《谈情说案:强迫症王爷的法医美妃》 第1章 穿越重生遇美男 秦烟躺在血泊中,她努力挣扎,想要往前爬。她的手艰难地往前伸着,她想要伸手去抓住离自己不过一米远的u盘。 u盘是她从来不离身的东西,里面有着众多她调查到的证据。 血水不断从秦烟的嘴角流出,她已经痛得只觉五脏六腑不属于自己。 雷声轰响,大雨滂沱。 一道黑色身影,由远及近,停至秦烟的跟前。 这人一抬脚,狠狠用力踩在了秦烟的手背上。 手背被碾压的疼痛,迫使秦烟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对上了黑衣人,当瞧清楚黑衣人的模样。秦烟的眼中瞬间集聚不可置信,逐渐染上的是绝望和痛苦。 是陈宋。 为什么会是陈宋?秦烟心中已经在泣血,她想开口问,为什么会是陈宋呢?陈宋是她的同门师弟,她和陈宋一直被称为法医界的金童玉女,甚至在一个星期前,他们还共同一起加入了一桩悬案当中。 可如今,陈宋竟然想置她于死地。 她怎么甘心!眼看着案子就要破了,她怎么甘心就这样惨死? 秦烟想要反抗! “别挣扎了。”陈宋大笑出声,“秦烟,要怪就怪你不该回江城。呵,什么金童玉女、法医双杰,真正最厉害的法医应该是我,只有我才有资格跟着李朗博士,成为他唯一的助手。你的出现,毁了我的心愿,你说我怎么会留着你?” 闻言,秦烟只觉怒火攻心,她想要挣扎,可被车撞后,她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眼下,只能任由陈宋揉捏。 真可笑啊,她一心将陈宋当成自己的知己,对陈宋无话不说,把自己每一次的验尸结果都告诉陈宋,可如今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原来,从一开始,陈宋就在利用她,利用她成为江城知名法医,却又心生妒恨,不满足于与她并肩。脑海中浮现出从前的种种过往,每一幕对她而言,都是格外讽刺。 “想要u盘?”陈宋俯身,大笑着将u盘捡起来,他一把伸手捏住秦烟的下巴,讥笑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现在所有的结果都在我这里,马上我就要成为最着名的法医了,而你根本没有机会。秦烟,你就该死,下辈子你可千万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音落,陈宋猛然用力将秦烟踢下了万丈悬崖。 ...... 大夏王朝,晋阳王府洗浴池。 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欲从浴池中起身。他身形修长,皮肤白皙,面容犹如刀刻般完美。 忽地,咚的一声巨响。 一青衣女子从屋顶上直接坠落在池中。 秦烟整个人都摔懵了,她以为自己死了,可为什么手动一动,竟然还有硬邦邦的触觉。 是皮肉! “摸够了吗?”正当秦烟睁开眼睛,耳旁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秦烟傻眼。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忍不住眨了眨眼眸,像是触电般松开了手,连连后退,差点直接摔倒。 这是什么情况?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是谁?这身材也太好了点吧?看这样子,至少有将近一米九,足足比她高一个头。 呸,她现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人头发怎么这么长,而且这屋子的装饰......难道在拍古装剧不成? 秦烟低头看了眼自己,当瞧清楚自己穿的是什么时,她只剩下震惊。 !!!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 “来人,将刺客给我拖下去,关进三都府。” 那道修长的身影早已经将衣服穿戴好,一把将洗浴池的大门打开,冷着脸冲外面站着的守卫喊道。 秦烟闻言,连忙慌乱从池水中起身。 见持着长剑的侍卫冲了进来,作势要装自己,秦烟下意识地便想跑。 “听我解释,我不是什么刺客。” 边往外跑,秦烟边喊。 砰。 只见其中一个高大的侍卫,一个转身提步,直接将秦烟给踢倒在地。 秦烟吃痛,摔了个四脚朝天,嘴里差点有泥进去。 老天爷这是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又要将机会重新夺回去吗?苍天啊,要不要这么玩弄她于股掌之间。 “咳咳。”秦烟痛得直咳嗽,她脑袋里面已经在告诉运转,“我真的不是刺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音才落,秦烟的脑袋忽地剧烈疼痛起来,无数不属于她的画面全都涌进来。 原来她穿越到了大夏王朝,而她的身份是秦家大小姐秦烟,秦烟被奸人所害,因为怨念极深,所以才会将她的魂魄招来,运用舍身咒,强制将身体献祭给他,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而眼前这位俊朗挺拔的男人,是大夏王朝的晋阳王顾严辞,同时也是原主心仪之人。 艹! 秦烟脑子里已经浮现了一群乌鸦。 虽然她想活着,可是为什么要她投身在一个花痴草包身上! “王爷,此人属下识得,正是秦家大小姐秦烟。”开口说话的人是顾严辞身边最得力的下属,名为李萧。 秦烟一听,立马接话,“对,我是秦烟,我真的不是刺客。” 话音落,周围的人却忽然噗嗤笑出声。 秦烟一脸莫名,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好笑,而且她现在这样被迫趴在地上的样子,真的很丑好不好! 想她二十一世纪东夏国最为知名的法医,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第2章 十级强迫症患者 “噗,你就是那秦家大小姐秦烟。”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笑声,只见一穿着华服的俊朗少年持着剑走来,笑道,“百闻不如一见,都说这盛京的秦烟是我们晋阳王的爱慕者,没想到却是真的,如今都干起爬墙爬屋顶偷窥的事情来了。” 秦烟咬牙,她已经根据原主的记忆分辨出眼前的少年正是顾严辞的好兄弟,镇远将军之子谢景渊。 谢景渊与顾严辞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谢景渊。” 顾严辞已然愠怒,说话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闻言,谢景渊笑着走到顾严辞的面前,“我来找你,是想报告一下,东郊那端有一件案子,昨晚有人在东郊森林发生了一具尸体,死状很惨,与前几日在城西的那具尸体是一样的。” 趴在地上的秦烟,耳朵很尖,尤其是听到尸体二字,更是来了兴致。 “我……”秦烟弱弱地准备爬起来,谁知话都还没说全,背上被李萧用剑柄捅了一下,又重新倒下去,好巧不巧,嘴吃到了灰,“呸。” 见状,谢景渊笑道,“秦烟,你得罪了我们严辞,那是要吃点苦头的。” 一直沉着脸未开口的顾严辞,瞥了眼瘫在地上的秦烟,眼神冷漠,语气里带了一丝嫌弃地启唇,“李萧,把她给我关进三都府,然后派人去秦家通知。” 一听,秦烟开始焦虑,三都府里面都是关着死刑犯的,她要是被关进去,哪里还能完整得爬出来? 怎么办! 秦烟已经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原主到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什么要喜欢晋阳王?这种冷面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呸呸呸,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反正她又不喜欢顾严辞,她现在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安全逃出晋阳王的魔爪才是。 “我,我是仵作!”秦烟忽然急声开口,甚至举起了她的右手,“我一心想要成为三都府的一员,所以才……” 话音落,顾严辞的脸更黑了,倒是谢景渊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他连忙出声,“快,快扶秦小姐起身。” 闻言,李萧松开了对秦烟的压制,他作势要俯身将秦烟搀扶起来。 却未料秦烟动作极快,一个翻身直接起了身,她嫌弃地伸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谢景渊已经踱步至秦烟的跟前,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长得倒是不错的姑娘,心想这厮还会仵作之术?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秦家小姐会查验尸体?秦家是世家,可却无人是从事仵作这行业的。你不会是想着骗严辞吧?”说完,谢景渊脸上的笑意消失,很是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胆敢骗我们的话,那就不是被关进三都府那么简单了。” 秦烟心道,她堂堂江城第一法医,也有被人质疑的一天。不就是几具尸体而已,还能难倒她吗? “和她说什么废话。”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冷嗖嗖的声音响起。 秦烟立马将目光投向前端站着的冷面美男,她暗自腹诽:顾严辞这是看不起她的意思了?还是真把她当成了追随者? “王爷!如果你不信的话,你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可以告诉你真相。” 提到查案,秦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眉眼间已然浮上跃跃欲试。 顾严辞眼底多的是对秦烟的不信和嫌弃,尤其是想到方才在浴池中的一幕,他的眼眸沉了沉。 “王爷,要不我们就给她一个机会,况且我们三都府最近也在找仵作。” 秦烟立马接话,“是啊,王爷,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完成得不满意,您再处罚我也行!” 顾严辞盯着秦烟看了好一会儿,盯得秦烟都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欲要开口,顾严辞却皱眉,“你,把你腰上的腰带系好,那个结摆在最中间位置。” 闻言,秦烟顿觉奇怪,她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腰带,发现最中间的那个结的确歪了。 随即,谢景渊动作极快地挡住了秦烟。 顾严辞皱着的眉,才终于舒展了些。 第3章 验尸查案 这晋阳王顾严辞,有严重强迫症? 秦烟将院子里的装饰物全都打量了一个遍,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那花瓶,是摆放在居中位置,并且就连花纹都是对称的。更令人惊讶的是,就连小树苗的枝丫都被修剪成一样长短。 唔。 这人病得不清。 “既如此,就给你个机会,出发去东郊。” 顾严辞言毕,甩袖朝院门外走去。 秦烟欲要紧跟其后,却被谢景渊一把扯住了袖子。 疑惑地看向谢景渊,秦烟暗道:莫不是这位公子又反悔了不成? 谢景渊凑到秦烟耳边,小声说道,“你当真喜欢我们王爷?” ??? 秦烟很是激动地直摇手,“没有的事!谢公子,那些都是谣言,晋阳王可是人中龙凤,我怎么敢肖想?嘿嘿,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她虽然对男女情爱之事并不感兴趣,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喜欢顾严辞这个冷面男。她可不是什么脑子抽了的人! 见谢景渊打量着自己,又念及原主干过的那些花痴蠢事,秦烟只好随口扯道,“我真正是因为想要成为三都府的仵作,才会想办法来王爷面前混脸熟的。” 谢景渊笑,伸手拍了拍秦烟的肩膀,“你倒是挺有意思的,那我看好你哦,不然就要被扔进三都府后牢了。” 言毕,谢景渊笑得一脸欢畅。 秦烟瞅着谢景渊还有顾严辞的背影,不由摸了一把自己的额角。 真是吓人,她都流冷汗了。 从盛京晋阳王府出发至东郊树林,不过需要半个时辰。 秦烟从马上跳下来,当瞧见被护卫围住的案发现场,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径自走去。 秦烟率先观察了四周,她瞧见河流还有高山。 俯下身,秦烟没有立马将盖住尸体的布掀开,而是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顾严辞,“王爷可有仵作验尸用的工具?” 此时的秦烟,认真至极,与传言中的花痴草包并不一样。 与秦烟有过交集的顾严辞见状,心里起了一丝疑惑。 顾严辞摆了摆手,示意叫人呈上。 紧接着,秦烟有条不紊地掀开白布,她心道:这人通身浮肿,很明显是被水泡了好几天。 她又伸手摸了摸死者的头颅,当摸到尸体后脑勺颅骨凸起一个肿包,秦烟眉头皱了起来。 李萧手上持着一根正在燃的香。 “温馨提示,离你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谢景渊打趣道。 却见秦烟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身。 她平静开口,“我已经验好了。” 话音落,谢景渊讶异道,“当真?” 随即,谢景渊又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顾严辞。 秦烟很是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死者,男,大约四十岁出头,不会武功,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死者身上除了后脑勺的伤之外,并未有其他伤处,他的鼻喉里布满泥沙,甚至还有水草痕迹。所以,从他身上的情况来看,这人不是他杀。”说完,秦烟又出声问道,“你们应该是将他从河里的泥沙处捞出来的?” 谢景渊一听,连连点头,“是,昨日打捞起来的。” 一听,秦烟一副了然状态,她缓步走至一道水洼处,很是认真地反复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才启唇应道,“如此这般,就更好判断了,这人是溺水而亡的。他应该是独身前来了东郊树林,准备砍些柴火,可因为前两日,盛京下了暴雨,路面湿滑,这人在山上砍柴,一脚踏空,直接摔下了山坡,滚入河中,因为是背朝天直接坠河,快速度的降落,导致他的后脑勺撞到了水中的石头,晕了过去。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后脑勺有伤,坠入水中且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担心顾严辞和谢景渊等人看不懂,秦烟还特意演试了一遍,就差没有倒在地上。 “咳,不知王爷可明白?”秦烟启唇问道。 想来她已经用最简单浅显的话来讲解这个案件了,这位晋阳王殿下应当听得明白吧? 不过为何这人一直紧盯着她,却不说话。 “你说得很有道理。” 顾严辞启唇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对秦烟的惊羡。 难道秦烟当真是因为想加入三都府,所以才会做出往常那些令人不解的事情来? 第4章 欢迎成为小仵作 “王爷,既然我通过了你的考验,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不用去什么三都府牢房,并且还可以自由自在回家了?”秦烟按捺住想要走的心,假装淡定地出声。 “可你怎么证明他不是被人杀了,然后丢进水里的?” 谢景渊后知后觉出声问道。 秦烟一听,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是被人敲击后脑勺致死的话,那么这人一定会有所挣扎的痕迹,比如手会乱抓,甚至会有尸体被拖行的痕迹,但是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除却这人经常干活留下来的陈年旧伤。还有这具尸体,按照推算,应当死了有好几日了。你们要想调查这人究竟是谁,可是顺着发现尸体的位置从上游开始寻找。” 无人开口,一片安静。 秦烟无语极了,既然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认了她的说法,那她就可以走了吧? 转身,提步,秦烟作势就要快步朝来时的路跑。 唔。 才跑了两步,秦烟发觉自己的衣脖子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嘿嘿……那个能不能先松开。大哥,有话好好说嘛!” 秦烟已经在心里将黑脸的李萧给吐槽了个遍。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谢景渊走了过来,他伸手将李萧的手拍掉,笑着对秦烟说道,“秦姑娘,你不是说非常想加入三都府吗?那么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闻言,秦烟却是丝毫没有要笑出来的意思。 管它什么好消息坏消息,她是一个都不想听。只想快点离开,帮助原主找到真相。 但是谁让自己虎落平阳呢,眼下只能挤出笑容,“好啊,那请谢少爷说来听听。” “恭喜你通过考核,成为我们三都府预备仵作。惊不惊喜?”谢景渊笑得格外嘚瑟,就差没有和秦烟拍掌了。 不知为何,谢景渊当真是觉得秦烟有意思,并且他有恶趣味,偏偏要看他的好兄弟顾严辞吃瘪。 秦烟一听,只觉脑袋嗡嗡直响。 她一点也不想待在三都府好吗?她对晋阳王也一点兴趣都没有好吗? 见秦烟不说话,谢景渊只当她是惊喜过头了,便轻笑道,“不要激动,等你成功过了考核一个月,你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秦烟很想开口问一句,自己能拒绝吗? 白衣在身的顾严辞踱步走到秦烟的跟前,他淡漠道,“跟上。” “王爷!” 秦烟咬牙,但碍于李萧和谢景渊的眼神,她像鸵鸟般跟了上去。 莫生气!秦烟不断在心里默念。她何必和一个古代人计较,眼下她为人肉,顾严辞为刀俎,她不能硬碰硬,只能听之任之。 一行人骑马回了三都府。 三都府位于盛京城中心,建筑气派而又雄伟。 穿过长街时,已然有人认出了秦烟。 “天,那不是秦家大小姐吗?不是听说她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出现了,而且还和晋阳王殿下在一起。” 一摊贩惊呼道。 又有人接话,“秦家大小姐可是痴迷晋阳王的,眼下难道真的得手了吗?那我们盛京的姑娘们,岂不是要泪流满面。” 秦烟耳朵尖,经过时,正巧就将百姓议论的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她微微蹙起眉头,咬牙握拳。 原主在世的时候,到底是有多喜欢晋阳王? 不知为何,秦烟的心里有些怪怪的,脑袋里又浮现出了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我去!!! 当原主的记忆一下子猛地冲进秦烟的脑海,秦烟忍不住爆粗口。 原主竟然还干过尾随偷窥晋阳王的事,甚至还写了不知道多少封情书送到晋阳王府上。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顾严辞没有派人将她立马打死,已经是很仁慈了。 不行,她得扭转自己在顾严辞心里的形象,不然整个盛京城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神经病。 下马,秦烟跟着一起进了三都府。 她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在走在最前端的顾严辞身上。 这人究竟有什么优点,值得原主那般痴迷? 忽地,秦烟一不留神竟走到了旁边,手一挥,柱子上的花盆直接坠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空气瞬间安静,秦烟甚至觉得气压都低了一些。 见顾严辞冷着脸,转过身来盯着自己,秦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收拾,大不了,大不了我赔!”一紧张,秦烟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起来。 顾严辞面上却显出很痛苦的样子,他紧握拳头,咬牙又松开。 秦烟无辜极了,她真的就是打破了一个花盆而已,不至于吧? 谢景渊见状,不由扶额,“我来解决。” 只见谢景渊走到柱子前,扬手将单独摆在那的花盆一掌挥地上去了。 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的谢景渊,摊了摊手,“王爷,这样不就对称了?” 果然,秦烟瞧见顾严辞的眉眼间的怒意消散了,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焦躁。 “……”所以强迫症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顾严辞盯着秦烟,“你离我远点。” 说完,顾严辞提步离开。 秦烟一脸莫名其妙,她也不想离顾严辞近一点啊? 谢景渊却是笑个不停,就差笑弯腰了,“天,我说秦家大小姐,你真是好本事啊,我们严辞虽然冷了一些,但是还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看来你真的是他的克星。” 秦烟只能呵呵一笑,什么她是顾严辞的克星,倒还不如说她是扫把星来得好! 第5章 最讨厌被摸头了 三都府的后院有一间停尸房,里面停放的是无人认领的尸体。 城西发现的男尸,停在最中间的位置。 许是停放时间有些长,防腐臭的药物效果不怎么样,屋子里已经散发出一股尸臭味。 秦烟皱眉,她上下搜了一下自己的身,想要找一块帕子用来捂鼻子,但毫无所获。 即便身为一个验尸手段高明的法医,秦烟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这什么大夏王朝竟然没有人想过要做一个口罩? 谢景渊见秦烟东张西望的样子,忍不住出声,“你干嘛?” 话音落,却见秦烟走至顾严辞的跟前,很是淡定地看着顾严辞,启唇问道,“王爷,我可以向你讨一样东西不?” 圆溜溜的眼睛转着,干净而又清澈,秦烟的眼眸中有光。 顾严辞一时晃了神,他应了声,“嗯。” 持着剑在一旁守着的李萧,见自家王爷竟然应下了秦烟这泼皮无赖,一时有些着急,欲要开口,谁知下一瞬。 哗啦一声,亲雅安安竟直接伸手将顾严辞的衣袖给撕了一大块下来。 “大胆!”李萧怒斥道,手上的长剑已经拔出。 顾严辞自然恼怒,他脸色沉了沉,“来人,将秦烟关进地牢。” 我去…… 秦烟一脸慌乱,她的确是本着“报复”顾严辞的心思,才会故意迷惑顾严辞,使得顾严辞答应借给她一样东西。 对付一个强迫症,而且还是十级强迫症患者,将她的衣服给撕破了,岂不是很有意思。 但秦烟没想到自己竟然玩过头了。 “等等!王爷,是你自己答应借给我的。刚刚谢公子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怎么能够反悔呢?” 秦烟挺了挺背,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噗嗤。 身后传来谢景渊的笑声,他实在是觉得太有意思了,毕竟能够让顾严辞吃瘪,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的人,盛京城可还没有出现呢。 眼下这位秦烟,似乎是有点意思,竟能够让一向冷面情绪从不外放的晋阳王,三番两次地发怒,实属个人才。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王爷,你看我们三都府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仵作,不如暂且就放过秦烟一马,将功补过可行?” 秦烟听完谢景渊说的话,立马转头向谢景渊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看来还是有好人的,这个叫做谢景渊的就很不错! 顾严辞脸色非常难看,尤其是看见自己的袖子竟然被扯断了,更是连话都不想说。 冷着脸,顾严辞径自离开停尸房。 “半柱香时间,不然李萧直接将她送去地牢!” 淡漠的声音从门口直接传进了屋中。 秦烟闻言,立马将从顾严辞袖子上扯下来的布蒙上了自己的口鼻,随即信步靠近尸首。 谢景渊一直站在一旁,并未离开。他很是认真地盯着秦烟验尸。 “这尸体和东郊那具一样,明显是淹死的,连死状都相同,是不是可以推测这具尸体,生前也是意外死亡的?” 秦烟并未出声应谢景渊,她正在检查死者的身体,就连发缝都没放过。 谢景渊识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 秦烟忽觉手上摸到了什么,她抬眸望向谢景渊,“有匕首嘛?借来用用。” 谢景渊一听,紧张问道,“你要匕首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在我们大夏,要想剖开尸首,是要经过王爷允许的。” 闻言,秦烟皱眉,她无语地瞥了眼谢景渊,“我没有要解剖尸体。你借给我用了,就知道了。” “喏。” 谢景渊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递向秦烟。 只见秦烟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随即俯下身,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帮尸首剃发。 谢景渊眼睛睁大。 “……” 这又是什么操作? “喂!秦烟,你剃他头发干嘛?” 秦烟将匕首还给谢景渊,谢景渊却是一副嫌弃模样,不打算伸手接。 啪嗒一声,秦烟将匕首搁置在了桌子上。 “你过来看。”秦烟启唇道。 谢景渊立马凑了过去。 只见光秃的一块头皮上,明晃晃的一根半插进头颅的银针。 谢景渊眼睛不由睁大,“这么狠?所以这人不是意外死的?也和东郊那人的死法完全不同?” 秦烟点头,“死者男,三十出头,腿上有旧伤,应当为被剑刺伤。他的舌筋被人割断,后脑勺最中央天灵盖位置,被人插了一根银针。待他被扎死后,又有人故意将他的尸体拖去郊外扔进河中,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谢景渊讶异道,“这你也能够推算出来?怪不得严辞提到说这两具尸体有可能是不同的死法。我这就去告诉严辞。” 秦烟却是很淡定地将死者的头发重新放回了原处。 见状,谢景渊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二人从停尸房出来,径自去了前厅。 秦烟走在谢景渊的身边,忍不住出声道,“谢公子,你看我都完成你们的要求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谢景渊笑,一掌直接拍到了秦烟的肩上。 吃痛,秦烟痛得就差嗷嗷叫了。 “不好意思,一时激动。”谢景渊尴尬地缩了缩自己的手。 秦烟猛地咳嗽了一声,她忍不住叹道:原主的身体怎么可以这么差? 想她活着的时候,可是跆拳道黑带选手,各种技能满点,现在倒好,竟然寄身于一个体弱多病的世家小姐身上。 恰在这时,换了一身淡蓝色衣袍的顾严辞从屋里走出来,他的眼眸停留在秦烟身上,见秦烟的头发凌乱,尤其是发带竟然都散落在肩膀处,他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脸上呈现出痛苦。 他偏了偏目光,信步朝站在那的秦烟走去。 一脸莫名的秦烟,见顾严辞一直朝自己走来,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只听得顾严辞清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站住,别动。” 瞬间感觉到了压迫,秦烟一时紧张。 “王爷,我已经查清男尸的死因了。”秦烟急忙开口,伸手欲要阻挡顾严辞的靠近。 这位晋阳王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等等,顾严辞伸手往她头上摸是什么鬼? 第6章 王爷怕不是着魔了 顾严辞随手一扯。 秦烟头发瞬间散开。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很是不解地开口,“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秦烟便瞧见顾严辞很是认真地将发带原本打结了的地方,解开了。 ??? 秦烟无语至极,她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吐槽。 所以这位晋阳王丝毫不觉得自己有毛病吗? 强迫症,得治! 气氛似乎陷入了尴尬。 谢景渊轻咳一声道,“秦烟,以后在三都府当差的时候,记得穿戴整齐。” 拒绝!秦烟满心满眼,甚至浑身上下都在说着拒绝。 她一点也不想在这什么三都府当差,更不想和龟毛的十级强迫症患者顾严辞待在一个地方。 救命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啊? 顾严辞将发带丢进了秦烟的手中,面色好转了一些,他启唇道,“查得怎么样?” 秦烟简直想翻白眼,但提到查案,她态度立马变了。 动作娴熟地将头发往脑后绑了绑,秦烟正要开口,却被顾严辞出声打断,“景渊,你带她去收拾一下,然后再来前厅。” “王爷!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的!”秦烟冲着顾严辞的背影喊道。 顾严辞却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谢景渊伸手拍了拍秦烟的肩膀,不过这下他倒是注意了力度,并没有打痛秦烟。 “走吧,你也算运气好,不然就像你这副乱糟糟的样子出现在严辞的面前,而且还没有被丢出去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头一个呢。不过也没有人像你这么勇猛,会在严辞面前晃悠。”说完,谢景渊很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秦烟像看大傻子一样盯着谢景渊,“你确定我运气好?” 她可还真是运气好哈,好到时刻被威胁丢进地牢。 “走吧,我带你去沐浴更衣。”谢景渊走在前端带路。 即便心中几百个不愿意,但是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秦烟还是皱着眉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已然是面貌全新的秦烟,出现在了顾严辞的跟前。 顾严辞正端坐在方厅最中央,他淡漠地看着走进来的秦烟。 似乎很满意秦烟此刻的样子,顾严辞并未露出嫌弃,相反,脸上是很轻松的状态。 “你且说说看停尸房的那具尸体。”顾严辞启唇道。 秦烟接话道,“东郊那具是意外坠亡,而停尸房那具则是他杀。完全不同的死法,我不信你们三都府之前的仵作没有查出来?” 话语中,流露出了秦烟的一丝丝嫌弃。 但凡有点技术的仵作,也不可能发现不了两者的不同。 话音刚落,谢景渊便猛地咳嗽起来。 “秦烟,你有所不知,在我们三都府当差的仵作,还没三天就吓走了。”谢景渊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将目光投向端坐在那的顾严辞,甚至开始挤眉弄眼。 秦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所以都是被顾严辞这个强迫症给吓走的? 救命啊!她下意识地给自己在心里点了根蜡烛。 第7章 能不能多给点钱 顾严辞冷冷地眯着眼看了一眼谢景渊,他冷漠开口,“谢景渊,我看最近你挺闲的。” “别!”谢景渊一听,吓得立马做了一个封住自己嘴巴的动作。 秦烟见状,故作淡定地继续接话道,“虽然说这两个人的面容都有些损伤,但是我可以将他们的脸大致画出来,你们拿去周围的小镇贴上,自然会有人认出来。” “你会摸骨画像?” 顾严辞讶异开口。 秦烟只觉疑惑,她当法医的时候,最是擅长摸骨画像,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能够最快知道面容不清的死者身份。 不过这顾严辞似乎很惊讶的样子,难道这个盛京没有人会吗? “王爷,你看我是不是给你发现了个人才回来!”谢景渊一脸笑,眼神在顾严辞和秦烟身上流转。 不等顾严辞出声,秦烟启唇道,“王爷只要给我纸笔,不用半柱香,我便可以将死者画出。” “给她笔纸。” 顾严辞话落,李萧便已经将纸笔拿到秦烟跟前。 秦烟将画纸扑在案台前,俯身低首认真画起来。 谢景渊好奇得很,脖子伸得老长。 顾严辞则是用打量的眼神,紧盯着秦烟。 他心中对秦烟的好奇,更深了一分。 不一会儿,宣纸上已然是一个人像出现在其上。 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男人,放在人群中根本不会多加注意。 秦烟将笔放下,拍了拍手,“喏,就这个人。你们拿着去问,很快便会有答案。” 谢景渊拿过画纸一看,忍不住赞叹道,“秦烟,你可真是神了。没想到你的摸骨画像的本事这么厉害。” 被夸了的秦烟,眼睛咕溜溜转了一圈,讨好似地开口,“那王爷可以放我走了吗?你看这天都快黑了,我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家里肯定着急找了。” 顾严辞一直盯着秦烟,也不出声。 被一个大男人一直盯着,秦烟一脸莫名,顿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位冷面王爷是什么意思啊? 她可不会像原主一样花痴,以为晋阳王看上自己了。 呸!她担心这个问题干什么。 秦烟立马挪开视线,站直了身,有些不自然。 “明日一早,你来三都府。” “……” 秦烟无语至极。 “能不来吗?” 此话一出,气氛冷了下来。 吃瓜群众谢景渊只想给秦烟竖起大拇指。 “秦家长女以下犯上,私闯晋阳王府,按照大夏司法,景渊你和她说说是怎么样的判处。”顾严辞幽幽出声。 谢景渊闻言,立马轻咳配合道,“打入地牢,杖责五十。” 一听,秦烟嘴角抽了抽。 她这瘦瘦弱弱的身子,哪里禁受得住这般摧残。 算了,她还是老实听命吧。 不过,就算是实习员工,也得要工资吧?总不能白白干活。 “那王爷可会发月俸?” 顾严辞伸出了四根手指。 秦烟眼睛顿时一亮,“四百两黄金?” 谢景渊和李萧皆是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顾严辞呵了一声,慢悠悠开口,“四文钱。” 一听,秦烟小腿发软,她一脸不可置信,“这不是压榨嘛!” 第8章 又死人了 夜黑风高。 秦烟一个人走在盛京长街上。 她是被顾严辞给轰出三都府的,就因为她吐槽了一句晋阳王是个万恶吸血的资本家!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打更人在敲着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冷风吹过。 秦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加快了步子,朝秦府方向走去。 秦家世代经商,在盛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秦烟乃是秦老爷子正妻所生,是秦家长女。只可惜,秦烟母亲柳娘在她十岁时便突然暴毙,后秦老爷子秦正康迎娶二夫人入门。二夫人刘氏是秦正康年少时的青梅竹马,后又勾搭上,并孕有一子,只比秦烟小一岁,名为秦念昭。入府后的第二年,刘氏又生下一男一女,名为秦念卿与秦念笙。 一路上,秦烟都在理秦家上下的关系,等走至府门前,她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看来,原主之所以会突然在半个月前离开盛京城,再去往落鸣寺的路上失踪,都是有迹可循的。 “大小姐,回来了!” 管家吴叔率先瞥见秦烟,一脸惊讶地开口。 秦烟正准备微笑应对,谁知吴叔像是开弓的箭似的,人已经跑没了影。 回荡在前院的只有吴叔那粗犷的声音。 “老爷,夫人,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见状,秦烟忍不住扶额。 果然,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出现在了前厅。 以秦老夫人为首,并列坐开。 秦烟尴尬地站在最中间。 这又是上演什么豪门大戏? 原主究竟扔给她一堆什么烂摊子? 白天应付强迫症王爷,晚上回来还要对付秦家人。 心好累! “秦烟,你这个孽障!你可知错?还不给我跪下!” 坐在最上端的秦老夫人厉声呵斥道。 手上拄着的权杖,突然猛击地面,发出震耳的声响。 秦烟自然清楚秦老夫人的意思,她委屈不解地开口,“奶奶,阿烟不知道所犯何错。” 按照原主的记忆,秦老夫人从前一向喜欢她的,只可惜后来后娘入府,关于她的乱七八糟的绯闻逸事变多,尤其是盛京都在传她喜欢晋阳王,是个花痴草包。秦老夫人便对她心存意见,态度完全转变。 “姐姐,今天盛京街上可是都传你突然回来,爬人家晋阳王的屋顶,偷看晋阳王洗澡,还被晋阳王抓了个现行。”秦二少爷秦念昭站在一旁,故意装作无意地开口。 话音落,方厅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秦四小姐没忍住,笑出了声,“姐姐,今早我与三哥去街上给奶奶买杏花酥的时候,那些人可都在嚼舌根呢。还说你离开盛京半个月,其实就是去追求晋阳王了!” 一听,秦烟脸黑沉了下来。 敢情原主失踪被害半个月,秦家上下根本就没有人管过。 还真是人心凉薄到令人发指。 “你们怎么能信那些谣言呢?”秦烟忽地勾唇一笑,她的目光在这些所谓的弟弟妹妹上掠过。 “不然你且说说看,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晋阳王府?”秦老爷子秦正康皱眉说道,语气里颇有一丝嫌弃的意味。 见众人皆是看好戏的模样,秦烟倒是一脸淡然地启唇,“如若我说我是被晋阳王留在三都府的,你们信吗?” “噗。” 秦念卿笑出了声,“姐姐,你开什么玩笑。晋阳王怎么可能主动留你在三都府,你别做梦了。我看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清风霁月般的晋阳王是不会喜欢你的。” 无语。 秦烟真的是想挠头,这个花痴的标签还真是难撕。 呵,只不过眼前这个小姑娘眼底的嘲弄可真是明显。一个庶女竟然敢骑到嫡女的头上,真是世风日下。 “哦?晋阳王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吗?” 秦烟一向都是不吃亏的性子,她冷着脸直接怼了回去。 众人惊讶,秦烟可是从来都不会还嘴的,甚至可以用软弱来形容,就连府上的小厮都会欺负她,嘲笑她为花痴草包。现在竟然敢顶嘴! “姐姐,你……”秦念卿被怼得脸直接一阵红一阵白。 “放肆!秦烟,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偏爱小女儿的秦康正已然是处于暴怒状态,“你天天丢我们秦家的脸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编排你妹妹!来人啊,把大小姐拖下去。关进祠堂,禁足半月。” 一听,秦烟脸色变了变,她蹙眉开口,“我说我没有做给秦家丢脸的事,为什么你不信?秦念卿她诋毁我这个秦家长女,难道不该被惩罚吗?” 刘氏脸色难看,她本就柔柔弱弱,见状,更是哭泣出声,“是我没有管好念卿……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老爷,要罚就罚我吧。” 秦康正心疼刘氏,更是认为秦烟大逆不道,他气得站直了身,随手拿起茶杯,猛地朝秦烟掷去。 咚的一声。 茶杯摔在秦烟脚下,碎成了几块。 “老夫人,老爷!府门外有人来话,说是晋阳王府的人。晋阳王指名要见大小姐。” 管家吴叔急匆匆从外头跑进来。 方厅里的众人,听见晋阳王主动找秦烟,脸色各异。 而秦烟听到晋阳王府几个字时,下意识蹙眉。 这才离开晋阳王府没到一柱香时间,怎么又来找她了? 踱步进来的谢景渊,笑着打趣道,“看来我这来的不是时候。” 秦康正自然识得谢景渊,他连忙躬身行礼,“草民见过谢小将军。” 其他人见状,便也跟着行礼。 谢景渊走到秦烟的身边,轻咳一声道,“不必多礼,我奉王爷之命,前来问秦老爷要秦府大小姐。秦老爷有所不知,秦大小姐如今已是三都府的仵作,从今日起,正式去三都府当差。” “什么?”秦念卿和秦念昭异口同声喊道,满脸不信。 一直没有开口的秦烟,此时当真是非常感谢谢景渊的出现,不然她还不知道被秦家这些人纠缠到什么时候。 不过,这大晚上的,顾严辞唤她去做什么? “走吧,秦烟。”谢景渊伸手拍了拍秦烟的肩膀,似笑非笑道。 二人离开秦府,走在冷风中。 “谢少爷,晋阳王找我有什么事?” 好冷啊,这妖风吹得她头皮都起鸡皮疙瘩了。秦烟搓了搓手。 谢景渊浅一脸严肃道,“傅尚书的大儿子傅恒一炷香前暴毙府中。” “……” 秦烟无语,所以是她刚离开晋阳王府,就又有命案发生吗? 但听到有人死了,秦烟立马开口问道,“现在可有人保护?没有人进去动过吧?” 一听,谢景渊意外道,“你和王爷的想法,怎么这么一致?” 呵呵。 秦烟尴尬一笑。 所以这不是最基本的常识吗? 第9章 你晕吗 傅府位于城南。 四下寂静,唯有傅府哭声一片,门口早已挂上了白色挽联。 “吁。” 一匹黑色骏马,猛地停了下来。 秦烟径自从马背上跳下来,快步跑到一旁,蹲着身,连连作呕。 她只觉五脏六腑差点翻了个身。 早知道就不信谢景渊说的什么马术高超了!她宁愿自己跑来,也不要和谢景渊共骑一匹马。 将马系好,走至秦烟跟前,谢景渊见其一脸菜色,尴尬地询问道,“你没事吧?你晕马吗?我只听过有的人乘马车会晕。” 秦烟干呕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她很想翻白眼。 不是她晕马,而是谢景渊骑马就差没有起飞了! 谢景渊见秦烟似乎还很难受,便伸手拍了拍秦烟的后背,试图帮助秦烟缓解症状。 “你们在干什么?” 从傅宅走出来的顾严辞正巧瞥见秦烟和谢景渊的动作,秀气的眉皱了皱。 秦烟难道将目标转移到景渊身上去了吗? “咳,没什么。” 听到顾严辞的声音,谢景渊着实吓了一大跳,他尴尬地转过身,很是一本正经地开口。 秦烟本就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 可好巧不巧,她不过是转过身欲要开口,一股恶心的味道猛地冲上来。 于是,在谢景渊和顾严辞的紧盯之下,秦烟很不给面子地狂吐出来。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顾严辞脸色沉了沉,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额。 秦烟好不容易觉得舒坦一些,可总觉得后脖子凉嗖嗖的。 尴尬转身,见顾严辞脸色很难看,秦烟立马弱弱出声,“王爷,你听我解释?” 她真的不是因为看到顾严辞觉得恶心才吐的! 可是这话要是说出口的话,总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严辞瞥了一眼秦烟,随即转身提步朝傅宅大门走去。 “还不收拾干净,跟上?” 冷嗖嗖的话,传进了秦烟的耳朵里。 秦烟打了个哆嗦,连忙到处张望欲要寻找清理工具。 谢景渊见状,很是善解人意地启唇对秦烟说道,“秦烟,你快去吧,严辞叫你。这边我叫人收拾。” 秦烟其实很想说不用,她宁愿打扫卫生,也不想和顾言辞在一起相处。不过念及傅宅里面死了人,需要她这个所谓的仵作,她只好点点头,拍了拍手,提步朝傅宅走去。 顾严辞在前端走,秦烟在后面跟着,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低垂着头,秦烟并未注意到顾严辞停了下来。 唔。 鼻头直接撞在了坚硬的后背上。秦烟倒抽冷气,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你……”这人为什么停下来也不说一声! 顾严辞皱眉,他瞥了眼秦烟,启唇道,“走路不看路?活该。” 暗自握拳,秦烟咬牙。 她要淡定,不能和强迫症患者计较。 为了避免再次撞上,秦烟脚步放慢。 亦步亦趋。 顾严辞意识到秦烟没有跟上,他蹙眉开口,“四肢不勤的人,三都府不该留。” 一听,秦烟心生窃喜,“当真?那我不用当三都府的仵作了?” 话音落,瞥见顾言辞眼底的冷漠,秦烟便意识到自己太愚蠢了。 果然,下一瞬,顾严辞冷哼道,“那你是愿意被关进三都府地牢?” “......” 呵呵。 秦烟尴尬地笑了笑,加快了脚步跟上。 从前院一直穿过长廊直至后院。 傅宅一片恸哭。 作为法医,在现代,秦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她面上一片冷静,并未动容。 “王爷,你且让死者家属全都离开这个院子,不然很影响人的思维判断。”秦烟平静出声。 顾严辞当真挥了挥手,示意李萧将院子里的人带走。 陆陆续续的,终于恢复安静。 秦烟将手擦干净,提步进屋。 傅恒的尸首背朝天地瘫倒在地,身后书架上的书籍混乱,更有花瓶碎在了角落。 秦烟仔细观察了一番屋里的情况,随即蹲在尸体的旁边。 尸体面色发黑,嘴角有血渗出。 秦烟先是翻动尸体的口鼻,随即又动手准备解开死者的衣物。 等等,傅恒身上穿的是常服,不是睡衣,这说明傅恒从外面回来没多久便出事了。 身上没有伤痕,倒是膝盖上有很明显的淤青。 她闻见傅恒口鼻间有酒味,还有一股胭脂水粉味道。 秦烟的脑袋高速运转着。 “王爷,请借银针一用。” 话音落,李萧便已经将验尸工具包送上了。 秦烟动作娴熟地打开一个卷布,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从傅恒口中吐出的血色,以及他脸上的淡黑颜色来看,秦烟怀疑傅恒是急性中毒死亡。 抓起傅恒的手指,秦烟直接扎了进去。 等到针上沾染了血珠,秦烟才拔出银针。 当瞥见银针底部变成黑色,秦烟蹙着的眉平缓了下来。 果真是中毒了。 如若能够及时得到解药,傅恒也许就不会死。 “秦烟,你可得出什么结果?”后面才进屋的谢景渊,很是好奇地出声问道。 秦烟抬眸,将银针递到顾严辞的跟前,“王爷,你看,银针变黑了。刚刚我查验尸体的时候,发现死者口鼻间都有淡黑色的血迹,还有死者面部呈暗黑状,且身上没有任何与人打斗过的痕迹,从侧面可以看出傅恒是中毒死的。” “中毒死的?可据傅家人所说,傅恒昨晚从外面回来便一直在屋子里,倒头就睡,什么也没吃,怎么突然会中毒?”谢景渊一脸地不可置信,惊讶开口。 顾严辞没有出声,他看不得乱糟糟的现场,只能侧过身去,才能保持心情的舒畅。 秦烟撇了撇嘴开口,“傅公子生前定然爱喝酒并且时常出入烟花之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暴毙前应当是从花楼回来。” “不过我得先要询问一下傅恒的贴身小厮,还有发现傅恒出事的第一个目击者。” 秦烟一脸认真,她心中已经起了猜疑。 傅恒定然是因为中毒才会突然暴毙,死前曾挣扎过,从发觉自己身体异常,便想呼救。 于是傅恒从床上挣扎起身,却因为毒性侵入心脉,口鼻瞬间有血冒出,而他伸手欲要找到东西搀扶,所以一个不稳,直接将书架打翻,案台上的东西也被碰倒,至于他的人则是脸朝地倒了。 秦烟一直在脑中模仿傅恒出事的经过,似乎这样就说得通,为什么傅恒的床榻直至快到门口的位置,都有点点血迹。 至于傅恒究竟中了什么毒,她现在还不能判断。 “王爷,我现在就叫李萧把小厮带来。”谢景渊也将吊儿郎当收起,变得认真起来。 顾严辞点头,“嗯。” 谢景渊挥了挥手,李萧便快步离开院子。 “你可查得出傅恒是中什么毒死的?”顾严辞背对着秦烟,淡漠出声。 “……” 秦烟盯着顾严辞挺拔的背影,无语地只想做鬼脸。 第10章 携手一起走 如果是在现代,借助高科技设备,定然能够化验出傅恒吃什么中毒,可现在傅恒口鼻中根本没有残存任何吃过的东西痕迹,相反完全是酒味。 要想知道傅恒吃什么而中毒,眼下只能解剖尸首,因为从出事到现在,傅恒胃里面的东西还未彻底消化。 越想,秦烟越想给傅恒解剖,她缓步走至顾严辞的跟前,欲要开口同顾严辞说话。 谁知,顾严辞竟然在瞥见她的那瞬间,皱起了眉,而且还颇为嫌弃地低声道,“离我远点。” ??? 秦烟一脸莫名其妙,所以她很想靠近顾严辞吗? 扯了扯嘴角,秦烟往后退了一步,可一个不小心,她的后脚跟碰上了门框,条件反射的,秦烟伸手想要抓一个支撑物。 好巧不巧,秦烟的手抓住了顾严辞的衣领,迫使顾严辞朝她靠近。 额。 围观群众谢景渊,简直对这瞬间发生的事情看花了眼。 这,这什么情况? “秦烟,大胆!” 谢景渊率先开口,人已经快步走到秦烟的身边,一把抓过秦烟。 顾严辞眼见的,脸直接黑沉的可怕。 浑身散发着寒气,顾严辞冷嗖嗖地从牙缝中挤出字眼来,“秦烟,你……” “我,我可以解释。”秦烟缩了缩脖颈,立马出声打断顾严辞,“王爷,你看你衣服歪了,我给你摆正!” 动作极快的,秦烟已经上手了。 “松开!” 顾严辞黑沉着脸,一把将秦烟的手拽开,随即冷眼抬步走出。 秦烟尴尬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忽然明白过来。 她检查过尸首之后,还没来得及洗。 所以,顾严辞刚刚没有一巴掌拍死她,已经是良心发现? “秦烟,你还说自己不喜欢严辞,你看你刚刚故意制造机会都差点将严辞扑倒。啧啧。”谢景渊一脸坏笑,“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大胆对严辞,生扑啊!你可以将盛京城那些对严辞心动的姑娘们都比下去了。” 一听,秦烟脸色怪异,她急切解释,“我没有!谢少爷,你能不能不要胡言乱语?你没看到王爷恨不得将我天灵盖拧碎吗?” 言毕,秦烟走向李萧。 李萧带着一个年纪看起来挺小的小厮在院中。 小厮似乎还在惧怕,双膝都不由发抖。 咚。 小厮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念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烟和谢景渊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后,两人表情各异。 “你别紧张,没有人说你和你家少爷的死有关系。找你来,不过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而已。”秦烟低下身,伸手欲要将小厮扶起来,可念及自己的手不大干净,她又收回了,只是平静开口,“你起来吧,回答我一些问题就可以走了。” 小厮害怕地站起来,他的眼圈都是红的,很明显是哭过。 “大人,你问吧。” 秦烟认真道,“你家主子昨晚回来时,可有什么异常?” “回大人,昨晚奴才和往常一样前去揽星楼接少爷回府,可少爷已经是烂醉如泥,叫也叫不醒的样子了。” 一听,秦烟立马启唇打断,“等等,你是说你家少爷在回来前便已经醉倒?” 小厮点头。 “平日里你们少爷最喜欢和哪个姑娘在一处?就是揽星楼的。” 秦烟一脸认真,她已经开始理出蛛丝马迹。 从尸检结果和小厮刚刚说的话中,足够可以判定,傅恒应当是在揽星楼中的毒。 “是揽星楼的星月姑娘,少爷平日里最喜欢去听星月姑娘弹琴唱曲。”小厮很是老实地开口。 闻言,秦烟径自朝院外走去,她刚走出几步,便停下来对谢景渊说道,“谢公子,保存尸首的时候,可以用些花椒。” 言毕,秦烟离开。 第11章 星月楼 “秦烟,你去哪啊?” 谢景渊用眼神示意李萧处置傅恒尸首后,快步朝秦烟离开的方向跑去。 “不用跟着我,我去查案。” 从傅家离开秦烟,被谢景渊追上了。 “要不我送你?你是去揽星楼?”谢景渊打趣道。 秦烟瞥了眼谢景渊,想到一炷香前从马上下来的绝望,她连忙拒绝,“多谢谢公子的美意,我可不想再一次感受飞的感觉。” 谢景渊哑口无言。 “那好吧,我先回王府和王爷汇报一下。” 秦烟微微点头,随即便快步朝前走去。 …… 揽星楼,位于盛京街最中央位置。是盛京城知名的红楼。从早到晚,从不歇业。 秦烟站在大楼前,见人声鼎沸,灯红酒绿,她不由感叹。 果然啊,从古至今,这红楼都是这么受欢迎。 “哎呦喂,这位俊俏的公子,快些进来。” 秦烟还没回过神,人已经被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给拽进了屋。 人也太多了吧。 秦烟一脸懵,完全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她有些受不了姑娘们的热情,连忙将自己的手拽了出来。 “三都府办案。” 秦烟木着脸,手持着令牌。 她有些庆幸从傅家离开的时候,特意问谢景渊要了一块三都府的令牌,不然进了这星月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年纪稍大的店主,脸色立马变了,眼神有些慌乱起来。 “大人,我们星月楼可是正经营业的,与傅家少爷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秦烟呵笑一声,“带我去见星月姑娘,还有傅少爷昨晚待的那间屋子是哪一间。” 三都府的人一出现,自然引起了不少动静。 “哎呦喂。”人群中,一道蓝色身影高喊道,“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秦家小姐啊。” 闻言,秦烟皱眉望去。 一个身形有些粗壮的男人,吊儿郎当地盯着她。 秦烟在脑海中回忆,试图从原主遗留的记忆中想起此人是谁。 是夏青云,夏家的小儿子。 之前和秦烟在同一个学堂念过学,夏青云一直将秦烟当成眼中钉,时常寻她麻烦。 走哪都能够遇到讨厌的人,真是晦气! 秦烟心中忍不住一阵吐槽,她倒要看看这个夏青云到底想要干什么。 “怎么?一个花痴也改变口味,跑来青楼了?这可真是我夏青云在盛京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夏青云故意很夸张地喊道,甚至还拍了拍掌,“各位可以好好看看啊,这位就是那传说中倾心于我们晋阳王殿下的秦烟,没想到也来我们星月楼捧星月姑娘的场了。 “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秦烟冷着脸,她便是听夏青云说完了之后,才有所动作。 “夏少爷,这星月楼你来的,我就来不得了?还有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至于你,如果你再阻挡我办案的话,我将会以三都府的名义将你逮捕。” 秦烟冷嗤道。 夏青云自然瞧见了秦烟手上的令牌,他眉眼间露出嘲讽的笑,“呵呵,这腰牌到处都有人复刻,你拿一块假的来冒充,我看应该被抓的人是你吧?”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对秦烟指指点点起来。 “你是眼睛瞎了吗?”秦烟对这个眼睛小,鼻子还长满了斑点的夏青云完全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许嫌弃。 夏青云没想到秦烟竟然敢骂自己,他怒道,“来人啊,好好将秦烟教训一顿,然后送去三都府。” 话音落,从门口涌进四五个小厮打扮的男人。 面容凶恶,作势便要朝秦烟扑来。 呵,她跆拳道黑带,倒是有了用场。好久不曾打过架了,之前也就查案的时候和罪犯搏斗过。 眼下正好,可以让她施展一下手脚。 “这是你们自找的。”言毕,秦烟便是一个高抬腿。 砰。 其中一个小厮的胸膛被踢了个正着,连连往后倒去,重声摔在地上。 一旋转,一出手。 小厮们根本没有机会出手,便已然挨揍,痛得嗷嗷叫。 没一会儿,小厮们全都倒在了地上。 众人傻眼。 夏青云更是气得不敢相信,“你,你竟敢如此大胆!公然打人。来人啊,秦烟打人了。” 花痴草包什么时候竟然会武功了?而且还很厉害的样子。 秦烟只觉夏青云吵得厉害,她一个快步,直接将夏青云的下巴给捏住了,她讥笑道,“报官吗?正好我就是三都府的。” 恰在这时,门外陆续踏进十几个官府打扮的人,而为首的二人正是顾严辞和谢景渊。 顾严辞目光停留在秦烟身上,又投向地上躺着的小厮身上,不由蹙眉。 “听说有人要报官,找三都府?”谢景渊呵笑一声道,“这是谁啊,带一堆人欺负我们三都府的仵作秦烟。” 夏青云下巴惊得都合不上了,这,这秦烟当真是三都府的人? “见过晋阳王!”众人认出了晋阳王顾严辞,全都躬身问安。 顾严辞冷漠道,“李萧,阻挠公务的人都是什么惩罚。” 跟在身后的李萧一听,立马开口,“送入三都府,仗着五十。” 众人瑟瑟发抖。 秦烟尴尬地松开夏青云,站在一旁。 “还不动手?”顾严辞瞥了眼李萧,冷飕飕地开口。 于是乎,李萧一抬手。 已然有人上前,将夏青云还有地上躺着的小厮们全都抓走了。 瞧着夏青云被抓走的狼狈模样,秦烟忍不住唇角上扬。 都说了她是三都府的人,这个夏青云竟然不相信。还真是愚蠢至极。 “带我们去傅恒昨晚待的房间。”谢景渊冲张娘喊道。 老鸨张娘打着哆嗦,在前端领路。 顾严辞经过秦烟身旁,见秦烟不动,他冷不丁地出声,“跟上。” 第12章 同路而归 秦烟很不情愿地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啧。 目光停留在前端走着的顾严辞挺拔修长背上。 秦烟不由暗自吐槽。 还真是又有强迫症,又有洁癖症。不然这位晋阳王衣服怎么又换了一身,并且那系在腰上的绸带,处在非常居中的位置。 哦,这还不够,就连那梳的发髻,垂下披在肩上的头发,竟然也是一丝不乱地摆在最中间位置。 天,与顾严辞这个精致王爷相比,她简直是不堪入目。 一行人上了二楼,径自走到东边尽头一间厢房。 秦烟驻足,她发现厢房的门上贴了封条。 难道是? “秦烟,昨晚王爷便已经叫人来将傅恒待的厢房贴上封条了。”谢景渊就站在秦烟的旁边,似乎瞧出了秦烟的疑惑,便浅笑着解释。 倒是没有想到这点,秦烟一愣。 看来这个晋阳王的确聪明,竟然能够在第一时间将目光聚集在星月楼。 只见李萧欲要用手上的剑将封条划端,却被顾严辞伸手拽住了胳膊。 李萧疑惑看向自家王爷,还没开口。便瞧见顾严辞左右手,同时一撕,径自将封条给撕了下来。 “不奇怪,习惯就好。”谢景渊强忍着笑,故作淡定地开口。 秦烟已然是吃惊和无语的状态了。 天,这要是想对付顾严辞的话,其实很简单,毕竟逼死强迫症的办法数不胜数。 “王爷,这厢房自从傅恒离开后,就再没有人进来过吗?”秦烟踏进厢房,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料味。 至于是什么香料,她一时分辨不清。 “嗯。” 顾严辞淡漠出声。 秦烟的视线在屋中游移。 没有异常。 摆放整齐,甚至看不出一丝哪里不对的地方。 缓步走至床前,秦烟伸手摸了摸床榻,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王爷,你说错了。这间屋子,早在你派人来贴封条,便已经有人进来过,并且将屋子打扫了一遍。” 闻言,顾严辞脸色沉了沉,“李萧,将星月姑娘带来。” “是。”言毕,李萧匆忙离开厢房。 谢景渊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他开口问道,“秦烟,之前你在傅家的时候说,傅恒是中毒,而且是在回傅家之前便中毒了,你是从哪里判断的?难道你的意思是,他的毒是星月下的?” 越想,谢景渊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不等秦烟开口,便自个儿接话道,“小厮是在星月楼这间屋子接到傅恒的,那说明傅恒一直都待在星月楼,哪里也没有去,又怎么可能突然中毒,所以是星月在傅恒的酒水中下毒?” 话音落,惹来的是顾严辞和秦烟俩个人的白眼。 ??? 谢景渊很无辜地问道,“王爷,按照你突然派人来将这星月姑娘的厢房给封住,不就是因为知道她是凶手吗?” 顾严辞嫌弃地看了眼谢景渊,淡漠出声,“你在三都府,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点没有长进?” 噗。 秦烟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毕竟她也觉得谢景渊的脑子好像不大好使。 “谢少爷,整个星月楼那么大,你就怎么能够判断是星月姑娘下的毒呢?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是不能够片面去下定论说星月姑娘是凶手的。”秦烟叹了声气,给谢景渊解疑惑。 谢景渊闻言,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明白了。 恰在这时,李萧将星月姑娘带入了房中。 星月姑娘,年方二八,面容姣好,双眸含水,倒是多情。 “星月见过王爷,见过几位大人。” 星月柔声开口,作势便直接跪了下去。 顾严辞只是冷漠地看了眼星月,并未开口。倒是秦烟看不下去了,这就算问话,也不用一直要人家姑娘跪着吧?而且这地板多硬啊,这细胳膊细腿的姑娘,哪里能受得了? “星月姑娘,你先起来回话。” 秦烟自作主张开口。 谁知,站在秦烟身后一丈远的顾严辞直接黑了脸。 不过秦烟并未瞧见,倒是谢景渊看得一清二楚。 谢景渊有些疑惑地抓了抓头,心道:王爷竟然对秦烟这么宽宏大量?秦烟这厮都直接代替王爷回话了,怎么王爷都没有反应?只是脸色沉了沉? 难道王爷当真对秦烟有了别样的心思? 不会吧! 不对,不对。谢景渊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星月缓缓起身,低垂着眼眸道,“大人,你问吧,星月知道什么都会回答。” 秦烟一脸严肃,她暗暗目光停留在星月的脸上,将星月打量了一遍。 读心术,不过是通过嫌疑人的微表情进行判断其有没有撒谎。 作为一个着名的法医,掌握读心术,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况且读心术这门学问,她可一直是精修的。 “昨晚你和傅少爷一直在屋中喝酒吗?”秦烟启唇道。 星月自然晓得傅恒暴毙的消息,她有些害怕地应道,“大人,昨日傅少爷和从前一样来了星月的房中,要星月唱歌弹曲给他听,后来还一起喝酒,一切都很正常,傅少爷并未出现任何身体不适。” “后来呢?傅恒直接睡着了吗?” 秦烟紧追着问道。 第13章 解开谜团 秦烟心中的谜团,似乎越来越清晰。 她俯下身,用鼻端去闻了闻。 “是蜂蜜。”秦烟搓了搓自己的手指,侧过身来看向顾严辞,“王爷,昨晚傅恒除却喝酒之外,喝了蜂蜜。” 蜂蜜是有解酒效果的。 那么能够与蜂蜜一起产生剧毒的,是什么? 鲫鱼、葱,还有螃蟹...... 傅恒定然是将蜂蜜与相克之物同时食之,又或者是前后食之,所以才会产生中毒现象。 从星月楼回傅宅并不远,如若是刚中毒便被接回了傅宅,而小厮又觉得昏迷的傅恒只是睡着了的话,那么一切谜团便都很容易解开。 秦烟迷糊灌顶,她连忙走至星月跟前问道,“蜂蜜昨晚是谁送进屋的?” 星月见秦烟脸色这么骇人,更是惧怕,她胆颤心惊开口,“是,是新来的落水姑娘。她说蜂蜜可以解酒,昨晚奴家也喝了一大杯。” “秦烟,你不会觉得傅恒是喝了蜂蜜水中毒的吧?那为何星月姑娘完全没事?”谢景渊疑惑问道。 一直没有开口的顾严辞,眼神中露出了微妙的情绪,他盯着秦烟看了一眼,便出声对守在门口的李萧喊道,“李萧,将落水姑娘带来。” “王爷,难道你也怀疑是落水姑娘?” 顾严辞只是瞟了一眼谢景渊,什么话都没说。 没有得到准确答案的谢景渊,简直要快被憋死了,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秦烟。 可秦烟则是一脸平静地开口,“等会儿不就知道了?” “星月姑娘,昨晚喝酒的时候,你和傅少一起吃了什么?”秦烟想要知道究竟傅恒吃了什么,才会中剧毒。 星月颤声开口,“平日里傅少喜欢吃的一些小菜,青菜,小肉,还有鸽子。” 都不是,这些食物并不能引起剧毒。 迟迟不见李萧将落水姑娘带上楼来,秦烟已经失了一些耐心,他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下去看看。” 见顾严辞点头,秦烟提步便朝外走去。 秦烟的动作很迅速,她站在木梯上,瞥见李萧正准备将一个姑娘带上来,而姑娘旁边坐着的一个明显醉酒的男人,泼皮无赖似的拽住落水的胳膊,根本不让落水走。 “别走,你谁啊,你干嘛抢我的落水姑娘。落水姑娘,我们继续喝,嘿嘿,落水姑娘身上真香。” 秦烟见状,不由头疼,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额。 她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李萧动作这么慢了。 秦烟提步走去,当越走近李萧他们时,她越发觉得落水姑娘有些奇怪。 是长得奇怪。 虽然面容姣好,长得也很高,但是身形却给人一种比较壮实的感觉。 “三都府办案,让开。”秦烟走至络腮胡子男人的跟前,一掌将男人推开。 李萧正准备将落水带走时,络腮胡子男人却忽地抱住了落水。 “什么三都府?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来和我抢落水姑娘的,门都没有。” “这人谁?”秦烟无语出声。 围观群众中,有个很热心的人回答道,“是东街陆家的少爷,陆覃。” 所以这些公子爷们,都这么喜欢逛花楼的吗? “李萧,把他拖开。”秦烟启唇道,眼底是对陆覃的嫌恶。 可陆覃的力气有些大,拽得落水直往后倒去,一时俩个人竟是倒在了地上,而落水坐在了陆覃的怀中。 “大人,你看.....”落水委屈道。 陆覃很是满意地笑道,“落水姑娘是我的了。” 秦烟却在瞧见餐桌上摆着一盘螃蟹,蹙起了眉头。 所以这个盛京城中,当真是有螃蟹。 又见陆覃非要落水持着茶杯喂水,秦烟脸色顿变,她立马一脚踢去,将茶杯踢碎在地。 “来人,将落水姑娘带下去,关进三都府。” 秦烟厉声呵斥道。 话音落,众人皆是不敢出声。 李萧闻言,便持剑要抓落水。 谁知落水竟然一下子就从陆覃的怀中站了起来,持过旁边的碗盘便朝李萧扔去。 众人傻眼,见竟然打了起来,而落水姑娘还会武功,纷纷吓得往外窜。 尖叫声,此起彼伏。 恰在此时,从楼下下来的谢景渊,飞身而来,一脚直接将落水踹在了地上。 不过一会儿工夫,落水便直接被抓了。 “放开我,你们三都府就是这样随便抓人的吗?”落水垂死挣扎道。 秦烟却是冷笑出声,她走至落水的跟前,伸手往落水的脸上摸去。 走上前来的顾严辞,见状,眼神微微沉了沉。 都已经到了这样的紧张时刻,秦烟竟然还这么吊儿郎当吗? 却听见空气中响起了一阵撕扯的声音。 落水的脸上被撕下了一层人皮面具。 所谓的貌美落水姑娘,原来竟是一个长相硬朗的男人。 陆覃本是喝醉了,却在瞧见自己的落水大变活人,吓得直接狂吐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戴了面具?”落水不服气道,他怒瞪着秦烟,恨不得将秦烟生吞活剥。 眼看着她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可是却被眼前这个三都府的家伙给搅和了。 秦烟勾唇一笑,“落水姑娘,不,落水,这个也是你的化名吧?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判断你不是姑娘吗?从一开始见到你开始,我便觉得你很奇怪,明明长得美,但是却身形像壮汉,最重要的是你的脸和脖子的颜色是完全不同的。咳,当然,姑娘家也不会像你一样,有这么浓厚的腿毛。” 还留在星月楼的围观者,自然将目光投向落水的腿。 隐约之间,当真能够看见黑色的长毛。 “你,你竟然是男的,你欺骗我感情。” 陆覃挣扎着站起身,很是愤怒地喊道。 秦烟瞥了眼大腹便便的陆覃,无语道,“陆少爷,你的落水姑娘不仅欺骗你的感情,还想要你的命呢!” “带走。”顾严辞已然是没法忍受现场的杂乱不堪,他留下一句淡漠的话,率先提步走出了星月楼。 “哇,这位秦家小姐,竟然这么聪明,还会查案。” 有人认出秦烟,忍不住夸赞道。 秦烟听了,有些不大好意思,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第14章 真相大白 三都府停尸房。 秦烟戴着自制的口罩面纱和手套,站在傅恒的尸体面前。 她的手上持着一把锋利的刀。 如若想知道傅恒究竟是不是吃了螃蟹中毒,只要解剖一下便可以一探究竟。 至于那个落水承不承认自己给傅恒吃了螃蟹已然是无所谓,但是蜂蜜水却是落水喂的。 “秦烟,你鬼鬼祟祟待在停尸房做什么?” 正当秦烟的刀要落在傅恒的肚皮上,顾严辞的声音却犹如鬼魅似的传来,吓了她好大一跳。 这人真是的,走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大白天的,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顾严辞一眼便瞧见了秦烟手上拿着的匕首,他脸色变了变,立马走到秦烟的跟前,一把拽住了秦烟的手腕,“你这是干嘛?” 秦烟很是淡定地回答,“验尸啊?这不是很正常的步骤吗?要想知道秦烟究竟是如何中毒而死的,是不是和陆覃吃的东西一样,只要打开傅恒的肚子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一听,顾严辞太阳穴都痛起来了。 还好他过来找秦烟了,不然还不知道这厮躲在停尸房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 “开尸,是需要得到我的同意的,我还未批阅,你就擅自解剖尸体,后果很严重。”顾严辞冷漠道。 秦烟缩了缩脖子,“那王爷现在知道了,可同意?” 只见顾严辞松开了手,他望向别处,缓缓开口道,“不用了,落水已经招了。” 噗。 秦烟没想到会这么快,她赶忙收了匕首,“王爷,那我们赶紧出去吧。” “等等。”顾严辞却出声阻拦秦烟。 秦烟停下步子,奇怪地看向顾严辞。 她的眼神与顾严辞的眼眸相对。 秦烟不得不感慨,这顾严辞虽然古板像个小老头,但是却生的一副好皮囊啊。 真是好看。 秦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 “干嘛?” 这位龟毛的王爷,又想干嘛? 顾严辞低着头,伸手搭在了秦烟的手上。 犹如触电般,秦烟立马就想将自己的手甩开,可顾严辞却低沉出声,“别动。” 当真,秦烟就老老实实不动了。 只见顾严辞很是认真地将秦烟有些褶皱的手套,重新整理好。 “......”秦烟已经无语到连白眼都不愿意翻了。 顾严辞见秦烟的手上戴的东西不再凌乱,脸上才勉强露出一丝轻松。 “王爷。” 见顾严辞已经走在前端,秦烟立马追了上去。 可顾严辞并未有要等的意思。 “王爷,我和你说,你的那种看不得凌乱,必须对称的行为,其实是一种病,叫做强迫症。” 秦烟絮絮叨叨个不停。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那眼神中的冰冷,冻得秦烟原本又想张开的嘴只得闭上。 不再多言,顾严辞提步走出院子。 盯着顾严辞的身影,秦烟忍不住无声吐槽。 强迫症,得治!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堂堂晋阳王竟然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按照古代,不是早就该娶妻生子。这天下,哪有人受得了顾严辞的强迫症。 阿嚏。 走在前端的顾严辞,忽地打了个喷嚏。 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走得巨慢犹如龟速的秦烟,“在三都府任职,消极怠工的惩罚你知道是什么吗?” 秦烟下意识地摇头,但后知后觉意识到顾严辞是在影射她。 赶忙快步跟上顾严辞,秦烟很是无语。 看来顾严辞不仅有强迫症,是个极度龟毛的人,还是个毒舌。 啊!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自由,不再整天混在晋阳王跟前。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小命都不保了。 “落水怎么突然承认了?” 秦烟疑惑问道。 听说三都府的刑罚很残酷,难不成是严刑逼供?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没有开口,而是提步进了地牢。 站在入口,盯着大大的地牢两个字,秦烟不由怔愣。 之前还活着的时候,她平常休息的时候,最喜欢的做的事情便是看古装电视剧,因为不用动脑子,完全是打发时间。还记得有一个古装剧里面,也是有提到地牢,只不过电视剧里面的地牢倒是与眼前的不同。 那时候,她甚至还忍不住吐槽,那么细的几根棍子做的牢房,能够关住要犯吗? 眼下的地牢,四面是严严实实的大石块搭建而成,就连门都是用格外厚重的铁焊成的,密不透风的,哪里有人可以随便逃得出去。 紧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秦烟绕过一个狭窄的过道,然后又穿过一个稍微宽些的长廊,才终于见到了谢景渊。 只见最中间的柱子上绑着落水,他满脸流露着不服气。 谢景渊手上持着一碗蜂蜜水,站在落水的跟前。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谢景渊转过身来,“王爷,螃蟹已经给他喂了,这蜂蜜要接着喂吗?” 秦烟一听,眼睛不由睁大了些。 所以没有屈打成招,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严辞还真是冷面判官啊!想出来的办法都是出人意料的。 落水一听,吓得嘴唇发颤,“你们,你们逼迫良民!” 谢景渊一听欲要发怒,却被快步走上前去的秦烟给拽住了。 只见秦烟双手环抱胸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们不过是看你辛苦,给你吃螃蟹喝蜂蜜水而已,怎么就逼迫良民了?还是说凶手便就是你!” 落水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他不相信,不相信盛京城竟然有人知道蜂蜜和螃蟹不能同食,这是他从关外的一本医学书上看来的。 秦烟见状,笑出声来,“我来和你说说你是怎么作案的。知道傅恒每日都会来找星月姑娘喝酒弹琴,所以便故意借着要给傅恒解酒,送去蜂蜜。殊不知当天晚上,傅恒特意品尝了关外的特产螃蟹。盛京城中的螃蟹价格昂贵,普通百姓虽然好奇却不能够随便买来吃。但傅恒可以。也就是这样,傅恒才会在吃完螃蟹和蜂蜜水之后,出现昏迷现象。你便故意假装好心,通知傅恒的小厮前来接傅恒回去。” 落水瞳孔睁大。 第15章 吐槽被抓包 “呵,这还不够。当傅恒离开星月楼,回到傅府,你便觉得高枕无忧了。因为没有人知道傅恒中毒,所以当回到傅宅,傅恒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暴毙。今日你原本又想将陆覃的儿子用同样的办法害死,只可惜撞见了我们三都府的人。” 说罢,秦烟拍掌道,“我真该说你聪明。你的作案动机的话,应当是很早就有了。而你根本不是盛京城的人。不要觉得疑惑,因为我在星月楼的时候,已经打听清楚了。落水姑娘半月前突然出现在星月楼门前,非常潦倒落魄,星月楼的老板娘见你有几分姿色,便收留了你。这应该就是你复仇的开始。” “你闭嘴!”落水的眼睛猩红,他愤怒尖叫道,“傅恒和陆覃,俩个好死不死的狗杂种,他们在半年前强迫了我的妹妹,害我妹妹抑郁寡欢,最后惨死。难道我不该报仇吗?我不该吗?” 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秦烟只觉眼前这个男人可恨又可笑,明明有很多种办法可以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却偏偏要采取这么偏激的办法,到头来,就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难道你觉得你妹妹在泉下有知,知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因为她而白白丢了命,会很高兴吗?你可真愚蠢。”说罢,秦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欲要看向顾严辞,谁知身后只站着谢景渊。 顾严辞还真是悄无声息,这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秦烟嘴角抽了抽,“王爷呢?” 谢景渊还沉浸在秦烟分析案件的过程中,他忍不住朝秦烟竖起了大拇指,“秦烟,果然我没有看走眼。当初我要你留在三都府当仵作,是非常英明的决定。” 闻言,秦烟接话道,“那我什么时候转正?或者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三都府?” 一脸笑意的谢景渊,听见秦烟竟然想离开三都府,便收起了笑容,很是认真地开口,“咳,转正大概一个月,不过你想离开三都府,这倒是一件毕竟复杂的事情。一旦入了三都府的门,除了王爷亲自开口,写下解聘书,那么便要一辈子待在三都府任职。” ??? 秦烟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这都是什么霸王条款,还能不能行了? 救命,难道她以后都要被困在三都府了吗?她还要去帮原主调查真相来着。 二人一同离开地牢,去了前厅。 只见顾严辞很是悠闲地坐在茶桌那,吃着点心喝着茶。 秦烟瞧见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可以这么大? 她辛辛苦苦调查真相,可顾严辞却和大爷似的坐在这里喝茶。 好不公平啊! 谢景渊径自走到顾严辞对面坐下,伸手欲要衔起一块糕点,却被顾严辞用扇柄直接拍落。 嘶。 谢景渊连忙缩回自己的手,见手背竟然被打红了,他很是委屈地开口,“王爷,往常我想吃什么,你都让我吃的,怎么今日偏偏不让了?” 言毕,谢景渊转过头来,朝站在台阶上不动的秦烟喊道,“秦烟,你快来尝尝。” 秦烟闻言,下意识地便想拒绝,她可不愿意和顾严辞坐在一桌吃东西,容易消化不良。 见秦烟不动,谢景渊起身,大步朝她走来,随即伸手搭在秦烟的肩膀上,半拥着秦烟走到桌前。 顾严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秦烟的身上,直到定格在谢景渊搭在秦烟肩上的那只手。 秦烟被迫站在木桌前,当瞧见桌子上的糕点摆放都是完完全全整齐划一的,颜色甚至都要弄成对称的,秦烟是真的很佩服顾严辞了。 想来这位晋阳王生活中到底是多无趣的人?原主怕不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喜欢顾严辞吧? “哝,你尝尝。”谢景渊伸手抓过两块桂花糕,递了一块给秦烟。 秦烟尴尬地接住,但并没有张口吃。 “下次吃东西之前不洗手的话,以后就不要在三都府用餐了。”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噗,咳咳......”谢景渊一时不备,竟是直接被呛住了,猛地咳嗽,眼泪都快要被呛出来了,伸手倒了一杯茶,张口直接灌了下去。 秦烟不由腹诽:像谢景渊这样性子的人,顾严辞竟然也能够忍受并且二人还是好朋友,这委实是个奇迹。 “走,用午膳了。”顾严辞站起身,手持着扇子,朝前走去。 秦烟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谢景渊启唇道,“走啊,难道你不饿啊?等会儿吃完饭,我们还得去查案。之前城西那具尸体,王爷已经派人到处去散发画像了,想来也快有结果了。” 一听,秦烟倒是来了兴致。 毕竟将人害死,且手段如此恶劣,她倒是想看看凶手究竟是谁。 膳房位于前厅后头。 门口有了个水池,用竹子做管,引高处水缸中的水往下流。 秦烟站在水池前洗手时,倒是开始赞叹起古人的智慧。 这现代的水龙头,不就和眼下这个竹管引水一个道理吗? 走进膳房,只见一个大长桌,桌上已经摆好了四样菜,看起来比较清新。 顾严辞端坐在最上端。 谢景渊拽着秦烟便要往顾严辞的身边凑去,秦烟立马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可不想和顾严辞靠太近。 谢景渊原本就是故意想让秦烟和顾严辞坐一起,想试探一下王爷是不是真的不喜秦烟,还是对秦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可眼下他的小心思被秦烟给打断了。 三人坐好,便开始吃饭。 秦烟小幅度的夹菜,可当她将夹起来的一口糖醋鱼吃进嘴里,她面上神情非常怪异,甚至还有一副想要吐的冲动。 “怎么了?秦烟?” 谢景渊放下筷子担忧问道。 秦烟闻言,连忙摇头,她目光不由在谢景渊和顾严辞的身上流转,为什么他们二人竟然可以如此淡定,难道吃不出来这糖醋鱼很难吃吗? 都已经有股焦味了好吗? 她一向对吃食很挑剔,更何况还是在江城尝尽美食之后,她自然一口便发觉了这烧菜人的水平不太行,连她都比不上。 “王爷,你们每日都吃这些菜吗?我很想知道这些菜都是谁煮的?”秦烟实在是憋不住了,要是再不开口,每天跟在顾严辞身边,都是吃这些,那她岂不是要瘦成竹竿了,那她的腹肌还怎么维持? 话音落,顾严辞冷飕飕地看向秦烟,缓缓启唇,“本王做的,你有意见?” “......” 社会死亡,莫过于如此。 秦烟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16章 孩童失踪案 膳房的气氛,瞬间变得古怪起来,秦烟甚至觉得就连空气都变得冷了几分。 不敢看顾严辞的眼神,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怕是顾严辞已经将她用眼神给杀死了。 可这菜实在是难吃啊,难道整个三都府都没有会做饭的厨师吗? 谢景渊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出声,“哎呀,不知者无罪。王爷你就不要生阿烟的气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冷冰冰地开口,“你既然觉得我做的东西难吃,那么意思就是你很会做吃的了?” 谢景渊闻言,将目光投向秦烟,他将秦烟上下打量了一个遍,欲言又止道,“秦烟,我看你这样子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像是会做好吃的。要不,你和王爷道个歉?” 偏偏秦烟是个固执的人,“王爷为何要亲自动手做菜?” 谢景渊连忙小声冲秦烟解释,“因为整个三都府,咳,没人会做饭。” “......” 这还真是令人无语至极的理由,秦烟竟找不到话来回答。 只能呵呵傻笑了一下,以缓解气氛的微妙。 “那么拭目以待。”顾严辞当真放下了碗筷,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很是淡然地开口。 这话听在秦烟的耳朵里,完全就是在挑衅。 她站起身,目光投向顾严辞,淡然应对,“好的,那么我就让王爷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美食。” 从前活着在江城的时候,她可是最喜欢研究美食了。 因为每天忙于查案,生活已经完全被各色各样的证据霸占了,如果连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的话,这人生实在是太糟糕了一点。 既然顾严辞想吃糖醋鱼,那么她就给顾严辞露一手。 厨房就在膳厅的后面,推开一道木门便可以瞧见。 打开门一看,秦烟忍不住感叹。 这食材倒是很丰富的样子,可一想到这么多美好的食材却被顾严辞那厮的手给糟蹋了,秦烟便心疼得不行。 都说晋阳王颇受当今陛下喜爱,腰缠万贯。可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要是真的很有钱的话,怎么可能不请一个酒楼里的大厨回来做饭。想想肯定是因为晋阳王太抠了,根本没有人忍受得了,就像三都府的仵作一样,干不了三天便受不了顾严辞而吓得落荒而逃。 殊不知,谢景渊正从门缝中偷看。 “王爷,我看这秦烟做饭的架势,倒是挺有模有样的。”谢景渊凑到顾严辞的跟前,神秘兮兮地说道。 顾严辞瞥了一眼谢景渊,呵笑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认同秦烟说的,觉得我做的东西很难吃?” 噗! 谢景渊连忙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这哪能啊?这么多年我不是吃得很开心嘛。我是觉得王爷你热衷于研究美食,咳,又忙于查案,要不就歇会儿?” 诚然他已经习惯了顾严辞做饭了,所以也分不清究竟好不好吃。毕竟就算他有意见,也不敢当着顾严辞的面直接说出口。 秦烟果真是好本事啊,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晋阳王,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有那么一丝丝她形容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厨房的木门开了,只见秦烟手端着一盘看起来色香俱全的鱼走出来。 扑鼻的香气,吸引着谢景渊朝秦烟走去。 他眼带笑意,嘴馋道,“看起来很不错啊!” 说罢,谢景渊拿了筷子直接夹了一口,往嘴里放去。 鱼肉鲜美,外焦里嫩,包裹在外面的一层糖,酸酸甜甜的,入口即化。 “好吃!”谢景渊只觉上头,端起自己的饭碗便又开始不停地吃起鱼来。 连续吃了好几口,谢景渊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不停地盯着自己,他立马停下了动作。 额,他刚刚吃得太过愉快,竟然把坐在最上端的王爷给忘记了。 顾严辞深沉的眼眸,停留在谢景渊的身上。 “王爷,你尝尝!” 说罢,谢景渊很是狗腿地将装着鱼的盘子推到顾严辞的跟前,顺带着眨巴了一下眼眸,讨好似的笑。 盘子里面装的鱼,已经支离破碎,不再是整条。 顾严辞秀气的眉,以眼见的速度瞬间皱起。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不喜欢不整齐的东西,那我和秦烟共享。”说完,谢景渊立马又要将菜盘子端走。 顾严辞见状,冷嗖嗖地启唇,“放下。” 谢景渊僵在那,机械般转过身来,将盘子放下。 他很是无辜地开口,“王爷,你不吃的话,我想吃啊!” 秦烟一脸茫然地盯着顾严辞。 这晋阳王怎么突然拿起筷子夹她做的鱼了? 只见顾严辞慢条斯理地将一小块鱼肉吃进嘴里,待全部咽下后,他从旁边的架子上伸手拽过帕子,擦了擦嘴,并未多言。 “王爷,秦烟烧得鱼可还好吃?”谢景渊眨巴着眼眸,一本正经问道。 原本静坐着的秦烟,也不由跟着竖起了耳朵。 吹毛求疵的顾严辞,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还行吧。明日开始,便由你来做饭。”言毕,顾严辞站起身,提步朝外走去。 路过秦烟身边时,顾严辞停下了脚步,他清冷的嗓音传进秦烟的耳朵里。 “俸禄涨上五两。” 正当秦烟欲要拍案而起时,顾严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膳房。 气鼓鼓的秦烟,无声骂道:猪扒皮! 一旁吃鱼吃得正欢的谢景渊,抬眸看向秦烟,见秦烟满脸写得不高兴,他连忙宽慰道,“秦烟,好好干!” 呵呵。 秦烟愤懑地猛扒了几口饭。 “你做得饭菜太好吃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住在三都府好了。” 谢景渊很是满意地摸了摸肚子。 秦烟嘴角抽了抽。 她这是被赖上了吧? …… 正值晌午,日头烈得很,一向怕热的秦烟,已经不知道灌了自己多少杯水了。 汗珠从额角滚落。 “李萧,你们王爷去哪了?” 秦烟用水冲了一把脸,瞅见李萧,立马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急匆匆问道。 她不过是吃完饭然后不小心眯了一会儿,可谁曾想,不过半个时辰,顾严辞和谢景渊竟是直接没了人影。 李萧老实巴交地应道,“秦姑娘,城西陆水镇发生了孩童失踪案,王爷和谢大人已经出发了。属下回来便是来寻秦姑娘的。” 孩童失踪案? 第17章 睡一间房 秦烟脸色变了变,“什么时候发现失踪的?” 还真是一波刚平,又起一波。 二人一同出府。 “城西陆水镇柳家的小少爷,晌午出门去街上买零嘴,后来就没有人看见。距离现在,应当过了两个半时辰左右。” 秦烟抬腿跃上马背,手持马鞭,一脸严肃,驾马而去。 李萧在前骑马带路。 马蹄带起一片灰尘。 赶到城西陆水镇,已经是申时。 小镇并不大,街上已经没有居民,更多的是士兵。 三都府的将士们,在挨家挨户搜人,闹出的动静倒是很大。 从马背上下来,秦烟手牵着马朝前走着。 远远地,她便瞧见了背手而立站在柳家门口的顾严辞。 一身精致的白袍,微风拂动,裙裾飞起,手里一柄折扇时不时地轻扇几下,清俊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唇微微抿着。 “秦烟,快过来!”谢景渊率先发现了秦烟,立马朝秦烟招手。 闻声,秦烟立马回了神。 她的耳根不知为何竟变得发烫起来。 呸,她刚刚竟然看顾严辞看走神了! 不是她,一定是原主的记忆在影响她。 她一个妥妥的正经姑娘,怎么可能会对顾严辞犯花痴!就算顾严辞长得帅,但是她喜欢的是暖男。 “有查到什么吗?”秦烟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走到谢景渊的跟前,与顾严辞并排站着。 谢景渊摇了摇头。 见状,秦烟蹙眉。 难道和现代一样,是一起绑架案吗?又或者是拐卖案? “盛京最近可有发生小孩失踪的案件?”秦烟想到了什么,立马启唇问道。 “没有。”顾严辞应了声。 秦烟一听,眉头蹙得更高了一些。 “我要见一见小孩的父母。”秦烟一脸认真开口。 顾严辞淡淡地瞥了眼秦烟,提步进院子。 柳家只是陆水镇的一个普通家庭,一家四口住在镇上,屋子不大不小,院子里放有一个木制秋千。 看来,柳家父母很是宠爱孩子。 才进院门,秦烟便听见有中年妇女嚎啕大哭的声音。 她顺着声源望去,瞧见一个穿着粗麻衣服的妇人,抱着孩子的衣服哭泣。 想来这妇人便是柳家的夫人了。 “秦烟,柳家孩子柳承招,小名招招,今年刚过十岁。”谢景渊走到秦烟的身旁,将柳家相关信息全都一并告诉秦烟,“柳家在陆水镇名声较好,从不与人交恶。” 秦烟一听,只是轻应了声,“嗯。” 原本正在屋中哭泣的柳氏,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动静,连忙跑了出来。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柳氏看起来格外狼狈。 咚的一声,柳氏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不断。 “求大人帮帮民妇吧!民妇儿子招招一直都是善良懂事的好孩子,可今日却突然失踪了。求大人帮民妇找寻孩子。” 秦烟暗自叹声气,她自然能够体会柳氏的心情。毕竟在江城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查过孩子失踪案件。 “你先起来吧,我有话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就好。” 秦烟认真开口说道。 柳氏缓缓站起身,“大人,请问。” 顾严辞已经走到了秦烟的身后,不过一丈远的距离,他的目光停留在秦烟的身上。 “你和你丈夫平日里都是做什么事情的?还有孩子平常最喜欢去的地方在哪?” 柳氏立马启唇,“民妇的爹去世前留下了一个小铺子,民妇与招招的爹便每日在铺子里帮忙,今日午时,招招说他想去买些点心吃,民妇当时忙于与顾客说话,便一时没有陪伴,让招招一个人去了。可后来招招再没有回来。” “那他平常最喜欢去哪里玩?”秦烟立马接着问道。 “招招他每日除了在铺子里玩,便是在街上和他的朋友玩。他不喜欢出门的,更不会一个人跑出小镇。”柳氏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秦烟自知并不能从柳氏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她点点头,便转过身来,她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觉得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立马派人去小镇上的所有河道,水井或者是暗沟之类的地方检查,这些都是容易出事故的地方,待这些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后,我们才可以排除招招落水这一可能。” 这些程序都是最基本的,她见顾严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心急,“王爷,你可有在听我说话?” 岂料,顾严辞竟然看了眼秦烟,随即很淡漠地启唇,“你说的,我已经找人做了。并且没有搜寻到招招的踪迹。” 闻言,秦烟目光中闪过一丝对顾严辞的称羡。 所以顾严辞这个老古板,似乎和她的想法有所相同。 “我去街上看看,招招出事前去哪个店铺买东西了?”秦烟问道。 谢景渊听见了秦烟说话,他连忙启唇接话道,“秦烟,我知道,我带你去。” 说完,谢景渊作势便要领着秦烟离开。 谁知顾严辞竟出声打断,“景渊,你继续带领人去搜寻排查。” “嗯?” 瞅着顾严辞和秦烟一前一后离开院子,谢景渊满是疑惑。 所以王爷为什么不让他跟着秦烟一起去? ...... 陆水镇街道上,秦烟和顾严辞并肩走着。 二人沉默不言,心思各异。 秦烟时不时地用眼神偷瞄顾严辞。 “王爷,你说招招是被人绑架了吗?”秦烟小声问道。 顾严辞薄凉的声音响起,“不是。” 秦烟一听,连忙接话,“我也这么认为。” 顾严辞眸光微深,“你且说说看。” 一提到查案,秦烟便会变得格外认真,脸上不会出现平日里的小表情,她直望着前方,启唇道,“如果是绑架的话,那么柳家父母很快便会收到绑匪的消息,可从招招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个时辰,却是一点儿绑匪的消息都没有,委实是有些奇怪。” “那么你觉得会是什么可能?” 秦烟舒了口气,接话道,“如果经过重重搜索都没有查到有招招的下落,并且也没有收到任何绑匪的消息,我的直觉告诉我,招招大概率已经出事了。” 话音落,顾严辞的眼神便投向了秦烟。 顾严辞神色微微一顿。 第18章 有血迹 “王爷可是这样想的?” 秦烟被顾严辞盯得头皮发麻,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顾严辞将视线转移到前端,微微颔首,“是。但我们得先找到招招,不管是死是活,见到人,才能更好地侦破案件。” “别急,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的。”秦烟认真道,“对了,王爷,我想问问三都府可有养狗?” 顾严辞皱眉,他看向秦烟,心道这厮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不曾。” 秦烟一听,很是遗憾地开口,“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至于叫什么书,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书上内容我记得很清楚,书上说有一种狗可以进行培养训练,等到训练到一定的时候,狗便可以帮着一起侦查破案。要是找不到孩子,这种特别训练过的孩子,只要闻着孩子失踪之前经常穿的衣服和用过的东西,便可以找到孩子。” 她突然想起了警犬,要是这三都府也有警犬的话,其实对于破案,当真是有很大的帮助。但可惜的是,三都府并没有,而且看顾严辞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听过。 顾严辞若有所思地看向秦烟,启唇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犬吗?” 闻言,秦烟点头如捣蒜,“有的,等过些日子,三都府可以买些聪明的狗回来训练,不出一月就能够培养出。书上称这样的狗叫做警犬。” “噢。”顾严辞应了声,提步向前。 秦烟无语,所以顾严辞只应了声哦,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听明白了还是没有听明白呢? 算了,管他有没有听懂,等城西那具杀人案还有招招这个案件破获了,她便去三都府养狗。 要是顾严辞发怒的话,正好可以将她赶出三都府,这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想到前途光明,秦烟不由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心情颇好。 走在前端的顾严辞,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目光幽深地望向秦烟,见秦烟一个人站在那傻笑,他不禁蹙眉,“秦烟,你当真是乌龟吗?” 回了神,秦烟吐了吐舌,快步跟上。 别嘚瑟,总有一天她要看顾严辞闹笑话! 快步走至甜水铺子前,秦烟抬步进店,便瞧见店铺老板正在忙着打算盘。 桌子上放着招招的画像,应当是顾严辞在柳家人报案后立马找人画的。 招招出事前,来这家店铺买过糖水。 “老板,我们是三都府的,关于招招失踪,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秦烟伸手往老板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长者白头发的老板,连忙抬头,“草民见过大人。大人,招招那孩子可有消息了?” 秦烟摇头,她巡视了一周店铺,又出声回答,“未曾,招招在你店铺买糖水的时候,店里可还有其他人?你有看到他离开你店铺是往哪边走吗?” “大人,招招来我店里买糖水的时候,店里只有草民一人。当时天气热,招招走了,我就躺在椅子上休息了,所以不曾看到他往哪边去的。招招可是柳家唯一的儿子啊,这人要是找不到,招招爹娘不是要哭死了。”说罢,老板摇了摇头,发出叹息声。 秦烟心里却有一丝丝的怪异。 “既如此,那么我们便不打扰了。”秦烟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大人,今日店铺中也没什么人,要不草民陪大人一起去找吧,招招时常来草民店铺中买糖水,草民想快点将他找到。”老板边收东西边准备跟着秦烟出门。 秦烟心生疑惑。 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老板,便提步走出。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眼,秦烟瞧见了老板指甲缝中有血迹。 立马站停,秦烟侧目看着老板,她故作无意地开口,“老板,你手上有血。” 老板闻言,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当瞥见手指甲里面有血迹,他下意识地便想将自己的手藏起来。 “哎呀,这是草民中午杀鸽子的时候,不小心沾染到血了。” 秦烟微微一笑,“那要洗干净一些。你就不要跟着我们去了。” 老板闻言,只好停下跟随的步伐。 一向见不得脏污的顾严辞,并没有抬眸看店老板手指甲里面的血迹,他站在一旁等秦烟。 秦烟快步朝顾严辞走去。 时间推移,夜幕降临。 一无所获。 “王爷,要不你先回三都府吧?”谢景渊忙了一下午,累得直喘气。 顾严辞却摇头,“不用,我已经让李萧去镇上订了房间。” 话音落,被派出去的李萧正好赶回来。 “王爷,镇上酒店只剩下三个房间了,全都已经被属下定下了。”李萧出声道。 谢景渊却扯了扯嘴角,开口,“一个陆水镇,也这么火爆的吗?” “不是,陆水镇只有一家住宿的餐馆,而餐馆只有五间屋子,其中两间是店家自己人住的。”李萧立马启唇解释。 谢景渊无语,不由伸手扶额。 “那我们去餐馆吧?”谢景渊试探性地开口问顾严辞。 见顾严辞点头,谢景渊一把便拽住了秦烟的胳膊。 顾严辞眼眸微微变深,他抬眸望向谢景渊,冷飕飕地开口,“景渊,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噗。 谢景渊立马松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他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从前他还和郡主勾肩搭背来着呢? 秦烟倒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偏偏顾严辞开口说起,她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难道顾严辞还觉得她是个花痴?担心她祸害谢景渊? 老天啊,她真的是很冤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摆脱花痴这个标签呢? 一行人去往餐馆。 简单的吃了晚膳之后,便去了楼上房间。 可三间房,却有四个人,哪里够睡。 “李萧,我和你睡一间屋。”秦烟立马出声。 话音落,顾严辞和谢景渊,甚至是李萧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见三人都盯着自己,秦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她连忙改口道,“这样吧,我不睡,你们睡。” 无人出声,倒是李萧启唇道,“属下今晚要当值,秦姑娘放心睡就是了。” 闻言,秦烟心里一阵放松。 她晚上要出门,所以并不想惊动顾严辞他们。 人多只会造成凶手的恐慌,而她不过是去证实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已。 “嗯,就这么办。” 顾严辞说完,推开了面前的门。 第19章 疑点出现 夜幕降临,四下安静。 原本躺在床榻上的秦烟,突然睁开眼睛。 她穿上鞋,悄声打开房门,准备离开餐馆。 从二楼走至一楼,秦烟的心都是悬着的,就怕自己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吵醒顾严辞他们。 眼看着就要到门口,秦烟欲要伸手将门栓打开。 此时,一道清俊的身影,玉立于二楼过道上。 他眼眸深幽,紧盯着秦烟。 咿呀一声,门开了。 秦烟轻声慢步走出。 街上安静至极,只有街上人家门口挂着的灯笼是亮着的。 秦烟加快了步子朝前走去。 才走了没两步,她便停了下来。 有人。 一向警觉的她,刚刚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即便这人下意识地想轻步,可这陆水镇街上的路有一段是石子铺成的。 猛然回头。 却见身后没有一个人影。 秦烟心道:难道真的弄错了? 加快步子,秦烟朝前跑去。 见前端左侧有一个弄堂,秦烟立马闪身跑过,她藏在墙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手持折扇的顾严辞,走在石子路上,他眼底含着笑。 “找死!” 秦烟一直侧耳听着脚步,当察觉到跟踪她的人已经到了她站的位置附近,她直接猛地冲出,抬腿便要朝人推去。 只见顾严辞一个闪身,往后退,堪堪避过了秦烟的长腿攻击。 “你是想谋害王爷?” 顾严辞蹙眉冷声道。 “我,我没有!” 秦烟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跟踪自己的人竟然是顾严辞,而她刚刚差点直接一脚踹过去了。 幸好,幸好顾严辞躲开了,不然她现在应该被丢进三都府的地牢了,说不定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三更半夜,鬼鬼祟祟,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顾严辞淡漠启唇。 秦烟的脑袋里一直有好几个答案浮现,可与顾严辞的眼神对视了之后,她实在是不敢扯谎,只好实话实说道,“我要去今天白日那个糖水铺,我怀疑招招根本没有被人绑架,而是被那个老板困住了。” 话音落,顾严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提步朝前走着,边走边问,“何以见得?” “你还记得今天下午我在糖水铺子突然发现老板手指甲里面有血迹吗?仔细想想,这个老板手上根本就没有受伤,怎么可能会有血?而且还是藏在指甲缝中,这说明他没有冲洗干净。另外老板说他是白天杀鸽子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血迹,那更是奇怪了。” 顾严辞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就是从他说杀鸽子开始怀疑他的?” “是。鸽子是活着的时候直接塞进热水中烫死的。而且就算他拔毛解剖鸽子,那血也不会一直残留在他的指甲缝中。一个做糖水的老板,突然不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了,这实在是奇怪。” 白天,她已经观察了糖水铺子,不管是地面还是摆放东西的架子,都是格外干净整洁的,包括她后来出门的时候,特意伸手摸了一把门,木门上都没有一丝灰尘。足以判断店铺老板是一个极为注重卫生的人。 “走。” 秦烟话音才落,便瞧见顾严辞加快了步子。 “王爷,你等等我!” 秦烟边喊边追上。 果然大长腿就是好,简直就是健步如飞。不像她,明明体力不错,可追上顾严辞却花了一番功夫。 二人终于到了糖水铺子门前。 秦烟喘着气,不由弯腰。 很是淡定地顾严辞,瞥了眼秦烟,皱眉道,“都说秦家小姐是个病秧子,眼下看来倒是不虚。” 一听,秦烟便想回嘴。可转念一想,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顾严辞什么时候知道秦家小姐是个病秧子了?所以顾严辞之前也关注过原主秦烟? “你盯着我做什么。”顾严辞见秦烟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冷眼一扫,嫌弃开口。 见状,秦烟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立马消散。 顾严辞这么龟毛的人,定然是因为之前被原主秦烟骚扰太过厌烦了,或者说原主秦烟在顾严辞跟前装过柔弱。 她不过这样一想,可脑子里却突然涌出一些画面。 当出现原主秦烟因为跟踪顾严辞,装咳嗽甚至还呕血倒在顾严辞的跟前时,秦烟只觉太阳穴都突突响了。 救命啊!原主到底是个什么奇葩啊? “王爷,其实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好了。你知道的,我之前太想加入三都府了,所以就想出了一些不太入流的主意。王爷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秦烟当真是一点也不想听见有关原主向顾严辞曾经做过的事情了。 顾严辞一听,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呵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 这呵一声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屑吗? 算了,她不计较了。 “走。” 秦烟忽地脸色一变,伸手拽住顾严辞,快步朝墙旁边走去。 果不其然,糖水铺子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只见店老板背着一个黑色大袋子,鬼鬼祟祟地走出来,他四处张望着,像是害怕被人撞见什么似的。 秦烟和顾严辞将店老板的动作全都看在了眼中。 待店老板快步离开,往小路窜进去,秦烟才准备从墙角走出。 额。 她什么时候拽着顾严辞的衣袖的? 秦烟尴尬地抬头看向顾严辞,试图用憨笑来缓解这怪异的气氛。 见顾严辞一直皱眉盯着衣袖。 秦烟心领神会,立马伸手帮顾严辞整理衣袖。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秦烟欲要开口说什么时,顾严辞却冷着脸,又重新将衣袖整理了一遍。 “走。” 顾严辞冷漠出声。 秦烟望着顾严辞修长的身影,简直无力吐槽。 天,所以就连袖子的图案,也要左右对称是吗? 竟然有人强迫症到这种地步! 不禁摇头,秦烟快步追了上去。 二人远远地跟着店铺老板,轻声慢步,小心翼翼地不让那人发现。 从镇中心一直追到了小镇后山。 “为什么晚上这里没有人守?”秦烟忍不住出声问。 整个小镇,各处都有很多的士兵在驻守,可偏偏遗漏了这个地方。 顾严辞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他们二人一起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店铺老板。 只见那老头将黑色的包裹丢弃在一旁,随即又蹲下身,伸手将一堆草给拨弄开来。 明明是平整的地,却因为面上的稻草被拿走了,露出了一个一个大坑。 秦烟瞧见后,不由微微睁大了瞳孔。 但她仍旧按耐住了性子,没有立马就冲出去。 第20章 真相浮出 老板一脸狞笑,伸手拽起黑色包袱,径自朝深坑中丢去,随即又将一旁的干草重新放进坑里,甚至还特意去旁边的山坡搬来了几块大石头。 只是转身的瞬间,老板僵在了原地。 秦烟冷脸,浑身散发着怒意站在坑边,直勾勾地盯着。 顾严辞则是站在离秦烟一丈远的地方,目光停留在秦烟的身上。 “张有林,你可真是好本事啊!”秦烟冷笑出声,“一个陆水镇上众人称赞的老好人,却是个杀人如麻的凶手。这要是说出去,怕是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吧?” 下午秦烟从糖水铺子出来的时候,特意查看了谢景渊调查到的一些文字资料,得知面前这个老头叫张有林。 张有林手上的石头掉在地上,他慌张地只想逃。 可张有林不过才转身迈出一步,后背便被秦烟一脚踢中。 砰。 张有林面朝地倒在地上。 秦烟缓步走至张有林的跟前,厌恶出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泥坑里的包裹里面装着的是招招的尸体,你之所以大晚上出来,不过是因为害怕尸体藏在家里会被发现而已。你可真是考虑周全,只可惜你碰上的是我。” 言毕,秦烟快速地走到泥坑旁,伸手将干草全都拨走,用力将包裹拽了上来。 即便秦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将包裹的结解开,瞧见一个孩子的头,还有已经碎成渣的人肉组织时,秦烟还是忍不住一阵反胃,但她忍住了。 在江城的时候,她也曾破获过好几起碎尸案,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孩子被分割的。 她的手不由发颤。 究竟是什么样的恶,竟然杀害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有林,你为什么要杀招招?说!”秦烟怒火中烧,声音不由拔高了音量。 张有林早已经挣扎着坐起,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眼里还带着笑意。 “大人,你这么厉害,何不自己猜一猜?我的计划如此周全,没想到还是疏忽了。”张有林大笑出声。 秦烟握拳,她冷声呵斥道,“是,你计划周全。趁着今天陆水镇上有戏班子表演,又知道招招肯定会和之前一样来你店铺中买糖水。所以你将招招困在了你的店中,又将他拖进店铺的后面进行碎尸。三个时辰足够你将所有的现场都打扫干净了,至于为什么三都府的人没有查到尸首,那是因为你早前便已经在后院挖好了坑,就像这个泥坑一样。” 每说一句话,张有林的神色便变了一变。 一直静站在那的顾严辞,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信号发射器。 不过一拉,空中便响起了紫蓝色的烟火。 张有林见状,更是心慌,他的手藏在袖口中,握着一柄把手,他眼神寒冷地盯着秦烟。 忽的,不管不顾地持着匕首便朝秦烟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白色身影出现在秦烟跟前,一把折扇哗地一下撑开。 不等秦烟回神,张有林整个人已经朝后倒去,再没有起身的能力。 顾严辞嫌弃地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扇子,随即低声问站在身旁的秦烟,“你没事吧?” 秦烟愣了愣,意识到是顾严辞救了自己,她连忙出声,“多谢王爷。” 只是她当真不知晋阳王竟然还会武功?而且看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她一直以为顾严辞就是个有着严重强迫症的王爷而已。 秦烟见张有林已经晕了,她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张有林的鼻端,见仍旧有呼吸,她便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有弄清楚张有林的作案动机,可一点儿也不希望张有林直接死掉。 “王爷,晕过去了。”秦烟站起身,拍了拍手,冲顾严辞喊道。 见顾严辞脸色似乎不大好,秦烟立马将黑布重新打结,她启唇说道,“王爷,要不你先回去吧?” “不用。”顾严辞脸青地走近。 秦烟见状,立马挡住顾严辞,不让顾严辞瞧见,不然强迫症又要发作,毕竟她刚刚打的结并不是很美观,而且黑色包裹已经在不断散发出血腥味。 “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恰在这时,不远处狂奔而来一群人,为首的是李萧。 李萧从马上跳下来之后,便立马走到顾严辞的跟前,躬身说道。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又将目光投向李萧,“招招那孩子已经找到了,将这包裹小心带回去,还有张有林押进三都府。” 李萧微微顿住,但神情立马恢复,他双手抱拳应道,“是,王爷。” 言毕,李萧朝身后的侍卫们招了招手,陆续便跑来好几个侍卫,动作迅速地开始着手顾严辞布置的任务。 可只有一匹马,如何回去倒是成了问题。 秦烟想到之前和谢景渊共乘一骑之后,吐得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率先出声道,“王爷,您骑马,我同李侍卫走路回去就可以了。” 闻言,顾严辞目光深幽地看向秦烟,“哦?” 秦烟抿唇,心想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见顾严辞没再开口,秦烟便作势要跟上李萧他们的队伍。 谁知,自己的肩膀上却多了一只手,她侧过身来,疑惑地看向顾严辞,“王爷,你这是何意?” 都说君王之心难以猜测,眼下这晋阳王也一样难猜。 “上去。”顾严辞从牙缝中吐出字眼来。 秦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下意识地接话道,“王爷,你要和我共乘一骑?” 顾严辞眼眯了眯,呵笑一声,“你想得美。你没发现你的脚后跟流血了吗?” 闻言,秦烟低头一看。 果真有红色血迹将她原本穿得白色袜子给染红了。 还真是奇怪,她竟然没有感觉到痛,甚至都忘记是什么时候弄伤的了。仔细想来,应该是方才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凹坑,坑中锋利石头划破了她的脚后跟。 “本王可不希望到时候盛京城的人说我三都府虐待下属。”说罢,不等秦烟启唇,顾严辞一个扬手一拽。 秦烟尖叫,“啊!” 人已经被顾严辞扔上了马背。 “......”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顾严辞,竟然能够将她直接扔上了马。 第21章 果真如此 秦烟当场傻愣住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 顾严辞当真是再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幽静的山野,二人一马朝前走着。 顾严辞牵着缰绳,秦烟则是悠闲地坐在马背上。 “王爷,要不还是你骑马,我牵马吧?” 秦烟后知后觉开口。 睚眦必报的晋阳王,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心疼关心下属了?委实是令秦烟不信的,她甚至在想,顾严辞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想着等她去跳。 却见顾严辞眸光一转,幽幽地盯了秦烟一眼,启唇道,“坐好,别动,闭嘴!” “哦。” 秦烟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她就说嘛,顾严辞哪里会那么好心,不过是嫌弃她话痨,指望着她闭嘴! 问题是她话也不是很多啊?也是,原主秦烟可是个正宗的话痨,为了追求顾严辞,每天都可以将一个月的话挤在一起说。 唉,她真为原主感到可惜,痴心错付!爱上了顾严辞这个大直男。 二人没一会儿便到了镇上。 走时还一片安静的小镇,眼下却是格外喧闹。 众多镇上的百姓全都集聚在柳家门口。 议论声此起彼伏。 “天啊,原来那张有林是杀人犯?”有个中年女人,一脸惊恐地开口。 “是啊,真是杀千刀的,看起来老实本分,突然杀一个小孩。柳家只有招招这一个儿子,这怎么接受得了。” 柳氏夫妇在院中已然哭到崩溃。 绝望,痛苦的声音,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秦烟有些不忍,她朝院中走去。 “如今凶手已抓获,你们放心,三都府绝对会为你们,为招招讨回公道。” 秦烟认真开口。 为无辜之人讨回公道,让死者能说话,用尽毕生所学查明真相,一直都是身为法医的她的信念。 柳父一个七尺男儿,眼下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对着秦烟的方向不停磕头,“青天大老爷,求你,求你一定要判张有林死刑!千刀万剐不足以告慰招招。” 见状,秦烟立马俯下身来,伸手将柳父扶起。 秦烟的心里很不好受。 因为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李萧,妥善处理后面的事。”顾严辞走近秦烟启唇道。 秦烟闻言,立马站直身,侧了侧脸看向顾严辞,小声询问道,“王爷,我可否预支薪水?” 当实习仵作每月三两银子,顺带做饭是每月五两银子,一起八两。 她想将自己的第一个月薪水预支出来,交给柳家父母。 谢景渊疑惑出声,“秦烟,你没钱用了吗?那我给你。” 言毕,谢景渊很是动作迅速地便将腰间的荷包取出递给秦烟。 秦烟欣喜,欲要伸手去接,谁知一只修长的手却突然横亘出来,一把将谢景渊的荷包给抢了去。 那白皙修长手的主人正是顾严辞。 秦烟顿觉气恼,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她想要预支薪水,这人不同意,那谢景渊好心借钱给她,为什么又不允许? 她不过是想给几两银子给柳家父母,以表自己的心意而已。 “拿去。” 一个银白色的荷包,从顾严辞的手中直接丢进了秦烟的怀中,而谢景渊的荷包则是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秦烟微微一愣,随即浅浅一笑道,“多谢王爷。” 默默不说话的谢景渊,满眼堆满疑惑和好奇。 他认识的晋阳王,可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荷包给别人的人。 难道秦烟对于顾严辞来说,是特别的? “预支可以,一次需多扣五两。” 噗。 顾严辞冷飕飕的话说出口,谢景渊差点没有噎住。 很好,这才是他熟悉的晋阳王,刚刚是他想太多了。 秦烟嘴角抽了抽,这厮不仅有强迫症,而且还是个吸血的资本家。 “这十两银子,你们拿着。就当是我个人给招招的,好生将招招安葬。”不等柳父拒绝,秦烟已经将十两银子塞进了他的怀中。 柳父哽咽道,“多谢大人。” 秦烟挥了挥手,欲要离开,“很快,你就会收到张有林判刑的消息。” 三都府的人再次撤离。 秦烟与顾严辞还有谢景渊三人并肩走在路上。 “秦烟,你怎么查出来张有林就是杀人凶手的?”谢景渊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凌晨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他还睡得懵懂时,便被侍卫们给喊醒了,说是抓到凶手了。 秦烟看了眼谢景渊,平静出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作恶的人,即便再怎么布局精密,终究会因为心虚而疏忽从而漏出马脚。” “这不是去张有林铺子的路吗?我们不回三都府吗?王爷。”见顾严辞和秦烟很有默契地往左侧那条小道走去,谢景渊连忙追问道。 顾严辞并未多言,倒是秦烟很是好心地开口解释,“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张有林是凶手,而你搜了那么久的陆水镇,却完全没有发现哪里藏着招招的尸体吗?我现在带你去看。” 谢景渊一听,很是震惊。 “你,你的意思是张有林把招招碎尸后一直藏在家里?” “是,正是此意。” 谢景渊想到某些画面,胳膊上不由起了鸡皮疙瘩。 三人行至糖水铺子,见门紧闭,谢景渊飞身跃起,直接飞上了墙。 “来啊,上来。”谢景渊笑着说道。 秦烟默默地伸手推了一把门,门开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谢景渊很无语,“你早知道这门没锁,为什么不说?” 秦烟拍了拍手,很淡定地开口,“我这还来不及开口,你就已经飞上去了。” 顾严辞率先提步进屋。 秦烟紧跟其后。 三人从前端铺子通过小门进了后院。 “等等。”秦烟一把拽握住了顾严辞的胳膊,“小心一点,张有林在屋里挖了坑。” 不等顾严辞说什么,秦烟直接走在了前端。 她的目光在院子里游弋了片刻,停留在了一个架子前,架子上面摆放了两盆花。 可盆中的花早已经干枯,就连叶子都掉光了。 不疑有他,秦烟立马朝花架走去。 伸手一拨,又一推。 花架倒地。 只见花架底下的那块放着枯花的地往下陷。 浮现眼前的是一个大坑。 秦烟勾唇一笑。 果真和她所猜测得没差。 第22章 被误会 “所以张有林就是把招招的尸体藏在了这个洞里?”谢景渊长腿一迈,立马走到坑边,探头一看,满脸的不可思议,“怪不得,我就说为什么那些人没有搜到。” 秦烟看了眼谢景渊,出声道,“只能说张有林谋划得过于周全,所以才会被我们疏忽。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我要弄清楚为什么张有林要对招招下狠手。” “对,我们赶紧回三都府,审问张有林,顺便快点给他判死刑。”谢景渊想到张有林那副嘴脸,已经咬牙切齿。 秦烟和谢景渊都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 只见顾严辞俊朗的脸盘,已然是一副痛苦模样。 秦烟正要开口问怎么了,便听见谢景渊喊道,“秦烟,你快带王爷出去,王爷受不了这杂乱的场面。” 离顾严辞更近一些的秦烟,一听,立马走到顾严辞的跟前,见顾严辞神情不对劲,她拽着顾严辞的手便往外加快跑去。 跑到正街上,秦烟松开了顾严辞的手,她笑着喘气道。 好不容易缓了脸色的顾严辞,听见秦烟的笑声,不由蹙眉,随即冷冷地瞥了眼秦烟,启唇道,“记住,你已经欠我十五两银子。” 言毕,修长的身影径自离去。 见状,秦烟一脸问号,她刚刚也没有做什么吧?再说了,她还帮了顾严辞,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还有,她欠顾严辞十五两银子,怎么还啊! 谢景渊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见只有秦烟一个人站在那,很是奇怪地问道,“王爷人呢?刚刚王爷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秦烟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顾严辞的名字,所以当谢景渊提到顾严辞,她秀气的眉直接皱了起来,没好气地应道,“哦,他已经走了,你可以追上去看看。” 不对劲。 谢景渊走到秦烟的面前打量着,心道一向好脾气的秦烟,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难道被王爷给骂了? “你又被严辞骂了?”谢景渊打趣道。 呵呵,秦烟暗自笑一声,果真是好兄弟。 因为招招这个案件,秦烟心情并不是很好,连开口说话的想法都没了,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到三都府。 正站在院中的顾严辞,瞧见谢景渊和秦烟一起走进来,微微扬了扬眉,启唇道,“张有林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包括杀人分尸的原因。” 言毕,顾严辞将一张写满字的罪状书往前递了递。 他的目光是停留在秦烟的身上,可秦烟却侧目望向别处。 手僵了僵,顾严辞眸光幽转。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谢景渊见状,立马故意笑着说道,“王爷,果真是速度快。我们才刚刚到,你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给办妥了。” 伸手直接接过顾严辞手中的罪状书,谢景渊凑到秦烟的身边,欲要开口,谁知秦烟竟面无表情地出声,“既然已经查清,那我是不是可以去休息了?” 这太阳实在是太烈了,要是再不去阴凉的地方躲一躲的话,秦烟担心自己真的会中暑,况且她现在也不想和顾严辞说话。 反正多说多错,龟毛的晋阳王说不定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吃瓜群众谢景渊已然一副了然的样子。 看来秦家小姐也是有脾气的! 顾严辞见状,冷哼一声,转身提步离开,连眼神都没有给秦烟投上一记。 “秦烟,你生王爷气了吗?”谢景渊笑着问道。 秦烟面无表情地开口,“哪能啊!我怎么敢和晋阳王殿下生气!” 话音落,秦烟已经快步朝厢房走去。 今早,李萧已经给她在三都府安排了休息的房间,虽然位于西边比较偏的屋子,但也算干净。 “秦烟,罪状书你要不要看一眼!”谢景渊追了上来。 秦烟驻足,一把从谢景渊的手上夺过,随即进院子。 她认真地在心里默读了一遍张有林的罪状书,越往后看,秦烟脸便沉下来了,紧握着罪状的手,都不由发颤。 张有林此人有臆想症,时常幻想招招是他自己的儿子,于是便想着将招招藏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是想将招招幽禁起来,只是招招太懂事,不肯认张有林为爹,并且想办法逃走,可张有林却直接将招招的脖子掐住了。 招招被掐晕后,张有林担心其会将他的心思暴露,所以痛下杀手,并藏身于院中。 甚至在柳家父母发现招招失踪,到处寻找时,张有林还面色如常地继续开店做生意,并帮忙寻找。 将所有的文字看完后,秦烟不禁咬牙。 果然,变态到处都有。 无论是在江城,亦或者是在盛京城。 “张有林什么时候才会被定罪?”秦烟转过身来,欲要问谢景渊。 谁知谢景渊人影已经不见。 “……” 无语。 所以谢景渊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走路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 雅轩院,乃是顾严辞在三都府办公休息的地方。 谢景渊连蹦带跳地进了院子,见门紧闭着,他伸手猛地一推,门直接被推开了。 只是,谁知咚的一声。 长身玉立的顾严辞,竟然就站在门后,然后整个人因为撞击往后倒去。 谢景渊惊吓出声,动作非常迅速地冲向顾严辞,一把将顾严辞的腰搂住。 可因为二者力气过大,两人直接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 因为想出府所以来询问顾严辞的秦烟,正好瞧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白衣的顾严辞压在了玄衣的谢景渊身上。 唔。 她撞见了晋阳王的秘密,会不会被悄然灭口? 立马转身,秦烟准备快步离开,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可偏偏顾严辞已经瞧见她了,并且冷嗖嗖地开口,“站住。” 顾严辞连忙起身,他脸色黑沉,伸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谢景渊瞧见了秦烟,他笑嘻嘻地开口,“怎么来了又走啊?” 这说的什么话,被她撞破这等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不好意思嘛? 秦烟暗自腹诽,她倒是有些弄不明白谢景渊了。 “那个,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秦烟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试图蒙混过关。 谢景渊后知后觉道,“哎,秦烟,你不要误会啊!刚刚王爷不小心摔倒了,所以我就准备扶……” 第23章 闹剧一场 话还没说完,顾严辞便直接出声打断,“和她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秦烟尴尬地咳嗽一声,“王爷,我想出去一趟,不知可否准许?” “哎呀,秦烟,一桩案子已破,自然是可以出去的了!反正城西那具尸体至今没有找到出处,也不用急在一时。”谢景渊抢先回答。 顾严辞却是冷嗖嗖地瞥了眼谢景渊,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 “那便多谢王爷。”秦烟躬身告退。 见秦烟离开,谢景渊疑惑看向顾严辞,“王爷,为什么秦烟在你面前不用自称属下?难道她是特别的存在?” 啪。 顾严辞手拿折扇,直接敲在了谢景渊的脑门上。 “痛!”谢景渊一把捂住自己的脑门,哀嚎出声。 “王爷,你打我干嘛?”谢景渊很是不满地开口。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无语道,“秦烟不是你要留下来的吗?” 嗯? 谢景渊只觉无辜,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心道他将秦烟留下来,可也没说允许秦烟张口闭口我啊? 算了,反正王爷都不介意,他操心个什么劲。 “王爷,你去哪?” 谢景渊追着顾严辞。 “去集市买两盆花。你不用跟着我,你去城西帮李萧查那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侧过身,顾严辞启唇道。 谢景渊闻言,只好点头。 …… 盛京长街,人声鼎沸。 近日发生的命案并未影响到城中百姓的生活。 秦烟倒是悠闲地走着,整日被迫待在晋阳王府,跟着顾严辞忙上忙下,委实是辛苦。 嘶。 秦烟忽地倒吸一口冷气。 只觉太阳穴疼得厉害,像是要炸开来一般。 冷汗直冒,秦烟发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趁着自己还没有倒下之前,赶忙走到小巷子里,伸手搀扶着白墙,缓缓蹲下身。 从发现自己寄生于秦烟身上,这已经是第二次头如此痛了。 怎么办?她不会硬生生疼死吧? 原主秦烟究竟想要干什么?无端舍身体给她,却要弄出个什么头痛症来。是不是只要她一日未将伤害原主的凶手找出来,是不是就会时不时地头痛? 要命,头痛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以至于她似乎招架不住。 足足有五分钟,秦烟疼得都已经快要在地上打滚了,那要命的头痛才终于消失。 头发散乱,衣服也皱起,显得格外狼狈的秦烟,弓着腰,喘着气。 缓了一会儿,秦烟才从箱子里面出来。 她不由庆幸刚刚没有人经过巷子,不然当真会认为她是不是疯了。 稍稍理了理头发,秦烟准备去找个地方吃点好吃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凑巧,竟是与秦念卿和秦念笙撞了个正着。 华服在身的秦念卿和秦念笙,从前端走来,有说有笑,瞥见了前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有个人背影像秦烟,他们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计上心来。 秦念卿快步朝秦烟跑去,故意大笑着伸手拍在秦烟的肩膀上,“姐姐,好巧啊,没想到真的是你!” 原本不想与秦念卿还有秦念笙见面,可谁知道呢,讨厌的人总是会挡住去路。 虽然她本人与秦家这几位没有多少交集,可按照正主的记忆,这二人可没少对原主秦烟做恶毒之事,所以自然而然,连带着她也不喜欢秦念卿兄妹俩。 “哎呀,姐姐,你怎么去三都府当差却混成这幅模样?你看你的衣服都脏得不成样子了,真是尴尬哈。你看要不当妹妹的我去给你买几身干净的衣服不?”秦念卿追了上来,见秦烟这般狼狈,倒是嘲讽笑出了声。 秦烟冷冷地瞥了眼秦念卿和秦念笙,淡漠开口,“让开。” 说罢,秦烟伸手将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给拽了下来。 秦念卿见秦烟似乎生气了,更觉得有趣,毕竟秦家大小姐秦烟一向都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捏却从不知道反抗,眼下竟然还敢对他们高声说话,委实是有趣极了。 “啧啧,大哥,几日不见,倒是有了官威了,你之前可是对我们很好的呢。”秦念卿扁扁嘴巴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嘛,你还不领情。” 秦烟的好心情已经完全被破坏了,她现在觉得待在三都府,面对顾严辞,都比遇到秦家这几个讨厌的人来得好。 “知道什么不会挡路吗?” 秦烟勾唇道。 秦念卿一听,下意识地接话,“什么?” 而秦念笙倒是要聪明一些,他已经在舌尖酝酿出秦烟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皱眉,伸手扯着秦念卿的胳膊,“别说了,她在骂我们是狗。” 秦烟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由噗嗤笑出声,“是啊,好狗不挡道。” 不再搭理这二人,秦烟提步转身朝前走去。 秦念卿气不过,她对着秦烟的背影吼道,“秦烟,你这个死花痴,你神气什么!” 四周的路人,立马停了下来,纷纷侧目望去。 “原来那就是秦家大小姐啊,就是那个听说喜欢晋阳王殿下的?” “对,就是她,不过看她这个脏乱差的样子,晋阳王也不可能喜欢她。”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不堪入耳的声音,不断传进秦烟耳朵里,她的脸沉了沉,眼神变得森冷。 秦念笙和秦念卿倒是会利用舆论,想来原主秦烟之前还活着的时候,也肯定被这二人搬弄过是非。 虽然她对晋阳王没兴趣,但不代表她就有资格去议论他人。 “秦念卿,谁告诉你我喜欢晋阳王?我看你是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如此恼火吧?因为整个盛京城都在传我与晋阳王的绯闻轶事,而你秦念卿,什么都不是。” 秦烟冷笑着转过身来,直接怼了回去。 虽然说她平日里脾气看起来挺好的,但一旦惹恼了她,她可不是个好揉捏的柿子。 秦烟话音落,周围的人又立马将目光投向秦念卿。 “原来秦家四小姐喜欢晋阳王啊?难不成想当晋阳王妃?” 果然,爱好八卦者,已经开始将谈话的重心转移到秦念卿的身上。 秦念卿脸一阵青一阵白。 心情大好的秦烟提步离开。 殊不知,街道上的闹剧,被坐在观月楼二楼靠窗的顾严辞,尽收眼底。 第24章 喝花酒 要想将有关她是花痴,痴迷晋阳王这样的荒唐谣言彻底击碎,她得采取有效的措施。 而眼下最能够快速洗清花痴草包痴迷于晋阳王嫌疑的办法,便是去逛烟花之地。 虽然她还活在江城的时候,从来没去过类似于花楼性质的地方,不过眼下她倒是不排斥了。毕竟她可以喜欢很多男人,不是痴迷于晋阳王的花痴草包! 秦烟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名为“翠玉轩”的花楼前,见店里面喧闹嘈杂,下意识的,她便皱起了眉头。 这么吵的地方,还真是一点儿不适合她。 要不还是算了? 正当秦烟心中纠结自己该不该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公子已经快步走出,拽着秦烟的手便往里头走。 额。 好想推开。 秦烟脸色变了变。 她真的受不了这么浓烈的香粉味道,就好像她在江城的时候,不喜欢喷着浓烈香水味道的女人是一样的感觉。这各种香粉味道交杂在一起,完全就是给鼻子受罪。 “有贵客,常月常宁过来陪姑娘了。”店老板名为欢欢,是个半老徐娘,一眼便认出来了秦烟,她笑着捂嘴笑,“秦姑娘都来我们翠玉轩了,你们还不积极主动一些,可千万别惹恼了我们的秦大小姐,好生服侍。” 秦烟倒是尴尬得很,毕竟她一时记不起来自己还与这店老板有过交集。 可大堂四周的人都已经将目光投向她,眼下就算她想离开花楼,也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如此,倒是可以借势来一波。 “我要四个公子伺候,或者六个都可以,多多益善。”言毕,秦烟故意伸手搭在其中一个公子肩上,作势半搂着公子朝靠墙的那桌走去。 老板娘欢欢闻言,高兴坏了,“快,常月常宁还有小玉小笑,你们都去陪秦姑娘。” “喏。”四个漂亮少爷,一齐朝秦烟的方向走去,顺势在秦烟的身边坐下。 从旁人的角度看去,秦烟完全是在享受齐人之福,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小声讨论起来了。 “这不是都说秦家大小姐只痴迷于晋阳王殿下吗?怎么还来花楼啊?” “而且你看这都一下子叫四个公子陪着,一看就不是只喜欢晋阳王殿下的。” 几个年轻女人聚在一起,议论个不停。 “看来传言似乎有误啊,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什么秦家大小姐爱慕人家晋阳王。” “我看当真这位秦家大小姐是为了想当仵作,所以才故意赖着晋阳王的,你看她现在不是已经成为了晋阳王府的仵作了嘛。” 因为离秦烟坐得位置并不远,其实这些人的议论声,秦烟全都听进了心里。 呵,果然如她所料。 来花楼找少爷,倒是她做得正确决定。 “小姐,喝杯酒吧?常月喂你喝酒。”一穿着略微单薄的年轻公子,矫揉造作地开口,甚至已经将酒杯凑到秦烟的唇边。 秦烟只觉头疼,下意识地她便想将这个叫做常月公子的衣领给扯一扯,不然全都露在外面了,平白无故被人占了便宜。 糟糕。 她怎么忽略了一件事情? 来花楼,难道还能避免得了喝酒吗?更何况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但凡她有个什么动静,那些人肯定又会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到时候不出一个时辰,保证整个盛京城便都要传遍了。 那她今日所做出的牺牲,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好啊。”秦烟就着常月公子的手将酒杯里的酒一口给喝光了。 一向不爱喝酒且一喝酒必醉的秦烟,此刻已经觉得自己喉咙里面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这什么酒,度数似乎很高,她不过才刚喝下去一杯,头已经开始发晕了。 可谁知道另外三位公子,竟然锲而不舍,每个人轮流上阵喂她喝酒。 连续喝了四杯酒之后,秦烟脑袋变得混沌起来。 她已经逐渐失去理智,甚至撑不住头倒在桌子上。 恰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从二楼走下来,他一眼便瞧见了秦烟,随即脸上划过一丝讥讽笑意,快步走来。 “喂,秦烟,没想到又遇见了。之前在星月楼碰见你,现在本公子换到了翠玉轩,没想到又碰上你。你这个扫把星,说不定又要给我带来什么霉运。喂,我说你一个花痴草包,来花楼做什么?不会是来装腔作势的吧?” 迷迷糊糊的秦烟,只觉耳朵旁边吵得厉害,她勉强睁开眼睛,朝声源望去。 这人谁啊? 怎么长得这么丑。 “我不认识你。”说完,秦烟便打算继续趴着睡觉。 “我去你大爷的,本公子你都不认识了?秦烟,给我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陆家大少爷陆覃便是本公子!”陆覃顺势拽着秦烟的胳膊便要将她拽起来。 秦烟被迫站起身,但是她却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道,“翠玉轩的少爷,真是好看。” 陆覃咬牙,“喂,你疯子吧你!老板娘,秦烟这种货色你也让她进来,不是砸了招牌吗?” 正当陆覃扬手就要揍秦烟一拳时,却见自己的手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反折了过去。 “啊!疼!”陆覃疼得嗷嗷叫,“哪个没长眼睛的,竟然敢揍你陆少爷,怕不是想死吧。” 陆覃放着狠话,转过身来。 当目光与顾严辞的视线相对时,他的双腿不由打抖。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堂里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了。 原来根本不是被他的英勇给镇住了,而是因为晋阳王出现。 咚。 陆覃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连忙磕头道,“王爷,王爷饶命啊!” 顾严辞沉了沉脸,他看了眼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睡觉的秦烟,眉头更是紧蹙。 “趁人之危,并且敢私自对三都府的下属动手,今日念及你初犯,便不与你深究,如果再有下次的话,不会再怎么简单就解决了。”顾严辞冷笑着走到秦烟的身边,很是苦恼地看着这个醉醺醺浑身都是酒气的男人。 见桌子上的酒杯倒了一个,下意识地,顾严辞便伸手扶起来。 第25章 吐王爷一身 秦烟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她想着去找大夫开点醒酒药,可才出院子便撞见了谢景渊。 谢景渊一脸复杂情绪看着秦烟,“秦烟,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知道你昨晚对王爷做了什么吗?算了,你还是赶紧想着法子哄王爷吧!” ??? “谢少爷,我昨晚做什么了?” 秦烟有些没弄明白谢景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脸疑惑。 却见谢景渊指着秦烟道,“你昨晚喝醉了,吐了王爷一身!要想不被扔进地牢,你还是赶紧哄哄王爷!” 说实在话,秦烟并未听明白谢景渊说的一大堆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算是从那一大串话中理出来那么简单的一句她大致听明白的有用信息。 用美食,讨好顾严辞。 所以,秦烟现在站在厨房,面对众多食材,陷入沉思。 她也不了解顾严辞,更不知道龟毛的顾严辞喜欢吃什么。 唔,总不能一直弄糖醋鱼吧? 算了,保命要紧,就把拿手的菜都做一遍。 思及此,秦烟动作迅速地开始操刀。 为了照顾顾严辞这个强迫症,秦烟切菜都切得整整齐齐,甚至连那鸡块她都是剁得一样大小。 厨房的门紧紧关着,可闹出来的动静却是不小。 从后院路过,准备去前厅寻自家王爷的李萧,听见那不停的刀砍声,不由缩了缩脖子。 脚下的步子都忍不住加快了一些。 正在前厅喝茶的顾严辞,见一向淡定的李萧也变得慌慌张张起来,不由放下茶杯,皱眉问道,“什么事,急急慌慌的?” 抱着剑站在离顾严辞一丈远的地方,犹豫再三,很是为难地启唇,“王爷,那秦烟一大早进膳房之后便没有出来过,刚刚我经过那时,只听见一阵大刀乱砍的声音。不会出什么事吧?” 顾严辞微微一愣,瞥了一眼李萧,他一脸冷漠道,“去看看她究竟在干什么,不要把膳房给烧了。” “是。”李萧见王爷脸色似乎不好,连忙应了一句就转身离开方厅。 这才刚出前厅没一会儿,便撞见了一脸笑意的秦烟,而且秦烟的手上还拎着个食盒。李萧满脸疑惑不解,心想这位秦家大小姐又想做什么? “有事吗?”秦烟瞥见李萧一直盯着自己,而且还是奇奇怪怪的眼神,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说完,她还特意瞥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食盒。 “无事。”说完,李萧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身就没了人影。 ??? 秦烟一脸问号,心道这李侍卫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再多想,秦烟提步继续朝前厅走去。 顺着长廊,来到了前厅。 果然瞧见一身白色衣袍的顾严辞端坐在案台前,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不知为何,秦烟不禁腿下一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前一日自己对顾严辞做过的事情,越记得清楚,她便越觉得自己要被顾严辞扔进地牢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秦烟这才平复了呼吸,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前襟,提步迈过门槛。 “王爷。”秦烟老老实实地站在那,轻咳一声。 啪。 顾严辞手中持着的茶杯被搁置在桌子上,他冷眼望向秦烟,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他也不出声,淡漠地看了眼秦烟,又将目光投向别处,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秦烟脸上挤出了笑容,她故作淡定,但言语间却满是讨好的意思,“王爷,你看昨日你辛苦了,所以我给你做了点好吃的,还请你尝尝。” 说罢,不等顾严辞开口,秦烟已经将食盒摆在了案台上,动作迅速地将食盒里摆放整齐的菜盘子全都端了出来。 四道她拿手的菜,味道都是很好的。 秦烟眉眼间染着笑意,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盯着顾严辞。 也不知道谢景渊出的主意到底有没有用,可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都已经这么费心做这么多好吃的了,顾严辞应该会原谅她吧? “贿赂?”顾严辞凛冽的眼神果然移到了案台上放的菜肴上,沉声问道。 噗。 秦烟一脸懵,她有些跟不上顾严辞的脑回路。 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把讨好两个字都刻在脸上了?所以顾严辞能够一眼就看得见? “王爷,我没有啊,我哪敢啊!”秦烟勉强地笑着,作势便要帮忙顾严辞倒茶。 顾严辞清冷低沉的男声,带有些倦意的沙哑,“其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其二,你这一看就不正常。”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可不信秦烟会突然良心发现要做菜给自己吃。 毕竟这人昨晚可是嘴下丝毫不留情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 “怎么不敢说话了?昨晚嘴巴不是很厉害吗?还有我很想问,王八蛋是什么意思?”顾严辞冷飕飕地问道。 一脸疑惑的秦烟瞅着顾严辞,心道顾严辞怎么还知道骂人的话? 忽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些画面。 顾严辞将她背在肩上,朝前走着。 喝醉了的她一直不停地伸手拍打着顾严辞的肩膀,嘴上还一个劲地吐槽个不停。 “顾严辞这个王八蛋,吸血的资本家!” 要死。 秦烟尴尬地咬了咬舌头,她现在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 救命,她怎么会对顾严辞说这样的话?她是不想活了吗? 现在怎么办,要承认吗? 故作淡定,秦烟抬头望向顾严辞,浅笑道,“王爷,你肯定是听错了。王八蛋是一种吃的,闻起来可香了,所以昨晚王爷背我回来,我肚子饿得很,闻着王爷身上的清香,便想到了美食。等有机会,我肯定会做给王爷你吃的。” 一本正经撒谎,秦烟简直要感动得掉眼泪了。 所以顾严辞应该相信了吧? “是吗?”顾严辞语调上扬问道。 “是,是的。” 秦烟立马接话,肯定点头。 先糊弄一时就是一时吧!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是略显独特的笑声。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大概就是说得这样。 秦烟判断来人正是谢景渊,一时欣喜,心道尴尬的场面,终于有人可以和她一起面对了,简直太好了。 要是再没有人出现,她真的担心自己快招架不住,冷汗狂冒个不停。 谢景渊似笑非笑地走进,他先是经过秦烟的身边,向秦烟投了一记意味不明的眼神。 “王爷,你怎么能够一个人独享美食呢?我可是一大早就接到消息说我们秦烟躲在膳房,一个人捣腾美食。”谢景渊一脸笑意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伸手拿了一双筷子,直接去夹菜肴。 啪嗒。 谁知顾严辞竟是持起折扇,对着谢景渊的手腕便是一打。 哎呦一声。 谢景渊手中拿着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他无辜地开口问道,“王爷,你这是何意?” 顾严辞慢悠悠开口,“这可是秦烟欲要行贿的证据,岂能轻易破坏?” “嗯?”谢景渊一听,竟是无言以对。 而秦烟,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第26章 王爷也不信我吗 后院凉亭。 秦烟与谢景渊面对面坐着,无声叹气。 “你也被王爷赶出来了?” 率先从前厅出来的秦烟,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故意出声问谢景渊。 谢景渊无辜地点头,“是啊,诚然我本以为你做了好吃的给王爷,我还能够借机吃上一顿好吃的,现在倒好,王爷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而且你听见没有,他竟然说你行贿,还说那些是证据,简直无言以对。” 脑袋搁在双臂,秦烟趴在石桌上,无力开口,“所以王爷究竟有没有原谅我啊?昨天我的确是喝多了,而且我酒量实在是太差了。” 一脸八卦的谢景渊,立马追问道,“所以你当真对王爷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王爷是从翠玉轩把你捞回来的?” “......”无语地白了一眼谢景渊,秦烟烦躁地抓了抓头,“我没有!谣言止于智者。我不喜欢王爷,我也不是花痴。” 谢景渊似信非信地打量了秦烟一番,“不过我觉得王爷对你好像不一样。” “别!我还想多活几年。”一听,秦烟立马接话道,“可别再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来了,不然我日后当真是嫁不出去了。” 虽然她也没想成家。 “那好吧,看来是大家误会你了。”谢景渊轻笑道,“等城西那桩案件查明之后,王爷要去一趟洪城,到时候我让王爷带你一起。” 出发去洪城? 要是顾严辞不在盛京的话,那岂不是代表着她能够自由潇洒地过日子?不用再胆颤心惊了? 想想都觉得未来的日子充满了美好和希望。 秦烟立马来了精神,身子坐得直直的,很是认真地启唇问道,“王爷什么时候走啊?”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你很想出去吗?”谢景渊很是不解地问道。 秦烟赶紧否认,“那倒没有,我只是问问。我其实更在意的是那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究竟是谁,毕竟作为仵作,最想做的事情便是为死者查明真相,找到凶手。” 提到那具尸体,谢景渊忍不住叹气,甚至烦躁地直挠头,“你画的人像,我们也已经到处张贴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听说附近有人失踪了。” 闻言,秦烟沉默。 这倒真的是奇怪了,怎么会没有人认领尸体。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尸体并不是附近村镇的人,应该是外地人,这样的话便能够说得清楚了。 初来乍到,并未与外人接触,自然也就没有人认得。 那么究竟是谁,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杀人呢? “谢少爷!” 李萧的声音传来,有些急促,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秦烟的思绪被打断,她跟着谢景渊一同抬眸望去。 谢景渊启唇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李萧抱剑回答,“谢少爷,城东蔡家有人死了,并且行凶者被当场抓住。” 谢景渊微微怔愣,立马站起身,朝李萧走去。 秦烟也紧跟着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 城东位于盛京东端,与城西相对,隔着一个偌大的盛京城。 秦烟一行人赶来蔡家时,已是半柱香后的事情。 才进蔡府门口,便听见里头有人在咆哮。 “杀人凶手既然已经找到,就应该立马处死。” 开口怒吼的人,正是蔡府的老爷蔡行知。 蔡行知乃是城东首富,家缠万贯,颇为有钱。而惨死家中之人正是蔡行知的第九个小妾,名为茹儿。 今早有人前去茹儿房间伺候,可一推开门竟然瞧见一个男人满手是血地站在屋子里,而茹儿已经倒地不起。 婢女尖叫,大喊着杀人了,自然而然,府上所有家丁立马将满香园围得水泄不通。 而被认定为凶手的人,则是茹儿的表哥李贵。 李贵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住,被迫跪在地上,脸上满是伤痕。 很显然,蔡行知已经派人对李贵用了刑。 “王爷,这人就是杀人凶手,他太残忍了,竟然对下官的小妾下狠手,对着茹儿的发顶扎银针。” 银针? 秦烟一听,脸色大变,她立马出声朝顾严辞说道,“王爷,属下是否能够去查看一下尸体?” 有了昨日的事情之后,秦烟已经收敛了,不再张口闭口我了,毕竟已经到了大夏朝,就该守一守规矩。 顾严辞微愣,不过他还是挥了挥手,示意秦烟去查。 蔡行知见状,更是一脸不高兴,他咬牙道,“王爷,如今犯人都已经被抓了个现行,且犯人也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难道不该直接定罪,判他死刑吗?” 秦烟一听,将目光投向顾严辞。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不停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李贵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可谁知道顾严辞竟然冷着脸,直接冲李萧喊道,“李萧,将嫌犯押入三都府。” “王爷,这人也用银针杀人,我看那具无名尸体肯定也是这人的杰作。没想到今日倒是直接就将凶手逮了个正行。”谢景渊一脸轻松地开口。 李萧作势便要去抓人。 秦烟见状,横手一挡,她严肃开口,“等等,李贵不是凶手。” 话音落,院内气氛变得诡异,众人神色不一。 “秦烟,你胡说什么呢,所有的证据不都摆明了李贵是杀人凶手吗?”谢景渊立马走到秦烟的身边,伸手拽了拽秦烟的衣袖,试图让秦烟清醒一些。 秦烟目光直直地盯着顾严辞,她再次认真开口,“王爷,难道你也认为李贵是杀人凶手吗?” 顾严辞淡漠出声,“那么你为什么又认为李贵不是凶手呢?” “这摆明了李贵就是凶手,这位小大人,你怎么能够为凶手偏袒呢?”蔡行知一脸不悦。 秦烟却是接话道,“我并不是为李贵辩解,而是不愿意冤枉一个好人,和放过一个坏人。等我检查完尸首,定然会解释一切。” 说完,秦烟目光灼灼地望向顾严辞,“王爷,属下是一个仵作,定然能够让尸体说话。” 除了顾严辞,其他人听完秦烟说的话,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不过秦烟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她眼下只希望顾严辞能够相信她,如果连顾严辞都这么随便判案的话,那么整个盛京城怕是要多出不知道多少件冤假错案了。 第27章 争吵 “王爷,难道仅凭下人瞧见李贵在这位夫人房间,就能够判断他是凶手吗?”见顾严辞迟迟不开口说话,秦烟的耐心逐渐消失,说话的音量都不由提高了一些。 见状,蔡行知接话道,“小大人,那你又是如何评判,说我们蔡府冤枉了好人呢?” 闻言,秦烟走到李贵身边,上下将李贵打量了一遍。 秦烟伸手欲要触碰李贵的手,可一接触到他,李贵却像是被火烫着了似的,惊恐地将手往回缩。 “你不要怕。”秦烟安抚出声。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李贵是哑巴。 所以从一开始,蔡行知指正李贵是凶手的时候,李贵便不能辩解什么。 李贵情绪忽地激动起来,支支吾吾说个不停,可在场没有人能够听懂。 “你慢慢说!”秦烟双手摁住李贵的肩膀,迫使李贵平静下来。 秦烟眼神紧紧盯着李贵,试图分辨李贵的唇语。 我没有杀人!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李贵的嘴唇一直在动。 “蔡大人,我想请你来帮忙一下。”秦烟目光在院中所有人的身上流转了片刻,停注在蔡行知的身上。 蔡行知闻言,很是疑惑地走到秦烟的跟前。 “秦烟,你这是要做什么?”谢景渊双手抱在胸前,启唇问道。 秦烟应道,“你们说李贵是连环杀人凶手,而我不过是想证明他并不是凶手而已。” 站在那,秦烟目光灼灼地盯着顾严辞,她想从顾严辞的眼神中得到信任。 一直冷着面的顾严辞,眼神终是有了些许变化,他淡漠出声,“秦烟,你继续。” 闻言,秦烟心情顿时变得好了一些,原本脸上堆着的闷闷不乐,也消失不见了。 她侧身对蔡行知说道,“现在,你是李贵,你想办法杀我。” 蔡行知一听,满眼震惊,他下意识地后退,“那使不得,小大人。” 秦烟蹙眉,她语气不大好地开口,“蔡老爷,你动手吧!在场也只有你的体型和李贵相似。” 蔡行知深呼吸了一口气,启唇道,“可是李贵的作案凶器是银针。” 话音落,蔡行知以为这个小大人会作罢,可谁知道这青衣小大人竟是直接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布包裹。 秦烟将布囊打开,只见里面摆放了众多验尸工具。 这些工具,都是她在三都府闲暇的时候找来的,毕竟在古代,拥有这些验尸工具,对于查案很有帮助。 原本还想着过些日子去街上买个好看的锦盒用来装,眼下倒是提前用上了。 秦烟伸手取出一枚银针,递到蔡行知的跟前,点头示意道,“哝,就这根银针,你用这针来扎我,而且还是扎到脑袋正中心位置,也就是天灵盖。” 蔡行知接过,他有些不解地开口,“小大人,我怎么可能直接将针扎进你的天灵盖!” 只见秦烟将工具收拾好放进宽大的衣袖中,出声道,“蔡老爷,你且试试。” 言毕,蔡行知持针便朝秦烟刺去。 秦烟一个闪躲,便与蔡行知变成了面对面的站位。 “你再狠一点。”秦烟认真开口。 蔡行知虽然不懂这小大人的话中之意,但仍旧按照吩咐去办。 快步朝秦烟奔去,蔡行知再次持针欲要扎秦烟。秦烟手臂被蔡行知抓住,她开始挣扎,甚至想要伸手去抵挡蔡行知。 二人几乎要扭打在一起。 现场无人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秦烟这端。 谢景渊似懂非懂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启唇问道,“王爷,你看这要不要喊停,有点危险。这银针与城西那具尸体头上检查出来的是一样粗细,还有蔡老爷的九姨太的尸体,要不还是让秦烟检查一下吧?不是说死者的脑袋上面也有银针吗?”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不让秦烟直接去检查,难道是因为顾忌蔡行知? 毕竟,蔡行知一向为国库捐赠钱银,是陛下眼里的红人。 “够了!”顾严辞已经无法正视秦烟,他将视线投向别处,冷飕飕地开口,“秦烟,把你自己收拾好。” 秦烟已然站起身,她小声嘟囔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轻咳一声道,“蔡老爷,得罪了。不过眼下还需要借用你们蔡府的丫鬟一用。” 蔡行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双手叉腰,喘着气说道,“小大人,请便!” 秦烟笑着走到一个婢女跟前,伸手勾了勾,“就你了。” 婢女阿蛮娇羞得红了脸,她不敢直视。 “你就是率先发现自家夫人出事的丫鬟吧?”秦烟认真说道,“现在你假装是你家夫人,然后你家老爷是要杀害你的凶手,你们像刚才一样进行,切记,你一定要尽全力。” 蔡行知一听见又要他上,他哑着嗓子喊道,“王爷,草民真的吃不消了。这位小大人办案的手法,委实是有点匪夷所思。” 一听,秦烟嘴角抽了抽,她不由腹诽,这人还真是啰嗦。 “三都府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自然也不会无端冤枉一个好人。秦烟是我们三都府的仵作,你应该相信她。”顾严辞的声音传来。 秦烟只觉心头一暖。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顾严辞吗? 所以顾严辞的意思,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方法来证明李贵是无罪的了? 蔡行知紧蹙眉头,脸色有些不好,毕竟堂堂晋阳王竟然会维护一个不修边幅的仵作,这还真是令人无法想明白。 “好吧,草民尽力为之。”说完,蔡行知便与丫鬟阿蛮扭打在一起。 阿蛮过于入戏,竟是对着蔡行知的手腕便要狠狠咬去。 蔡行知见状,连忙出声,“住嘴,阿蛮你这死丫头!” 秦烟轻咳一声,很是淡定地开口,“蔡老爷,我现在便来告诉你,为什么李贵不是凶手。首先,如果李贵是连环杀人案凶手,城西那具尸体是个三十出头的壮汉,而李贵根本不会武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才能够做到将比自己高大的人杀死,而且致命伤还是扎进天灵盖的银针。” 在场的人都在思考方才秦烟和蔡行知表演的那场戏,神情各异。 第28章 秦烟过来 又听秦烟继续出声,“再说蔡老爷的九夫人,蔡老爷说九夫人的致命伤是银针,身上并无其他伤痕,那么我想问问刚刚你能够顺利杀死丫鬟吗?好好的人,突然被人袭击,难道不知道反抗吗?可你看看,李贵身上根本没有伤,至于他手上的血,不过是他发现九夫人倒在床上,他下意识地跑过去扶着九夫人,然后被九夫人身上的血染红的而已。” 突如其来的翻转,让蔡行知变了脸色。 “蔡老爷,既然你想找到真正杀害你九夫人的凶手,那么便请你相信我。我现在要去验尸。”即便已经知道了尸体死状大概,但是秦烟还是不放心,她必须亲自去检验一番,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判定死者是不是和城西那具男尸一样,都是死于同一种致命伤下。 “那怎么能行!你一个小仵作,怎么能够给草民九夫人验尸呢!如今她惨死,总该也需要点颜面的。”蔡行知出声阻拦道。 秦烟很是无语地皱了皱眉,她刚刚来蔡府的时候,的确听说了蔡行知很偏爱这个被人杀死的九夫人,可也没想到偏爱到眼下这个地步。 她只好再次将求救的眼神投向顾严辞。 在场众人,也只有顾严辞说的话才最有用了! 很显然,顾严辞很嫌弃地瞥了眼秦烟,随即启唇,“蔡老爷,三都府办案,你总不会要阻拦吧?” 蔡行知一听,连忙打哆嗦,“王爷,草民并没有这个意思,大人请便!” 秦烟暗自勾唇,快步走至屋内,她率先戴上了自己缝制的手套,一脸认真地开始检查尸体。 对于她而言,尸体只是尸体,从来不分男女。 手一摸,秦烟果然在这位九夫人的天灵盖位置摸到了银针,她扒开死者头发,仔细地看了眼银针。 果不其然,粗细大小,完全相同。 九夫人衣服完整,脖颈,四肢皆无伤痕。 秦烟检查完后,在屋中转了一圈,可并没有发现异常。 她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快步走出,秦烟瞧见院内只站着三都府的人,其他人都不见了。 “蔡老爷呢?李贵呢?”秦烟疑惑出声问道。 谢景渊接话道,“王爷下了令,李贵被带回了三都府,并且还答应了蔡老爷,说七天之内找到凶手。” 噗。 秦烟直接被呛得猛咳不停,她急切出声,“王爷,属下不是已经证明了那李贵不是凶手吗?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李贵为什么出现在九夫人的房间,但是也不至于将人带去三都府吧?” 还有那什么七天,王爷这么草率就答应,难道就不怕到时候打脸吗? 也罢,顾严辞这厮一向自信过头。 “秦烟,你方才的推论,只能证明目前的证据不足以说明李贵是凶手,但是却不能直接证明李贵无罪。你这不是为民伸冤,而是你自己感情用事。”顾严辞面色严肃,沉声开口,“还有你如何就能够肯定李贵是不会武功的?” 当真没想到顾严辞会突然发难,秦烟微眯起眼睛,轻哂一声,反问道,“难道他不是吗?我靠近他的时候,摸过他的手,也检查了他身上。如果他会武功,你觉得一个常年练武的人,手上会一个茧都没有吗?而且李贵身上有一股墨香,这代表他常年干的事情是读书写字。” “哦?是吗?”顾严辞似信非信道。 这态度,完全刺激到了秦烟。 倏然之间,秦烟只觉自己的胸口像是突然压上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闷得她完全不想开口说话。 她堂堂江城第一法医,原来有一天还能够被人这般质疑!真是太过分了! “王爷,难道你的意思是,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冤枉的,也不打算去救是吗?”秦烟不是个软骨头,她开口又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顾严辞面色难看,秦烟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景渊,已然是好怕的样子。 谢景渊瞥了眼李萧,试图想从李萧那里得到答案,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谁曾想,李萧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一直沉默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爷,秦烟,你们就不要吵啦!”谢景渊硬着头皮开口。 “给我闭嘴!” 顾严辞和秦烟异口同声说道。 额。 谢景渊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这是突然被俩个人同时嫌弃了吗?他好像有点惨是怎么回事? 秦烟尴尬地转身,不再搭理任何人,径自提步朝外走去。 盯着秦烟的背影,顾严辞目光深幽。 “王爷,你看这......”谢景渊忍不住感叹,这秦烟果然是好样的,竟然都敢给晋阳王甩脸色了,这要是换作从前,秦烟这厮怕是早就被关进地牢等候发落了,可眼下王爷竟然只是变了变脸色,然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更重了一些。 真是令他想不通,难道是因为秦烟这个仵作当得不错?定然是这样,毕竟晋阳王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惜才爱才! 顾严辞冷声开口,“不走,难道留在这里过夜吗?” 谢景渊狂冒冷汗。 ...... 深夜,三都府。 秦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在想白天的案子和城西那具男尸体,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杀这二人,难道是这盛京城会武功,且会用针的人杀的? 不对,这说不通。 那么会是谁呢? 有了心事的秦烟,索性从床榻上爬起,她伸手拿过外裳罩在外面,穿上鞋走出房间。 她要去停尸房看看。 三都府即便到了晚上,也到处挂着灯笼,倒是一点也不黑。 秦烟信步向前,可才走到停尸房所在的院子,她竟瞧见了一身玄衣的顾严辞站在院中。 顾严辞来这里做什么? 秦烟一脸问号。 她下意识地便想转身离开,毕竟白天她可是将顾严辞彻底得罪了一回。顾严辞回三都府竟然没有叫人将她给拖出去打一顿,已经是非常的宽宏大量了。 倒是顾严辞转过身,眯了眯眼,淡漠出声唤道,“秦烟,过来!” 第29章 掌握证据 秦烟不禁腿下一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她小声嘟囔着什么。 顾严辞这厮为什么会在停尸房?而且他那是什么态度,难道她堂堂知名法医,不,现在是仵作,就是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 事实是她不过就是默默吐槽一番而已,脚下倒是老实得很,已经挪步走至顾严辞的跟前。只是想到顾严辞白日里在那蔡府的态度,秦烟脸色便好不起来。 “王爷寻属下何事?”秦烟一板一眼地低声开口。 不知为何,顾严辞却是在听见秦烟张口闭口“属下”一词后,皱起了眉头。 秦烟与顾严辞离得近,自然而然能够一眼瞧见顾严辞的神情变化。 难道她又惹顾严辞生气了? 秦烟暗自腹诽:算了,保命要紧,个人恩怨放在后面。 只是顾严辞一直冷眼瞧着她,而且还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委实是吓人得很,秦烟甚至觉得有些窒息了。 “王爷,你可是来查看那具男尸的?” 气氛有些怪异,秦烟暗自叹气,随即率先开口打破沉闷。 “嗯。”顾严辞应了声,语调平静无波。 一听,秦烟更是觉得疑惑,这晋阳王不是一向强迫症和洁癖症厉害的吗?怎么还能够忍受进停尸房查验尸体?难道是症状有所减轻了?还是直接康复了?不应该啊。 拂了拂袖,顾严辞启唇说道,“既然你已经到了,你就进去吧。” 嗯? 秦烟手抖了抖,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所以王爷一开始就猜到了属下会来?” 顾严辞微微颔首,神色一如既往难以琢磨,“不然你以为?” 呵呵! 秦烟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这位晋阳王可是被盛京城称为“聪明绝顶”之人。 径自提步向前,踏上青石台阶,秦烟欲要伸手推开门,却忽的停了下来。 一直紧盯着秦烟的顾严辞,见状,疑惑出声问道,“为何又不进去?难道是怕了?” 听起来好像是个笑话,但秦烟丝毫不觉得好笑,她动作迅速地从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一块白色三角巾,当成口罩直接绑在了脑袋上,正好将嘴巴和鼻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王爷,你觉得这个世上有鬼吗?而作为仵作,又怎么可能会怕鬼。与其怕鬼,不如说,更怕人心。毕竟在这个世上,人心有时候比鬼神更可怕。”说完,不等顾严辞回答,秦烟推开木门,轻步进屋,她手上持着已经点燃的火匣子。 顾严辞站在原地,反复思考着秦烟方才所说的那句话。 眼下,他倒是越来越觉得秦烟似乎与传言中的不同,更与从前接触过的不同。 大抵半柱香的时辰,秦烟便从停尸房走出来。 她转动脖子,试图缓解脖子酸疼。 可这一抬头,瞥见顾严辞仍旧站在门口那棵大樟树下,秦烟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 “查得如何?”顾严辞启唇问道。 秦烟与顾严辞保持一丈远距离,挑了挑眉,故意开口,“王爷说的是什么?是这具无名尸,还是蔡老爷的九夫人?” 她偏偏就是故意这般问的,谁让顾严辞之前不信任她! 顾严辞哪里不懂秦烟的意思,他听出来了秦烟语气中的别扭,轻咳一声,“难道二者不是同一个凶手吗?” 虽然是反问,可变相选择相信秦烟之前的判断。 秦烟不由轻笑,“王爷,属下方才再次检查了那具男尸,发现男尸身上的那些伤都是旧伤,而他毙命和那位九夫人是一样的。如果我推测的没错,那么这个凶手还会再次作案。只是我想不明白,这男尸和九夫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凶手要杀他们二人,而且一具尸体在城西发现,一具尸体则是死于城东。那么下一具尸体会在何处?” “李贵不是凶手的话,那么对于凶手,你有什么想法。” 谈及案件,秦烟倒是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没有。暂时还没有任何头绪。不过李贵既然被带回了三都府,倒是可以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些东西,譬如为何李贵会出现在蔡府。” 顾严辞启唇道,“李贵是那位九夫人的表哥。” “你的意思是李贵与九夫人关系紧密?”秦烟下意识地接话道。 顾严辞微微抬眸,启唇道,“要想知道内情,何不亲自去见见李贵。” 话音落,顾严辞长指一伸,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上,随即提步向院门外走去。 秦烟紧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二人的影子映在一旁的白墙上,紧挨在一起。 今日当值的李萧,守在地牢门口。 远远地便瞧见了一道像自家王爷的身影,他定睛一看,又瞥见王爷身后跟着的人,他不由伸手挠头。 王爷和秦家大小姐,和好了吗?谢少爷白日里不是说王爷正在气头上,最好是不要打扰吗? 作为吃瓜群众的李萧,心想着等明日白天见到谢景渊的时候,定然要将自己瞧见的告诉他。 “见过王爷。”李萧抱拳,出声。 顾严辞平静开口,“李贵怎么样了?有没有交代一些事情?本王与秦烟一起来看看他。” 李贵立马让开了路,跟着顾严辞和秦烟朝里端走。 因为李贵并不是确认的罪犯,所以只关押在了地牢进门处的第一个牢房中。 秦烟走在最前面,她一眼便瞧清楚了李贵,见李贵头发散乱,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秦烟下意识地立马转身,挡在了顾严辞的面前,甚至已经往顾严辞的双眼处伸手遮挡。 “大胆!”李萧见状,呵斥出声。 秦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反正瞧见乱糟糟的李贵,她就担心顾严辞看见了之后会强迫症发作。 “你这是何意?”顾严辞倒是很平静地出声,只是闻见了秦烟袖口上散发出来的一种花椒味,他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秦烟自然没有意识到这点,她启唇解释,“王爷,那李贵有些乱看起来,王爷应当不会喜欢,要是瞧见了,头痛该犯了,要不还是属下进去问问,你在这端等着吧。” 脸色原本铁青的李萧,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 他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30章 二人单独相处 “嗯。”顾严辞应了一声,提步朝旁边的桌子走去。 空处摆放了一张四方形方桌,两张长凳。 顾严辞走到桌旁,并未立马坐下,而是取出手帕对着桌子和凳子便是一个劲地擦。 待擦得觉得满意之后,顾严辞才顺势坐下。 李萧倒是很识趣,立马就将茶具摆放上来,并且作势要给顾严辞斟茶。 顾严辞用扇柄敲了敲李萧的手背,示意李萧别动。 李萧心领神会,立马站直。 “你去看看,秦烟那边情况。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来报。”顾严辞淡漠出声。 李萧抱拳,“是,属下这就去。” 秦烟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她并没有直接靠近李贵,而是站在门口方向。 “李贵,我是来救你的,只要你回答我问题,我便可以放你离开。”秦烟提高音量喊道。 原本低着头的李贵,终于有了反应,他双眼猩红,分明是哭过,瞧清楚秦烟后,他立马跪了下来,对着秦烟便是一阵猛地磕头。 秦烟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她赶忙走到李贵面前,伸手将李贵搀扶起来。 “李贵,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但你应该会写字,我问你写,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问题,你都要说真话。”秦烟目光与李贵的相对,她认真地对李贵说道。 李贵似乎很惧怕,但却愿意选择相信秦烟,他欣喜地直点头,支支吾吾地发出声音。 秦烟一看,立马站起身,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纸墨笔砚摆放在李贵跟前,随即缓缓开口说道,“你与那九夫人是什么关系,你为何会出现在九夫人的房间?” 李贵认真盯着秦烟的嘴唇,等到秦烟说完,李贵立马趴着,持笔在白纸上刷刷写起来。 秦烟走到李贵的身后,瞧着李贵写在纸上的字。 “大人,草民与九夫人茹儿是表兄妹,草民自小与茹儿一起长大,并私定终生,只是后来茹儿的爹爹将她许配给了蔡老爷,所以草民与茹儿便被棒打鸳鸯。可草民仍旧爱慕着茹儿,前些日子茹儿写信给草民,告知草民她生病了,草民心疼茹儿,便私下翻墙进入后院探看茹儿。” 写完一长串话,李贵抬眸看了眼秦烟。 秦烟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一对痴男怨女。 “那么你且告诉我,你进入九夫人房间,有没有瞧见什么异常或者是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秦烟继续追问道。 这次李贵却是摇头,并未写字。 秦烟闻言,苦恼道,“如今九夫人的案件与之前一桩杀人案,已经可以验证为同一个杀人犯所为。你莫要担心,等会儿我请示王爷,你便可恢复自由。” 李贵先是一愣,随即眼泪像断了线一样,直往下掉。他继续跪着秦烟,不停地磕头。 秦烟伸手搭在李贵的肩上,她轻咳一声道,“你放心,我会找到凶手。” 不再多留,秦烟从牢房中出来。 提步走到空处。 见顾严辞竟然悠闲地在喝茶,而且还有滋有味,气定神闲的模样,秦烟实在是没有控制住,抽了抽嘴角。 她在里面问话,顾严辞倒好,竟然连茶都喝上了!这都什么和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差太多了。 而且,作为强迫症洁癖症患者,待在地牢里喝茶,未免太过了吧? 顾严辞听见了秦烟的脚步声,他抬眸望向秦烟,很是淡定地开口,“坐,喝茶。” 说完,顾严辞当真给秦烟倒了杯茶,摆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秦烟疑惑地盯着顾严辞,“王爷不是不喜欢不干净吗?” 顾严辞猜中了秦烟的心思,他平静出声,“噢,这是本王自备的茶具。” 秦烟头冒冷汗,所以跳梁小丑还是她自己了? 也不客气,秦烟撩了一下衣袍就要坐下,谁知顾严辞又突然出声阻止,“等等。” 又干什么? 秦烟尴尬地站在那,无语地看向顾严辞,“王爷,你到底要不要属下喝茶?一会儿叫属下坐下,一会儿又叫属下站起来。” 只见顾严辞站起身,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很是淡定地开口,“本王希望你现在立马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去正宣室找本王。” 不等秦烟出声,顾严辞理了理袖子,径自离开。 秦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果然她就不应该有什么期待。 顾严辞不就是嫌弃她去了停尸房,她把身上弄了一股味道吗? 呵呵! 气呼呼的秦烟,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直接灌下肚,然后快步离开地牢。 回到住处,秦烟却发现自己没有干净的换洗衣服了,她很是苦恼地叹气。 “秦小姐。” 抱着东西走进院子的李萧,出声唤道。 秦烟闻声望去,她启唇回道,“李侍卫,你就不要唤我什么小姐了,大家都是打工人,你就叫我玄宴吧,或者连带着姓一起叫也可以的。” 李萧似懂非懂地看着秦烟,尴尬解释,“这是王爷叫人给你准备的衣服,说是希望你一炷香内能够去见他。” 秦烟一听,接过李萧手上的一堆折好的衣服之后,微笑回道,“好的,我马上就去洗漱。” 抱着衣服进屋,秦烟便开始泡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顾严辞说的话影响,秦烟泡澡前还特意在水桶中放了好几滴花香精油。这还是她上次在盛京街上,无意间买的一瓶,不过是因为薰衣草香味,能够有助于入眠。 靠在木桶壁上,秦烟闭着眼睛沉思。 好像顾严辞也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冷酷无情来着,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照顾她? 呸! 秦烟立马打断自己的思绪,她怕不是魔怔了,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大概泡了半个时辰,秦烟便起身换上干净衣服。 浑身都是薰衣草香气,秦烟自己闻着都感觉快要睡着了。 提步赶往正宣室。 却是不知不觉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的。 第31章 撞破王爷秘密 秦烟捂着头跑到正宣室。 见门紧闭着,她只好伸手敲门。 “进来。”顾严辞的声音传来,秦烟推门而入。 “王爷寻属下何事?”秦烟率先开口。 一股独特的味道,瞬间扑入顾严辞的鼻端。 他抬头看向秦烟,启唇问道,“你用了什么?” 秦烟一听,以为顾严辞又龟毛地嫌弃她身上味道难闻,便立马出声接话,“王爷嫌弃属下身上有尸体味道,所以便特意用薰衣草精油泡澡。不知道王爷可还满意这个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秦烟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话似乎有点冲。 她生气了吗? 问题是顾严辞也没说什么啊,她究竟在生什么气,她干嘛啊! 秦烟已经在心里狠狠地嫌弃了自己一番。 顾严辞俊朗的脸上,竟是起了一丝丝涟漪,他淡笑问道,“秦烟,你为何如此在意本王的看法?” 唔,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她得想好了再回答,要是再被顾严辞误会,误会她有别的乱七八糟心思的话,顾严辞怕不是现在就要把她丢外面去! “王爷,你是高高在上的晋阳王,换句话说,你是属下的上司,属下就是个打工人,再怎么样,都要讨上司开心的吧?”秦烟很有觉悟地开口,她都已经这么的阿谀奉承了,顾严辞应该不会再觉得她有坏心思了吧? 可谁知,顾严辞的脸却是越来越黑沉。 轰隆。 雷声轰响,倒是把秦烟吓了一大跳。 暴雨说来就来。 隔着窗户,也能够听见外面的狂风大作。 一向喜欢下雨天的秦烟,听见哗哗雨声,她不由放松下来。 咚。 顾严辞的位置传来了东西掉地的声响,秦烟抬眸望去。 坐在案台前的顾严辞,脸色惨白,头冒冷汗。 “王爷,你怎么了?” 秦烟快步走近,有些担心地伸手去搀扶顾严辞。 唔。 下一瞬,秦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浑身发颤的顾严辞,伸手一把将秦烟的腰给抱住了,整个脑袋搁在秦烟的怀中。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秦烟下意识地挣扎,可顾严辞手上动作却加重了几分力气,她一时挣脱不开。 这位王爷,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王爷,你是吃错药了吗?”秦烟尴尬地举着手,低声问道。 轰隆巨响,窗外雷声倒是连连不停。 每打一下雷,秦烟便察觉到自己怀中的顾严辞,似乎抱得更紧一些。 难道堂堂晋阳王害怕打雷? 想到有这个可能,秦烟不由暗自好笑,那笑意已经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完全藏不住。 这也太好笑了一点吧? 噗。 谁能想到龟毛的晋阳王,竟然会像小孩子一样怕打雷呢?这要是说出去,怕是根本就没人知道。 “别动。”顾严辞有些发颤的声音响起,他紧闭着眼睛,不停地念叨着,“把本王打晕,快点!” 突然接到这样的命令,秦烟有些不知所措,她哪里敢对晋阳王做不敬的事情,这要是明天顾严辞醒过来,为了保持自己英俊潇洒的人设,然后派人把她灭口了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秦烟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而顾严辞已经没办法再扛了,他所有的理智在不断听见那骇人的雷声,逐渐消失。 他不停地发抖,甚至不断呢喃,“阿娘!” 秦烟头冒黑线,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一会儿工夫,她倒是直接变成了顾严辞的阿娘了? 这晋阳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留下了阴影? 见顾严辞这般难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秦烟心生不忍,下意识地,她伸手拍了拍顾严辞的脑袋,安抚道,“不怕,只是打雷而已。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学着从前同事安慰小朋友的样子,秦烟任由顾严辞抱着自己的腰,小声安抚。 只是天公不作美,她才刚说完,那雷声便再次响起,且一声比一声要响。 秦烟意识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似乎更用力了一些。 救命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她总不能一直被顾严辞抱着吧?而且这样子真的很奇怪好不好? “王爷,我真的可以将你打晕吗?”情急之下,秦烟都忘记要称自己为属下了。 顾严辞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紧闭着双眼,唇色惨白,嘴里一直念叨着阿娘。 正当秦烟伸手拿过桌子上的一个木质笔筒,要朝顾严辞的后脑勺砸去,那木门却被人砰地一声从外面冲开。 浑身湿透的谢景渊,瞧见屋内的一幕,不由微微愣住,嘴巴都不禁打开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当真和秦烟有一腿不成? 秦烟连忙伸手摇动,慌张解释,“谢少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要对王爷做什么,是他一直要求我将他打晕的。” 谢景渊回过神来,倒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他立马走到案台前,一把将顾严辞拽起来,趁着顾严辞胡言乱语之际,谢景渊扬手做斧头劈柴状,对着顾严辞的脖颈便是直接击打。 顾严辞径自晕倒,紧闭着眼睛。 秦烟惊呆了,她忍不住对谢景渊竖起了大拇指,跟着谢景渊身后,看着谢景渊搀扶着顾严辞进内室。 见谢景渊动作娴熟地把顾严辞平放在床榻上,秦烟不禁开口问道,“谢少,我能问问王爷是怎么一回事吗?” 话音落,谢景渊脸色却变了变,他瞥了眼睡着了的顾严辞,又将目光投向秦烟,“咳,这是王爷的秘密,原本只有我和李萧知道。” 一听,秦烟缩了缩脖子,有些紧张得开口,“我不会被灭口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我保证,这个秘密肯定会被我带进棺材里。” 谢景渊抽动嘴角,他有那么一丝丝嫌弃地看着秦烟,启唇说道,“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个话痨。” 秦烟尴尬地轻咳一声道,“见谅,保命要紧。” 第32章 王爷吃醋了吗 谢景渊目光停留在睡着的顾严辞身上,叹了声气道,“王爷他的阿娘,也就是端妃娘娘,死于一个暴风雨的夜晚,而王爷那个时候不过八岁,守着端妃娘娘过了一整夜,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王爷已经烧糊涂了,后来他便开始惧怕打雷。这么多年,只要是打雷下雨天,我都会来陪着王爷。今天这雨吓得突然,我来晚了一些。不过所幸有你在。” 原来看起来无所不惧的晋阳王殿下,竟然有这么悲惨的一段。 不知为何,秦烟心里有些酸酸的。 “那谢少的意思是我不用被诛杀了?” 谢景渊白了眼秦烟,很是无奈开口,“你为什么老是觉得王爷要杀你?” 唔。 秦烟语塞,似乎好像也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哈。 “那我一定替王爷保守这个秘密。” 秦烟见谢景渊一身都湿了,便连忙开口道,“谢少爷,你看你浑身都湿了,要不赶紧换一身衣服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谢景渊却是一把拉住了秦烟的胳膊,打量着秦烟,“你说三更半夜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严辞的房间里?你不会真的喜欢王爷吧?” “噗!”很不给面子的,秦烟差点喷了谢景渊一脸,她完全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猛地一阵咳嗽之后才缓过来,“谢少爷,是王爷找我有事,可我一进来就瞧见王爷这样了。你别想太多。” 一听,谢景渊却是一脸打趣的看着秦烟,调笑着说道,“我可没想太多,不过是这般认为而已。” “我喜欢暖男!”秦烟有些急得开口,生怕谢景渊又胡思乱想。 见秦烟这么认真,谢景渊笑,“别紧张嘛,我这不是说笑嘛。我也喜欢美人,只是盛京城中还没有我看上的美人。” 呵呵!秦烟很是无语,她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里和谢景渊讨论什么美人不美人的,难道这么暴雨天不更适合睡觉吗?那顾严辞睡得多香啊? “别走。”谢景渊见秦烟要走,再次拉住秦烟的胳膊。 秦烟苦恼道,“谢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只见谢景渊松开秦烟的胳膊,理了理自己湿漉漉的衣袖,浅笑道,“既然王爷不排斥你,那么晚上你就待在这里吧。你看我衣服都湿了,要回房间换。” “我......”我不行。 秦烟话还没有说完,那门已经被关上了,谢景渊来去无影。 晕死。 秦烟扶额,只觉头痛。 什么事嘛!顾严辞都已经睡着了,为什么还要人守着?她也要回去睡觉的好吗? 而且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守着另外一个大男人,让人看到了会很奇怪好吗? 可瞧着顾严辞紧蹙着眉头,似乎连梦中都不安稳,秦烟又心软了。 算了,就守着吧。 秦烟搬来了椅子,放在床榻边,顺势在椅子上坐下,闭着眼睛养神。 寂静的屋内,只有外面的雷雨声不停作响。 听着雨声,秦烟不由睡熟了。 睡着了之后的秦烟,直接将脑袋趴在了床边。 一夜暴雨未停,直至清晨才歇。 率先睁开眼的顾严辞,想要抽动自己的手,可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一个脑袋压着。 偏过头来,瞧见睡着了的秦烟。 顾严辞的心,咯噔了一声。 不受控制的,心逐渐乱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搭在眼下,红润的嘴唇一直在动。 顾严辞的目光逐渐在秦烟的脸上游走。 砰。 心慌意乱的顾严辞一下子坐起,将手从秦烟的脑袋下面抽取出来。 动作过于快速,以至于秦烟的脑袋直接砸在了床榻上。 痛。 秦烟睁开眼睛,满眼还未睡醒,她懊恼开口,“王爷,你干嘛啊?” 有起床气的秦烟,态度很不好地瞪着顾严辞。 顾严辞有些尴尬地下意识伸手,可中途却又伸回来了,他立马从床榻上起身,故作淡漠地开口,“谁让你压着本王的手的?出去。” 想到自己昨晚的丑态,被秦烟瞧得一清二楚,顾严辞心里便很烦躁。 往日里一向淡定如许的顾严辞,也开始慌乱了手脚。 秦烟却根本不知道顾严辞的所思所想,她听完顾严辞说的话,立马黑了脸,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离开前,秦烟还在心里不停吐槽。 真是不知好歹,她好心好意,顾严辞竟然还嫌弃! 要不是留在顾严辞的屋里,她能够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吗? 晌午,三都府气氛更是古怪。 洗漱好的顾严辞,走到前院,瞧见坐在那用筷子敲碗的谢景渊,不由皱起眉头,“你这是作甚?” 一脸难受的谢景渊,放下碗筷,摊了摊手,“我饿了啊,可是我们秦烟一大早就气呼呼地走了,也不知道谁惹他生气了,还说今天是休沐日,他可以休息。” 说这话时,谢景渊一直是盯着顾严辞的,他瞧见顾严辞若有所思,便启唇问道,“王爷,不会是你惹秦烟生气了吧?秦烟照顾你一晚上呢,可辛苦了。” 话音落,顾严辞便冷眼扫向谢景渊。 谢景渊很是识相地闭上了嘴,什么话也不说了。 “那你就自己搞定你的午膳。”顾严辞冷声说完,背手离开。 谢景渊见状,立马追上,可怜喊道,“王爷,你等等我,你去哪啊?” 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搭理谢景渊的意思。 “王爷,我们是出去吃吗?”谢景渊走在顾严辞的身边,小声问道,颇有一丝讨好的意思。 不过谢景渊想不明白的是,怎么王爷好像也生气了呢? 二人从三都府离开,去了盛京长街。 顾严辞进了落帆楼。 落帆楼是一家餐馆,上下两层,生意火爆。 被店小二迎着上了二楼,谢景渊眼尖,一眼便瞧见了秦烟,而秦烟对面坐着一个美男。 秦烟与那美男有说有笑,关系极好的样子。 长身而立的顾严辞,脸黑沉了下来,甚至浑身直冒冷气。 “王爷,你看这秦烟真是不够意思,自己来和美男幽会,也不带上我们。”谢景渊笑着说道。 可接收到的是顾严辞的冷目。 谢景渊无端被瞪,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顾严辞提步朝另外一端走去,谢景渊不由呼道,“王爷,我们不和秦烟打个招呼吗?” 好巧不巧,秦烟听见了。 第33章 被少爷缠住了 傻眼。 秦烟今早从三都府出来,本想到处逛逛,可偏偏撞上了老熟人。 不,应该是原主的老熟人。 这位叫做秦穗的少年,乃是原主的青梅竹马,全州城秦家的公子。 今日秦穗跟随爹娘前来盛京城舅父家,走在路上,很是有缘便与秦烟撞了个正着。 于是,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秦烟,你在看什么?”秦穗性子大大咧咧,他见秦烟发着呆,忍不住伸手在秦烟的面前晃了晃。 秦烟回神,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没有,看花眼了。” 现在是休息的时间,她不主动去和顾严辞打招呼,应该没关系吧?而且刚刚她瞧着顾严辞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秦烟,你我许久未曾见面,没想到你比以前年少时长得还要好看一些。” 噗。 秦烟正在喝茶,刚喝到嘴里,还没有来得及下咽,竟是猛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动静有些大,鼻端都红了。 吓得秦穗立马站起身,走到秦烟的身后,伸手拍着秦烟的背,“你怎么样啊?要不要紧?” 不远处坐着的顾严辞,面色淡漠,丝毫不受任何外界声音影响。 倒是谢景渊一直瞅着秦烟这端的动静,瞥见那少年竟然轻抚秦烟的背,二人动作亲密,他先是一愣,随即感慨道,“果然啊,秦烟之前说他喜欢温柔的男人,眼下看来的确如此。” 端坐着的顾严辞,眉头稍稍皱起,他冷冷地开口,“谢景渊,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一听,谢景渊连忙低下头去,哪里还敢继续多说什么。 只是他怎么觉得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莫不是他的错觉? 啪嗒一声。 顾严辞放下碗筷,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径自拂袖离开餐馆。 谢景渊见状,只好搁下银钱,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走出餐馆时,谢景渊还特意看了眼自己没啃完的鸡腿,心中涕泗横流。 秦烟眼尖,瞧见顾严辞和谢景渊那二人离开餐馆,她顿觉舒坦。 “秦公子,我没事。”秦烟挤出一丝笑,与秦穗保持了些许距离。 秦穗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他听见秦烟喊自己秦公子,有些错愕,他启唇问道,“阿烟,从前你都是喊我穗穗的,怎么眼下却与我生分起来了?你之前还说会嫁给我呢?” “......”救命啊!秦烟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她现在真的已经在心里将原主骂了个狗血临头了,那端招惹晋阳王,闹出个花痴草包的名声来,眼下却又与这位秦少爷暧昧不清,简直要命! 虽说她的确有想过找个公子来向众人证明自己不是花痴草包,可,可这并不代表她要成亲啊,更何况从前她可是一心扑在法医事业上的,完全没有将结婚这件事情规划在自己的人生目标中,甚至还考虑过当不婚主义。 秦烟立马站起身,她尴尬地解释,“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回三都府一趟,秦公子,我就先走了。年少轻狂不懂事,秦公子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心慌慌的,秦烟立马将自己身上仅剩的银子搁在桌上,快步朝外面跑去。 秦穗见状,连忙去追。 “阿烟,你等等!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完呢!” 秦穗虽然是秦家少爷,但是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倒是武功不错,所以他追起秦烟来,简直脚下生风。 秦烟一直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喊她,吓得脚下步子更快了。 一时着急,竟是头冒冷汗。 虽然她在盛京城,还没有交到朋友什么的,但是她也不想被人猛着追啊!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望来,有人认出了秦烟,便立马议论起来。 “啧啧,瞧见没,那不是秦家大小姐吗?怎么被公子追成这样。你说她究竟是不是只喜欢晋阳王殿下啊?” 又有人开口,“我看她不像,不然哪还有少爷和她扯上关系的。” “我看她就是花痴草宝,不然哪里会那么惧怕其他男人的。” 秦烟将这些议论听见了耳朵里,她很想朝这群吃瓜群众大吼。 我不是花痴草包! 可奈何秦穗追得太紧,她只能咬着牙朝前跑。 “等等!”秦烟远远地瞧见走在前端的顾严辞和谢景渊,一时欣喜,仿若瞧见了救星似的,激动地直招手,“王爷,等等我!” 率先听见动静的谢景渊,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见秦烟疯了一般跑来,他疑惑地看了眼身旁的顾严辞,轻咳一声道,“王爷,是秦烟。” 顾严辞闻言,转身。 他的脸依旧是沉着的。 秦烟却是猛地跑来,一时完全没有注意减慢速度,整个人往顾严辞身上冲去。 顾严辞伸手摁住秦烟的脑门,才堪堪避免尴尬的场面发生。 “干什么?”顾严辞松开秦烟,很是嫌弃地开口。他的眉头不经意间皱起,尤其是瞧见秦烟的头发散乱,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强忍着为秦烟整理的心思,顾严辞偏过头去,心中一直默念《大夏洗冤录》。 秦烟欲要开口,谁知身后秦穗已经追了上来,她下意识地拽住了顾严辞的手臂,躲在了顾严辞的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小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救救我。”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秦穗,双手插着腰,喘气道,“阿烟,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景渊闻言,倒是噗嗤笑出了声。 秦穗一听,顿觉火冒三丈,他怒瞪谢景渊,语气很不好地开口,“你是谁,我和阿烟说话,你笑什么?”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声地朝他吼,谢景渊一时竟是懵了,支支吾吾地全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烟不由扶额,天,这位少不经事的少爷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秦少爷,这位可是晋阳王殿下,而那位则是镇远将军府的公子爷。”秦烟出声提醒道,生怕秦穗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一直沉着脸的顾严辞,伸手将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给扯了下来,低声开口,“自己的私事,自己解决。” 语调有些冷漠,一副完全不管秦烟的样子。 “王爷,你肯定没有吃饱吧?要不我回三都府给你做好吃的?你看天气这么热,要不我给你做个水果冻,你觉得如何?”秦烟很是狗腿地对着顾严辞直眨眼睛。 顾严辞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秦烟,启唇问道,“你与这位公子?” “朋友,只是朋友!我的心里只有查案,对男女之情,完全没有兴趣!王爷请放心,我生是三都府的人,死是三都府的鬼。” 一时情急,倒是直接暴露了秦烟话痨且狗腿的一面。 谢景渊很是八卦地盯着秦烟和顾严辞。 “景渊,这位秦公子就交给你了。”说罢,顾严辞径自朝前走去,秦烟则是讨好似地跟随其后。 秦穗一时苦恼,他朝着秦烟的背影喊道,“阿烟,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秦烟一听,吓得膝盖一软,差点摔一跤。 第34章 我知道凶手是谁 三都府,凉亭。 手持折扇的顾严辞,很是悠闲地坐在那等着秦烟口中的所谓水果冻。 在盛京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未曾听说过什么水果冻。 青石子路上,响起了细碎脚步声。 顾严辞抬眸望去,瞧见穿着青色衣裳的秦烟,手端着盘子走来,那托盘上放着一个小盅。 “王爷,你尝尝。”秦烟走到凉亭,将盅摆放在顾严辞的跟前,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属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水果,所以每一种都放了,味道应该还可以。” 顾严辞闻言,压住上翘的嘴角,心里的好奇很快被细微的喜悦所取代。 此刻的秦烟,倒是不至于令人头疼。 只是将盅盖掀开,瞥见里面乱七八糟一大堆水果块,还有夹杂着小碎冰,顾严辞脸色立马变了,所谓的喜悦瞬间消失不见。 一把将盅盖重新合上,顾严辞冷声开口,“你故意的?” 这好好的气氛,怎么就被破坏了? 秦烟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便见顾严辞甩袖站起,欲要离开。 “王爷。”秦烟出声喊道,“王爷如此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委实不妥吧?” 那么闷热,她一个人在膳房忙碌,又是洗水果又是各种切,甚至还去冰库房里挖冰,简直是累得头冒大汗。原本以为顾严辞至少能够尝尝,毕竟她可是要利用顾严辞帮自己摆脱秦穗的,可谁知道顾严辞竟然看一眼就不吃了? 她自己都还没有舍得吃呢! 好生气!忍无可忍! 顾严辞转过身来,蹙眉看向秦烟,“所以?你拿一堆乱糟糟的东西来糊弄本王?” “我没有!”秦烟咬咬牙,心道自己不能够太过猖狂,不然惹得顾严辞生气,她又得被威胁扔进地牢了。 想到从前自己还在江城时,那是如此的潇洒自如,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憋屈。 越想,秦烟心情越低落,连话也不说了,低着头。 从顾严辞的角度看去,倒像是瞧见秦烟难过的哭了一般,他原本难看的脸色缓了缓。 秦烟,是在哭吗? 顾严辞的心里有一点怪异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朝秦烟走去,语气和缓了一些开口,“好了,本王尝尝。” 秦烟一听,诧异抬头。 “.....” 顾严辞无言,所以是他想太多了。秦烟哪里是哭,眉眼间还带着笑。 但话已经出口,自然是不能不作数。 顾严辞重新坐回凉亭,脸色难看地盯着茶盅,手持着勺子挖了一小口,闭着眼睛放进口中。 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顾严辞的秦烟,见其这么痛苦的样子,她一时恍然大悟过来。 她方才切水果的时候,只注意了要大小分寸,却是忘记了顾严辞这个强迫症患者,已经严重到连颜色也要搭配。 唔,她算是知道为什么顾严辞方才会那么凶了! 她这是完全在顾严辞的头上蹦跶,疯狂试探。 “王爷,不好吃的话,就不要吃了吧!”担心顾严辞又生气发怒,秦烟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顾严辞放下瓷勺,一脸平静开口,“尚可。” 嘴上说着还可以,手上动作却是很实诚,顾严辞将汤盅推远了些。 见状,秦烟嘴角抽了抽。 “王爷,我能请你帮一个忙吗?”秦烟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应了声,“什么事?” 闻声,秦烟立马凑到顾严辞的跟前,轻声回答,“今日追着我的那位公子,他似乎看上我了,可我根本不喜欢他。” 按照今日的情况,秦穗定然会去秦府闹的,到时候她肯定会被秦家逼着成亲的。而她如若想要彻底摆脱被逼婚这样的窘况,只能依靠顾严辞。 顾严辞原本蹙起的眉头,在听完秦烟说的话后,缓了缓。 “你觉得本王为什么要帮你?”顾严辞清冷出声。 秦烟脑袋已经在高速运转,想要寻求一个合理且不能被顾严辞拒绝的理由。 “王爷,我是三都府的仵作,打算一辈子都为三都府效力,如若这么英年早婚的话,岂不是不能全心全意为王爷你服务?”秦烟一本正经开口。 一听,顾严辞嘴角抽了抽。 也就只有秦烟才能够如此厚脸皮说出这番话来。 “王爷!出事了!” 李萧那强有劲的声音传来。 秦烟抬眸望去,瞧见李萧面色严肃地跑来。 她的心咯噔一声,一时只觉不妙。 “什么事?”顾严辞清冷出声,问道。 李萧抱拳,启唇,“王爷,城中有人被害。” 果然,又有人死了。 秦烟下意识地看向顾严辞,严肃说道,“王爷,我们得尽快找到凶手,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走,去看看。” 一行人穿过几条小巷,到了城东王家。 “大人,你要为草民的儿子伸冤呐!”一白发老人家,径自跪在顾严辞跟前,痛哭喊道。 王家是个普通人家,院落并不大。 秦烟一直在打量屋内的布置。 “李萧,带秦烟去看看现场。”顾严辞偏过头来,启唇说道。 闻声,李萧立马点头,用眼神示意秦烟跟着他走。 二人穿过前院到了后院,驻足于偏东位置的房屋前。 秦烟瞧见房屋前站着两个侍卫,心道这现场倒是保护了。 从怀中掏出自制口罩和手套,秦烟提步进屋。 屋内陈设很简单,除了床之外便是书架,还有一个案台。并没有什么东西是乱的。 而王家儿子王金生横躺在地上,嘴角渗血。 秦烟仔细检查了一番王金生身上,又顺手去摸他的脑中心,当触及到银针时,他的脸色变了变。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个凶手又开始杀人了。 这已经是同一个凶手,用同一种方式,杀的第三个人了。 究竟是谁? 明明三个人毫无联系,可却死状相同,且为同一人所杀。 秦烟闭上眼睛,开始在脑袋里回忆三具尸体检查时的情状。 从屋中走出,秦烟瞧见顾严辞已经来到院中,她启唇交代,“王爷,死者致命伤和之前那二人一样,都是脑袋里被人扎进了银针。” 王父站在院门那,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对我的儿啊!” 秦烟心里一阵烦闷,她最是听不得死者家人的痛哭声,这只会令她嫌弃自己为什么破案速度变慢了。 她是堂堂江城第一法医,难不成真的只是虚有其名吗? “老人家,你先别哭,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秦烟走到王父跟前,轻声开口,“你放心,我们三都府会尽快找到凶手,为你儿查明真相。” 王父抽噎道,“大人,你且问,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金生平日里可有与人交恶?”秦烟启唇问道。 王父闻言,却是摇头,他声音已经哭哑,说话有些刺耳,“大人,草民儿子从来不曾与人交恶,一向是个乖孩子。草民今早见今生还未起床去念学,便欲要去喊他,可却发现门没有反锁,一推开,谁曾想今生竟是倒在地上,没气了。” 秦烟将王父说的话记在了心中,她眉头微微蹙起。 不禁思索:一个不与人交恶的善良少年,却成为了凶手的目标。那人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不可能是杀人狂,如若是杀人狂,所杀之人更会是那些老弱病残,毕竟那些人更没有反抗能力。 “草民的儿子,自小身体就不大好,常年看病吃药,不会与人有私怨的......” 秦烟一听,瞳孔睁大,立马拽住王父的胳膊,她严肃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说王金生自小身体不好?” 王父点头。 秦烟猛然拍手,她眼神中满是惊喜,她转身看向顾严辞,欣喜开口,“王爷,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第35章 涨薪水可不可以 院内一片寂静,众人皆是将目光停驻在秦烟的身上。 秦烟急切出声,“老人家,你且快些告诉我,帮助王金生看病的那个大夫是谁?” “是,是盛京城今年年初刚来的那个刘大夫,是安之堂的老板。” 闻言,秦烟立马一脸严肃地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现在立马带人去安之堂,还有可能逮得住那位刘大夫。” 顾严辞朝李萧使了眼色。 李萧立马持剑离开,身后跟着一群侍卫。 秦烟和顾严辞跟在后头。 三都府的侍卫们,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长街上,自然引起了不少注意。 “三都府办案,速速让道!”李萧骑在马上,高喊着,手举着三都府的令牌。 原本还有行人的街道,立马变得空旷起来,众人皆是退到了街道两旁。 可凶手太过狡诈,李萧赶来时,那人正巧从后门逃走。 李萧立马带人去追。 刘长盛疯了一般逃,一路上,将路旁的东西都撞倒了,甚至狼狈地被东西绊倒在地,但是很快,他便起身,继续朝前逃跑。 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刘长盛的跟前,长剑横伸,他冷笑着开口,“怎么?还想逃?你谢爷爷的剑可是没有长眼睛的。” 见刘长盛要逃,谢景渊长剑横扫,直接将刘长盛的双膝划伤。 “啊!”刘长盛吃痛,跪倒在地。 待他继续想要挣扎时,李萧追了上来,已经将剑架在了刘长盛的脖子上。 谢景渊勾唇一笑,“都说了不要逃了,真是脏了我的剑。” 边说,谢景渊还皱着眉用帕子擦剑刃上的血。 李萧扬了手,便有侍卫前来将刘长盛给抓走。 “谢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啊?还好你出现的及时,不然的话,这刘长盛还真不好抓,狡猾得很。” 谢景渊一听,抽了抽嘴角,他能说自己是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心思才将那位秦穗少爷哄回家,然后想着抄个近道去寻王爷他们,可远远地便瞧见李萧带兵在追人,所以就正好逮了个正着。 “王爷人呢?” 谢景渊看了眼李萧后头,发现并没有顾严辞和秦烟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地出声。 李萧伸手挠了挠头,老实巴交地开口,“王爷应该和秦烟在后头。” 说曹操曹操就到,谢景渊再次抬眸,便瞧见秦烟和顾严辞一前一后,信步走来。 尤其是顾严辞,那真正是一脸淡定,丝毫都不会因为担心抓不住犯人而着急。 “王爷,人已经被带回三都府了。”李萧抱着剑,开口。 顾严辞轻应了声,“嗯。” 谢景渊立马凑到顾严辞的跟前,讨好似的开口,“要不是我出现的及时,可不会这么快抓到犯人。不过我怎么记得这个人是医馆的大夫,他不会就是连环杀人凶手吧?” 顾严辞沉默地看了眼谢景渊,神色复杂。 见顾严辞不搭理自己,谢景渊尴尬地轻咳一声,转而问站在那不动的秦烟,“秦烟,还是你最好了,你告诉我一下呗,究竟你是如何发现凶手的?” 原本还在思考着问题的秦烟,突然被谢景渊点名,她回了神,启唇回道,“谢少爷,三位死者,死因皆在头上的银针,而且每一个人的头上的针,扎的位置都特别精准,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如此精准地找到穴位,而且还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人杀死?还有,方才我已经与王爷去找蔡府问过了。那位九夫人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然后刘长盛被寻来给九夫人治病,九夫人有所好转。” 谢景渊认真地听着,后知后觉道,“我知道了,所以是刘长盛故意借着治病,打消了那些人对自己的戒备,然后方便自己下手。” 秦烟点头,“是。刘长盛的计划很周密,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前几次看病都没有动手,反而是偷偷潜入,将那三人给杀害。至于第一具男士究竟是谁,我想也只有刘长盛知道了。” 谜题,一下子全解开了。 秦烟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还是不够缜密,不然那位王家儿子就可以不用死了,只是没有如果,她的办案效率没有提高,给了凶手杀人的机会。 “回去。” 顾严辞忽地出声,随即冷面,提步朝三都府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连忙紧跟其后。 谢景渊对查案还是很有兴趣的,他一直凑在秦烟的身边,问东问西,很是认真的样子。 秦烟是个有问必答的人,她细心讲述。 有时候说到精彩之处,谢景渊还会忍不住拍掌。 而顾严辞则是冷漠地朝前走着,他的脸色因为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嬉闹声,变得冷了几分。 突然,顾严辞停下了步子。 秦烟一时不备,径自撞了上去。 她的额头,撞在了顾严辞硬朗的背上,一时吃痛。 咬牙,秦烟敢怒不敢言。 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走得好好的,停下来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的背这么硬? “过来。”顾严辞命令出声。 秦烟一脸问号。 顾严辞怕不是脑袋出问题了? 算了,还是老实听话吧。 秦烟走到顾严辞的身旁,与其并肩而立。 这位晋阳王的脾气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又是想着什么法子来对付她嘛?问题是她刚刚破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唉,难道不应该是涨涨俸禄什么的? 心有所思,面上便流露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秦烟时不时地瞅一眼一直看着前端的顾严辞,欲言又止。 李萧和谢景渊跟在后头,保持两丈远的距离。 “李萧,你有没有觉得王爷和秦烟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般配?”谢景渊咬着手指头,小声嘀咕道。 闻言,李萧用很怪异的眼神看了眼谢景渊,“谢少爷,王爷他耳朵很灵的。” 噗。 谢景渊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倒是什么话都不说了。 而前端走着的顾严辞,却是面不改色地出声问秦烟,“藏着掖着做什么,有什么事就说。” 秦烟一本正经地问道,“王爷,你看能给我涨薪水吗?” 话音落,顾严辞脚步停下,侧目望向秦烟,沉默以对。 感受到了迫人的气势,秦烟顿觉有那么一丝丝紧张,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涨薪就不涨薪嘛,干嘛要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盯着她? 秦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道,“不可以吗?” 第36章 担心王爷 “你似乎忘记了三都府的规矩。” 顾严辞的脸阴沉下来。 秦烟见他这样,心里愈发没底,只能继续弱声解释道,“这个其实不涨薪也是可以的,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 猪扒皮。 秦烟已经在心里将顾严辞刻上了戏谑资本家的标签。 只是她一不小心就将猪扒皮三个字给小声说出来了,等到秦烟反应过来。 呃...... 怎么王爷的脸好像更黑了? 秦烟被顾严辞盯得浑身发冷,默默地将辩解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顾严辞被气得冷笑。 “李萧,以下犯上,按照我们大夏的条例,应当是什么样的刑法?”顾严辞冷飕飕地朝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李萧出声问道。 “对王爷不敬,应当鞭刑五十。” “额。”心虚的秦烟放弃抵抗,乖巧低头认错,“王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胡言乱语的。我只想为王爷效力,完全不在乎多少俸禄的。” 老天,她这说得都是胡话,可千万不要当真。 不过想想也无事,等到抽空回秦府,她定是要想办法拿一些银钱在身上,不然当真是穷光蛋,说出去都没人信。 顾严辞没再说什么,将手中的折扇忽地一下子扇开,径自往前。 谢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顾严辞的身侧,他伸手拍了拍顾严辞的肩膀,很是语重心长地开口,“玄宴啊,你可真是好本事,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将王爷气得都不想说话了。你真厉害。” 说完,谢景渊笑着朝前走去。 秦烟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真是越来越觉得这三都府的人,都不正常。 ...... 夜风和煦,摇曳着案台上的烛火。 秦烟端坐在桌前,认真地书写着案宗。 外面忽然起了大风,窗户被吹开。 突然一阵风吹来,竟是直接将烛火给熄灭了,满室黑暗。 秦烟站起身,欲要去寻火匣子点蜡烛。 可突然瞧见外头有人影闪过。 她心生疑虑,连忙快步追出门外。 过道上挂着灯笼,灯笼被风吹得东摇西晃。 可等到她走到过道上,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一片寂静。 秦烟不由暗道:难道刚刚真的只是她看花眼了吗? 还是说,这三都府竟是进了刺客吗? 越想,秦烟越觉得不对劲,她立马快步朝顾严辞所在的正宣室跑去。 如果真的进了刺客,那么刺客的目标只可能是顾严辞。眼下三更半夜的,怕是三都府的守卫都打瞌睡了,不然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那么大一个人影。 想到顾严辞有可能正在面对刺客刺杀的危险,秦烟脚下步子更快了一些。 砰! 秦烟跑到宣正室,来不及开口径自将门猛地推开。 谁曾想,正巧撞见顾严辞宽衣。 唔。 她如果现在开口解释的话,会不会被当成流氓? 可看一眼也没什么要紧吧?要是她现在背过身去,才会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来着。 顾严辞先是一愣,但仍旧很淡定地扯过外裳穿上身,他淡漠出声,“干什么?” 回了神的秦烟,立马走进屋,她启唇说道,“刚刚我屋里的蜡烛灭了,然后我不小心就看见有一道人影在走廊上穿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那道人影绝对不是三都府的。他穿了夜行衣。我以为那人的目标是你,所以便想来通知你。” 闻言,顾严辞的脸色倒是缓了缓。 “去看看。”顾严辞出声应道,手持折扇,离开屋子,秦烟走在他的身旁。 “王爷,没事吧?” 急忙赶来的谢景渊,启唇问道。 顾严辞一看谢景渊的表情,便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大抵是那刺客已经逃了。 “看清楚什么样了吗?” 谢景渊摇头,他皱眉应道,“那人武功很高,而且来三都府似乎是冲案宗室来的。我和李萧追着那黑衣人到案宗室,后来着了那歹人的道,让他逃了。” “加派人手。尤其是地牢和案宗室。” “是。”谢景渊应道,不过他的眼神却是在秦烟的身上流转,谢景渊很疑惑地出声,“这么晚了,玄宴你怎么还和王爷在一起?” 秦烟尴尬地解释,“我也看见那刺客了,所以就来报告给王爷了。” “原来如此。”谢景渊笑得格外富有内涵。 秦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顾严辞自然看见了,他开口道,“都回去睡。” 巴不得回去睡觉的秦烟,听完顾严辞说的话,立马作势便要离开。 谢景渊却是一把拉住了秦烟的胳膊,他笑着说道,“玄宴,你看你警惕性那么高,要不就由你守着王爷吧,我和李萧要去守地牢和案宗室。” ??? 秦烟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她冲谢景渊挤眉弄眼,用眼神询问:这样真的好吗? 谢景渊却是视而不见秦烟传达的消息,轻笑着看向顾严辞,“王爷,我先去忙了。” 秦烟真的很想把谢景渊用麻袋套起来,然后狠狠地揍一顿。 真的太过分了,还能不能好了?为什么要坑她?难道不能友好的当朋友了吗? “王爷,你那么爱清静,多一个人肯定很吵,要不我就先回房间睡觉去了哈?”秦烟作势要逃。 想着顾严辞这个挑剔鬼,肯定不喜欢有人破坏他屋中的干净和整洁,秦烟心里已经打了主意。可是她怎么也没有猜到,顾严辞竟然慢条斯理地开口,“护主,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 呵。 秦烟暗自咬牙。 她忍。 这个什么三都府,她怕是待不下去了。这什么鬼地方,完全就没有人权可言,她真的要被逼疯了。 顾严辞伸手扯住秦烟的衣领,拎着她往前走。 “王爷,你等会儿,我自己走可以不?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好像被遛的狗。”秦烟立马拽住顾严辞的胳膊,委屈巴巴地开口。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触及到了秦烟湿润的目光,他当真松开了手。 “嗯,走吧。” 秦烟还能够怎么办呢?只好跟上去。 第37章 同睡一屋 正宣室门口,挂着一对古色古香的灯笼,灯笼中间的烛火燃得正亮。 只因为那灯笼壁纸上的画有些眼熟,秦烟不由停步站在青石板上多看了几眼。 画风格外工整,虽是画得兰草,可偏生就连兰草的根数以及宽度,全都长得一样。 秦烟嘴角抽了抽,启唇对刚踏进门槛的顾严辞喊道,“王爷,这灯笼上的画,是你画的?” 虽然秦烟问的是一个小问题,但是语气却显得格外肯定。 毕竟,整个三都府也找不出第二个像顾严辞这样强迫症那般厉害的人了。 啧啧,真是无聊极了。 秦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顾严辞算是猜中了秦烟的小心思,冷眸盯了秦烟一眼之后,淡漠出声,“你就守在门口。” 什么? 秦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立马提步追了上去,跟着进屋,“王爷,你不会叫我在门口睡觉吧?” 救命啊,对于一个很想拥有深度睡眠的人来说,蹲在门口守一夜是多么痛苦而又饱受折磨的事情啊?秦烟开始在心里反思,究竟是说错了哪句话得罪了顾严辞,难不成就因为她多嘴问了一句那画的事情?可她刚刚应该没有表现出嫌弃的意思啊? 顾严辞微微蹙眉,转身面对秦烟,他淡漠开口,“是本王说得不清楚,而是你耳朵出现了问题?” 呵呵! 不仅强迫症洁癖,而且还毒舌!敢情是坑她来当门神的。 不行,要是睡在门口,明天她肯定得生病,到时候顾严辞肯定更会找出难听的话来羞辱她了,她得想办法回去睡,再不济在屋里打个地铺也行。 “王爷。”秦烟忽然转变了态度,嘴角衔着笑,满是讨好地开口,“王爷,你看你仁慈又善良,不仅人长得好,而且心胸还格外宽广。对属下更是体贴入微。” 昧着良心说话,真是难受。 可为了能够平安度过今夜,扯谎什么的也不要紧。 只是,顾严辞怎么去案台那坐着了? 静谧无声的房间里,只有烛火哔剥和纸张有一下没一下的擦动声。 秦烟简直傻眼。 这位晋阳王果真是不一般,面对她刚才的那一番糖衣炮弹,竟然无动于衷,而且还能够气定神闲地看起书来? 真是要命! 算了,斗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认怂,出去守门吧。 不行,等明日她定要寻了机会去市集上买一条狗回来,不然看门狗倒真的变成了她。 顾严辞书页翻得勤,却没怎么看进去。 他忍不住从书页间去窥探秦烟的动作。 见秦烟小心翼翼地朝外走去,那耷拉着脑袋,显得格外丧气,顾严辞不由放下手中的书册,轻咳出声道,“今晚你就在地上睡。” 秦烟驻足,反应慢半拍地转过身来,她不禁眨巴了一下眼眸,“王爷的意思是我可以在里面打地铺了?” “不想?”顾严辞站起身,提高了音调问道。 秦烟哪里敢说不想啊,她可不想被丢在门口,要是那刺客再次上门,那不是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了。况且顾严辞武功还算厉害,跟在顾严辞身边,倒还算安全。 “愿意,非常愿意!多谢王爷!”秦烟的兴奋,已经完全没办法遮掩住了,她笑嘻嘻地跟在顾严辞的身后,小声问道,“那王爷,我可要回去搬被子来?” 顾严辞冷不丁地开口,“柜子里还有两床褥子,你可以搬出来用。” 秦烟本就困了,听到马上就可以睡觉了,她快步朝顾严辞指的那个衣柜走去。 一把准备离开柜子门,可谁曾想,顾严辞却猛然追了上来,“等等!” 砰。 柜子门应声合上。 顾严辞压在了秦烟的身后,将秦烟困在门和自己中间。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秦烟甚至能够听见顾严辞的呼吸声。 傻愣住了的秦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作势要挣扎,顾严辞却立马闪开了。 二人皆是朝向另外一端,耳根微微发烫。 秦烟心里有那么一丝怪异的感觉:所以老子刚刚被一个大男人给壁咚了吗? 正当秦烟神游太虚的时候,顾严辞故作淡定地开口,“你让开,本王帮你取。” 闻言,秦烟回了神,朝旁边挪动了一大步。 她挑着眉看向顾严辞,心道这厮难道在柜子里藏了什么秘密不成? 可如若真的藏了秘密,顾严辞怎么可能让她站在屋子里瞧着,还不马上就把她丢出去了。 咔哒一声,顾严辞小心地将柜子打开。 秦烟抬眸望去。 当瞧清楚柜子里的情状,秦烟不由微微惊呼。 这是人干的事吗?她觉得作为法医的自己,已经是将东西整理得格外整齐了,可谁曾想,这位晋阳王,已经将柜子里理出了个新高度出来。 呵呵,强迫症真可怕。 秦烟算是明白了,敢情顾严辞并不是在柜子里藏了什么秘密,而是担心她一不小心将她柜子里的整齐给破坏掉? 牛,她是真的佩服顾严辞。 顾严辞抱着两床被子,往秦烟的身上扔去。 秦烟眼疾手快地接住,支吾出声,“王爷,你想砸死我?” “废话这么多,本王看你是想去外面守门。” 顾严辞话音才落,秦烟已经动作迅速地将被子铺在了地上,然后人已经钻进了被窝,甚至就连眼睛都闭上了。 瞧着这幅情状,顾严辞淡然的脸上,出现了皲裂。 他嘴角抽了抽,提步朝前端的床榻走去。 秦烟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但却竖起耳朵听动静。 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出来,顾严辞已经宽衣解带,上榻睡觉了。 只是,秦烟的脑海中出现了第一次来到盛京的场景,撞见在洗浴池泡澡的顾严辞。 那腹肌,当真是完美。令人羡慕。 呸!秦烟很是嫌弃自己,怎么还羡慕起顾严辞的腹肌来了,她自己身材也很好好不好! 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并未入睡。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稍微有那么一丝丝动静,他都会睡不着。更何况屋子里还多出了一个人,他更是完全没有睡意。 第38章 王爷去哪 顾严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秦烟带回自己的房中,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秦烟已经进入他的房中了。 外面的风似乎很大,吹得窗户砰砰作响。 “王爷。”黑暗中,秦烟忽然发出声音。 “嗯?”顾严辞应了一声,没有翻身。 秦烟倒是翻来覆去,她面朝着顾严辞这端。 她原本是有困意的,可现在却是完全睡不着了,忍不住想要找人聊天,而床上躺着的顾严辞是她唯一可以说话的目标。 “王爷,前些日子你答应我说可以养狗的,你还作数吗?”秦烟弱弱出声。 顾严辞没有做声,而是静静地听秦烟说话。 “就是你不觉得狗狗很可爱吗?就那种很聪明很听话而且还能够帮助查案的那种。”越说越兴奋,秦烟忍不住坐了起来。 黑暗中,顾严辞嫌弃出声,“如果你再不关上嘴巴的话,你会被我扔出去。” 咚地一声,秦烟立马倒了下去,很是听话。 翌日清早,天才将将亮,秦烟便被外头的喧闹声给吵醒了,她烦躁地翻了个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好睁开眼睛。 思绪清醒过来,秦烟下意识地朝床榻望去。 只见床榻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叠好的被褥,哪里还能够看得到顾严辞的身影。 “......”当王爷的,也需要起来得这么早吗? 这天都还没有亮,怕是都已经起来了吧? 真是一门高危职业啊! 动作麻利地起床,秦烟将自己垫在地上的杯子全都折好,平放在里间的椅子上。 她打了个呵欠,打开房门。 正在练剑的谢景渊,瞅见秦烟从屋里面出来,顿时傻眼了。 所以这所谓的守门,不是在门外面守着,而是守里面去了? 谢景渊眼神在秦烟和顾严辞身上打量着,好一会儿他才收了剑,笑着说道,“早啊,玄宴。昨晚睡得好吗?” 这话一出,秦烟脸唰地一下红了。 怎么听着都觉得奇怪。 她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为什么院子里的人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尤其是谢景渊和李萧,仿若她做了什么玷污顾严辞的事情似的。 “尚可!我先回去洗漱了!” 秦烟低着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见状,谢景渊笑得更加猖狂。 坐在凉亭中品茶的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道,“景渊,本王见你最近挺闲的,要不本王差人去和你父亲说一声,将你送回去好了。” 谢景渊闻声,立马闭嘴。 “王爷,求放过。你知道的,我之所以最近一直住在三都府,不过都是为了躲我爹给我安排相亲一事而已。太可怕了,你知道一天被安排将近十场相亲会,那是多么的可怕吗?那群女人,恨不得将你给吃了的恐怖。”说完,谢景渊像是想起了那种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严辞没再多言,反而是好端端地开口问道,“你有听说过狗可以帮助查案吗?” 谢景渊一脸懵,“王爷,你不是最不喜欢毛绒绒的东西吗?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对动物的毛发是很敏感的,一碰触就会忍不住打喷嚏,甚至严重的时候,还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年少时候的囧事,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不会现在想通了,要去养狗养猫什么的吧?” 说完,谢景渊自己都不信了。 顾严辞那么爱干净一人,哪里忍受得了到处都是动物毛发,怕不是那狗刚来三都府一天,就被顾严辞叫人打死了吧? “本王从一本书上瞧见,说是狗的嗅觉非常灵敏,如果加之培养的话,比如有人失踪,将失踪者的衣物给狗闻,狗便能够根据鼻子嗅觉的记忆,去找到原主。”顾严辞按照之前秦烟告诉自己的那些,转述给谢景渊听。 谢景渊当真是第一次听说,他惊讶道,“还有这么神气的?那我们三都府的确需要养狗,这样的话,日后查案不是方便一些了吗?” “倒是可以。”顾严辞启唇道。 晌午时分,审完刘长盛的秦烟,心情不是很好。她一个人坐在长亭那发呆。 刘长盛不是盛京人,而是鹿城人。家境尚可,有一个妹妹,进了盛京城的蔡家当丫头,照顾九夫人茹儿。可偏偏刘长盛的妹妹莺歌撞破了九夫人与李贵的私情,九夫人担心莺歌会说出去,便故意设计莺歌,害得莺歌被人侮辱,失去清白。 莺歌爱慕的人正是李家儿子,可李家儿子知道莺歌被人侮辱后,便与莺歌恩断义绝。 莺歌一时想不通,投河自尽。 刘长盛一年前收到自己妹妹自尽的消息后,痛不欲生。他谋划一切,混入盛京城,成为大夫,一步步接近害死自己妹妹的三个人。 第一个男人,名为王禄,是一个靠帮人办事为生的单身汉。便是他毁了莺歌清白。刘长盛趁着王禄受伤求医,他欣然前往,将其杀害,随即又趁着夜黑风高时,将王禄抛尸城西山崖,制造王禄坠崖溺水而死的假象。 至于九夫人茹儿,刘长盛也是趁着寻医问诊的时候,将她杀死。 三个人,三条命,皆死于刘长盛的银针之下。 秦烟想到自己在地牢审问刘长盛的时候,刘长盛发出的满意笑声。 刘长盛说,以一命换三命,他已经很满足了。 秦烟叹气。 为什么要走向极端呢?明明还有别的方式,可刘长盛却选了一条不归路。如若那莺歌姑娘知道自己的哥哥因为自己杀了这么多人,是不是会反对呢? 世间之事,她当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可秦烟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作为法医,她定要让死者开口,将真相暴露于阳光之下。 远远走来的顾严辞,瞧见秦烟耷拉着脑袋坐在台阶上,他一时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人,难道又在哭吗? 顾严辞皱了皱眉,走到秦烟的跟前,启唇说道,“走吧,一起去街上逛逛。” 闻声,秦烟抬头,她明亮的眼眸停驻在顾严辞的身上。 “王爷,去哪?” 呵呵,顾严辞暗自冷笑,看来他还真是想太多了。 第39章 养狗来财 见顾严辞脸沉着,秦烟一脸懵。 这厮刚刚不是说要一起去长街上逛逛吗? 这话还是热乎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那顾严辞究竟去不去街上走走啊? 她还想着去看看有没有称心如意的狗买的。 说起狗,秦烟便想起了自己在江城养的那一只白色松狮犬,她给那只可爱又聪明的狗狗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来福。唉,也不知道来福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幸好她出事前,将来福送去了朋友那,不然怕是要饿死在家里。 唉,秦烟不禁长叹三声。 “王爷,那我们还要出去逛逛吗?”见顾严辞一直没有动作,而且脸色还好像不大好的样子,秦烟冷不丁地小声嘟囔道。 要是顾严辞不去的话,那她也可以一个人出去的。反正她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个人去街上买狗的。 不过顾严辞这么洁癖强迫症的人,真的肯养狗?不会她这边将狗狗带回了三都府,顾严辞另一端便叫李萧把狗狗给扔了吧?那她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炸毛的。 可顾严辞只是瞥了眼秦烟,二话不说,提步朝前院大门方向走去。 秦烟嘴角抽了抽,赶忙追了上去。 青石路上,前端一道白色身影,走得笔直,手上持着折扇,后头一道青色身影,则是小跑着往前追着。 两道身影交错,相得益彰。 站在后院凉台上的谢景渊,远远地看着顾严辞和秦烟离开三都府,不由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 一向喜欢热闹的秦烟,一上街,便好心情暴露无遗,脸上立马堆上了笑容。 她快步穿梭在人群中,完全忘记了顾严辞。 顾严辞一脸嫌弃地跟在秦烟的身后,只要有人靠近自己,他便立马加快了步伐。 “哇!” 秦烟瞧见了卖动物的店铺,满眼都是惊喜,她快步朝店里跑去。 店中摆满了木质笼子,笼子里面都关着一只狗。 老板是个年轻男人,他瞧见有人进来了,立马从椅子上起身,笑脸相迎,“客观想要什么狗,我这里都有。” 秦烟目光在店里游移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最里面关着的一只狗。 白色的,长得和她在江城养得那只松狮犬一模一样的狗。 秦烟眼神立马浮现笑意,快步朝狗狗走去。 一向惹小动物喜欢的秦烟,才靠近白色狗狗,那狗狗便欢快地跳跃,冲着秦烟叫。 秦烟笑着和狗狗打招呼,“就你了,你可愿意跟着我?如果你想我带你走的话,你就冲我摇摇尾巴。” 白色狗狗很是聪明,像是听懂了秦烟说的话,当真对着秦烟摇尾巴。 老板一直在看,见状,立马笑着说道,“客官,你且看看我们这只狗,和你很有缘分。要不你就将这只狗带回去吧。” 秦烟本就喜欢这只狗,听完老板说的话,她立马点头,“这只狗怎么卖?我要了。你帮我将这只狗套上绳子,等会儿我带它走。它是雌的还是雄的?” “这是雄的。” 秦烟点头,“怎么卖?” 问出口,秦烟下意识地去摸钱,可突然意识到她的俸禄还没发,仅有的银钱,又在那天请秦穗吃饭,完全用光了。现在完全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而已。 好尴尬。 秦烟悄默默地看了眼店老板,见老板正在取绳子准备给狗系上,她有些尴尬地出声,“老板,我忘记拿钱袋了,你看我能不能去取,马上就回来的。” 原本正在取绳子的老板,一听,转过身来,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地看着秦烟,“那我店里的狗,都是很受欢迎的。如果你不拿什么东西做个抵押的话,我这不大好帮你留。” 秦烟闻言,心道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等等! 秦烟眼尖,一眼看见了从店门口经过的顾严辞,她恍然明白过来,她是和顾严辞一起出门的,但是因为玩得太嗨了,将顾严辞忘记了。 “王爷!”秦烟立马出声唤道,“王爷等等!” 店老板一听秦烟竟然喊出王爷来了,立马转变了态度,他乐呵呵地开口说道,“姑娘,你看这狗要不你先领去?等你拿了银钱再来给我也是可以的。” 嗯? 秦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盛京城的老板,也这么势利眼的吗?不过顾严辞王爷的身份,倒是很好用哈。 秦烟见顾严辞站在门口不进来,嘴角抽了抽,快步朝外走去,走到顾严辞的面前,秦烟讨好似的开口,“王爷,你看你能借我一点银子吗?我没有带钱,但是我很想买这只白色狗。真的很聪明而且又可爱。” 顾严辞冷着脸,二话不说,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眉头蹙了蹙,但还是将自己的钱袋从腰间解了下来,递到秦烟的面前。 “日息三分。” 秦烟震惊脸,“王爷,这也太高了吧?” 救命啊,她已经欠了顾严辞钱了,现在又欠,而且现在利息还这么高,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还的清楚啊?虽然她很不喜欢回秦府,但是为了能够早点还清顾严辞的钱,她还是得回去一趟的。 顾严辞见秦烟似乎并没有动作,便立马将钱袋收回,可这刚有动作,他的钱袋便被秦烟拽住了。 “呵呵,王爷,借我。”眨巴着眼睛,讨好似的得到了顾严辞的钱袋,她快步进店,将银钱付给老板,从老板手上拿到了狗狗的牵绳,牵着大白狗从店里走出。 大白狗重获自由,很是兴奋,甚至已经忍不住要出去撒欢了。 顾严辞远离和大白狗,自称屏障。 也比较会看脸色,自然紧拽着大白狗,不让大白狗靠近顾严辞。 可谁知道大白狗竟然那般爱长相好看的人,瞧见顾严辞,撒开了腿,拼命朝顾严辞跑去,那力气大得一时都没有拽住。 大白狗的前爪直接扒拉住了顾严辞的大腿。 只见顾严辞以眼见的速度黑沉下来,当跑来时,瞧见的便是浑身散发冷气,恨不得将狗还有她给冻死的顾严辞。 “来财,过来!”皱着眉,脱口而出。 大白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仍旧闻着顾严辞,朝着顾严辞摇尾巴。 第40章 王爷过敏了 “秦烟,如果你再不将你这只笨狗给拉走的话,本王不保证会不会将它给剁了。”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言语间尽是嫌弃。 来财一听,立马耷拉着头,默默地退回了秦烟的身边。 秦烟无语地牵着狗绳,心道这只狗倒真是聪明,竟然还能够听得懂顾严辞说话,不过它倒是真的怕死。 “王爷,你看连狗都冻得看脸色。不过你不觉得来财很聪明吗?”秦烟牵着狗,跟在顾严辞的身后,追问道。 顾严辞脸一直是沉着的,他已经很用力地在克制,才没有将这只笨狗给扔了。 “将这只蠢狗,放远一点,别挨着本王。”顾严辞无语道。 秦烟白了眼顾严辞的背影,心道这位王爷,还真是事多,就连一只狗都嫌弃。 “之前不是和王爷说过吗?聪明的狗狗是可以培养的,到时候狗狗便可以帮助我们查案,但是首先,我们得表达自己对狗狗的喜欢,让狗狗觉得我们很好相处。”秦烟耐心解释,试图希望顾严辞能够接受来财。 顾严辞丝毫没有将秦烟说的话听进去,他已经开始幻想这只笨狗不停掉毛的样子了,要是三都府到处都可以看到狗毛的话,他真的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阿嚏。 顾严辞鼻尖一直很痒,一个没有忍住,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秦烟后知后觉开口,“王爷,你不会是对狗毛过敏吧?” 说完,秦烟便将狗往后扯了扯,不让狗狗靠近顾严辞。 可顾严辞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快步朝前走去,越走越快,后来索性人影都没有了。 ...... 三都府后院。 谢景渊瞧见行色匆匆的顾严辞,疑惑出声,“王爷,你不是和秦烟一起出门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才说完,谢景渊在瞧清楚顾严辞的脸之后,惊呼出声,“王爷,你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你看你的脸,长疹子了。” 顾严辞白皙的脸上,起来一个又一个的红疹,很痒,养得令人想伸手挠。 “别废话了,叫李萧去寻大夫来。”顾严辞说完,径自将门推开,进屋。 谢景渊意识到事情严重了,立马恢复正经,去找李萧。 李萧原本正在前院,瞧见谢景渊过来,立马出声问道,“谢少爷,出什么事情了?王爷回来了吗?” “你切快去寻大夫来,王爷他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刚刚我看见他,满脸都是包。再下去的话,严重起来,他会像之前一样脸肿成猪头的。” 李萧一脸严肃地点头,快步奔去。 正巧,秦烟牵着一只大白狗进府,李萧见状,立马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顿时李萧便冷了脸,看向秦烟的眼神也变得不是很友好起来,他甚至还冷哼了一声。 秦烟一脸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李萧已经快步跑走,秦烟暗自腹诽:这李萧的脾气,还真是和顾严辞一模一样。怪不得是主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谢景渊,瞧见秦烟手上牵着的狗,他嘴角抽动,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秦烟,启唇说道,“秦烟,王爷当真和你一起去买狗了?你知道吗?王爷他每次与狗靠近,尤其是碰到狗狗的毛发,他就会全身起红疹的。” 秦烟愣愣地看着谢景渊,脑袋里回想起来财扑进顾严辞身上的画面,所以顾严辞现在是过敏了吗? 怪不得顾严辞会打喷嚏,而且还走得那么快。 “王爷现在人呢?没事吧?”秦烟立马出声问道。 谢景渊倒是很喜欢这只狗,他叹气道,“王爷他已经回房间休息了,等会儿大夫来看一下,吃点药应该会好吧。不过我真好奇,为什么王爷会允许你在三都府养狗,我从前可是求他求了好几天,都没有答应的。有一次我带着狗直接来三都府,一不小心害得他长红疹发高烧,在床上睡了三天,然后知道我是什么下场吗?我被扔出了三都府,然后禁止踏入三都府三个月。” 秦烟一听,不由暗自发笑,这岂不是正好?她本就不愿意待在三都府,要是顾严辞生气,一气之下将她赶出三都府的话,那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越想,秦烟越觉得兴奋。她终于可以不用待在三都府了,她可以自由潇洒地去帮助原主完成心愿,然后过自己的生活了。 虽然不能再回到江城,但是既然老天爷给了她一条命,她终归是要珍惜的。 谢景渊自然看见了秦烟嘴角的那丝笑,他忍不住出声问道,“秦烟,你怎么还很高兴的样子?” 秦烟醒了神,立马否认,“没有啊,我只是心里有些惭愧。王爷都是因为我,才会过敏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肯定要把我丢进地牢了,我怕是活不长了。” 戏精本精说得就是她了,秦烟已经完全将演戏的精髓掌握住了,以至于谢景渊完全不会怀疑她说的话。 “这个也说不定啦,不过你还是快点把狗拿走,放你自己院子里。管好狗,不要让它来这边院子。”谢景渊立马出声说道。 秦烟点头,“好的,我现在就把来财带去我住的地方。” “你是说它叫来财?”谢景渊笑出了声,“还真是个接地气的名字。” “你不觉得很好听吗?而且来财可聪明了。不出半月,我便能够将它训练得能够帮助查案。”秦烟牵着来财去往自己的院子。 李萧很快便找来了大夫,大夫将顾严辞诊断了一番,开了两副药。 顾严辞躺在床上,窗幔放了下来。 谢景渊正在旁边守着。 “秦烟人呢?”顾严辞幽幽开口问道。 要不是秦烟,他现在至于这幅样子吗?秦烟竟然不闻不问,还真是气煞人也。 谢景渊并不知道顾严辞的心思,他以为顾严辞要处罚秦烟,便立马出声帮秦烟说话,“王爷,秦烟她已经知道错了,所以现在在膳房那边帮王爷熬药。你看王爷要不你就不要计较了,不要将秦烟赶出三都府。” 絮絮叨叨的,谢景渊说了一大堆,以至于顾严辞的脸都黑沉下来了。 真吵! 第41章 不要杀来财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将秦烟赶出三都府了?”顾严辞虚弱出声,脸上的红疹还剩下一些,但不至于像一开始回府时那般吓人。 ??? 谢景渊一脸问号,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岔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晋阳王吗?当初他可是直接被扔出三都府的,怎么换成秦烟,顾严辞就完全换了个态度? “难道王爷你是想把那来财给杀了?”谢景渊后知后觉开口。 谢景渊的声音有些大,正巧被端着药盅站在门口的秦烟听得一清二楚。 秦烟心下一咯噔,猛地将门推开,急匆匆地跑去,很是紧张地开口喊道,“王爷,来财它是无辜的,你能不能放了它?而且你不是答应了,说我可以在三都府养狗的吗?王爷你千金之口,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心中过于焦急,秦烟说话语气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不敬的嫌疑。 果然,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谢景渊一直在对秦烟挤眉弄眼,试图告诉秦烟不要再说了,可偏偏秦烟完全没有接收到信息,那嘴巴叨叨个没完没了。 一直坐在床上的顾严辞,也不出声,只是脸色倒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浑身散发寒气,冷眸盯着秦烟,待秦烟停下不说话了,顾严辞才冷飕飕地启唇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次性说完。” 额。 秦烟语塞,她现在完全摸不透顾严辞的心思,不知道顾严辞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看见顾严辞脸上红肿一片,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清风霁月般的晋阳王殿下,突然变得这般的“猪头”似的,这要是被盛京城那群顾严辞的迷妹们知道,怕是要朝他身上扔烂白菜的。 秦烟不禁脑补那样的画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那么冲动,可她一听到顾严辞要将来财给弄死,她便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王爷,你的药已经炖好了,要不乘热喝了吧?”秦烟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怪,她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试图缓解顾严辞的怒火。 顾严辞闻言,想到谢景渊说秦烟一直在忙着给他炖药,脸上的寒意当真减弱了一些,但是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启唇问道,“谁告诉你的,本王有说过要把你那只蠢狗弄死吗?” 一听,秦烟后知后觉开口,“所以王爷的意思,是不会将来财弄死了?” 见顾严辞不说话,秦烟便当了真,她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意,整个人的状态,与刚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谢景渊默默地看着,心道王爷对秦烟果然不同。 “咳,秦烟,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王爷这里我就交给你了,记住了,可一定要照顾好王爷,别出什么乱子。”说完,谢景渊不等秦烟开口,人已经往外面快步走去了。 那速度可真是快,秦烟嘴里的那句她不干,都还没来得及出口。 屋子里就剩下了秦烟和顾严辞俩个人,秦烟见顾严辞精神状态似乎不大好,便只好认命地将药盅里的药水倒在碗里,手持着碗和勺子走到床榻边,很是耐心地开口,“王爷,你看喝药吧?” 她得照顾好顾严辞,不然顾严辞要是发火,肯定会拿来财开刀的。 顾严辞无声叹气,他真是弄不懂秦烟的想法,不过还是伸手接过秦烟手中的碗,皱眉闭着眼睛,一口将那黑漆漆的药汁,全都倒进了口中。 他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发现眼前有一颗糖。 秦烟笑嘻嘻地开口,“担心王爷像小朋友一样怕喝药,所以提前准备的,你且尝尝,我特意挑选的橙子味。” 愣了愣,顾严辞并没有动作。 他有些恍惚地盯着秦烟。 秦烟有些尴尬,她还以为这样可以讨好顾严辞来着,没想到小丑竟然是她自己,暗自叹气,秦烟欲要将手缩回,却听见顾严辞清冷出声,“既然给本王的,为何又要拿回?难道是戏弄本王吗?还是打算言而无信?” 噗。 不过是一颗橙子糖而已,为什么顾严辞也可以逮着来上纲上线教育她一顿。也是,一开始她进屋的时候,也对着顾严辞便是一顿批评和责备。 真是睚眦必报啊!她算是领教到了顾严辞的小心眼了。 秦烟认命地再次将橙子糖递到顾严辞的跟前,“王爷,请用。” 只见顾严辞长手一伸,倒是直接将橙子糖拿了去,他很是认真地伸手将糖衣撕去,随即塞进口中。 橙子的酸甜味,充斥着整个空腔。一向不喜这些的顾严辞,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秦烟却暗自欣喜,自己已经这么讨好顾严辞了,顾严辞应当不会再打狗的主意了吧? 不过顾严辞对动物毛发过敏这一点,还真是难处理。 古代不像现代,还可以常备抗过敏药。 不过,秦烟想起来自己曾经有个同事,也好像是对动物皮毛过敏,不过后来似乎进行了脱敏治疗,最后好了,至于过程,那自然是非常痛苦的。不过与其长痛倒不如短痛。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将你这个小毛病给治好。”秦烟小声问道。 顾严辞一个冷眼直接扫了过去,他待橙子糖全部融化之后,才开口,“谁说本王有病?” “......”秦烟没有直接回,而是伸手往顾严辞脸上指了指,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没病的人,会突然浑身长红疹,看起来这么吓人。 “你可以出去了。”顾严辞下了逐客令。 秦烟本就没有想一直待在这里,这屋中的冷气压实在是太强大了,她怕自己继续待下去,会冻出病来。 “那王爷,来财是不是就可以养在我住的那个院子里了?”秦烟担心顾严辞反悔,立马再次确认一遍。 接收到的是顾严辞格外嫌弃的眼神。 “如果你再不消失在本王的面前,本王不保证那只蠢狗还会不会平安活着。” 秦烟一听,立马加快步子,疯了一般往外跑,可这还没踏出房间门,她又想起来那药盅和碗勺没有拿走,她又跺了跺脚,转身小跑进内室,然后尴尬地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立马端在了手上,不等顾严辞开口,她人已经跑没了影。 顾严辞不由扶额。 第42章 无名焦尸 秦烟跑出院子,走在青石子路上,却发觉有人往她身上丢石子,她皱眉望去,见谢景渊悠闲地坐在树干上,晃动着脚,笑着看向自己,她眉头更是蹙得厉害。 这个谢景渊,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怎么还玩起扔石子这样幼稚的事情来了? “秦烟,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谢景渊一下子从树干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秦烟的跟前,笑着问道,“王爷都与你说什么了?不是叫你好生照顾王爷吗?” 秦烟无辜地叹了声气,“王爷是什么样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他说我再不消失的话,他就要杀了来财。” 唔。 谢景渊语塞,他本就是准备当一个吃瓜群众的,谁知道这走势完全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难道是他想错了?王爷其实并没有将秦烟当成特别的存在? “算了,王爷眼下竟然已经慈悲开怀,放过来财了,我还是见好就收吧,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惹得王爷生气了。”秦烟念念叨叨着,提步准备离开。 谢景渊却伸手搭在了秦烟的肩膀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烟,试探性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王爷他好像挺纵容你的?” “噗。”秦烟一听,完全没有憋住,对着谢景渊直接笑出了声。 她来盛京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大笑话。那冷面无情的顾严辞,什么时候对她纵容过了?每一次她都是战战兢兢,才能够免于被顾严辞给扔去地牢的。 “谢少爷,你怕是弄错了。王爷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仵作当得比较称职,所以才没有像一开始那样说要将我弄去地牢。你可别胡思乱想啊,王爷他心里眼里只有你这个好兄弟。”秦烟嘿嘿笑着,神情看起来有些那么的不自然。 谢景渊只觉秦烟说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当听明白后面半句后,谢景渊立马严肃对秦烟说道,“秦烟,你可别误会,王爷对我可严苛了。” “既如此,那我先去忙了。”秦烟平静出声,“不打扰了。” 望着秦烟的背影,谢景渊轻笑问道,“秦烟,你还喜欢王爷吗?” 嘶。 一时不备,秦烟扭伤了脚踝,差点摔一跤,幸好立马反应过来,重新站稳了。 她嘴角抽了抽,转过身来,很是认真地看向谢景渊,缓缓启唇回道,“谢少爷,我喜欢暖男,对冷面男人没有兴趣。以后这样的玩笑话,还请谢少爷不要随便开了,不然秦某的姻缘线怕是要断了个一干二净了。” 谢景渊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便没有开口。 秦烟倒是走姿别扭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被安置在院中的来财,瞧见秦烟回来了,立马兴奋地摇头摆尾,不过奈何有绳子捆着脖子,所以并不能近秦烟的身。 秦烟走到来财的跟前,伸手摸了摸来财的脑袋,来财很是享受地立马蹲下了身,丝毫不再乱叫。 见状,秦烟更是高兴,看来自己当真是买到了一条很聪明的狗狗。 秦烟走到石凳上坐下,她掀开自己的裤腿检查脚踝,当瞧见那脚踝处明显的红肿,她不由皱眉叹气。 还真是流年不利,走个路都能够将脚扭伤,真是让人无语。 想到屋里有治伤的药水,秦烟便进屋拿了,往自己肿起来的脚踝上倒了一些,揉搓开来。 处理好脚伤的秦烟,又去找了一些食材做狗粮给来财吃。 来财大概是饿了,吃得格外欢畅。 “你乖乖听话,等适应了这里的情况,我们再开始训练,因为你能够快速达成,这样的话,也能够成为三都府的一名编制狗了。”秦烟盯着大口吃东西的来财,笑着说道。 喂完来财的秦烟,准备回房间休息,可却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转身一看,发现是李萧。 秦烟一时心又咯噔了一下,每一次李萧来找她,准没有好事。 果不其然,只听得李萧启唇说道,“秦烟,盛京城外五十里处的破屋中,有人发现了一具女焦尸。” 秦烟沉默,她只觉头皮发麻。 为什么盛京城附近,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命案,就不能让她歇几天吗? “王爷怎么说?” 李萧认真开口,“王爷说他身体不适,这几日不准备出门,还说由你代替他先去查看现场。谢少爷陪同。” 秦烟也是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顾严辞这么在意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满脸是红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也真是苦了顾严辞,要面对脸上身上那么多红疹。 “好,我这就随你去。”秦烟说完,给来财的饭食又添加了一些,并且在旁边倒了一盆水。 见李萧已经离开,秦烟快步追上。 秦烟和谢景渊是在府门外集合的,他们各自骑上了一匹马,出发前往城南。 赶到城南破屋,案发现场的时候,天色变了变,原本艳阳高照,忽的却是阳光都看不见了,不过倒是让人觉得凉爽了一些。 破屋的前后拉上了布条做的禁止线,周围守了侍卫,防止有人踏入。 秦烟启唇问李萧,“那个发现这里有焦尸的人是谁,他现在在哪?” 李萧立马回答,“是城南麻村的麻叔,他吃过午膳之后准备来山上砍柴,发现平日里的破屋,竟是被火烧了,而且里面还躺着类似于尸体的东西。” 话音落,麻叔便被人带至了秦烟的跟前。 麻叔,是个彻底的庄稼汉,平日里不是种田就是砍柴,人看起来格外老实。 秦烟紧盯着麻叔的眼睛,平静出声问道,“麻叔,你们麻村最近可有人失踪?” 麻叔摇摇头,“大人,我们麻村没有人失踪,要是有人不见了,我们肯定都知道的。” 所谓的读心术,大多时候都是能够起作用的,秦烟不过是与麻叔对了几句话而已,便已经可以确定麻叔与杀人凶手无关。 “多谢你了,你先回去吧。”秦烟启唇对麻叔说道。 麻叔有些怕,他立马挑着柴火下山。 谢景渊却是不懂,他出声问,“秦烟,这尸体都烧成这样了,我们怎么才找得到凶手?” 第43章 偷看 秦烟冷静地看着破屋,好一会儿才提步走进。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她伸手拾起尸体旁边的一根烧焦的木头,凑到鼻端闻了闻,更加确定引发着火的媒介为酒精。 地上躺着的尸体,用白布蒙着。 即便已经过了一夜,尸体仍旧散发出一股肉焦味。 秦烟眉头微微蹙着,她戴上了自己自制的手套,将白布掀开。 入目而来的是一具分辨不清任何面容的尸体,浑身漆黑,甚至可以说只剩下一副骨架。 仔细查看了一番尸体,秦烟可以判断尸体为女性,其次女尸的脚趾,只有九根脚指头。 应当是活活被烧死的。 而一个人为什么不能从火场中逃亡,那只能说死者生前被人弄晕了,根本不具备逃跑的能力。 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才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怎么样?” 谢景渊见秦烟已经站起身,立马追问道,“可能从尸体上得到什么消息?” 秦烟严肃开口,“既然不是麻村人,那么叫李萧带人在周围附近村子或者镇上问问,有没有谁家的女儿失踪了。” “你是说这具尸体是年轻姑娘?”谢景渊一听,瞳孔不由睁大。 秦烟点头,“是,大抵二八年华。只有一个未出阁的,家庭环境尚可的姑娘,才会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上没有任何一丝茧子。” 闻言,谢景渊朝尸体的手上看去,果然瞧见尸体的手部颜色与其他处的不同,或许是因为死者生前侧躺的姿势不同,所以火并没有将死者的手烧得格外焦。 “另外这位姑娘,有一个特点,只有九根脚指头。你可听说附近哪家姑娘是九指的?” 谢景渊摇摇头。 秦烟只好开口,“既如此,便先将尸首带回三都府,等查到是谁家丢失了女儿,线索才能够更好地去查。” 眼下还未掌握死者的身份,更不知道死者的关系网是怎么样的。自然不能进一步查案。 看来,只能等了。 谢景渊点头,立马吩咐侍卫们小心讲尸体运回三都府,另外一批人,则是跟着李萧去调查。 回三都府的一路上,秦烟都心事重重。 待进府后,秦烟急匆匆地便跑回自己的院中,清洗手之后,快步进屋。 来财瞧见秦烟回来了,立马热情地叫唤。 秦烟原本已经踏过门槛了,听见狗叫声后,她又重新退了回来。 浅笑着走到来财的面前,秦烟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可来财却突然停止了叫唤,似乎很嫌弃的哼了一声,将脑袋往回缩了缩,一副傲慢并不想搭理秦烟的样子。 唔。 来财今日还有脾气了? “喂,你干嘛?是不是不想吃狗粮了?”秦烟双手叉腰,故作严肃地开口。 以为这样能够吓到来财,谁知这狗倒还真是有骨气来着,一直往后退去,而且还歪过头去,完全不看她。 秦烟无语,想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便立马转身要往屋里面走去。 汪汪。 来财突然叫唤个不停。 秦烟停下步子,回过头来。 见来财那张狗脸皱皱的,一副好不舒服的样子,然后又用鼻子嗅它自己的前爪。 秦烟忽的明白过来,她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闻了闻衣袖。 噗。 一股酒精味。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来财见到她都不热情起来。原来是因为嫌弃她身上的酒精味。 在那烧焦的破屋里待了许久,又一直在检验尸首,自然身上也染上了究竟味。倒是她自己一时没有察觉,看来鼻子在一个刺激性的地方待久了,也就被熏得麻木了。 委实没有办法继续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秦烟立马进屋,取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去后院的洗浴池。 她可不喜欢待在一个大木桶里面泡澡,所以每一次她都是偷溜进洗浴池泡澡的。眼下顾严辞生病了待在屋子里,肯定是不会出现的,那她倒是可以安安心心地洗个舒服澡了。 小心翼翼地从自己住的院子,穿过青石子路,避开众人的视线,秦烟出现在了洗浴池。 边推开门,边解开自己的衣袍,动作可谓是豪迈得很。 将干净的衣服挂在屏风上,秦烟准备下水。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身后便传来了淡漠的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 噗。 秦烟心下一紧,吓得直往后倒,求生本能迫使她伸手抓取可以支撑的东西,可谁知自己的腰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 苍天啊,救命啊!就让她这样晕死过去吧! 秦烟闭上眼睛,尴尬地只想躲进水池里,就算被水淹死,也好过面对眼下这么尴尬的情况。 她腰上的手,是顾严辞的。 她的身后,是硬邦邦的胸膛。 秦烟的耳旁,是粗哑的呼吸声。 耳根不由得红起来,脸也跟着泛红。 “还想靠到什么时候?”顾严辞冷漠的声音在秦烟的耳旁响起。 秦烟猛然回神,立马站起身。 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将所有衣服都脱光,不然真的是没法见人了。 不过顾严辞的身材是真好啊,秦烟忍不住偷偷打量。 和初见时一样,顾严辞仍旧穿着亵衣亵裤,但是沾湿了的衣服全都紧贴在身上。 好身材暴露无遗。 真是羡慕嫉妒! “秦烟,你往哪里看?”顾严辞提步上岸,扯过干净的袍子披在自己身上,冷飕飕地开口。 额,她能说真话吗?很显然是不能。 秦烟立马将目光收了回来,她轻咳一声解释道,“王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洗澡。我今天查验尸体的时候,在现场沾了很多究竟,小木桶泡澡完全没有办法洗干净。” 顾严辞一副淡漠的样子,他抽了抽嘴角,心道他就静静地听秦烟是如何胡说八道的。 “哦?那不知道是谁在这里丢了一锭银子。” 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 秦烟一听,顿时心痒痒。 那肯定就是她的钱了,好不容易有那么点银钱,现在倒好,完全打水漂了。 见秦烟不出声,顾严辞继续开口,“哦,昨日又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掉了一块玉佩,看起来倒是挺值钱的样子。待明日,本王叫李萧拿去铺子里当了算了。” 秦烟一直在忍着,可在听见原主的玉佩也被顾严辞捡去了,她已经完全没办法忍住了。 求饶似的看着顾严辞,秦烟默默出声,“王爷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偷偷来这里洗澡。求王爷责罚。” 第44章 寻上门来 原主记忆告诉她,这块玉佩是原主亲娘留下来的。虽说她并不在意玉佩是不是被顾严辞拿去了,但是想着自己能够活下来,也是原主给的机会,她总该要尊重人家的。 顾严辞手持着一块玉佩,缓缓开口,“既如此,那么便由你来伺候本王。” ??? 秦烟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睁大了眼睛,启唇问道,“王爷,我是听错了吧?我做什么都是粗心大意,只会惹王爷生气,又哪里能够伺候王爷啊?” 顾严辞这是故意刁难她吧?对,一定是这样。她又不是强迫症,哪里能够像顾严辞自己一样做得那么尽善尽美。顾严辞肯定会逮着机会就教育她,到时候她岂不是天天都要挨骂。 秦烟越想,越觉得顾严辞是故意的。 “所以,这块玉佩?”顾严辞慢悠悠地将玉佩摇晃着。 秦烟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太过分了,顾严辞这个坏蛋!竟想着欺负她!哼,不行,总有一天,她要欺负回来。 低下头,秦烟很是丧气地开口,“王爷英明,我定当全心全意伺候王爷,保准王爷满意。那王爷可否将玉佩还给我?” 秦烟已经上岸,她还没有来得及换干净的衣服,但是手已经伸向顾严辞了,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顾严辞,希望顾严辞能够良心发现将玉佩还给她。 只见顾严辞脸色忽然变了变,立马转向了别处,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等你做到了,本王自然还给你。从今日起,每日都在本王的屋中守夜。” “......”秦烟真的是无言以对,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她甚至忍不住想,顾严辞这意思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噗! 秦烟差点笑出声,她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肯定是最近查案太累了,才会疯了。 “王爷,那我可以先换衣服吗?”秦烟有些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怜巴巴地开口。 顾严辞闻言,抬眸,“自然。” 话音落,秦烟便立马拿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去另外一头的屏风后面去换。 可这才走两步,便听见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眼见着洗浴池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 “王爷,你洗完没,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谢景渊大大咧咧地冲进来。 谁曾想,会突然听见一阵水声。 顾严辞拽着秦烟直接跳入了水中,而且将秦烟摁在了水池中,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秦烟。 “谢景渊,不准过来!”顾严辞厉声呵斥道。 正准备绕过屏风进来的谢景渊,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脚,他启唇问道,“王爷,我们之前还一起洗过澡呢,怎么今日你倒是不让我见面了,难不成你藏了大美人?” 唔。 秦烟语塞,她脸都快憋红了。 顾严辞自然也觉得尴尬,他轻咳一声道,“我马上出来,你去外面等我。” 秦烟将顾严辞的话听进了心里,她忍不住腹诽:果然顾严辞和谢景渊的关系比较好,顾严辞都是自称我的,而不是本王。 不过她在意这些做什么? 秦烟暗自嫌弃。 可谢景渊还没走,并且还想进来偷看。 怎料顾严辞动作过快,一下子提步飞上岸,将谢景渊的视线给挡住了,并且拽着谢景渊直往外走。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顾严辞动作迅速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启唇对秦烟说道,“等本王与谢景渊离开了洗浴池,你再出来。” 秦烟没有立马回答,顾严辞倒是动作迅速地打开门离开了。 “王爷,里面不会真的藏了人吧?”谢景渊凑到顾严辞的跟前,意味不明地笑着。 顾严辞冷冷地扫了一眼谢景渊,“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吗?去前厅说。” “王爷,你脸上的红疹已经都退了,这次倒是退得快。”谢景渊瞧见顾严辞的脸恢复到之前的白皙了,欣喜出声,“不过都是同样的药方,为什么之前你都是好些日子才好?” 顾严辞无语,他提步朝前走,没有回答谢景渊的问题。 他才不会说自己之前根本没有喝药,每一次都是偷偷将药倒进屋里的那盆花。 “不说我走了。”顾严辞停下步子,看了眼谢景渊。 谢景渊立马恢复了一本正经,“今天的那桩焦尸案,不知道秦烟有没有和你提起。李萧今日带人去附近查究竟是谁失踪了,没想到倒是有人来三都府报案,说是自家女儿失踪了。所以我便来找你,想请你去看看。” 顾严辞怔了怔,“发现案子,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谢景渊接话道,“这还不是担心王爷的身体吃不消嘛,所以我便和秦烟一同去了。秦烟已经检查完尸体了。” “嗯。”顾严辞冷面应了句,提步朝前厅走去。 谢景渊迈着大长腿紧跟其后。 “王爷,秦烟人呢?要不叫秦烟一起去吧?”谢景渊追上了顾严辞,出声说道。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缓缓开口,“你是在怀疑本王的能力?” 谢景渊缩了缩脖子,他不好意思开口揭穿顾严辞,那么挑剔的顾严辞,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与陌生人对话。 二人走到前厅,果然瞧见了一对老夫妻哭红了双眼,相互搀扶着站在大厅中。 “王爷,求你为我们作主啊!草民的女儿,昨日与草民闹了脾气,离家出走之后,就再没有了消息。” 谢景渊率先开口,“你是何人?你女儿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草民是襄河镇的百姓,名为苏立,家中经营纺织厂,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今年十六,叫苏秋梨,小名梨梨。我们已经派人寻了一整日了,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所以只好前来报官,都说晋阳王殿下是青天大老爷,还望王爷能够帮我寻回女儿。” 苏立及夫人都跪下来,朝顾严辞磕头。 顾严辞强迫症犯了,他偏过视线,没有去看苏立,因为苏立身伤系着的腰带是歪的,他强忍着才没有出声提醒。 “起来吧,景渊今日带回了一具女尸,你且去辨认一下。” 苏立的夫人叶乔乔,一听,几乎晕厥。 “喂,苏夫人!”谢景渊见状,立马走上前去帮忙。 苏立将叶乔乔搀扶着站起,帮着叶乔乔拍背,好一会儿叶乔乔才缓过神来。 只是,泪水已经将视线模糊住了。 “二位且去看看再说。”谢景渊启唇说道,说完他忍不住看向顾严辞,果真,顾严辞眉头已经微微蹙起了。 谢景渊暗自叹气,都说了找秦烟过来,王爷偏偏不听,眼下倒好,真是平添烦恼。 而换完衣服,缓缓而来的秦烟,出现在了方厅,她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第45章 被罚抄书 谢景渊缓步走至秦烟的身旁,轻声解释,“他们的女儿失踪了……” 不言而喻。 秦烟自然明白眼下是怎么一回事了。 “眼下尚不能判断,你们且进去辨认一番。”秦烟一向心软,尤其是听到老人哭泣,她想到停尸房那具烧焦了的尸身,心里有些闷,她偏过眼,不敢直视老人的眼睛。 苏立哭得眼睛红肿,声音沙哑,她搀扶着自己的夫人,一直呢喃,“怎么会,不会的,梨梨一向善良,从不与人纷争,怎么可能会遭毒手。不,一定不是她。” “走吧,她在停尸房。” 秦烟启唇。 一行人来到停尸房,站在院内。 秦烟站在最前端,她看了眼苏立以及苏立的夫人,缓缓出声道,“你们进去吧,进门第一具尸身便是今日我们从麻村山上的破屋中带回来的。” 苏夫人脸色惨白,唇色皆无,如果不是苏立搀扶,怕是又要再次倒下去了。 二人缓步进屋。 秦烟并没有跟着进去,她站在院中,面色有些复杂。 “你之前查验尸首,有什么发现?”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清冷出声。 秦烟回了神,她的情绪并不高,甚至可以用低落来形容。 虽然前一辈子,在江城生活的时候,作为法医,经受过太多案子,也检验过很多尸体,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其实更多的时候,她是希望自己哪天能够清闲下来的,这样的话,就代表着死的人少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真的不想看见。 可来了盛京之后,隔三岔五便要上演一出,说心里话,秦烟真的很心累。这出事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侧面反映了大夏王朝的法制还是差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会选择犯罪。 只是上位者,并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倒是她这个底层,不停地思索着,不过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哇! 停尸房忽然传来崩溃大哭声音。 秦烟回了神,立马跑进屋,跟随着她一同进屋的还有谢景渊。 果不其然,苏氏夫妇二人,已经完全承受不住了,面容惨白,眼泪糊住了视线,几乎痛苦直接干呕。 秦烟搀扶着苏夫人,谢景渊则是扶着苏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四人才从停尸房出来。 苏立与其夫人被安排坐在院中的长凳上。 秦烟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哭,好一会儿,秦烟将自己手中的帕子拿了出来,递到苏夫人的面前,她轻叹一声气道,“苏夫人,你擦擦。” “你们二位可是确认了里面那具女尸是你们的女儿苏秋梨吗?” 谢景渊蹙着眉,启唇问道。 话音落,秦烟便直接斜眼过去,她无语地用眼神示意谢景渊住嘴。 难道眼下的情况还不够明显吗?这摆明了就是苏氏夫妇的女儿,不然也不可能在停尸房便崩溃到不行。 谢景渊无辜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道自己问的问题很傻吗? 苏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忽地朝顾严辞跪下,他连连不停磕头,那磕头的声音格外响,咚咚的,敲得秦烟都有些担心起来,怕苏立的脑袋会被敲破。 顾严辞冷着脸,直视着苏立,他缓缓开口问道,“你这是何意?” “草民求王爷,帮草民的女儿讨回公道,帮梨梨报仇雪恨。”苏立痛哭出声,“究竟是何人,竟然将梨梨害成了现在这样。太恶毒了,真的太狠了。” 苏立的脑门上因为用力磕头,红肿了一个大包,非常明显。顾严辞不过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他赶忙将目光投向秦烟,可偏偏秦烟却是望向苏夫人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痛苦,难受,浑身不自在,顾严辞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他恨不得苏立能够立马再磕个头,让脑门上的包能够对称一些,不然他真的很不舒服。 谢景渊见顾严辞一直没开口,便抬眸看向顾严辞,谁知顾严辞脸色那般难看,甚至还有冷汗不停地往下流,他又将目光投向苏立,瞬间恍然大悟过来。 “咳。”谢景渊轻咳一声,走到苏立的跟前,将苏立遮挡了个严严实实,他一本正经开口道,“放心好了,既然你已经来三都府报案了,王爷定然会查明真相的。你且与你的夫人先行回去,等案子有消息了,自然会通知你的。” 苏立闻言,挣扎着起身,他虚弱出声,“草民多谢王爷,多谢各位大人。大人们的恩情,苏立来日再报。” 秦烟搀扶起苏夫人,等到苏立接过苏夫人的手,秦烟才松开。 目送着两位老人离开,秦烟心里滋味万千。 “秦烟,本王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顾严辞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将秦烟的思绪给扯回来。 闻声,秦烟猛然回神,她目光停留在顾严辞的脸上,见顾严辞额头竟是有冷汗冒出,她更是觉得奇怪,“王爷,你很热?” 热你个头! 顾严辞一向端庄稳重,都要被秦烟这根木头给气得只想骂人。 “王爷,你不会是过敏还没好吧?”秦烟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出声。 这应该是身体还没恢复,所以才会看起来那么凶残。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蹙了蹙眉开口,“答非所问的本事,你倒是日益见长。” “呵呵,王爷你那讽刺人的本事,倒也不错。” 额。 秦烟语塞。她方才一时嘴快,直接把心里话给说出口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 现在她喊救命还来得及吗?王爷会放过她嘛? 果然,顾严辞脸直接黑沉了下去。 “景渊,你且来告诉秦烟,按照我们盛京的条例,诋毁王爷,可是什么罪罚?”顾严辞手持着折扇,忽地扇开,冷飕飕地启唇。 秦烟委屈地盯着谢景渊,希望谢景渊能够帮自己说说好话。 只是,完全是她想太多了! 谢景渊很是认真地答道,“以下犯上者,杖责五十。” ??? “王爷,前段时间,不是还只需要杖责三十来着,怎么还突然涨价了?”秦烟很是不解地开口问道。 只听得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出声应道,“本王说五十就是五十。” 唔。 秦烟好想怼回去,可偏生就是不敢,她可不想真的挨打! 识时务者为俊杰,免了自己一顿打,才是正事。 “王爷,我错了,是我耳背,没有听清楚王爷的话,更是我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王爷看在我少不更事的份上,饶了我一回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认错态度,可谓是非常好的。秦烟都要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来了,她就不信顾严辞还不信了她。 谢景渊已经被逗得只想笑,但是他忍不住了。 顾严辞依旧沉着脸,只是眼神比方才要好了一些,他启唇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总要涨涨记性的,今晚你就不要用晚膳了,去戒律堂罚抄《大夏洗冤录》,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这是人说的话吗?秦烟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果然她是想多了,顾严辞就是个压榨员工的资本家。 “不然五十下。”顾严辞很是好心地提醒。 秦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王爷可真是善解人意,体恤下属。我这就去戒律堂!” 说完,秦烟果真转身,朝戒律堂方向走去。 所谓戒律堂,更像是一个藏书室,里面全都是书籍。 平日里,秦烟的确喜欢看一些书,但是这不代表她愿意罚抄,更何况还是满满一本,大几十万字的书啊,她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 顾严辞可真是会治人,她真得是不得不服! 第46章 帮擦墨汁 秦烟端坐在戒律堂的案台前,认真地抄写《大夏洗冤录》。可才写一章节,她已经完全受不了了。 与其浪费时间抄,倒不如看会儿这本书。 之前谢景渊可是说这本书集聚了大夏朝有史以来的疑难杂案,包括里面的查案手段和方法,编纂这本书的作者都写得格外详细。 秦烟背靠着书架,翘着二郎腿,倒是悠闲地看起书来了。 她看书格外认真,更何况是她感兴趣的书,更是没一会儿便进入了状态,充耳不闻窗外事。 时间如水而过,转眼便从白日到了夜晚。 秦烟将烛火点燃,便继续看书,当真是到了如痴如迷的状态。 咔哒,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道白色身影,缓步走进。 他的步子格外轻,以至于秦烟根本没有察觉。 “秦烟,你在干什么!” 本想着来看看秦烟抄写得怎么样了,可顾严辞哪里会想到瞧见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只觉太阳穴都突突响了,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冷静下来。 沉浸在案子中的秦烟,猛地被人喊了名字,吓得立马放下书册,站了起来。 只是这动作过猛,一下子挥手又将桌子上放着的烛台给打翻了,火舌立马将桌子上的纸张给吞没。 顾严辞见状,皱着眉,快步走近,一把将秦烟拉开,随即端起旁边茶壶,将水撒在火舌上,才将那点火光给扑灭了。 秦烟顿时觉得尴尬,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事情了,便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为什么顾严辞会来这里啊?堂堂王爷,难道还要来当监工不成? “王爷,你会不会觉得这里面太黑了?可是只有刚刚那一根蜡烛。”秦烟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出声打破沉默,属实是没话找话说。 顾严辞一把拽过秦烟的手腕,将秦烟拽离屋子。 秦烟咿咿呀呀出声,倒是跟着顾严辞离开了戒律堂。 院子里倒是亮多了,秦烟能够一眼看清楚顾严辞的脸色,和她想得一样,已经黑沉得感觉要一秒就要将她揍一顿的样子。 “你是来戒律堂做什么的?”顾严辞启唇问道,他压抑着心中的那股怒闷。 秦烟脑袋已经在高速运转,她在想一个很好的借口,才不至于惹顾严辞继续生气。 “王爷,如果我说我是想找查焦尸案的相关线索,你会不会信我?”秦烟为使得自己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竟是一本正经地开口,眼神中完全没有一丝自己在开玩笑的意思。 顾严辞倒真的被秦烟的眼神给骗了,他缓了缓脸色,开口问道,“那么你从那本书上得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秦烟就知道顾严辞会问这个问题,她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不是还没有看到精髓之处,王爷你便来了嘛,而且王爷武艺高强,走路都没声音,倒是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不然我也不会吓得把烛台都给打翻了,要是不打翻,也不会起火,不过所幸王爷身手敏捷,并未造成大的麻烦。” 四两拨千斤,秦烟直接将原因推到了顾严辞的身上。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他淡漠道,“意思是都是本王的错了?” 秦烟连忙摇头,“王爷,我哪敢说您啊!这不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嘛。” 你敢得很。 顾严辞默念道。 抬眸看向秦烟,顾严辞瞥见秦烟的鼻端上沾了墨汁,他微微皱起眉头,启唇道,“你的鼻尖上有黑墨。” 秦烟一听,下意识地伸手一摸。 谁曾想,手上也染了墨汁,这一碰,倒是脸上也弄到了墨汁。 秦烟以为自己弄干净了,将脸凑到顾严辞的面前,很是认真地问道,“可有擦干净?是不是没有了啊?” 可顾严辞却仍旧眉头紧皱,表情很难受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情况?秦烟默默感叹道,难道是自己长得太丑了,所以顾严辞看不下去,才这么的痛苦?至于吗?她应该长得不丑啊? 虽说她是寄居在原主的身体上,但原主在盛京的颜值排名上,自然也是排的上号的。虽然说与顾严辞没法比,但是也能够跻身于俊男行列。 秦烟见顾严辞这般的难沟通,便不想沟通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抄书来得好。 “等等。”见秦烟要朝屋子里走,顾严辞立马出声阻拦,“你去屋里,是准备将本王的书册全都烧掉吗?” 秦烟只觉自己实在是无辜,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那王爷的意思是不用我抄书了吗?”秦烟欣喜出声。 顾严辞朝秦烟招了招手。 秦烟慢慢走了过去,可越发觉得顾严辞刚刚召唤她过去的架势,分明就是她逗来财的样子。 “王爷,什么事啊?”秦烟眨巴着眼眸问道。 顾严辞取出自己的帕子,碰上了秦烟的脸,见秦烟要躲开,顾严辞启唇道,“别动。” 秦烟心忽的咯噔了一下,一股奇怪的暖流从她的心尖流淌过去。 一定是原主影响到她了,一定是,毕竟原主可是顾严辞的追求者,而且还是疯狂私生饭的那种。 只是,顾严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起来了,竟然还会帮她擦鼻子上的墨汁,甚至还是用那干净的白色的帕子。 “王爷,你的强迫症好了?”秦烟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顾严辞闻言,嫌弃出声,“闭上你的嘴。” 秦烟撇了撇嘴,很是无辜地不开口。 顾严辞动作轻柔地帮着秦烟擦干净了脸色的墨汁,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帕,眉头紧蹙。 秦烟立马伸手接过,笑嘻嘻地开口,“王爷,这帕子,便由我来帮你清洗干净吧,多谢王爷帮忙擦脸上的脏污。对了,王爷,我是不是不用继续罚抄了?” 心心念念的事情,自然是想得到肯定答案的。 顾严辞平静地看着秦烟,淡漠出声,“你很想把本王的戒律堂给烧了?” 瞬间明白过来顾严辞的话中之意,秦烟很是认真地摇头,“绝不,所以王爷还是不要让我罚抄好了。你看眼下月色正好,要不我给王爷炒点小菜,陪王爷喝上一杯如何?” 第47章 赏月饮茶丢了心 月朗星疏,凉风习习。 顾严辞盯着秦烟的眼睛,竟一时晃了神。 原来,有人的眼睛可以那般明亮,就像天上那闪烁的星星落在眼中一般。 秦烟被盯得浑身不得劲,她不由心想:难道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又惹得王爷生气了? 不应该啊! “王爷?”秦烟下意识地开口,甚至想伸手在顾严辞面前晃一晃。 顾严辞闻言,立马回了神,只是不经意间,耳根处有些发烫。 “呵,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酒量?还陪本王喝酒。”清冷的男音,直入秦烟的耳朵里。 额。 秦烟语塞,她怎么就忘记这一出了。之前喝醉酒的名场面,她眼下回忆起来,仍旧觉得格外脸热,自然是不敢再轻易喝酒。 “走吧,陪本王喝茶。” 话音落,顾严辞伸手一把揽住秦烟的腰身,正当秦烟疑惑之际,顾严辞已经轻点脚尖,飞身而上。 “……” 突然飞那么高,秦烟吓得立马伸手拽住顾严辞的衣袖,死死揪着,就怕顾严辞一个不小心将她给丢下地去。 风在耳旁呼呼刮着。 秦烟悬着的心,终于在脚踏在了屋顶上后,才终于放松下来。 顾严辞眉眼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笑意,他欲要松开秦烟,可刚准备松手,秦烟的双手又紧紧拽住了自己的手腕。 心,漏跳了一拍。 “别,等等!王爷,你能不能别松开!我恐高,我真的怕高。” 秦烟急忙出声,她蹙着眉看了眼下面,当意识到自己站在足足两层楼那么高时,她眼前已经一片晕了,甚至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 天,为什么要来屋顶上?这一个不小心摔下去的话,不是摔断胳膊腿就是摔成脑瘫。 “王爷,你能再飞一次,把我送下去吗?”秦烟小心翼翼地开口,那眼神简直是恳求了。 顾严辞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不行。方才不是说今夜月色正好,要陪本王饮茶赏月吗?” 呵呵! 秦烟暗自冷笑,她能不能收回刚才说的话?她真的不想这么快就死,而且还是摔成肉泥,甚至有可能半死不活。 想到那种场面,秦烟一脸地苦闷。 顾严辞忽地挪动步子,秦烟心惊了一下,立马跟着顾严辞的步子朝前走着,只是双手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意思,甚至拽得更紧了一些。 瞥了眼拽住自己衣袖的手,顾严辞的眉头皱了皱,并无开口,甚至有些想笑。 不再逗弄秦烟,顾严辞揽住秦烟朝前端快步飞去。 二人驻足于凉亭内。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顾严辞淡漠出声,伸手将秦烟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掰下来。 秦烟感觉到自己踩得地面与方才的瓦片不同,缓缓睁开眼睛。 当瞧清楚周围的情况,秦烟简直要头冒黑线。 这到底是谁设计的?为什么要把凉亭坐在两层楼的上面,这对于一个怕高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好吗?而且顾严辞究竟是什么心态,竟然要在这屋顶上的凉亭中喝茶? 难不成是坐的高,看得远?又或者是在这上面看的月亮,和在地面上看的月亮,完全不同吗? 顾严辞一脸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随即倒是悠闲地持着帕子将凳子和桌面擦得格外干净。 “坐啊。”顾严辞慢悠悠开口,抬眸望向秦烟。 秦烟嘴角抽了抽,顺势在顾严辞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只是这桌面上空空如也,哪里有茶水可以喝的? “王爷,难道我们喝空气吗?”秦烟小声询问道。 其实与在这高处吹凉风,秦烟更愿意滚回自己的屋子里睡上一觉,毕竟明天还要去查案。 一向淡定的顾严辞,在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皲裂了,他唇角抽了抽,瞥了眼秦烟后,才站起身,“本王早就准备好了。” 言毕,顾严辞走到凉亭的一角,伸手拍了拍凉亭柱子上的一个摁扭。 秦烟傻眼,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只见柱子下放着的箱子,自动开了,随即顾严辞便俯身,从箱子里面取出了茶壶和茶杯。 “......”秦烟眼睛不由睁大,她不由暗自感慨,果然古人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顾严辞倒是气定神闲,他走到石桌旁,将茶具摆放在桌面上,顺势坐下。 “哝,本王亲自泡的茶,尝尝。”言毕,顾严辞作势便要帮秦烟倒茶。 秦烟立马回了神,伸手去拿茶壶柄,一不小心,自己的手直接搭在了顾严辞的手背上。 犹如触电般,秦烟立马缩回。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王爷,你千金之躯,还是我来倒吧。”秦烟装作淡定的模样,拿过茶壶,给顾严辞倒茶,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顾严辞面色如常,他修长的手指,持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即启唇道,“你且尝尝。” 秦烟并不爱喝茶,从前很困的时候需要加班,她都是习惯性的喝咖啡,至于茶,也只是偶尔才喝。况且她品不出来茶与茶的不同,对她而言,茶水都是一个味道。 不过,秦烟还是很给面子地低头,喝了一小口。 唔,味道还好吧。给人清爽的感觉,不是那么浓郁。 “王爷你还会泡茶,技多不压身啊。”秦烟轻笑出声。 顾严辞却将茶杯搁置在桌面上,启唇道,“秦烟,你现在还想离开三都府吗?” 额。秦烟一时怔愣。这话题转变得实在是太快了。 “不想。”秦烟立马接话,她自然是不能回答是,不然又要惹得顾严辞生气。眼下顾严辞心情似乎挺好的样子,她可不能触了霉头。 果然,顾严辞一脸轻松地扬了扬眉,“为什么?” 秦烟脑子已经在高速运转了,就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王爷,我一直就想当一名仵作,如今进了三都府,又怎么可能想离开。为天下百姓查清真相,对我而言,是使命。” 掷地有声,风吹拂着秦烟的发丝。 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刚踏入法医行业时,有着雄心壮志的样子。 顾严辞看愣了。 好一会儿,顾严辞才挪开目光,“除此之外呢?” 嗯? 秦烟顿觉莫名其妙,还有什么? “王爷,我的实习期是不是可以过了啊?我能不能涨薪水啊?”秦烟笑嘻嘻地趁机开口。 第48章 碰了一鼻子灰 气氛怪异。 秦烟眨巴着眼眸,一直保持着微笑,试图能够从顾严辞口中得到肯定答案,可这该死的沉寂,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肯不肯加薪,倒是给个痛快话啊?还是顾严辞觉得她太贪心了? “咳。”秦烟沉沉咳嗽一声,坐直了身,假意喝茶,试图以缓解这令人头秃的尴尬。 顾严辞倒是接话了,“你觉得三都府的俸禄太少了?” 秦烟一听,立马点头,等明白过来顾严辞在给自己挖坑,她又立马摇头,“王爷,三都府的俸禄自然是不低,只是我想成为正式的仵作,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因为担心被王爷赶出三都府而烦恼了,也能够安心查案了。” 她这么说,应该合情合理,顾严辞肯定找不出破绽了吧? 秦烟顿时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你说得也对,既如此,那么便从明日起,你就是三都府的正式仵作了,俸禄标准统一。”言毕,顾严辞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块玉牌,他气定神闲地递到秦烟的跟前,也不说话。 秦烟疑惑地看着顾严辞,不明白顾严辞的意思。 玉牌,质地看起来格外好,在月光的照耀下,甚至还有光辉。 秦烟仔细打量了一下,心道能够卖不少钱。 “王爷,你这玉牌挺好的啊。”秦烟以为顾严辞是给自己欣赏玉牌,自然便夸赞了一句。 谁知,秦烟话音落,顾严辞眉头便微微蹙起了。 她又说错话了? 秦烟小心地抬眸看向顾严辞。 “给你的。”顾严辞暗自叹气,启唇说道,“有了这块玉牌,以后你查案便方便些了。” 秦烟闻言,立马伸手接过,她认真地瞧着玉牌,见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晋字,秦烟下意识地开口,“这是王爷你的私人物品?” 如若是三都府的玉牌,那定然会刻与三都府有关的字眼作为标记,但是这块玉牌上面却刻着晋,自然而然,这块玉牌便是晋阳王府的,也就是顾严辞的私人玉牌。 想到此处,秦烟心里一阵激动。这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她,她就直接将玉牌亮出来,嘿嘿,想到那样的场面,秦烟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掩藏了。 顾严辞了然,他又怎么可能看不透秦烟的小心思。 “多谢王爷,那我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秦烟将玉牌挂在自己的腰间,脸带笑意地给顾严辞和自己都添了茶,很是认真地开口,“以后还请王爷多多指教。” 顾严辞莞尔。 秦烟瞥见顾严辞嘴角的笑,惊呼出声,“王爷,原来你也会笑啊!” 噗,说出口,秦烟便后悔了。她这不是故意要说王爷是面瘫的,只是从来到盛京遇见顾严辞之后,她当真是没有瞧见过顾严辞笑,每次顾严辞都是冷着脸的。 顾严辞的笑僵在那,脸上又恢复了标准的冷漠脸。 “你今日话倒是比平日还要多,看来是真的得寸进尺了。说说看吧,准备如何下手焦尸案。”顾严辞恢复清冷,启唇说道。 提到焦尸案,秦烟便头疼。 如何下手,的确成为了一个问题。 但却并不是没有侦破点。 今天白日,她从麻村山上赶回来后,待在屋里画了很多示意图,尝试着分析这位姑娘是如何被害的,又有可能是被谁害得。 而秦烟得出的侦破点是去襄河镇。 襄河镇离麻村并不远,如若是乘马车的话,也就半天的功夫。而苏老爷提到女儿是因为生气,所以一夜没有搭理二人,等到第二天再次去敲门,发现不应时,女儿已经带上了行李离家出走了。 “王爷,眼下我们需要去襄河镇,去苏家看看。或许能够从苏小姐生活过的地方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秦烟很是认真地开口,一提到查案,她总是会格外清醒,与平日里的作风完全不同。 顾严辞看了一眼秦烟,点头应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不过这次,切不可动静过大,不需要带太多人。” 闻言,秦烟若有所思开口,“王爷的意思是担心凶手藏在襄河镇?” 话音落,便见顾严辞给自己倒了杯茶,幽幽开口,“一个从不与人交恶,为人善良听话的乖女儿,突然就离家出走了,而且还遇害,你说苏姑娘会好端端发脾气然后离家出走吗?” 答案不言而喻。 秦烟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苏姑娘是被人蛊惑的。” 越想,秦烟越觉得顾严辞的猜测是对的。 “王爷,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秦烟欣喜道。 看来盛京百姓传言是真的,晋阳王不仅武艺高强,且才智过人,所破案件不计其数。之前倒是她低估了顾严辞,或许是因为顾严辞强迫症洁癖症过于严重,所以现在才会很少亲自查案。 “好了,今日茶便饮到此处,本王带你下去。”顾严辞站起身,将茶具重新规整好。 秦烟见茶具对得特别工整,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这果然是顾严辞的作风。 “王爷,你小心些。”秦烟很是老实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忍不住小声嘟囔。 可千万别把我摔死了。这句话,秦烟藏在心里,并没有说出口。 顾严辞很无语地再次将秦烟揽住,飞身而下。 风吹拂着二人的头发,尤其是秦烟前额的发,直接飞到了顾严辞的脸上。 秦烟紧闭着眼睛,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很快,二人站稳在地上。 秦烟睁开眼,却发现顾严辞脸色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她不由小声询问,“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她太重了? 却见顾严辞伸手将自己脸上的头发扯开,颇有一丝嫌弃的意思,缓缓出声,“你能不能将你的头发整理好,明日,本王可不想见到一个头发凌乱的疯子。” 言毕,顾严辞甩袖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被怼,秦烟竟是语塞。等反应过来时,秦烟脸直接黑沉了下来。 “顾严辞,你王八蛋!” 忍无可忍,秦烟对着顾严辞远去的背影,高声吼道。 你才是疯子呢!你这个有着严重强迫症的神经病! 一向淡定的秦烟,已经被顾严辞弄得完全不自如了。 气死了,她不就是不会梳头吗?谁让古人的头发那么长,而且还那么多。这么热的天气里,简直是一种折磨。但是她不能被顾严辞看扁,等明日她定要梳一个好看的发型。 秦烟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可才进院子,便瞧见了守在门口的李萧,要不是有光,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秦烟真的会心脏都被吓得跳出来。 秦烟不由深呼吸一口气,才能够做到心平气和地和李萧说话。 “李萧,三更半夜你不睡觉,来我这里当门神干嘛?” 李萧抱着剑,淡漠开口,“王爷寻你,要你去他房中守着。” “不去!” 秦烟二话不说,直接拒绝。 不等李萧开口,秦烟径自走进自己的屋中,砰地一声,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李萧嘴角抽了抽,碰了一鼻子灰。 第49章 共骑一匹马 翌日清早,天才将将亮。 秦烟仍旧躺在床榻上,睡得一脸香甜。 忽然。 咚咚......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吓得秦烟立马翻身坐起。 “谁啊!”秦烟起床气犯了,对着门口方向便是一阵吼。 敲鼓声停止,倒是消停了一下。 秦烟立马又躺下去了。 她做得梦都还没有结尾,她必须继续接下去做。 可不过才一会儿,秦烟都还没有睡着,那锣鼓声又再次响起来了。 咚咚。 而且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秦烟真的快要被弄疯了,只好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和鞋子,抓了抓脑袋,朝门口走去。 哐当一下,秦烟打开门。 只见一身侍卫服在身的李萧,手持着锣鼓,一脸冷静地看着她,而院门口处站着一道白色身影,正是顾严辞。 是人吗?这主仆二人,简直不是人。 天才刚有点亮,公鸡都还没有打鸣来着,顾严辞竟然丧心病狂到用锣鼓来吵她。 “王爷,秦烟已经醒了。”李萧见秦烟出来了,便提步朝院门外走去,对着顾严辞的背影启唇说道。 顾严辞轻应了声,“嗯,你可以先去忙了。” 李萧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是还是很听话地拿着锣鼓离开了院子。 顾严辞转过身来,当瞧见一脸惺忪,而且头发散乱的秦烟时,她好看的眉头紧皱起来,她有些清冷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去把自己收拾好。” 秦烟一听,计上心来,她偏就要折磨一下这个强迫症王爷,谁让王爷不做人! 砰。 秦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顾严辞的身边来了,她的手故意将顾严辞面前的一盆花猛地推倒。 果然,原本对称的花盆少了一半。 顾严辞脸黑沉了下去,眉头紧蹙,一脸难受的样子。 呵呵,秦烟暗自冷笑,强迫症终于还是犯了吧?谁让顾严辞欺负她的,她怎么能够不还击。 顾严辞转过头去,没有瞧见那花盆和乱糟糟的秦烟,她的心情才好转了一些。 “半柱香的时间,如若你还没有出现在大门口的话,那么你就不用去襄河镇了,俸禄这个月也全上交了吧。”言毕,顾严辞提步离去,那背影竟是有些落荒而逃。 秦烟气极,她咬牙握拳。 昨晚那温柔的晋阳王,完全就是意外,今天的毒舌王爷,才是顾严辞的真面目。 就知道威胁她!还用俸禄来威胁,简直太可恨了。 但是怎么办呢?谁让人家顾严辞是王爷,作为平民老百姓,她不得不听啊。 秦烟动作迅速地收拾好残局,快步飞奔去屋子里捯饬自己。 等到急匆匆赶到府门口时,正好半柱香的时间。 顾严辞站在一辆马车前,他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满头的黑发,被发冠竖起,倒是显得格外精神,与平日里的不同。 顾严辞愣了愣,但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王爷,就我们俩个人去吗?”秦烟见李萧和谢景渊都不在,有些疑惑地出声。 顾严辞直接上了马车,很是淡定地开口,“不然你觉得什么叫做人少一些?” 咬牙,握拳。 秦烟强忍着气,也要上马车。 谁知,顾严辞竟然冷飕飕地开口,“你驾马车。” 秦烟愣住了,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她压低声音回道,“知道了,大爷!” 坐在马车前端,秦烟认真地驾马车。 二人离开盛京城,朝城南一路出发。 秦烟瞧见前端的路并不平坦,她计上心来,故意朝马车里面的顾严辞启唇喊道,“王爷,前面路不大好,你可千万要坐好,扶稳了。” 说完,秦烟用马鞭挥了一下马,黑马吃痛,猛然朝前奔去。 颠颠撞撞,很是刺激。 秦烟忍不住笑出声,“王爷,我的驾马车技术当真是很烂的。” “停下来!”坐在马车内的顾严辞,冷声喊道。 秦烟心道,已经玩够了,不能继续玩了,不然惹得顾严辞生气,那就麻烦了。 “吁。”秦烟出声,马慢慢停下来。 秦烟从马车上跳下来,牵住马绳,等待顾严辞的命令。 帘子被掀开,顾严辞黑沉着脸从马车上下来,站在秦烟的面前。 秦烟见顾严辞竟然面不改色,而且头发丝毫没有一点乱,心里很是惊讶。 刚刚那番颠颠撞撞,她坐在外面都有点反胃,更何况是坐在马车里面的顾严辞,怕不是应该撞个鼻青脸肿,可偏偏一点事没有,还真是奇怪。 “王爷,有何吩咐?”秦烟装作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却是冷飕飕地接话,“你觉得很好玩?” 一句简单的话,秦烟却是明白过来,原来她自己的小心思,顾严辞全都知道。 这,这该如何是好呢?难道装无辜吗?好像不大好使了这招,那就耍赖。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大概是早上起得太早了,所以驾马车的技术有点问题,王爷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我的气了。”秦烟嘟囔出声。 顾严辞寒着脸,眼下倒是缓和了一些,他淡定从腰间抽出一柄剑来,将马车的前端与马划端,伸手牵住缰绳,启唇对秦烟说道,“你走去。” 秦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走去?那么远!驾马车半日,走路的话,她岂不是要三更半夜才到。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必须得承认错误,讨好顾严辞。 “王爷,你就饶了我吧,大不了,就扣一些俸禄,求你带上我一起。”秦烟委屈巴巴地开口,那模样,仿若要是顾严辞不同意的话,她能够立马挤出眼泪来。 顾严辞只觉头疼,“也罢,本王便不与你计较。你牵马。” “王爷你的意思是,你坐马背上,我牵马?”秦烟眨巴着眼睛,很是不解地开口,“这样的话,我们要晚上才到。” “那不然,你很想与本王共乘一匹马?”顾严辞反问道。 秦烟完全不想回答顾严辞的问题。刚刚为什么要将马车给弄破?二人一起乘坐马车前往襄河镇,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这位晋阳王殿下,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呢?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顾严辞飞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着秦烟,“你不上来的话,那本王可就要先走了。” “上,我上!”秦烟咬牙,扬腿踩在马鞍上,跨坐上去。 只是,这姿势委实有点奇怪。 她在前,顾严辞在她身后。 又因为在同一匹马上,二人隔得格外近,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听见。 唔,顾严辞的呼吸为什么这么热? 还有她究竟在心慌意乱什么? 淡定,不就是一起骑马吗?之前她还和谢景渊骑马来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爷,骑马慢一些稳一些可以吗?我担心我会像上次和谢少爷一起骑马时一样,吐了。” 顾严辞在听到秦烟与谢景渊共乘一匹马时,脸色僵了僵,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他双手绕过秦烟,牵着缰绳,朝前骑去。 秦烟整个人缩在顾严辞的怀中,吓得立马拽紧了绳子。 一路上,秦烟心都是悬着的,就怕顾严辞想出什么招数来给她挖坑,等她跳。 直到二人骑马到了襄河镇镇上,秦烟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顾严辞率先下马。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烟。 秦烟却丝毫未动,因为她腿麻了,而且非常痛,挪动一下,浑身都不舒服。 第50章 小镇共住一屋 嘶。 秦烟暗自吸气。 作为一个马术惊湛的男人,为什么眼下她会遭遇这样的罪,而且还以一副如此娇柔的姿势坐在马上。 她不该是很潇洒地直接跳下马吗? 秦烟脑袋里面已经天人交战,但很快她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要是当着顾严辞的面,摔个狗啃泥,估计顾严辞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要想方设法笑话她了。 “怎么?不下马,是觉得在马背上看风景好吗?”顾严辞淡漠出声。 咬牙,握拳。 秦烟强忍着不满。 怎么可以有这么毒舌的人?枉她昨晚竟然还陪着这厮在屋顶上喝茶赏月,畅谈人生。 下一瞬,正当秦烟犹豫着怎么姿势优雅下马时,顾严辞却是一个搂腰,手直接扣在了秦烟的身上。 “……”秦烟硬生生地被顾严辞抱下了马。 镇上百姓路过,投来异样八卦的眼神。 脚着地,秦烟赶忙一把推开顾严辞,她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可,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跳得快起来,耳垂那处也是逐渐滚烫起来? 唔。 都是顾严辞,为什么要突然抱她下马?她又不是姑娘! “走了,傻愣着干什么?”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将马绳递给客栈的店小二,顾严辞轻步朝客栈中走去。 秦烟回了神,尴尬地紧跟其后。 金悦楼? 进客栈前,秦烟特意瞥了眼客栈的名字。 唔,也不知道顾严辞为什么要进这家客栈,看起来客栈挺豪华的。 秦烟不禁担心,陪着顾严辞一起出来办案,总不会还要她自己掏钱吧?问题是她还欠着钱来着,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来付款。不管了,大不了就厚脸皮地求顾严辞帮她呗。不,又或者是,要是顾严辞让她出钱,那她就甩袖走人,大不了不干了! 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盯着顾严辞修长的身影,秦烟已经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在脑袋里将各种会发生的情况都想了一遍。 “给我们来两间房。”顾严辞启唇对店老板说道。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啊,我们店生意火爆,眼下就剩下天字号一间房了,要么就还有后面的柴房有空。”店老板笑呵呵地开口。 秦烟一听,脸直接黑了。 这什么鬼镇,就连客栈都这么火爆的吗? 她总不至于去住柴房吧? “少爷,你看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秦烟走到顾严辞的身后,伸手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袖,小声问道。 店老板是个人精,自然听见了秦烟说的话,她轻咳一声道,“客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整个襄河镇,只有我们家客栈是最大的,也是最好的,至于其他的小客栈,怕是早就没有房间了。” 秦烟头冒黑线,完全不想开口说话了。 却见顾严辞,一脸清冷地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钱袋,从里面取出了一锭银子,丢进店老板的手心,欢欢启唇道,“既如此,那么便要那一间了。” 收到银钱的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她朝店小二喊道,“小聪,你且带二位客官前去二楼房间。” 秦烟见顾严辞踏上楼梯,她犹豫着站在那不动。 她又要和顾严辞共一个房间吗?那实在是一种不好的体验,她一点也不想打地铺,而且顾严辞这个强迫症要求还那么多,她真得受不了。 站在台阶上的顾严辞,意识到秦烟没有跟上,他停下来,转过身,眼神幽深地望向秦烟,蹙眉开口道,“你这是打算去睡柴房?还是想去睡大街?” 她既不想去大街上睡,也不想去柴房将就。所以秦烟只好认怂跟上顾严辞。 “王爷,你为什么一眼就瞄中了这家客栈?”秦烟与顾严辞上了二楼后,见小二还没有上来,她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很是悠闲地开口,“不用喊我王爷,在外人面前,以主仆身份相处即可。” 呵呵。 还以为顾严辞良心发现,知道人人平等了。果真是她想多了。秦烟吐了吐舌,“是,少爷。那么请问少爷为什么要住这家店呢?这也不是在镇中心位置啊?” 顾严辞欲要开口回答,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店小二端着茶水上来了。 “你叫小聪啊?”秦烟见店小二长得很显小而且也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聪点头,有些腼腆,“是的,客官。” 顾严辞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的视线时而停留在秦烟身上,时而又流转至这个叫做小聪的小二身上。 店小二小聪带着顾严辞和秦烟去了最东面的房间。 门开,三人进屋。 是雅间,不管是布局还是装饰上面来看,都是格外清新淡雅的。秦烟一看,便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倒是完全符合顾严辞的审美,不至于令顾严辞炸毛。 店小二将茶水放置在桌子上,便作势要离开。 “等等。”背手站在窗子前的顾严辞,冷声开口。 小聪闻言,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客人,是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秦烟也很好奇地将目光投向顾严辞,心道这位王爷又在搞什么名堂?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便可以得到这五十两银子。” 话音落,桌面上便已经从顾严辞那端飞来了亮闪闪的银子。 店小二小聪还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他眼底满是心动,“客官,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状,秦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顾严辞非要住在这家客栈了。 既然是襄河镇最好的酒楼,那么必然也是人流量最多的,想来爱好八卦者,也属这里最聚集。关于苏家女儿的传闻,想来也能够打听到一二。 与其去街上询问,打草惊蛇,倒不如直接找酒楼的人问问,岂不是更为方便。 秦烟暗自称赞,顾严辞倒真是脑袋挺聪明的。 果真如她所想,顾严辞走到店小二的跟前,淡漠出声问道,“我们二人是来襄河镇游玩的,可才进镇,便听说苏家女儿走丢了,失踪了,你可知这其中情况?” 店小二闻言,立马接话道,“客官,你说的是那纺织厂的苏老板吧,她女儿前天离家出走了,后来就没有听说回来。好像是和苏老板吵架了吧。” “你可知为何吵架?”秦烟立马问道。 第51章 遇见花痴 店小二一听,顿觉奇怪,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客官,怎么对这件事情好奇?” 却见顾严辞手持着银子,在店小二面前晃了晃,“可想要?”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早在楼下听人议论起来,说是苏老板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同老李头的儿子在一起,所以苏姑娘就带着丫鬟离家出走了。” 秦烟一听,暗自腹诽,所以那日在三都府,苏老爷却是忘记交代重要的事情。 来一趟襄河镇,倒是有必要的。 “拿去。”顾严辞将银子给了店小二,店小二乐呵呵地快步跑出了屋。 秦烟看着那沉甸甸的五十两,就这样没有了,满眼心痛,她忍不住出声,“王爷,其实没必要给五十两啊,五两银子也可以的啊,刚刚你扔钱的样子,未免太过财大气粗了吧?” 想到自己的俸禄,竟然只有不到十两银子,而顾严辞随随便便给店小二就五十两,真是越想越觉得脑袋痛。 顾严辞看了眼秦烟,他不解地开口,“很多吗?” “......”秦烟真得很想拿石头敲开顾严辞的脑袋看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脑回路,这么的不一样? 见秦烟不说话,顾严辞用手握拳放在唇边,掩唇咳嗽道,“唔,我不缺钱。” “那我可以涨俸禄吗?”秦烟下意识地便接话道。 顾严辞却是瞥了眼秦烟,慢悠悠开口,“如若五天之内能够将杀害苏姑娘的凶手找到,那么我便可以给你涨俸禄。” 五天? 秦烟在心里计算了一番,很是认真地点头,“好,一言为定。不过我可以涨多少俸禄,这个要提前说好。” 像顾严辞这么聪明的人,到时候万一给她挖坑,说什么没有说清楚涨薪多少,万一只给她涨薪一两的话,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你是对我不信任?”顾严辞眼睛微微眯了眯,盯着秦烟,吓得秦烟缩了缩脖子。 这眼神,委实是有点吓人。 “咳,那倒不是。那我不是最喜欢明码标价吗?你看如若我五天之内将这个案子给破了的话,王爷你能否给我五十两啊?活着涨薪水,每个月也不多就十五两好了。” “李萧的俸禄,也只是每个月十三两而已。” 秦烟闻言,眼底的那一丝希冀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资本家,吸血的。 “那么,等你破了案,下个月俸禄就涨到十二两吧。”见秦烟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顾严辞启唇道。 秦烟一听,眼底立马堆积了笑意,“王爷,不,少爷真是英明。” 二人皆在凳子上坐下,面对面。 “你且说说看,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顾严辞边说话,边伸手将桌子上放着的茶杯重新摆放整齐。 秦烟盯着顾严辞手上的动作。 果然,四个杯子,两两对称,齐齐整整,丝毫没有歪的意思。 秦烟嘴角抽了抽,果真是行走的强迫症,走哪,哪里都必须整整齐齐。 “咳,其实我觉得可以去一趟苏家,从苏家那里得到消息。”秦烟认真说道。 提到案子,秦烟便是认真模样,丝毫没有一丝懈怠。 顾严辞看了眼秦烟,淡然出声,“不,除此之外,还要去找一找那位有情人。毕竟与苏家姑娘走得近的,除了苏家父母之外,便是那位有情人了。” “你是说店小二口中的那位老李头的儿子?”秦烟启唇。 “是。” 秦烟沉思着,“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或者分头行动?” 闻言,顾严辞瞥了眼秦烟,慢悠悠开口,“你确定现在?眼下已经晌午了,我们可什么东西都还没有吃,难道你不饿?” 不提还好,一提到吃,秦烟倒真的是饿了。 “好吧。”秦烟老老实实开口。 “那我去点菜?让那位店小二送到楼上来?”秦烟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点头,不置可否,“不然呢?” 气死了!秦烟强忍着,怎么可以有说两句话就能够气得她想揍人的人。 晋阳王可真是好本事。 当然,看在十二两银子的份上,她暂且就忍忍了。 “少爷说得是。”秦烟咬牙站起身,提步朝外走去。 顾严辞却是唇角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秦烟,你等等。”顾严辞忽地出声。 闻言,秦烟驻足。 “又有何事?”秦烟耐心渐渐失去,但是面上还要装出很热情的模样。 顾严辞哪里看不出来秦烟的真实想法,他站起身,走至秦烟的身旁,启唇问道,“襄河镇今日似乎很热闹,不如我同你一起去逛逛?” 秦烟一听,心里顿时拉响了警铃。 顾严辞突然这么好心,一看就是不安好心,她可不能上当,必须保持警惕。 “王爷,你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做?” 顾严辞折扇在手中晃动,啪嗒一下敲在秦烟的脑门上。 秦烟吃痛,很是不满地瞪了一眼顾严辞。 “不是说了,主仆关系,不需要称呼王爷。” 秦烟手摸着脑袋,咬牙道,“是,少爷。那么请问少爷现在出去吗?不是说要吃完东西再走嘛?” 顾严辞眼睛盯着秦烟的脑门,见白皙的额头似乎被自己刚刚用扇子敲一下直接给敲红了,他有些不自然起来,“走吧,在路上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 “少爷你付钱?”秦烟不满的情绪瞬间消失,见顾严辞竟然点头了,她更是高兴。 顾严辞轻咳一声道,“走吧,给你一个剥削我的机会。” 二人一同出门,白色身影在前,青色身影在后。 走在街上,倒是引来了姑娘们的注目。 毕竟襄河镇上,难得一下子出现俩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小哥哥,你长得这般好看,可有婚配?” 突然,一个长得格外肥壮,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突然横冲至秦烟的跟前,她张开烈焰红唇,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将水袖拂动至秦烟的脸上。 秦烟愣住了,一时没有动作。她忘记自己今日为了方便行事,所以穿了男装,眼下便是女扮男装的样子。 却未料,顾严辞一把将秦烟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第52章 喂王爷吃米粉 顾严辞一脸冷漠,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走开。” 胖姑娘眨巴着眼眸,很是无辜地开口,“虽然这位公子好生好看,但我心仪的却不是你。” 闻言,顾严辞脸直接黑沉下来,浑身散发冷气。 躲在顾严辞身后的秦烟,却是笑得一脸欢畅。 她不禁暗道:这姑娘竟然说我比顾严辞长得好。噗,越想越觉得这姑娘眼光不错。 心中所念所想,脸上竟是表现出来了,甚至悄悄笑出了声。 虽然秦烟动静很小,但是顾严辞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脸阴沉着的顾严辞,侧了身看向秦烟,“既然你这么高兴,那么我就先走了。” 说罢,顾严辞准备转身离开,将秦烟丢在原处。 胖姑娘见状,立马花痴凑到秦烟的跟前,笑眯眯地开口,“小少爷,我心悦你!” 救命! 这姑娘的嘴唇红艳的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进去似的。 血盆大口,着实有点吓人。 秦烟双手立马横挡在自己胸前,嘴角抽了抽,“呵呵,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已有心仪之人!” 闻言,胖姑娘那盛满兴奋的眼睛,立马黯淡无光下来。 见状,秦烟立马快步朝顾严辞跑去。 胖姑娘盯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很是无奈地感慨,“莫不是两位公子才是有情人?” 刚走到顾严辞的身旁,秦烟一个没忍住直接打了个喷嚏。 顾严辞故作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少爷,你刚刚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那,见死不救!”秦烟咬牙道。 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瞥了眼秦烟,启唇问道,“方才你不是很愿意与那位姑娘交谈吗?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心上人?” 话音落,空气都变得尴尬起来。 “咳咳。”秦烟故作淡定地应道,“这不是为了摆脱那位姑娘,随口扯出来的话嘛。” 闻言,原本脸色难看的顾严辞,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街道两旁,有很多小摊贩,热热闹闹的。 秦烟眼尖,一眼瞄中了一个卖炒米粉的小摊位。 本就饿了,尤其是还能够在这里见到江城特产炒米粉,秦烟更是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炒米粉咯!又香又好吃的炒米粉!” 摊主正在择菜,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一直念着。 秦烟眼睛里像是有星星,随手拽住顾严辞的衣袖便朝摊主那走去。 “少爷,炒米粉,我最爱吃的!”一时兴奋,倒是忘记了自己眼下有些得意忘形。 顾严辞的衣袖都被秦烟给扯乱了,但他面色如常,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也没有将秦烟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扯开。 扯着顾严辞,秦烟大大咧咧地在长凳上坐下,见顾严辞一脸嫌弃地盯着自己,秦烟立马松开了手。 天,她刚刚都做什么了?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拽着顾严辞这个强迫症洁癖症患者来吃路边摊? “两位客官,来两份米粉吗?”摊主擦了擦额头的汗,笑呵呵地询问。 秦烟已经饿得不行了,她顾不上顾严辞了,连忙开口,“要的,给我来一份炒米粉,多放点辣!” “好嘞。”摊主笑,“那这位公子呢?” 秦烟目光投向顾严辞,随即又看向摊主,“一样。” 意识到自己没有钱,秦烟立马热情起来,她掏出自己的帕子擦干净旁边的桌面和凳子,眉眼带笑开口,“少爷,请你吃炒米粉!” 说实在话,秦烟心里是紧张的。毕竟顾严辞可是十足的挑剔王。 下一瞬,白衣在身的顾严辞,却是将折扇一挥,面色如常地顺势坐下。 秦烟倒是有些意外,心道顾严辞竟然不嫌弃这个小摊了? “少爷,你是第一次在小摊上吃东西吧?你不知道,我以前最喜欢吃自己家楼下,不是,我之前最喜欢吃街上的小吃了。”秦烟一时嘴快,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就算她堂而皇之地告诉顾严辞,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而且还是魂穿,怕是顾严辞要吓晕过去,或者是直接将她当成神经病疯子之类的来对待。到时候,怕是真的要将她关进地牢了。 顾严辞一脸淡漠地看着秦烟,他的目光一直在秦烟的身上流转,好一会儿才挪开。 他的确是第一次在小摊上吃东西,从前谢景渊强拽着他吃盛京街上的小吃,他都是皱着眉拒绝的,从来不妥协。可今日,他却是为秦烟妥协了。 咳,想到此处,顾严辞脸有些发烫。 “少爷,你的脸怎么红红的?”秦烟以为顾严辞被太阳晒得热,立马启唇问道,很是疑惑。 顾严辞回了神,他眼神恢复清明,淡然出声,“没有,你看花眼了。” 见顾严辞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秦烟便没有多问,但是还是觉得很奇怪,“少爷,要不我给你扇风吧?” “你是担心等会儿没有银钱付款?”顾严辞一针见血地开口。 额。 秦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为什么可以有人这样的不给面子,人艰不拆,难道不知道吗?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啊? 秦烟内心已经非常不满了,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怎么会呢?少爷你这么大方,怎么可能连一顿炒米粉都不舍得请我吃吧?”率先将顾严辞一军,她就不信顾严辞还能够那么冷面拒绝,到时候她就去盛京街上最八卦的地方特意说上自己在三都府所遭受的非人待遇,让众人都能够看清楚顾严辞的脸面。 摊主正好端来了两碗炒米粉,搁置在秦烟和顾严辞的面前。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炒米粉,已经引得秦烟饥肠辘辘了,她顾不得顾严辞了,拿起筷子便吃起来。 味道不错,尤其是那辣椒放得正合她的意。毕竟江城人都是格外爱吃辣的。想从前,秦烟可是一顿没有辣椒都不想吃饭的人,所以来了大夏,进了三都府之后,可想而知,她过得有多么的可怜。毕竟三都府可是连辣椒影子都没有的,还是她那天做了菜,才多少放了些辣椒。 顾严辞却是铁青着脸看着面前一盘呛鼻子的米粉,那面上铺盖着一层红彤彤的辣椒,完全是在刺激他的鼻子。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 秦烟吃得正欢,她意识到顾严辞没有动作,便停下来,看向顾严辞,支支吾吾开口,“少爷,你怎么不吃了?是不合你的胃口吗?” 顾严辞没有开口,只是看了眼秦烟,见秦烟的嘴唇都辣得通红了,他随手倒了一杯水,递到秦烟的跟前。 秦烟倒也不客气,接过水杯直接猛地灌进了口中。 “真好吃。”秦烟发出了感慨。 顾严辞却是一口未吃,一直看着秦烟。 秦烟吃完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她疑惑问道,“少爷,你吃啊?不吃的话,面就要冷了。” “你还要吗?”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秦烟已经吃饱了,哪里还撑得下去,“少爷,你多少吃点吧,等会儿饿过头了,胃会疼的。” 说完,秦烟竟是直接用筷子夹了一夹米粉递到顾严辞的唇边。 第53章 初露端倪 额。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秦烟立马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手。 从前在江城的时候,她同陈松关系极好,有时候俩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便时常会投喂对方食物,以至于现在竟是将米饭夹给了顾严辞。 想到那个卑鄙小人秦松,秦烟的眼神便冷了几分。 可顾严辞竟是将头微微低下,小口地吃了一口秦烟夹的米粉。 辣椒冲刺着顾严辞的味蕾,顾严辞只觉头皮都快要发麻了。 从来都不喜欢吃辣椒的他,眼下要不是极力克制,怕是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忽的站起身,顾严辞启唇问摊主,“多少钱?” “客官,一两银子即可。” 顾严辞从钱袋中取出了一两银子抛给了客官,二话不说便拽着秦烟朝前走。 秦烟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她只觉自己像是那条狗来财,被顾严辞拽着溜。 “那个,少爷,能不能松开一些?你再不松开,我感觉我的衣服要被扯破了。”秦烟有些尴尬地启唇。 顾严辞回了神,触电般地将手从秦烟的衣袖上挪开。 有些尴尬,顾严辞故意偏过头去,转移话题道,“走吧,去苏家。” 只是秦烟发现顾严辞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少爷,你的额头上全都是汗,你很热吗?”秦烟小声问道。 心浮气躁的顾严辞,只觉耳朵旁边嗡嗡直响,他一向喜欢安静,自然是有些烦躁了,但是面上还是很淡定的样子,只是冷冷地瞥了眼秦烟,冷声道,“能关上你的嘴巴,不说话吗?” 秦烟顿觉莫名其妙,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佬。 可谁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好闭嘴呗。 秦烟有些生气,故意走得慢,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腿短到走路都跟不上吗?” 顾严辞走在前端,见秦烟没有跟上,他停下来,故意出声道。 秦烟瞬间炸毛,她暗骂道,顾严辞这个不知好歹的,她刚刚还请吃了米粉呢,现在倒好,竟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实在是太过分了点。 “少爷,你能够不要那么毒舌吗?你这样的话,会娶不到媳妇的。姑娘家都是喜欢嘴甜的暖男。”秦烟忍不住咬牙开口。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讽刺顾严辞。反正像顾严辞这样的毒舌男,在二十一世纪那是完全注定单身的,怕是根本就找不到女朋友,虽然说皮相好看,那又怎么样。 “哦?是吗?”顾严辞微微蹙了蹙眉,目光停留在秦烟身上。 秦烟被顾严辞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说话就说话,这盯着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在想什么主意来讽刺她不成? “那不知道是谁,曾经闹得整个盛京城都知道她心悦我。”顾严辞漫不经心地开口。 顾严辞话音落,秦烟的耳根便直接红了,她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地开口喊道,“顾严辞,你胡说八道!” “秦烟,我看你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连本王的名字,你都敢直接喊了。”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一听,气势汹汹的秦烟,立马认怂。 “我错了。”秦烟低头认错,但是最不能忍受的是,作为当事人,顾严辞竟然还拿追求的事情来笑话她,还能不能好了啊?她不是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吗?而且顾严辞之前也相信了啊,现在突然翻旧账,这不大好吧? “可是,王爷,我之前都解释过了,我只是因为太想加入三都府了,才会做出一些看似很出格的事情。但是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对王爷你存着任何不轨的心思,天地良心,王爷你可不能冤枉我。”想了想,秦烟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了。 顾严辞却是眼神沉了沉,似乎并没有因为听到秦烟说的老实话而感到高兴。 “是嘛?既然没有意思,那何必招惹?”顾严辞暗自腹诽。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也没有搭理秦烟,而是提步转身径自朝苏家方向走去。 即便是第一次来,但是顾严辞还是顺利找到了苏家。 既然是襄河镇上开纺织厂的老板,那自然随口提起,便有镇民认识,而那苏家的作坊其实挺大的,远远地便能够看见招牌。 因为府上出了事情,纺织厂已经临时关闭了。 苏府就在纺织厂的旁边,是一个大户人家。 见大门紧闭,顾严辞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没人应。 秦烟见状,蹙眉道,“或许没人在家。” 话音落,秦烟便听见身后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她立马转过头望去,瞧见一群人朝同一个方向跑去,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喂,请问你们去干吗?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有苏老板怎么不在家?”秦烟跑到路边,伸手拦住了一个路人出声问道。 大叔喘着气回答,“苏老板去了老李头家,说是老李头的儿子将他的女儿害死了,反正俩家人好像打起来了。” 说完,大叔便快步跑远了。 见状,秦烟不由嘴角抽了抽。 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凑热闹的传统,倒是自古就有,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秦烟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她认真开口,“王爷,苏家人都去了李家,要不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反正我们都是要见一见苏小姐的那位有情人的。” “走。”顾严辞淡淡地应了一个字,便甩袖离开。 秦烟顿觉得顾严辞有些莫名其妙,这为什么要给她甩脸色啊?不过好像也是,顾严辞一向都是冷冰冰的。 “少爷,等等我!”见顾严辞已经走得老远了,秦烟立马加快了步子追上去。 小巷中,一道身影在前走,另外一道身影在后追着,倒是看起来格外和谐。 老李家位于城北,是一个普通家庭,老李头靠卖菜维持生计,家中只有一个儿子,妻子早年时候便因病去世了。 老李头的儿子,名为李昊泽,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小伙子,年方二十,爱好读书,一心想考取功名,只可惜已经败北了两次。平日里与老李头种种菜卖卖菜,偶尔也会去打打零活,生活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至少还是过得去的。 但偏偏,李昊泽认识了苏秋梨,二人相爱,却不能够得到爹娘的支持。 秦烟不过是站在人群中,便已经将李家与苏家之间的纠葛听得个一清二楚。 果然人多的地方,八卦就格外多。 “李昊泽,就是你害了我女儿是不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我不过是不同意你和我女儿在一起,你就把她给杀了是吗?那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把我的女儿还回来啊!”苏立浑身发颤,厉声质问道。 站在苏立面前的俊朗少年,正是李昊泽,他的眼眶酸胀得通红,声音沙哑地开口,“伯父,我没有。昊泽没有伤害秋梨。伯父你找到秋梨了吗?她在哪里?” “你还装?秋梨已经死了,她的尸体现在都被三都府带去了。”苏立气得咬牙,作势便要打李昊泽。 秦烟便是这个时候冲上前去的,她伸手拽住了苏立的手,“苏老爷,你冷静。” 苏立正要发作,但是一眼便认出了秦烟还有站在秦烟身后不远处的顾严辞,他立马喊出声,“草民见过大人,见过王爷。” “......”秦烟无语,这还隐藏个什么劲,苏立这大叔倒是完全不按套路来。 果不其然,围观的百姓纷纷散开来,很是恭敬地对着顾严辞齐声喊道,“见过王爷。” 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他眼神停留在苏立身上,启唇说道,“三都府已经在查真相,再没有发出公告前,苏老爷还是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是。” 秦烟一听,嘴角抽了抽,这果然是顾严辞说话的方式,委实是太不近人情了。 苏立女儿都变成了一具焦尸,竟然还不允许人家闹一闹吗? “苏老爷,你和苏夫人还是先回府吧,王爷他有些事情想问一问李公子,等会儿我们也会去苏府的。”秦烟来救场,倒是客气地对苏立说道。 苏立即便心中怨恨李昊泽,但是听到王爷等会儿要去自己府上,立马应道,“那草民便先行回府,静等王爷的到来。” “都散了吧,很好看吗?又不是看戏!”见好事者仍旧伸长脖子往李家院子看,秦烟走到门口,冷着脸喊道。 这一凶,倒是有些作用,那些人立马一拥而散,倒是没有人敢继续逗留了。 第54章 心中有所怀疑 秦烟打量着李昊泽,观察着李昊泽的表情。 如果李昊泽真的害死了苏秋梨的话,她定能够从李昊泽的神情中发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李公子,你知道苏家小姐遇害了吗?”秦烟启唇问道,她紧紧地盯着李昊泽的眼睛。 李昊泽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哽咽出声,“怎么会这样呢?我只是知道秋梨失踪了,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她会被人害了。大人,王爷,还请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帮秋梨报仇。” “你和苏秋梨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秦烟追问道。 眼下,李昊泽是最能够提供线索的人。 “大人,我与秋梨虽然真心相爱,但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过。我与秋梨上次见面还是五日前,那时是我的生辰,秋梨偷溜出府来见我,送我手链,后来她回去了,再之后便没有与我见过。我去苏府打听,才知道是苏伯父将秋梨关起来了,这几日我都是在家中帮忙,没有见过秋梨了。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秋梨竟然出事了。”李昊泽满眼痛楚,像是失去了至尊珍宝。 秦烟闻言,在心中暗记道。 五日前见过,之后便再没见。 苏秋梨那么爱李昊泽,如果从苏府离家出走的话,怎么会不派人通知李昊泽呢? 还是说,是在从苏府来李家的路上出事了? 那苏姑娘的贴身丫鬟,又去了哪里? “这几日,你可见过苏家小姐的贴身婢女?”秦烟下意识地开口问。 满眼悲伤的李昊泽,摇头,“不曾。” 秦烟打量了一番李昊泽,心道眼下怕是从李昊泽的口中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还需要赶去苏家一趟。 “那就不打扰了。” 秦烟抱拳,启唇。 站在秦烟身后的顾严辞,倒是率先转身出了院子。 “恭送王爷!”李氏父子躬身,喊道。 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 秦烟追上了顾严辞,二人并肩走在一起。 “王爷,方才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李公子的吗?”秦烟小声询问道,她想问问顾严辞的看法。 可顾严辞幽深的目光,只是侧侧瞥了眼秦烟,便重新挪向了前端。 “你不是已经全部问过了吗?你觉得这位李公子可有什么问题?” 不正面回答秦烟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将问题重新抛给了秦烟。 秦烟把玩着腰间的绸带,欲要开口,可谁知,顾严辞却是直接扬起手中的折扇,敲击在秦烟的手背上。 一时不备,竟是直接硬生生地挨了一下,秦烟哎呀出声,蹙着眉望向顾严辞,很是不满地开口,“王爷,你看你,你把我的手背都打红了。” 顾严辞却是收回了目光,很是淡然地开口,“你看看你的腰封,都变成什么样子了。青天白日之下,竟是衣衫不整。” 闻言,秦烟立马低头一看。 果真,她的腰封已经被她扯得不对称了,一长一短,甚至松松垮垮的。 暗自咬牙,秦烟强忍着不满。 强迫症患者实在是太凌然头疼了,顾严辞不仅要求自己,还要要求她。 秦烟一向都讲究舒心就好,在生活上从不强求完美,但是在查案验尸上,却是完全不同。 算了,不计较。谁让顾严辞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她不过是个小仵作而已。 欲要低头伸手去将腰封重新系好,却有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跟前。秦烟微微一愣,下一瞬腰封上便多了一双白皙而又修长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顾严辞帮她系腰带吗?堂堂晋阳王,还干这等事情吗? 正当秦烟微微发愣之际,顾严辞已经面不改色地动作迅速地将秦烟的腰带重新系好了。 似乎对自己的所为很满意,顾严辞原本紧蹙着的眉头才终于缓缓舒展开来。 “......” 秦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带,不禁头冒黑线。 救命啊!顾严辞脑袋里在想什么?竟然给她绑一个格外对称的蝴蝶结? 那蝴蝶结的下端,两根小飘带还是一模一样的长,竟是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 “王爷,这样不大好吧?我又不是个姑娘。”秦烟抽了抽嘴角,将自己心中的不满说出口。 顾严辞倒是信步朝前走去,慢悠悠地开口,“秦烟,你是觉得本王做得不够好?” 呵呵,秦烟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里敢直接指出顾严辞的不对。她尴尬地呵呵了一声,摇头应道,“没有,王爷这系蝴蝶结的水准,简直快要赶上盛京城里的那些姑娘家了,技术委实是精湛得很。” 她偏偏就是故意的,故意膈应顾严辞。 哼,她偏生要顾严辞知道,她秦烟也是有脾气的人! 不过这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晋阳王的顾严辞,似乎并不是很可爱。冷冰冰的,而且总是会毒舌,时不时地便能够说出几句令她炸毛的话来。 “王爷,我觉得我们从李昊泽身上,可以得到一些答案。”秦烟见自己与顾严辞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立马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日头似乎越来越烈了,秦烟热得冒汗,她本就怕热,更何况穿上这古人的衣袍,那么几层裹得她浑身都不舒服。实在是受不了了,秦烟边开口说话,边欲要伸手去扯自己的衣领。 顾严辞余光瞥见了秦烟的动作,目光不小心扫到了秦烟那白皙修长的脖颈,那脖颈上甚至有汗珠冒出滚落,不知为何,顾严辞只觉心口一阵热,他有些紧张得握紧了折扇。 “秦烟,如果你再拨弄你的衣服,本王不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将你的俸禄给扣了。”顾严辞冷飕飕地警告出声。 搁置在衣领上的手僵在了原处,秦烟很不满地开口,“王爷,真得很热。你没感觉到我已经快要晕倒了吗?要是热晕了的话,那还怎么查案啊?” 闻言,顾严辞倒是没有再开口,而是将自己手中的折扇递给了秦烟,目光灼灼地紧盯着秦烟,也不开口说话。 秦烟傻眼,完全没有明白过来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她愣愣地小声问道,“王爷,你的意思是?” 是她想的那样吧?这位晋阳王殿下是要把扇子给她用吧?秦烟简直不敢相信,欣喜地立马伸手接过。 “如果用破了的话,三都府的地牢欢迎你的入住。” 噗。 秦烟一听,顿觉自己手上持着的是个烫手山芋,可现在她如果说把扇子还给顾严辞的话,这是不是公然挑衅顾严辞?想想,她还是小心些用吧。 有了扇子,秦烟顿觉舒心不少,烦躁的情绪也逐渐减弱。 “你且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李昊泽可以给我们提供线索,你的意思是李昊泽他是凶手?”顾严辞淡漠出声问道。 原本走在里端靠阴处的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外头来了,将秦烟的太阳挡得个严严实实。 秦烟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她很认真地启唇答道,“不是,李昊泽并不是杀害苏家姑娘的凶手,不过当李昊泽听到苏老板说苏姑娘的尸体在三都府的时候,李昊泽的表情不对。她的确哭了,很伤心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与苏姑娘相爱的人来说,当听到苏姑娘的尸体找到了的话,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应该去看看吗?可全程下来,李昊泽根本就没有提到一句要去见一见苏秋梨。” “你的意思是?” 秦烟应道,“暂时还不能判断我心中的猜测,我们先去苏家。” 第55章 有所进展 苏家。 即便苏氏夫妇尽量不表现出过度悲伤,可情绪仍旧没有办法隐藏,尤其是当领着秦烟和顾严辞去往苏秋梨的闺房。 “苏老板,你与夫人就不用跟着我们了,我们自己查看一下苏姑娘的房间,等会儿有事会找你们的。”秦烟启唇道。 她查案的时候,不喜欢有很多人围着,尤其是受害者的亲属在场,定然是会影响她的判断。 苏立强忍着悲伤,点头应道,“多谢王爷,多谢大人。” 二老搀扶着离开后院。 秦烟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手套,动作快速地给自己套上,随即便要进屋。 顾严辞却是伸手拽住了秦烟的胳膊。 莫名其妙。 秦烟侧目看向顾严辞,很是不解地出声问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视线盯着秦烟的手。 秦烟一时没有听懂顾严辞的意思,但是还是很老实地开口,“这是我自己做的手套,就是用来查案时候方便查案的,你也有兴趣?” 话音落,秦烟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顾严辞。 毕竟这还是顾严辞第一次表现出对她的东西感兴趣的样子。 虽然说她这双手套所采取的材质与从前在江城的时候完全不同,但是缝制这一方面,她却是完全不再话下的。毕竟,作为法医,缝一缝手套之类的事情,简直是小意思。 “哝,这双给你吧。”秦烟言毕,又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另外一双新做的手套。 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出门的时候,身上都会备着两双手套。 原本以为顾严辞会拒绝,毕竟秦烟一直伸着手,顾严辞却没有伸手接。 秦烟欲要缩回手,顾严辞却有了动作,他伸手接过,不过并没有直接套上手,而是叠得格外整齐,随即藏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没有再多说什么,秦烟提步进屋。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独特的女儿香气。 整个屋子收拾得格外整齐干净。 秦烟目光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缓步走到书架前。 书架上摆着很多的书册,收拾得整齐。 书架旁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幅画。 秦烟伸手拿起,缓缓打开。 是一张美人图。 图片上的姑娘,长得格外好看,尤其是眉眼间温柔至极。 秦烟目光放在落款上,当瞥见昊泽二字时,她便明白过来,这幅画应该是李昊泽画的,而画中之人应当就是苏秋梨。 不过,这似乎与她所绘制出来的图,有所不同。 摸骨识相,她在那具焦尸身上已经用过了。 只是,秦烟并没有将自己绘制的画拿出来而已,更没有向顾严辞提起。 眼下看来,她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明晰起来。 “怎么了?”提步进屋的顾严辞,瞧见秦烟站在书桌前发愣,疑惑出声问道。 秦烟回了神,她启唇回答,“王爷,你说有没有可能,苏姑娘并没有死?” 话音落,顾严辞沉默。 他面色如常,平静出声,“何以见得?” “你看,这张图是李昊泽所画。实不相瞒,我给女尸画了一张相,虽然那女尸已经烧焦了,面容被毁,但是骨相却是在的。”秦烟心道自己对顾严辞也没有好瞒着的,倒不如直接告诉他。 顾严辞微微有了一丝情绪变化,“你是说,你怀疑死去的那个人是苏秋梨的婢女?而真正的苏姑娘并没有死?” 果然是聪明人。 秦烟勾唇一笑,没想到自己与顾严辞倒也变得志同道合起来,就连想法都是不谋而合的。 “是,从李家出来之后,我便有了这个心思。而且种种迹象告诉我,那李昊泽是侦破这桩案件最大的关键之处。眼下要做的是派人守着李家,二十四小时监视李昊泽。”秦烟认真开口。 顾严辞却微微蹙眉道,“可是苏家父母已经认尸,那位女尸也是九根脚指头。” “王爷,九根脚指头的人,天下多得是。如果我是凶手,我既然想制造出苏秋梨的死亡现象,那又怎么可能没想到要将死者的脚指头给剁下来呢?反正都是被烧,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 秦烟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顾严辞沉思了片刻,清冷出声,“本王已经通知景渊和李萧,估计傍晚时候,她们二人便回来襄河镇。” “那不行,我得现在就去李家门口守着,不然那李昊泽趁着这段时间走了怎么办?”说完,秦烟便放下画,立马准备离开房间。 可才走两步,秦烟却是目光扫到了床榻枕头压着的一张纸的角落。 她想也没想,快步走去。 一把伸手将那信笺纸抽了出来。 是信。 秦烟一目十行阅览。 “王爷,这是李昊泽写给苏秋梨的情书,应该是出事前的那一天写的。”秦烟抬声向顾严辞开口。 顾严辞走近,接过信纸,匆匆看了一眼,眉头却是微微蹙起,“李昊泽在心中各种表达爱意,甚至还说愿意与苏秋梨过隐居生活,远离喧嚣。” 秦烟忽的呵笑一声,“还说什么没有再联系,却被一封信给暴露了。苏秋梨和丫鬟之所以会离家出走,定然与李昊泽有关系。至于苏秋离为什么和苏父吵架,想来也是在离家出走前做一番挣扎,想着如果苏父能够答应自己,她便不会选择离开。至于后面的事情,只有李昊泽知道了。” 越想,李昊泽的嫌疑便越大。 顾严辞将信纸重新塞进信封中,“这个你收着,会成为有力证据。” 秦烟愣愣地接过,她嘴角抽了抽,心道为什么顾严辞不自己收起来? 也是,这个男人有洁癖,怎么可能会随便将旁人的东西收进自己的衣服里。可刚刚那双手套,顾严辞怎么就收下了呢? 越想越不懂,秦烟不打算继续纠结了,伸手拿过信封,将信封收进了袖中。 “走吧,去会一会那位李家公子。” 顾严辞率先开口,理了理衣袖朝外走去,路过门口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秦烟本是跟在顾严辞身后的,一个不小心,差点又撞上了顾严辞。 “唔,王爷,你干嘛又停下来?”秦烟蹙着眉,很是无语地启唇问道。 却见顾严辞俯身将旁边花盆里掉落的一朵残花给拾了起来,丢进了一旁的桶子里。 “......” 秦烟睁大了眼睛。 强迫症,没救了。 第56章 睚眦必报的王爷 李家对面是一家茶馆。 秦烟和顾严辞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他们的视角望去,正好能够看清楚李家的情况。 只要李昊泽有所异常举动,便能够立马跟踪而去。 不过,秦烟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一脸悠闲喝茶的顾严辞。 方才她原以为是守在李家门口的,还在担心会不会太晒了,又或者是等到晚上有蚊虫之类的。哪里想到,顾严辞竟然悠闲地走进了茶馆,还顺口就点了一壶茶和小点心。 这番操作,简直令秦烟无比诧异和佩服。 “盯着本王作甚?”顾严辞被秦烟一直盯着,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了,他目光投在秦烟身上,平静出声。 秦烟顿觉尴尬,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刚刚不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顾严辞会享受而已,可顾严辞怎么和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竟是这般也能够发现不成? 立马低下头去,秦烟下意识地端起茶杯便喝起水来,试图缓解紧张。 只是未料,原本云淡风轻的顾严辞,却是缓缓开口道,“秦烟,你喝的是本王那杯茶。” 噗。 秦烟惊得差点站起身,索性口中喝的茶水已经完全咽下去了,不然怕是直接喷顾严辞一脸。 怎么办,好尴尬!她竟然把顾严辞的茶给喝了,刚刚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之后,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了。 心,为什么突然漏跳一拍,而且耳朵怎么发烫起来了? 秦烟脑袋已经晕晕乎乎地开始思考怎么化解眼下的危机了。 “王爷,我真不是故意的。刚刚想事情太入神了,所以才会拿错,你看要不你喝这杯,我没用过的。”说罢,秦烟很是狗腿地将自己面前那杯没喝过的茶水推到顾严辞的跟前。 本以为这样就能够化解这古怪的场面,可顾严辞却是不领情,反而直接伸过手来,从秦烟的手上将茶杯夺走。 慢条斯理地持着茶壶,往杯子里倒水,顾严辞再次品起茶来。 救命啊!秦烟已经麻木了,所以为什么顾严辞还要将刚刚那个她喝过的杯子重新拿回去啊?而且这个杯子她喝过的啊。不知道为什么,秦烟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用同一个杯子喝水,就等于间接接吻。 这还是从前一个同事说的,秦烟倒是记住了。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唔,她不能想太多,不然完全没办法面对顾严辞。顾严辞这个强迫症,肯定是习惯了之前喝水的杯子,所以不愿意换了。嗯,一定是这样的。哪里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原主的影响,为什么她的内心会有那么一点点兴奋的感觉? “走!”忽然,顾严辞猛然站起身,他手持折扇,往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后,冷面开口,而他的视线却是看向窗户外面。 秦烟回了神,自然是抬眸望去,当瞥见李昊泽挑着担子出门了,她不由心下一喜,立马提步跟上顾严辞。 二人急匆匆从茶馆楼下下来,故作漫不经心地站在摊子前看饰品。 李昊泽戴着一顶草帽,肩上挑着担子,担子上面放着一些干草,显得满满当当。 他时而看向别处,又时而将目光投向前端,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李昊泽从秦烟身旁经过时,秦烟担心李昊泽会发现自己,故意将自己的脸往顾严辞旁边凑了凑。 待李昊泽走向前端时,秦烟欲要站直身,却发觉自己的鼻尖竟然从顾严辞的侧脸处划过。 一时之间,秦烟尴尬地往后连退了两步,将头低了下去。 顾严辞的目光停留在秦烟身上,好一会儿才挪开,随即二话不说,提步跟上李昊泽。 秦烟见状,立马低头跟上。 她不停地在心中暗示自己,不过是不小心碰触到了一下而已,有什么好不自然的,而且顾严辞也没有什么反应啊,她为什么要大惊小怪? 对,她一定要淡定。 穿过小街,又绕过两条巷子。 正当秦烟欲要走向转角处时,顾严辞却是眼尖,一把将秦烟的手扯住了,随时将秦烟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甚至用手直接捂住了秦烟的嘴巴。 秦烟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便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来了。 这,这都是什么情况? 顾严辞这是在干嘛? 没一会儿,顾严辞立马松开了秦烟,见自己手掌心上有口水,顾严辞皱着眉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擦拭了一番。 秦烟见状,不由眉头蹙了蹙,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所以她是毒物吗?至于这么嫌弃吗?刚刚不是她顾严辞主动捂住她的嘴吗?还不让她说话,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口水,就做出一副这么嫌弃的样子来,呵呵,还真是个强迫症和洁癖症严重患者。 秦烟暗自咬牙,真不知道原主究竟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的,竟然会看上顾严辞这样的男人! “人呢?” 秦烟从转角处走出来,可哪里还有人。 巷子里只剩下了那被风吹得直响的主子,李昊泽就像是根本没有出现一样。 真烦!秦烟不禁一阵烦躁,如果不是刚刚顾严辞突然来那么一出,她就已经跟上李昊泽了,说不定都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 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丝毫没有一丝烦恼,云淡风轻地继续将他手中的折扇扇开,自然道,“跟丢了。” “那我们还不快点去追?”秦烟有些急地开口,“王爷,我们快点分头去追吧,不然李昊泽就追不上了。” 见秦烟欲要往前走,顾严辞手直接搭在了秦烟的肩膀上阻挡。 “不急。”顾严辞缓缓开口。 秦烟咬牙,她已经完全跟不上顾严辞的脑回路了,怎么这个时候要掉链子,说什么不急了?明摆着李昊泽就有问题,还不跟上,难道是要李昊泽这根线索断了不成? 算了,她急有什么用。 “好吧,那王爷的意思呢?”秦烟追问道。 顾严辞松开了秦烟,转过身来,很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如果本王没有算错时间的话,眼下景渊他们已经到了。” 秦烟无语。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由谢景渊去追李昊泽?” 秦烟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口,她也只是猜测而已。 谁知道,顾严辞竟然点头了。 第57章 难不成要本王去追吗 “难不成你让本王大晚上的在外面喂虫子吗?”顾严辞很是傲娇地抬了抬眸,启唇道。 秦烟闻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果然啊,兄弟就是关键时刻拿来坑的。 谢景渊怕是根本没有想到被叫来襄河镇,是为了挡蚊虫的吧? 此时,刚踏进襄河镇的谢景渊,还没有下马,便已经猛地打了个喷嚏了。 他不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是无辜地开口,“你说这么热的天,我难道还生了风寒吗?这有点不大可能啊?还是哪个姑娘念叨着我?” 跟着谢景渊一起来襄河镇的李萧,即便已经见惯了谢景渊的厚脸皮,但是在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谢少爷,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王爷吧。”李萧一本正经地开口,说完,便直接从马背上下来。 谢景渊下马,将马绳交到店小二的手中,笑道,“你们王爷,眼下怕是根本就不想我们打扰呢。” 越想,谢景渊便笑得格外欢畅。 李萧只觉一脸莫名其妙,“谢少爷,你这话说得是什意思啊?” “难道你不觉得严辞他对玄宴不大一样?”谢景渊立马将自己八卦的那点小心思分享给李萧。 李萧一听,立马睁大眼睛,很是慌张地开口,“谢少爷,这样的胡言乱语,可千万不要当着王爷的面说。王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 怎么可能会看上秦烟那个家伙! 后面的话,李萧没有说出口。 “哝,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谢景渊远远地便瞧见顾严辞和秦烟的身影朝客栈方向走来,他笑着朝秦烟招手。 李萧顺势望去。 当瞧见自家王爷与秦烟并肩而行时,他不禁起了疑惑:怎么王爷和秦烟的身影,看起来那么的和谐,而且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王爷,你果真是料事如神。”秦烟轻笑出声,加快了步子朝谢景渊的方向走去。 谢景渊见到秦烟格外热情,很是熟练地伸手拍了拍秦烟的肩膀,“不过一日未见,你怎么看起来黑了点啊?” 秦烟一听,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蹙着眉开口,“啊?真的吗?都怪这日头实在是太烈了。” 谢景渊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秦烟竟然当真了,他噗嗤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后知后觉的秦烟,咬牙瞪向谢景渊,“谢景渊,我看你是讨打吧?” 因为太过生气,秦烟已经直呼谢景渊的名字了。 谢景渊很是欠打的模样道,“来啊,动手啊!” 二人竟真的追闹起来。 顾严辞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冷飕飕地看向谢景渊,幽幽开口,“景渊,如果你不想我写信给谢府的话,你最好现在给我安静一些。” 给谢府写信,便是代表着谢景渊要再次被家里人逼婚了。这一向都是谢景渊的死穴,他一听,立马停下来,轻咳一声尴尬地出声,“王爷,我这不是和玄宴闹着玩嘛。” “进屋再说。”顾严辞率先甩袖进了客栈。 秦烟和谢景渊还有李萧三人则是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玄宴,你和王爷在襄河镇有什么发现没有?”走在木梯上面,谢景渊轻声地问秦烟。 秦烟欲要开口,走在前端的顾严辞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瞥向谢景渊,“怎么?你想知道的话,可以来问我。” “呵呵......”谢景渊立马傻笑,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他内心直呼好家伙,怎么自己和秦烟单独说几句话都不行了?他还是不是顾严辞的好兄弟了?哼,兄弟情义倒是突然崩塌了的感觉。 四人进了房间。 谢景渊忍不住惊呼道,“王爷,你有没有帮我和李萧订房间啊?” 秦烟站在一旁,小声回答,“这家客栈,只有这一间房间了。” “所以?”谢景渊疑惑问道。 端坐在凳子上的顾严辞,扇柄敲击着桌面,很是淡定地开口,“我们已经查到苏家姑娘的情人李昊泽有很大的嫌疑,所以由你还有李萧全天监视李昊泽。” “......”谢景渊明显感觉到自己受了很大的伤害,这事情的发展怎么和他想得完全不同?他还想着来襄河镇之后吃点好吃的,然后再查案来着。 谁知道会是一个这么大的坑,等着他来跳啊? “那秦烟呢?”谢景渊扯了扯嘴角,挤出字眼来。 秦烟没有想到谢景渊会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她正想着怎么开口,顾严辞倒是率先抢话了道,“在客栈待着,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话音落,屋子里的气氛立马冷了几分。 谢景渊嘴角抽了抽,很好,果然他的地位已经受到了威胁,秦烟现在才是顾严辞心中重要的人了。 唔。 谢景渊内心百感交集。 “那你们二人晚上住一起?”谢景渊很是八卦地开口问道。 秦烟一听,立马紧张起来,脸不由红了,滚烫到自己都觉得不怎么对劲。 “哦,她守在门口!” 噗。 这一下,谢景渊完全没有忍住,他瞥了眼秦烟,笑着对秦烟挤了一下眉眼。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王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易不近人。 秦烟暗自握拳。 “王爷,谢大人和李侍卫今日才刚到,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更不知道那李昊泽长什么样,所以我自告奋勇,为他们二人带路,所以就让我们三人一齐去跟踪李昊泽。”秦烟忽然出声道,她目光坚定地看着顾严辞。 与其待在客栈,为顾严辞守门,说不定还要受到顾严辞的言语上的攻击之类的,倒不如一起跟着谢景渊去查案,或许还能够有更大的发现。 秦烟心中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快些查清楚焦尸案,毕竟这关乎到了她能不能涨俸禄,一天时间她都不想耽误。 顾严辞微微讶异,她的目光停留在秦烟的身上,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秦烟点头,“是,王爷你今日辛苦了,便好生歇着吧。” 言毕,秦烟一脸淡然地转身准备跟着谢景渊离开房间。 顾严辞却是猛然握紧了扇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第58章 什么事情啊 皓月当空,凉风习习。 温度与白日里的倒是不同。 秦烟在前面带路,谢景渊走在她的身边,李萧则是抱着剑跟在二人的身后。 “秦烟,你是自己原来陪我来的哈?不是我逼你来的。”谢景渊想到方才自己出门时,瞧见了顾严辞的眼神,不由有些后怕。 虽然他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秦烟一听,笑出了声,“谢大人。” “耶,打住。”谢景渊立马打断,“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在三都府,除了王爷为尊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那么多讲究,况且朋友一场,叫大人什么的都见外啊,你就叫我谢景渊吧。” 秦烟闻言,认真道,“谢景渊,前面再走三条街就可以到李家了,不过我们既然是监视李昊泽,自然是不能让他发现。” “既然怀疑李昊泽,为何不直接以三都府的名义,将他直接逮捕?”谢景渊有些不明白地开口。 直接关起来,外加上审讯,他就不信那个李昊泽还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去。 秦烟却是完全不赞同谢景渊的说法,她认真开口,“眼下,并没有直接证据说李昊泽就是凶手,我暂且只是觉得李昊泽是破案的关键而已。所以我们在暗,他在明,才是更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听了秦烟说的话,谢景渊后知后觉点头,“懂了。反正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我好了。虽然查案什么的,我并不是很在行,但是抓人这个找我绝对没问题。” 秦烟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顾严辞会说谢景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 之前她还怀疑了顾严辞说的话,觉得顾严辞说得不对,现在秦烟很是认可顾严辞的说法,这不就是完全没有脑子吗? 唔,不过这些话,她是绝对不会说给谢景渊听的,不然谢景渊要是生气将她揍一顿,她真是哭笑不得了。 三人一直朝前行着,直到走到李家门口,三人才停下步子。 “李萧,你去后门找个地方藏着守着,我和谢景渊在前门守着。虽然不能够猜测李昊泽晚上会不会有所行动,但是守株待兔,用在此处,倒是没有错的。”秦烟一脸认真地开口。 持着剑的李萧,点头快步朝后门方向跑去。 谢景渊看了眼前面的位置,见对面的茶馆都已经闭馆了,他启唇说道,“那么就辛苦秦烟你了,跟我走一遭。” 言毕,秦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谢景渊已经一把将她给拽了起来,朝茶馆的楼顶上飞去。 噗。 秦烟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为什么古人会飞?而且动不动就把她拽起来,之前顾严辞是这样,现在谢景渊也是这样。 谢景渊瞥了眼顾严辞,见顾严辞闭着眼睛,谢景渊倒是笑出了声,“你别怕啊,秦烟!” 许是有了上次被顾严辞带着飞的经验,这次,秦烟倒是没有那么紧张,尝试着睁开眼睛,只一会儿工夫,人已经到了茶馆屋顶之上。 脚踩实了瓦片,秦烟才松了口气。 虽说这个角度很好,但是在这么高的地方待着,她得时刻提心吊胆担心掉下去。 谢景渊倒是大大咧咧地用手将瓦片一扫,便直接坐了下来,他伸手拽了一把秦烟的衣角,启唇道,“你一直站着作甚,坐下等吧。说不定啊,那李家公子还不出来呢,那我们可要做好一晚上都在屋顶熬着的准备。” 一听,秦烟顿觉懊恼。 尤其是当意识到有蚊虫已经向她扑来时,秦烟更是后悔自己是有多想不开,为什么要跟着谢景渊来这里,难道待在客栈不香吗?就算顾严辞不让她进屋睡,那她找个借口强求着顾严辞让她进去,或许,或许顾严辞还同意了呢! 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秦烟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耳旁传来吧唧嘴的声音,秦烟侧身看向一旁的谢景渊。 只见谢景渊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纸袋子,而纸袋子里面装着一只香喷喷的鸡腿。 我去。 秦烟很想爆粗口,她为什么完全不知道谢景渊什么时候藏在身上的,而且她竟然能够忍得住现在才打开。 “你什么时候买的?”秦烟平静出声。 谢景渊简直饿坏了,好不容易可以吃东西了,他啃了两口鸡腿肉,才回答秦烟的问题,“就是路上来的时候,你好像在发呆,我就叫李萧帮我买了。唔,忘记给你买了,真是不好意思。” 噗。 秦烟哭笑不得,她难道脸上写着自己很想吃几个字吗?她完全不想吃的好吗?她很饱好吗? “唔,谢景渊,你慢慢吃。”说完,秦烟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 谢景渊很是悠闲地继续啃自己的鸡腿。 “秦烟,王爷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进三都府啊?”谢景渊很是八卦地开口问道,“像你这么优秀不可多得的仵作,三都府那是求之不得。” 秦烟悠闲欲要开口。 谢景渊却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秦烟腰间内侧的那块玉牌。 他猛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息,“我没有看眼花吧?刚刚你腰上的那块玉牌不是王爷的吗?”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已经加入三都府了。”说完,秦烟轻笑。 谢景渊像是受到了刺激般,启唇道,“我和王爷这么多年的兄弟,可是从来都没有从王爷那得到什么私人物品。没想到,你一个才来没多久的仵作,竟然就得到了王爷的芳心。” 这话,怎么让人听起来觉得怪怪的?秦烟暗自腹诽,难不成谢景渊又误会她和顾严辞的关系了? “咳,谢景渊,你误会了。王爷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玉牌给我而已,而且大概是因为觉得我最近查案得比较厉害,所以?”秦烟倒是没有想太多,她一本正经地开口解释。 谢景渊却是根本听不进去似的,一直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秦烟。 啪。 秦烟一时激动,伸手往谢景渊的手上拍去。 谢景渊吓了一大跳,手上的鸡腿差点掉了。 “什么事情啊?”谢景渊无辜地问道。 第59章 王爷你背我 秦烟却是伸手指向李家门口,“你看,有人出来了,是李昊泽。三更半夜,一个人拎着菜篮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对劲,我们快点跟上。” 谢景渊闻言,立马抬眸望去,当瞥见李昊泽时,他立马将手中的鸡腿以最快的速度啃完了,随即用帕子擦了擦手之后,启唇对秦烟说道,“我去追,你后面跟来?不然我带着你,没法好好跟上李昊泽。” 这个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秦烟点头,她欲要开口说什么,可谢景渊竟然提步欲要飞走。 “喂,谢景渊,你难道忘记我不会飞吗?” 秦烟一把拽住谢景渊的胳膊,谢景渊差点打了个趔趄。 谢景渊皱眉,“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言毕,谢景渊拎着秦烟飞向地面,待秦烟站稳之后,谢景渊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追李昊泽了。 秦烟只好跟着脚印,随之而行。 所幸,她在谢景渊的身上撒了亮粉。 只要跟着地上的亮粉,自然能够找到谢景渊。 不过,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有点瘆得慌。 只是,为什么走着走着,前端会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影,而且看起来还很眼熟。 秦烟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小心地试探着走过去。 那人猛然转身。 秦烟吓得闭上了眼睛。 顾严辞见状,很是嫌弃地走到秦烟的跟前,用折扇敲了敲秦烟的脑门,无语道,“是本王。” 秦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 悬着的心,平放下来。 “王爷,大晚上的,你不在客栈休息,跑出来做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走路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你知道你穿一身白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令人想入非非吗?” 顾严辞呵笑一声,“哦?仵作难道还怕鬼不成?” “不,我不怕鬼,我怕人扮成的鬼。俗话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秦烟很是淡然地出声。 顾严辞倒是以一种不一样的眼神打量着秦烟,好一会儿他才有所动作,将折扇敲在了秦烟的胳膊上,惹得秦烟皱眉后,顾严辞才出声,“好了,走。再不跟上,人都要跑没了。” 秦烟回了神,跟上顾严辞的脚步。 许是有人一起作伴,倒是不觉得这小镇太过寂静了。 “王爷,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不睡觉,大晚上跑出来喂蚊子。” 秦烟边走边问,完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的话痨一样。 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想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他耳垂有一丝丝发烫,不过很快他便轻咳一声,假装平静开口,“作为王爷,难道关心案子的进展,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秦烟哪里敢说什么,只得吐吐舌,闭嘴不言了。 嘶。 秦烟一时没有注意脚下,脚尖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一块石头上,疼得她直倒吸冷气。 她忍不住暗骂。 这大马路上的,究竟是哪个人放一块石头在路中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撞到了脚指头的原因,秦烟疼得走路都瘸起来了。 顾严辞却是一把将秦烟拽住了,“好了,都这样了,还准备走去哪里?” 说罢,顾严辞蹲下身,冷声道,“抬脚。” 秦烟只好乖乖照做,可当意识到顾严辞将自己的鞋袜都给脱了,秦烟立马往后缩去,“王爷,我没事的。” 堂堂晋阳王,一个十足的洁癖症强迫症患者,竟然帮她脱鞋袜,这完全就是她做梦才敢想的事情。眼下竟然真的发生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她真的在做梦吗? 秦烟不由暗自扭了一把自己。 疼! 眉头微微蹙起,秦烟盯着顾严辞,见顾严辞丝毫不为所动,而且还继续将她左脚的鞋袜脱了。 只见大拇指头的皮肉都被大石头给撞裂开了,血珠不断冒出。 秦烟头皮都发麻了,怪不得会那么疼,还好脚指甲没有翻起来,不然可真是完犊子了,脚指甲翻了的话,可是要将脚指甲都给弄掉的。 顾严辞眉头紧蹙,脸色冷漠,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将瓶塞打开,对着秦烟受伤的脚指头直接倒去。 “嘶!疼!”秦烟只感觉自己受伤的脚指头火辣辣的疼,她忍不住叫出声。 这完全就和撒了盐在伤口上一样,秦烟的额头那已经有冷汗冒出来了。 顾严辞这是故意的吧?故意公报私仇的吧?所以根本没有安好心! 正当秦烟在心里吐槽顾严辞时,顾严辞却已经重新将秦烟的鞋袜穿好,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烟,缓缓开口道,“本王背你回客栈。” 秦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诧异开口,“王爷,你说什么,你背我?不,这可使不得,你是千金之躯。” 哪里敢让高高在上的王爷背自己啊,秦烟又不是嫌命长。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一眼秦烟,嫌弃道,“难道你准备等脚废了,回盛京之后,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不近人情吗?” 唔。 秦烟语塞。 似乎是那么一回事,虽然她并没有打算,但是顾严辞疑心病太重了。为了避免自己脚指头真的废掉,和打消顾严辞的疑虑,她只好松口。 “那就辛苦王爷了。”秦烟想开了,嘴角不由扬起。 顾严辞微微躬身,背朝着秦烟,冷漠道,“又不是第一次。” 噗。秦烟语塞。 似乎上一次喝醉酒的时候,谢景渊提过是顾严辞背她回去的。不过她印象不深了。 秦烟做了一下心里建设,便心无旁骛地往顾严辞的背上趴去。 顾严辞将秦烟背起,朝前走着。 宽阔的脊背,给人一种安全感。 秦烟趴在顾严辞的背上,不由暗道:怪不得盛京城的姑娘都心想着嫁给顾严辞,顾严辞其实还挺好的嘛,虽然是个洁癖症强迫症患者。 “王爷,你背过姑娘吗?”秦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问道。 问完,秦烟便后悔了。她这是把顾严辞想得太好了点,怎么可能会回答她这么无聊的问题,说不定还会直接将她从背上扔下来才是。 顾严辞果然没有开口,他继续朝前走着。 秦烟尴尬地吐了吐舌。 顾严辞似乎有所发现,便小声应道,“不曾。你觉得谁有这个本事,能够让本王背?” “......”秦烟顿时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那她不就是那个有本事的人嘛。 “王爷,我沉不沉啊?”秦烟总想找点话题聊,不然太尴尬了。 之前,从来没有背过姑娘,也没有人背过她,眼下自然也是第一次。不是,这是第二次被顾严辞背。 不知道为什么,秦烟心里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股热流划过心口。 其实顾严辞这个样子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至少,至少不是旁人口中的那么冷漠无情。 “王爷,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挺好看的。”秦烟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了口。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顾严辞并没有开口回答。 秦烟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可这一动,顾严辞差点没有将秦烟扔下来,吓得秦烟一把搂住了顾严辞的脖子。 第60章 你怕不是想把我掐死 “你是想把本王掐死吗?”顾严辞冷嗖嗖地开口,“本王看你是公报私仇。” 噗。 秦烟立马松手,她顿觉尴尬。 刚刚怎么就搂住顾严辞的脖子了?这实在是有点太过了,可这并不代表她就像顾严辞说的那样,她要掐顾严辞脖子啊?真是喜欢联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被害妄想症来着。 “咳,王爷,我看你还是放开我吧。王爷你是千金之躯,等会儿背我伤到了你自己,我可是完全承担不了这样重大的责任。”秦烟眼下只想快点恢复自由,就算脚痛,也是可以一瘸一拐地回客栈的,就算不行,那也可以在路边等谢景渊的消息。总好过大半夜的被顾严辞各种猜忌吧。她这个人吧,平生最厌恶互相猜忌,秦松便是一个例子。 从前,她掏心掏肺对陈宋,什么都如实相告,可偏偏陈宋却对她充满猜忌,最后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将她害死,即便到今日,她对陈宋都是充满恨意的。 “省省吧你。”顾严辞背着秦烟准备继续朝前走,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没有要和秦烟继续交流的意思。 秦烟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这晋阳王变脸的速度,实在是快,她完全跟不上顾严辞的节奏。 也不好挣扎,见客栈快要到了。秦烟只好沉默不言。 眼下情况,秦烟已经摸了个透彻,最好的情况是闭嘴,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要顾严辞继续问,她就只要张口夸赞顾严辞就可以了,不然顾严辞这样锱铢必较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怼她的。 嗯,就是这样。 秦烟暗自夸赞自己,真是聪明。 顾严辞自然不知道秦烟的所思所想,他将秦烟背回了客栈。 客栈已然是安静一片,除了店小二在楼下,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大家都进房间睡觉了。 店小二也懒得抬眼,只是大致地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是谁,便又继续翻了个边,将身体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秦烟见状,不由扯了扯嘴角。 等到到了房间,秦烟还没有开口,顾严辞竟是直接将秦烟往凳子上一扔。 秦烟幸好有所准备,不然整个人都要往地上摔去。 “王爷,你这也忒不人道了吧?”秦烟只觉自己的脚痛得很,暗自咬牙道。 顾严辞的耳朵格外灵,将秦烟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哦?你是说本王没有人性?”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 秦烟假笑道,“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王爷真是善良得很。” 呵呵,她说的全都是反话。要是真善良的话,还不帮人帮到底,轻轻地将她从背上放下来不可以吗?直接把她丢下来是怎么回事? 哼,欺负她不能说真话。 怕是担心没有了她这个天才法医的帮忙,破不了案吧,所以才会帮她。 越想,秦烟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 她抬起脚来,欲要看一眼伤势,谁知顾严辞却是再次蹲在她的身边,直接命令道,“将你的脚,从凳子上面放下去。” 顾严辞的声音充满着威严,秦烟哪里还敢对着干。 秦烟睁大眼睛看着顾严辞,心道王爷又想干什么? 只见顾严辞将秦烟的鞋袜再次脱掉,见秦烟挣扎,顾严辞微微蹙眉到,“不准动。” 语调霸道,动作也格外的不容违抗。 秦烟被吓到了。 她有些呆呆地盯着顾严辞,心情复杂。 顾严辞沉着脸,动作轻柔地将药粉往秦烟脚上的伤口上倒去,又再次扯过赶紧的纱布帮秦 烟包扎。 一番动作之后,顾严辞站起身,走到一旁,将手放在净手盆中反复搓洗了好一会儿,才持起旁边的帕子擦干手。 秦烟一直盯着顾严辞看,将她所有动作尽收眼底,不禁嘴角抽了抽。 这顾严辞当真是足够洁癖,不过能够让一个洁癖症强迫症耐心帮她处理伤口,换句话说,那她其实也很厉害? 可顾严辞眉头一直皱着是什么意思? “王爷,你哪里不舒服吗?”秦烟见状,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脸色不大好,他匆匆瞥了眼秦烟受伤的脚指,见包扎着白色的脚指竟是在摇来摇去,他更是觉得头皮发麻,立马将视线瞥向别处。 “你现在不要和本王说话。”顾严辞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秦烟一听,更觉得不对劲,她作势便要从凳子上起身,可这才有动作,顾严辞便已经反应过来了,她立马走到秦烟的跟前,双手搭在秦烟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又重新将秦烟给摁在了凳子上坐下。 “别动,你再动的话,你信不信本王将你另外一只脚的脚指头也弄伤?” 冷飕飕的话传进秦烟的耳朵里,秦烟顿觉头皮发麻,她算是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顾严辞刚刚脸色很不好看了。 敢情顾严辞这个强迫症患者,一向追求对称美,即便是她受伤的脚指头,顾严辞也受不了只有一根受伤,还想着再给他弄伤一根,简直是令人窒息的操作和想法。 真是让人不敢苟同。 秦烟顿觉自己的脚指头有些危险,甚至想着顾严辞不会趁着她睡着了或者是不注意的时候,真的把她另外一只脚的脚指头也弄伤一根吧? 顾严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见秦烟将鞋子重新穿好之后,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你就在本王的床榻上睡,本王去看看景渊二人。” 秦烟眼疾手快,她伸手扯住了顾严辞的衣袖。 额。 原本平平整整的衣袖,硬生生被秦烟给扯得凌乱。 顾严辞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秦烟视线与顾严辞的对上后,立马松开了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完全是在挑战一个强迫症患者的底线时,她立马又要伸手帮助顾严辞整理衣袖,顾严辞却是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与秦烟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 伸出去的手,再次尴尬地收了回来。 秦烟嘟囔道,“王爷,我能不能跟着你一块去看看?” 一个人坐在客栈,秦烟实在是坐不住,她整颗心都扑在焦尸案上,恨不得立马能够从李昊泽的身上得到有力线索。 “你怕不是觉得本王太过清闲,所以才会说出要本王继续带你出门的话来?”顾严辞眼神中带有那么一丝丝嫌弃的意思。 秦烟无辜道,“王爷,我的脚已经没事了,只要不碰到伤口,走路完全没有问题。” “呵呵。”本就习惯性冷面的顾严辞,冷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看了令人头皮发麻。 屋中气氛诡异,正当秦烟和顾严辞二人陷入沉默时,门却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 第61章 证据浮现竟要公主抱 行色匆匆的谢景渊站在门口,欲要说出口的话,在瞥见顾严辞和秦烟之间气氛古怪时,又重新咽了回去。 “秦烟,我找你有急事!一路返回来找你,谁知道你人影都没有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和王爷在一处的?” 谢景渊想到自己跑回来的目的,连忙开口。 明明是无心说的话,可在秦烟耳朵里听来,却像是她和顾严辞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似的。 不知为何,秦烟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尴尬的都想脚趾挠地了。 “谢景渊,有事说事!”顾严辞掷地有声道。 咳。 王爷脾气怎么变得有些奇怪? 虽然心里疑惑万分,但是谢景渊也只是暗自想想而已,提及正事,他立马启唇道,“王爷,方才我一路跟踪那李昊泽,却见他出了镇,进了山。可因为大晚上的,烟雾比较重,我一时将其跟丢了,不过李萧还在继续跟着,我回来告知王爷。” 闻言,秦烟心中直咯噔一声。 她立马开口对顾严辞道,“王爷,现在我们得立马去李家。” 秦烟对李昊泽的怀疑更深。 想来今晚李昊泽突然离开小镇往山上走,定然是为了去探看真正的苏梨秋。 两个相爱的人,一旦其中一人出事,另外一方定是痛不欲生。只能说李昊泽实在是太过淡定了,淡定到令人充满怀疑。 由此可知,死去的那个人并不是苏秋梨。 之前秦烟心中只是怀疑而已,眼下却是完全可以肯定了。 而李昊泽眼下怕是已经发现有人跟踪,并且从另外一条路回了李家。 顾严辞似乎明白了秦烟的意思,他视线停留在秦烟的身上,又从而将目光投向谢景渊,他缓缓开口道,“秦烟,你留在客栈,本王与景渊去李家。” 闻言,秦烟眼睛那缕光芒瞬间消失,她急切开口,“王爷,我想一起去。” 气氛僵硬,秦烟和顾严辞互不相让。 站在旁边的谢景渊,有些不解地开口,“你们俩为什么要争这个?一起去不好吗?” 说罢,谢景渊欲要伸手搭在秦烟的肩膀上。 哎呦。 谢景渊忽的痛呼出声。 只见顾严辞的那把折扇,直接敲击在了谢景渊的手背上,痛的谢景渊立马缩回了自己的手。 见状,秦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很想笑。 难得啊,也只有顾严辞能够欺负谢景渊了。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谢景渊心思大条,完全没有往深处想。 顾严辞却是皱着眉道,“好了,你先走,我和秦烟稍后就到。” 噗。 谢景渊差点没有喷出来,这事情发展趋势,总是与他想的不同。不过为了避免继续挨打,谢景渊只好溜之大吉。 哐当一声,门开了,谢景渊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秦烟难免唏嘘,果然这有轻功的人就是不一样,而她这种只会跆拳道的人,简直是说不出来的羡慕。 “走不走?”见秦烟发愣,顾严辞冷不丁地启唇道。 突然的出声,倒是吓了秦烟一大跳,她回了神,欲要跟着顾严辞亦步亦趋地走出门。 谁知,顾严辞却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秦烟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马出声,“王爷,这不大好吧?要不你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吧。” 这突然被公主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她真的会忍不住不胡思乱想啊!天呐,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顾严辞竟然这么好心,更是奇奇怪怪。 正当秦烟挣扎时,却见顾严辞忽然轻点脚尖,朝空中飞去。 “啊!”猛然悬空,秦烟吓得尖叫。 顾严辞眉头皱起,冷冰冰地开口,“如果你再鬼吼鬼叫的话,本王真的不保证是不是会将你扔下去,到时候就真的是走也走不到了。” 威胁的话,从顾严辞的口中说出,极具效果。秦烟即便心中害怕至极,连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拽着顾严辞的胳膊。 因为过于惊惧,手上力气用得重了一些,只是秦烟并没有反应过来,可顾严辞却是脸色变得更不好起来。 “秦烟,你不要掐那么用力可以吗?” 顾严辞话音落,秦烟立马回了神,他赶忙松开手,睁眼一看,见顾严辞脸色那么的不好看,她尴尬出声,“王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秦烟又要有所动作了,顾严辞立马严声道,“给本王老实点。” 许是已经有了两次飞行的经验,秦烟很快便克服了恐惧,她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你们都会飞吗?轻功都这么厉害吗?” 一句你们,令顾严辞眸光变得幽深了起来。 “你们指的是谁,何人和你一起飞过?” 秦烟轻笑道,“王爷,就谢景渊啊,他的轻功也很好的。” 无人开口。 顾严辞沉着脸,脸色有些难看。 意识到似乎不对劲,秦烟想要开口问问情况,却见顾严辞猛地朝地面上飞去。 因为速度过快,秦烟感受到了那种过山车的感觉,吓得心悬了起来。 这实在是有些刺激。 “到了,你还要抓着本王到什么时候?”顾严辞见秦烟静静地拽着自己的衣领,语气有些不好地开口。 秦烟站在地面上,闻言,立马睁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呵呵。”秦烟傻笑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王爷,你的衣服皱了。” 她便就是故意的,哼,谁让顾严辞说猛地往下飞就直接飞了,还好她心脏还算好,不然真的吓出病来。 果然,顾严辞低首看了眼自己的衣裳,一时之间,脸色可谓是精彩万分。 “秦烟,本王猜你是想去地牢了。”顾严辞漫不经心道。 一听,秦烟立马装死道,“王爷我错了,真的错了。” 从李家屋檐下飞下来的谢景渊,双手环抱胸前,扯了扯嘴角开口,“二位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方才他远远地便瞧见自家王爷抱着秦烟飞身而来,下巴惊得都快掉下来了。 “谢景渊,李昊泽回来了吗?”秦烟立马一本正经出声问道。 提及正事,谢景渊自然也认真起来,他回答道,“不曾,我已经去他屋中看过了,没有人。不过很奇怪,我在他房中闻到了一股很浓的味道,一股酒味。” 闻言,秦烟立马接话道,“你确定?” “是。我的鼻子一向很灵。” 秦烟暗自思虑。 第62章 守株待兔也是有用的 “不急,想来李昊泽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秦烟认真道。 她的唇角浮现出一抹笑,那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谢景渊见状,忍不住出声问道,“我想问你,秦烟,你是不是现在怀疑李昊泽是凶手?” 秦烟没有开口回答,倒是顾严辞语带嫌弃的出声,“谢景渊,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么笨过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问吗?不然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李昊泽?” 唔。谢景渊一时之间语塞。 他很无辜。 话音落,却见一道人影从侧面一个小巷子里走出来,来人正是李昊泽。 李昊泽神色异常,尤其是在瞧见门口站着的一行三人时,更是神色慌张。 秦烟见状,已然是一瘸一拐地走到李昊泽的跟前,她唇角勾起一丝讥笑,“李昊泽,守株待兔这词语,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从前只觉得有些好笑,眼下看来,倒是挺有用的。” 李昊泽一脸无辜地开口,“李某实在不知道大人的意思,不知道大人三更半夜出现在小人的家门前,所谓何事。” 还在装。 秦烟冷笑,她低头看了一眼李昊泽的鞋底,当瞥见李昊泽鞋底上存有一丝褐色的泥土时,她启唇道,“你刚从山上回来吧?嗯,应当是从某个山洞中出来。没猜错的话,那洞中应当藏了一个人。” 李昊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解释,“大人,你这完全误会小人了,草民只是一时想要祭奠一下梨梨而已。你也知道苏伯父并不喜欢我们家,所以我不敢在襄河镇镇上祭奠,只能往后山去。” 真是有够淡定的。秦烟呵笑一声道,“是吗?那可真是巧了。方才谢景渊在你的房中可是搜寻到了大量的酒精。一个农家少年郎,为何珍藏那么多的酒?” “我爹爹爱喝酒,我藏着酒精,为爹爹酿酒,这也有罪吗?大人,草民当真不知道你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失去梨梨,我已经很难过了,恨不得和梨梨一起去死。”李昊泽哽咽出声,满眼悲伤。 秦烟嗤笑,“那么我应该说什么好呢?你将苏秋梨藏在山洞中,眼下苏秋梨已经被三都府的人带走,你说她会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又或者,你觉得苏秋梨在三都府的严刑逼供之下,不会说错话吗?” 她便是故意的,从李昊泽的神情变化中更能够判断出苏秋梨没有死,而使用激将法,无非是为了让李昊泽露出真面目而已。 果然,李昊泽听到三都府的人将苏秋梨找到并带走了,他一时心慌起来。 “大人,我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烟也不强逼,她浅笑出声,“王爷,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一起回三都府吧。从那位苏姑娘口中自然也能够知道那具女尸究竟是何人。” 说完,秦烟拍了拍手,作势便要走到顾严辞的身边去。 经过谢景渊的跟前,秦烟用眼神示意谢景渊赶紧走。 谢景渊心领神会,立马明白过来。 见顾严辞三人离去,李昊泽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念及自己心中所藏着的事情,他神情仍旧紧张不已。 而秦烟不过是藏身于转角处的巷子而已。 “秦烟,干嘛突然走?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苏家姑娘没有死?那具焦尸另有其人?”谢景渊只觉云里雾里,他实在是有些没有理清楚前因后果,急切地想从秦烟的口中得到最真切的答案。 秦烟点头,“嗯,李萧有没有找到那位苏姑娘,我不清楚。但是能够肯定的是,李昊泽便是害死那具女尸的凶手,而且可以推测,那女尸应当是苏家姑娘的贴身婢女。” “可是那女焦尸是九根脚指头。” 针对谢景渊的疑虑,秦烟很是坦然地开口,“一炷香前,我不小心伤到了脚指头,便是从那一刻知道,所谓的九根脚指头,除了天生的以外,那么后期自然也可以造成。” 谢景渊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位苏小姐没死,死的是婢女。然后还故意将婢女的脚指头弄断一根,造成九根脚指头的假象。” 越想,谢景渊越来越毛骨悚然,他不禁感叹道,“这人心到底能够坏到什么地步?为什么可以这么坏。” “你没听过吗?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的心。”说罢,秦烟微微扬了扬嘴唇。 顾严辞却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秦烟的身上,认真听秦烟说话。 他心中有些许起伏,尤其是听秦烟分析案件时,他甚至觉得秦烟的眼眸中是有着不一样的光芒的。 三都府曾经有好些仵作,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满意。顾严辞不是觉得那些人无比讨厌,便是觉得那些人脑袋过于愚蠢,所谓的仵作查案,到最后还是依赖他来将案件给破除。直到秦烟的出现,顾严辞才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好几桩案件,没有一直插手,但是秦烟都能够办得很好。 但这些话,顾严辞并没有告诉秦烟。 “那我们接下来是在这里守着李昊泽吗?”谢景渊若有所思开口,“也不知道李萧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李昊泽脚上有褐色泥土,而且看起来很湿润,说明他去了有水的地方。后山哪里靠近水源,哪里便是苏秋梨的藏身之处。毕竟一个人可以七天不吃食物,但是不能三天没有水喝。而李昊泽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山,定然是去给苏秋梨送吃的。” “那我们现在去后山帮着李萧一起找吧?”谢景渊有些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行动起来。 秦烟却是很闲适地开口,“暂时不需要。我推测李昊泽等会儿还会出门,并且会立刻赶往后山去见苏秋梨。” 谢景渊不明觉厉道,“秦烟,你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厉害,完全赶上了严辞。” 一听,秦烟顿时不淡定了。夸她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够因为夸她,从而贬低顾严辞啊,那顾严辞脾气古怪得很,要是一生气牵连她,那她岂不是很倒霉。 “那怎么办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比得过王爷。谢景渊,你可不能盲目吹捧我,我只是擅长这方面而已。”秦烟立马出声解释,就担心顾严辞会将谢景渊说的话听进去了,从而生气。 谢景渊轻笑,“放心,王爷不会生气的。王爷这人,一向喜欢聪明人。” 闻言,秦烟语塞。 倒是顾严辞,一直没有开口,眼下直接冷声开口,“谢景渊,那为什么你这么笨?” 噗。 秦烟克制住了,要是没有压制住,自己真的要当场笑出声。 看来晋阳王殿下,是真的很毒舌,就连谢景渊,他多年的好友,都不放过。 谢景渊语塞,他嘟囔道,“王爷,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心狠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兄弟了?” 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不是好兄弟的。” 唔。 谢景渊又被噎住了。 他可怜巴巴地望向秦烟,“秦烟,你听听,王爷竟然这般无情,从前你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我可是王爷最亲近的人,从来都不会对我说重话的,现在说变就变,我再也不是王爷的知心好友了。” 矛头忽然一转,秦烟顿觉自己很无辜,这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 “呵呵,谢大人,王爷,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委实是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如何评价。”秦烟假笑。 “走,随本王回去。”顾严辞低眉,对秦烟说道。 秦烟疑惑出声,“王爷,不跟着李昊泽吗?” “谢景渊如果再跟丢李昊泽的话,那就直接从三都府除名吧。反正三都府一向不要笨得很的人。”顾严辞冷不丁地开口。 一向习惯了顾严辞的谢景渊,很是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严辞,你对我真狠心。” 秦烟不敢多言,眼下要是再出声,怕是遭殃的便是自己,所以只好闭上嘴巴。 不过,回去路上,秦烟怎么都不肯让顾严辞背了,更别说抱,她故作没事地跟在顾严辞的身旁,慢悠悠走着。 第63章 凶手落网 客栈。 秦烟合衣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顾严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竟然真的将唯一的一张床榻让开她了。可偏偏她这个人认床的厉害,一旦习惯了之前睡得一张床,便很难一时之间适应另外一张新床,况且这床上还有一丝丝独属于顾严辞的味道,想来是顾严辞白日里在床榻上休息时,留下来的。 屋中还有一张躺椅,顾严辞他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可偏偏耳朵尖,他听见了床榻上传来的动静。 “秦烟,如果你再不好好睡觉的话,就给本王起来,滚到外面去。”顾严辞已经受够了秦烟和小老鼠一样的动来动去,恼得他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 睡眠一向浅,稍微有些动静,顾严辞便没办法安眠。 猛然坐起身,顾严辞甩了甩衣袖,站直了身,冷冷地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秦烟。 秦烟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尴尬出声,“王爷,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我有些饿了,你说人是铁饭是钢,我这饿了,怎么可能睡得着,所以只能翻来覆去了。我这就去外面睡。” 从床榻上起身,秦烟穿上鞋,腿脚有些不便地欲要往门口走。 顾严辞冷哼出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回客栈的时候,你将房间里的甜品全都吃了。你是猪吗?” “......”秦烟实在是有些无辜,这怎么突然还人身攻击起来了。 不能好好睡觉已经很难受了,这饿肚子就更难过了。 秦烟耷拉着脑袋,不打算搭理顾严辞了,她就要去门口守着,说不定等会儿天亮了,外面还有小摊贩售卖餐点。 心里有了主意,秦烟想要出门的心思更强烈了一些。 顾严辞却是一把拽住了秦烟的衣领。 “给本王老实待着。”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秦烟一听,脑袋嗡嗡直响。 这究竟是要她走还是不走来着?这晋阳王可真是难伺候。 顾严辞松开了秦烟,提步走到桌子前,伸手将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好几包纸袋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嫌弃地朝秦烟走来。 “哇。”秦烟见状,惊讶出声,“王爷,这些蜜饯都是给我吃的吗?” 舌尖已经冒出酸水来了。 秦烟伸手跃跃欲试。 没想到,真的从顾严辞的手上拿过了包装袋。 姜黄色的包装袋里面装着各色蜜饯果子,其中还有秦烟喜欢吃的。 秦烟忍不住了,伸手欲要将蜜饯拿出来。 顾严辞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拍了秦烟的手背,秦烟吃痛,停下了动作,无辜地看着顾严辞,“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要我吃还是不要我吃啊?” 吃或者不吃,直接给个痛快话啊? “去洗手。”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开口。 秦烟闻言,嘴角抽了抽。 她刚刚睡觉前洗了手啊?算了,她不能和一个十级强迫症计较。 秦烟规规矩矩地走到一旁的净手盆,故意转过头来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洗手了,你看看。” 见顾严辞不转身,秦烟又提高了音量,“王爷,我认真洗手了。你不看的话,不要到时候又说我不好好洗手。” 这下,顾严辞当真转过身来了。 秦烟眉眼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笑意,随即真的反复洗手,还故意搓了搓。 洗了好一会儿,秦烟将手从水盆里拿出来,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块帕子,秦烟擦干净了手,将帕子随意折叠了一下便放回了重新的位置。 “秦烟。”顾严辞突然出声。 吓了一大跳,秦烟有些无辜地看向顾严辞,“怎么了?” “把帕子折好。”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开口。 秦烟头冒黑线。 所以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吃上东西?怕是等所有的事情都干完了之后,她也不饿了。 但秦烟还是很听话地将帕子重新打开,认真地折起来。 作为法医,一旦认真起来,即便是块手帕,她也能够折得和豆腐块似的。 重新将帕子归置好,秦烟走到顾严辞的跟前,有些讨赏似的开口,“王爷,你看我折得很好吧?再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可以吃东西了吗?” 顾严辞原本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嗯。”顾严辞低声应了一句,随即重新走到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秦烟边吃蜜饯,边抬眸望向顾严辞。 见顾严辞竟然双手交叉在胸前,躺在躺椅上,连衣服都没有一丝乱。秦烟忍不住撇了撇嘴,太可怕了。 正当秦烟吃得正欢时,门却被人从外面敲得格外响。 秦烟离门比较近,她缓步走了过去,随手将门打开。 见李萧持着剑站在门外,她疑惑出声,“苏秋梨找到了?” 只见李萧点头,“是,眼下李昊泽和苏秋梨皆被压制在客栈楼下。” 秦烟将最后一个蜜饯放进了嘴里,嚼了嚼才开口,“呵,果然啊,连今晚都扛不住。”说完,秦烟转过身来对躺在躺椅上的顾严辞喊道,“王爷,该办正事了,今晚怕是不能好好睡觉了。” 顾严辞已经睁开眼,他蹙着眉,很明显因为被人打扰了睡觉,所以很不高兴。 理了理衣裳,顾严辞走到李萧跟前,缓缓开口道,“走,将李昊泽和苏秋梨带回三都府。” 秦烟一听,差点噎住了。 这大晚上的又要赶马车回三都府了吗? 不过想到找到了苏秋离,谜题解开,秦烟的心情不由跟着好起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王爷你和秦烟?”李萧的眼神投向站在一旁吧唧嘴的秦烟,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烟原本要开口说自己要和李萧他们一起回去,可顾严辞却直接接话道,“秦烟与本王一道回去。” “唔,好的。”李萧说完立马转身离开客栈。 正在楼下守着李昊泽和苏秋梨的谢景渊,听见有脚步声,欣喜望去,当瞧见李萧一个人下楼,他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王爷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了?” 李萧很是淡定地开口,“王爷说,叫谢大人和属下将这二人带回三都府,他与秦烟一道回去。” 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汗珠的谢景渊,不由感慨道,“这是什么世道啊?为什么秦烟的待遇和我们的不同?” 自然,谢景渊的哀嚎,秦烟与顾严辞听不到。 李萧找来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留下来给顾严辞,另外一辆则是押解着李昊泽和苏秋梨回盛京。 第64章 焦尸案破获 天微微亮时,整个襄河镇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苏家父母和李家父亲都赶往了盛京城。 回城路上,秦烟驾的马车,可因为顾严辞嫌弃秦烟的驾马车技术实在是太烂了,后半段路程换成了顾严辞赶马车。 顾严辞驾马车速度的确是挺快的,回去的时辰倒是缩短了一个时辰。 不过等马车驾到三都府门口时,秦烟已经感觉到五脏六腑颠了个位置,只有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缓了一会儿,秦烟才掀开帘子从马车上准备下来。 顾严辞却是伸出手来,欲要牵秦烟。 三都府的门口有路人经过,瞧见这一幕,纷纷驻足。 “我没有看花眼吧?”一年轻男子小声嘀咕着,说完还顺带着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天,晋阳王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了?” “难道传言是真的?”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秦烟不是聋子,当然将这些议论声听进去了,她立马松开了顾严辞的手,强装镇定地站直,她沉着脸看向那些看戏之人,“喂,你们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 吃瓜群众捂嘴笑。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一眼过去,众人皆是一愣,立马停止了笑,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齐声道,“见过晋阳王殿下。”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聚众闹事是需要鞭刑三十的。” 众人闻言,立马像是出笼的鸟一般,快步跑远。 不过一瞬间,三都府的门口已经没有了多余的人影。 秦烟见状,不由暗道:果然大家都惧怕顾严辞,顾严辞这个王爷,还是很有威严的。可这些吃瓜群众们,实在是不长眼睛了,竟然可以胡说八道到眼下这种地步,将她与顾严辞扯到一处来论说。 算了,不和这些人计较,反正也不是事实。 秦烟朝府中走去,因为脚指头有些痛,走路的姿势并不是很好看。 顾严辞很是无语地跟在秦烟的身后。 二人走至方厅。 谢景渊同李萧守在门口,李昊泽和苏秋梨跪倒在中央。 似乎是有些慌张,李昊泽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苏秋梨更是害怕地抽噎。 秦烟脸色严肃地走到李昊泽和苏秋梨的跟前,她打量着二人。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秋梨本人,倒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可偏偏心肠歹毒。 “老实交代吧,不用我多问什么。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秦烟冷声道,“不会直到此刻,李昊泽你还想着怎么狡辩吧?” 李昊泽没有出声。 苏秋梨却是哭着对着秦烟猛地磕头,“大人,饶命。都是我的错,是我杀了柔柔,如果不是我,柔柔也不会死。” 闻言,李昊泽情绪激动开口,“梨梨,你瞎说什么,和你无关的事情,你不要随便乱认。” 秦烟倒是淡定地看着二人推来让去。 “所以你们准备推让到什么时候?也不用推让了,让我来说吧。”秦烟冷笑道,“你们二人为了能够在一起,便想到了私奔。只可惜苏家父母根本不同意,所以李昊泽你便给苏秋梨出主意,来了个假死,以为这样的话就能够金蝉脱壳。那日,婢女与苏秋梨一同出门,只可惜婢女未想到那竟是自己的死期。你们二人,不,应该说是李昊泽将婢女弄晕之后,将她藏进了那破屋中,因为正处于高山,晚上并没有人会出现。而你更是残忍到将婢女的脚指头砍断,造成九根脚指头的假象。” 可偏偏就是这个断指暴露了目标。 天生下来的断指,和后天斩断的是完全不同的。更何况那刀口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即便因为被火烧了,可仍旧能够看出破绽来。 之前她不过是陷在了谜团中,总是习惯性的以为死去的人正是苏秋梨,可直到淡然的李昊泽出现在她面前,秦烟才彻底将之前的推断都推翻了。 “呵,我说得没错吧?李昊泽,你准备了那么多的酒精,并不是为你的父亲酿酒。因为我已经问过了,你的父亲肝脏并不好,根本就不能长期饮酒,一个长期不饮酒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喝你酿的酒呢?而这些酒精不过是你作案的工具而已。你早就有所准备了,所以才会点火,利用酒精有助于燃烧,将那破屋倒满了酒精,所以等到第二天有人发现时候,那婢女已经被烧焦了,就连现场你们留下的痕迹,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秦烟冷冷地盯着李昊泽,她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怎么样,和外人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你们之间的幸福,要牺牲第三个人?那婢女是如此无辜,她怕是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家小姐的手上。呵,难道这几日,你们都不会做噩梦吗?还有苏秋梨,你竟然还能够安心地躲着藏着,难道你就不怕你的父母因为受刺激太大从而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恋爱脑真得太可怕了,秦烟最厌烦的便是自以为是的爱情了。 她真不明白苏秋梨为什么会看上李昊泽,更不明白苏秋梨为什么要帮着李昊泽杀人,难道那么一点点爱,就足以犯法吗?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悲。 苏秋梨双腿发颤,她哭着求饶,“大人,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对不起柔柔,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和深情,只会显得格外廉价。 秦烟心里对苏秋梨和李昊泽是格外嫌弃的。 “你们不该对着我说抱歉,该对着那婢女磕头认罪才是!”说完秦烟转身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还麻烦你叫人将那婢女的尸体搬运到这里来。” 李萧一听,又接收到了自己王爷的眼神,便立马识趣地去办了。 谢景渊全程一脸认真的模样,他真是越来越佩服秦烟了,脑袋竟然可以如此聪明,不过才两日功夫而已,竟是将这个焦尸案直接破获了。 全程都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 他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王爷有时候会对秦烟不一样了。 苏家父母和李家父亲哭着被人领进了三都府,他们得知了真相之后,哭得眼睛都肿了,尤其是李家父母,哭着持着拐杖便朝李昊泽的身上打去。 秦烟实在是瞧不得这样的场面,她担心自己会心软,所以便悄无声息地从前厅退出。 竟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顾严辞和谢景渊自然会办好,她就不用操心了。 秦烟亦步亦趋地走到凉亭那,坐在石凳上发愣。 第65章 被迫相亲 凉风吹在秦烟的脸上,她思绪漂浮,情绪并不高涨, 她真不明白,男女之间到底可以深情到什么样的地步,竟然可以完全失去理智吗?没有一丝丝自己的思考。如若李昊泽和苏秋梨但凡能够静下心来去想一想,想想如何才能够说服父母走到一起,也不至于落得眼下的下场。 如果是她呢? 秦烟忍不住自动代入角色,不过只一瞬,她便不由否定。 情爱一时,太过累人。 她这一生都不可能沾染。 这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 许是这几日太累了,秦烟竟是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以至于顾严辞缓步走来,秦烟都未曾察觉。 站在青石子路上的顾严辞,瞥了眼趴在那的秦烟,不由微微蹙眉。 他小步走到秦烟的跟前,将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披在秦烟的肩膀上。 见远处李萧提步赶来,顾严辞立马站直了身,快步离开凉亭。 走至李萧跟前,顾严辞启唇问道,“太后说何时见本王?” 李萧闻言,立马接话道,“回王爷,太后娘娘派人传话说,一旦王爷回了盛京城,便请王爷进宫一叙。” 当今太后最是欢喜顾严辞,不单单是因为顾严辞优秀,也因为顾严辞长得最像先帝。萧太后隔三岔五便想着见顾严辞,不过是为了思念先帝而已。 诚然,顾严辞已然习惯了,可偏生最近他很不愿意去宫中,无非是因为萧太后来了兴致,突然觉得顾严辞年纪长了,需要娶媳妇了,各种想方设法给他介绍姑娘。 最近一段时间,顾严辞以公务繁忙推却了好机回了,可眼下怕是根本推不掉了,这就算他不想进宫,也得进宫了。不然萧太后定然会上门的,说不定又要给三都府闹出什么事情来。 顾严辞暗自叹气,眉头微微皱起,启唇对李萧说道,“你去备马车,本王进宫一趟。” 李萧连忙躬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乘马车,顾严辞去往宫中,直到进了宫,他才下马,信步朝长信宫走去。 长信宫,住着萧太后。 刚踏进院子,门就被婢女打开。 “奴婢见过晋阳王殿下。”院中侍女以及太监,全都跪下来磕头。 顾严辞沉着脸,开口道,“都起来吧。” 不等下人们反应,顾严辞已经提步朝屋中走去。 原本躺卧在床榻上装病的萧太后,耳朵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立马重新用眼神示意照顾自己的桂嬷嬷干净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桂嬷嬷是跟在萧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了,自然懂太后的意思,赶忙照办。 瞧见晋阳王来了,桂嬷嬷出声道,“老奴见过殿下。殿下,太后娘娘她昨日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御医诊断过了,还说太后娘娘她不宜情绪激动,不然容易晕厥。” 老嬷嬷就是老嬷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不一般。 顾严辞又怎么可能不懂,他瞥了眼躺在床榻上的萧太后,故意一本正经地开口,“既然祖母身子不舒服,那么严辞今日怕是来错了,那严辞告退。” 闻言,原本躺在床榻上的萧太后,立马猛然坐起,她沉沉地盯着顾严辞,有些生气地开口,“顾严辞,你今日走出长信宫试试。看来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中。” 一听,顾严辞只觉头疼,他一向不大擅长对付女人,更何况是他敬重的祖母。 “祖母,不是你说自己生病了吗?做孙子的,怎么能够打扰你呢。”顾严辞嘴角勾起一丝笑,故意认真说道。 萧太后嘟囔道,“不管,昨日我见到了尚书大人的女儿,那可真是倾国倾城,而且你知道吗?尚书大人的女儿,从前年少时候还同你一起在国子监念过学,你们小时候就认识,只是后来大了没有见过。这是多么美妙的缘分啊,而且我非常喜欢那个姑娘,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叫沈娇娇。” 顾严辞却是完全听不进去萧太后念叨的内容,他只想快点离开长信宫。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进了宫便是给他安排亲事,仿若他不娶妻就不行一般。 “祖母,你明知道我三都府的事情格外忙,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我今日也不会进宫来。我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顾严辞微微蹙眉,忍不住长叹一声。 萧太后一听,有些心疼顾严辞,毕竟是自己心尖上的孙子,她故意板着脸说道,“皇帝也是太不像话了,你一个晋阳王,去管什么三都府?那又脏又累的活,竟是全都扔给了你,不行,我得去和皇帝说说,叫他将你换了。” “不行。”顾严辞难得的有些慌乱,他自然知道萧太后一向说到就做到,要是萧太后当真去父皇面前说了一通,父皇定然会将他在三都府的职权给撤销掉。 “怎么不行了?祖母不是不想你这么累吗?”萧太后故意出声道。 她便是知道顾严辞舍不得三都府,所以才会这般说,无非是想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而已。 “咳,总该不会真的如那些传闻一样,你喜欢上少年郎了吧?”萧太后想到自己白日里听到的那些传言,有些讶异地出声。 顾严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祖母,你能少听一点谣言吗?孙儿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去搭理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 “咳,其实吧,我们大夏一向民风开放,即便孙儿你喜欢少年郎,做祖母的也不会反对的。”萧太后眼睛都亮了。 呵呵。 顾严辞假笑,甚至还有一丝冷意,“如果祖母没有其他的事情,我真的走了。” 萧太后一听,立马手扶着额头,一副柔弱姿态,虚弱出声,“怎么办啊,我怕是活不长了,等入了土,见到先皇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先皇交代啊,孙儿到现在都不曾娶妻,这眼看都一把年纪了。” “......”顾严辞不由嘴角抽了抽,这怎么说得他很老似的?他不过才二十又六啊? 偷偷瞥了眼顾严辞,见顾严辞没有要松口的意思,萧太后便演得更上心了,她故意哽咽出声,“我的孙儿竟然不听我话了,我真是失败啊,我这个太后当的。桂嬷嬷,你快些去找御医,拿瓶鹤顶红来,让我直接喝了死了算了。” 闻言,顾严辞脸色变了,他严肃地看着萧太后,缓缓出声,“好了,别演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萧太后立马停下了,她脸上情绪变化极快,眉眼间立马染上了笑意,她连声夸赞道,“咳,真是我的乖孙儿,这样吧,等会儿娇娇就会进宫来,你们二人便在长信宫中谈谈。” 顾严辞沉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出一丝兴奋,“谈什么?” 萧太后闻言,噗嗤笑出声,“我说严辞,和姑娘家碰面还能谈什么?自然是谈情说爱啊?” 第66章 麻烦找上门 傍晚时分,三都府门口。 一男一女相携站在门口,对着里头破口大骂。 “秦烟,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每天和死人待在一起,你难道不怕给我们秦家上下折寿吗?”骂人的是秦念卿,她双手叉腰,完全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经过三都府门口的百姓,不由停下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秦家的小姐和少爷嘛?怎么突然来三都府门口闹事了?”有人小声议论道。 秦念卿却是不以为意,“呵,我们秦府出了秦烟这样的人,真是丢尽了秦家的脸面。好歹也是秦家小姐,可偏偏就连爹爹生病在床,也不知道回去看一眼。” “哎呦喂,这秦烟还这么没有良心啊?”又有人应和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们盛京一向信奉孝道,以尊重长辈为荣,可这秦烟倒是完全反了向,这是要骂的,不仅该骂,还要惩罚才是。” “可眼下秦烟可是三都府的红人,有晋阳王照拂着,哪有人敢随便对付她。” 站在秦念卿身边的秦念笙,伸手拽了拽秦念卿的衣袖,小声开口,“念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等会儿王爷出来了,我们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秦念卿呵笑出声,“怕什么啊,晋阳王殿下今日根本不在府上,我都瞧见了王爷的马车去了宫中。而且我们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不过是来寻秦家小姐回府而已。” 一听,秦念笙便没有再开口了。 府上守门的下属,听见外面的喧嚣声,立马朝里面跑去。 秦烟正巧从后院走来,与刚睡醒的谢景渊碰了个正着。 俩个人面面相觑,秦烟启唇问道,“外面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 谢景渊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很无辜地开口,“我也不知道啊,一起出去看看。” 话音落,侍卫跑来,躬身开口,“谢大人,外面来了一些人,站在门口一直骂秦烟。” 噗。 谢景渊哭笑不得。 所以秦烟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是喜欢上门骂人的。 谢景渊将目光投向秦烟,他看热闹似的开口,“秦烟,你得罪人了吗?” 秦烟却是暗自叹了生气,看来啊,这原主之前肯定得罪了很多人,不然哪有麻烦自动找上门的。 不搭理谢景渊,秦烟提步朝门口方向走去,当目光触及站在门口的秦念笙和秦念卿二人时,秦烟脸直接黑沉了下来。 敢情是她那两位好兄妹啊,可真是有兴致,这么热的天气,倒是有闲情逸致,从秦家跑来三都府辱骂她。 秦烟冷着脸,双手环抱胸前,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念卿和秦念笙,启唇道,“你们怎么来了?来找我做什么?你们可知,在三都府门口闹事,是什么样的罪责?” 秦念卿顿了顿,便立马接话道,“我们不过是传达爹爹的话而已,爹爹生病了,你这个当儿子的人却躲在外面不回家,这算什么事?” “又不是养了白眼狼。”秦念笙附和道。 秦烟嘴角抽了抽,她真是服了秦家这对兄妹,阴魂不散。 “我回不回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爱回不回。”秦烟不想和这俩个人浪费唇舌,转身便要进三都府。 秦念卿见状,立马伸手来拽秦烟的胳膊,下意识地,秦念卿还想扬手往秦烟的脸上打去。 秦烟动作反应较快,一个闪躲堪堪避开,可偏偏因为脚指头痛得很,秦烟又一不小心将脚踢到了门槛上,一时之间,秦烟额头冷汗都疼得不停冒出来。 见状,秦念卿意识到了秦烟有伤在身,她想也没想,便一脚踩在了秦烟的脚趾上。 啊! 秦烟疼得一把将秦念笙推开。 秦念笙将秦念卿搀扶住,才避免秦念卿倒在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 一辆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一身白衣的顾严辞从马车上下来,当瞧见门口站着这么多人,顾严辞脸直接黑沉了下来,他厉声开口问道。 围观百姓,立马吓得纷纷散开,一下子便跑没了人影。 秦念笙和秦念卿二人,不禁有些害怕起来,不由打哆嗦。 “严辞,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怕是秦烟都要被这两位吃了。”谢景渊出现在门口,故意夸张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三都府门口是菜市场。” 顾严辞沉着脸,“那么你就任由这俩个人胡闹?李萧,将人带下去,杖责二十。” 言毕,根本不管身后的秦念笙和秦念卿究竟在哀嚎什么,顾严辞径自朝秦烟走去。 见秦烟脸色很差,顾严辞立马伸手搀扶着秦烟,他温声问道,“要不要紧?” 秦烟已经疼得都不想说话了,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然后看一眼自己的脚指头是不是废了。 “王爷,你放了他们吧。”秦烟并不是想为秦念笙和秦念卿说情,而是有别的考虑,眼下她还没有彻底摆脱秦家,甚至还没有查到杀害原生的凶手,如若秦念卿和秦念笙今日在三都府受罚的话,那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回秦家了,到时候她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顾严辞皱了皱眉,“他们这么对你,你还要放了他们?” 秦烟点头,“王爷,我说得是认真的。” 闻言,顾严辞只得朝李萧喊道,“把他们赶走,下次他们还敢出现在三都府门口闹事的话,就把他们关进地牢。” 秦念笙和秦念卿一听,立马快步跑走了,人影都瞧不见了。 一行人回了前厅。 秦烟坐在凳子上。 顾严辞蹲下身,欲要将秦烟的鞋袜给掀开。 秦烟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脚。 眼下这么多人看着,顾严辞怎么能够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给别人落下口舌吗? “咳。”谢景渊见状,轻咳出声道,“王爷,今日你进宫见太后,怎么这么久出来?” 秦烟边处理伤口,边竖着耳朵听。 顾严辞看了一眼秦烟,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没什么。” 谢景渊见没法从顾严辞的口中套出话来,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萧身上,“李萧,王爷是去干嘛了?不会是太后又给王爷安排了相亲吧?” 李萧是个老实人,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可顾严辞脸已经黑沉下来了。 第67章 生气了吗 顾严辞去相亲了? 秦烟忍不住腹诽。 原来从古至今,相亲这一事,都难以避免。即便身份尊贵如顾严辞这个晋阳王,也逃不开相亲。 唔,不过也不知道和顾严辞相亲的是哪家的姑娘,怕不是要被顾严辞这个冷面给吓跑吧?不,或者是被顾严辞表皮给哄住,认为顾严辞长得好看,所以便芳心暗许,情愫暗生? 越想,秦烟越觉得是后面这种可能,毕竟整个盛京城,看上顾严辞的姑娘可是很多的,要不是三都府的制度比较森严,怕是每日都有姑娘会来三都府的门口找顾严辞告白。 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浮现出顾严辞被姑娘们追求的画面,而顾严辞却冷这面驱赶,有些窘迫的模样,秦烟不禁笑出了声。 一时之间,众人的眼神都停驻在秦烟身上。 “秦烟,你笑什么?” 谢景渊强忍着笑,故意凑到秦烟的身边,打趣问道,甚至手已经不自觉地搭在了秦烟的脖颈上。 可谁知,顾严辞竟是冷冷地出声,“景渊,你是嫌秦烟的身体还不够虚弱,准备一掌把她给压塌下去吗?” 噗。 谢景渊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只是忍不住笑了,“王爷,我可不知道秦烟生病了哈,而且秦烟哪里虚弱啊?” 听着顾严辞和谢景渊你来我往的一人一句,秦烟脸直接黑沉了下来,这二人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都有些听不懂了? “我没有生病,更没有哪里虚弱,谢景渊就算整个压在我的身上,我也不可能被压塌。” 秦烟很是认真地一本正经开口,说完丝毫没有觉得异样。 倒是顾严辞的嘴角抽了抽,谢景渊刚准备端起水杯喝口水的,竟是直接被秦烟的大胆发言给惊得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 “咳,这使不得,我怎么能够压你呢。” 谢景渊的目光在顾严辞和秦烟的身上流转,心中的八卦之火更是燃烧的越来越旺盛了。 虽说秦烟总是说对王爷没兴趣,可当初那个对王爷死缠烂打的人可偏偏就是秦烟,如今她似乎觉得王爷对秦烟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虽然她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秦烟后知后觉,终是明白了谢景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都说什么古人单纯,呵呵,都是纸上说说而已,如今亲生接触之后,秦烟才知道古人的思想怕是早就开放得很。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院子里了。”秦烟穿好鞋袜,有些窘迫地立马要往后院方向走。 顾严辞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方厅中就剩下了顾严辞和谢景渊二人,面面相觑。 “王爷,你今日相亲如何?是哪家姑娘?前几日我听宫中的人传言,说是尚书的女儿沈娇娇一心想要嫁给你,难道与你相亲的人便是那沈娇娇?”谢景渊八卦之心不死,反而越来越强烈。 顾严辞沉着一张脸,盯了一眼谢景渊,嫌弃出声,“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立马给你爹写封信,叫他着手给你去办相亲的事情。” 闻言,谢景渊立马住嘴。 他故作愤懑地开口,“王爷,你就是故意的。不过你难道今天不满意吗?”谢景渊还是不死心,忍不住出声问道,问完,谢景渊便打算跑路。 顾严辞却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我像是有时间应付男女之情的人吗?” “那人家姑娘可是眼巴巴想要嫁给你的。”谢景渊人已经跑到门口来了,他故意调笑道,“你要是不答应人家姑娘,姑娘可是要寻死觅活的。” “如果大家都寻死觅活的话,我是不是所有人都要娶进晋阳王府?”顾严辞很是无语地开口。 谢景渊笑,快步跑出了前厅。 转眼到了晚上,谢景渊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自己还没有用晚膳,便立马朝膳厅方向走去,可谁知那膳厅黑漆漆的,哪里还有人。 抬眸一看,却见沉着脸的顾严辞也从外面走进院子,与他碰了个正着。 “王爷,你也没用晚膳吗?”谢景渊疑惑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怎么我们三都府的厨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脾气大了,竟是连晚膳都不做了。王爷,这可要不得!”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谢景渊很是生气地开口。 顾严辞闻言,冷飕飕地应道,“你方才说的这番话,应该说给秦烟听听,问问秦烟是为什么不做晚膳,毕竟三都府的厨子可是都被遣散走了。” 噗。 谢景渊再次没有控制住自己,惊讶得就差没有将嘴巴打开了,脚下都不禁打了个趔趄。 他怎么一时忘记了,三都府的厨师已经换人了,由秦烟长官用餐事宜。 “要不王爷,我看明日还是把厨子找回来吧?不然三都府这有一顿没一顿的,委实是有点可怜。”谢景渊忍不住出声,虽然他狠喜欢秦烟做的饭菜,可这好端端就被饿了一顿,委实是有些不习惯,倒不如还是每天按时用膳,偶尔秦烟做的饭菜改善一下伙食,倒也是可以的。 顾严辞却是思虑道,“既如此,我们一同去看看秦烟究竟在搞什么鬼。” ? 谢景渊满脸问号。 这怎么又扯到了要去找秦烟了?不会吧,王爷不会因为没有用晚膳的事情,把秦烟好端端骂上一顿吧?或者是惩罚一回? 唔,想想,谢景渊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有来得及开口,见顾严辞已经转身提步朝秦烟所在的院落方向走去,谢景渊便立马追了上去。 ..... 洗完澡的秦烟,此刻正在喂来财吃东西,不自觉地竟是直接打了个喷嚏。 额,这又是哪个人在念叨着她? 来财吃得正欢,前几日她食欲不振,吃得东西太少,都瘦了一圈,眼下主人回来了,给自己做了好吃的,来财自然是吃得格外欢畅。 见状,秦烟的心情都不由好起来了。 第68章 要把狗送走 今日她在听见顾严辞白日里与人去相亲之事后,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一直闷闷的,又加上焦尸案破获后的场面,更是刺激到了秦烟,她自然是什么也吃不下,所幸就连晚膳都没有去做。 当然,她并不知道因为自己没有做晚膳,导致谢景渊和顾严辞都饿肚子。 月色正浓,凉风微习。 与白日里的烈日当头,完全不同。 耳畔是虫鸣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有节奏。 身后传来脚步声,秦烟猛然回头。 目光触及顾严辞和谢景渊,秦烟有些不知所措。 大晚上的,堂堂晋阳王不睡觉,来她这个小院做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院子里还养了来财这条狗,顾严辞这个对狗毛过敏的家伙,来这里不是自己虐自己吗? 秦烟下意识地将来财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让顾严辞瞧见来财。 可谁知道,来财这家伙,竟然停下嘴里的吃食,很是欢快地凑到秦烟的腿边,对着顾严辞便是猛地叫个不停,甚至摇头摆尾,就差没有当着顾严辞的面,直接跳个舞了。 没有出息的家伙! 秦烟暗骂道。 还以为自己能够养出一条高冷的狗,毕竟平日里看起来是挺高冷勿近的,可现在是什么鬼?哪里还有一丝丝作为未来警犬的矜持。还是她从前在江城养得狗狗来得好,从来不会对陌生人这般友善,一向都是高冷脸。 顾严辞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空气中的味道,顾严辞闻得不习惯,立马朝院门外走了两步。 谢景渊倒是立马意识到了,他赶忙挡在顾严辞面前,护着顾严辞向后退,边大声朝秦烟喊道,“秦烟,你快点出来,到院子外面来,王爷有事找你。” 不过,谢景渊倒是很喜欢狗,见这狗狗白胖胖的,不由脸露微笑。 秦烟嘴角抽了抽。 她真不知道顾严辞到底是有多要紧的事情找她,这都已经对狗毛惧怕成眼下这幅样子了,竟然还要来她的院子。 难道她白日里犯了什么错吗? 不应该啊,秦烟清理了一下自己手上残留的狗毛,朝院外走去。 顾严辞手背在身后,背对着秦烟。 谢景渊则是站在一旁,一脸无辜地看着秦烟,即便他现在想要提醒秦烟,也根本没有机会,要是被王爷听到他打小报告,怕是连他自己也会被王爷给修理一顿。 “王爷,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秦烟小声询问道。 谢景渊对着秦烟直眨眼,希望秦烟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可偏偏秦烟目光是一直盯着顾严辞的,根本没有瞧见他的动作。 无奈,挫败。 谢景渊只好放弃。 “明日将狗弄走。”顾严辞转过身来,脸色很不好看地开口。 秦烟闻言,情绪立马激动起来,“王爷,你怎么能够出尔反尔?之前你明明答应了,只要狗狗待在我这个院子里,便可以任由我来训练它的。为何突然又反悔?王爷既然对狗毛过敏的话,那么为何又来这里寻我?” 她真的是想不明白,来财到底哪里得罪了顾严辞。 “秦烟!”谢景渊都被如此大胆的秦烟给吓到了,他立马急切出声想要劝阻秦烟,可偏偏秦烟已经完全一副要与顾严辞讲道理的姿态,根本不想听他劝。 秦烟是真的生气了,虽说顾严辞是王爷,可也不能拿一条狗来撒气吧?而且来财已经是非常乖巧的狗了。难不成顾严辞今日相亲失利,所以才会突然生气,来这里找来财撒气的吗? “呵,什么时候起,你竟敢对本王吼了?作为三都府的下属,难道不是该听本王的命令吗?”顾严辞沉着脸看向秦烟,冷漠出声,“既然知道本王对狗毛过敏,那么就该将这条狗扔出三都府。” 秦烟闻言,顿时火冒三丈,“王爷,属下的确应该尊重您!可一个明智的领导人,应当是明事理,听下属建议的君子,而不是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假模假样。”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谢景渊见顾严辞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立马快步走到秦烟的身边,小声劝阻道,“秦烟,你就稍稍闭嘴一下可以吗?” 再这样怼下去的话,怕是王爷的脸能够黑沉得不像样。 秦烟抬眸望向谢景渊,沉声开口,“谢少,难道你也觉得王爷这样反反复复的,是对的吗?还是说,王爷心情不好,便可以拿来财撒气。” 谢景渊语塞,他小声对着秦烟的耳畔说道,“秦烟,你少说两句。王爷他只是饿了。” 嗯? 秦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顾严辞这么大火气,就是因为饿了?就因为她晚上没有做吃得?要不要这么逗啊? 想了想,秦烟想着日后还要依靠三都府,将顾严辞这个晋阳王当成依靠,便立马敛了敛神情,变化了态度,朝顾严辞走去,她态度完全变了。 “王爷,晚上我的脚伤有些痛,所以便休息了,没有给王爷你们做晚膳,是我的不对。要不你们去膳房等着,等我现在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可以吗?”秦烟讨好似的开口。 顾严辞脸色缓和了一些。 但仍旧一副不想搭理秦烟的架势。 “......”秦烟语塞,她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王爷还是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果真是傲娇得很。 都说患有眼中洁癖和强迫症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眼下看来,倒是真的。 秦烟现在很认同这句话。 “王爷,你就不要把来财送走吧。我保证会给你训练出一条超级厉害的警犬,到时候破案就多了一个有用的工具了。”秦烟又担心顾严辞将来财送走,只好继续讨好开口,“我现在就去给王爷弄吃的。” 说完,秦烟便要走。 可脚下却是一痛,秦烟的脚指头丝丝作疼,秦烟不由轻呼出声。 顾严辞自然听进了耳朵里。 “好了,脚都受伤了,还乱动。”顾严辞语气和缓,伸手拉住秦烟的胳膊,出声阻拦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尤其是当瞧见秦烟不给他做饭,倒是和一条狗那么亲密,更是火冒三丈。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表露出不一样的自己。 一个,顾严辞自己都陌生的自己。 第69章 不要装矜持 谢景渊只觉自己有点多余,莫名觉得顾严辞和秦烟二人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和谐。 咳,似乎这二人能够在一起的话,也不为一件美事。 呸。 谢景渊立马否认了自己的念头,还好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要是说出来了,怕不是要被顾严辞给扔回家,反正三都府是绝对不会让他待下去了。 “秦烟,你行行好,给我还有王爷做点好吃的呗,我们真的饿了。我偷偷告诉你,王爷这人毛病有些多,一旦没有吃饱,这脾气就不太好,看什么都不顺眼。这来财啊,都能够被喂得这么饱,王爷却是饿着肚子,那自然王爷心里会很不高兴。于是,你懂得。”谢景渊大大咧咧地开口。 噗。 秦烟不由微微扬起了唇角。 谢景渊委实是胆子大,竟然当着顾严辞的面吐槽,问题是这嘴上说着什么偷偷告诉,这嗓门却是大得很。 秦烟忍不住侧目看了眼顾严辞,见顾严辞只是沉了沉脸,并没有真的生气的样子,她不由有些羡慕谢景渊。 真好,能够被如此挑剔的顾严辞另眼相待,只能说谢景渊是独特的。毕竟顾严辞的朋友,似乎只有谢景渊。 “王爷,要不我给你们煮点面条吧?我煮面的手艺也是不错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尝尝,只要别吃完又继续追着问我要就行了。”秦烟故意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口。 顾严辞闻言,嫌弃地瞥了眼秦烟,冷不丁地开口,“年轻人,还是不要过于狂妄得好。” 秦烟也不生气,她只是嘟囔道,“那不信,你可以尝尝。” 言毕,秦烟朝膳房方向走去,留给顾严辞背影。 谢景渊见状,立马来了兴致,快步朝秦烟跑去。 顾严辞倒是在最后,见秦烟的背影都快瞧不清了,他才提步跟上。 三人来到膳房。 秦烟去了厨房忙碌,门被她关上了。 顾严辞和谢景渊则是坐在外间的长桌旁等着。 二人大眼瞪大眼的,也不嫌无聊。 “王爷,你觉得秦烟煮的面,会不会像她说得那么好吃?”谢景渊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严辞聊天。 顾严辞哪里有想要搭理谢景渊的意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向别处。 谢景渊嘴角抽了抽,心道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分量越来越轻了,从前不管他说什么,王爷都会搭理的,虽然很多时候王爷是对他的嫌弃,但至少王爷还会搭理他啊?可眼下是什么样子,王爷竟是连搭理都不愿意搭理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王爷这有了新欢,就不要他这个旧友了。 “王爷,我还是想打听一下,你对那个沈娇娇,有没有兴趣?你觉得你愿意和沈娇娇在一起,还是愿意每天和秦烟相处?”谢景渊立马来了兴致,头都抬得高高的,凑到顾严辞的跟前,低声询问道。 谁知,顾严辞一掌直接拍在了谢景渊的脸上,迫使谢景渊不得不退了回去,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谢景渊委屈道,“王爷,你看你都把我的脸拍出痕迹来了,你怎么能够对我这么残忍呢?” 顾严辞无语地看了眼谢景渊,嫌弃出声,“谢景渊,你再不恢复正常说话,我真的要将你赶出三都府了。” 谢景渊的死穴被顾严辞拿捏得死死的,立马乖巧不继续说话了。 “明日三都府无事,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顾严辞忽然开口。 谢景渊一听,立马转变了态度,有了很大的兴致,他连忙启唇出声,“王爷,你说什么事?” “明日你去岳凡楼二楼雅间一趟。”顾严辞一本正经开口,也没有具体说什么事情。 谢景渊一听,顿时心下一咯噔,这突然要他去饭馆吃饭,一看就没有好事。他忍不住出声问道,“难道又是那些人想找你吃饭?” 朝中之人,自是会识风向标,顾严辞在盛京城德高望重,受百姓喜欢,那些人自然想要巴结。 只可惜,顾严辞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每每有人请他吃饭,他从来不去。 这么多年了,谢景渊给顾严辞挡饭的事情,可没少干,所以听顾严辞说完,谢景渊想也没想便觉得顾严辞找他是去挡饭局的。 顾严辞也不解释,只是很淡定地开口,“你明日午时去了便知。” “那王爷你呢?”谢景渊眼巴巴地出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明日应当是休沐的时间。” 不提,顾严辞倒是忘记了,他悠闲道,“既然休沐,那明日我便在府上睡一觉吧。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 “......”谢景渊能怎么办呢?那只能有苦难言,眼巴巴地点头。 真的是太坑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他怎么就被忽悠了呢?不行,明日他定要将秦烟给带上,他不能一个人不放假,得找个人陪。 恰在此时,门开了。 秦烟端着一个托盘从里面走出来,托盘上面摆着两个汤碗,汤碗里面盛满了面条。 这是她煮的番茄牛肉面。 只剩下最后两个番茄了,牛肉倒是还有,于是秦烟便自作主张,煮了两碗番茄牛肉面。 因为是炖的汤,味道非常好闻。 谢景渊已经直咽口水了,“这样也可以组合吗?从前我只吃过番茄和鸡蛋在一起的面条。” “当然,番茄牛肉面,你们尝尝。保证你们喝完汤,还会想着继续。”秦烟信誓旦旦开口。 谢景渊立马端了一碗面到自己的面前,不管不顾地吃起来,边吃边夸赞道,“哇,太美味了。秦烟,你的厨艺太好了吧。真好吃。” 说完,谢景渊又继续呼哧吃起来,那动作像是怕有人抢了他的似的。 相反,顾严辞倒是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吃着。 秦烟看了眼顾严辞,却是完全不知道顾严辞到底是觉得这面煮的好吃还是不好吃,因为顾严辞的脸色实在是太平静了,没有任何起伏。 以至于秦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手了?可谢景渊的表现,明明说明了她煮的面还挺好吃的啊。 “咳,王爷,你觉得我煮的面怎么样?”秦烟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句。 顾严辞并未开口。 谢景渊倒是挺傲娇地开口,“秦烟,你别理他,王爷就是这样,冰块脸。明明很好吃,还装矜持。” 唔。 秦烟很想笑出声,但是还是忍住了。 第70章 你的眼睛里有他 顾严辞放下碗筷,冷眸扫向谢景渊,“倒是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秦烟眼巴巴地瞅着顾严辞,心道要是顾严辞夸赞她一句,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可以将来财留在三都府了? “王爷,好吃吗?”秦烟似乎很执着,又出声问道。 顾严辞心下疑惑,他看向秦烟,淡漠出声,“你希望本王说什么?” 秦烟闻言,立马觉得机会来了,她微微一笑道,“王爷,我希望你说我喜欢听的话,比如像谢景渊这样夸我煮的面好吃。” 谢景渊一脸吃瓜似的打量着秦烟和顾严辞。 却见顾严辞站起身,并没有开口,提步朝门外方向走去。 秦烟见状,眸光有些失落。 难道她真的做得不好吃?那顾严辞喜欢吃什么?顾严辞的口味也实在是太难弄了。 “还可以。”刚踏出门口的顾严辞,却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秦烟一听,顿时欣喜,她望向谢景渊,小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将来财留下来了?” 谢景渊刚将碗里面最后一点汤汁都喝光了,满意地点头,“当然,王爷都夸你煮的面好吃了,那说明他心情好了,心情好了,当然不会在生来财的气,你放心好了,王爷不会将来财扔出三都府的,而且王爷说过了你之前提的那个建议,培养警犬是吗?虽然我不知道警犬是什么,但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闻言,秦烟悬着的心,才不由放平,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我去洗碗。”秦烟作势便要收拾桌子。 谢景渊见秦烟似乎行动不是很方便,难得好心地从秦烟的手中将碗筷抢到自己的手中,“我来收拾,你就坐着休息一会儿,我等会儿还有事情找你谈。” 说完,谢景渊便端着托盘朝里屋走去。 秦烟坐在凳子上,一脸懵。 谢景渊找她干嘛?这两日没有什么案子发生啊?越想,秦烟越觉得奇怪。 没一会儿,谢景渊便走出来了,他走至秦烟的对面坐下,他轻声说道,“明日休沐,你可有事?” 秦烟一听,脑袋里面的警钟敲响了。 这一听,谢景渊便没有好事找她。 “你先说什么事情吧,我明天准备回家一趟。”秦烟很是平静地开口。 谢景渊一听,立马接话道,“那正好,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岳凡楼一趟。” 岳凡楼? 秦烟心生疑惑。 “去酒楼做什么?难道去那里吃饭吗?”秦烟很是好奇地开口。 谢景渊闻言,只得一本正经地解释,“王爷说明日叫我带你一起去岳凡楼,按照我的经验来说,应该又是有人请王爷吃饭,然而王爷这人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只好找我们去应付了。从前都是我一个人,眼下你来了,倒是有伴。” 秦烟只想骂人。 而且刚刚她脑海中浮现的是这样一句话。 有一句想骂街的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顾严辞不喜欢应酬饭局,难道她就喜欢吗?在江城的时候,她也是格外厌恶出席这样的宴会的,每次都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外加上作为法医的确忙,而那些人一听见她还在尸体旁边,立马就不愿意强求秦烟了。 没想到换了一个地方,又被迫过上了自己最讨厌的生活。 可却没有办法拒绝,谁让这大夏王朝的等级制度还是比较森严的。她哪里敢拒绝,不然顾严辞又要生气,到时候不知道顾严辞会拿什么来开刀,说不定来财又要受到生命威胁了。 “就这样说了哈,明日我们在岳凡楼门口会面,午时,不见不散。”谢景渊站起身,对秦烟说道,不等秦烟开口,谢景渊已经跑没了人影。 秦烟不由嘴角抽了抽,真是无语。 因为想到明天饭局的事情,秦烟回到住处,躺在床榻上,硬生生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有睡着。 唉! 秦烟实在是睡不着,只好睁开眼睛,干叹气。 足足发愣了半柱香,秦烟才再次躺下,已经不停地给自己数绵羊了。 直到后半夜,秦烟才彻底睡着。 翌日清早,秦烟早早地醒来,因为没有休息好,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洗漱完,秦烟便立马去膳房准备做早餐,谁知餐桌上已经摆放了餐食。 “大人,老奴是王爷新招来的厨师,以后膳房的事情便由老奴负责,大人可以唤老奴李婶。” 李婶是今早刚进三都府的,有些胖,但人看起来格外的温柔,说话也是格外轻。 秦烟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了。 “李婶好,你不要客气,直接叫我秦烟就好,我也是在三都府干活的,不是什么大人。”秦烟轻笑出声。 谢景渊走进来时,正好瞧见秦烟和李婶在说话,他走到秦烟的身边,用肩膀撞了撞秦烟的肩膀,启唇道,“王爷说了,怕你压力大,嗯,所以找李婶来做饭。” 秦烟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什么叫做怕她压力大?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压力啊?不过有人做饭更好,偶尔她做饭,不用每天都做,倒也的确能够给她节约一些时间。 “好吧。” 谢景渊已经坐下来了,他出声对李婶说道,“李婶,今日开始你便正常上工,等忙完了便可以回去,也可以留在三都府。” 李婶是李萧寻来的,又要找到一个厨艺高,且人也很好的厨师,李萧可是挑选了好一会儿的,最后才选择了李婶。 “大人,你先吃吧。等会儿老奴收拾完厨房,就回去,等到快要做午膳的时候,老奴便回来。”李婶微笑说道。 可一句句老奴,听到秦烟的耳朵里,却是觉得很不舒服。 不过秦烟并没有开口。 她在谢景渊面前坐下,小心翼翼地吃起早膳来。 不过,顾严辞怎么还没有出现? 谢景渊倒是抬起头,像是猜中了秦烟的心思,“唔,王爷他睡觉中,今日怕不是要睡到午时三刻都不止。” 秦烟嗔怪道,“谢景渊,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想问王爷了?” 动作迅速将粥全喝光了,谢景渊擦了擦嘴唇,笑着说道,“不用你说,我已经看出来了。” 第71章 相亲对象见面 岳凡楼位于闹市,很是热闹。 穿着一身月牙白衣裳的秦烟,忍不住冲旁边站着的谢景渊,嘟囔出声。 “这怎么感觉有点像鸿门宴?” 顾严辞突然请她和谢景渊来吃美食,委实有点奇怪。 难道是一些难对付的官员吗? 谢景渊轻笑,很是认真地开口,“是的,每一次我都差不多丢半条命才能逃出来。” 可不是嘛,每一次都要好酒好菜招待,各种轮番上阵劝酒,而他这人又比较实诚,委实说不来谎,只得一一接受。 秦烟并不知晓这其中缘由,当真以为谢景渊说的是真话。 她不由头冒黑线,心道:这天子脚下,竟然还可以如此乱糟糟?连晋阳王的人也敢动? “要不我还是走吧?”秦烟作势便要离开,她可不想搅和到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当中去。 谢景渊见状,却是动作极快地一把将秦烟的胳膊给拉住了,完全不给秦烟逃开的意思。 “咳,好兄弟,有事情要一起面对,怎么能够临阵脱逃呐?王爷可是说了要我们俩个人一起去的,你要是走了,我等晚上回去怎么和王爷交代?” 谢景渊絮絮叨叨开口,已经完全将秦烟想要逃走的心思给磨灭了。 一向好脾气和耐着性子的秦烟,只好默默点头,“那好吧,你放手吧。你再不松手,我怀疑我的胳膊已经被扭红了。” 闻言,谢景渊立马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咳,我真不是有意的。走吧,进去吃好吃的吧。” 二人进了餐馆,谢景渊向店小二说清了雅间名字后,店小二便在前端带路。 “二位客官,里面已经有客官在等了。”店小二微笑着说道,随即便匆忙下楼去忙了。 “你先进。”见谢景渊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秦烟立马接话道,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要是情况不对劲的话,她就想个办法逃走。 秦烟可是知道自己的酒量的,也知道自己喝完酒之后就会喜欢胡言乱语,这要是被人灌醉了,将自己是从江城穿越来的事情说出来了,怕不是要惹出一大堆麻烦来。 谢景渊也拿秦烟没有办法,想着秦烟竟然已经被他坑来了,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总不能把秦烟给气走了吧? “那我先进去。”谢景渊率先拉开木门。 因为木门打得比较开,雅间里面是什么情况,几乎是一览无余。 只见穿着红色衣裙,打扮得格外精致的一个姑娘,端坐在椅子上,眉眼间带着疑惑地看向谢景渊。 “沈娇娇!” 谢景渊惊呼出声,满脸意外。 沈娇娇自然也很惊讶,她直接站起身,很是错愕地应道,“谢少爷,为什么会是你啊?不是王爷吗?” 闻言,谢景渊瞬间明白过来了,敢情顾严辞这家伙今日被太后安排和沈娇娇继续深入了解,所以约在了岳凡楼吃饭,可偏偏故意坑他来应付沈娇娇。 呵呵,可真是好兄弟。 秦烟听见谢景渊和红衣姑娘的对话后,不由将目光投在了沈娇娇的身上。 原来沈娇娇这位姑娘是顾严辞的相亲对象来着,那为什么顾严辞不自己来见相亲对象,却坑谢景渊拽着她来?想想,秦烟都觉得很无语。 “谢景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真无聊! 秦烟不等谢景渊开口,转身快步跑走了。 从岳凡楼跑出来,秦烟顿觉浑身轻松自在。 缓步在街上走着。 却突然听见前端有一堆人聚集,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很热闹的样子。 秦烟虽然不怎么爱凑热闹,但是还是被后面的人群挤着朝人多的那处走去。 众人将一个烧饼摊子围住了,摊主是一个老大爷,他正拽着一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很是生气地咒骂,“你明明偷了我的钱,你还不承认!” 年轻男人是街上有名的混混,最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无辜出声,“我真的没有偷你的钱,我只是经过了你身边,然后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所以就碰到你了。可我真的没有拿你一文钱,你不信的话,我的袋子啊。” 摊主呵斥道,“你就是一个惯偷,不是你偷得,还会有谁?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我的钱币交出来的话,我可就报官了。” 围观的人,都是盛京街上的,自然有人认识年轻男人。 “张麻子,你就赶紧把钱拿出来吧,你手脚都齐全,偷别人东西做什么?”有人已经看不下去了,立马出声道。 年轻男人因为脸上长了黑点,所以一直被大家叫做张麻子。 张麻子眼睛都急红了,“我真没有,就因为我之前偷拿了东西,所以现在不管谁掉了东西都可以怪我吗?” 便在这时,站在最前排的一个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欲要往后退。堪堪秦烟便是站在这人身后,倒是差点撞在了秦烟的怀中。 秦烟鼻尖一闻,眼睛微微一眯,二话不说,扬手直接将年轻男人的手给扣住了,她轻咳一声,很是淡定地开口,“好了,你们就别争了,凶手在这里。” 年轻男人名为王石头,他挣扎不停,咬牙斥道,“你谁啊你,多管闲事,你怎么能够乱冤枉人?” 众人闻言,立马将目光投向秦烟和她手里拽着的王石头。 “不会吧,这一会儿说是张麻子偷得,一会儿又说是王石头偷的。还真是越来越弄不懂了。” 有人开始提出疑问,“为什么你说小偷是王石头,而不是张麻子?” 王石头见有人为自己说话,立马停止了腰板,“对啊,为什么?而且我是冤枉的好吗?” 秦烟倒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笑话似的,她淡漠出声,“摊主是卖烧饼的,不管是他身上还是周围,都有很重的油烟味。自然而然,摊主的钱袋也会沾上油渍,说不定就连钱币上面都沾了油。而大家可以仔细看一看张麻子和王石头身上的衣服,二人身上,谁沾染了油渍?” 第72章 莫名其妙生气 答案不言而喻。 王石头的袖子上面有一点油渍,而张麻子身上却是干净的。 “另外请二位将钱袋交出来,给大家看看就知道了。” 秦烟松开了王石头的胳膊,很是公平公正地开口,“将二人的钱币扔进水中,如若水面上浮现出油渍,那么代表着谁就是那个顺手牵羊的人。” 张麻子丝毫没有犹豫,立马将自己仅有的几文钱给扔进了水盆中。 没有任何一丝反应。 倒是王石头,神情紧张不安得很,迟迟不肯将钱袋交出来。 秦烟见状,呵笑出声,“王石头,我劝你乖巧善良一点,不然到时候可就是你自己遭殃了。” “你算什么东西?”王石头很不服气地开口,“你凭什么质问我啊?我说没有就是了。” 秦烟却是二话不说,直接伸手从王石头的腰间将荷包取下,秦烟动作快速地将荷包中的钱币一股脑地倒进另外一个脸盆中去。 水面上,立马浮现出了一层油光。 “王石头,你怎么能够偷摊主的钱呢?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有人开始不屑出声,对王石头嫌弃起来。 一时之间,张麻子恢复自由,他看了眼秦烟,欲言又止,很快便跑走了。 倒是王石头,他见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败露了,但气势上还是不肯认输的,他启唇道,“他的钱袋自己掉地上的,我不过是捡到了,既然现在物归原主了,我也不算偷吧?” 王石头的狡辩,惹得众人不满。 秦烟只是静静地看,并没有什么动作,更没有说什么。 “你又是谁?”王石头打量着秦烟,好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你,秦家小姐秦烟。呵,去了三都府当差之后,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以为自己是大神探吗?” 秦烟呵笑一声,将顾严辞之前给她的玉牌从腰间取下来,举到王石头的面前,淡漠出声,“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秦烟,目前在三都府当差。如若你再敢胡言乱语的话,那你可是叫做辱骂朝廷命官,可是要被送去三都府杖责三十的。” 王石头立马吃瘪,乖乖认怂,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摊主失去的钱财,失而复得,很是激动地出声,“多谢大人,如果不是大人,我的钱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了。” 王石头趁机要跑,秦烟却是挡住了王石头的去路,她呵笑出声,“怎么?做错事情,不知道向摊主道歉吗?摊主如果继续追究的话,那么我就不客气送你去三都府了。” 秦烟一脸阴沉,那样子足以吓到了王石头。王石头吃瘪,只好朝摊主方向喊道,“是我一时手痒,没有控制住自己,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 摊主蹙眉道,“算了,既然钱袋已经还给我了,钱也没少,我就不额外计较了。但是还是想要劝你一句,年轻人,好手好脚,不要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王石头低垂着眼眸,直点头。 见事情已经解决,秦烟便准备离开人群中。 摊主却是格外热情,已经装好了一袋烧饼,递到秦烟的跟前,“大人,都是你的帮助,草民实在是不知道拿什么报答大人了,这是草民自己做的烧饼,你尝尝看。” 秦烟只好接过,毕竟这摊主实在是热情得很。 人群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秦烟拎着纸袋子装得一大袋烧饼,走在街上。 却见前端走来的人是谢景渊。 “秦烟,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说走就走!” 谢景渊走到秦烟的跟前,便是一个劲地控诉个不停。可他的眼睛和鼻子都比较灵,一下子就盯上了秦烟手上拎着的烧饼。 “快点分给我吃点,我已经好饿了。”谢景渊其实一点也不饿,只是想吃东西而已。 秦烟无奈,只好取出一块烧饼递到谢景渊的手上。 谢景渊立马啃起来,他边吃边开口,“真的好美味,这是哪家店买的?到时候下次继续来买。” 秦烟冷不丁地应道,“就前面那个老伯摆的摊子卖的,不过我手上的是老伯送的。盛情实在是难却,所以我也只好收下了。剩下的,你拿回去给王爷尝尝吧。” 闻言,谢景渊下意识接话道,“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回三都府吗?”说完,谢景渊想起来之前秦烟提到了要回家一趟的,便又自说自话,“我忘记了,你等会儿要回家的。” 秦烟点头,“我先走了。” 谢景渊则是往三都府方向走去。 心情似乎很好的谢景渊,直到三都府门口,他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有消散。 “大人回来了。”侍卫瞧见谢景渊回来了,倒是很认真地打招呼。 谢景渊点点头,启唇问道,“王爷人呢?” 侍卫们很无辜地摇了摇头,他们真的不知道。 谢景渊眉头不由皱起,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睡懒觉了,而且还让人找不着的那种。 摆了摆手,谢景渊快步朝后院走去。 正巧走到宣正室,便撞见顾严辞走出来,脚踩在青石子台阶上。 “王爷,你怎么能够坑我们去见沈娇娇呢?”谢景渊故意生气出声,“要不是我匆忙机智化解,说不定你又要得罪一位。” 顾严辞的心思却停留在谢景渊口中的“我们”俩个字上面。 “你还带了谁去?”顾严辞追问道。 谢景渊很是无辜地开口,“当然是秦烟了,除了她还能是谁,就连我手上的这些烧饼,都是她给的。” 听见秦烟的名字,顾严辞愣了愣,“她人呢?” “王爷,今日休沐,秦烟当然是回家了啊,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谢景渊很是无辜地开口。 顾严辞没有再继续回答这个问题,相反则是将目光转移到谢景渊的嘴唇周围,当瞧见谢景渊嘴角上面的油渍,顾严辞脸色直接沉了下来,很是难看。 立马将头转向别处,顾严辞脸色难看地开口,“谢景渊,你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要留在嘴角一处。” 谢景渊一听,下意识地伸手擦擦自己的嘴角,他意识到嘴角上的是烧饼油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出声,“咳,王爷,我这不是一时疏忽了嘛,只能说这烧饼实在是好吃,我拿去和李萧他们分了哈。” 顾严辞挥了挥手,示意谢景渊赶紧走。 他的头皮都快发麻了,尤其是想到谢景渊有可能还会将油滴到到处都是。 谢景渊很是无辜地跑开了。 第73章 回秦家被针对 深夜,秦家前院。 秦老夫人手扶着拐杖,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乖孙女秦念卿。 “奶奶,你不知道今日,我不过是听从奶奶的吩咐去三都府找阿烟姐姐而已,可阿烟姐姐不仅不跟着我们一起回来,而且还骂我还有三哥,那么多人看笑话,现在全盛京城的老百姓都在嘲笑我和三哥了。”秦念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哽咽着开口,“奶奶,我没想到阿烟姐姐这么讨厌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姐姐了,是不是因为姐姐去了三都府,就觉得自己很厉害,相反我们就很没用,什么都不会。” 秦老夫人一听,连忙伸手拍了拍靠在自己腿上的秦念卿,“不哭了哈,等秦烟回来,我肯定要收拾她的。” 秦念卿闻言,躲在秦老夫人的腿间,嘴角上扬。 呵,不就是以为自己可以仗着晋阳王的威风吗?现在好了,奶奶最疼爱她了,她在奶奶面前已经将秦烟告了一状,只要秦烟敢回来,那么奶奶定然会责罚秦烟。 不过是个早死女人生的孩子而已,注定是个短命鬼。可偏偏霸占着秦家大小姐的地位,一直将他们这三兄妹压低了一级。想想,秦念卿便觉得咬牙切齿。 秦念笙站在一旁,见自家妹妹这么厉害,立马也跟着补上了几句,“奶奶,念卿说得都是事实,要不是我们俩个人跑得快,姐姐还想着找三都府里面的人出来打我们一顿呢。” 秦烟便是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秦府,手环抱在胸前,靠在前院进门处的栏杆那,静静地听着秦念笙和秦念卿恶人先告状。 看来啊,原主之前之所以会被迫害,秦念笙和秦念卿倒是有所关联。 咳,不过原主混得也实在是太差了,堂堂秦家嫡长女,竟然被庶母生的孩子欺负成这般模样。不过这秦老夫人也是年纪大了,倒是这么容易被唬住。 “不知道你们二人可敢当着三都府谢大人的面,重新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毕竟当时,谢大人可是在场的。究竟是你们去三都府挑事,还是我欺负了你们,只要将谢大人找来,一切都清楚得很。奶奶你也不用为此而烦恼了。”秦烟轻咳一声,故意出声,提步走近。 秦念笙和秦念卿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们二人猛然回过神来,满眼惊恐。 “姐姐,你怎么走路不出声音的?你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吗?”秦念卿脸上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净,又开始哽咽起来。 秦烟没打算给秦念卿好脸色,她冷笑道,“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还是说,四妹你最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所以心里才这么的害怕?” 闻言,秦念卿一脸复杂,她急得直叫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明明就是听奶奶的吩咐叫你回来的,你怎么还这样说我呢?”说完,秦念卿继续对着秦老夫人撒娇道,“奶奶你看,我胳膊还是被姐姐拽红的呢,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力气那么大,像是要把我的手给拽断一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秦烟暗自腹诽。 秦老夫人脸色阴沉得厉害,她一向偏爱秦念卿,不怎么喜欢秦烟,听完秦念卿说的话后,秦老夫人厉声开口冲秦烟喊道,“够了,闭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年纪一大把了,也是时候成家了,现在整日在三都府和死人混在一起,身上全是死尸的味道,你这样怎么嫁的出去?” 话题突然就转变到嫁人上,秦烟直冒黑线。 “奶奶,难道为死者伸冤,查明真相也有错吗?”秦烟嘴角勾起一丝笑,轻声说道,“还是在奶奶眼中,不学无术才是真本事?” 所谓不学无术,秦烟指的是秦念卿和秦念笙,他们二人并不比她小多少,每日待在秦家,除了吃喝便是玩乐,什么事情都不做。换句话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啃老族。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秦老夫人会这么的偏爱秦念卿和秦念笙这样不学无术之人。不过秦烟也不想知道原因,反正她现在已经有了落脚的地方,等到她将原主被害的真凶找到,从秦家分到家产之后,她便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闭嘴!秦烟,你好大的胆子!看来最近没有管教你,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秦老夫人见秦烟竟然这么伶牙俐齿,而且还张口就拐弯抹角骂自己,顿时恼火,“来人,秦烟以下犯上,将她关进祠堂,不抄完家规,不准出来。” 秦烟闻言,顿觉无语。不过她也算摸透了秦老夫人的心思,就算她现在据理力争,恐怕只会惹得秦老夫人更为生气,竟然如此的话,倒不如去祠堂清静一下。 “是,孙女这就自己去祠堂领罚。”秦烟拂了拂身,不卑不亢地朝后院方向走去。 一人独自走在长廊上。 秦烟倒是一脸淡漠,丝毫没有苦恼的意思。 “被罚了,还这么高兴。秦烟,你怕不是个傻子吧?”秦念卿从后面追上来了,嘲讽出声,“呵,之前我还尊重你,看在你是我姐姐的身份,现在我算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不过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秦烟都懒得搭理秦念卿,只觉这姑娘可真是长得足够酸薄的,不仅如此,而且还一副绿茶的样子。正是秦烟最不喜欢打交道之人。 “让开。” 秦烟冷着脸,低斥出声。 秦念卿着实被秦烟的气场给吓住了,竟是站在原地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反观秦烟,倒是一脸轻松地朝后院祠堂走去。 祠堂里面摆放了秦家祖先的灵牌,因为里端燃放了蜡烛,倒是比较亮,只是秦烟一进屋,便觉得有些危险。 毕竟这到处点了这么多蜡烛,而且这房子又是木头搭建的,要是没有人值夜,又或者是值夜的人一不小心睡着了的话,风一吹将蜡烛吹倒了的话,岂不是要发生火灾。 秦烟走到案台前,将家规铺开,准备誊抄。 但看见这密密麻麻的家规,秦烟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什么鬼?为什么一个秦家,可以弄出这么多条家规来?这整整有一百多条了吧?还能不能让人活了? 秦烟只觉头嗡嗡直响,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原主在秦家会活得那么憋屈,敢情这是被一百多条家规给逼疯的。 正常人家里也不至于弄出一百条家规出来。 唉! 秦烟现在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回秦府了,躲在三都府不为是一件妙事。 第74章 大街上都能偶遇 挣扎了片刻,秦烟还是选择抄家书,她已经给秦老夫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总不能什么都还没有得到,就被秦老夫人直接赶出家门吧?如果她没有记住的话,原主应该在住处的院子里的桃树下埋了一个大瓶子,而那瓶子里面装得都是珠宝和银钱,是原主母亲去世前留给原主的。 她今日回秦家,不过是想看看自己前几日回忆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想到拿到那些钱财就不用再苦兮兮的,秦烟便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情也变得格外好起来。 咚。 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传来了一声较大的声响。 秦烟心生疑惑,将笔搁置下来,站起身,朝门口方向走去。 当打开门,往外看时,却发现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风刮得大了一些。 这天气一看,明日怕是要下大雨了。 正当秦烟欲要转身进屋时,却突然瞧见院门前有一道黑影闪过,她想也没想立马朝黑影追去,可谁知,那黑影速度极快,她根本追不上。 风越来越大,祠堂里面传来了更沉重的声响。 秦烟立马转身,快步跑进屋。 却见屋内祠堂窗户那处摆着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在地,竟是将旁边的帘幔给点着了。 秦烟暗道不妙,快步从院子里打了一桶冷水,冲进祠堂,对着那不算大的火焰处,直接浇了上去。 哗啦一声,火苗灭了。 秦烟不由松了一口气。 从一开始她就担心会着火,没想到真的差点酿成火灾。 所幸只有帘幔烧焦了一点,其他并没有损失。 秦烟将地板清理干净之后,继续去誊抄家规。 可谁知院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陆续不停的脚步声。 火光在外院亮起,本是漆黑的院子,倒是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 砰地一声,一个家丁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秦烟一脸懵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秦老夫人,还有秦念卿和秦念笙等一行人。 所以三更半夜不睡觉,众人兴师问罪的模样,是为哪般?不是说好了明日才检查家规有没有抄完吗?怎么中途就上门来查了? 秦烟微微蹙眉,启唇问道,“奶奶,不知道你们这么多人来祠堂是为哪般?” 话音落,秦念卿的尖细声音便响起,“姐姐,刚刚巡夜的下人,经过祠堂时,瞧见你放火,所以就急忙赶去告诉了奶奶,我们便是一同来看看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说家规的确是有些多的,但是你不能因为不愿意抄,就放火烧祠堂吧?这里面可是供奉了我们的祖先。” 一听,秦烟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不就是贼喊抓贼吗?一边说什么有巡夜的下人发现她放火,一边又带着一堆人上门,甚至还故意往祖先上面靠,无非是为了激怒老夫人,从而惹得老夫人生气,一气之下将她赶出秦家,又或者是赏她几十棍。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对秦家二房所出的孩子而言,都是无一害处的。 “秦烟,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吗?我看罚你抄写家规,实在是轻了一些惩罚,从明日起,禁足半个月,待在祠堂。” 秦老夫人沉着脸,厉声呵斥道。 闻言,秦烟立马开口,“奶奶,真的不是我放火,而且你可以去里面瞧瞧,哪里有一丝着火的痕迹?实在是这屋中太多的蜡烛了,风如果很大往里面一吹,那蜡烛定然是会倒下来的,一倒自然就会造成悲剧。今日如若不是孙儿眼疾手快发现,怕是现在这里只能剩下一堆灰烬了。” “大逆不道!”秦老夫人气得只想挥着权杖朝秦烟的身上打去。 见状,秦念笙立马安抚秦老夫人,随即故意出声对秦烟说道,“姐姐,你明知道奶奶她年纪大了,你还说一些刺激她的话,实在是不应该。要不你就听了奶奶的话,待在这祠堂修身养神吧。” 呵,秦烟就静静地听秦念笙如何胡言乱语。 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可歌可泣。怎么不自己来祠堂待上几天几夜?就靠嘴巴。 秦烟已经将秦念笙吐槽了个遍,不过她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奶奶,我如今已经是三都府的仵作了,更是晋阳王身边的红人,如若我被您关在家中的话,那我岂不是叫做旷工,要是王爷找到我,并且了解了我被关起来的缘由,定然是会勃然大怒的。你说王爷生气了的话,而且还是脾气不大好的晋阳王发怒,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秦烟见形势不妙,只好将顾严辞搬出来。 顺带着,秦烟还特意将顾严辞给她的那块腰牌拿在了手上晃悠,就差没有直接递到秦老夫人的跟前去了。 秦老夫人自然是要面子的,更不会得罪君王之家的人,尤其是顾严辞,秦老夫人得罪不起,自然而然也就将怒火自我平息了,连带着对秦烟,也不想继续追究了。 “既如此,那么你今晚就继续待在祠堂,将家规抄完之后,明日才可离开。还有,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来刺激我。” 说完,秦老夫人甩开其他人的手,自己拄着拐杖朝院门外走去。 秦烟见状,不由好笑。 秦念笙和秦念卿自然是愤愤不平,可见秦老夫人都已经走了,二人自然是紧跟其后。 这秦府啊,还真是不太平。按照现在这种趋势发展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破败。 不过在秦府彻底破败之前,她可要将自己的财产全都转移走。 秦烟见院子里恢复了安静,不由呵笑出声。 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好起来,仿若完全没有受到刚刚的事情影响似的。 翌日清早,当秦念卿带着人赶来祠堂的时候,秦烟的人影已经没了。 桌子上留着厚厚的一叠纸,纸上誊抄着秦府家规。 从秦家逃出来的秦烟,背着行囊,好不自在得意。 可谁知道,这大马路上都能够和顾严辞碰上,这委实是有点孽缘的成分。 能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她? 秦烟将身体偏向一旁,傻傻地站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上。 她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没看见,顾严辞肯定没有看见自己。 肩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手。 秦烟猛然回头。 第75章 乘车还是骑马 顾严辞无瑕的脸就在秦烟的眼前,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脸淡漠地看着秦烟。 “准备去哪?”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问道。 秦烟脑袋高速运转起来,在脑袋里盘算着应该怎么回答顾严辞这个问题,难道她可以说真话吗?她当真是准备跑路的。 不过,谁让自己这么倒霉,这才从秦家逃出来,却又和顾严辞这个大尾巴狼遇见了呢? “咳,王爷,你这问得什么话呀,我自然是要回三都府了。家中之事已经忙完,所以一大早便想去三都府了。没想到这么巧,竟是在这遇上了王爷。”秦烟一边假笑,一边将顾严辞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挪开。 顾严辞将秦烟上下打量了一遍,缓缓出声,“所言当真?” 他怎么就是觉得那么不可相信呢? 见顾严辞用眼神打量自己,秦烟轻咳一声道,“咳,王爷,你这一大早是去哪?要不我们一同回三都府?” 她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其实秦烟更希望自己一个人走去三都府,毕竟和顾严辞这个强迫症待在一起,总觉得哪里都不得劲。 谁知,顾严辞却慢悠悠开口,“噢,不用回去了,景渊他们在城门口等,本王打算前去秦府寻你,正巧碰上了。” 城门? 秦烟一听,立马头皮发麻。她的心咯噔一下,不由浮现不好的念头。 难道又是哪里出了命案吗? 果不其然,顾严辞淡漠出声,“一起去趟幽城。” 闻言,秦烟脑海中已经在提炼原主的记忆了。 幽城,离盛京城大抵十日车程,位于坏幽山东侧,而盛京城则在怀幽山西侧。 至于管理幽城的县令,则是三年前从三都府过去的大人,名为梁景州,是秦烟手上出来的人才。 至于其他的,秦烟并不知晓多少。毕竟原主也只是道听途说才知道这些。 “幽州城出什么事了吗?” 秦烟眼巴巴地望着顾严辞,希望顾严辞能够回答自己。 可顾严辞却是一个劲地朝前走,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秦烟见状,只好屁颠屁颠跟上。 “王爷,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做好准备?是不是又有命案了?不过?我工具没带,还在三都府。要不我还是先去三都府拿一下吧?你觉得呢?” 秦烟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顾严辞不由微微蹙眉。 秦烟还真是个彻底的话痨。 “不然你觉得呢?”顾严辞皱起眉头,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向秦烟。 秦烟闻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所以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她回去拿,还是不用去啊? 正当秦烟纠结之际,顾严辞淡漠出声,“已经拿过了,在景渊那里。” “......”秦烟无语至极,所以顾严辞说话就不能一下子说完吗?非要拖着分成两次说嘛? 越想,秦烟越觉得很无奈。但是心里很想吐槽,但面上却要假装淡定。 “怎么?你看起来很有意见的样子。”顾严辞正在前端走着,却突然问出声来。 秦烟正跟在顾严辞的身后,听见顾严辞说的话之后,秦烟怔愣在那,她满脸尴尬,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顾严辞。 所谓人艰不拆,顾严辞这个强迫症王爷,怕是根本就不懂。 “没有,哪敢。多谢王爷考虑得如此周到。”秦烟拎了拎背在背上的行李袋,浅笑对顾严辞说道,那眉眼间尽是讨好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晚利用顾严辞的名字对付秦家之后,秦烟面对顾严辞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心虚。咳,不过秦烟面上却是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完全没有将自己的心思暴露。 顾严辞微微侧目看了眼秦烟,见秦烟动作实在是慢,忍不住开口督促道,“就不能走快一些?非要走在本王的身后,难道是想预谋一些对本王不利的事情?” 秦烟闻言,只觉满脸问号。 所以为什么顾严辞会脑洞这么大?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好吗?而且顾严辞还是武艺高强的,她哪里敢对顾严辞做什么? “王爷,你想多了。” 秦烟嘀咕了一声,随即走到顾严辞的身侧,二人并肩而立。 顾严辞见状,原本蹙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心情也似乎变得好起来了。 愉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城门口。 只见穿着便衣的谢景渊,正站在马车旁,他双腿叠交在一处,很是悠闲的样子。手里还拿了一把折扇,正是顾严辞的那把。 秦烟自然瞧见了,她难免心生好奇。 有强迫症和洁癖症的顾严辞,竟然愿意将那把折扇给谢景渊用?哦,不过之前她好像也碰过。 “秦烟,王爷!”谢景渊东张西望之时,瞧见了秦烟和顾严辞,立马兴奋地招手。 秦烟扯了扯嘴角,假笑回应。 她实在不明白谢景渊,为什么可以这么高兴,而且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兴奋的事情啊? 跟着顾严辞走到马车旁。 谢景渊欲要将手掌往秦烟的肩膀上搭去,却被顾严辞一掌拍开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顾严辞这么对待了,谢景渊还是很受伤的表情望着秦烟,“秦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总觉得你弱不禁风,我不过是想搭一下你的肩膀而已,他就打我。你看我的手背都被打红了,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消。” 言毕,谢景渊还故意将有点泛红的手背伸到顾严辞的跟前来,他故作委屈地看着秦烟。 秦烟被谢景渊这幅模样给逗笑了。虽然她也不懂顾严辞为什么打谢景渊的手,但是秦烟可不认同谢景渊的说法。 “再多说废话,你就不要去了,直接回谢府吧。”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 可谓是一针见血。 谢景渊立马老实不说话了。 秦烟顿时对顾严辞佩服起来,果然是人狠话不多的晋阳王,这堵人嘴巴也是够厉害的。 李萧牵着一匹马走过来,他恭敬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你是坐马车还是骑马?”顾严辞没有立马回答李萧的话,而是将话题转移到秦烟的身上,双眼停留在秦烟的身上,希望秦烟能够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第76章 遇见歹徒 秦烟心道,只有一匹马,那她不是和顾严辞共乘一匹马,就是和谢景渊一起,反正无论和谁一起,她都不喜欢。倒不如直接坐马车好了,就算有人一起挤马车的话,一人一边,左右各不相干,倒是不用那么拘谨。 自认为自己想得很完美,秦烟微笑着应道,“王爷,我坐马车吧。骑马的话,我毕竟容易晕。” 骑马,可是秦烟的强项,不过和人共骑一匹马就不是她厉害之处了。 “既如此,你就去马车里面坐着吧。”顾严辞平静开口。 秦烟闻言,自然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车。 她选了左侧,因为有个窗子,可以看见路上的风景。 赶马车之人自然是李萧,不过正当秦烟猜测会是谁进马车时,马车已经往前行使了,而车帘正好被人从外面掀开。 顾严辞淡漠的脸出现在秦烟的眼前。 “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见秦烟一脸吃惊的样子,顾严辞很是不悦,坐在了右侧位置,冷漠开口询问秦烟。 秦烟立马恢复了正常神情,她低下了脑袋,小声应道,“王爷误会了,方才我只是在思考问题而已。想着那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案件,竟然派人来请王爷您坐镇。” 地方官员一封紧急密函发往盛京城,请求三都府的晋阳王前去幽城支援,可想而知,一定是非常严重的案子,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案子,秦烟倒是左思右想都没有猜出来。 顾严辞一脸平静,甚至已经闭上眼睛假寐,“等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闻言,秦烟不由吐了吐舌。 明明就知道,还要藏着掖着,真是惹人心烦意乱。 李萧在驾马车,谢景渊则是骑着马在旁边。 “李萧,你说按照我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幽城?”谢景渊实在是觉得无聊,忍不住出声问正在驾马车的李萧。 “大抵需要七日左右。”李萧很是老实地开口。 虽然他们的速度不是很快,但也不至于很慢,而且走得还是官道,路途平坦,倒是比从山路要快得多。 一行人赶路赶了大半日,终于见到了一个驿站。 驿站虽小,但是人流量倒是很多。 李萧将马车停在了路边,启唇对马车里面坐着的顾严辞和秦烟开口说道,“王爷,这里有驿站,暂时先休息一下。” 谢景渊早已经将马系好,快步朝驿站方向走去。 驿站里面摆了五张桌子,其余四张已经坐满,只剩下最后一张空余的。 谢景渊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凳子上,朝老板喊道,“老板,上一壶好茶,再来点点心。” 老板一听,连忙应道,“好的,客官稍等。” 秦烟和顾严辞走了过来,李萧跟在二人的身后。 原本坐在驿站里面的那些客人,听见动静,不由将目光投向顾严辞等人。 其中有一个长得很瘦的中年男人,一脸猥琐地打量着顾严辞,俯身凑到身旁的男人,用手做手势,“这几位可是有钱人,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瞧清楚了瘦子的手势,立马做出手势回应。 “很简单啊,当然是抢了。”瘦子笑得一脸欢畅,仿若已经可以做成一单了。 秦烟正巧与这几个人坐在对面,将这二位的手势全都看进了眼里。 想来,这是好巧不巧遇见劫匪了? 秦烟以前在江城的时候,可是学过手语的,而且不是只学了皮毛,而是精心研究过,所以这几个人的手势对于秦烟而言,完全不在话下。 她只觉不对劲,立马凑到顾严辞的耳旁。 顾严辞没有想到秦烟会突然靠近,倒是有些紧张,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在外面,顾严辞已经习惯用我来代称本王了。 秦烟还没有察觉到顾严辞的变化,而是立马急切开口,“王爷,我们身后坐着的那些人,是劫匪,而且他们计划着马上抢劫我们。” “嗯?”谢景渊耳朵尖,听到了秦烟向顾严辞说的话,他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茶给噎住了,连连咳嗽开口,“你说神马?有人想要抢劫?” 话音才落,原本还在桌子旁边坐着的那几个桌人,已经猛然拍案而起,从桌子底下抽出了长剑大刀。 “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大肥羊,各位,给我上。”瘦高个高声喊道,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劫匪一般。 秦烟一时紧张起来,虽然她会跆拳道,但是这里可是有将近十五个打手,而且各个手上都拿着工具,实在是吓人。 顾严辞并没有站起身,仍旧坐着。只有谢景渊和李萧则是一脸冷漠地守在顾严辞和秦烟的跟前。 “我劝你们赶紧跑,不然可就没有机会了。就连你谢爷爷的路,都敢阻挡,我看你们是完全活腻味了。”谢景渊冷笑出声,他把玩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长剑,又继续开口,“刀剑无眼,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顾严辞一听,直接出声道,“景渊,不要和这些人废话,尽快解决,留活口,另外放信号弹,通知府上的人,来这里将他们都带回去。” “给我上,兄弟们,不要怂!”有人高喊一声,所有人一拥而上。 秦烟躲在顾严辞的身后,瞧见谢景渊和李萧,动作迅速地在这些人的身侧穿梭,等到谢景渊和李萧重新停下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全都倒下了,哀嚎出声。 这也太快了点吧? 秦烟不由发出惊叹。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随即启唇对谢景渊说道,“都绑了,至于这驿站老板,就留着他守着这些人直到府上的人过来。” 那驿站老板,已经因为惊恐直接被吓晕在地了。 谢景渊和李萧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长绳子,将十五个恶人全都一股脑绑了起来。 秦烟简直傻眼了,还有这种操作,真是令人惊叹,不愧是三都府的人。 “走吧,还站在这里发愣做什么?”顾严辞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见秦烟一直不慌不忙地看戏似的,他忍不住出声。 秦烟一听,立马回了神,她快步跟上,讨好似的开口,“王爷,是不是三都府的人,武艺都很高强?” 顾严辞看了眼秦烟,嫌弃道,“哦,难道你不是那个意外吗?” 第77章 秦烟占王爷便宜 为什么可以有人这么毒舌? 秦烟暗自咬牙,虽然她心里已将顾严辞吐槽了一个遍,但是面上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嘴角还要挂着一丝笑。 呵呵,有武功了不起啊? 谢景渊忙碌完事情之后,走过来,见秦烟脸色好像不大好,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立马出声问道,“秦烟,刚刚没有受伤吧?” 秦烟一听,心道果真是有义气,办完事情之后率先关心的还是她有没有受伤,不像顾严辞就知道批评她拖后腿。秦烟嘴角微微扯了扯,轻声应道,“没事,你的武功真得是很好。” 谢景渊武艺高强,一向都是常态,并没有多少人会主动去夸赞他什么的。这突然被人一本正经地夸奖,谢景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伸手摸着后脑勺,呵呵笑道,“没有啦,很平常。王爷他的武艺也很高的,等到下次你见识到了,就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了。” 秦烟一听,瞄了一眼顾严辞。 她暗自心道,虽然说顾严辞的武艺有可能比谢景渊要高得多,但是比起人品,说不定顾严辞还比不过人家谢景渊呢! 顾严辞瞟了一眼谢景渊和秦烟,见他们二人聊得这么开心,不由蹙眉开口,“你们还要不要走的,留在这里准备和这些歹徒一起过年吗?” 谢景渊似乎已经习惯了顾严辞的毒舌,闻言,立马吐了吐舌,跟上顾严辞的脚步。 四人重新出发。 不过秦烟坐进马车之后,却是怎么也不肯出声了,完全一副不想搭理顾严辞的样子,那微微翘起的嘴唇,分明在控诉顾严辞。 侧着身子坐着,秦烟的目光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看着那一闪而过的官道。 顾严辞不过是抬眸看了眼秦烟,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这气氛的确有些怪异。而且秦烟这样话多的一个人,突然变得不爱说话了,只会令他觉得奇怪。 咳咳。 顾严辞轻咳一声,试图能够将秦烟的眼神吸引过来,可是根本没有反应。 嗯? 顾严辞有些疑惑,继续轻咳,不过这次咳嗽的力度要比刚刚要重上一些。 秦烟其实已经听见了,她强忍着没有回头看顾严辞,可没想到顾严辞又继续咳嗽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秦烟转过身来,目光投向顾严辞,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王爷,如果你哪里不舒服的话,可以停下来休息会儿的。” 话音落,顾严辞却是丝毫不咳嗽了,脸色好得很,哪里有一点不舒服的样子。 顾严辞一本正经地盯着秦烟,缓缓开口道,“你们秦家的人,都不习武的吗?如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父亲可是会武功的。” 秦烟一听,脑袋里面顿时响起了警铃,她怎么不知道原主的父亲会武功?不过也是,来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一月有余,她甚至连那位父亲也就见过一面,哪里了解得那么透彻。 不过顾严辞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秦烟完全不懂顾严辞的脑回路。 见顾严辞一直紧盯着自己,秦烟呵笑一声解释,“那个,因为我自小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所以也就不愿意练武,况且我喜好的是仵作之术。” 秦烟随便扯了个借口,试图能够蒙混过关。 顾严辞也没有继续追问,那模样,也不知道是相信秦烟说的话还是不相信。 “那你是从何人之处学习的仵作之术?”顾严辞并没有存着旁的心思,他只是想了解一下为何秦烟的查案之术会那般厉害。毕竟从前盛京城可是到处传言说秦家的大小姐是个草包废物,可事实上,秦烟聪明得很,尤其是小聪明耍得格外熟练。 秦烟闻言,立马紧张起来。 顾严辞这不会是想调查她吧?还是已经怀疑她不是原主了?可为什么呀?秦家的人都没有发现她的不同,一个外人,怎么就能够察觉呢? 不能慌。 秦烟不停地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反复念叨着要冷静。 有了。 秦烟微笑应道,“王爷,不怕你笑话,从前小时候我有一次在寺庙里游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高人,那高人和我讲了很多故事,都是很厉害的为民除害,临走的时候甚至还送了一本书给我,那本书的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但却都是有关仵作的。” 随口就来,秦烟将顾严辞哄得一愣一愣的。 顾严辞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烟,“哦,自学成才?” 一听,秦烟浅笑道,“王爷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 马车正在前进,穿过官道,遇上了一段比较破损的路,马车开始颠簸起来。 秦烟不由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马车的车板,保持平稳。 咚。 忽然马车猛地一抖,随即便是一歪。 秦烟一个没有抓稳,整个人朝顾严辞的方向倒去。 好巧不巧,摔在了顾严辞的身下,而条件反射,秦烟的手一把抓住了顾严辞的裤腿。 姿势看起来格外奇怪。 “王爷你没事吧!”李萧停下马车,立马将车帘掀开,当瞧见马车里面的状况时,李萧的耳垂不由发烫,一时都不知道将眼神看向何处了,他厉声呵斥道,“秦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犯王爷。” 秦烟原本呆愣住了的,听见李萧说的话,二话没说,立马挣扎着站起身,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从马车里面跑出来了。 与李萧的视线相对时,秦烟尴尬地出声解释,“那个李侍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刚刚赶得马车实在是不稳,然后我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绝对没有任何要占王爷便宜的事情。” 李萧却是似信非信地看着秦烟,虽然说秦烟进入三都府之后,的确办成了很多案子,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秦烟从前一直耍着手段骚扰王爷的样子。 就在这时,谢景渊骑着马过来,他刚刚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这李萧气呼呼的样子,他便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立马出声问道,“怎么了?” 李萧看向谢景渊,有些苦恼地开口,“谢大人,秦烟她占王爷便宜。” 第78章 王爷善心大发 噗。 谢景渊很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了声,当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萧,实在是不大好,所以便立马止住了笑意,故作淡定地出声问秦烟,“秦烟,你莫非当真喜欢我们王爷?王爷这么完美的男人,不管男女,喜欢上他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秦烟脸直接黑了下来,为什么演变成这样了? 她冷声应道,“李侍卫,谢大人放心好了。我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喜欢上晋阳王殿下,况且我喜欢的是暖男。” 径自从马车上跳下来,秦烟并没有要给李萧好脸色。 她自然之道李萧护主子,可是这也不能直接侮辱她吧?说什么她占顾严辞便宜,不要太过分了。 反倒是顾严辞,坐在马车里面,悠闲得很,就像是看戏一样,却是不出来帮着解释一句,想到这里,秦烟原本就已经很生气,现在却是更生气了。 谢景渊见状,立马圆场道,“哎呀,秦烟,你就不要生气了,这不就是误会一场嘛,要不你看我的马让给你怎么样?” 闻言,秦烟倒是缓了缓神色,伸出手来问谢景渊要缰绳。 谢景渊翻身而下,站在秦烟的跟前,将马绳交到秦烟的手上,很是好心地开口,“当心点,注意安全。” 一直未从马车里面露脸的顾严辞,却是突然掀开了帘子出来了,他冷眸看向秦烟,明显很不高兴地样子,冷漠出声,“秦烟,把马还给景渊,至于你,不是说李萧的马车赶不好吗?那么就换成你来赶马车。” 秦烟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有些不可相信地开口,“王爷,你有没有搞错?” 她赶马车?王爷敢坐吗? 却听见顾严辞很是平静地出声,“你觉得呢?” 说完不等秦烟开口,顾严辞已经进了马车里面。 李萧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只好将位置挪了挪坐在了一旁,将驾马车的主要位置让给了秦烟。 秦烟计上心来,将马还给了谢景渊,自己则是上了马车,坐在了驾马车的位置。 她故意轻咳一声,对帘子里面的顾严辞喊道,“顾大爷,您坐好!我驾的马车,你可要悠着点,担心着点。” 说完,秦烟大喊一声,“驾!” 马车飞快朝前奔去,那速度极快,很快就超过了谢景渊。 谢景渊见状一脸懵,赶忙追了上去,并且大喊道,“秦烟,你慢点,小心!” 可秦烟已经激动起来,根本停不下来,她就是故意要将顾严辞给弄得东倒西歪最好,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她的心头之气。不过她想不到的是,她都已经将马车赶成这样了,顾严辞竟然坐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她自己已经完全快撑不下去了,因为刚刚马车跑得实在是太快,又经过了一段非常差的路,秦烟现在整个五脏六腑都像是换了个位置一样,非常的难受,尤其是胃里,整个都在翻涌,仿若下一瞬就要吐出来了。 秦烟强忍着不适,当瞧见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子,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出声对顾严辞喊道,“王爷,前面有人家,要不我们歇一会儿怎么样?还是继续赶路?” 坐在旁边的李萧,一直都是侧着目看向秦烟,虽然刚刚他也经历了一遍那种骨头都快要散架的感觉,不过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顾严辞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可以。” 谢景渊骑着马已经在最前面了,等进了村之后,谢景渊才停下马,翻身从马上面下来。 是一个小村子,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户数倒是挺多,这一眼望过去的屋子倒是一栋接着一栋,甚至就连主干道上还有村民在摆小东西贩卖。 秦烟一见,不由感慨。 看来古人的生活指数倒是挺高的。 “停下。”顾严辞冰冷的声音再次从马车里面传出来。 秦烟立马停下来,并且从马车上跳下,绳子拿在手上。 顾严辞的人已经走出来了,秦烟抬眸望去,当瞧见顾严辞一脸的不爽的样子,她暗道不妙。 自己是不是玩过头了?要是顾严辞更生气了怎么办?岂不是要拿她出气? 一时之间,秦烟紧张起来了。 李萧从秦烟的手中拿过马绳,有些担忧地出声问顾严辞,“王爷,你没事吧?” 谢景渊听见了,忍不住打趣道,“李萧,你怕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盛京来的吧?” 闻言,李萧明白了谢景渊的意思,立马开口,“少爷。” 顾严辞的确不是很舒服,但是也还好,他点点头,“无事,朝前走。找个地方落脚,之前还以为需要五天十天才能到幽城,眼下看来,就秦烟那赶马车的架势,怕是三天就要到了。” 提到秦烟,顾严辞便想将目光投向她,可偏偏根本没有瞧见秦烟的人影。 谢景渊似乎明白过来顾严辞在找什么,他伸手往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桶那指了指,“在那里。” 秦烟蹲在桶子旁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终于还是扛不住了,实在是太难受了。 顾严辞皱了皱眉,低声道,“呵,就他自己作的。”言毕,他从袖口中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到李萧的手上,继续蹙眉开口,“拿去给她,还有叫她收拾干净再出现,不然我不想看到她。” 李萧愣了愣,有些犹如烫手山芋似的接过手帕。 王爷这么爱干净的人,竟然愿意将帕子给秦烟用?果真是善解人意的好王爷。 李萧又在心里夸赞了一番自己王爷。 谢景渊却是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李萧拿着手帕走到秦烟的跟前去,面无表情地开口,“哝,这是少爷给你的帕子,叫你擦干净嘴,还有整理好自己,不要乱糟糟地去他面前晃悠。” 是一方白色的帕子,上面绣着一个辞。 秦烟伸手接过,抬眸看向顾严辞,却只能看见顾严辞的背影,她心里疑惑的很。 一面又要故意坑她,一方面又要对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好。顾严辞这个晋阳王也太奇怪了一点吧?不对,是实在是摸不透,她完全不懂顾严辞的意思。 算了,不过眼下能够有一块帕子给她用用,倒也不错,正是她需要的。 第79章 和王爷同住一屋 秦烟直接用来擦了擦嘴,微笑着对李萧说道,“谢谢你啊,还有少爷的帕子,我会收拾干净的。” 李萧冷哼一声,“反正下次你不要故意对王爷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可以了。” 无语。 秦烟望着李萧的背影,忍不住吐槽。 这放在现代,放在江城,这李萧的毒唯吧?就是那种只有正主,眼里容不下别人的粉丝,要是别人沾惹上正主,就恨不得将别人当成眼中钉的那种人。 秦烟从前很荣幸地见识到了一次,毕竟在法医界也是有偶像的,就像她虽然从前被称为第一法医,可也有人追求着其她一些法医,当她提出不同意见的时候,那些毒唯们只会想各种方法来针对泼黑水。 没想到这来了古代,还是遇到了毒唯,而且还是顾严辞的毒唯。 秦烟忍不住唏嘘。 收拾了一会儿,秦烟继续朝马车方向走去。 马车已经是李萧在牵着了,而顾严辞则是走在最前面。 不知道为什么,吐了之后,秦烟已经不生气了,她快步走到顾严辞的身边,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少爷,谢谢你的帕子,你放心,等会儿遇到水的时候,我肯定会洗干净的,到时候晾干了就还给你,保证和新的一模一样。” 顾严辞看了一眼秦烟,见秦烟的表情和之前不一样了,不由将蹙起的眉头缓了下来,他说话的语气仍旧是淡漠的,“不用,我不缺一条手帕。” 秦烟心道,果真是财大气粗,这可是真丝的,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过等她洗干净了,她倒是可以留下来。毕竟这都是金钱的气息。 顾严辞自然不知道秦烟心中所想,他已经径自朝前走去了。 小村子里只有一个小店是可以住宿的。 与镇上的不同,这屋子非常小,完全就是由人家改造而成。 谢景渊一见,心都拔凉了。 这怎么睡觉? 不过想着如果不在这里住,就要去外面夜宿山头了,谢景渊还是很乐意的。 像老板要了两间房,可偏偏老板说只有一间大通铺。 “......”无语的是顾严辞,他将不适感藏起来,并未表现得很明显。 秦烟却是丝毫都不在意。 她跟着顾严辞他们去了最里面的那间房,推开门一看,倒是很干净。 四张小床是完全连在一起的。 “我睡最外面。”秦烟一向不喜欢和人一起睡觉,更不喜欢睡中间,立马进屋,举手开口道。 顾严辞闻言,却是微微皱眉,他冷不丁地直接开口,“秦烟,你睡最里面。” 秦烟正好坐在了最外面的床上,听见顾严辞说的话之后,很是无辜地看向顾严辞,缓缓开口道,“王爷,你不会是说笑的吧?什么啊,我想睡外面。” 最里面的那张床是靠着墙壁的,她睡觉又喜欢这里动那里动的,这完全被挤在了人和墙壁之间,她哪里还有动的空间,想到那样的场面,秦烟就浑身不得劲,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 不过顾严辞为什么要让她睡最里面啊?不会是故意的吧? 一定是,顾严辞肯定就是故意折腾她。 嘴巴动了动,秦烟再次对顾严辞开口,“少爷,你就让我睡外面呗。” 只可惜,没有用,顾严辞根本就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谢景渊则是抱着双臂,看好戏地盯着秦烟和顾严辞,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看秦烟和顾严辞斗嘴呢?尤其是秦烟一副想要干倒顾严辞却根本无能为力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倒是李萧,算是里面最为淡定的一个人,他已经打来了干净的水,准备让顾严辞洗漱。 “少爷,可以洗漱了。”李萧一本正经地出声,打断了怪异的气氛。 秦烟无辜地只好从最外面的榻子爬到最里面的那张去了,她脱了鞋和外套,直接钻进了被子。 反正明日要赶路,现在天有那么黑了,她哪里愿意去楼下找水洗漱,还不如倒头就睡。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随即提步朝李萧方向走去。 虽说不能洗澡,但是简单的洗漱,顾严辞也是做得格外认真,并且用得还是自带的帕子,以及自带的刷牙的牙具。 等到顾严辞所有的流程都走完了一遍,秦烟已经睡着了,而且还忍不住打起了呼噜,虽然很小声,但是在这小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严辞眉头紧蹙,见谢景渊也要爬上榻,他启唇道,“你睡过去。” 言毕,顾严辞睡在了秦烟旁边的榻子。 谢景渊一脸懵,所以他得罪了王爷吗?应该没有吧?为什么刚刚王爷的语气会那么凶残,仿佛他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似的。 屋子里的烛火灭了。 一片漆黑。 李萧很快也入睡了。 倒是顾严辞怎么也睡不着。 旁边躺着的秦烟一直在闹个不停,一会儿将手搭在顾严辞的身上,一会儿又将腿抬起来压在顾严辞的背上,甚至连头都往顾严辞的方向靠近,所以秦烟的呼吸声,顾严辞听得格外清楚。 煎熬。 顾严辞忍不住暗道,自己肯定是病了,所以才会容许秦烟睡在自己旁边的床榻,不然按照从前的自己,眼下秦烟应当是被她一脚踹下床了才是。 顾严辞不由深呼吸,可仍旧没有睡着。 “王爷,你睡不着吗?”谢景渊察觉到了顾严辞似乎睡不着,忍不住小声询问。 顾严辞轻声应了一句,“嗯。” “为何?”谢景渊问道。 顾严辞随便扯了一句,“在想幽城的案子。” 谢景渊丝毫没有怀疑,非常相信顾严辞说的话,他小声应道,“王爷放心,后日我们应当就可以赶到幽城。” 啪。 秦烟睡在梦中,似乎梦见了不好的事情,一直念叨个不停,手往旁边一打,竟是直接一掌拍在了顾严辞的脸上。 顾严辞吃痛,黑暗中,他的眼神变了变。 深呼吸了好几口,顾严辞才能够做到淡定地将秦烟的手挪开,而且将秦烟的脑袋往另一端搬了搬。 谢景渊虽然没有看见是什么事情,但是也能够猜到了,他满眼震惊,心道王爷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善良,被秦烟打了一巴掌,都还能够不发怒? 唔,不过就不知道明日秦烟会不会受到惩罚。 第80章 王爷想吃鱼 翌日清早,秦烟醒来时,其他三张床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了她。 赶忙穿戴好,动作迅速地洗漱,秦烟下楼。 当瞧见谢景渊和李萧时,秦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没想到你们起得这么早。” 李萧看了一眼秦烟,冷冷地应道,“不然怎么才赶得到幽城?” 秦烟被怼得更不好开口了。 她发觉顾严辞不在,有些疑惑地张望着。 谢景渊意识到了秦烟在找什么,便呵笑出声,“秦烟,我劝你今日还是不要在王爷面前晃悠好了,不然我可不保证他会不会揍你一顿。” 唔。 秦烟闻言,顿觉不妙。她开始回想自己昨晚睡觉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是完全想不起来,难道她做梦骂了顾严辞,然后被顾严辞听到了? “出发。”顾严辞坐在马车里面,他的声音传来。 李萧闻言,接话道,“喏,少爷。” 驾马车之人换成了李萧,秦烟则是坐在一旁,骑马的谢景渊则是跟在马车旁边。 “秦烟,你还没有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吗?” 谢景渊故意逗弄秦烟,偏生不告诉秦烟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秦烟无辜地看向谢景渊,她手上拿着干粮正准备啃,小声问道,“你就告诉我吧,到底什么事情啊?” 谢景渊笑而不语。 秦烟顿觉无语。 不过好在一路平安无事,一路行至一座山中。 马车停下,秦烟从马车上跳下来。 正当秦烟想帮忙拣点干柴时,瞧见马车的帘子掀开了,顾严辞从里端走出来。 本就白皙的脸颊上,赫赫有一个手掌印在脸上,很是骇人。 秦烟手上拿着的一根棍子,吧嗒直接掉在了地上。 昨晚她总是觉得耳旁有蚊子在响,所以梦中的自己扬手便直接打过去了,一打,那蚊子果真不说话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那所谓的蚊子竟然是顾严辞? 救命啊,秦烟顿觉自己的脖子上有一把刀架着。 分分钟觉得自己快要被杀死了。 “王爷,我错了。”秦烟可怜巴巴地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很是听话地低头认罪,“我昨晚不是故意的,真的。” 只是这话越解释,怎么听起来感觉越像是她故意的? 秦烟有些担心地看着顾严辞,见顾严辞一脸冷漠,她更是紧张。 “既然知错,那么便将功赎过。”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只是这语气给秦烟无限压力。 秦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实在是不知道顾严辞准备她如何将功赎罪,不过既然不惩罚她,秦烟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下来了。 “王爷请讲。” 眼下只有他们四人在,秦烟习惯性地称呼顾严辞为王爷。 虽是微微低着头的,但秦烟的眼睛可是往上看的,将顾严辞的表情收进眼中,可顾严辞脸上一片淡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秦烟就算再怎么聪明,也猜不透顾严辞的心思。 “我饿了,我想吃鱼。”顾严辞淡定出声。 秦烟一听,顿时炸毛,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顾严辞,急切开口,“王爷,你看这荒郊野外的,我要去哪里给你找鱼来烤啊?” 她说完便已经明白了,看来顾严辞就是故意想要为难她,所以随便扯了个想吃鱼,就是膈应她。要是她不去办这件事的话,顾严辞就会有借口来问她的罪了。 顾严辞看了一眼秦烟,却是二话不说,转身朝一棵大树下走去。 那树下正好有一块大石头,倒是可以乘凉。 顾严辞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用来垫在石头上,随即才顺势坐下。 原本站在一旁的谢景渊,很是自觉地走到了秦烟的身边,笑着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抓鱼,我们之前去过幽城,所以我知道这附近有水塘。” 秦烟一听,顿觉谢景渊是自己的救星,她连连点头,跟着谢景渊便朝另外一条小路走去。 那小路通往的地方是一片荒野,那荒野的中心则是一片还算大的湖泊。 秦烟不由惊叹,这小小地方,风景倒是挺好的。 可这抓鱼工具都没有,她要怎么样才能从湖泊中将鱼抓上岸? “走吧,这湖里面有鱼。”谢景渊伸手往秦烟的肩上一搭,拽着秦烟便下了坡。 秦烟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她转过头看谢景渊,启唇问道,“你会抓鱼吗?” 谢景渊闻言,淡定松开了手,“不会。你懂得,我不会做饭,更不会抓鱼,我连游水都不会。” 所以什么都不会,谢景渊为什么要跟着她来? 秦烟暗自腹诽。 不过她还是感谢谢景渊为她带路的,不然她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条鱼。 “你呢?”谢景渊反问出声。 秦烟这幅势在必得的样子,想来肯定是个抓鱼高手。 谢景渊在心里忍不住想。 “不会。” 秦烟的声音一出,谢景渊顿觉自己脸疼。 咳,果然人不可貌相,很会做饭的人,并不一定就会抓鱼。 “不过我可以试试。”秦烟说完,目光在四周转悠了一拳,当瞧见有细长的树干,她微笑着对谢景渊说道,“你的匕首能借用一下吗?” 谢景渊明白了秦烟的意思,从腰间取出匕首,递到秦烟的跟前。 只见秦烟伸手接过匕首,快步朝树干方向走去,她用力朝树干砍去。 一下、两下...... 秦烟累得满头都是大汉了,树干终于倒了。 唉。 秦烟不由叹了声气。 还真是不容易。 秦烟继续将树干削尖,朝谢景渊扬了扬,“你的匕首也太钝了一点,你应该找个时间去磨一磨了。” 噗。 谢景渊差点笑喷了,他这把匕首,可是削铁如泥的,怎么在秦烟手中用起来,就变得那么木? 他抬眸望去,见秦烟脱了鞋,直接站在了河水中,目光坚定地,持着长树干,当有鱼靠近时,秦烟猛地朝鱼刺去。 只可惜鱼的反应太快了,秦烟扑了个空,倒是溅起了一脸的水。 第81章 哄王爷开心 “哈哈。”谢景渊站在秦烟的身后,双手叉腰,笑个不停。 秦烟就像是个落汤鸡一样,看起来格外狼狈又好笑。 “秦烟,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这样抓到什么时候才抓到鱼啊?还要赶路来着,要不就让王爷将就一下,吃一点自备的干粮好了。” 谢景渊念叨个不停。 哗啦一声。 秦烟一脸执着,猛地朝水下插去,当瞧见那尖尖的那一端直接插中了一条鱼,秦烟脸上浮现出笑意,她笑着举起手中的鱼,朝谢景渊喊道,“谢景渊,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当真是没有想到秦烟竟然眼力这么好,随便一插都能将鱼插中,谢景渊脸露惊讶之色,他疾步朝秦烟走来,惊呼出声,“秦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秦烟只是对着谢景渊浅笑,什么话也没有说,很是认真地蹲在河边,给鱼去鳞片,又想到要解剖,秦烟对谢景渊开口,“你的匕首再借我用一下。” 谢景渊虽然很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直接将匕首扔到了秦烟的跟前。 他正疑惑秦烟究竟还要匕首做什么的时候,却见秦烟拿着匕首对着鱼的肚子便是一剖。 谢景渊惊呼出声,“秦烟,你不会吧!你用我这上等的匕首,给鱼剖肚子?” 秦烟却是很淡定地清理鱼的肚子,她故意笑着应道,“不会吧,你之前吃鱼难道都不用剖开的吗?” 一听,谢景渊倒是很认真地开口,“咳,从前一般我都不吃鱼,尤其是在三都府。” “为什么?”秦烟将清理干净的鱼拿在手上,那根自己做的鱼叉倒是直接被她给扔了。 谢景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应道,“是这样的,那个王爷他在三都府的时候,总是想要尝试着做饭,可是呢,你懂得,他做得菜,真的,有时候难以入口,但是我又不能说得太明白了。而且有一段时间,他沉迷于做鱼,反正各种鱼,我都觉得是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啊?”想到谢景渊描述的画面,秦烟忍不住笑出声,也算是顾严辞能够干出来的事情,“不会是根本没有烧熟吧?” 谢景渊一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他猛地咳嗽了一阵才开口,“那倒不是,就是一股苦味,反正我每次都是被逼得吃下去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吃。但是没有办法。” 秦烟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她眉眼间带着笑意,眼睛到后面都直接笑弯了。 “走吧,我给你烤鱼吃。”说完,秦烟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收拾好,朝原来的地方走去。 等到二人走到树林空地处,李萧已经将火给升好了,不过顾严辞还是大手大脚地坐在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秦烟见状,故意叫出声,“王爷,鱼来了。” 闻言,顾严辞才缓缓睁开眼,他瞧见秦烟手上真的有一条鱼,不由微微惊讶。 方才他不过是随口说的,原想着谢景渊跟着秦烟去河边,应该能够有所帮助,不过想到谢景渊也不会游泳,抓鱼就更不会了,也就没有指望秦烟能够抓鱼回来。 “我还以为你们掉湖里去了。”顾严辞冷不丁地开口。 秦烟一听,只想骂人。所以顾严辞嘴巴里难道就不能说一点好听的话吗? 不过秦烟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她将自己用寻来的野菜腌制过的鱼用棍子插上了之后,直接举在了火堆上烤。 谢景渊眼巴巴地坐在秦烟的身边,一双眼睛紧盯着烤鱼,他目不转睛地开口,“秦烟,这鱼的味道很好闻,从前我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秦烟听了并没有当真,毕竟盛京城的美食多得是,谢景渊又怎么可能没有吃过好吃的,不过是故意哄她而已。 顾严辞却是站起身,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开口对秦烟说道,“看来你倒是很会拉拢人心,你看谢景渊都开始捧着你了。” 闻言,秦烟当真觉得无辜,这叫什么,这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顾严辞总能够找茬。 秦烟也没有回答,反正她现在正在哄顾严辞高兴,等顾严辞高兴了,忘记了脸上那一巴掌的事情之后,她便安全了。 鱼烤得很快,面色有些泛黄。 秦烟闻了闻,嘴角带着笑意,出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鱼烤好了,你尝尝?” 见顾严辞一直没有动作,而且也不说话,秦烟有些不懂顾严辞的意思,这到底是要吃还是不想吃啊?总要给一个痛快话吧?她手都快要举累了。 谢景渊见状,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直接伸手欲要从秦烟的手上将鱼给抢过来,却发现顾严辞的手已经伸出来了,而且动作比谢景渊的还要快,直接将烤鱼的棍子拿在了手上,可秦烟的眉头却微微蹙起,“这么焦,能吃吗?” 顾严辞内心充满了疑问,忍不住问出了声。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怀疑烤鱼的技术,秦烟咬牙回答,“王爷,你怀疑我烤鱼的技术,就像是怀疑我的仵作之术,所以你放心,我保证你吃了之后还会想吃。” 顾严辞皱了皱眉,伸手将已经焦黄的地方给拨弄掉了,随即才小口地咬了一口。 谢景渊见顾严辞竟然将那么一块鱼肉给扔了,顿觉得顾严辞这是暴殄天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水。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顾严辞吃,而他却不能尝一口,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秦烟盯着顾严辞,见顾严辞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有些疑惑,心道难道自己烤鱼的技术当真退步了吗?为什么顾严辞吃完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真的难吃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正当秦烟眼神中流露出那么一丝丝失望的情绪时,顾严辞却出声道,“还算可以。” 谢景渊闻言,笑着接话道,“秦烟,王爷难得夸人的,还算可以,已经是最高评价了,意思就是你做得很好吃。” 说完,谢景渊接收到了顾严辞严肃的目光,立马住了嘴。 可秦烟却不由微微上扬了唇角,心情很好的模样。 第82章 王爷你能做个人吗 第三日清早,顾严辞一行人才进入幽城。 风尘仆仆的秦烟,瞧见热闹的街道,立马来了精神。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感受到烟火气息了,天知道秦烟现在多想找个客栈洗漱一番然后倒头睡一个好觉吗? 想到昨晚,他们四人竟然是在山上树下过得夜,秦烟到现在都忍不住打哆嗦,所幸昨夜格外平安,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反观顾严辞,倒是一脸轻松,脸色完全没有丝毫变化,那眼神也是格外的犀利。 谢景渊因为昨晚守夜守了半夜,所以和秦烟一样,现在眼睛也是不怎么能够睁得开的,虽然牵着马,朝前走着,但脚下步子却是格外虚无,而且显得很没用力气。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可以这么大? 秦烟忍不住暗自感叹。 远处,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着淡灰色常服的男子,他面容俊美,格外柔和,头发全都往脑袋上面梳起,绑了一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爽。 秦烟正疑惑着此人是谁时,便瞧见这男子带着两个下属朝顾严辞的方向走来。 谢景渊立马来了精神,一只手牵着马,另外一只手扬起,冲着那男子直挥舞,笑着喊道,“梁景州。” 秦烟自然听见了,她思虑道,原来这位男子就是顾严辞念叨着的那位曾经的下属梁景州。 梁景州脸带微笑,快步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启唇说道,“景州见过王爷。” 顾严辞淡漠应道,“嗯。有什么事先回县衙再说。” 梁将州点头。 梁景州乃幽城县令,幽城县衙则是位于城东位置。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秦烟当真是不敢相信堂堂县衙,为什么会是那么平平无奇的一栋房子?难道不是应该和三都府一样比较豪气吗? “王爷,多谢王爷能够抽空来幽城帮属下。” 梁景州双手抱拳,站在县衙前院方厅,诚挚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坐在最上端的位置,他倒是很淡定,没有立马回答梁景州的话,反而朝站在最外端的秦烟招了招手。 一直在胡思乱想,当吃瓜群众的秦烟,完全没有注意到顾严辞在叫她,她触及到了顾严辞的眼神,下意识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疑惑出声问道,“王爷,你在叫我吗?” 顾严辞脸色沉了沉,但他没有立马生气,而是依旧平静地开口,“秦烟,你过来。不过几日功夫,你的耳朵倒是越来越坏了。” 闻言,秦烟很是不情愿地走过去,她完全不知道顾严辞又打算干嘛。 梁景州见状,一脸好奇,尤其是对秦烟,他更多了打量的意思,因为离谢景渊比较近,梁景州伸出胳膊撞了撞谢景渊的手,无声地问谢景渊关于秦烟的消息。 谢景渊正在喝茶,这被突然一撞,直接喷出来了,他尴尬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小声问道,“景州,你有事?” 梁景州担心自己和谢景渊窃窃私语被顾严辞发现,只好摇头,什么话也没有开口。 谢景渊顺着梁景州的视线望去,当瞥见秦烟正在认真地给顾严辞泡茶,他倒是丝毫不觉得奇怪,不过意识到了梁景州肯定对秦烟很感兴趣,他解释道,“那位是秦烟,盛京秦家的大小姐,也是王爷收进三都府的仵作。你可千万别小瞧秦烟,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似乎并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她查案验尸是真的很厉害。” 这还是谢景渊絮絮叨叨夸奖一个人,梁景州不由好奇,他顺势望去,看向秦烟。 “原来她就是你之前写信过来,在信中提起来的那位仵作?” 梁景州浅笑说道。 谢景渊点头。 至于梁景州和谢景渊口中议论的当事人,秦烟,已经完全是心无旁骛的状态,正在为顾严辞泡茶。 她实在是没想到顾严辞怎么可以龟毛成这样,明明这县衙里面都有水喝,可偏偏顾严辞竟然自带茶叶,而且就连茶具都准备好了。 要不是知道顾严辞是什么样的人,秦烟当真是会很想咒骂顾严辞一顿,怎么可以龟毛成这样! 顾严辞目光停留在秦烟的身上,见秦烟小声的嘟囔着什么,而他又分辨不清楚秦烟说的是什么,他忍不住出声问道,“秦烟,你在骂本王?” 正在添茶的秦烟,完全没有料到顾严辞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事,她持着茶壶的手一顿,闻言,立马假笑道,“王爷,怎么会呢?我这完全就是想着案子,不是说这幽城有一件悬案吗?所以我从进幽城开始,便在想究竟是什么案子。” 秦烟说完,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她跟在顾严辞身边时间久了之后,这胡言乱语的本事,倒是比之前要厉害很多了。 没想到顾严辞当真相信了,他微微挑眉,开口道,“哦?没想到你这么有上进心,既然如此,就让景州和你细说看看。” 顾严辞的说话声音是比较大的,梁景州自然听见了,她一听,立马启唇解释,“禀报王爷,属下在信中或许说得不够仔细。前几日幽城发生了新娘自杀案,已经连续死亡三位新娘了,这些新娘都是失踪,失踪后被人发现,死状非常凄惨。可属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任何和凶手有关的线索。” 说到这里,梁景州不由叹气。 “可否带我去看看那三具尸体?”秦烟一听,立马来了兴致,她很认真地看向梁景州。 梁景州闻言,自然是点头的,他启唇道,“你随我来。” 一行人穿过长廊,和青石子路朝后院走去。 县衙的后院有停尸房,和三都府一样,将未查明凶手的尸首都停放在县衙当中,待案子结了之后,尸首还给死者家属。 秦烟和顾严辞并排走着,她小声询问道,“王爷,你可否将我的验尸工具给我?”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冷飕飕地开口,“那你拿什么来换?” 这么小气的吗? 秦烟好想骂人,这都是关键时刻,为什么顾严辞还可以这么眼不红心不跳地捉弄她? 深呼吸一口气,秦烟启唇,“王爷,咳,我这可是在为三都府破案,而且梁县令可是希望王爷能够为幽城破案的。” 秦烟的话虽然没有说完整,但是顾严辞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她不过是在说,她这么好心为顾严辞干活,顾严辞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想着要她报答,知不知羞的! 秦烟默默地感慨。 不过很显然的是,顾严辞脸皮已经很厚了,厚到了一种境界。 他呵了一声道,“秦烟,本王不小心在路上将你的那套工具给扔了。” 秦烟一听,立马炸毛道,“王爷,你能做个人吗?” 第83章 新娘被害案 “秦烟,你再说一次。”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这威胁的冷漠语气,秦烟一听,立马怂了,哪里还敢和顾严辞顶嘴,可偏偏她心里很不舒服,分明就是生气了。 作为一个有骨气的青年,秦烟决定不受压迫,既然顾严辞藏着她的工具不肯交出来的话,那么她就暂时不用了,反正县衙肯定也有验尸工具的。 秦烟提步朝前走去,与梁景州并肩走着。 走在后端的顾严辞,一脸的莫名,完全不懂秦烟又干什么了。 将袖子往上面扯了扯,顾严辞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套工具。 正是秦烟的。 秦烟推开停尸房的门,正准备提步朝里面走去。 身后却响起了顾严辞的声音。 “秦烟,等一下。” 一听,秦烟立马皱起了眉头,她转过身来,正准备出声问顾严辞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却见顾严辞的手上拿着的那小包裹就是她的验尸工具,秦烟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变,变得开心极了,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 快步朝顾严辞走去,与顾严辞面对面站着,秦烟伸手直接从顾严辞的手中取过自己的工具,她将包裹打开,看了看,瞧见熟悉的工具,秦烟心安极了。 “多谢王爷。”秦烟很是诚恳道谢,说完转身朝停尸房里面走去。 停尸房的位置靠近一棵大树,而且还是背着阳光的一面,所以屋子里面很阴寒。 秦烟手上戴着自己做的手套,她抬眸看向梁景州指去的方向,那处果然停放了三具尸体,不过尸身都盖了三块长长的白布。 “等等,秦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县衙里的仵作,前日她便是瞧见死者的样子,直接吐了,然后当晚便发高烧了,后来便一直在家休息。” 秦烟听完梁景州说的话之后,不由眉头皱得更高了。 究竟是什么模样,竟是如此吓人?难道能够比得过之前盛京城那几起杀人案不成? “谢谢提醒。”秦烟浅笑回道,随即恢复严肃,她朝挺尸床走去。 严肃地伸手将白布全部掀开。 当尸首呈现在秦烟面前,秦烟并没有强烈的反应,但多少还是有些波动的。 第一具女尸的身体完整,但是头部却是不完整的,一双眼睛没有了,显得格外空洞,第二具尸体,则是身体缺失,胸部全都被切除了。第三具尸体,一双腿直接没有了,只剩下了上半身。 谢景渊的反应最大,他看着尸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天,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可以弄成这么惨的样子。”谢景渊惊得忍不住出声惊呼。 秦烟却仍旧淡定地伸手触碰着尸身,没有一处轻易放过。 顾严辞则是紧紧地盯着秦烟的动作。 “这三人出事的时间都分别是什么时候?”秦烟刚检查完其中一具尸身,微微蹙眉抬头望向梁景州。 第一具女尸,也就是秦烟刚刚检查的尸体,眼睛是被人硬生生挖掉的。因为这具女尸的双手双脚都留有被粗绳子绑过的痕迹,而或许是因为被绑了之后,这位姑娘曾经抗拒过,所以手指甲有个别已经断裂,明显是刮在了什么地方造成的。 秦烟蹲下身,取出自己工具包中的一枚银针,持在手中,小心翼翼地从女尸的每一个指甲里面都刮了一遍。 当瞧清楚其中两个指甲缝中带出来的木屑时,秦烟眉头紧蹙得更为厉害。 取了干净的帕子,将银针上的木屑全都弄在了帕子上,随即秦烟将帕子搁置在旁边的桌子上。 “这三位姑娘都是幽城人,不过不是同一时间出事的,每一位姑娘出事之前,都隔了三天。”梁景州沉声道。 秦烟不由提高了音量,“你是说每隔三天死了一位新娘?” “是。”梁景州点头,“这三位姑娘,都是被同一人所杀,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 秦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走到第二具尸体旁边,认真地检验起来。她检查了女尸的手指甲,不过和第一具女尸检查到的木屑不同,第二具女尸手指是完整的。胸前却是空洞洞的,看起来有些骇人。 检查了伤口,秦烟暗自思虑,和第一具尸体一样,第二具尸体也是被用一种手法给杀死的,致命伤不过不是胸前的伤,而是脖颈上的那一刀,划到了颈动脉,至于胸口的伤,应当是凶手在姑娘被割伤了脖子到底之后,下得狠手。 究竟是什么样的凶手,才会疯狂到肆虐姑娘们的身体,而且还是马上就要出嫁的新娘。 秦烟拿过笔在自己准备的书册上记录了一些自己的发现之后,又继续走到第三具尸体旁边,当瞧见下半身完全被砍掉的尸体,秦烟的太阳穴都不由突突响。 “梁大人,刚刚我检查了一下,和你说的相同,三位姑娘都是被同一人杀害,手段极为残忍。第二位姑娘是被割破了动脉,失血过多而死,至于第三位姑娘,是被砍掉了腿直接死的。” 说了两位姑娘的死因,可唯独没有说第一位姑娘的死亡原因。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秦烟,尤其是谢景渊,已经忍不住出声问道,“秦烟,你就不要卖弄关子了,第一位姑娘又是怎么死的?” 秦烟将自己的手套取下,很淡定地开口,“硬生生痛死的。” 话一说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噤声。 任何人都知道一个活人,硬生生疼死会是什么样的。而这其中,秦烟更明白。 尤其是方才秦烟检验过第一具尸体,这位姑娘身上除了一些捆绑造成的伤痕之外,致命伤则是眼睛。 硬生生被挖掉眼睛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活生生痛死了。 “梁大人,我想请问三具尸体的其他部分找到了吗?”秦烟皱着眉问道。 事件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些日子了,可案件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如若再不找到凶手的话,恐怕幽城还会死下一个新娘。 想到一个问题,秦烟立马又出声问道,她有些急地开口,“今日是距离第三位姑娘被害第几天?” 闻言,谢景渊和顾严辞都把目光投向了梁景州。 只见梁景州脸色有些不大对劲,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84章 第四具尸体 第三天。 秦烟暗道不妙,如果按照杀人狂魔的嗜好,隔三日便会杀一位新娘的话,那么马上就要有另外一位姑娘被害了。 正当秦烟欲要开口时,梁景州连忙启唇回答,“因为担心那凶手会继续在今日杀人,所以我已经提前派人躲在了今日出嫁的姑娘家附近,乔装打扮隐藏在姑娘府上。今日成亲的姑娘,只有一位陆姓姑娘。” 秦烟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她还是忍不住会想,明知道那么危险,怎么还上赶着要成亲呢?难道往后延迟一段时间再成亲会怎么样吗?成亲难道比保命还重要不成。 不过秦烟转念一想,又能格外理解这些姑娘,毕竟在古代,成亲之事,一向都是大事,万万是不可能儿戏的。 “那我们这就去陆家看看。”秦烟将自己的仵作工具全都清理干净之后重新收拾起来,启唇说道。 她已经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双目投向顾严辞身上,“王爷,你觉得如何?眼下当务之急,是保护下一个姑娘。” 顾严辞瞧见了秦烟的衣袖乱了,褶皱起了很大一截,好看的眉头都不由皱得老高,他没有立刻回答秦烟的话,而是伸手将秦烟的衣袖给扯了下来,并且还很耐心地动了动。 秦烟无辜地顺着顾严辞的手望去,见顾严辞当真将她的衣袖给弄好了,她简直哭笑不得。 她刚刚明明是想和顾严辞商量案件的,为什么顾严辞可以如此淡定,气定神闲地给她整理衣袖。果然啊,对于强迫症,没有什么事情比看不顺眼更重要了。 而身后站着的几人,除了梁景州之外,谢景渊和李萧对于眼下的情况,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有段时间没有见顾严辞的梁景州,微微张了张嘴。 印象中,王爷可是一向爱干净,说得更明确一点,那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王爷什么时候竟然可以耐心地帮人整理袖子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王爷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看来这位秦姑娘,对于王爷而言,倒是不一般。 梁景州想到此处,不由微微露出笑容。 “王爷,我刚刚说的事,你可听进去了?你觉得怎么样?”秦烟见顾严辞没有回答,又出声提醒了一遍。 顾严辞甩袖,转身朝停尸房外面走去,他应了一声,“嗯。” 刚走出后院,前端的小径上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侍卫模样的男子,快步朝这端跑来,他神情慌乱,急忙喊道,“大人,梁大人出事了。” 闻言,顾严辞脸色沉了沉。 人已经跑到了跟前,许是跑得太过用力,一下子都上气不接下气了,梁景州连忙伸手将下属搀扶起来,连忙出声问道,“是不是陆家出事了?” 侍卫一下子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好一会儿侍卫平复过来,他立刻解释道,“是,梁大人,陆姑娘她被发现,死在自家后院,她,她两只手都没有了。” 秦烟一听,暗道不妙,没想到凶手的动作那么快,她立马走到梁景州的跟前,严肃出声,“梁大人,现在请你立刻带我去陆家看看现场情况,还有请人专门保护现场,不要破坏现场,还有今日出入陆府的人员有名单吗?” 梁景州立马点头,“王爷,你们随属下来。” 备好马车,一行人立刻朝城西陆家赶去。 一路上,秦烟的手都不停地在搓着,她在思考问题,搓手指这是她思考时候的习惯。 顾严辞一直盯着秦烟,他就坐在秦烟的对面,见秦烟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启唇问道,“你可是在想凶手的事情?” 秦烟点头,她抬眸望向顾严辞,有些纠结地开口,“王爷,不瞒你说,之前我还可以摸骨画像,或者根据死者的伤口来判断凶手的样貌形状之类的,可这一次,我真得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太惨了,这些新娘,都死得太惨了。” 顾严辞闻言,微微讶异,他原本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摸摸秦烟的脑袋,但是顾严辞意识到自己做什么的时候,立马缩了回来,他更是觉得懊恼。 “凶手,永远都不可能有万无一失的凶手,一旦有人开始作恶,那么总归有一天会露出马脚。”顾严辞缓缓出声,“而且一般凶手,尤其是这种连续杀好几个人的凶手,一般心智都已经迷失了,这种人就是想通过杀人来满足自己的某种心态,而往往这种杀人凶手,会在杀完人之后,重新返回现场看看。” 轰。 秦烟的脑袋忽然像是被重锤猛地敲击了一下一般,瞬间明白过来。 她脸上露出笑意,伸手抓住顾严辞的手腕,有些激动地开口,“王爷,刚刚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变态杀人犯,一般都具有你刚刚说的性子。” 不过一刻钟时间,秦烟等人便出现在了陆家大门外。 陆家的红对联,已经换成了白对联,热热闹闹的氛围早已经消散了,更多的是悲伤痛哭的声音,还有门口路过的行人,小声的议论声。 “都说了不要成亲了,还要成亲,你看这不就是结局吗?好吓人。” 秦烟刚准备提步朝陆家走进时,便听见有人议论。 宾客们早已经四散了,陆家的人围在后院,但都被梁景州派来的人挡在了外面。 哭啼声,声声入耳。 秦烟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进去就可以了,你们不要动,尽量避免破坏现场,就站在这里等。”秦烟见梁景州也要跟着自己进去现场,立马冷静出声打断梁景州。 梁景州有些疑惑,却见谢景渊点头提醒,“景州,你就老实和我们一样在这等着吧,相信秦烟,她一个人可以顶得上我们好几个。” 闻言,梁景州对秦烟更觉得好奇了。 陆家姑娘陆沉沉穿着好看的新娘服,整个人面朝地倒在地上。 秦烟看了眼到底的距离,不由疑惑。 所以按照陆沉沉这个倒地的方式,应当是她自己准备从里屋跑出来喊救命,可却完全没有来得及,便直接倒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了,所以才会造成面朝地的现像。 接着,秦烟又将陆沉沉给翻了个身。 当瞧见陆沉沉的嘴角渗血,下嘴唇有些黑影,秦烟每天蹙起,立马将银针从包裹中取出,她将银针直接扎进了陆沉沉的手指里,当手指中不断冒出黑血,她才将银针重新收回。 秦烟摸了一下断臂处的伤痕,见那断臂处的切口是格外平整的,那么足可以证明陆姑娘的肩膀,是硬生生一刀砍断的。 那么为什么在大喜之日,有人杀害新娘,却没有人听见动静呢? 秦烟一直紧盯着尸首,想要探究意思原因,可毫无头绪。 所谓的凶手会回到现场,都在这次的案件中不起作用了,因为陆家的宾客们已经全都跑走了,而真正的凶手想必也是趁着混乱跑走了。 是剑伤。 而且还是有武功,武功还挺好的人。 第85章 杀人狂魔 “可有什么结论?” 顾严辞低声问道。 秦烟面色如常,只是微微紧蹙的眉头暴露了她的情绪,她心下正是有些烦躁的时候。 听见顾严辞的问话声,秦烟立马应道,“这位陆姑娘,是中毒死的。” “中毒?那她的双臂?”梁景州有些疑惑地出声。 秦烟自然明白在场的众人,不只有梁景州一个人会吐出疑问,她缓步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平静出声问道,“王爷,你可愿意配合我一下?” 顾严辞微微怔愣,他不明白秦烟突然找自己要做什么,不过一听,准没有什么好事。 见顾严辞站着不动,秦烟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道,“王爷,我这是为了向大家演示陆姑娘是如何出事的。” 说完,不等顾严辞反应,秦烟已经伸手拽住了顾严辞的手腕朝闺房门口方向走去。 众人将目光投去。 “王爷,你是陆姑娘,我是凶手。”秦烟将顾严辞拽到指定位置,令顾严辞坐下。 而秦烟自己则是从站在门口位置。 顾严辞全程脸都是冷着的,那双眼眸更是没有温度,但凡了解顾严辞的人,此刻都能够明白顾严辞已经很不高兴了,尤其是他搁置在腿上的双手,已经握拳。 但秦烟沉浸于案件中,根本没有在意顾严辞的情绪变化。 秦烟开始讲述,“凶手应当是早就摸透了陆姑娘的情况,而且应当是对陆家比较熟悉的,趁着众人都在前院喝酒热闹的情况,潜伏进了后院。而陆姑娘为何会中毒,除了凶手喂的毒药之外,还有一种方式,那么便是她自己不小心喝下去的。那么什么样的情况下,陆姑娘会自己把毒药喝下去呢?” 说完,秦烟顿了顿,她走到茶几旁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上的一滩水。 而那桌子上的茶杯却摆得好好的。 这不对劲,如若是茶水打翻了的话,那么杯子应该是在地上的,而不是在桌子上完好无损,除非,除非是凶手进了屋,特意清理过了。 秦烟灵机一动,她走至顾严辞的身边,启唇说道,“王爷,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在房中,却发现不了被人下毒呢?” 顾严辞回了神,他应道,“除非是熟悉的人。” 闻言,秦烟轻笑,她点头,“对,必须是熟悉的人才有可能在茶水中下毒。” “当陆姑娘喝下了毒药之后,凶手隐藏在暗处,以为陆姑娘会立马倒下,没想到陆姑娘只是将毒药喝下了一点,并没有立马死,反而是朝门口用力跑去,甚至想要喊救命。可凶手突然从后面出现,一掌将陆姑娘推倒,所以陆姑娘最后到底的样子是面朝地,而倒地之后,凶手砍下陆姑娘的双肢,直接带走,然后后院发生的动静引来了前端行走经过的婢女。”秦烟一边伸手将顾严辞往外推,一边阐述。 额,当话音落,秦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双手是撑在顾严辞的背上时,她脸上不自觉一烫。 咳,方才太过投入,差点直接将顾严辞往地上推去了,还好顾严辞没有摔倒,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怕不是顾严辞会觉得她是故意的。 这时,一直站在那无声啜泣的陆老爷,却开口应道,“大人,你是说草民的女儿被砍下胳膊的时候已经死了吗?可是据府上下人的回话,他们是听见了惨烈的呼救声,才跑过来的。可是再去追那凶手时,已经没有了人影了。” 秦烟一听,拍了拍手,她认真道,“陆老爷,你的下人们判断错误,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应当是凶手发出的声音,模仿你女儿的声音,引来了下人。所以才会造成下人们想要去追凶手,却看不到人影的情况。” 闻言,陆家人哭得更为伤心,陆老爷和陆夫人皆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大人,求你一定要为草民的女儿伸冤呐,草民的女儿那么乖巧懂事,从不作恶,却没想到会惨遭这样的结局。”陆老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烟暗自叹气,她自然是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凶手,如果再不找到凶手,幽城还会死更多人。 现场查案清楚之后,秦烟自然是离开了陆府。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县衙,正是用餐之时,桌上摆了几样家常菜,可秦烟坐在位置上,却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她一只手拿着筷子,另外一只手则是撑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 顾严辞坐在秦烟的对面,抬眸看了眼秦烟,敛了敛神色,启唇打断沉默,“景州,接下来幽城还有新娘成亲吗?” 梁景州闻言,摇头,“没有了,因为幽城连续出了四起杀人案了,所以各家各户都很害怕,担心自家女儿出事,没有人敢成亲了。” “这样也好,没有人成亲的话,凶手便会暂时消停,毕竟他的目标是新娘。”谢景渊接话道。 这时,一直沉思着的秦烟却忽然开口,“等等,我觉得吧,如果现在没有人成亲的话,那自然是不好的,对查找凶手很不利,因为眼下凶手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要想掌握凶手,必须得会一会他。” 话音落,无人开口,大家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秦烟。 “你的意思是?”顾严辞抬声问道。 秦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开口道,“三日后我来扮新娘,我们亲自会一会凶手。” “你说你要假扮新娘?”谢景渊很不可思议地出声。 秦烟点头,“是,眼下所有的情况,都表明这个凶手心里已经变态到一种极致了,按照我所了解的,人缺什么便想得到什么。凶手针对人群目标是新娘,那么这个人便极大可能是曾经遭遇过与成亲有关的什么,而至于他为什么将新娘的身体都切割的话,除非,除非他羡慕新娘完美。” “那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女人?”梁江州惊讶出声。 谢景渊一听,更是完全不敢相信,“这是有多变态?竟然可以杀这么多新娘?” 第86章 三幅画 秦烟闻言,只觉脑袋嗡嗡直响,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的脑洞,实在是有些大,我没有说凶手是女人。按照现场情况来看,凶手应当是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身强体壮而且会耍剑的男人。不然你觉得一个女人可以做到短时间内将一具尸体搬来搬去吗?前面死掉的那三位新娘,尸身可是分离的,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找到在哪。” “呵呵,也是哈。”谢景渊听完秦烟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顾严辞却是一脸淡定,“你方才所说的事情,等饭后再议,眼下是吃饭的时间,不要说话。食不言寝不语,难道不知道吗?” 一听,谢景渊和梁景州还有李萧,都纷纷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地吃饭,只有秦烟除了咬牙之外,她只能狠狠地瞪了几眼顾严辞。 太过分了,作为一个比较喜欢说话的人,顾严辞竟然要她吃饭的时候闭上嘴,这个时候不说话,那么什么时候才是可以说话的时候?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还是个思想顽固的呢? 秦烟小口地吃着东西,默默地吐槽着。 一顿饭,吃得秦烟格外难受,本就没有什么胃口,而且还要强制着不能说话,索性吃了几口,秦烟便放下碗筷了。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见秦烟吃那么少,梁景州启唇问道。 秦烟闻言,连忙解释,“不是的,挺好的。是我自己吃不下,我这个人就是有个不好的习惯,每次有案子,我心里藏着事,便吃不下东西了。” 从膳房离开,秦烟站在院子里的凉亭中发愣。 见凉亭的石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秦烟立马持起毛笔,沾了墨水,直接在白纸上写起来。 她将四具尸体的所有情况都简单地描述在了纸上,而且为了区分,特意用简单的表格归纳。 顾严辞站在远处,与谢景渊并肩站在一起,他的目光投向秦烟。 谢景渊也跟着看去,他疑惑问道,“王爷,你可是在看秦烟?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闻言,顾严辞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他轻咳一声道,“去看她做什么?” 谢景渊默默地在心里应道,这他就不知道了。 见梁景州从屋中走出来,谢景渊立马跟了上去,他笑着招手,“景州,你去哪里,你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去。” 说完,谢景渊人影已经跑没有了。 顾严辞一个人站在原处,他瞧见秦烟面部表情变化,心生疑惑,便提步朝秦烟的方向走去。 秦烟沉浸在查案中,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 直到顾严辞走进凉亭,站在秦烟的对面,秦烟才猛然抬头,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有些烦躁地开口质问道,“王爷,你难道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人吓坏的。” 虽然秦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一说,可人吓人,实在是很令人无语。 顾严辞却是一脸淡漠地盯着秦烟面前的白纸上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秦烟咬牙,“王爷,难道你不应该为你刚刚做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烟偏偏就喜欢和顾严辞计较。明明所有人都告诉她顾严辞的脾气很不好,从来不会主动承认错误,可偏偏她就是不信邪,每次想着如果能够瞧见顾严辞吃瘪的话,那么一定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却见顾严辞淡然启唇,“你自己胆小,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 秦烟满脸问号地看着顾严辞,她甚至意外自己听错了。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果然是黑心资本家,人气人,真得是会气死人的,而顾严辞偏偏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秦烟深呼吸一口气,才平复了心绪,她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王爷,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顾严辞对秦烟面前写满了符号和字眼的纸张比较感兴趣,他伸手指了指纸张,启唇问道,“这是什么?” 秦烟低头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道,“这是我画的关系图。我刚刚一直在想,凶手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原本我想着或许这四位新娘的身上能有什么相似的线索,不过画出来了之后,可以排除这一点,这四位新娘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根本不相识,就是完全的陌生人。” 顾严辞却是听完秦烟的话,淡然否定,“不,她们有关系。” 秦烟听见顾严辞说的话之后,愣神开口,“什么?” 不应该啊,她已经做了分析,这四位姑娘,不管是家庭背景还是个人关系上,都没有任何牵扯。那么顾严辞为什么突然说这四个人有关系?难道是她遗忘了什么吗? 正当秦烟满心怀疑的时候,顾严辞却又淡然开口,“这四位姑娘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长得漂亮。” 噗。 秦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顾严辞夸奖姑娘漂亮,虽然是夸赞尸首,不过秦烟还是忍不住出声调侃,“王爷,你是怎么知道这四人好看的?” 顾严辞却淡漠开口,眼神停留在秦烟身上,“本王向景州询问过,这四位姑娘都是幽城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也在县衙瞧见了四位姑娘的画像,前三位姑娘因为并非死在家中,所以县衙有收到寻人的画像。画像上的人,的确长得挺好。这说明,凶手针对的不仅仅是新娘,而是必须长得好看的新娘。” 长得好看的新娘?都说新娘是女人这辈子最漂亮的时刻,那么凶手挑着成亲的日子杀人,无非是因为这天的新娘格外美。 可为什么要将新娘的身体毁坏,不是挖去了眼睛,就是被砍去了身体和胳膊。 忽然,秦烟的脑袋里面闪过一个念头,她有些激动地开口,“王爷,你快告诉我,那三幅画像在哪里?” 顾严辞虽然没太懂秦烟的意思,不过还是伸手指了指前厅方向,“在景州的案台上,被一本书册压住了。” 第87章 拼接尸首 秦烟一听,想也没想便朝前厅方向跑去,她边跑边回头对顾严辞喊道,“王爷,谢谢你提供给我的灵感,如果我能够在这三天内将案子给破了的话,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了。” 顾严辞欲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秦烟已经跑没了人影。 他不由摇了摇头,只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情似乎也变得好了起来。 将案台上的笔墨纸砚重新摆放整齐,顾严辞才甩袖离开凉亭,朝前厅走去,他倒要去看看秦烟究竟在搞什么,可别弄出什么事情来。 秦烟快步跑向前厅,正巧梁景州和谢景渊正站在厅中,瞧见秦烟一脸着急的样子,谢景渊忍不住出声问道,“秦烟,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不会是后院着火了吧?” 白了眼谢景渊,秦烟喘气道,“倒是比着火还要急的事情,梁大人,你快将前三位死者的画像拿给我看看,或许我能够从画像上得到什么线索。” 梁景州闻言,立马点头,他走到案台边,将三幅画像从书册下面取出来,走到秦烟的身边,“秦烟,这就是那三位姑娘的画像。” 秦烟伸手接过,她瞧见墙上有挂画像的位置,便直接将画像一幅幅挂好。 三幅美人图。 从左至右,依次排开。 每一位姑娘都长得格外好看,画像上的人穿得衣服颜色各不相同,画得姿势也不同。 第一幅画像的姑娘,旁边写着一个雪儿。 秦烟眼尖,立马认出来了,这位雪儿姑娘应当就是第一位死者的画像,是那位失去了眼睛的姑娘。 第二幅画像,是一位躺在花间的姑娘图像,倒是与第一位姑娘不同,第一位姑娘比较瘦,而第二位姑娘相对而言,则是比较丰满的。尤其是胸部位置,更是显露无疑。 秦烟走到第三幅图画前,认真地看起来,第三幅图画,画的是一位姑娘站在那,她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了出来,可以从脚踝处看出来,姑娘的腿比较长且比较细。 秦烟认真地盯着,反反复复地看着三幅图画,她想要分辨到底三幅图画之间有什么牵扯,雪儿,牡丹还有凌雪三位姑到底是为何会成为凶手的目标的。 “哇,这三位姑娘长大倒是不错,尤其是她们每个人都有特点,你看第一位叫做雪儿的姑娘,我一眼看中的是她的眼睛,这位姑娘的眼睛应当很漂亮,是丹凤眼,画师的技术应当也很好,不然很难能够画出这么好看的眼睛。至于第二位牡丹和第三位凌雪姑娘,她们的特点,你们也可以看得出来。” 谢景渊话还没有说完,秦烟便激动地走到谢景渊的跟前,她的手搭在谢景渊的肩膀上,情绪有些激动地立马出声,“谢景渊,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再说一次。” 秦烟的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谢景渊直接被吓了一大跳,他愣愣地看着秦烟,小声问道,“说,说什么啊?” 谢景渊完全没有明白秦烟到底在说什么,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完全就是一脸懵。 秦烟指了指挂着的三幅画,开口道,“你刚刚说什么三位姑娘怎么样来着?” 谢景渊一听,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一脸无辜地指了指那图画,启唇道,“我说这三位姑娘长得都很有特点,她们每个人的特点都是一眼看过去都能够记住她们的,尤其是第一位姑娘的眼睛,那双眼睛简直令她变得更美了,如果是真人的话,那想必眼睛会更漂亮的。” 秦烟一听,松开了谢景渊,她忽然拍掌笑道,“就是这句话,我忽然有了灵感,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三位姑娘的尸首都会缺失一部分了。” 谢景渊和梁景州一听,都很奇怪,两双眼睛直直盯着秦烟,希望秦烟能够立马解答其中的疑惑。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严辞已经走到了前厅,正好他的目光与秦烟的眼神对上。 秦烟很是淡定地开口,“王爷,这三位姑娘的确是因为漂亮才会被凶手盯上的,而为什么缺失身体的某一部分,那是因为凶手觉得这些部分太好看了,所以才会残忍全都夺走,就像第四具尸体,陆家姑娘的尸首,双臂被割断了,那定然是因为陆姑娘的双臂太过纤细。” 等等。 秦烟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幅图画。 将所有从身体上面割裂的身体器官搭配在一起的话,那岂不是已经成为了半具尸体了,那么还缺少什么呢? 缺一个头。 轰。 秦烟头嗡嗡响起来,她不由暗骂,这个凶手到底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所以才会想出拼一具尸体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将新娘身上最好看的一部分全都切割下来,然后用来拼接成一个完整的人?”顾严辞忽然严肃出声。 秦烟闻言点头,果然顾严辞还是很聪明的,可以和她想到一处去。 “是,你看四具尸体身上缺失的部分,是不是可以拼成一个人?而眼下凶手正在寻找最后一位新娘,而她想要的是新娘的头。整个幽城,哪位姑娘长得最为好看呢?”秦烟立马将目光投向梁景州,试图让梁景州告诉她情况。 梁景州摇头,“这倒不清楚,幽城挺大的,听说过很多姑娘都挺漂亮,但哪位最出色,倒是没有人知道。” 秦烟闻言,立马起了心思,她认真开口,“我有了一个主意,可以一举将凶手抓住。等会儿,我们几个分到各个角落,去人多的茶馆之类的地方,故意宣扬,就说某户人家的养女回来了,而且马上要成亲了。还说那位姑娘长得是国色天香,非常好看。反正怎么传,都靠你们的了。” 谢景渊认真地听着,顾严辞却是接话道,“你想放长线钓大鱼,将凶手逼得现行是吗?” 本就盯着顾严辞看的秦烟,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立马赞同点头,“对,王爷,我便是这个意思。” 你一言来我一语,而夹在中间的谢景渊,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88章 吃瓜群众 日暮时分,县衙后院格外安静,秦烟从厢房出来,见一个人影都没有,心生疑惑。 难道大家休息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吗? 眼尖的秦烟,一眼便瞧见了远处走动的梁景州,他看起来行色匆匆的样子,见状,秦烟立马快步追了上去。 “等等,梁大人。”秦烟急切开口,脚下步子未停。 梁景州闻言,倒是真的停下了步子,转身看向秦烟,“秦烟,怎么了?” 下午的时候,秦烟将案件分析完之后,便突然头疼起来,随即自然是回房休息了,并不知道后来又出什么事情了。 “梁大人,你这急匆匆地室准备去哪里?还有我没有瞧见王爷他们,你可知他们去何处了?”秦烟平静出声问道。 闻言,梁景州轻笑,“王爷和景渊他们去城中茶馆了。” 城中茶馆? 秦烟不过一听,便瞬间明白过来是为什么。 想来是为了三日后的事情做准备。 “秦烟,我眼下便是去茶馆那边,你要不跟着我一块去看看。”梁景州见秦烟一脸思索的样子,忍不住出声。 秦烟回了神,点头应道,“好,我随你一块去吧。不过梁大人,上午我们讨论的方案,不知道梁大人现在进行得如何?” “已经着手在办了。”梁景州与秦烟一齐朝外走去,二人讨论着。 幽城自然是比不上盛京城的,但是也自然热闹得很。虽然受几起杀人案的影响,好多姑娘家都不敢出门,不过街上行人仍旧很多。 秦烟走在街道上,感受着市井烟火气,不由勾起了唇角。 想来,她很快就可以找到凶手的。不过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干一件大事。 “梁大人,我们幽城可有比较知名的画师?”秦烟忽然侧身问梁景州。 梁景州一听,想了想,点头道,“前端便有几家画馆,里面的画师画得画都很不错。秦烟,你突然问起这事,可是有什么事?” 秦烟也不打算瞒着梁景州,她启唇道,“既然想在三天内扩大所谓的某位姑娘要成亲了,而且还要让凶手知道,那么就要宣扬这位姑娘的美貌,我想找画师画几幅画,当然是假的图像,这样的话,便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真正的凶手就会知道幽城马上有一位绝世美人要成亲了。” 站在秦烟身旁的梁景州,一听,恍然大悟应道,“秦烟,你说得不错,那我陪你一同去画馆。” “不。”秦烟立马否认道,“你不能与我同时去,你在幽城可是目标人物,哪有人不认识你这个大人的,而且甚至还有人认识王爷,但却并没有人认识我,所以就让我自己去画馆就好了。” 秦烟自然考虑得比较周全,拒绝梁景州的好意。凶手一定在幽城,而且还是混迹在人群中,如果她时常和梁景州待在一处,被人瞧见认出来了,到时候三日后的大戏,又该如何开展。 “秦烟,还是你考虑周到,那就请多加小心,我先去茶馆与王爷会面。”梁景州说完,便径自朝前端走去。 画馆与茶馆不在同一个方向,秦烟故意看了眼四周,在各个摊位上晃荡了一圈之后,才朝画馆方向走去。 ....... 知味茶馆。 一身便装打扮的顾严辞和谢景渊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谢景渊悠闲地听着一楼正中央的戏台上的说书人说着书,而谢景渊则是百无聊赖,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 “严辞,你说这不管哪里的茶馆,不变的都是说书人。”谢景渊伸手抓了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轻声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瞅了一眼谢景渊,冷不丁地开口,“你可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门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谢景渊立马收回了目光,盯着顾严辞,脸上一副势在必得的笑意,“放心好了,交给我办,难道还能搞砸不成?不就是将我们秦烟大美人的名声打造出去吗?我已经花了五十两银子,收买了几位顾客,在下面议论了。” 一听,顾严辞没有再开口,反而是直接站起身,准备要走。 谢景渊见状,自然也是跟着站起身,他手上的瓜子还舍不得放下,紧追着问,“严辞,时辰尚早,不再坐坐?茶馆可是看好戏的最佳地方。” 呵呵。 顾严辞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谢景渊,“看来我今日被你骗出来,完全是个错误。” 谢景渊最是受不住顾严辞这冷冰冰的眼神,尤其是这充满压迫感的语气,谢景渊不由缩了缩脖子,顿感压力。 “咳,这我不是想着让你出来放松一下吗?你看我们到外面来走走,说不定还能够打听到有关于案子的一些消息来着。”谢景渊胡编乱造的话,顺手捏来。 顾严辞不准备搭理谢景渊,转身的瞬间,瞧见梁景州走了上来。 谢景渊眼里立马浮上了笑意,那样子仿佛是等到了救星一般,他连忙招手,“这边,景州。” 顾严辞见状,脸色更沉了下去,“谢景渊,你怕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盛京城来的?” 收到警告的谢景渊,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傻笑一声,试图缓解这紧张而又充满尴尬的气氛。 梁景州走到顾严辞的面前,启唇道,“王爷,李侍卫已经将其他的事情都办妥了。” 幽城便就是这般大,派出县衙里的侍卫们去各个大街小巷宣传,不是宣传不要成亲,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高声宣传,县衙很快就可以将案件侦破,成亲之事不需要担忧。 一个真正杀疯了眼的凶手,在听完这些声音之后,更会加剧了得意的心态。一个人如果膨胀了的话,那么便会露出懈怠情绪。 顾严辞听完梁景州说的话之后,很是满意,提步准备离开,不过经过梁景州身边,顾严辞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淡漠出声问道,“你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可看见秦烟醒了没有?” 这突然被问,梁景州反应倒是挺快,立马回答,“回王爷,秦烟与属下是一同出来的,不过她说她要去画馆办事,还说叫属下不要跟着。” 画馆办事? 顾严辞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二话不说朝楼下走去。 见一向淡定自若的王爷,突然这么紧张兮兮的,梁景州很是不解地看向谢景渊,谢景渊自然也是不懂,不过却是要比梁景州好一些,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瞧见王爷不一样了。 唉,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不再是王爷心目中排名第一位的了。 谢景渊不由感慨,“果然啊,时间会改变一切,包括人心。” 梁景州听了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 谢景渊磕了一下瓜子,走到梁景州的身边,伸手搭在梁景州的肩膀上,神秘兮兮地笑道,“你觉得王爷他是不是喜欢秦烟?” 噗。 梁景州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直接喷了。 谢景渊无辜中枪,他嫌弃地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无辜出声,“梁景州,你什么情况?” “咳,我真不是故意的。”梁景州回了神,连忙开口解释,“委实是你说的话,实在是过于孟浪和不可思议。” 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谢景渊,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很是淡定地开口,“难道不是吗?你看王爷和秦烟之间,那种氛围是很奇妙的。” 与谢景渊相识多年的梁景州,并不相信谢景渊的话,而是勾唇笑了笑,“走吧,要是王爷知道你在议论他,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闻言,谢景渊扯了扯嘴角,什么话也没说,不过临走时,还是顺手抓了一大把瓜子。 第89章 风来画馆 风来画馆。 秦烟站在画馆门口,抬眸朝店铺中看了看,只见店铺中只有一位老者正在画着什么,并没有其他人。 见状,秦烟缓步走了进去。 店老板瞧见有人进来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站直身,微笑着问道,“这位姑娘,可要画些什么?或者你是想要买画的。” 秦烟已经将墙壁上挂着的画,都看了一遍。 画工精湛,尤其是人物画像,格外精致好看,倒是非常符合她的要求。 秦烟一脸淡漠地开口,“老板,我需要你按照我的样子,画一幅姑娘的画像。” 额。 老画者闻言,一时惊讶,他倒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顾客,而且还是这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正当老板犹豫不决的时候,秦烟直接从袖口中取出了荷包,这还是她从秦家带出来的。 两片金叶子,直接搁置在了店铺老板的跟前。 秦烟笑道,“老板,是这样的,我妹妹呢,和我是同胞,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要比我精致一些,她年纪大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人愿意和她成亲,所以我就想着一定要将她嫁出去,画个美人图什么的,广为宣传,说不定就立马有人看中我的妹妹了。” 随口编谎言,秦烟倒是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店老板完全信了秦烟说的话,他连忙点头,“可以的,那姑娘,准备什么时候要呢?” 秦烟一听,应道,“明日午时,如果你全部画完了之后,还请你派人发出去,逢人就发,另外顺便告诉他们,我们是城西秦家的姑娘,最近才回来的。这两枚金叶子只是定金,等所有的事情都办成了之后,我会另外来付三枚金叶子。” 金叶子在大夏,那可是格外值钱的。 店老板见秦烟这般大气,笑得简直合不拢嘴,“您放心,就算熬夜,我们也会将你的画画完,并且让你的妹纸能够早日嫁出去。不过你的妹妹长得这般好看,怎么一直不嫁人?” 秦烟笑,“大概是一直在外地,不曾回我们幽城,所以没有人知道吧。先这样说了,老板,辛苦你了。还有我交代你的事情,可千万要保密,不然提前泄露出去了的话,我妹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就不会愿意听我的话了。” 闻言,店老板连忙点头,一本正经地开口应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一听,秦烟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在经过门口方向的时候,秦烟一眼就瞧见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正是那陆家死去的姑娘陆沉沉。 秦烟一时皱眉,连忙指着画像问店老板,“老板,这位姑娘的画像,是什么时候画的?” 老板闻言,走近,认真看了看画像之后,很是惋惜地开口,“这位是陆家姑娘,就是昨日发现被害死的姑娘。这画像应当是上个月她来这里画的,画像总共画了两幅,她说可以留着一副在我们店里,供我们给顾客欣赏。心地善良的姑娘啊,为什么会结局那么惨。也不知道那县衙能不能快点将凶手捉拿归案。” 秦烟闻言,心里思虑着什么。 所以每一位被杀害的姑娘,都曾经画过画像,有的画像被带回家珍藏了,有的画像挂在了画馆门口。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凶手曾经也和她一样,走在街道上,穿行在各家画馆,只为寻找着作案目标? “谢谢了。”秦烟满腹心事的离开画馆。 因为想着事情,她不禁低着头,可却丝毫没有头绪。 只能说这次遇到的凶手,实在是太过狡猾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只能依据犯罪心理去会一会凶手。 路过一处转角,秦烟的手臂猛地被人从左侧方向一拉。 猛然回头,秦烟正准备反抗与人打架时,却瞧见了顾严辞的脸。 眼神中原本的惊慌失措,缓缓消失。 秦烟跟着顾严辞走进小巷,皱着眉开口,“你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很容易让心脏不好的人直接猝死的。要不是我身体还算健壮,我担心自己现在已经倒下了。” 她实在是忍不住不吐槽了,顾严辞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可为什么她都已经吐槽了,顾严辞还能够一脸淡定,好像完全不在意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似的? 唔,和顾严辞沟通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王爷?”秦烟见顾严辞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道自己难道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王爷不成?问题是她想来想去,都没有反应过来啊,她好像没有得罪顾严辞吧? 顾严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秦烟身上,与秦烟的目光相对,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拽住秦烟的手,他清冷出声,“你一个人来画馆做什么?” 闻言,秦烟轻笑,“王爷你那么聪明,你倒是猜猜看我来做什么啊。” 就算秦烟不说,顾严辞也已经猜出来了。他之所以会愠怒,不过是心里烦躁,烦躁为什么秦烟要私自行动,要是遇上了凶手的话,那该如何? 不过这些话,顾严辞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藏在心里。 “你想要叫画馆老板画像,帮着你到处散播,好为三日后的事情造势。”顾严辞简单的一句话将秦烟的心事全都概括了。 秦烟唇角微微上扬,她虽然有时候很烦躁顾严辞的冷漠,但是很多时候,她还是愿意和顾严辞打交道的,毕竟顾严辞是真的聪明,能够和她思想上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点头,秦烟应道,“是,三日后,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城西的秦家有位姑娘要出嫁,到时候王爷,我的小命就交在你的手上了,你可要保住我。” 顾严辞闻言,心生疑惑,“你想要假扮新娘?然后呢,谁来假扮新郎?” 额。 空气中仿佛飞过了一百只黑色乌鸦般尴尬。 秦烟当真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突然被顾严辞问出口,她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秦烟没有开口,顾严辞也没有说话,俩人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对方。 第90章 见义勇为 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秦烟实在是受不了了,轻咳一声出声打破沉默,“王爷,其实不需要用新郎的,反正凶手的目标是在新娘,其实与其要我来扮演新娘,我觉得还是王爷更好,毕竟王爷长得很好看啊。” 说完,秦烟不由勾了勾唇。她是说的真话,虽然原主的身体的确挺漂亮的,而且但是与顾严辞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不然顾严辞也不可能成为盛京城那么多姑娘追捧的对象。不过问题是她担心顾严辞受不了,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让顾严辞来扮演新娘。 顾严辞面色有些清冷,他的眼神很是复杂,秦烟瞧见了,不由心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她连提都不能提一句吗? “新郎到时候我来扮演,你就好好扮演你的角色就是了。”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 秦烟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惊呼出声,“噗,王爷,你刚说什么?你来扮演新郎?这不大好吧?” 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引起没必要的误会。 顾严辞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脸更是黑沉下来了,他冷飕飕地开口,“所以呢?秦烟,我们现在是为了查案,不要胡思乱想想太多,你觉得这么多人里面,哪个人的武艺更高强一些,谁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一听,秦烟暗自在心里做了一个比较,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她后知后觉地点头,对顾严辞充满了感激,“王爷,那三日后,你可一定要保我平安。” “白痴。”顾严辞见秦烟一脸狗腿的样子,不由骂人。 ? 嗯? 秦烟一脸问号地看着顾严辞,虽然顾严辞刚刚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她还是听见了,而且她保证真得听得很清楚,顾严辞就是骂人了。王爷一向清冷,虽然知道顾严辞很毒舌,但是这直接对着人骂,秦烟还是第一次遇见。 “王爷,你刚刚是骂我了吗?”秦烟见顾严辞朝前走,便快步紧跟了上去,小声嘟囔道。 顾严辞头都没有回一下,面不改色地回答,“是,你觉得自己不笨吗?” 咬牙,握拳。 秦烟告诉自己一定要忍,毕竟顾严辞是王爷,而且顾严辞的武功很高强,自己要是直接怼回去的话,肯定又要得罪小心眼的顾严辞,说不定什么时候顾严辞就要给她穿小鞋了,到时候她怎么被整的都不明白。 “呵呵。”秦烟冷笑一声,“王爷那么聪明,我怎么比得过呢。” 虽然话是夸赞顾严辞的,可是秦烟的语气却是格外的阴阳怪气。 秦烟话音落,顾严辞倒是侧了身看向秦烟,见秦烟脸色似乎不好的样子,顾严辞轻咳一声道,“咳,走了,傻子。” 不等秦烟反应过来,顾严辞一把揽住了秦烟的腰部,飞身而去。 整个人忽然腾空了,秦烟吓得立马伸手拽住了顾严辞的腰部。 “王爷,你干什么啊?” 这突如其来的轻功,秦烟好一会儿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不过这飞的感觉,倒是挺不错的。 秦烟不禁把眼睛打开,她看向前端不断穿梭过去的竹林和湖泊,不由微微一笑。 清风拂面,秦烟的鼻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闻到了一股清香味道。 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才意识到味道是顾严辞的身上传进她的鼻端的。 是青木香味,很好闻。 顾严辞见秦烟不断靠近自己,耳垂竟是不自觉红了,心甚至跟着漏跳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对劲,顾严辞担心秦烟发现,立马朝低处飞去。 二人直接站在了小河旁。 秦烟站稳之后,疑惑看向顾严辞,见顾严辞一直是背对着自己的,她更是奇怪,“王爷,怎么我们不直接回县衙,在这里做什么?” 背身过去的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秦烟,你什么时候变得胖了?你不知道扛着一个这么重的东西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吗?” 闻言,秦烟顿时炸毛,她的身材很好的好吗?哪里是大胖子了?顾严辞这完全就是污蔑她,秦烟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忍受了,她咬牙道,“顾严辞!” 一时激动,倒是直接将顾严辞的名字给喊出口了。 秦烟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不由心虚,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肯定是不能收回的,既然如此,倒不如硬着脖子继续说。 顾严辞倒也没有生气,他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盯着秦烟,一副要听秦烟怎么继续说下去的架势。 秦烟重声咳了一声,“我没有胖,我的身材是很标准的,而且我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啊,就是你比我高一些而已,你说我胖的意思,不就是说你自己胖吗?” 顾严辞闻言,很是淡定地开口,“哦?谁要你听你的诡辩论,我说你胖了,你就是胖了。” 秦烟意识到顾严辞好像不自称王爷,而是自称我了,心生疑惑,不过想想也是,眼下他们还在办案,本就不该轻易暴露身份,要是张口闭口都是王爷的话,肯定会露馅的。 正当秦烟欲要开口的时候,顾严辞已经提步朝前走了。 秦烟见状,只好追上去。 “王爷,我说得是真的,我真的没有胖。”秦烟这个人就是这么执着,最不喜欢不是真的事情被人说成假的,所以她就紧追着顾严辞,想要向顾严辞解释清楚,“你听我说,我不是胖子。” 小径上,两道修长的身影在前端走着,一个清冷,一个欢脱,倒是相得益彰。 “哦?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顾严辞受不了自己耳旁一直有蚊子在叫似的,冷不丁地停下脚步,启唇问秦烟。 秦烟正要出声,却听见前端破屋那处传来了喧闹声,似乎是有人在争吵还是什么的。 立马闭上了嘴,秦烟竖起了耳朵。 不远处的破屋处,一位穿着漂亮衣裙的姑娘,被两位小混混拦住了。 第91章 感情升温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听到了没有。”姑娘有些害怕地往后退去,手里抓着从旁边破墙上抽出来的一块砖块。 俩个猥琐男,笑得一脸得意,其中一人摸着下巴,调笑出声,“我们幽城的漂亮姑娘都被杀人犯给杀了,眼看着街上都没有姑娘出门了,没想到今日倒是撞见了这么标致的姑娘。” 另外一个稍微长得有些瘦长的男人,更是过分,径自走近姑娘,笑得一脸恶心,“哎呀,让我哥俩好好香一个。” 秦烟快步追上前,当瞧见俩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她想也没想,大声呵斥道,“住手。” 猥琐男听见了之后,皆是一愣,其中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嗤笑道,“我说这位姑娘,我们和小姑娘谈情说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们兄弟俩可不会轻易饶过你。虽然你长得没有她们好看,但是我们也不会介意的。” 秦烟冷着脸,讥笑出声,“是吗?那我今天倒是要会一会二位了。” 言毕,秦烟二话不说,扬腿就朝那二人踢去。 她可是学过跆拳道的,眼下倒是派上了用途。 可秦烟没有想到,前端竟然突然跑出来一大群人,而且各个都凶神恶煞,猥琐的要死。 姑娘吓得往秦烟身边跑,可猥琐男一伸手直接拽住了姑娘的衣领,姑娘吓得高声喊道,“救命啊!” 秦烟只好一脚踢去,好不容易恢复了姑娘的自由,可偏偏一群人直接朝她冲来,她如果想要一心对付坏人的话,就没办法顾得上姑娘。 只好转身朝一直站在那,双手环抱胸前看好戏的顾严辞喊道,“喂,你能不能帮忙了?” 顾严辞勾唇一笑,他把玩了一下手里面的扇子,高声道,“秦烟,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就帮帮你。” 毕竟他一眼已经将这位粉色衣服姑娘给认出来了,而且他并不是很愿意搭救这位姑娘,本就是个麻烦,要是救了这位姑娘的话,想必惹麻烦上身。 粉衣姑娘自然也认出来了顾严辞,她欲要张口喊,可是坏人已经准备来拽她的手了,她吓得哪里还敢出声,只好躲在秦烟的身边,她的手不自觉地拽住了秦烟的胳膊。 秦烟一时不能好好发挥,竟是直接被其中一个穿得很肮脏的男人给踢了一脚膝盖,秦烟吃痛差点倒下去。这好不容易恢复的脚踝,怕是今日又要伤上加伤。 正当秦烟蹙眉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只听见耳旁飞来一把折扇。 而一道白色身影就犹如一阵风似的,秦烟根本就还没有看明白怎么一回事,那些恶心的汉子全都倒下去了。 只见顾严辞很是淡定地站在秦烟的面前,平静出声,“怎么样?我都说了,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忙的。” “我......”秦烟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竟是直接朝后倒去。 姑娘吓得差点叫出声,倒是顾严辞眼疾手快直接将秦烟打横抱起。 抱着秦烟,顾严辞飞快朝前奔去。 姑娘见状,也跟着后面跑,可等到后面,顾严辞已经没有了人影。 一刻钟后,顾严辞抱着秦烟赶到了县衙。 梁景州和谢景渊瞧见顾严辞抱着秦烟回来,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谢景渊紧追着问道,“秦烟怎么样了?王爷。” 顾严辞面色有些担忧,将谢景渊往后院抱去,立马对梁景州喊道,“叫大夫。” 躺在床榻上的秦烟,像是做了一场梦,这个梦做了很长的时间,以至于她苏醒已经是两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她睁开眼,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拽着。 秦烟偏过头来,正要开口,却瞧见顾严辞蹲坐在床边,竟是趴在她的手上睡着了。 脑袋忽然一片混沌,秦烟完全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好像是在河边的时候,不小心晕倒了,然后再后来呢?是顾严辞将她带回了县衙,然后还照顾她这么久时间吗? 越想,秦烟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白天,她还各种吐槽顾严辞,可人家顾严辞似乎也挺好的。 顾严辞似乎意识到了秦烟醒了,便也睁开了眼睛,他坐直身,欲要站起来,却在抬手的瞬间,瞧见自己的手和秦烟的手握在一起,他的心,噗通跳起来。 猛然起身,顾严辞转过身去,松开了秦烟的手,他的脸不由发烫。 秦烟顿觉莫名其妙,顾严辞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是怕她嘲笑睡相? 砰。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谢景渊端着药盅进来,瞧见秦烟醒了,他欣喜出声,“秦烟,你可算是醒了,你真是吓人,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好端端地竟然晕倒了,还好大夫看了之后说没什么事情,不然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突然无事晕倒了? 秦烟想着肯定是天气太热了,外加上最近休息得不是很好,突然晕倒,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王爷,你要不先去休息吧?我盯着秦烟就好了。”谢景渊见顾严辞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便出声对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闻言,却是默不作声,伸手接过谢景渊手中的汤盅,再次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很淡定地出声,“你先去休息,我看着她,还有些事情要和她说。” 谢景渊的目光在顾严辞和秦烟的身上流转了片刻,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却并没有问出口,他一脸笑意地点头,随即快步转身离开房间,很是好心地将房间门给轻轻地关上了。 秦烟看了眼顾严辞,心道自己哪敢让王爷喂自己喝药,她立马出声,“王爷,其实我没什么事情,要不我自己来喝药吧?你去休息吧?” 顾严辞脸上都出现疲态了,秦烟有些不忍心地开口。 但是顾严辞却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将汤盅里面的药水倒在了碗里,随即将碗端在秦烟的面前,用勺子咬了一口,顾严辞启唇说道,“喝。” 秦烟见状,心道顾严辞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三更半夜的,而且气氛还这么的奇怪,难道顾严辞不担心其他人会乱传谣言吗?更何况原主之前还疯狂迷恋这位晋阳王殿下。 不知道是不是受原主的影响,秦烟盯着顾严辞看,却是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不管是眉眼,还是鼻子嘴巴,每一处都是女娲的鬼斧神工之作。 虽为女人,秦烟不由羡慕。 “王爷,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看吗?”秦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将自己的内心话给问出口了。 第92章 落荒而逃 顾严辞手持着汤勺,没有搭理秦烟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清冷出声,“喝。” 真是人狠话不多。 秦烟吐了吐舌,只好低下头就着顾严辞的手,将汤匙里面的药水一口给吞了。 可是为什么可以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秦烟差点呕出来,她难受得眉毛都皱起来了。 见状,顾严辞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粒糖果,径自塞进了秦烟的口中。 糖果的甜香立马在口中融化,秦烟只觉口中的苦味都变得淡了一些。 “王爷,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糖果?而且这个口味好像挺好吃的。”秦烟笑嘻嘻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有些心慌,眼神闪躲,但是面上还要装作很淡定的模样,然后平静出声,“废话少说,快点喝。是景渊准备的糖果,和本王无关。” 秦烟一听,只好点头,“好吧。” 许是有糖果的作用,秦烟在陆续吃完四粒糖果之后,终于将这一汤盅的药水全都喝下去了。 顾严辞动作轻柔地从怀中拿出干净的帕子,伸出去碰触秦烟的嘴唇。 秦烟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时,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顾严辞的手,尴尬地将帕子从顾严辞的手里面取出来,假装淡定地开口,“王爷,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闻言,顾严辞倒是松了手。 秦烟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嘴。 顾严辞将汤盅放置在桌子上之后,重新走过来,当瞧见秦烟左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脏了,而秦烟胡乱擦着又没有擦到位置,他的脸沉了沉,低声道,“脸上还有脏。” 秦烟疑惑地抬眸看向顾严辞,疑惑出声,“哪里啊?” 话音落,秦烟便发觉自己的脸上多了一只修长的手,只见顾严辞伸手将她脸上的脏东西给擦了去。 “王爷,你不是有洁癖和强迫症吗?你是怎么做到用手给我擦脸,然后还能够一脸这么淡定的?”秦烟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口之后,便瞧见顾严辞走得飞快,那样子就像是恨不得立马找到洗手的地方似的。 果不其然,院子里响起了洗手的声音。 闻声,秦烟不由笑出了声。 果然,强迫症和洁癖症患者,是完全没办法医治的。 可想到顾严辞一脸难受地给她擦脸,秦烟却是忍不住笑出声。 洗干净手的顾严辞,重新返回房间,他看了眼屋子,见好多东西都是胡乱放的,他眉头便不由紧蹙起来,而且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白日里太过在意秦烟的情况,以至于都忽视了屋中的一切,现在空闲下来,瞧见了,顾严辞便不能够装作不知道了。 秦烟见顾严辞脸色似乎不好,便立马出声,“王爷,要不你回屋里去睡觉吧?” 她是发自真心的,希望顾严辞不要一直守着自己,要是顾严辞病倒了,顾严辞的手下怕不是要将她给撕了。想想那种血腥的画面,秦烟便不由缩了缩脖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可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停留在秦烟的身上,好一会儿他叹了声气,然后竟然走到书架旁,开始动手帮着秦烟收拾房间。 虽然全程顾严辞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浑身散发着寒气,可手上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 秦烟坐在床上,瞧见顾严辞这般动作,她真的吓得差点要掀开被子起身。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她走运了?都能够让顾严辞帮着收拾房间了?不过她房间挺整齐的啊。 当瞧见两个花瓶被顾严辞摆得面对面对齐之后,秦烟算是明白过来了。 敢情是顾严辞强迫症犯了,如果不将她房间变得完全对称的话,怕是顾严辞今晚都不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不过,瞧着顾严辞忙来忙去的样子,秦烟竟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可爱。 靠坐在床榻上,秦烟唇角微微上扬,她启唇喊道,“王爷,你这么勤快,虽然强迫症很严重吧,不过以后你娶了娘子之后,你的娘子一定会被你宠爱万分的,毕竟这房屋稍微乱了之后,你也一定会忍不住打扫的。噗,想想那样的画面,我就忍不住想笑。” 她不过是无意说道的,可顾严辞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顾严辞一脸淡漠地看着秦烟,许久不曾开口,好一会儿,当秦烟以为顾严辞不准备搭理自己,都尴尬地想要吐吐舌头了,却听见顾严辞出声道,“你打算嫁人了?” 这是什么问题? 秦烟脑袋里面响起了警铃。 如果自己的老板突然问你要不要嫁人了,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呢? 秦烟脑海中浮现的是从前在知乎上无意间刷到过的一个话题,只记得里面有很多人回答。 如果她回答那当然,每一个人都要结婚的,那肯定会被老板认为成打算跑路了。 所以,只能回答暂时没有考虑。 秦烟顿觉自己很聪明,她很是认真地看向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王爷,我从来没有考虑嫁人的事情,我想要的是事业有成,成为大夏的知名仵作,如果能够成为天下第一仵作的话,那就是最好的了。” 一听,顾严辞不由松了一口气。 如若秦烟能够仔细观察一下顾严辞,便能够发现顾严辞的情绪变化,但秦烟的目光时投向别处的,并没有看向顾严辞。 “哦。”顾严辞应了一句,虽然语气冷淡,但是眉眼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笑意。 就连顾严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听见秦烟嫁人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是听完秦烟说没有考虑过婚姻之事,他又会觉得暗自欣喜呢? 难道,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秦烟吗? 这是第一次,顾严辞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有些乱了,一向都很淡定的顾严辞,第一次这么的不自信。 “你先休息,本王先走了。”顾严辞端着汤盅,动作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秦烟后知后觉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背影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第93章 吃醋不知 前厅屋顶。 谢景渊飞身而来。 “王爷,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坐在屋顶上赏月吗?”谢景渊原本是打算吃点东西就准备睡觉的,可是瞧见顾严辞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他还是忍不住飞上来问问。 顾严辞看了眼谢景渊,叹了声气道,“我只是有些心烦,却又想不通。” 谢景渊闻言,倒是立马来了兴趣,这还是第一次听见顾严辞说心烦啊,这简直是太难得了。 “咳,说来听听,你不会是因为查案而心烦吧?”谢景渊率先开口。 顾严辞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只是想不明白,你说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在意的话,是为什么呢?” 谢景渊后知后觉道,“王爷,你不会是喜欢上秦烟了吧?” 说完,谢景渊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这突然将王爷的秘密说出口了,会不会突然遭到灭口啊? 顾严辞白了一眼谢景渊,“我没有说是我,你不要乱猜。” 一听,谢景渊便故意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轻咳一声道,“王爷,你是说你朋友这种情况吗?很简单啦,摆明了你这位朋友,就是喜欢上别人了。” 话音落,谢景渊都快要憋不住了。 堂堂晋阳王殿下,什么时候有过别的什么朋友了,还不敢承认,嘿嘿。 谢景渊已经在心里将顾严辞给嘲笑了一番了。 顾严辞不打算继续搭理谢景渊了,他站起身欲要飞下屋顶,见状,谢景渊立马伸手拽住了顾严辞的衣袖。 “干嘛?”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问道。 谢景渊有些怂地开口,“王爷,其实我想说,你的朋友喜欢上一个人的话,其实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啊,不过最要紧的是要弄清楚对方有没有喜欢你的朋友。” 顾严辞是个感情白痴,他一时糊涂,竟是觉得谢景渊说得挺有道理的,他继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启唇问道,“你说说看,我朋友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确定对方的心思。” 谢景渊一听,立马将自己的经验分享出来,他很是傲娇地开口,“这一点都不难,你看哈,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的朋友喜欢的那个人会讨厌你的朋友吗?单独相处的时候,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 顾严辞闻言,认真地思考起来,不过他倒是一时没有办法判断秦烟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究竟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 见顾严辞沉默,谢景渊立马接话道,“王爷,现在没办法判断不要紧,我们完全可以去试试。咳,不对,是叫你的朋友去试试的。就比如什么时候,俩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可以试探性地问问,看看对方的情况,看看对方是不是有心上人之类的。” 顾严辞一听,思虑了许久,他点了点头应道,“嗯。” 月朗星稀。 顾严辞站起身,飞身而下。 谢景渊紧跟着飞了下来。 翌日清早,秦烟才将将醒。 谢景渊便已经到院子里来找她了,而且还一脸笑意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 秦烟见状,忍不住出声,“景渊,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的样子?” 谢景渊闻言,摇头道,“那倒不是,是王爷他说今日请我们吃好吃的,然后我就来看看你有没有起床,你应该好了吧?大夫可是说叫你多吃点好吃的补补,不要用脑过度了。” 秦烟闻言,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听到王爷要请吃好吃的,秦烟来了兴致,她倒是有段时间没有吃好吃得了。 赶忙起床,将衣服穿好,秦烟洗漱问道,“景渊,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过来了。” 谢景渊见状,只好先走,他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严辞突然良心发现要请大家吃好吃的,秦烟还是加快了速度赶过去。 可当走到前院,瞧见长桌上坐满了人,而其中一位竟然是昨天救的那位姑娘,秦烟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沉了沉。 所以这位姑娘,和顾严辞是认识的是吗?所以昨天她像是个傻子一样,还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去救这位姑娘,而作为老熟人,顾严辞却是站在一旁看好戏,后来还是瞧见坏人要伤害到了这位姑娘,顾严辞才出手的? 越想,秦烟便觉得委屈,她脸上的笑意完全都没有了,眼神也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倒是梁景州率先瞧见了秦烟,他立马站起身朝秦烟招手道,“秦烟,这边。” 秦烟很想逃开,可是眼下如果突然走的话,只会让场面变得尴尬,她不是这样的人,毕竟还是要顾及大局的。 “秦烟,你就坐在王爷对面好了。”谢景渊见秦烟要坐在自己旁边,立马出声道。 可秦烟却是径自坐了下来,她微微笑道,“没关系,坐这里挺好的。” 她才不要去顾严辞的身边坐,毕竟顾严辞的老相好都已经来了,她要是坐过去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沈娇娇。”沈娇娇站起身,微微一笑出声打招呼,“昨天真是谢谢你和严辞哥哥了,如果不是你们,我肯定要被那些混蛋欺负了去。” 沈娇娇? 秦烟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从哪里听说过。 众人将目光投向秦烟,但顾严辞却是仍旧淡定地喝着茶,连眼神都未曾朝秦烟的方向投来。 “你是昨日我在河边遇见的那位姑娘。”诚然,就算秦烟不怎么喜欢与姑娘打交道,但是这位沈娇娇可是顾严辞的座上宾,再怎么样,她都要挤出笑容来。 可为什么,她的心里酸酸的呢? 秦烟一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对,肯定是因为顾严辞骗了,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情绪,一定是愤怒,明明就认识还装不知道。 正当秦烟发愣之际,沈娇娇笑着说道,“昨日实在是吓人,所以一时并未与言辞哥哥打招呼,今日我寻来此处,倒是真的见到了言辞哥哥还有你秦姑娘。” 本就娇娇滴滴的,尤其是喊顾严辞的名字时,秦烟更是觉得无比娇,她鸡皮疙瘩竟是出来了,冯提多难受了。 谢景渊的目光停留在秦烟身上,他一直在打量秦烟,想要看看秦烟有什么情绪变化没有,可令他失望的是,秦烟很淡定,面上无波,完全没有因为沈娇娇的到来,而出现什么变化。 他不由暗自思虑:难道秦烟真的不喜欢王爷吗?不然瞧见王爷的相亲对象都跑来了,不是应该会生气吃醋嫉妒之类的吗? 越想,谢景渊越不明白秦烟的心思。 当然,秦烟根本就不知道谢景渊的想法,她闷闷不乐地低着头吃东西。 这甜点,倒是挺好吃的,想来肯定是谁去街上买回来的,毕竟她从街上经过时,那些铺子里面的点心,闻着都让人觉得舒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烦闷,装着事情,秦烟一直不停地吃着东西,以至于顾严辞将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秦烟都未曾发现。 第94章 自己把自己吃吐了 嗯? 秦烟跟前突然多了一盘糕点,是她刚刚一直吃的。 抬眸望去,秦烟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不过却瞧见沈娇娇对着她笑。 秦烟一脸无辜,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谢景渊伸手拍了一下秦烟的肩膀,他憋着笑开口,“秦烟,我看你很喜欢吃这个红豆糕,多吃点啊。对了,娇娇姑娘她是王爷的相亲对象......” 秦烟心沉了沉,她原本还盛满光亮的眼睛,瞬间消失了所有的光芒,心尖处忽然疼得厉害起来,她自己都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景渊,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坐在最上端的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谢景渊闻言,立马坐端正,不敢再随意开口。 不过谢景渊正在偷偷打量秦烟,想看看秦烟的反应。 秦烟全程低着头,再没有抬头,不过她没有吃这盘面前的红豆糕,而是不停地吃着别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秦烟胃口也一时变大,她不停地塞着东西。 全程一炷香的时间,秦烟却是吃了最近以来最多的东西。 谢景渊坐在秦烟的旁边,都被秦烟的动作给吓到了,他忍不住小声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这,这你会不会吃撑?秦烟,你看要不要悠着点?虽然说王爷请我们吃好吃的,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但是也不用这么的......这么的不要命吧?” 秦烟一听,倒是真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过欲要张口,却是一阵浓烈的反胃,她差点直接吐出来。 “我吃饱了,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秦烟急忙忙说完,还没有等到顾严辞开口,便快步朝自己住的院子跑去。 可根本来不及,只是跑到了院子外面的小径上,秦烟便立马趴在木桶旁疯狂吐起来。 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宴席上的顾严辞,沉着脸,心情明显不好,他瞧见秦烟离开,便也站起身,话都没有说一句,提步离开。 沈娇娇见状,作势便要跟着顾严辞,却被谢景渊伸手直接挡住了。 “谢少爷,你挡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找王爷。”沈娇娇嘟囔着,眉头紧蹙,明显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谢景渊心道这位沈姑娘还真是不会看脸色,王爷摆明了就对她没有兴趣,可偏偏还要赖上去,要不是看在是萧皇后喜欢的沈家姑娘,怕是这位姑娘连进县衙门的机会都没有。 “娇娇啊,王爷他有个习惯的。”谢景渊认真地盯着沈娇娇,忽悠出声。 沈娇娇单纯无比,她立马很认真地开口,“谢少爷,你快说。你知道的,我喜欢王爷,你是王爷最好的兄弟,肯定知道王爷很多秘密,你告诉我吧,只要你帮我追求到王爷,我肯定会非常感谢你的。” 噗。 都说谢景渊是万千少女喜欢的对象,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谢景渊,今日在听完沈娇娇说的话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她想要和王爷在一起,他就要帮忙?这世上想要成为晋阳王妃的人多得是,要是他每个人都帮忙的话,那他岂不是累死。 况且他根本就不觉得沈娇娇能够得到王爷的青睐,王爷可是从来都不喜欢聒噪的人。不过这也不能够说得太死,毕竟秦烟似乎就很话痨。 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分人的。 谢景渊将沈娇娇挡住了,顾严辞快步去追秦烟。 当瞧见秦烟蹲在地上。 从顾严辞的角度望去,似乎发现秦烟很难过的样子,一抽一抽的,似乎还像是在哭。 难道秦烟因为他和沈娇娇坐在一处,所以生气吃醋了? 顾严辞不禁在心里想到。 看来谢景渊想出来的办法倒是挺有效的,说什么要知道秦烟是不是也对他有异样的心思,只要利用沈娇娇,看看秦烟会不会生气,便能够知道。 那么眼下的种种情况看来,秦烟都有些异样,这便是说明了秦烟对他是喜欢的? 想到这点,一向都是冷静的顾严辞,不由嘴角微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怎么了?”顾严辞轻咳一声,掩了掩唇,“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秦烟好不容易平复,听见顾严辞的说话声,她顿时愣了愣。 顾严辞什么时候过来的? 缓缓转身。 正当顾严辞欲要出声安慰秦烟的时候,却见秦烟很是无辜地盯着自己,只是眼眶有些红。 难道秦烟真的哭了? 见状,顾严辞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更好地安慰秦烟。 “你不要误会。” 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嗯? 秦烟没有理解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误会什么了?顾严辞突然来这么一句,她当真是有些不明白。 见秦烟只是盯着自己,缺不说话。 顾严辞已经脑补秦烟很伤心了,他瞥见秦烟额前有些散乱的头发,微微蹙眉,伸手欲要帮秦烟整理。 秦烟却是下意识地往后仰,避开了顾严辞的手。 顾严辞脸僵了僵,他清冷出声,“别动。” 秦烟果真被唬住了,没有动。 顾严辞耐心地小心翼翼地帮助秦烟将头发整理好,他的指腹碰触到了秦烟的额头,收回手的时候,一不小心碰上了秦烟的脸。 秦烟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给烫了一番,一时之间控制不住的,特别红了,且耳朵也变得很烫。 “咳。”秦烟只觉尴尬,心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会又是想着什么方法捉弄她? 顾严辞听见秦烟的咳嗽声,立马接话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秦烟很想回答,但是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只觉自己又要吐出来了。 想要忍住,可是秦烟完全忍不住。 哇。 秦烟对着木桶又是一阵猛吐。 她都这样了,一向洁癖的顾严辞肯定会受不了赶紧离开。 可跟前出现了一条干净的手帕。 秦烟伸手接过,猛地擦了擦嘴。 终于舒服了。 第95章 真心在意了 秦烟有些不自然地看向顾严辞,“王爷,谢谢你的手帕。” 但是她还是担心顾严辞强迫症发作,然后想办法捉弄她。 在秦烟的心中,已经将顾严辞设定为一个强迫症洁癖症患者,而且还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上司。 殊不知,顾严辞正在强忍着不适,他自然是不舒服的,可瞧见秦烟脸色有些惨白的样子,她有些心疼,想要对秦烟说一些狠话,都说不出口了。 “为什么刚刚一直猛地吃?有那么好吃?”顾严辞想到方才秦烟在宴席上的样子,他不由皱了皱眉。 秦烟闻言,便想到了沈娇娇,她蹙了蹙眉,故作一本正经地开口,“王爷难得请客,我当然想着多吃一点了。不过还是托了沈姑娘的面子,不然今天也不可能吃上一顿美食。” 说出口的话,有一些阴阳怪气,秦烟说完之后,自己才反应过来的。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介意沈娇娇的存在?顾严辞身边出现姑娘,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咳,一定是最近只有他们几个人混在一起,所以突然跑出来一个姑娘,她才会觉得不适应,甚至觉得奇怪。 秦烟这般在心里安慰自己。 顾严辞却是沉了沉脸,“本王与沈娇娇并没有什么关系。” 还是第一次向人解释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顾严辞有些不自然。 秦烟闻言,心道沈娇娇和顾严辞都是相亲对象的关系了,还说没关系,呵呵,男人的嘴巴,总是能够说出违背事实的话来。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哦,王爷我先回房间休息了。”说完,秦烟便站直身要朝前端走去,可谁知道许是蹲着时间太久了,这猛然站起身,头竟是有些发晕,秦烟只觉眼前突然一片发黑,差点倒了下去。 顾严辞眼疾手快地将秦烟搀扶住,才避免了秦烟摔倒。 满是担忧地开口,顾严辞温声问道,“怎么了?” 秦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她提不上力气,虚弱出声,“想吐。” 顾严辞闻言,二话不说,一把打横将秦烟给抱了起来,快步朝院子跑去。 因为有些着急,顾严辞动作格外快,几乎是脚下生风。 将秦烟抱进了屋子,放在床榻上之后,顾严辞皱着眉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玉瓶,快速倒出了一小颗圆圆的药丸,递向秦烟。 秦烟本就难受得要死,更不想吃药了,她只把脸往一旁转,完全不想搭理顾严辞。 可是顾严辞却很执拗,一直将药丸放在秦烟的面前,很是坚定地开口,“把药给吃了。” 秦烟闻言,很是难受得直摇头,她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完全不想张开嘴,只想喝水。 “我想喝水。”秦烟下意识地开口。 说完,秦烟便后悔了,她这是一时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顾严辞,她倒是厉害起来了,竟然敢使唤晋阳王了,顾严辞不会生气吧? 正当秦烟猜测之际,顾严辞快步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重新走到床榻边,“喝水。” 见状,秦烟只觉受宠若惊。 她这不会是在做梦吗?顾严辞什么时候对她那么好了?而且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秦烟伸手接过茶杯,猛地将水全喝光了。 顾严辞接过空杯子,启唇说道,“现在可以将药丸给吞了吧?如果你想快点好起来的话,就必须将这药丸吃了。” 瞧着黑不溜秋的逍遥丸,秦烟是很拒绝的,可见顾严辞都沉下了脸,她只好嘟囔着什么,伸手接过药丸,闭着眼睛,张口直接将药丸给吞了下去。 正当秦烟想要开口想说自己要喝水的时候,面前已经摆了茶杯,正是顾严辞端来的水。 秦烟没有想太多,直接将水给喝了。 终于喉咙那里不再有异物感。 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好好休息。下次你要长记性,不要吃那么多东西。” 秦烟已经躺下来了,对于顾严辞说的话,她完全是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只是不停地应了一声嗯而已,其实并没有听太进去。 顾严辞站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房间。 而秦烟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逐渐恢复,她起床之后便从院子出来,前去方厅。 “秦烟。”正当秦烟欲要朝方厅走去时,谢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很是兴奋热情地朝着秦烟招手。 秦烟还好胆子有够大,所以才不会被谢景渊吓到。 她有些木然地看向谢景渊,想要出声问谢景渊有什么事情,不过她还是没有张口,倒是看着谢景渊,想要听谢景渊自己说什么。 谢景渊已经走到秦烟的跟前,他习惯性地将手搭在秦烟的肩膀上,“秦烟,王爷出去了。” 秦烟闻言,先是一顿,随即嘟囔道,“我又不是要找王爷,王爷出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谢景渊心道他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够测出来秦烟是不是对顾严辞在意,哼! 这招不行,他还有别的招数。 谢景渊很是淡定地轻咳出声道,“是这样的,王爷他是和沈娇娇一起出门的,萧太后她很喜欢沈娇娇,想着法子都要撮合他们俩人,所以沈娇娇才会从盛京追来的。” 为了让秦烟吃醋,谢景渊故意将顾严辞和沈娇娇的关系,描述得格外亲密,仿若二人已经快要相亲成功了似的。 谢景渊心道自己都说得这么具体了,所以秦烟应当会在意吧? 可怎么看起来,秦烟的脸色看起来很淡定,丝毫没有影响。 难道是他从一开始就判断错误了吗?所以秦烟当真不喜欢王爷? 咳,这可如何是好,一向对感情之事不热衷的王爷,突然就开窍了,喜欢上秦烟了,可秦烟却对王爷没意思,这,这要是被王爷知道的话,王爷肯定会生气的。 “秦烟,你觉得王爷会喜欢沈娇娇吗?”谢景渊再接再厉说道。 闻言,秦烟当真觉得谢景渊有些无聊,为什么老是问她这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这个我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喜欢沈娇娇,这应当去问王爷吧?和我有什么关系?”秦烟面无表情地开口。 谢景渊欲要问出口的话,完全被秦烟堵回去了,竟是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 第96章 出现了花蝴蝶 “听说了吗?我们幽城的秦家有位表姑娘要嫁人了,她长得可是国色天香,堪比西施。我都瞧见了她的画像。” 幽城大街上,众人纷纷议论着同样一件事情。 “我也瞧见了啊,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她的脸,那也太完美了。怕是当今圣上瞧见了,也会忍不住动心吧。只可惜,好像要嫁人了。” 街道旁的一家面摊,秦烟一身玄色衣服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面。 与谢景渊说完话后,秦烟便离开了县衙,一个人走到了街上,本就无事可干,所以找了个面摊,慢悠悠地吃着面。不过倒是没有想到画馆还有李萧他们的动作那么快,不过短短一日功夫而已,这大街小巷都知道幽城有一位漂亮新娘了。 呵,她倒要看看这诱饵都已经摆出来了,那位藏在暗处的大鱼,难道会舍得不出来吃肥美的诱饵吗? “请问这里有人吗?” 秦烟的耳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一阵好听的男声。 闻言,秦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袍站在她的跟前,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桃花眼,薄唇。 一看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尤其是那眼神,分明就是藏着不大正经的想法。 秦烟面无表情地开口,“公子还是去另外一张桌子吃吧。” 谁知,秦烟话音才落,那红衣男人已经顺势坐下来了。 她不禁咬牙。 这人究竟是谁啊?嘴上说着什么可不可以坐,呵呵,动作却是完全跟不上嘴。 “我叫陆怀安,不知姑娘何名?” 秦烟咬断了面条,她盯着这个叫做陆怀安的男人,并没有立马出声,而是将陆怀安打量了一遍,秦烟才出声,“然后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名字?” 真是无聊。 她一点都不想和这种轻佻的人做朋友,更不想认识。 “老板,钱放桌子上了。”秦烟站起身,将银子搁在桌面上,准备扬长而去。 谁知,陆怀安竟然屁颠屁颠跟在秦烟的身后。 秦烟已经很高了,可是陆怀安仍旧比秦烟还要高一个头。 “姑娘,等等我啊,我见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甚是符合我的审美,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陆怀安已经伸手去拽秦烟的胳膊了。 秦烟下意识地挣扎,她一脸嫌弃地盯着陆怀安,“你干嘛?你谁啊,还有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各回各家好了吧?” 她都已经这么凶残了,正常情况下,这个陆怀安不是赶紧走吗?可秦烟完全低估了一个人的脸皮竟然可以厚到如此地步。 只见陆怀安一脸笑意,完全没有一丝要生气的样子,他微微一笑道,“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算生气也好看。” 闻言,秦烟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你能别膈应我吗?我不喜欢花蝴蝶,我谢谢你。”秦烟不打算搭理陆怀安。 可陆怀安仍旧跟在秦烟的身边。 秦烟不禁加快了脚步,甚至不由开始快跑起来,可她没有想到的是,陆怀安竟然还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跑,陆怀安也跟着跑,她停下来,陆怀安必然准时停下来。 救命啊!秦烟暗自在心里吼叫,她这是选择了出门的错误时间,所以是遇到了神经病吗?问题是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什么陆怀安,甚至连陆怀安的名字还是方才听说的。 “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可以不跟着我了?”秦烟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陆怀安笑,他的眼睛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起来就更是好看。 一向不怎么喜欢颜色艳丽的衣服的秦烟,却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叫做陆怀安的男人,似乎很适合穿大红衣,譬如眼下陆怀安身上穿的这一件红色衣裳,倒是衬托的陆怀安更加的明艳。 唔,如果不是听到了陆怀安说话,和陆怀安近距离接触的话,相信很多人不能够一时判断出陆怀安究竟是男是女。 “你说说看,我可以考虑一下。”陆怀安很是认真地开口。 秦烟闻言,根本没有思考太多,当真就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陆怀安,“秦烟,你叫我秦烟就可以了。好了,我现在已经将名字告诉你了,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吧?” 说完,秦烟快步朝前跑去,她趁着陆怀安没有跟着自己时,又朝巷子里面跑去。秦烟动作已经很快了,甚至已经连续跑过了三条巷子,眼看着自己都快要跑迷路了,秦烟才稍稍放下步子,松了一口气。 终于甩掉陆怀安这个神经病了。 插着腰,秦烟深呼吸。好一会儿,正当秦烟站直身,抬头朝前看去时,却发现大红衣的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很是悠闲地靠站在墙边,那眼神中分明是对她的调侃。 秦烟咬牙,“陆怀安,你到底想干嘛?” 陆怀安一听,啧啧笑出声,“卿本佳人,奈何暴脾气?” 她这是被一个和花蝴蝶一样的男人给调戏了是吗? 秦烟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让开。”秦烟冷声开口,她沉了脸,分明已经生气了。 见陆怀安气定神闲的,似乎并没有要给她让开的意思,秦烟心道算他厉害,转身朝后走,完全不搭理陆怀安。 真是莫名其妙。 大白天的,遇到了登徒子。 “秦烟,你是县衙的人吗?”陆怀安忽然出声。 秦烟闻言,停下了步子,她看向陆怀安,厉声道,“不是!” 陆怀安突然笑了,他动作极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秦烟的身边经过,等到秦烟反应过来时,陆怀安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块玉佩。 他朝着秦烟晃了晃,一脸笑意。 秦烟见顾严辞给自己的腰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陆怀安的手中,她立马叫喊道,“喂,你还给我!” 要是她把顾严辞的玉牌掉了的话,要是被顾严辞发现的话,还不知道怎么吃不了兜着走呢。 陆怀安看了一眼玉牌,见玉牌上刻着字,他忽然笑出声来,“原来你认识顾严辞那家伙?” 噗。 所以这位花蝴蝶也是顾严辞的老相好吗? 秦烟脑袋里面只有这个念头。 第97章 师兄来了 陆怀安一脸笑,“咳,忘记和你说,我是顾严辞的师兄。” 师兄? 秦烟默念着这俩个字。 不过她并没有要搭理陆怀安的意思。 既然是顾严辞的师兄将玉佩取走的,那么就算顾严辞发现玉牌掉了,那也完全和她没有关系,反正怎么样,也不可能怪罪到她的身上。 转身,秦烟侧身离开,完全不给陆怀安一个眼神。 可陆怀安却慢悠悠地出声,“你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城中传的那位姑娘是谁。” 一听,秦烟果然停下了步子。 虽然那画像中的人是经过一些艺术加工的,但多少还存着秦烟的影子。 秦烟没有想到陆怀安竟然突然这么说,她沉了沉脸,看向陆怀安,“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 陆怀安缓步走近秦烟,他将玉牌重新扔回秦烟的怀中。 就在这时,屋顶上突然飞身而下一道白色身影,来人正是顾严辞。 只见飞身而下的顾严辞,一把将秦烟的腰部圈住,秦烟一时不备,整个人往顾严辞的怀中倒了倒。 陆怀安见状,忽然笑出了声,“哎呦喂,许久不见,没想到竟然在幽城见面了。” 顾严辞冷飕飕地看了一眼陆怀安,他很不客气地开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雪峰已经倒了,晓月楼已经散了?” 年少时候,顾严辞因为身体不好,被送去了晓月楼习武,而陆怀安便是晓月楼的少楼主,也是顾严辞的师兄。二人一向都是不对付的,顾严辞不喜欢陆怀安的花花肠子,陆怀安不喜欢顾严辞的冷冰冰,俩人在晓月楼不知道闹出了多少事情,简直是鸡犬不宁,后来好不容易熬到顾严辞学成归去,回了盛京城,晓月楼才终于清净了。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二人又在眼下情况下见面了。 陆怀安也同样是个毒舌,尤其是面对顾严辞的时候,他呵笑出声,“原本我还在猜秦烟的身份,现在我倒是更加确定了。既然你在的话,那么当师兄的就直接和你说好了,我看上你的这位下属了,让她跟我一起去晓月楼。” 顾严辞一听,冷嗤道,“陆怀安,我看你实在是欠收拾。” 闻言,陆怀安笑出了声,不过眼神中却是充满着挑衅,“哦?是吗?既然如此,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来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把秦烟让给我,如果我输了,我自然不会纠缠。” 秦烟原本是被顾严辞给圈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顾严辞挡在了身后。 她一时有了安全感,完全不怕陆怀安,可是想到刚刚陆怀安的意思,为什么她变成了陆怀安和顾严辞之间的赌注,她什么时候答应了可以当赌注的了? 要不要这么随意,能不能问问当事人的意见?这么随随便便做决定,不大好吧? 秦烟扯了扯顾严辞的衣袖,试图让顾严辞看看自己,可是顾严辞完全没有要看她的意思,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软剑,秦烟甚至忘记看一眼,顾严辞手中的软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 眼睁睁地瞧着顾严辞朝陆怀安刺去。 原本二人还在地上互打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俩个人已经飞上屋顶了。 “喂,你们俩个能不能不打了?你们这样会把人家屋顶给弄破的?”秦烟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要搭理她的意思。 秦烟顿觉挫败。 她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了,既然顾严辞和陆怀安打得那么高兴的话,那就让这俩个人继续打下去好了,她回县衙。 屋顶上的二人,从上到下,打得格外激烈。 陆怀安和顾严辞二人,猛地互相击打对方一掌,终是二人都往后退去,这才停歇下来。 还是陆怀安率先发现的,“阿烟人呢?” 顾严辞听见陆怀安竟然叫秦烟单名,他脸色难看道,“秦烟的名字,也是你能够随便喊的?” 陆怀安他故意很淡定地开口,“那不好意思,秦烟这个名字,可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闻言,顾严辞脸色难看起来,他竟是连自己生气了都没有发觉。 为什么才认识,秦烟就直接将自己的名字告诉陆怀安这家伙?呵,果真是没有脑袋的家伙,肯定是被陆怀安的那些谎言给骗了。 “闭嘴吧你。”顾严辞怼回去,然后完全不想搭理陆怀安的意思,转身朝前走去。 陆怀安见状,立马跟上,“哎呦,我这个师兄可是大老远从晓月楼过来的,原本去盛京寻你,可是谁知道你这家伙竟然无声无息地来了幽城,所以我只好眼巴巴地跟过来了。不过这一趟倒是挺值得的,我遇上了心仪之人。” 顾严辞闻言,直接停下了步子,他与陆怀安一般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怀安,顾严辞冷声警告道,“我不管你喜欢谁,但是秦烟你不要招惹,她是我的人,如果你继续骚扰她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师傅他老人家会从晓月楼赶过来。” 陆怀安平时最怕的便是自己父亲,老楼主。眼下还是他父亲闭关修炼,他才能够从雪山上逃出来。 整日待在蔓延无边的雪山上,陆怀安已经快要忘记真正的人间烟火了。 “你够狠,不过我可看不出来秦烟她是你的人。毕竟,她可是完全装作不认识你哦,而且就连你给她的玉佩,她都是可以随意给我的。”陆怀安是故意的,故意要刺激顾严辞,毕竟像顾严辞这样冷冰冰的人,说气话来实在是太无趣了,没想到这次出来,还能看到顾严辞不一样的一面,他可是太激动了。 顾严辞冷眼扫向陆怀安,“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我可不保证你是不是会被我扔出幽城。” “少来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们在查案吧,幽城的新娘被害案,眼下可是远近闻名。你要是不好好对我的话,我可是要将你们的计划给说出去了,那所谓的最美新娘,不就是秦烟吗?” 见顾严辞不说话,陆怀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一会儿,却见顾严辞呵笑出声,“你倒是突然给我提供了另外一个法子。” 第98章 又吃醋了 顾严辞突然露出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陆怀安只觉瘆得慌。 “你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我告诉你,现在已经不在晓月楼了,你就算想挖坑给我跳,那也没有坑了。”陆怀安很是淡定地开口,说完,他不打算搭理顾严辞,径自朝县衙的方向走去。 “你说我写信派人送去晓月楼的话,大概需要几日呢?” 顾严辞慢悠悠地在陆怀安的身后走着,说出口的话,却是充满了威胁。 果不其然,陆怀安停下了步子,他假笑看向顾严辞,“呵,你这人还真是有够无聊的,你当真觉得我爹还能够来幽城管我?算了,和你说话,实在是无聊极了。我得去找我的秦烟了。” 一句我的秦烟,激怒了顾严辞。 本是淡然的顾严辞,立马变得冷漠起来,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把长剑,直直地朝陆怀安刺去,陆怀安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伸手捏住了顾严辞长剑的尖头,才堪堪避过了长剑。 陆怀安提高了音量,有些不可思议地惊呼道,“顾严辞,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师兄呢?实在是不孝。” “不要招惹秦烟,还有别让我从你的嘴巴里听到她的名字,不然,你就可以知道我的剑到底是不是和从前一样快了。” 陆怀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顾严辞,他打趣道,“哎呀,不过就是数年未见面而已,怎么你的变化那么大?从前你可是能不说话就不会张嘴的,现在倒是一次性不知道说多少句,还真是令人意外。” 见顾严辞又要将长剑往前一伸,陆怀安原本嘴角衔着的笑意,也瞬间消失不见了,他也不由变了神情,“我说你来真的啊?你不会喜欢上秦烟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中了心事,顾严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精彩,他立马收回了自己的长剑,转身径自朝前走去,完全没有要搭理陆怀安的意思。 如果不是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顾严辞已经一剑将穿红衣的陆怀安一剑抹了脖子。 红衣陆怀安紧追在顾严辞的身后。 一前一后,一白一红。 终于到县衙,顾严辞率先进门,对门口守着的侍卫直言道,“把门关上,不要让红衣的人进来。” 话音落,顾严辞见门被侍卫动作迅速地关上,而陆怀安被关在门外,他不由心情变好。 终于不用瞧见陆怀安那妖里妖气的模样,顾严辞只觉心情都舒畅了一些。 可才走到前院,顾严辞察觉到墙头传来了动静,抬眸望去,果然瞧见红衣在身的陆怀安,气定神闲地站在围墙上,一脸笑意地看着顾严辞。 “你给我滚下来。”顾严辞的好脾气已经彻底被陆怀安给磨灭了,尤其是瞧见陆怀安竟然把围墙上的瓦片给弄破了一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甚至在发麻。 见顾严辞似乎真的生气了,陆怀安很是听话地飞身而下,站定在顾严辞的跟前,他嘴角衔着一丝笑意,很是淡定地开口,“师弟找我做什么?现在可是你叫我下来的,可别到时候说是我自己要进来的。” 陆怀安念叨的声音,引来了原本就在前院附近的秦烟以及谢景渊他们几个人。 “陆怀安,是你。” 谢景渊认识陆怀安,而且不仅是认识,俩个人还算是朋友。毕竟从小就喜欢跟在顾严辞身边的谢景渊,可是不管顾严辞去哪,谢景渊都会跟着的,所以陆怀安这人,谢景渊也是熟悉的,不过也算不上多好的关系。 与其说关系好,倒不如关系差。 毕竟,从前谢景渊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谁知道那姑娘竟然看上了陆怀安,但是这都不要紧,最无语的是,陆怀安竟然直接拒绝了那个姑娘,还说什么他不喜欢姑娘。 所以,谢景渊和陆怀安的梁子便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陆怀安倒是一点也没有惊讶,毕竟谢景渊一向都在顾严辞身边,他又怎么可能会觉得疑惑。 他呵笑出声,“真巧哈。没想到老熟人都在呢。不过你们也不用弄什么欢迎仪式了,我就是故意来找你们的。” 秦烟站在谢景渊身边,她故意借用谢景渊的身体来挡住一些自己。她还真是没有想到陆怀安竟然还来了县衙,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陆怀安这看起来格外不大靠谱的家伙,还当真和顾严辞他们几个人都认识。 陆怀安眼尖,他当然第一眼便瞧见了秦烟,见秦烟一直低着头,陆怀安笑着出声,很是热情地开口,“秦烟,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谢景渊闻言,头皮发麻,他是知道陆怀安是个花花公子的,而且陆怀安这厮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轻佻,他不由腹诽,难道陆怀安看上了秦烟吗?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秦烟可是属于王爷的,作为王爷的好兄弟,他怎么能够允许秦烟被陆怀安觊觎。 谢景渊立马挡在了秦烟的面前,秦烟身形修长,被谢景渊挡了个正着。 “干什么?秦烟也是你能叫的?”谢景渊语气很强硬地开口,“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秦烟可是王爷身边的人,你如果敢打什么歪主意的话,是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明白。” 秦烟以及其他人,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脸色各异。 不知道为什么,秦烟缩在谢景渊的身后,在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脸竟然直接就红了。 她不禁疑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肯定是因为谢景渊乱说话,所以她才会这样的。 “景渊,去以我的口吻写一封信,就说我想见师父了,麻烦师父来幽城一趟。”顾严辞强忍着不适,冷飕飕地开口。 陆怀安闻言,烦躁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再招惹秦烟了,这样总该可以了吧?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时不时地就搬出我爹来对付我?你多大人了,还是三岁小孩吗?就不能够成熟一点。” 众人皆是看好戏的样子。 却听见顾严辞慢悠悠开口,“对付你,用三岁小孩才用的手段已经足够。” 噗。 秦烟实在是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第99章 能不吃醋吗 额。 这么严肃的时刻,她突然发出了声音,委实是不大好,而且大家都把眼神投向自己了,她该怎么做? 秦烟已经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了。 “咳,那个其实我觉得陆公子也不是没有作用的。”秦烟出声打破怪异的氛围。 陆怀安见秦烟为自己说话,顿时来了精神,他很是满意地开口,“我就知道,秦烟是不会忘恩负义的,毕竟之前是我救了你。” 顾严辞听完,脸直接黑沉下去,他将目光瞥向别处,浑身散发着冷气压,摆明了很不高兴的样子。 秦烟微笑着说道,“你看我们不是正好缺一个新娘吗?一开始我准备自己去扮演的,可是呢,我觉得我没有武功,的确不合适,而陆公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武功也高,倒是很合适。” 唔,为什么她说完话,除了陆怀安一脸笑意,其他人都不说话呢? 秦烟默默地看了眼大家,见谢景渊的眼神很复杂地盯着自己,而且还不停地朝她使眼色,秦烟就更加迷惑了。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谢景渊的眼睛难道抽筋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顾严辞,此时却冷飕飕地开口问道,“你方才说陆怀安长得好看,武功也高?” 语气可谓是醋味十足,明眼人都能够听出来的,可偏偏秦烟完全没有往深处想,她只是觉得顾严辞这问的有点点奇怪? “咳,那个我的意思是,就是让陆公子扮演新娘,明日便是计划收尾的时候了。王爷,你觉得呢?”秦烟很是认真地开口。 见顾严辞的双眼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秦烟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说错了。 顾严辞却突然唇角上扬,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故作淡然地应道,“你说得没错,陆怀安倒是有这么个作用,与本王想到一处去了。” 陆怀安见顾严辞和秦烟你来我往,俩人合起伙来坑自己,他板着脸道,“你们够了哦,敢情你们是故意一起讹我来这里当奴隶的,而且还是那种要把命随时给豁出去的苦力?” “对啊,你有意见?要么就给我离开县衙。”顾严辞慢悠悠开口。 陆怀安闻言,只好咬牙应道,“那怎么行呢?我都说了我是废了一番心思才离开雪山,到幽城来的。盘缠可是早就用完了,如果你们不收留我的话,我可是要睡大街去了。” 秦烟一听,嘴角抽了抽,她才不是傻子,所以哪里会相信陆怀安的花言巧语。 不过顾严辞却没有再搭理陆怀安,直接抬眸对秦烟说道,“过来,到本王身边来。” 秦烟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甚至很傻地出声问道,“王爷,你喊我?” 谢景渊和梁景州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尤其是最前端的吃瓜群众谢景渊,甚至已经伸出手去将秦烟朝前推了一把,很是无奈地开口,“王爷不是对你说,难道对陆怀安说嘛?” 无辜路人脸的陆怀安,听见谢景渊说自己的名字,他立马看向谢景渊,眯了眯眼低声冲谢景渊说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很差劲吗?” 谢景渊哼了一声,“不然呢?” 陆怀安不气,反笑,“我看你对我意见很大嘛,这么多年了,你心里的那点怨怒,竟然还没有消散。” 谢景渊不打算搭理陆怀安,提步朝后院走。 正当陆怀安欲要追上去时,顾严辞却直接喊道,“陆怀安,如果你想在县衙待着的话,你第一件事情要做的是将墙上的瓦片给修好,我不希望看到有缺口,如果你修理不好,就准备去睡大街吧。” 唔。 秦烟跟在顾严辞的身后,忍不住感叹,果然像陆怀安这样的赖皮鬼,只能由顾严辞来收拾,眼下这就是一收拾一个准,完全听话得很,哪里有一丝要反抗的意思。 谢景渊见秦烟跟着顾严辞离开了,他侧目看了眼陆怀安,见陆怀安的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他冷不丁地开口,“你就死心吧,秦烟不可能喜欢你。” 陆怀安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他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你是说我喜欢秦烟?” 谢景渊无语吐槽,“你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不管你想招惹谁,秦烟都不可能是你能招惹的。” 陆怀安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了,“你怕不是跟在顾严辞身边,把脑袋给弄坏了吧?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喜欢秦烟了?我不过是觉得和秦烟有缘分而已。” “修你的瓦片吧你。”谢景渊嫌弃地开口,“也不知道脑袋里面是装什么的,每天穿得红红绿绿的,怕不是花蝴蝶都没有你色彩艳丽。” 明明谢景渊是在吐槽陆怀安,可陆怀安竟然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而且最令谢景渊无语的是,陆怀安竟然一脸笑意地开口,“我可是谢谢你这么夸我。能够与花蝴蝶比较,那还是说明我长得挺好看的嘛。” 前厅已经只剩下谢景渊和陆怀安俩个人,梁景州他们已经去后院了。 “喂,你还不赶紧去修瓦片?”谢景渊不耐烦地开口。 陆怀安笑而不语,倒是真的飞身上了墙,认真地研究起破了的瓦片。 “谢景渊,顾严辞不会到现在,都还那么的强迫症吧?” 闻言,谢景渊警告出声,“别给我出什么馊主意,你敢对王爷不利的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陆怀安手里持着瓦片,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笑出了声,“那么我还真想看看你准备怎么样对付我啊?” 谢景渊一时被噎住,不想在待下去了,要不是王爷吩咐他盯着陆怀安修瓦片,他人早就跑没影了,哪里还能够待在这里忍受着陆怀安的胡言乱语。 见谢景渊不搭理自己,陆怀安很是悠闲地继续出声问道,“我可是顾严辞的师兄,怎么样的,你也该尊重我一下的吧?” 与谢景渊多年未见,不过陆怀安却觉得谢景渊变得比从前更有趣了。 “呵呵。”谢景渊讥笑一声,然后快步离开。 ...... 后院凉亭。 顾严辞坐在石凳上,秦烟则是站在顾严辞的跟前。 二人,大眼瞪大眼,也没有人说话。 第100章 激将法 凉风吹过,将秦烟额前的头发吹拂起来,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伸手理了理。 毕竟她可是时刻记住顾严辞是个强迫症患者,惹火上身的事情,秦烟一向都不做。 不过顾严辞把她叫过来是要做什么?秦烟在心里反复思考,可怎么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最令秦烟无语的是,顾严辞把她单独叫出来也就算了,可只是干站着,也不说话,这又是闹哪一出? “王爷,你找我有什么事?”秦烟想了想,还是率先开口问道。 顾严辞面色仍旧是严肃的,他看着秦烟,清冷出声,“刚刚陆怀安说他救了你,你今天出去遇上什么事情了?” 秦烟闻言,立马接话道,“王爷,你别听他瞎说,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是他一直跟着我,还说认识王爷你。至于他嘴里说的什么救了我帮了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一回事。” 急急忙忙出声解释,秦烟说完却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奇怪,她为什么要向顾严辞急匆匆地解释这么多?况且陆怀安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啊? 不过,还是不要让顾严辞误会她和陆怀安的关系比较好,毕竟方才她可是看出来顾严辞对陆怀安并没有多大的好感,而且甚至还对这个所谓的师兄,有那么一丝丝的嫌弃。 顾严辞认真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原本还略带寒意的脸,变得缓和了一些。 “不要单独一个人出去。”顾严辞启唇道,“还有,少和陆怀安接触。” 嗯? 秦烟有点不大理解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陆怀安都在县衙待着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还能够做到少一些接触的? “王爷,刚刚在前厅说的那个让陆怀安假扮新娘的事情。”秦烟转移话题开口。 提到查案,秦烟一向认真,脑袋里面也不会胡思乱想。 “可行。至少比你假扮新娘来得更稳妥一些。还有明天,你必须跟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道。 秦烟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要炸毛。 “王爷,我也很稳妥得好吧?这个假扮新娘的方法还是我想出来的,你能不能不要人身攻击?”秦烟有些生气地冲着顾严辞的背影喊道。 只可惜,顾严辞修长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凉亭,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秦烟见状,更是气恼,不由跺脚。 气死了!怎么可以有这么毒舌的人! 因为太过生气,秦烟一直都待在屋子里,连房间门都没有出一步。 她坐在案台前,认真地书写着案件详情,甚至开始构思明天的情况。 既然局已经布好,网已经前前后后不知道撒下了多少层,那么只好等凶手出现了。 太阳落山,余晖照进屋中。 秦烟手撑着下巴,竟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咔哒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秦烟非常警醒,听见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她抬眸望去,只见谢景渊一身蓝衣走进屋。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谢景渊。 谢景渊浅笑出声,“大家都已经用过晚膳了,王爷见你一直没有出现,便叫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边说,谢景渊已经走到秦烟的跟前来了,他很是好奇地看了眼案台上的东西,不过瞧见密密麻麻的字迹之后,谢景渊便立马移开了目光。 看太多字,只会让他头疼。 秦烟的确没有任何胃口,她病恹恹地开口,“我不饿,你先去吃东西吧,我休息会儿。” 说完,秦烟站起身,欲要朝床榻走去。 谢景渊却是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蹙了蹙眉道,“你不会是生病了吧?秦烟,你这身体不行啊,我看等这次的新娘案结束之后,你还是好好练练武功吧。不然的话,这三天老头头晕眼花的。” 原本没什么精神的秦烟,完全被谢景渊刺激得来了精神,她清醒得很,直勾勾地盯着谢景渊,咬牙道,“我看你是来故意膈应我的吧?果然和王爷一样,你也是个毒舌。” 谢景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出声解释道,“我可是无比善解人意的,秦烟,你可不能随便冤枉我来着。” 闻言,秦烟除了想对谢景渊翻个白眼之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见谢景渊一直盯着自己,秦烟很是无语地启唇道,“你还不走吗?明天可是需要你好好表现的。” “嗯?什么好好表现?明天不是陆怀安扮演新娘吗?”谢景渊有些不太明白地出声问道,瞧见秦烟眼睛里有戏谑的意思,他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他连忙继续问道,“你不会突然又和王爷商量,然后换了主意,叫我来扮演新娘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烟听完,直接笑出了声,她忽然觉得谢景渊当真是除了武功高之外,脑袋是真的不怎么聪明,怪不得在智商这一块,一直是被顾严辞碾压的。 “咳,与你说的不同,不是叫你扮演新娘,那成亲的话,除了新娘之外,还需要一个新郎。在这么多人中,只有你是格外符合要求的,你在幽城露面的机会比较少,而且武功也高强,定然能够与陆怀安联手将凶手一网打尽。”秦烟很是认真地开口。 “不。”一听到自己要和陆怀安假扮夫妻,谢景渊满脸的不愿意,就差没有跳脚了,“不行,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够和陆怀安假扮夫妻,况且我最是不喜欢陆怀安,要是和陆怀安一起合作的话,肯定会出事的。凶手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秦烟早在心里设想了谢景渊的反应,所以听到谢景渊说这些话,她丝毫不觉得很奇怪,反而是很淡定地启唇道,“哎呀,原来堂堂谢少爷,是一个惧怕陆怀安的人啊,也不知道谢少爷是担心自己的武功比不过陆怀安,还是担心自己在别的方面上比不过陆怀安。” 激将法,对于谢景渊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一向都是最有用的办法。 第101章 王爷竟然变温柔了 秦烟话音落,果不其然瞧见谢景渊脸上神色变了变,然后轻咳出声,显得有些焦急地开口,“别冤枉我,我明明就比陆怀安武功高强,还有谁说我没有陆怀安聪明的。不就是抓凶手吗?明天我就要亲自将凶手捉拿归案。” 闻言,秦烟暗自欣喜。 “那就预祝你成功了,另外刚刚那些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坊间传闻。明天便是证明你自己的时候。”秦烟嘴巴絮絮叨叨个不停,已经给谢景渊洗脑成功了。 谢景渊心里已经将陆怀安吐槽了个没完没了。 “秦烟,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秦烟正伸手拿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听见身后传来谢景渊的声音。 转过身来,看向谢景渊,用眼神示意谢景渊想问什么。 “你喜欢王爷的吧?”谢景渊很是直接地出声问道。 噗。 秦烟差点喷出来,不过还是被茶水给噎住了,她猛地咳嗽个不停,屋里都是回荡着咳嗽的声音,好一会儿,秦烟都觉得自己的心肺快要咳出问题来了,才终于舒服了一些。 谢景渊是怎么回事?说什么她喜欢王爷?不会又是想着从她这里套话吧? “王爷和那沈姑娘,关系亲密得很,你突然来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很不合时宜吗?”秦烟一本正经地出声问道。 谢景渊后知后觉开口,“你是吃醋了吗?” 秦烟闻言,不禁闭了闭眼,随即伸手朝门口方向指了指,她羞愤出声,“你可以走了。” “我这不是问你话嘛,你不要害羞嘛!” 秦烟已经被谢景渊烦得脑袋痛了,她瞧见谢景渊一直不肯走,只好自己率先走出屋。 一个在前走,一个在后追。 谢景渊边走边喊,“秦烟,沈娇娇只是王爷的相亲对象而已.....” 快步朝前走着的秦烟,眉头紧蹙,脚下步子不由加快,甚至都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了。 砰。 走在青石子路上,秦烟没有抬头看前端,好巧不巧,竟是直接撞见了迎面走来的顾严辞。 而且,秦烟还撞进了顾严辞的怀中,脑门磕到了顾严辞的胸膛。 痛。 这是秦烟唯一的反应。 当抬头一看,瞥见顾严辞的眼神时,秦烟心里直接咯噔了一下。 谢景渊方才说的话,一下子全都在秦烟的脑海中回旋。 你喜欢王爷的吧?你在吃醋吧? 救命,为什么她会心跳加速? 她,她总该不会真的和谢景渊说的那样,喜欢上顾严辞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时,秦烟耳垂不由发烫,连忙从顾严辞的怀里站直身,连连往后退去。 这一动作,惹得顾严辞蹙眉。 “你们在干什么?”顾严辞自然看见了追上来的谢景渊,他冷飕飕地出声问道。 秦烟微微垂着眼眸,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顾严辞。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顾严辞动心,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强迫症。 一定是因为原主的思想一致影响着她,秦烟不断地在心里肯定这个答案,除此之外,她根本想不到别的缘由,反正绝对不是她本人喜欢顾严辞的! 顾严辞的目光在秦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见秦烟一直低着头,顾严辞又将目光投向谢景渊,他眼神幽深,颇有一丝警告的意思。 “王爷,我什么都没有干。”谢景渊生怕顾严辞又误会自己是不是对秦烟做了什么,立马启唇,很是急切。 秦烟担心谢景渊会当着顾严辞的面,说出刚才在屋子里问自己的话,她连忙出声打断,“王爷,你看你衣服上面有个虫子。” 动作迅速的,秦烟一把伸手在顾严辞的衣服上面胡乱揪了一把,随即往外一丢,那做作的样子,像是真的抓了个虫子似的。 只是,气氛怎么怪怪的,尤其是顾严辞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自己。 额,她刚刚是不是有点傻? 谢景渊已经完全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秦烟顿时面红耳赤。 好在顾严辞用眼神扫向谢景渊,饱含警告的意思。 谢景渊理会到了顾严辞的意思,赶忙轻咳一声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饿了,你们慢慢聊,我要去找吃的。” 不等秦烟开口,只见谢景渊跑得比兔子还快,那动作简直无人能比。 凉风习习,吹得秦烟发丝乱了,她有些烦躁地伸手拨弄,可这才一拨动,另外一端的发丝又吹乱了。 天,为什么古人的头发可以这么长,而且这么热的天气,留着这么长的头发,厚厚的一团,难道不会热得中暑吗? 本就是用发簪束着的头发,因为秦烟动作过于猛,竟是直接将发簪给不小心拔掉了。 咔哒一声,玉簪掉在地上,头发全都散乱了,秦烟更是烦躁。 她有些不敢地看向顾严辞,眼下自己这幅模样,肯定会惹怒顾严辞的,毕竟顾严辞可是个强迫症。 只是,怎么顾严辞的反应很是平淡,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暴怒呢? 秦烟心中起了一丝疑惑。 顾严辞走近秦烟,当意识到秦烟往后退,他直接出声,“别动。” 不知道是不是顾严辞的气场太过强大,秦烟果真被唬住了,当真没有往后退了,她眼睛不由睁大。 秦烟瞧见顾严辞从他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根白玉发簪,然后修长的手在秦烟的头上拨动了几下。 与顾严辞靠得实在是太近了,秦烟能够闻到顾严辞身上独特的香气。 心,漏跳了一拍。 顾严辞为什么要做这么暧昧,令人误会的动作。 “好了,小心一些,不要鲁莽行事。”顾严辞温声开口。 秦烟还是第一次听见顾严辞以这么温柔的声音和她说话,一时之间竟是怔愣在原地。 她,她什么时候鲁莽了?她一向都是很斯文的好吗? 秦烟正要开口,却眼神极佳地瞧见了前端一道身影,她视力很好,一下子便认出来了那人是沈娇娇。 一时胸闷,秦烟往后退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距离,她轻咳一声道,“王爷,沈姑娘来找你了。” 第102章 凶手露面 换了新衣裙的沈娇娇,嘴角衔着笑,轻声唤道,“王爷,秦姑娘。” 秦烟闻声,竟是直接起了鸡皮疙瘩,只能说这位沈姑娘实在是温柔,听声音就能够听出来,沈姑娘对顾严辞可是情根深种。 眼下这情况,委实是有些尴尬的。秦烟甚至想快点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样的话,也不用当个背景墙,听人谈恋爱。 见顾严辞没有盯着自己,秦烟欲要轻声慢步从侧边离开,可手腕什么时候被顾严辞给拽住了,而且是从她身后拽的。 秦烟头冒黑线,所以顾严辞这厮是有什么毛病不成?非要把她留在现场听的? “王爷,我突然尿急。”秦烟脸露难色,仿若真的很难受一样 果不其然,顾严辞当真松开了手,只见获得自由的秦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娇娇走近,有些腼腆地开口,“王爷,这两日娇娇给你添麻烦了。” 无话找话,沈娇娇出于客气地出声。 谁知,顾严辞竟然面无表情地开口,“既然觉得添了麻烦,明日本王便叫人送你回去。还有,本王并未有娶妻之意,所以还望沈姑娘莫要再纠缠不清,惹人非议。” 沈娇娇一向是被家人宠爱有加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竟是直接被顾严辞说的话给气得眼圈都红了,可却是找不出话来回应,只能自己掉眼泪。 顾严辞却是看都没看沈娇娇一眼,转身提步离开。 翌日清晨,天才将将亮,秦烟便起床穿戴整齐,跟着乔装之后的迎亲队伍,去往城郊秦家。 所谓的秦家,不过是找人扮演的而已。 县衙的下属们全都假扮成了宾客,坐在秦府吃酒。 秦老爷高兴地说道,“今日是我侄女大婚之日,从小侄女就失去了父母,如今跟在我身边,觅得了良缘,我心甚慰。谢谢大家抽空前来。” “都说秦姑娘是第一大美人,能够来喝她的喜酒,属实是我们的荣幸。” 前院热闹至极,人声鼎沸。 秦烟打扮成小家丁的样子,正在后厨帮忙。 她瞧见一道身影,进进出出厨房好几次了,并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生。 秦府的家丁,前几日她是见过的。为了筹办喜事,还故意招了几个家丁,只是怎么没见家丁里面有这么一号人。 一直低着头,走路飞快,却是连头也不抬一下。 秦烟心生疑惑,她故意靠近这个家丁,试图探究这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靠近厨房,秦烟却发现这个低头的家丁端着汤盅朝后院走去了。 风吹过,将家丁的刘海儿吹拂,秦烟眼尖,一下子便瞧见了家丁脸上的疤痕。 是烫伤的痕迹,按照伤疤的愈合程度来看,应当是好几年前受的烫伤。 有问题,这人并不是他们招进来的。 见家丁脚下生风,分明是很轻盈的模样,秦烟心中的猜测更深,她欲要追上前去,可想到前院的人还不知道凶手已经暴露,秦烟便停下了脚步,她快步转身。 可谁知道,那家丁已经发现了秦烟的踪迹,他转过身来,低着头,启唇问道,“是有什么事吗?小姐要喝的汤,我端去就可以了。” 秦烟闻言,冷漠出声,“老爷叫我来帮忙。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秦烟便故作平静地走近,她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特意在脸上画了一些斑点,如果不仔细盯着看,是完全不能一下子辨认出她原来的样貌的。即便凶手已经看过那幅美人图,那又如何。 家丁有些不自然地小声应道,“大家都叫我阿旺。今日是我第一天当差。” 说罢,阿旺便朝后院走去。 “阿旺。”秦烟忽然出声喊家丁的名字。 家丁闻言,转过身来,很是疑惑地微微抬眸,“什么事啊?” 秦烟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你才第一天当差而已,竟然就能够熟门熟路。” 就在刚刚,秦烟已经上下将这个叫做阿旺的家丁给打量了一遍,阿旺虽然看起来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动作轻盈,尤其是下盘很稳,很明显是练过武功的,还有端着汤盅的手指,有很多磨出来的茧子,很明显,要么是干活造成的,要么就是习武造成的。 只是,秦烟唯一想不通的是,阿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她实在是无法将阿旺与那连杀四位新娘的连环凶手联系在一起。 那么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 “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阿旺语气有些急,脚下步子未停。 阿旺一不小心,脚踩在了泥路上,留下了脚印。 秦烟当真没有立马跟上去,不过她却是走到了留有脚印的地方。 蹲下身,秦烟认真地盯着脚印,她伸手碰触了脚印。 见脚印一深一浅,秦烟倒是真的确定方才的阿旺,便是那凶手。 转身朝前院跑去,秦烟目光四处流转,想要找顾严辞,可昨夜还说要跟她在一处的顾严辞,眼下却是怎么也没有找到人。就连梁景州,都没有瞧见人影,倒是李萧,秦烟瞥见了,她加快步子朝李萧跑去,有些急地拽着李萧的手,启唇道,“快,凶手已经去后院了。” 李萧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二话不说,朝着众人扬手。 只见,原本还坐在桌子旁喝酒的一堆人,动作迅速地放下了酒杯,很是严肃地抽出刀剑,快步跟随李萧跑去。 秦烟虽然知道顾严辞他们的计划,毕竟还是她出的主意,但是她真没有想到这前院坐着的人,除却秦家本有的人,其他的都是县衙的侍卫。 而此时后院,已然是打得不可开交。 陆怀安穿着新娘服,盖头早已经被他自己给掀开了,方才家丁故意叫他喝汤,他顺势而为,假喝了一口,故意装晕倒,趁着家丁暴露了真面目,准备用刀割他的脖子,陆怀安猛然起身,一掌朝家丁打去。 阿旺正中一掌,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中,只想逃跑,可刚跑出院子,便又瞧见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手持着长剑,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第103章 变态杀人手法 谢景渊抬眸看向陆怀安,他严肃出声,“陆怀安,今日如果让这凶手逃走了的话,我可真就是瞧不起你了。不过你这新娘妆,扮得倒是挺好看的。” 陆怀安呵笑一声,“你也不差。虽是穿着新郎服,却是更像新娘。” 说完,持剑刺去。 两道红色身影,将阿旺围困在其中。 阿旺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终是中招,胳膊被陆怀安的剑给划伤了。 从空中坠落,阿旺欲要使用轻功逃走,可谁知高墙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正是顾严辞。 一脸冷漠的顾严辞,晃悠着折扇,他时而将折扇打开,时而又收起。 “怎么?想尝尝本王的扇子吗?”顾严辞清冷的声音传来,他飞身而来,不等阿旺反应过来,顾严辞已经击中阿旺的穴道。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秦烟赶过来时,瞧见的便是阿旺倒在地上,顾严辞慢慢悠悠地扇着扇子。 “你还想着逃?你自以为自己聪明,没想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秦烟走到阿旺的跟前,嫌恶出声,“对无辜的女子下手,你还真是丧心病狂。” 顾严辞见秦烟这般生气,他缓步走到秦烟的跟前,轻声开口,“不要和这样的人废话,等去了县衙再审。” 话音落,李萧已经带人将阿旺给抓起来了。 秦烟紧蹙的眉头,终是舒展开来。 只是,眼下还存在问题,这个叫做阿旺的人,还没有交代作案动机。 回去路上,秦烟与顾严辞并肩走着,陆怀安和谢景渊则是跟在二人身后。 杀人凶手抓获的消息,很快便在街道上传开,百姓们纷纷感激,朝顾严辞送东西。 秦烟见顾严辞脸都黑沉下来了,她赶忙伸手接过百姓递来的东西,不断地回道,“谢谢哈,谢谢。” 没一会儿,秦烟的怀里已经抱满了。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见秦烟看路都看不清楚了,他故意埋汰出声,“活该,谁叫你收的。”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县衙门口了。 秦烟闻言,原本还算好地心情,瞬间因为顾严辞说的几句话,变得格外糟糕起来,她咬牙道,“王爷,你这有点不讲道理吧?这些可都是百姓感激你,才送给你的。他们的一番好心,你又没有出声直接拒绝,我便只好代替你收下来了。” 一听,顾严辞却是唇角上扬,心情很好的模样,他平静出声,“那么请问,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代替本王收取这些东西的呢?” 哈? 秦烟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所以顾严辞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她怎么有些不明白? 见秦烟认真思考的样子,顾严辞转身朝县衙大门里面走去,没有再多问。 秦烟回了神,抱着一堆东西,跟着顾严辞进屋。 反观,陆怀安和谢景渊,俩个人一直斗嘴斗个不停。 谢景渊很是嫌弃地嘲讽陆怀安,“呵呵,要不是严辞帮忙,我看你根本就抓不住那凶手。还说什么是晓月楼的少楼主,武功高强,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吹牛,说什么自己一个人照样能够抓到凶手。” 不知道为什么,谢景渊就是看不顺眼陆怀安,反正陆怀安这样自大的人,在谢景渊这里是完全没有好印象的。而且陆怀安作为顾严辞的师兄,还总是想着法子给王爷添堵,作为顾严辞的好兄弟,谢景渊又怎么可能看得下去。 陆怀安被谢景渊怼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他还是强装淡定地开口,“那既然你们来帮忙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真没有想到,你和我的默契度挺高的。” 衔着笑说这番话,在谢景渊看来,便是陆怀安故意调笑他,思及此,谢景渊脸直接黑沉下来了,他咬牙道,“陆怀安,收起你那猥琐的笑,我告诉你,你可别打老子的主意,不然的话,我肯定揍死你。” 噗。 陆怀安原本对谢景渊并未存有什么心思,不过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他倒是突然来了兴致,逗弄谢景渊,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 “原来你喜欢男的啊?”陆怀安故意出声说道。 谢景渊面红耳赤,手上直接多了一把剑,他怒道,“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我可不保证这剑是不是会砍嘴碎的人。” 说完,谢景渊朝县衙院内跑去。 陆怀安看着谢景渊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失笑。 真是有意思,看来这次下山,倒是有收获。 ...... 县衙大堂。 阿旺跪在地上。 顾严辞坐在最上端。 秦烟则是站在阿旺的身边。 气氛严肃,没有人率先出声。 倒是秦烟,她手持着自己记录案件的本子,看了眼阿旺,启唇道,“事到如今,你还不交代自己所犯下的罪吗?你以为你不开口,就代表我不知道吗?四桩案件,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眼下是给你减刑法的机会,可别白白浪费了。” 阿旺情绪有些激动地开口,“我没有错!我又何罪?” 秦烟呵笑一声,冷冷地出声,“你没错,你杀了无辜的四位新娘,害了这么多家庭,你还说自己没有错?” 见阿旺不说话,秦烟继续出声,她嫌恶道,“因为自己丑陋,被众人嫌弃,甚至是被自己村子的人赶出来,所以沦为乞丐,一路逃荒逃到幽城,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议论的结果,所以只能生活在幽城郊区的小破屋里,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便是因为这般,所以心生怨恨,想着就算自己长得没有那些新郎帅气,但是也能够拥有最完美的新娘,所以便利用自己会武功这一优势,开始作案。从第一位姑娘开始,你每取用一样东西,都是为了拼接尸体。” 阿旺满是诧异地看向秦烟,他终于瞧清楚了秦烟的长相,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咬牙斥道,“原来是你,那画像中的人是你!” 秦烟扯了扯嘴角,淡漠出声,“是又如何?兵不厌诈。” “艹。”陆怀安听完秦烟的叙述,忍不住爆粗口,“我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么丑,还想着娶漂亮媳妇?最无语的是,你还想着做一个出来?你有病吧你?” 秦烟听完,很想为陆怀安点赞,毕竟这个阿旺的确是已经变态了。 “我们不过是利用你得意的心态,所以特意设了个局,等着你钻而已。没想到你当真入局了,不过恭喜你,你逃不掉了。杀了这么多人,我只恨你只有一条命,你根本就不够赔偿。”秦烟冷冷地出声,“老实交代,你把四位姑娘身体的另外缺失的部分,放哪里去了?” 第104章 联手破案 秦烟的声音有些冷,她眼神冰冷地盯着阿旺。 众人皆是被秦烟的反应给惊了一惊,一向都是冷静的秦烟,竟也失控了。 阿旺却是呵笑出声,“我不可能会告诉你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才落,正当秦烟欲要伸手去拽阿旺的脖颈,却见阿旺忽然皱眉,随即嘴角渗出血来。 咬舌自尽。 秦烟心下一咯噔,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阿旺的下巴,迫使阿旺张开嘴。 可阿旺的舌头被他自己给咬烂了,血肉模糊。 咚。 阿旺晕倒在地。 秦烟有些急,“王爷,快想办法救救他。” 可顾严辞却是很淡定地走过来,看了一眼秦烟,随即从怀中取出小瓶子,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动作迅速地捏住阿旺的嘴巴,直接将药丸塞进了阿旺的口中。 “死不了。不过看他这样,是不会主动交代的,剩下的事情得靠我们自己解决。”顾严辞站起身,他取出干净的帕子,不停地擦着自己的手指,擦完自己的不算,还拍了拍秦烟的肩膀,示意秦烟站起身。 秦烟一脸懵,有些不明白顾严辞的意思。 正要开口,却见顾严辞将她的手给握住,然后用帕子用力地擦着。 “今日你怎么不戴着你的手套了?”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 这又是什么情况? 秦烟心里很是不解,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王爷,手套我一时忘记戴了,反正又不用验尸。” 顾严辞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烟,径自将擦过手的帕子丢在秦烟的怀中,然后气定神闲地朝李萧喊道,“将这人带走,关进县衙,等他醒来继续审问。” 李萧点头,“喏,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侍卫们动作总是干脆利落,没一会儿阿旺便被带走了,倒是现场一片狼藉,尤其是地上倒翻的花盆,已经完全刺激了顾严辞,本就脸色不大好的顾严辞,瞧见了乱七八糟的残花,更是眉头紧蹙,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完全没办法待下去。 “景渊,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去调查一下阿旺这个人。”顾严辞偏了偏脸,启唇说道。 谢景渊点头。 见顾严辞要走,而秦烟还站在原地不动,谢景渊很是热情地推了一把秦烟。 秦烟不备,差点往前扑去。 刹那间,本是背对着秦烟的顾严辞,竟是耳尖的,一个转身,将秦烟一把拦腰抱住,才堪堪避免秦烟摔个狗啃泥。 秦烟傻眼,她有些生气地看向谢景渊,“谢景渊,你干嘛推我?” 谢景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个,我这不是想着王爷需要你帮忙,所以就助人为乐了一把。哎呀,失手,是我的不对。” 说完,谢景渊接收到了顾严辞冷峻的目光,赶忙跑去前厅。 一直在看好戏的陆怀安,见谢景渊跑走了,他便也跟着谢景渊离开。 顾严辞低头看着,见秦烟双手仍旧紧紧抱着他的腰,他的脸微微发烫,尤其是耳垂,已经红透了。只要秦烟抬眼看,便能够察觉到他的异样。 “你打算抱着我到什么时候?”顾严辞清冷出声。 噗。 秦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她什么时候竟然双手抱住顾严辞了?对,一定是刚刚差点摔倒的时候,本能想要伸手拽住东西,没想到顾严辞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自然手就抱住了顾严辞的腰了。 赶忙挪开,秦烟一直搓着自己的手,有些难为情。 “我不是故意的。”秦烟原本想要解释什么的,可声音实在是太小。 顾严辞并没有打算要听,他启唇对秦烟说道,“走吧,去郊外。” 闻言,秦烟抬眸,她见顾严辞要走了,赶忙追了上去。 “王爷,这个阿旺本不是幽城人,你说一个有着武功的人,却沦落至此,这是为什么?”秦烟将心里的疑问给说出口。 顾严辞倒是很淡定,他接话道,“你觉得这个阿旺武功很高吗?” 秦烟回忆起方才的事情,摇了摇头,“如果与王爷你们相比的话,那么阿旺的武功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必要提起。但是与幽城普通百姓而言,他的武功却是挺高的。不过,王爷既然提到了,我觉得这个阿旺之所以能够成功害死四位新娘,除却武功高之外,更在于他的一些计谋比较成熟。如果不是我们这次特意设局,请他入瓮,我们还真的不能够猜到他是凶手。” 因为平常人家嫁女儿的日子,自然是高兴万分,人多热闹,哪里会对府中的家丁又或者是宾客提出疑问?第一次作案时,阿旺定然谋划了许久,在姑娘家中潜伏,成为府中的家奴。第一次作案成功之后,并未被人查出,所以才会有着接下来的几次。 秦烟不禁感叹,如果她早一些来幽城调查这个案子,是不是就能够减少一些杀戮。 不过眼下,至关重要的是将死去的姑娘的尸身找全。 按照阿旺已经病态的思想,被砍去的尸身部分应当已经缝制成了一具尸体,而恰恰正好缺一个头。幽城与盛京相近,天气情况也是大径相同,眼看着就要热起来了,那么如若阿旺想要将尸体保存的话,只能去寻阴凉之地。 “王爷,你确定我们走过去吗?”秦烟见顾严辞淡定朝前走着,她倒是变得不淡定了。 毕竟,这日头升起来了,秦烟一向怕热,她的额角甚至有汗珠冒出。 顾严辞闻言,倒是停下来了,他看了一眼秦烟,轻咳一声道,“知道了。” 嗯? 秦烟有些没有听懂顾严辞说的话,什么叫做知道了?她怎么不知道? 额。 下一瞬,秦烟便只觉自己的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她整个人被顾严辞拥着,刹那间,飞离地面。 虽然已经有了不止一次飞行的经验,但这突如其来地飞上天,秦烟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紧张的。 一紧张,秦烟的手就情不自禁地拽紧了顾严辞的衣袖。 她偷偷打量着顾严辞,小声嘟囔道,“古代人都有轻功吗?”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很是淡定地开口,“至少你不会。” 第105章 寻找尸首 唔。秦烟语塞,果然她就别指望顾严辞的嘴里能够说出什么好话来,毒舌果真就是毒舌。 “王爷,以前你都是自己查案的,为什么现在你不自己动手了?难道是因为你的强迫症?”秦烟对顾严辞起了好奇之心。 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什么话,秦烟心咯噔一声,她暗道不妙。 书上说,对一个人如果起了好奇之心的话,那代表着这个人动心了。 秦烟立马在心里否认了这个答案。 她没有,她喜欢的是暖男,一定是原主的思想在影响着她的判断。 顾严辞并没有回答秦烟,相反,他的脸色僵了僵。 所以,她是触及到了顾严辞的逆鳞? 秦烟见气氛不对,只能尴尬地咳嗽起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东问西问,多嘴。 没一会儿,二人赶到了城郊。 顾严辞与秦烟站定在草地上。 面前是一破旧的房屋,与其说是房屋,倒不如说是茅草搭建起来的危房。 破破烂烂,仿若风一吹就会倒。 秦烟皱眉,她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自制面纱口罩戴上,她侧身对冷着脸的顾严辞开口道,“王爷,我进去看看,你就在门口等吧。里面定然是乱糟糟一团,王爷你瞧见了,肯定会头疼不舒服的。” 一直没说话的顾严辞,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轻声应了一句,“嗯。” 顾严辞背过身去,没有去看那破屋。 秦烟警觉地提步朝屋中走去。 屋子很小,里面摆放了一张床,所谓的床也是一块板搭建的,屋中还散发着酸臭味。 秦烟四下翻找了一遍,见屋中并未有异常,她便准备转身离开。 可当目光触及床底时,瞧见床底多了一块小木板,而那小木板与其他的物件不同,小木板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秦烟疑心变重。 按道理说,床底下,应当灰尘更多才是。 这小木板有问题。 秦烟一把伸手将床板掀开,随即又用脚一踢。 蹲下身,秦烟欲要将小木板掀开,可却发现小木板根本掀不动,她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已经被钉子给钉死了。 看来,里面当真有古怪。 秦烟站起身,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瞧见可以将木板弄开的工具,她只得快步跑出屋。 但因为在破屋里面待得时间较为久一些,秦烟身上已经有了异味。靠近顾严辞时,风拂过,那刺鼻的味道,冲击着顾严辞。 顾严辞眉头下意识地紧皱起来。 “秦烟,你在里面做什么了?味道这么重。”顾严辞一直在克制自己,才忍住没有一把将秦烟的外裳给脱掉。 显然,秦烟已经习惯了屋子里那难闻的味道了,她也来不及解释,直接应道,“王爷,你的剑借我一用,我发现这破屋里面有异样,或许,有密道。” 顾严辞半信半疑地看着秦烟,“你确定,这破屋里面还有别的乾坤?” 闻言,秦烟很认真点头,“是,只要将那小木板撬开,自然就可以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不是另有乾坤。” 话音落,秦烟才意识到她自己的胆子属实是有些大,竟然敢问顾严辞这个强迫症借东西去撬木板。 见顾严辞没有动作,秦烟也不等了,她有些失落地开口,“王爷不借的话就算了,我去想想别的办法。” 说完,秦烟转身便要朝小破屋继续冲去。 顾严辞眼疾手快,从秦烟的身后,直接拽住了秦烟的后衣领。 秦烟有些焦急开口,“王爷,你干嘛?” 顾严辞走到秦烟的身边,与秦烟并肩而立,他的嗓音犹如清泉般在秦烟的耳畔响起,“谁说我不和你一起去的?” 秦烟诧异,可自己的手腕已经被顾严辞给拽住了。 等缓过神来,人已经跟着顾严辞进了屋。 顾严辞从腰间抽出剑来,他冷目走到床边,扬手一挥,那木板瞬间分裂成两半。 一股异样的味道,猛然冲击出来。 秦烟只觉一阵头晕。 顾严辞却是有所准备,他转身挡在了秦烟的跟前,动作迅速地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秦烟的嘴里。 秦烟猛然咽下去,她咳嗽了好一会儿,启唇说道,“王爷,你喂我吃什么了?” “避毒丹。”顾严辞应道。 秦烟怔愣。 所以方才那洞中涌出来的气味,是有毒的? 也对,方才她不过是无意间嗅到了,就只觉头晕,如若一直闻,定然会晕倒。 看来这个叫做阿旺的,倒是懂一些皮毛。 “那你怎么不吃?” 秦烟见顾严辞只给她吃了一颗药丸,而顾严辞自己却没吃,她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 却只听得顾严辞很淡定地开口,“只有一颗了。” ? 秦烟震惊脸,她连忙拽着顾严辞的手,便要将顾严辞往外带,可顾严辞力气有些大,她一下子拽不动,秦烟一脸着急地开口,“你没有避毒丹了,你还傻傻愣在这里干嘛?你想中毒啊?” 这人是不是傻了? 秦烟有些气急败坏,心道顾严辞实在是拿他自己的命开玩笑,这要是顾严辞当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就算有十张嘴,也完全没办法解释清楚。 “好了,我百毒不侵。” 正当秦烟快要炸毛的时候,顾严辞嘴角微微上扬,启唇出声。 啪。 秦烟更是生气,直接将顾严辞的手给甩开了,敢情她是完全白担心了,顾严辞就是来耍她的。 气死了! 好生气,但是谁让顾严辞是王爷,她只能够忍着。 秦烟走到洞口,朝下面看了眼,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 “王爷,没有光,我们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而且眼下里面气味很浓,如若贸然点火的话,肯定会引起气体爆炸的。”秦烟认真说道。 她不禁怀念在江城的时候,有手电筒的日子,就算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还能够照照光。 顾严辞忽地轻叹一声,接着从袖口里取出一颗夜明珠。 在昏暗的屋子里,闪闪发亮。 秦烟愣了愣,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瞧见夜明珠。 敢情古籍上记载的都是真的,古人的夜明珠,倒真是方便得很。 不过这比鸡蛋还要大一些的夜明珠,肯定值不少钱吧? “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顾严辞平静出声。 天知道,他是有多能忍,才没有从这破屋中跑走。 但凡秦烟再关心一下顾严辞,便能够发现顾严辞的后脖颈已经起了密密层层的一大片红色小疹子,这是每一次他遇到不适的环境时,身体都会发生的应激反应。 秦烟见顾严辞已经进了洞口,她回了神,赶忙跟上去。 洞口很窄,只能通过一人,虽然里面很黑,但是有夜明珠,倒也亮堂起来了。 秦烟闻到浓重的刺鼻味,她不禁想,这味道究竟是什么发出的,倒是与现代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有一拼,难道是阿旺用来保存尸体的? 不过当真要感谢顾严辞给的避毒丹,不然她怕是现在都已经口吐白沫了。 绕过狭窄的过道,竟是直接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 只不过这洞中有些凉,与在地面上的温度,至少差了将近十摄氏度。意识到这点时,秦烟已经可以判断尸体就被凶手藏在这洞中了。 可没有瞧见尸首,只有空旷的地,还有就是流水声。 秦烟侧耳倾听,当听清了流水声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她出声道,“王爷,这个洞应当是可以直接通向外面的。不过出口暂时我也不清楚在哪。” “看这情况,这应当是凶手自己动手挖的密道。众人皆以为他是个疯子,住在破屋中,殊不知人家还挖密室。”顾严辞嘲讽道。 秦烟嘴角抽了抽,“尸体只有在阴凉处保存才能够保存得久一些,此地气温较低,凶手将尸首藏身于此后,故意散播了一些毒粉,毒粉在空气中散播,不仅能够将蛇虫鼠蚁给驱走,同时,还能够防止有人找到这里,一旦不备,就算进到了这密道,也会因为吸入毒气过多,从而窒息而亡。果真是好计谋。” 站在秦烟身边的顾严辞,手中持着长剑,他目光在周围的泥墙上看了看,没一会儿,便直接持着长剑朝正东方刺去。 秦烟吓了一大跳,她惊呼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尸体就藏在这面墙里面。”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 秦烟不可置信地应道,“王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验证顾严辞说得是否是真的,秦烟已经走到墙边,徒手开始挖泥。 顾严辞见状,不由蹙眉,他有些不忍直视地开口,“我有说叫你用手挖吗?” 闻言,秦烟尴尬地停下了动作,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泥,见顾严辞持着剑走过来,她只好往旁边站了站。 第106章 照顾王爷 穿着白衣的顾严辞,一本正经地持着长剑,拨动着泥墙。 站在顾严辞身后的秦烟,见黄泥都沾染到顾严辞的衣裳上了,她有些不忍心地开口,“王爷,你看要不还是我来吧?你的衣服弄脏了。” 不提醒还好,秦烟一说话,顾严辞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当瞧见袖口处染上了泥,他好看的眉头直接紧紧皱起,明显很不悦。 “你弄到什么时候?”顾严辞冷飕飕地出声。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讽刺吗?秦烟咬牙,对着顾严辞的背影无声谩骂,她就是吃饱着撑着才会担心顾严辞的衣服弄脏,敢情她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哼! 可下一瞬,秦烟便瞧见顾严辞持剑直接对着泥墙左右各划拉了一下,那泥墙便直接轰然离开,而泥墙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洞来,那洞足够有一个人的长度,而其中明晃晃躺着一具无头女尸。 不,不是一具尸体,而是由已经死去的那四位姑娘的尸身缝制而成的尸体。 尸体还穿了新娘红裙,裙子上面缝制着花椒,是为了防尸臭的。 秦烟就算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仍旧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阿旺可真是丧心病狂到了一种境界。 顾严辞下意识地转身看向秦烟,见秦烟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他轻咳一声道,“如果不想看的话,就别看。” 说完,顾严辞挡在了秦烟的跟前。 秦烟却是缓了缓神色,目光投向跟前的顾严辞。 当瞧见顾严辞的脖子上起了红疹,秦烟紧张道,“王爷,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严辞却是摇头,他并没有将自己全身痒的事情告诉秦烟。 “你,你脖子上都是包。你这是过敏了,你知道吗?”秦烟见顾严辞的唇色都变白了,满是担心地开口,“你别动了,我马上找出口,带你出去。” 顾严辞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心头一暖,他白皙的脸上浮现了笑意,随即故意身子晃了晃。 果不其然,秦烟眼疾手快立马搀扶住了顾严辞。 可顾严辞比她高,而且还比她有力气,整个人直接压在她身上,秦烟只觉吃力,都快要喘不上气了。 秦烟赶忙调整了角度,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见顾严辞闭着眼睛,很难受的样子,秦烟更是着急,她是知道严重过敏体质的人,是容易休克的。她担心顾严辞在这洞里直接昏过去,到时候她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将顾严辞给弄上地面的。 “王爷,你忍着点,可千万别晕倒。”秦烟搀扶着顾严辞往方才下来的那个位置走去。 眼下她得尽快将顾严辞弄上地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严辞却是趁着秦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秦烟,见秦烟因为过于用力,额头都冒出汗珠来了,顾严辞便故意轻哼出声,“我没什么事,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 可这话在秦烟听来,便是顾严辞故意强撑的,她轻咳一声道,“还是算了吧,我扶你,你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推。这条道只能一次过一个人。” 顾严辞听完,眉头蹙了蹙。 这话怎么听得越来越奇怪,他直言拒绝道,“不要。” “那你要怎样?”秦烟很是不懂顾严辞的脑回路,眼下也不是闹得时候吧? 却只见顾严辞撑着泥墙,手握着长剑,他转过身来,走到空地。 他面色严肃,认真地听着动静。 当判断出流水声是何处传来的,顾严辞持着长剑将流水声对面的墙直接划开了。 许是用了内力,顾严辞难免咳嗽起来。 但幸运的是,墙壁被击穿之后,是直接一条路通向窑洞出口的。 秦烟顿时对顾严辞起了敬拜的心思,这人也太聪明了,她现在算是更加领教到了。 顾严辞见秦烟发愣,他启唇道,“不走吗?” 秦烟闻言,回了神,立马走到顾严辞的跟前,她伸手指了指那尸首,小声说道,“王爷,你说我们要不要将这尸首带出去啊?” 可话音才落,顾严辞根本就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秦烟瞧见顾严辞已经朝前端走去了。 唔,好吧,就当她没说好了。 也对,她要是扛着一具尸体跟着顾严辞走出去的话,顾严辞肯定会想着立马将她扔进河里泡一天一夜的。 想到真有这么一种可能,秦烟不禁缩了缩脖子。 “王爷,还是我搀扶你吧,你可别晕倒了。”秦烟讨好似的走在顾严辞的身边,伸手搀扶着顾严辞的胳膊。 顾严辞原本白色的衣裳,眼下已经是布满了黄泥。 完全没法看了。 顾严辞头皮都已经在发麻了,但是他仍旧忍着,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浑身长红疹的缘故,顾严辞难受得不行,他不禁出声对身旁的秦烟开口道,“秦烟,将我怀里的药瓶子取出来,里面有药,我快撑不住了。” 一句快撑不住了,吓得秦烟紧张起来,她赶忙伸手去往顾严辞的怀里去掏。 秦烟完全没有存着别的心思,可这动作在顾严辞看来,实在是令他不禁胡思乱想,他一时紧张,以至于下意识地吞咽口水。他只觉心口都发烫起来。 “好了没有?”顾严辞一直紧握着拳头,不停地克制着悸动。 秦烟却是完全没有发觉顾严辞的不对劲,她一直在掏,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衣服太大了,她实在是摸不到,秦烟以为顾严辞是很难受了,只好温声安慰,“王爷,你先忍忍,马上就好了。” 终于摸到了药瓶,秦烟不由暗自松一口气。 可手上却拿出了两个药瓶,长得一模一样,秦烟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出声,“王爷,你能不能不要藏着两瓶一样的药瓶吗?” 强迫症实在是太恐怖了。 秦烟真是不得不服气顾严辞。 “你左手那瓶,快点取药出来。”顾严辞虚弱出声。 秦烟闻言,赶忙打开了药瓶,她将自己的手掌往身上擦了擦,才将药丸倒在手上。 第107章 一颗两颗 “一颗两颗?”秦烟问完,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按照顾严辞的作风,定然是两颗,不然他肯定又要强迫症发作了。 顾严辞竖起了两根手指。 秦烟嘴角抽了抽倒出了两颗药,“哝,快点吃吧。吃完就没事了。” 她像是哄小朋友一样哄着顾严辞吃药。 顾严辞却是闭着眼睛,一副很难受的模样,“我没有力气,你喂我。” 嗯? 秦烟很是无语地看了一眼顾严辞,她暗自咬牙,要不是看在顾严辞生病了的份上,她现在已经将药丢顾严辞脸上去了,还要她亲自喂,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孩了哦?是不是还要她拿糖哄啊? 想到糖,秦烟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生病的时候,不愿意吃药,顾严辞似乎还故意喂她吃了糖。 唔,这样看来,顾严辞其实也挺好的嘛,那就投桃报李一下吧。 秦烟将两枚药丸直接塞进了顾严辞的口中,有些烫的手指碰触到了顾严辞略显凉薄的唇,秦烟却突然像是触电了一般,径自挪开。 顾严辞却是一时不备,差点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是想谋杀我?”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 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瞬间因为顾严辞说的话,被击破了。 秦烟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咬牙道,“王爷,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是我救得你,你还吐槽我。” 说完,秦烟转身就朝前走,也不管顾严辞了。 见状,顾严辞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惹秦烟不高兴了,他尴尬地加快了步子追上秦烟。 一个在前走,一个在后走。虽然保持着距离,但是距离并不是很远。 秦烟虽然气呼呼地在前面走着,但是她还是担心顾严辞的,毕竟顾严辞方才那样子的确是有那么点吓人的。 顾严辞见秦烟脚步停下来了,他也跟着停下来了。 秦烟见身后没有脚步声了,以为顾严辞是晕倒了,立马转过身来,当瞧见顾严辞眼睛都不禁闭上了,她吓得赶忙朝顾严辞走来,伸手搀扶住顾严辞。 顾严辞暗喜,看来装柔弱还是挺有用的。 “你没事吧?”秦烟语气不大好地开口问道。 顾严辞闭着眼睛,虚弱出声,“就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过我还是得发信号弹,让景洲他派人来将尸首运回县衙。” 秦烟见顾严辞都快晕倒了,还念叨着案件,不由叹气,算了,和顾严辞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她得大气一些。 “信号弹在哪里?我帮你。”秦烟语气变得好转了一些。 顾严辞原本想说在自己的袖口,但想到秦烟在他身上胡乱翻找的模样,他便立马伸手从袖中取出来了,他故作难受地开口,“给你。” 秦烟接过,她见过顾严辞发射信号弹,她学着顾严辞之前操作的模样,扯开了开关。 咻的一声,只见空中响起了一声,随即是紫色的烟花状。 “王爷,你看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吧?等梁大人来找我们。”秦烟心道顾严辞这个样子,他们俩个人也不能立马回县城,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顾严辞点头,身子往秦烟的身上靠了靠。 二人相互依靠着,朝前端的大树下走去。 有一块大石头,正好可以落脚。 秦烟将顾严辞搀扶到石头上坐下,她看了看顾严辞,见顾严辞的脖颈上的红疹已经退了一些,但仍有一些,她松了一口气。 “王爷,之前欠你的银钱,我等回了盛京就给你。”秦烟突然记起来自己还欠钱。 顾严辞愣了愣,一时没有跟上秦烟的思绪,所以怎么突然又提起还钱的事情来了?难道秦烟又打算偷偷从三都府离开? 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顾严辞便不高兴了。 “你准备走?”顾严辞慢悠悠开口,但是语气中却是满满地压迫感。 秦烟一听,扯了扯嘴角,“王爷,你不打算回去吗?” 很好,二人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件事上,顾严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够做到平静面对秦烟,如若换做从前,他现在已经不搭理秦烟了,甚至已经将秦烟丢远了。 毕竟,他一向最讨厌和愚蠢的人对话,那样只会浪费他的时间而已。 秦烟后知后觉道,“王爷,你是问我会离开三都府吗?” 话音落,秦烟发觉顾严辞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顿时觉得自己聪明,看来顾严辞的心思也不是很难猜嘛,可顾严辞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那顾严辞究竟是希望她走还是不希望她走? 不对,秦烟啊秦烟,她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了?这么在意顾严辞的想法干什么? 秦烟暗自嫌弃了自己一番。 “那么你要走吗?你可要记得,你可是三都府的仵作,没有本王的同意,你是怎么也不能够从三都府私自离去的。”顾严辞很是认真地开口。 秦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讨好似的笑道,“王爷,成为盛京城最厉害的仵作,是我的心愿,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三都府呢?” 虽然一开始来到大夏王朝,秦烟各种不适应,可时间久了,她已经习惯了。 前世她是江城第一法医,如今她也要成为大夏第一仵作,为死人鸣冤,为死者说话,这是她的夙愿。 “哦,知道了。”顾严辞应了一句,面上很是平淡,但是内心却在窃喜。 秦烟见状,却是暗自嘟囔。 王爷这是什么反应? “我累了,你借我靠靠。”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出声。 秦烟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只见顾严辞直接将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嗯? 所以堂堂晋阳王就是这么霸道的吗? “王爷,靠肩膀,可是另外收费的。”秦烟故意说笑道。 顾严辞闭着眼睛,接话道,“我的银袋都给你。你自己拿。” 秦烟闻言,都要无语了。 所以顾严辞就是吃定她了是吗?哼,堂堂晋阳王,就知道欺负她这个小仵作。 处在树林里,空气都是凉爽的,对于秦烟这个格外怕热的人来说,眼下的环境是格外舒畅的。 听着虫鸣鸟叫声,秦烟也不禁睡着了。 第108章 明目张胆的吃醋 梁景州一行人赶到时,瞧见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穿着白衣的顾严辞坐得格外端正,而青衣的秦烟闭着眼睛,整个人倚靠在顾严辞的身上,确切的来说,秦烟是头枕在顾严辞的腿上。 梁景州着实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到了,所以他这是吃到了什么不一样的瓜吗?敢情谢景渊那家伙之前说的都是真的,秦烟当真与王爷关系匪浅,不对,应该说是王爷对秦烟似乎真的不同。 不过眼下,梁景州更担心的是,他身后还带了四个侍卫,加上他一起五个人,这突然撞破了王爷的秘密,王爷是不是会不高兴啊? 顾严辞听见了动静,抬眸看向梁景州,见梁景州欲要行礼,他立马将手指横放在嘴边,示意梁景州不要说话。 而睡得正香甜的秦烟,忍不住想要翻个边,可谁知,突然手悬空碰触到了地面,她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睛。 猛然坐起身,秦烟一脸懵地看着梁景州,还有梁景州身后的那几个侍卫。 这,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不是应该顾严辞靠着她睡觉,把她当成了枕头吗?为什么她这一觉睡醒,完全变了,想到自己刚刚是睡在顾严辞腿上的,秦烟耳垂不由发烫,脸也跟着红起来。 秦烟低着头,有些不大好意思。 “王爷,你寻属下来,可是有尸首的下落?”梁景州虽然眼神中都是八卦,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模样,仿若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顾严辞早已站起身,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启唇应道,“顺着我指的方向,就是那个窑洞,径自下去,你会瞧见那里面有乾坤,那具被拼接的尸首就在墙内,你们把她带回县衙。” 闻言,梁景州先是一愣,随即淡定点头,“是。” 言毕,梁景州带着四个侍卫朝窑洞方向走去。 眼下又只剩下秦烟和顾严辞俩个人。 “王爷,我们还是快点回县衙吧。”秦烟低垂着眼眸,很是不好意思,连看都没有看顾严辞一眼,便快步朝前走去。 顾严辞望着秦烟的背影,心道秦烟这又是怎么了? “秦烟,我走不动。”顾严辞的声音传进了秦烟的耳朵里。 嗯? 秦烟驻足,转身。 顾严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还弯着腰,站都站不直的样子。唔,难道是顾严辞自己的那解毒的药丸没有什么作用,所以那过敏症状仍旧没有解决? 算了,看在顾严辞刚刚一直给她当枕头的份上,她不能那么忘恩负义,不管顾严辞这个病人。 秦烟朝着顾严辞走来,走到顾严辞跟前站立,她启唇道,“那王爷,我扶你。” 顾严辞闻言,眼睛里有着藏不住的喜悦。 “王爷,你看你能不能就是稍稍自己也用点力,不然我怕我们就算走到晚上,也到不了县衙。” 秦烟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可顾严辞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秦烟只觉自己的肩膀快要脱臼了。 闻言,顾严辞当真将自己的半边身体从秦烟的身上挪开,他很是淡定地开口,“你说得对。” 下一瞬,秦烟都还没有明白过来,便发觉自己被顾严辞拽起来了,整个人悬空,飞在丛林之间。 “王爷!”耳畔有风呼呼响,秦烟只得拔高了音量说话,才能确保顾严辞能够听见,“你不是不舒服吗?你还用轻功?” 顾严辞一脸清冷,目光直视着前端,没一会儿功夫,二人已经到了县城城内。 秦烟悬着的心,终于在脚踩到了地面而平复下来。 但瞧见顾严辞一只手扶着树干,秦烟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你是不舒服吗?要不我背你回县衙吧?” 顾严辞并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过是为了在秦烟跟前假扮柔弱而已,因为他发现秦烟似乎很吃柔弱无力这一招。 “不用,你扶着我就好了。”顾严辞一只手搭在了秦烟的肩膀上。 秦烟很是认命地搀扶着。 不过这次,秦烟却是没有感觉到那么累,她偷偷看了一眼,见顾严辞并没有将全部的重量压在她的肩上,秦烟倒是有点意外。 二人亦步亦趋地穿过小巷,又到了大街上。 “秦姑娘,谢谢你,谢谢你解救了我们幽州城所有姑娘,如果不是你,我们怕是根本就娶不到姑娘了。” 突然有一个少年,手里抱着一束花,冲到秦烟的跟前,挡住了秦烟的去路。 满是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秦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站在秦烟身边的顾严辞,却是恢复了一脸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秦姑娘,听说你还没有嫁人,也没有对象,你看我怎么样?你缺不缺服侍的人,我会识字,什么都会,也可以帮着你一起查案的。我还会做好吃的。”少年一时心急,急着将花塞进了秦烟的怀中。 秦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接住了鲜花,她欲要开口拒绝,可身旁的顾严辞已经冷飕飕地出声道,“本王何时不知道自己的仵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 花痴少年反应过来旁边站着的人是王爷,顿时脸色都变了,她赶忙退去,不过边跑边喊,“秦姑娘,我心悦你,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记得告诉我,我住在茶园巷。” 额。 秦烟语塞。 所以大夏朝的民风委实是开放的,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类似于粉丝的存在了。不过被大家喜欢和认可的感觉,倒也不赖。 顾严辞瞥见秦烟唇角的笑,脸直接沉了下来,原本还紧靠着秦烟的,眼下却是沉着脸,扯着秦烟的胳膊便往前走。 秦烟手里抱着一捧花,被迫往前走。 “王爷,你身体恢复了吗?”见顾严辞健步如飞的,秦烟有些欣喜地出声。 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搭理秦烟的意思,二人快步走到县衙门口,顾严辞才松开拽着秦烟的手,他看了一眼秦烟手中的花,冷飕飕地开口道,“这么艳俗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秦烟竟是无言以对。 还没有反应过来,秦烟便瞧见原本在自己手中的鲜花,已经到了顾严辞的手中。 第109章 偷溜进王爷房间 咻的一声,顾严辞扬手一抛,那束有些无辜的花,径自被丢进了木桶中。 秦烟只觉暴殄天物,虽说她对方才那位公子不感兴趣,可这花是无辜的。 “王爷......” 秦烟话才刚说出口,顾严辞便直接怼了回来,“怎么?舍不得不成?” 什么鬼。 秦烟正要问顾严辞是不是吃多了药,所以又变得难以琢磨,可顾严辞人已经朝屋中走去了。 院内,谢景渊和陆怀安正在斗嘴,瞧见顾严辞和秦烟回来了,这才收敛了一些。 谢景渊见顾严辞沉着脸,明显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他启唇道,“王爷,可是没有结果?” 顾严辞只是看了眼谢景渊,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朝自己住的院落走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 谢景渊简直傻眼了。 见顾严辞已经走了,谢景渊只好将目光投向秦烟,疑惑出声问道,“所以秦烟你惹王爷生气了吗?” 秦烟原本的好心情,被顾严辞的莫名其妙给弄得一塌糊涂。 “我怎么知道王爷为什么生气啊?我可完全没有惹王爷生气。”秦烟很是无奈地开口,她看了眼自己身上,发现自己衣服上也有黄泥,她朝后院走去,“我先去沐浴换衣服了。” 陆怀安见状,笑道,“秦烟,我都说了顾严辞那家伙就是捉摸不定的,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回晓月楼吧,总比跟在顾严辞的身边来得好。” 话音才落,谢景渊已经投给了陆怀安一记白眼,敢情这厮没完没了,到现在都还想着挖王爷的墙角来着? 秦烟没有将陆怀安说的话听进心里,她加快了速度离开了前院。 回了住处,秦烟原本想翻找干净的衣服去洗澡的,可谁知她发现自己这边的一个行李袋已经空了,里面已经没有了干净的衣物了,而她其他的行李袋还在顾严辞那里。 秦烟意识到这一点时,她不由一掌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老天爷这是故意在逗她吧?明明知道她现在和顾严辞关系紧张,可还要她去找顾严辞。 唔,眼下顾严辞肯定去沐浴的屋子里洗澡去了,这是不是就代表着顾严辞住的厢房没有人了?那她偷偷去把属于她的行李袋给拿出来的话,这应该不要紧吧? 嗯,秦烟很是认可自己的想法,她快步朝外面走去。 秦烟住的厢房与顾严辞住的屋子,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倒是有一点距离的。 为了不让人发现,秦烟几乎是走几步路就四处张望一下,颇有一丝做贼心虚的意思。 长长的一条青石子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秦烟低着头,小步朝院落走去。 她是知道顾严辞住哪间房间的,秦烟轻声慢步走到屋前,将眼睛凑到窗户前,见里面安静一片,并没有瞧见顾严辞的人影,秦烟立马松了一口气。 兹呀一声。 门被秦烟从外面推开了。 小心翼翼地走进屋,秦烟又反手将门重新关上了。 她张望着,试图猜测顾严辞将她的那个行李袋放在哪里了。 不过秦烟倒是真的被顾严辞的作风给惊到了。 强迫症患者,还真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将屋子布置得完全对称。 不禁摇了摇头,秦烟朝柜子那走去,她伸手打开衣柜,当瞧见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物,秦烟只觉头痛。 为什么她没有瞧见顾严辞之前口中说给她准备了的那个行囊?难道顾严辞之前是随口诳她的话? 啪嗒。 屋外突然传来动静。 秦烟吓得一时心慌,完全不知道藏到哪里去。 救命啊,她要是被人发现偷偷溜进顾严辞的房间,肯定又要说她存了什么不一样的心思了,就算她解释来找衣服的,那根本就没有说服力,而且还会让人笑话。 对了,可以躲到床底下。 目光搜寻了一圈,秦烟发现只有床底下可以完全藏得下她了。 动作迅速地快步钻进床底下。 她缩在床底下,可谓是憋屈得很。但是秦烟还是强忍住了,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甚至担心顾严辞等会儿进来感受到异样,秦烟就连呼吸都刻意都屏住了。 啪的一声,门开了。 脚步声逐步传来。 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的顾严辞,缓步朝里走着,谢景渊则是跟在他的身后。 谢景渊欲要开口。 顾严辞却是突然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见状,谢景渊立马心领神会闭上了嘴,只是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他开始用眼神搜寻屋中的情况。 顾严辞却是发现了不对。 呵,他屋中的地面是格外干净的,在他去沐浴之前,屋中的地板都不曾有任何痕迹,可偏偏现在地面上已经有了痕迹,而且还是个熟悉的脚印。 顺着脚印的淡痕,顾严辞发现脚印在床边便直接消失不见了。 看来,是有个小毛贼进了他的房间了,而且还是个熟门熟路的小毛贼。 “景渊,你先去忙,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顾严辞轻咳一声,对谢景渊说道。 闻言,谢景渊顿觉无辜,所以他本想来关心一下自己的好友,怎么话都还没有说完,便被顾严辞的一句话给打发走了呢? 算了,他就不和顾严辞计较了。 “那好吧,我先去看看牢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李萧审得怎么样了。”谢景渊平静出声,见顾严辞点头,他直接一个旋转,人已经从窗户那翻出去了。 顾严辞就像看傻子似的看向窗口,无语道,“谢景渊,下次你再翻我的窗户,你就等着被你爹喊回家相亲吧你。” 刚出院子的谢景渊,不禁打了个喷嚏。 躲在床底下的秦烟,却是欲哭无泪。 救命啊,顾严辞为什么要待在房间里,不是应该赶紧跟着一起去牢里面看看情况吗?这要她如何是好,总不能现在突然冲出来告诉顾严辞,她藏在这里吧? 不行,她得想办法。 床铺上传来了动静。 秦烟瞧见床边摆放着一双鞋,她意识到顾严辞当真上床休息了。 快点睡着。 秦烟默默地在祈祷着。 第110章 纠结的秦烟 殊不知,此刻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心情倒是很好的模样,哪里有一丝想要睡着的模样。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秦烟等啊等,等到她自己都快要睡着了,听见窗外面没有动静,她便慢悠悠地从床底下钻出来。 王爷定然已经睡着了。 想到马上就可以拿上衣服从屋子里面跑出去时,秦烟嘴角都不由上扬了,心情似乎很好的模样。 可,她才站起身,抬头一看,坐在床边的人不是顾严辞又是谁? 额,什么叫做社死,秦烟现在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眼下她应该怎么做?难不成伸手和顾严辞打招呼吗?然后说自己觉得顾严辞的房间挺好的,所以想来体验一下吗? 啊,救命啊,为什么她的脑袋已经断线了,想出来的法子完全都不靠谱。 “嘿嘿。”见顾严辞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自己,秦烟尴尬地笑了笑,“王爷,好巧啊,我说我是来找自己衣服的,你相信吗?” 秦烟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没有底气。 顾严辞倒是明白秦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秦烟。 “哦,本王怎么不知道你的衣服在这里?” 秦烟闻言,心道顾严辞果然是生气了,不然顾严辞怎么可能突然又称本王了。 “王爷,我房间床榻湿了,所以我便想着来王爷这里蹭一个地方睡觉。” 噗。 秦烟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要揪自己的头发了,她怕不是刚刚在床底下待着的时候,不小心将脑门给挤坏了吧?不然怎么就说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了? “王爷,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床榻其实可以擦干的,我先走了。”秦烟急匆匆说完话,便要逃跑,却听见顾严辞清冷出声。 “既然来了,那么就不要走了。”顾严辞慢悠悠开口。 秦烟脚步停下来了。 她纠结地转过身来,心道她就不装了。 “王爷,我是来找衣服的,你看你都洗得很干净,可我的衣服却没有了,有个行李还在王爷你这里。”秦烟不管不顾地开口,“见王爷你不在,所以我就自己进来找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擅自闯进王爷的房间。” 闻言,顾严辞嘴角抽了抽,他启唇道,“你觉得你现在是有一点点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样子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同本王打上一架来着。” 哎? 秦烟一听,连忙解释道,“王爷,你误会了。我对王爷可是格外尊敬的,哪里有一丝不敬。” 不过这话说出口,秦烟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毕竟她时常惹怒顾严辞。 顾严辞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烟,也不说话,当视线触及到秦烟身前衣物上面的脏东西时,他眉头微微蹙起,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她幽幽说道,“柜子里第二层的衣物,是新的,你挑一身,洗完澡之后回来。” 一听到前半句,可以拿干净的衣物去洗澡,秦烟很是高兴,步子快速地走到柜子前,手刚摸到顾严辞说的第二层时,她才反应过来顾严辞刚刚似乎后面还说了一句。 什么叫做她洗完澡之后回来? 顾严辞不会说真的吧?当真要让她在这里睡觉? 救命啊,她当真一点也不想和顾严辞共处一室,而且她更不想睡躺椅,难道睡床不香吗?她可不相信顾严辞会那么大方,把床榻让出来给她睡来着。 嘴角抽了抽,秦烟尽量保持淡定,讨好似的开口,“王爷,我睡相很差的,而且还会打呼。最重要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磨牙,对了,还有人说过我晚上睡觉会梦游。” 这些借口,全都是秦烟胡诌的。 可偏偏顾严辞却当了真,他听见秦烟说有人提及她晚上会梦游,顾严辞下意识地反应便是,秦烟还和谁一起共处一室睡过觉? 莫名其妙的,顾严辞心口闷了闷,明显很不高兴,他沉着脸看向秦烟,淡漠启唇,“谁说你梦游过?” 唉? 秦烟一时没有跟上顾严辞的脑回路,所以现在的重点不是应该快点将她赶出去,然后晚上各回各屋吗?为什么顾严辞突然纠结谁和她说梦游的事情了?这完全是她为了应付顾严辞编的,她哪里讲得出什么所以然来。 “咳,就是家里的下人啊,很吓人的。王爷,你可别被我吓到了。”秦烟为了营造一种很恐怖的氛围,故意将声音压低了说话。 殊不知,顾严辞完全就像是在看戏似的望着秦烟,静静地听秦烟胡诌。 “是吗?那正好,晚上有雨,你正好不用睡了,为本王守门。”顾严辞慢悠悠地开口。 咳。 秦烟只庆幸自己现在没有喝水,不然当真是会被顾严辞说的话给活生生给呛死的。 是人吗?她都已经把自己说得那么凄惨了,顾严辞竟然还能够想着法子剥削她,真得是太惨了。 实在没办法了,秦烟只好嘟囔道,“好吧,我先去洗漱。” 嘴上这般说着,秦烟脚下已经生风似的跑远了。 离开顾严辞的院子,秦烟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容。 哼。反正都已经从顾严辞的魔爪中逃出来了,等会儿她洗完澡就立马回自己房间睡觉,就算顾严辞很生气,也根本拿她没办法。 想到此处,秦烟唇角不由微扬。 后院有专门沐浴的地方,就像是大澡堂一样,不过更保护个人隐私的地方是,每一个都是用小隔间挡住的,所以能够听见隔壁的动静,但是看不清楚隔壁在做什么。 秦烟打了满满一桶水,倒进浴桶中,随即整个人钻进水中。 太爽了。 浑身放松的感觉。 许是白天太劳累,秦烟跑着澡,头靠着浴桶竟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偌大的澡堂,只剩下秦烟一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的天气突然大变。 原本是阴沉的天气,瞬间变得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最令人惊骇的是那电闪雷鸣。 轰。 巨响一声。 秦烟猛地惊醒。 她突然想起来顾严辞最害怕打雷下雨天,一时竟是情绪复杂。 快速将衣服穿好,秦烟却是开始纠结。 她这是回自己房间装睡,还是去顾严辞房间陪顾严辞? 第111章 将王爷踹下床 要不还是回自己房间吧,反正谢景渊他们都在县衙,肯定会去陪顾严辞的。 越想,秦烟越发肯定自己的思绪。 所幸她住的屋子离澡堂不是很远,有长廊,穿过长廊就可以看到。 抱着木盆,秦烟快步奔走。 等她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理了理衣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秦烟才推开门进屋,临进屋前,她转身看了眼屋外。 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顾严辞之前照顾她的场景,秦烟不禁开始反思,眼下自己这般的无情,是不是不大好? 啊!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纠结了? 啪。 屋内却突然传来动静,秦烟吓得猛然回头。 当目光触及坐在自己床榻上的顾严辞时,秦烟满眼错愕。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你不是应该在自己房间睡觉吗?”秦烟将木盆放下,顺带着将门关上,才朝顾严辞走去,当瞧见顾严辞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秦烟原本有些高昂的声音都不由放缓了一些,“王爷,要不我送你回屋吧?” 下一瞬,原本坐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却是突然一把将秦烟给拦腰抱住了。 秦烟正要发作,却听见顾严辞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不断地呢喃着,“娘亲,我怕。” 噗。 要不是秦烟定力好,她当真要嘲笑顾严辞一番。不过顾严辞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将她当成了娘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她哪里来得这么大一个儿子。 可为什么听完顾严辞说话,她的心里会抽痛一下呢? 对,一定是因为她有善良的心,所以才会心疼顾严辞。 秦烟不断地在给自己解释。 顾严辞却是紧抱着秦烟不放,他可怜巴巴地开口,“娘亲,别走好不好,阿辞一定乖乖的。” 窗外雷声突然更响了,秦烟分明能够感受到顾严辞抱着她的力气更大了一些。 低头看了一眼顾严辞,秦烟心道眼下这般也不是办法,顾严辞倒是挺可怜的这样子。她不禁伸手在顾严辞的背上拍了拍,柔声安慰道,“好了,别怕。我陪着你,你好好睡觉行吗?” 顾严辞闻言,从秦烟的怀中抬眸,目光紧盯着秦烟,眼神与平日里的完全不同,在秦烟看来,眼下的顾严辞,就像是一只浑身是伤,需要同伴陪护的小鹿,尤其是这双眼睛,黑漆漆湿润润的,格外令人怜惜。 “娘亲真的要陪着阿辞吗?”顾严辞小声问道。 秦烟在心里猜测顾严辞到底怎么了,上次虽然也遇到了顾严辞惧怕打雷下雨,但是还没有演变成眼下这样的情况,难道是吃错药了?还是生病了? 下意识地,秦烟的手掌心触碰到了顾严辞的额头。 当感受到滚烫时,秦烟不由蹙眉,“顾严辞,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怕不是烧出了幻觉? 秦烟也不想那么多了,将顾严辞平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顾严辞的身上。 “你别走。”顾严辞虚弱出声。 秦烟不知道的是,顾严辞之所以会变成眼下这般,除了是因为打雷下雨造成的,还有就是在荒山的时候,吃多了秦烟喂的药。 看了眼顾严辞拉扯着自己衣袖的手,秦烟倒真是有些不忍心了。 她的情绪有些复杂,就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顾严辞,我告诉你哦,要不是看在你这么可怜兮兮的份上,我是绝对不会管你的。”秦烟咬牙道。 不过还是动作轻柔地拍了拍顾严辞的手背,安抚道,“我不走,你睡吧,我陪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她说的话起了作用,顾严辞当真老老实实睡着了。 秦烟见状,便想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可顾严辞却是紧紧握着,根本没有要给她抽离的机会。 “......”秦烟已经无语了。 她欲要伸腿去勾住身后没多远的那把椅子,可是根本够不到,因为一直伸着腿,秦烟还发现自己的腿抽筋了。 嘶。 痛,好痛。 秦烟单腿站立,一时没有站稳,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床,将顾严辞压得结结实实。 天,她在干嘛? 秦烟惊得立马想要站起身,可却使不上力气。 咚。 顾严辞闭着眼睛,一个用力,直接将秦烟给甩到了床榻内侧。 秦烟吃痛,正要骂人。 顾严辞却是整个人抱住了秦烟,双腿还压在了秦烟的身上,他很是无辜地嘟囔着,“娘亲抱抱,别走娘亲。” 被压制得死死的秦烟,简直要翻白眼了。 所以这都是什么事吗?顾严辞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大的力气。 挣扎了好几下,秦烟发现根本没啥用,索性就老老实实地躺在那,也不乱动。 窗外雷声轰响,大雨滂沱。 秦烟的鼻端一直可以闻到属顾严辞的味道,她的心绪紊乱了。 心,甚至不受控制地乱跳。 她怎么了?难道也生病了吗? 还是说,她真的喜欢上顾严辞了吗?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喜欢顾严辞呢? 不会的,一定是原主的思想在捣乱,秦烟抱着这样的念头,倒是真的睡着了。 一场暴雨,下了整整一晚,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停。 咚咚。 有急事找秦烟的谢景渊猛地在敲门,可却没有人应,他只好自己推开门。 可才进屋,谢景渊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为什么昨晚拒绝他陪的王爷,突然会出现在秦烟的房间,而且还是在秦烟的床上? 谢景渊只觉脑袋里面嗡嗡作响,所以他一直还想着给顾严辞出主意,没想到人家已经得手了? 唔,这个认知,颠覆了谢景渊已有的认知。 啪。 谢景渊拿在手上的状书,直接掉在了地上。 声响吵醒了躺在床上的二人。 秦烟欲要伸懒腰,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拽住,没有睁开眼的秦烟,习惯性地一脚直接往外一踢。 砰。 没有防备的顾严辞,硬生生地被秦烟给踹下床了。 沉着脸的顾严辞,睁着眼睛看向秦烟。 秦烟被偌大的声响给闹醒了,她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秦烟整个人呆住了。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哎呀,我就说我今天眼睛坏了。” 谢景渊吓得已经跑出去了,边跑还边大喊。 第112章 会遇到心上人 前院,双手环抱胸前的陆怀安,背靠着墙,皱着眉看向从远处跑来的谢景渊。 见谢景渊嗷嗷叫的样子,陆怀安取笑道,“谢景渊,你这怕是被狗追了吧?你念叨个什么劲?” 闻言,谢景渊立马停了下来,他咬牙道,“陆怀安,你还不走?你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总不会还想着打秦烟的主意吧?没门,严辞和秦烟已经同床共枕共度良宵了。” 噗。 陆怀安笑出了声。 他真是越来越觉得谢景渊是个傻大个了。 不过倒是很好玩。而他平生最喜欢和有趣的人一起玩。 “谢景渊,你管我干嘛?”陆怀安嘴角衔着笑,故意喊道。 路过的梁景州,见谢景渊和陆怀安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忍不住直摇头,“你们俩个人又在闹什么?王爷和秦烟呢?” 谢景渊还没有来得及的开口,陆怀安已经出声回答了,“哦,那俩个人昨晚共度春宵,还没起床呢。” 嗯? 梁景州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怀安,又将目光投向谢景渊。 却见谢景渊直接抓起地上的石头便朝陆怀安砸去,他怒道,“陆怀安谁叫你乱说的,等下王爷知道了,定要撕烂你的嘴。” 陆怀安很是巧妙地躲过了谢景渊扔过来的石头,他拍了拍手,淡定出声,“谢景渊,我怎么记得是你刚刚和我嚷嚷的,顾严辞要是生气的话,那也应该是拿你开刀吧?” 再次被陆怀安怼得无话可说的谢景渊,已经气得都想要打人了。 而秦烟和顾严辞此时已经出现在了前院,秦烟见气氛不对,有些不解地出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话音落,秦烟又想到谢景渊刚刚在房间里瞧见她和顾严辞躺在一处的反应,她后知后觉,看来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秦烟脸不禁红了。 明明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啊,她和顾严辞真的是清白的,可具体为什么会突然就睡一张床榻上去了,她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戳穿顾严辞啊。不然顾严辞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觉得丢脸,到时候在别的地方想出个什么法子来对付她的话,那她真是应接不暇了。 “没什么。” 谢景渊不敢直视顾严辞和秦烟,尴尬地低着头轻声应道。 而陆怀安却是完全不怕死的样子,很是淡定地开口,“哦,刚刚谢景渊从你的院子那一路喊过来,说什么王爷和秦烟同床共枕啦。” 额。 秦烟语塞,她现在真的很想打死陆怀安,为什么可以有人的嘴巴这么欠,完全就是一副欠打的样子。 顾严辞冷眼扫向陆怀安,他冷声道,“陆怀安,如果你再多嘴,师傅的信明日便会送到你的手上。” 闻言,陆怀安笑而不语。 尴尬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下午,秦烟都不敢和大家待在一起,担心别人又问起她和顾严辞的关系。 明明就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就传的那么玄乎了。 不过,秦烟却是发现沈娇娇不见了。 “沈姑娘呢?” 秦烟和梁景州坐在一块喝茶,小声询问道。 “沈姑娘已经被王爷打发走了,估计已经回盛京城了。”梁景州应道。 秦烟点头,却是有些不懂。 沈娇娇是顾严辞的相亲对象,漂亮姑娘这么远跑来幽城找顾严辞,怎么顾严辞还将人家给打发走了?难道是沈姑娘不符合顾严辞的心意? 思及此,秦烟不由撇了撇嘴,顾严辞要求还真高,沈娇娇已经算是很漂亮的姑娘了,而且听说还是尚书的女儿,与顾严辞可谓是男才女貌。 算了,不管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管这么多做什么。 不过为什么心里会有那么一丝丝窃喜的感觉呢? 她不会真的对顾严辞存了别的心思吧? 不会的,一定是她病了,绝对是这样。 从来不曾在感情上开过窍的秦烟,完全不懂自己的心思。 “对了,城中百姓为了庆祝抓获凶手,特意举行了花灯节,就在今晚,倒是挺热闹的。秦烟,你一起去看看吧?”梁景州想到了什么,启唇说道。 秦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完梁景州说的话,愣了愣,“花灯节?” 她在现代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古代有花灯节,没想到当真碰上了,秦烟浅笑应道,“好啊,我去逛逛。” 小径上,顾严辞和谢景渊缓步走来。 梁景州率先看到了顾严辞,他站起身,启唇道,“王爷。” 背对着顾严辞方向坐着的秦烟,听到梁景州喊王爷,脊背直接僵住了,她不管不顾,快步朝另外一个小出口走去,边走边喊,“哎呦,头好痛,我得去看大夫。” 剩下的三个人,在风中傻眼。 谢景渊冷不丁地出声,“秦烟这是干嘛?生病了?难道她没有看到王爷你吗?” 一番话,无非是往顾严辞的心口插刀。 顾严辞手上的折扇直接拍在了谢景渊的胳膊上,“闭嘴吧你。” 言毕,顾严辞不再搭理谢景渊,径自朝秦烟离开的方向走去。 完全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挨打了的谢景渊,很是委屈地出声,“这都什么事啊?我为什么又挨揍?我不就是说了一句秦烟吗?王爷至于吗?” 梁景州却是无语地直摇头,“晚上花灯节,秦烟刚刚说会去逛逛。” 闻言,谢景渊立马来了精神,“我这就去告诉王爷。” ...... 大街上。 秦烟没有目的地走着。 今日的大街与往日不同,许是花灯节的缘故,道路两旁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花灯已经点燃,将黄昏衬得更为美丽。 行人众多,男女老少皆有。与前两天的幽城完全不同。 秦烟见此情形,不由浅笑。 或许,这就是当一名法医,不,眼下确切来说,她应当是当一名仵作,意义便显现了。 万世太平,是当仵作的最高意义。 “客观,买一个面具吧。这些面具都是最新款,戴上了之后,肯定能够找到心上人的。”小摊贩正在认真地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秦烟听了,不由尴尬一笑,怎么她没有对象,也能够被猜出来? 许是被摊主的热情感染,秦烟当真认真地挑选起面具,她的目光在众多的面具上面游移,直到停留在一个马面具上面。 第113章 碎尸案 白色的马面具上还有红色的纹路,倒是挺别致的。 “多少钱。”秦烟从袖口中取出钱袋,微笑着问道。 摊主连忙将马面具取下来,启唇道,“这位客官,这面具你带上的话,肯定能够遇见心上人。只需要十文钱。” 闻言,秦烟拿出了十文钱递到摊主的手上,拿着面具离开。 原本没有饿意,走着走着,秦烟倒是突然觉得饿了,她提步走到一家面摊前坐下。 “老板,要一碗阳春面。” 秦烟将马面具搁置在一旁,可瞧着大家都带着面具,她想了想,当真也把面具戴起来了。 旁边的桌子那,也坐了两个人,戴着狐狸面具。 “听说了吗?我们隔壁镇上的一口水井里面浮出了一具女尸啊,而且还是被剁碎了的那种。”其中一个男人,小声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秦烟就坐在这人的旁边,自然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蹙眉。 隔壁镇上多了一具女尸? 这个案子,为什么梁景州还没有接到? “我听说了啊,好像就是今天下午有人看到的,然后他们镇长准备来幽城报案了。”另外一道男声响起。 秦烟闻言,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所以梁景州他们应当接到了案件,而她恰好出来了。 “老板,面你先帮我做,钱我放桌子上了,我有点事,等会儿过来。”秦烟搁置了钱在桌子上,随即起身快步准备朝县衙方向跑去。 只是人太多了,以至于秦烟根本没法跑开。 砰。 一时不备,秦烟直接撞在了前端一个人的怀中。 嘶。 这什么人啊,为什么胸膛会那么硬,她的头都快要肿一个包了。 抬头一看,秦烟瞧见跟前的人也是马面具,而她能够闻到熟悉的味道。 “顾严辞?”秦烟下意识地开口。 搀扶着秦烟的顾严辞,愣了愣,他没想到秦烟也能够立马猜出他是谁。 直接将面具扯下来,顾严辞启唇道,“里水镇发现女尸,我们得连夜赶过去,花灯节怕是参加不了。” “好。”有案件发生,秦烟哪里还有心情玩,她跟着顾严辞走出人群。 “王爷,我们现在不是去县衙吗?” 秦烟见顾严辞走的方向是城门口,她有些疑惑出声。 “李萧和谢景渊他们已经先走了,我和你一同去。”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解释,“马在城门口,所以。” 原来如此。 秦烟不疑有他,可当瞧见城门口只有一匹马的时候,秦烟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王爷,整个幽城就剩下一匹马了吗?” 她不要再和顾严辞共骑一匹马了,之前的尴尬还历历在目,她怎么能够忘记。 顾严辞意识到秦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轻咳一声,故作淡定,他能说这是谢景渊出的馊主意吗?说什么二人一起骑马,是更能够明确彼此心意的好办法,现在看来,他怕是脑子被驴真得踢了,所以才会相信谢景渊那家伙的胡言乱语来着。 “三更半夜的,也没法弄到马,你就说你要不要骑马吧。”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 与顾严辞共骑一匹马和选择走路,秦烟不是傻子,当然会选择骑马。 既然顾严辞都不觉得尴尬,她为什么要先认怂? 秦烟一时改变了态度,很是淡定地开口,“那快点走吧,等会儿到了里水镇,怕是天都黑透了。” 话音才落,原本还站在秦烟身边的顾严辞,一个伸手一拽然后一挥,秦烟竟然直接被扔到了马背上。 “顾严辞!”秦烟忍不住咬牙,她又不是玩具,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扔啊?有武功了不起是不是! 被点名的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他飞身上马,坐在了秦烟的身后。 俩个人紧挨着,秦烟感觉到了顾严辞的呼吸和味道,她忍不住汗毛竖起,整个人紧张得不行。 “驾。”顾严辞猛然出声,马朝前奔去。 秦烟一时不备,整个人朝后倒去,将顾严辞的胸膛砸了个正着。 顾严辞闷哼一声。 秦烟自然听见了,她立马坐直了身,浑身僵硬,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马在疯狂朝前奔着,由顾严辞掌握方向。 秦烟只想将自己隐形,可偏偏顾严辞气场太强大,以至于她根本没办法忽视。 “秦烟,你有心上人吗?” 一阵风从耳畔刮过,秦烟没有听清楚顾严辞说的话,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王爷,你方才说什么?” 顾严辞敛了敛神色,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有得到回答的秦烟,只好闭嘴。 虽然顾严辞驾马的速度很快,但是好在路途不远而且挺平坦的,秦烟并没有反胃的感觉。 一炷香后,顾严辞和秦烟出现在了里水镇。 与幽城不同,里水镇显得有些小。 晚上,里水镇家家户户已经关门了,除了打更的老人家还在敲锣。 顾严辞率先下马,秦烟紧跟着也要下马,却被顾严辞阻止了,“不用,你坐在马背上,我牵着你。” 嗯? 秦烟满腹疑惑,心道顾严辞究竟安了什么心思,为什么好像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好像很好的样子。可她也没有值得顾严辞图谋的啊? 算了,想不通。 “王爷,就是白天的事情,你看要不要和大家解释一下?不然大家一直误会我和你的关系,这样对王爷的声誉很有影响。”秦烟突然想到了今天白天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顾严辞原本是看向前端的,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侧过身来看了眼秦烟,他缓缓开口,“清者自清,为什么要解释?” 额。 秦烟语塞。 她认真想了想,似乎顾严辞说得也很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和谢景渊他们会合?”秦烟尴尬地转移话题。 话音才落,顾严辞却已经停下来了。 是一家客栈门前。 叫迎福客栈,看这样子,秦烟也猜得到肯定这小镇上没有什么客栈,而这迎福客栈算是比较好的了,毕竟顾严辞是一个很挑剔的人。 “谢景渊在里面,李萧带着人在值夜。” 闻言,秦烟心道,她不想睡,只想去看一眼尸体。 第114章 寻找线索 秦烟住的客房与顾严辞隔壁,她躺在床榻上,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听见外面打更声,秦烟索性直接坐起身。 她轻声慢步地走到门口,随手将门打开。 小心翼翼的,秦烟当真是害怕将顾严辞给吵醒。 轻步走在过道上,偏生如若她要下楼的话,那么她必须经过顾严辞的房间。 不要醒,千万不要。 按照顾严辞的性子,如若她被抓个正着的话,顾严辞肯定不会让她出门的。 正当秦烟欣喜,心道果然没被发现。 可身后却多出了一只手,将她的后衣领拽住了,完全就是一副拽狗的架势。 不用想,秦烟已经猜到了身后站着的人是谁。 果然啊,她怎么都逃不过顾严辞的手掌心。秦烟有些懊恼,都这么晚了,顾严辞难道都不用睡觉的吗?真的是好糟心。 “怎么,三更半夜准备去哪里?”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道。 他便是早就猜到了秦烟的心思,所以才会在屋子里守株待兔,没想到果真逮住了秦烟。 秦烟原本想直接怼回去的,但想想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假笑道,“王爷,我实在是睡不着,我想去帮忙,你看李潇和谢景渊他们其实挺辛苦的,我得去看看不是。” 顾严辞的目光停留在秦烟身上,也不开口,只是眼神格外得具有压迫感,以至于秦烟视线与顾严辞对上了之后,很是怂得挪开了。 秦烟见情况不对,连忙小声嘟囔道,“不行就不行吧,我回房间睡觉了。” 声音可谓是低落得很,脸上更是将失落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顾严辞蹙了蹙眉,启唇道,“我有说不让你去吗?” 闻言,秦烟立马满血复活,她的眼睛亮起来了,像是装满了星星,她勾唇笑道,“王爷,那我们走吧?” 很是自然的,秦烟将自己同顾严辞归纳成我们。 话音才落,顾严辞便嘴角往上扬了扬,随即伸手揽住秦烟的腰部,点了点脚尖,朝空中飞去。 凉风吹拂,将秦烟的发丝吹得有些许乱了。 她的脸,一不小心与顾严辞的贴近,一瞬间,秦烟的耳垂以眼见的速度变红了她,她的心咯噔了一声。 怎么办,她好像心乱了。 顾严辞似乎察觉到了秦烟的不对劲,见秦烟一直干咳,他立马朝前端光亮处飞去。 脚尖落地。 顾严辞手松开了秦烟,他有些担忧地看向秦烟,启唇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秦烟立马尴尬地应道,“没有,大概是今天晚上的风太大了。” 说完,秦烟便要朝李萧站着的那个位置走去。 谁知,顾严辞却是伸手拉住了秦烟的胳膊。 秦烟心本就乱乱的,意识到自己的手与顾严辞的碰触到了一起,她更是不自然,用另外一只手拨开了顾严辞的手,她小声问道,“王爷,有什么事吗?我想去看看现场。” 站在秦烟跟前的顾严辞,清冷的目光盯着秦烟,他已经察觉到了秦烟的不对劲,所以他想要知道秦烟又怎么了,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变了? “急什么?”说完,顾严辞手一扯,秦烟一时不备,整个人朝顾严辞靠近。 正当秦烟疑惑之际,却见顾严辞的手已经碰触到了她的脑袋。 原来,顾严辞在给她整理头发。 秦烟脸更红了。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那么急?”顾严辞将秦烟的头发整理好了之后,忍不住出声训道。 秦烟低垂着眼眸,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她不过是觉得和顾严辞太近不大舒服而已,可偏偏她低着头的样子,在顾严辞看来,却是她难过了。 顾严辞目光一直聚集在秦烟身上,好一会儿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你也别难过了,刚刚我不是要批评你的意思。” 刚刚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吧?难道是因为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大好吗? 平生难得一回,顾严辞竟然开始反思自己了。 秦烟闻言,眨巴了一下眼睛,抬头看向顾严辞。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急,将秦烟的眼睛都吹得有些红了。 这样状态的秦烟在顾严辞看来,更是加重了顾严辞的想法。 看来秦烟是真的不高兴了,不然怎么连眼睛都红了。 顾严辞轻咳一声道,“好了,别生气了,去看看现场。” 虽然他也想说什么话来哄秦烟,但是顾严辞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的话来,他只好提步往李萧的方向走去。 秦烟倒是一脸莫名其妙,她完全没有弄懂顾严辞的意思。 这王爷怕是今晚吃错药了吧? 现场被拉了线围住,站着四个侍卫守着,李萧也在,但是没有瞧见谢景渊和陆怀安的身影。 “王爷,你们来了。” 李萧瞧见顾严辞,恭敬出声。 秦烟已经全部装备都已经准备好,她戴着手套和自制口罩走到井边,蹲下身将黑色的包布打开。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被剁碎了的肉体组织。 因为被井水浸泡过,组织已经变得发胀发白,如果不是人的手指在包裹中,便是很难让人辨认出这是一具人的尸体。 秦烟伸手翻找了一遍人体组织,眉头紧蹙。 这里只有部分人体组织,按照这被切碎的情况来看,应当是被类似于砍刀之类的东西砍碎的,就像是剁肉一样。而另外一部分身体组织,应该被丢向了别处。 顾严辞已经强忍着不适,只是眼睛偏了偏,并没有离开。 “秦烟,能看出什么来吗?”李萧启唇问道。 秦烟站起身,她严肃道,“有没有居民家报案,说丢失人口的?” 闻言,李萧立马接话道,“有的,谢大人已经过去了,陈家夫人三日前突然没了人影,家人以为陈夫人回了娘家,便没有报案,可三日过去了,陈夫人娘家那边也说没有人,陈家这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到处找了都没找到,才报案的。而这边,也有人发现井中出现了这些。” 秦烟闻言,突然抓住了重点。 第115章 确认尸体 “我去陈家看看。”秦烟说完,转身欲要走,不过却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陈家在哪,她又侧过身来看向李萧,“李侍卫,陈家在哪个位置?” 李萧闻言,启唇道,“在街尽头那家。” 秦烟闻言,点头,准备快步离开。 顾严辞自然而然是紧随秦烟身后。 “王爷,我们应该做的是快点派人去找剩下的尸体,一个能够埋得过所有人将陈夫人杀害并且分尸的人,绝对不简单。我得先去陈家问问看,看看陈夫人有没有交恶。”秦烟提到案子,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格外认真。 顾严辞也受了秦烟的影响,变得认真起来,他听完秦烟说的话,点头道,“景州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里水镇虽然不怎么大,但是要想在一两天的时间内找到剩下的尸体,的确是一件难事。” 二人并肩走着,走到了陈府门口。 陈府门口张贴着寻人启事。 秦烟看了眼,心道陈家人倒还算重视这位陈夫人,不然也不可能说花费百两银子给提供信息的人。 院门并未关,秦烟提步走进。 只见谢景渊还有陆怀安站在院内,他们跟前跪倒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姑娘。 秦烟的目光在这对父女身上转悠了一圈。 “你们先起来吧,我有些事情想问问。”秦烟目光停留在那姑娘身上,启唇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禀报大人,民女名唤陈希。大人,民女的阿娘已经失踪好几日了,今日大人们找到了部分尸首,民女和阿爹还不能判断是不是阿娘的尸身,还望大人早日帮助民女找到阿娘。”陈希哭泣道。 秦烟并未直接接着陈希的话,而是提步朝屋中走去,“这样吧,陈希,你且与我进屋,我同王爷有些话想要问你。至于你爹,先让他在外面等等吧。” 闻言,陈希立马点头,“喏。” 谢景渊却是一脸疑惑,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被陆怀安瞟了一眼,用眼神示意谢景渊不要出声。 无人在意跪倒在地的陈父陈昭山的眼神,在陈希跟着秦烟进屋之后变得冷漠了一些。 屋内。 顾严辞坐在椅子上,秦烟则是站在旁边,陈希哽咽着又要跪下,秦烟却是伸手拦住了。 “你切莫要多礼,我们也很想快点确认你的母亲究竟在何处,还有就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你需要有准备,今日发现的尸身,有绝大可能是你的阿娘。”毕竟她在尸检的时候,的确能够根据那仅剩的几根碎骨可以判断出,那是上了年纪的人的骨头,并不是年轻人。 陈希一听,整个人都在发颤。 “大人,你说,你问什么,民女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希哭着说道。 秦烟启唇道,“是谁发现你母亲失踪的?你母亲失踪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闻言,陈希回忆道,“禀告大人,民女嫁到了本镇,夫家离娘家格外近,就隔了几户人家而已,三日前的清早,民女的阿爹发现阿娘不在家,以为阿娘去民女的外婆家了。民女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外婆家离里水镇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民女担心父亲一个人在家生活不便,便回家陪着父亲,可没想到母亲却三天都没有回来。民女知道阿娘一向都是当天去外婆家,当日便回来的。可没想到......” 一个当天去娘家便会立马回来的妇女,突然就失踪了三天。而陈希说的话明显交代了,陈母一直都是很照顾陈父的。 按照陈希所言,陈父发现陈母失踪的时间应当是三日前的清早。 不对,秦烟在心中反复推测。 一个爱丈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在出门前不告诉自己的丈夫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丈夫熟睡当中吗?还是说陈母一向都不会交代行踪? 秦烟追问道,“我想问你,你母亲平日如果出门,会不会告诉你们踪迹?” 闻言,陈欣很是认真地点头,“大人,民女的母亲,一向都会说的,不管是不是出门买菜又或者是去外婆家,她都会说。” 都会说,那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一次却偏偏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呢? 秦烟摆了摆手道,“好,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你放心,很快会确认那具尸首的身份。” 闻言,陈希跪倒在地,朝着秦烟和顾严辞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响头。 陈希离开方厅,换来的自然是陈父陈昭山。 秦烟瞧着陈昭山,在心里记住陈昭山的相关信息。 陈昭山,男,身高一米八,偏瘦,以经营蔬菜摊子为生。 “你能回忆起,你妻子失踪前的那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秦烟平静出声问道。 陈昭山闻言,满眼悲伤道,“三天前,在她还没有出事前一晚,我们俩个人发生了一点争执,因为草民家的后院那块地,有人想要买,草民便想着能换钱就更好,而老婆子她不愿意,我们就冷战了。可谁知道,第二天她就离家出走了,我还以为她回娘家去了。都是草民的错,草民不该和她吵架的,应该哄她开心才是,或许,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秦烟闻言,心道,陈昭山和陈母吵架,所以才导致陈母一大早不告而别,那么又是怎么在路上失踪,然后又被残忍分尸的呢? 虽然眼下并不能完全确认尸体是不是陈母,但直觉告诉秦烟,那便是。 “大人,老婆子她手指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是她之前不小心切菜的时候伤到的,这也是她身上比较特殊的标记了。还望大人能够帮草民尽快找到她。” 手指? 秦烟的脑袋高速运转起来。 对,手指。她在井边查看尸体的时候,的确瞧见里面有断指,应该是凶手来不及切碎的手指,其中有一根手指,虽然被泡白了,但仍然能够看见有切伤过的刀疤。 秦烟只觉头嗡嗡直响,她启唇道,“井里发现的那具尸体,便是你的夫人。” 第116章 又被欺负了 陈家父女,恸哭一片。 秦烟最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匆匆离开院内,站在大门外透气。 太压抑了。 可身为法医,身为仵作,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去面对这样的场面。 “喝口水。”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秦烟的身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水壶,递到了秦烟的跟前。 顾严辞当然发现了秦烟的情绪不对,所以才会紧跟着她。 偏了偏身,秦烟目光停留在水壶上,并没有所动作。 “新的,没喝过。”顾严辞似乎猜中了秦烟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解释。 秦烟闻言,只好伸手接过水壶,打开塞子,猛地朝口中灌了一大口。 这水里面似乎放了什么别的东西,有一股清香味,倒是可以将她胃部的不适感给完全压制下去。 “王爷,你说身而为人,为什么不能够善良一点呢?”秦烟目光看向星空,不由感叹出声。 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妇而已,却突然遭受这样的毒手。 果真啊,人生就是一道谜团,人困在其中,根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个会先来。 “王爷,我还要继续去看看死者的房间。”秦烟启唇道,她已经完全恢复了,面上没有任何一丝不适。 顾严辞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秦烟一听,心下一咯噔。 王爷不是有严重强迫症吗?他进屋去的话,岂不是格外折磨? “王爷,还是不用了吧,你在门口等就好了,我自己去。”秦烟小声道。 却见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剑,对着秦烟的手臂方向便是左右各划了一下。 “......”秦烟脸色都变了。 好端端的衣服,被顾严辞硬生生地变成了破的,不应该是左右两边的外裳变成了短袖。太过分了! “王爷,你划破我一只袖子用来做你的眼罩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另外一只袖子也弄断?”秦烟咬牙道。 闻言,顾严辞却是一本正经地开口,“这样不就对称了吗?” 艹! 秦烟好想爆粗口,但是仍旧憋住了。 还能怎么办呢?谁让顾严辞是王爷呢?眼下查案要紧,她就不和顾严辞一般见识了。 将布条蒙在眼睛上,顾严辞跟着秦烟进屋。 陈昭山和陈希已经被谢景渊和陆怀安带去了别处安抚,屋中只剩下几个侍卫。 秦烟推开卧室门,目光游弋,将房间布局以及屋中所放置的东西都收入眼中。 倒是收拾得很干净,可以看出来陈夫人生前的确是个贤妻良母。 秦烟走近,将屋中柜子的抽屉都翻开看了一遍,并没有异样的地方。 屋中找了一遍,秦烟又来了院子。 院子里有水井,水井旁搁置着洗衣服的工具。 用石块搭成的洗衣台。 秦烟走到水井边,用勺子舀了一点水,直接泼在了自己的手上。 查验陈夫人尸首的那双手套,已经被秦烟扔在了街上特意用来装垃圾的木桶中。 她搓了搓手,准备再冲一次。 水很冰凉。 顾严辞却是从秦烟的手中拿过勺子,帮着秦烟舀水,然后倒在秦烟的手上。 “怎么突然想洗手了?”顾严辞疑惑问道。 秦烟擦了擦手,接话道,“手太脏了,洗洗。不然等会儿你又得教育我。” 唔。顾严辞语塞,他都还没有开口,秦烟便直接将罪名推他身上来了。 见顾严辞盯着她又不说话,秦烟吐了吐舌,扮鬼脸。 一行人直到将近天亮才回客栈。 秦烟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许是睡得晚,第二天早上秦烟睡过头了,以至于有人敲门她都听不见。 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站在门口的顾严辞,脸沉了沉,忽然想到秦烟有可能病了,他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王爷,你这是要干嘛?” 谢景渊走过来一看,见顾严辞持着剑将门给劈开了,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严辞。 一向都是很淡然的晋阳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顾严辞并未搭理谢景渊,而是径自收了剑,提步朝屋中快步走去。 谢景渊撇了撇嘴,心道王爷有钱任性,弄坏一扇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烟。” 破门而入的顾严辞,瞧见秦烟将脑袋蒙住睡得正香,他不禁咬了咬牙。 紧跟其后的谢景渊,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厉害啊,果然是秦烟才能够干出来的事情,这门都被砍破了,都还能够睡得那么香。不过王爷还是真在乎秦烟,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 秦烟只觉烦躁,她忍不住又翻了个身,蜷缩在一处睡觉。 起床气很严重的秦烟,最不喜欢的就是没有睡醒就有人不停地来叫她。 顾严辞一把将被子扯了起来,穿着亵衣的秦烟躺在床上。 终是忍不住了,秦烟猛地睁开眼睛,欲要张口就骂,可眼神触及到顾严辞,秦烟那欲要骂出口的脏话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刚睡醒的秦烟,头发凌乱,眼神暴躁,就像是一只要咬人的猫似的。 “秦烟,你再不起床,我怕王爷弄坏的就不是一扇门,而是整个屋子都要破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想到你蒙头大睡来着。”谢景渊背靠着桌子,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开口。 额。 秦烟原本还暴躁得很,现在却是立马乖顺的像只小绵羊。 赶忙从床上起身,将干净的衣服拿在手上,快速地穿戴。 全程,顾严辞都是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的,尤其是看见秦烟手忙脚乱的样子,他更是脸色沉了沉。 谢景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道王爷再站在这里看,怕是强迫症又要犯了。 “王爷,我们还是去外面等吧?”谢景渊小声说道。 秦烟一听,立马应和道,“王爷,你放心,我一定加快速度。” 顾严辞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烟,冷飕飕地启唇道,“半柱香的时间,如果你不能出现在楼下的话,就罚一两银子。” 说完,顾严辞甩袖离去。 秦烟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她咬牙腹诽。 绝了,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吸血的资本家!她一个月的俸禄已经这么少了,顾严辞竟然还以这样的借口来扣她钱,好心酸。 第117章 关心王爷 秦烟动作迅速地跑下来,正巧卡住了半柱香。 因为太过匆忙,秦烟额头都冒汗了。 瞧见顾严辞慢悠悠地坐在那喝茶,秦烟更是心情不爽。 所以这么催着,就是为了让她下楼来看喝茶吗?还有人情味吗? “咳,倒是准时。秦烟,来坐,吃点东西。今天我们可有的忙了。”谢景渊朝秦烟招了招手,“还有一件事情,你养在三都府的那条狗狗,今天已经有人送来了。” 嗯? 秦烟微微讶异,她昨晚才做梦说,如果能够有训练过的狗狗来帮忙一起寻找剩下的尸身的话,想必很快就能够找到,没想到这睡醒之后,那来财竟然已经被送到这里水镇了,不过这么远的路程,也不知道来财是不是瘦了,或者是水土不服。 “那来财还好吗?”秦烟立马走到桌边,在顾严辞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双目停驻在谢景渊身上。 谢景渊笑了笑,“那当然好了,早在幽城出事的时候,王爷便已经叫人将来财一并带来了,所以算上时日,今天正是到达里水镇的日子,我刚听李萧说了。这可都是王爷提前安排好的,就怕你太想你的来财了。” 说完,谢景渊故意看向顾严辞,心道:王爷,我可是为你包了一个大忙呢,你可千万不要太感动。 秦烟没想到顾严辞竟然连来财都安排了,不由心头一暖,顷刻间,顾严辞在她心里的形象也不再像一开始的那么糟糕了,看来,顾严辞也不是一个只会戏谑的资本家,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王爷,等来财来了,将陈夫人生前的衣物给它嗅上一嗅,它便可以帮忙一起找剩下的尸身了。”秦烟眉眼间带着笑意看向顾严辞。 原本还是冷面的顾严辞,似乎被秦烟眼底的笑意给影响了,脸色缓和了不少。 说来财,来财就到。 客栈门口响起了一阵狗吠声。 秦烟闻声,作势便要起身去外面看,却被顾严辞手持着折扇,打了一下手背。 很是无辜地看着顾严辞,见顾严辞直直的盯着自己,秦烟又怂怂地坐下来了。 “急什么?”顾严辞平静出声。 秦烟也没开口,立马啃了一个包子,又喝了一碗豆浆。 “王爷,我吃完了,我可以出去看来财了吗?”秦烟蠢蠢欲动,她可是很想来财了,毕竟才养没多久就分开了,也不知道来财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顾严辞将自己干净的手帕递向秦烟,“擦嘴。” 全程都在被投喂狗粮的谢景渊,已经完全受不了了,他赶忙站起身,二话没说朝外面跑去。 再不跑,他快要被喂吐了。 秦烟愣愣地接过顾严辞的手帕,她低头看了一眼,手帕是真丝的,而且还是新的。 她不禁想,难道顾严辞的手帕都是一次性的吗? 不过应该是的,毕竟顾严辞这个强迫症还有洁癖症。 秦烟擦了擦嘴,欲要和顾严辞说话,谁知顾严辞已经出门了。 很是无语的,秦烟将帕子藏进了袖口中,也追了上去。 大白狗被李萧牵着,很是乖巧,听见脚步声,连忙警觉抬头,当瞧见秦烟和顾严辞时,来财很是兴奋地直摇尾巴。 汪汪。 来财叫起来。 秦烟笑着走到来财的跟前,伸手摸了摸来财的脑袋,她启唇说道,“来财,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又胖了,你看你现在和一个雪球没有区别了,而且圆溜溜的大眼睛,都已经快肿成眯眯眼了。” 汪。 来财很是生气地又叫了一声。 秦烟笑出了声,“没想到你也不愿意被人说胖啊,不过你来了正好,你的任务已经来了。” “秦烟,你不会告诉我你指望着一条狗来帮着破案吧?”一身紫色衣服的陆怀安,冷不丁地开口。 众人将目光投向陆怀安。 顾严辞的眼神充满着警告,谢景渊则是嫌弃,而秦烟则是冷目。 “陆怀安,我们来打赌,就赌来财能不能帮忙找到剩下的尸身,如果你输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我输了,同样的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你觉得怎么样?”秦烟势在必得道。 一向不喜欢被人激将的陆怀安,倒是直接来了兴致,“好啊,那我就应下这个赌了。” 谢景渊闻言,接话道,“秦烟,你和陆怀安这个大无赖赌什么,浪费时间。” 陆怀安幽深的目光看向谢景渊,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惹得谢景渊不由缩了缩脖子。 而顾严辞则是盯着秦烟,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不明白秦烟为什么要和陆怀安赌这个无聊的赌注。 “走吧,现在兵分三路去找剩下的尸首,谢景渊你和陆怀安一组,李萧你还是去陈家盯着,询问一下周围的邻居看看出事那天有没有异常。我和王爷还有来财去小镇外围搜搜看。不过在此之前,李萧你得先去陈家拿两件陈夫人的衣服过来,你不要告诉陈家的人具体拿衣服用来干什么,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秦烟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没有一丝遗漏。 “秦烟,我想和你一起,要不就让王爷和陆怀安一组吧。”谢景渊见秦烟要走了,赶忙出声道,那语气和眼神,可别提有多嫌弃陆怀安了。 他既不想陆怀安去破坏秦烟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也不想和陆怀安凑一处,想来想去,只有王爷能够收拾陆怀安。 陆怀安但笑不语,因为他知道顾严辞根本不会同意,而他偏偏就喜欢欺负谢景渊。 欺负谢景渊这个大傻子,好像很有趣。 顾严辞根本就没有给谢景渊一个眼神,而是直接拽着秦烟的手便朝陈家方向走去了。 “喂。”谢景渊咬牙,“王爷,你就这样抛弃我的吗?我可是你二十几年的好兄弟耶,好伤心。” 陆怀安走到谢景渊的身边,一掌搭在了谢景渊的肩上,他嘴角衔着笑道,“真是可怜。” 谢景渊一掌打开陆怀安的手,“闭嘴你,穿这么丑,你知道吗?紫色是我最讨厌的颜色,而你在我面前不停地晃悠,我都快要晕了,你知道吗?” 对着陆怀安犯了一个白眼,谢景渊快步朝前走去,他要去找梁景州,他不要和陆怀安在一起。 反观秦烟和顾严辞,二人牵着来财,正往小镇的外围走着。 来财已经闻到了陈夫人衣服上的味道了,为了能够让来财更加准确找到剩下的尸身,秦烟还将陈夫人的衣服绑在来财的脖颈上,来财只要一低头便能够闻到。 对于秦烟的行为,来财提出了抗议,但无效,顾严辞则是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任由秦烟行动。 “王爷,你相信我吗?”秦烟牵着来财,尽量将狗狗和顾严辞隔开距离,她是知道顾严辞对狗毛过敏的。 不过这次顾严辞好像并没有什么症状,难道已经治好了? 顾严辞看向秦烟,“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能够尽快破案啊,相信来财能够找到陈夫人的尸身。”秦烟认真开口应道。 顾严辞其实身上已经在有点发痒了,但是他却假装平静,听着秦烟说话。 “当然,我相信你。”顾严辞启唇道。 秦烟还是发现了顾严辞的不对劲,因为顾严辞两鬓处冒汗了。 “王爷,你还是离我和来财远点吧,要不你还是和谢景渊一组吧?”秦烟急忙出声。 谁知,换来的是顾严辞的冷眼。 “你觉得我会让你和陆怀安一组?”顾严辞淡漠出声,说完不再搭理秦烟,而是从袖口中取出了小瓶子,倒出了一粒药丸,直接生吞了下去。 秦烟见状,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你吃的是什么药啊?是之前那个解毒的吗?连续吃这个药,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啊?” 说完,秦烟倒是自己愣住了,她刚刚那么着急,是在担心顾严辞吗? 她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对顾严辞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顾严辞却是心头一喜,但面上仍旧很淡定的样子。 “没关系。”顾严辞平静出声。 第118章 找到头颅 汪汪。 来财突然叫起来,打断了秦烟和顾严辞,二人之间那原本有些异样的气氛瞬间消散。 秦烟和顾严辞都觉得有些热,尤其是秦烟,她不自然地将目光投向别处,不过想着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刻意,所以她又将头低下,伸手摸了摸来财的脑袋,小声问道,“你干嘛?” 来财凑到秦烟的腿边蹭了蹭,又小步走到顾严辞的跟前,直盯着顾严辞,那眼神,要是来财是人,秦烟都怀疑来财是不是看上顾严辞的脸了。 “来财,王爷他对狗毛过敏,你不要靠他那么近。”说完,秦烟又将来财往自己的旁边扯了扯,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财最近长得太肥了,秦烟扯起来都有些吃力了。 顾严辞见状,暗自叹气,伸手握住秦烟的手。 秦烟一怔,她只觉自己的手背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滚烫。 下意识地,秦烟便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才抽出来,顾严辞竟是直接将她手上的绳子给牵走了。 愣愣地看着顾严辞,秦烟有些不解。 没想到来财到了顾严辞的身边,变得更是兴奋得很,仿若刚吃了一顿大餐似的。 真是一条没良心的狗,不,是重颜值的狗,哼! “我来牵吧,来财挺肥的,你一直牵着,手都要酸痛。”顾严辞清冷出声。 顾严辞这是在关心她嘛?秦烟不禁在心中腹诽。 很想肯定这个答案,但是却有不敢肯定,毕竟秦烟还是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意。 从未沾染过感情,这来了古代,反而却对一个冷面男起了心思,想想,秦烟都觉得不可思议。 “哦。” 秦烟小声应道。 临近小路,小路靠着河边。 秦烟见道路两旁,野草较高,忍不住出声提醒,“王爷,你小心点,现在天气有些热,蛇虫鼠蚁比较多,担心草里面有蛇。” “你将我腰间的夜明珠解下来。”顾严辞见路上昏暗,他温声开口。 闻言,秦烟倒是很听话,伸手凑到顾严辞的腰间,动作娴熟地将顾严辞腰间绑着的夜明珠取了下来,方才夜明珠是挂在秦烟身上的,倒是不怎么亮,眼下放在了手上,倒是显得格外亮。 有了夜明珠,前路一片亮堂。 但自小,秦烟便惧怕蛇这种动物,所以她还是忍不住走在顾严辞的身后,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就怕突然踩中了一条过马路的蛇。 顾严辞似乎察觉到了秦烟的不对劲,他停下了步子,侧过身来问道,“你怕蛇?” 男人哪里能够被人是怕什么,尤其是还是小动物,秦烟的自尊心在作祟,以至于她挺了挺胸,很是淡定地开口,“我不怕,不就是蛇吗?就算蛇现在从我面前游过去,我肯定是哼唧都不带哼唧一声的。” 话音落,顾严辞却是计上心头,他故意朝前走了一步,很是淡定地出声,“哎呀,是蛇。” 秦烟一听,只觉头皮都在发麻,尤其是瞧见前面路上有个长长的影子躺在地上,她吓得立马冲到顾严辞的身后,一把抓住了顾严辞的肩膀,她浑身发颤,不禁打抖,“那个,王爷,你,你用你的剑,把那蛇弄走,拜托你了。” 噗嗤。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顾严辞,倒是真的被秦烟的反应给逗笑了。 秦烟听见了顾严辞的笑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慢慢冷静下来,见自己整个人都快挂在顾严辞身上去了,她立马跳下来,轻咳一声道,“王爷,你笑什么,你快点把蛇弄走。” 来财很是应景地汪汪叫了两声。 秦烟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来财,“来财,快,去把前面躺在地上的那家伙给弄走。” 说完,秦烟又担心那蛇是有剧毒的,要是来财不备,定然是要被蛇咬伤,她只好连忙出声,“来财,等等。” 顾严辞疑惑地看向秦烟,却听见秦烟很是认真地说道,“王爷,你武功高强,英明神武,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闻言,顾严辞嘴角不禁抽了抽,所以他是连一条狗都比不过了是吗?在秦烟心里,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吗? 不过,顾严辞还是装模作样地走近,他很淡定地对秦烟说道,“好了,你不用怕了,过来。只是一个烂布条而已。” 噗。 秦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三更半夜的,她吓得半死,现在却告诉她是个烂布条。 从白天出门到现在天黑,秦烟和顾严辞带着来财已经走了很多地方了,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秦烟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你说是不是我们判断失误了?或许尸体剩下的部分,并未被丢进河边?”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被分尸了,而且尸体还被装成了好几个包裹,分散各处。想想,秦烟都觉得毛骨悚然,只能说杀人凶手,实在是心理素质强大。 顾严辞却是很淡定地开口,“你猜测得有一定道理,从一开始从井里找到的尸身来判断,陈夫人应当死了有三日之久,应该是她离家出走的当天便已经遇害了,不然尸体不会泡成那个样子。另外,眼下里水镇天气炎热,要想不让尸首被人发现,那么只能找凉爽的地方去埋藏,除了离水近一些的湿润地方之外,又有哪些地方是合适的?” “不可能丢进水里,因为会浮出水面,而且这河水是直接灌溉进田地里面的,如果凶手将尸首丢进了河中,从上至下地游动的话,那肯定会被人瞧见,又或者是说凶手如果将尸首藏在村庄附近的话,那肯定会随着时间长了,而散发出尸体的腐臭味。”秦烟推测道。 那么最大的可能,尸体只会被埋进土里。 而且还是必须靠近水源,湿润的土。 秦烟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来财,走,你沿着河边一直朝地下的田地去,闻到了味道,你就刨开。”秦烟蹲到来财的跟前,启唇道。 见顾严辞手上还牵着绳子,秦烟微微一笑道,“王爷,你不用牵着它了,现在就是来财展示它技能的时候了。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就是经过训练之后的狗,它的鼻子是格外灵敏的。” 第119章 王爷你想太多了 顾严辞和秦烟并肩站在一起,他们目光都投向来财。 来财正在认真地嗅着,一段路没有异常的味道,来财便朝下一段路走去。 “你觉得凶手会是用什么作案的?”顾严辞看了眼秦烟,温声问道。 秦烟接话道,“按照我检查过那部分的尸身来看,应该是被人用锋利的刀给剁碎的。” 等等,剁碎的? 秦烟脑海中浮现了一样东西。 白天从街上菜摊经过的时候,秦烟瞧见过路边上有卖猪肉的摊主,摊主摆了一个长长的凳子,那凳子上便摆着了各色各样的杀猪剁猪肉的道具,其中有一把类似于斧子一样的东西。 陈夫人一大早失踪,如果是从家门口就被人抓走的话,那么她应该会发出声音,甚至会惨叫,又或者是留下点什么痕迹,可是没有。 那么说明,陈夫人应该是被熟悉的人困住的,然后杀害。 可里水镇上,经过调查,陈夫人并没有冤家,而且据打听,镇上的百姓都很喜欢和陈夫人一起玩,并且一致认为陈夫人,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那么又是为什么就突然杀害了陈夫人呢? 陈夫人的女儿陈希还有陈夫人的丈夫陈昭山,他们的证词都指向陈夫人是出门被人杀害的。 可如果陈夫人是从里水镇去往娘家的路上被人杀害的,那么她记得那一路上都有良田,还有种地种菜的百姓在,白天又怎么可能被人碎尸呢? 一个硬生生的活人,被碎石,是会流很多血的,是需要很多水才能够将血冲干净的。就算歹人在河边将陈夫人杀害的,可河水也会染红啊,那么又是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秦烟至今,心中的疑惑都还很多。 “汪汪......” 来财的叫声,突然猛烈起来,似乎很激动的样子,它的前爪已经在疯狂地刨地。 秦烟见状,立马追了上去。 她眼睛紧紧地盯着来财。 果不其然,被刨出坑的地方已经露出了包裹的样子。 来财又加把力,将包裹用嘴从土坑里面叼出来了。 秦烟欲要用手,顾严辞却是直接用剑将包裹的结给划开了。 果不其然,是尸体。 一股尸臭味夹带着泥土的腥味,突然涌进秦烟的鼻端,她皱了皱眉,闭了闭眼,才将难受的滋味消化掉了。 她做好了尸检准备,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尸体。 是大脑。 不知道凶手到底多狠,才可以将头全部砍断,甚至连脑袋都砍了裂了好几处,或许是因为脑袋骨头太多,凶手没有来得及砍,所以才会保留了陈夫人原本的面貌。 而恰巧就是陈夫人头上的痕迹,暴露了凶手行凶的工具。 “是大斧头。”秦烟启唇道。 她又继续检查死者脑袋的伤口。 “王爷,陈夫人是被人用绳子勒住脖子,然后再用东西闷死的。你看,她脖子上剩下的那点肉,有红痕,虽然说肉已经有些烂了,但仍然不可否认那上面的是绳子勒出来的痕迹。还有,你看她的眼睛,是睁开的,一个人被闷死的过程中,是会挣扎的,所以眼睛自然就忍不住睁大,即便死后,眼睛也很难合上。”秦烟指着脑袋解释道。 顾严辞背对着尸首,他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启唇道,“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相信你的判断。” 秦烟闻言,心中暗喜。 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还挺好的。 “王爷,可剩余的尸体,我们还没有找到,这里怎么办?” 话音落,便瞧见顾严辞拿着信号弹往天上一放,立马绽开。 “等景州他们带人过来。”顾严辞轻声道。 好在,梁景州他们一行人动作格外快,没一会儿就赶过来了。 梁景州身后跟着李萧还有其他几个侍卫。 “王爷。” 梁景州启唇道。 “这是陈夫人的头颅,和之前那部分尸体一样,规划到一处,本王同秦烟去找剩下的部分。”顾严辞缓缓出声。 梁景州瞥了眼地上的头颅,不由蹙眉。 而有几个侍卫,已经完全忍受不了尸臭味,连连作呕。但却碍于顾严辞在场,一个个地全憋住了。 “王爷,要不派几个人跟着你们一起吧,大晚上的,不大安全。”梁景州有些担忧地开口。 秦烟本想开口说,正好可以有人帮忙,可谁知顾严辞却是直接出声,“不用,本王同秦烟二人就可以了。” 梁景州闻言,似乎懂了顾严辞的意思,连忙应道,“是。” 秦烟欲言又止,不好再开口多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梁景州带着一堆人,将陈夫人的头颅带走了。 “看什么?还不处理一下你自己的手,你看看你身上都有味道了。”顾严辞冷不丁地出声。 秦烟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身上藏了一瓶她自己做的酒精消毒液,连忙出声道,“王爷,辛苦你从我的袖口里面掏出一瓶水来,就很小瓶的。” 虽然说古代没有酒精消毒液,但是酒精还是有的,她便是趁着空的时候,买了一点酒精,怼了水,然后装在她自制的喷壶里面了。 顾严辞闻言,只得强忍着不适,从秦烟的袖口中翻找着。 “这是什么?” 只见一个小瓶子,长得和茶壶似的,但是又不是茶壶。 秦烟知道自己两只手都很脏,她将手套摘了下来,随即启唇对顾严辞说道,“你就直接将里面的水倒在我手上就好了,不要一次性倒太多。” 顾严辞只得照办。 一股浓郁的酒味,冲刺着顾严辞的鼻端。 “酒?”顾严辞疑惑问道。 秦烟搓了搓自己的手,解释道,“不是酒,是酒精,书上说过一定浓度的酒,可以起到消毒作用。就好比石灰粉,是一样的道理。” 顾严辞闻言,倒是认真地研究了一下瓶子。 “你不会顺带着还想偷喝一口吧?”顾严辞慢悠悠地问道。 秦烟咬牙,“王爷,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顾严辞轻咳道,“哝,还你。” 二人牵着来财,继续朝前走去。 黑夜中,二人一狗,身影倒是格外和谐。 第120章 王爷就要你一起睡 夜半三更,秦烟一行人收工回客栈。 洗了个舒服澡的秦烟,没有立马就躺下睡觉,而是端坐在案几前,手绘着案件图。 她将凶手杀人分尸的动机,全都写在了纸上。 顺带着将李萧调查来的卷宗,拿起来认真地研究。 卷宗上记载的是,李萧调查陈家周围人家在陈夫人出事前后两天听到的或者是见到的情况。 其中住在陈家后面,仅仅隔着一个后院的李家夫人,阐述说,三天前的那个晚上,的确是听到了陈昭山和他夫人争吵的声音,不过也就争执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清楚,后来她便躺下睡觉了。 秦烟看到这里时,想到陈昭山的言辞,的确是符合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秦烟的思绪。 她并未抬眸,而是直接朝门口方向喊道,“进来,门没锁。” 房门白日里被顾严辞一剑给劈坏了,店家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换把锁,所以秦烟也就锁不上门。 兹呀推门声,一身白衣的顾严辞从外面走进来。 许是刚沐浴过,顾严辞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慵懒,长发完全披在肩后,并没有束发,完全一副想要立马倒下睡觉的架势。 见秦烟正低着头写着什么,顾严辞轻步走近。 “在写什么?”顾严辞轻声问道。 秦烟听见顾严辞的声音,倒是意外,她放下笔,抬头看向顾严辞,心道这么晚了,顾严辞怎么突然来找她了?她刚刚还以为是店小二给她拿吃的来了,毕竟她洗澡前特意交代了店小二,给她泡壶茶的。 “王爷,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找我干嘛?”秦烟淡定出声。 一句话,倒是把顾严辞的好心情彻底浇灭了。 所以,秦烟的意思是完全不想见到他了? “我的房间有虫,我要在这里睡。”顾严辞随口扯了个谎,不等秦烟出声,他人已经朝床榻方向走去。 秦烟见状,立马站起身,快步跑了过去。 这可使不得,她不想和顾严辞睡一张床,她本来心就乱乱的,要是和顾严辞住一个房间,她怕是今天晚上又要失眠了,完全就不用睡觉了。 伸手拦在顾严辞的跟前,秦烟很是认真地开口,“王爷,我床不怎么干净,要不你再去换一间房,你觉得怎么样?” 她不是应该直接将顾严辞给赶出去就是了嘛?为什么她还是那么怂怂的?尤其是顾严辞这是什么眼神,这可是她的床! “这么晚了,你觉得我去哪里住?”顾严辞目光在秦烟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引得秦烟汗毛都竖起了,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可口的食物似的。 秦烟立马出声,“王爷,那要不你睡床,我打地铺好了。” “你房间的门可是坏的,我听说这个小镇晚上并不安全,很多小贼,既然你想一个人住的话,那我也不强求了。不过你一个人的房间这么偏,周围也没有熟悉的人,要是万一晚上遇到了什么小贼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好了。”顾严辞说完,甩袖,作势便要离开。 秦烟大抵是将顾严辞说的话完全听进去了,以至于她忍不住脑补,所以她一个人武功又没有,只会跆拳道和散打,哪里打得过那些人,那不是等于找死吗? 不行,她得拉着顾严辞作伴,至少顾严辞的武功是高强的。而且顾严辞这大晚上突然来找她,肯定是真的担心她。 经过一番心理建设,秦烟立马一把拉住了顾严辞的衣袖,她连忙出声道,“王爷,那就我们一人一半床吧。王爷你武艺高强,那些小贼听到你的名讳,怕是早就跑得没有人影了。” 背对着秦烟的顾严辞,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 不过转过身来的时候,顾严辞已经恢复一本正经了。 “咳,既然你这么强烈挽留,那我就只好应了你的要求。”说完,顾严辞走到床榻边,启唇对秦烟说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秦烟嘴角抽了抽,什么话都没有说,很老实地躺到里面去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但是秦烟仍旧觉得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严辞也平躺下来了,二人隔着拳头的距离。 “王爷,还没有熄灭蜡烛。”秦烟小声说道。 她的意思是提醒顾严辞赶紧起来灭蜡烛。 可谁知,秦烟不过才刚说完话,那顾严辞直接扬着袖子朝着蜡烛方向一挥,那蜡烛便直接灭了,满室陷入昏暗,只有窗外照进屋的点点星光。 这也太牛了点。秦烟忍不住暗自感叹,委实古人会武功就是好,躺在床上就能够灭蜡烛,这和二十一世纪的自动关灯有啥区别? 秦烟忍不住对顾严辞升起了羡慕的心思,她小声问道,“王爷,你说我这个年纪学武功的话,能够练成你这样灭蜡烛的本事吗?” 她是很认真问的,充满着期待。 顾严辞已经闭着眼睛了,他清冷出声应道,“那你要练到大概五十岁的样子吧。” 噗。 要不要这么瞧不起人?她要练三十年? 算了吧,她不是那块料。 “明日我们去陈家,再去问问陈昭山。”顾严辞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闻言,秦烟倒是立马来了精神,她启唇道,“王爷,你怀疑陈昭山是吗?” 其实,秦烟从晚上找到了陈夫人的头颅开始,还有瞧见李萧调查来的卷宗,她便开始对陈昭山产生怀疑了。 一个善良而又贤惠的女人,没有任何感情牵绊,却突然在家里的地马上被征用,可以换一笔钱被害,这着实太奇怪了。而如若陈夫人出事之后,能够得到足够财产的人又有谁呢?那便是陈昭山。 在江城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案件。往往将女人害死的,都是枕边人。 但不是绝对,所以一开始秦烟并没有怀疑陈昭山,而是不断地深挖,才越发怀疑是陈昭山。 第121章 被调侃 “你知道吗?李侍卫在案宗上面写道其中有一个陈家的邻居,她说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她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很大的水声,还以为是下雨了。其实那天并没有下雨,而那水声应该是陈家弄出来的动静,那么为什么三更半夜的,会有那么多水呢?” 秦烟启唇问道。 “杀人毁尸。”顾严辞睁开了眼睛,他眼睛一片清明,原本的困顿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秦烟最喜欢和顾严辞探讨案件进展,因为每一次顾严辞都能够猜中她心中所想。 “是,假设陈昭山是凶手,他与陈夫人争吵,然后一怒之下趁着陈夫人睡熟的时候,将陈夫人用绳子狠狠地勒住脖子,随即又将陈夫人给闷死。再然后便是毁灭尸体,将尸体分成好几部分,分批运出去扔掉。”秦烟认真道,“但是眼下这都是猜测而已,因为我在陈家并未查出来作案工具。而陈昭山和我对话的时候,也实在是太缜密了,根本没有漏洞,所以贸然去将陈昭山抓起来的话,这不合规定。” 顾严辞平静道,“很简单。给陈昭山挖一个坑,等着陈昭山去跳好了。剩下的尸身,明日故意叫李萧他们去宣扬,就说已经找到了。还说找到了一样证据,是陈夫人留下来的纸条,而那纸条已经被打湿了,正在修复中,等到修复好了,就能够找到凶手了。” 闻言,秦烟有些激动地坐起身,她盯着顾严辞,笑着说道,“王爷,你这招有点损,我怎么都没有想到?” 不管是不是已经杀人杀到麻木的凶徒,还是第一次杀人的凶手,一旦他们得知有证据被查出之后,定然会慌了神,他们自以为自己的布局很完美,甚至有时候还在一旁看着官员查案,在心中讥笑官员们,但他们得知死者遗留下什么有力证据,那么他们自然会相信的,而他们最先采取的办法便是毁灭。 所以顾严辞提出来的办法,是完全合理的。 就算凶手不是陈昭山,但是编织出来了一张网,那么真凶自然会跳入网中。 其中一点,陈昭山会去他投放尸首的地方确认尸首是不是已经被挖出来了,第二他会去所谓的藏收证据的地方查看那所谓的纸条。 不管是哪一点,都可以将凶手逼出现行。 秦烟不禁有些佩服顾严辞,如果顾严辞不是有强迫症和洁癖症的话,定然会成为盛京城第一仵作的,毕竟很多时候,在抓获凶手这一块,她还是没有顾严辞的想法来得巧妙。 “好了,先睡吧。我睡觉的时间已经到了。”顾严辞说完,双手搁置在胸前,闭上眼睛睡觉了。 秦烟盯着顾严辞,心道这厮还是不是个正常人?前一秒还在和她说话,下一秒竟然就直接睡着了。 无语! 秦烟也跟着躺下了,可她满脑子都是案子,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翻来覆去,可偏偏旁边又有个顾严辞,秦烟就连翻身都不能够自由自在了,她更是烦躁的厉害。 “王爷,我睡不着。”秦烟睁开眼睛,小声说道。 可旁边的顾严辞,睡得倒是很香。 秦烟很是羡慕地盯着顾严辞。 这是秦烟第一次认真打量顾严辞,她发现顾严辞是真的长得好看,她自己的睫毛已经够长的了,没想到顾严辞的比她还要长上一些。 皮肤更是白皙,完美到连一丝毛孔都没有。 不过也不知道顾严辞做梦梦到什么,竟是睡着了连眉毛都是紧蹙的。 秦烟也不知道盯着顾严辞盯了多久,她都有些犯困了。 重新躺好,秦烟闭上了眼睛。 却听见旁边的顾严辞,呢喃着什么。 阿娘,别走。 秦烟猛然睁开眼睛,她看了眼顾严辞,只好伸手拍了拍顾严辞,小声道,“真不知道你的人生经历是怎么样的,一个备受皇上宠爱的晋阳王殿下,为什么还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你的阿娘,又是什么样的呢?” 等到有空的时候,她要去问问谢景渊,或许她就能够找到顾严辞的症结所在,尝试着将他身上存在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毛病给治好了也说不定。 一夜好眠。 翌日清早,秦烟醒来时,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动作迅速地起身,穿戴完毕,洗漱好之后,秦烟便从房间里走出来。 站在过道上朝下面看,秦烟瞧见顾严辞一行人坐在大厅那用早膳,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秦烟想到昨晚自己和顾严辞交谈的事情,便明白了顾严辞肯定是在交代如何设计陷阱的事情。 快步走下楼,正巧李萧带着侍卫们和梁景州离开。 谢景渊和陆怀安却是仍旧坐在那。 陆怀安嗑着瓜子,调笑道,“哎呀,我们的秦烟辛苦了,我是说为什么顾严辞今天容光焕发,心情很好的样子,肯定是某些方面得到了满足。” 秦烟耳根处直接爆红了。 顾严辞挥手朝陆怀安的后背点了两下。 “唔。”陆怀安支支吾吾发不出声音来,他咬牙,顾严辞这家伙竟然搞偷袭,把他的哑穴给点了,这都什么人,太过分了。 陆怀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景渊,希望谢景渊能够救救他,可偏偏谢景渊很淡定地开口,“现在我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王爷早就应该把你的嘴给封住的,不然每天和叽叽喳喳的喜鹊似的,实在是伤害了我的耳朵。” 嗯? 陆怀安委屈地瞪了一眼顾严辞。 秦烟见状,忍不住出声道,“你不要胡言乱语,王爷自然就会将你的穴道给解开了。王爷是清白的,我也是清白的。反正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就是聊案子而已。” 只是说完,秦烟自己都觉得解释的有点奇怪了。 “秦烟,你不用着急解释,我们都懂。”谢景渊忍不住笑出了声。 烦死了!秦烟焦躁得很,只好化悲愤为食欲,猛地吃起来。 顾严辞心情格外好,他直接解开了陆怀安的穴道,不过警告似的出声,“别胡说,不然你就给我离开里水镇。” 谢景渊立马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第122章 冤枉 “听说了吗?好像大人们已经找到陈夫人的剩下的尸首了。” 街道上,并肩坐在一起的摊贩们,开始议论起来。 “真的假的?不是说好像还发现了陈夫人留下的关键证据吗?好像是说是陈夫人意识到自己似乎会出事,在出事前一天便已经写下了一封遗书,或许从遗书上就能够找到凶手的相关线索。” 又有人加入摊贩们的讨论。 一时之间,里水镇传遍。 陈希从街上回来,自然是将这些议论声全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她有些着急和激动地跑回家中,瞧见父亲陈昭山坐在天井处发呆,陈希立马走上前,她气喘吁吁出声,“爹,外面都在传说阿娘的尸体已经全部找到了吗?还说凶手马上也快要找到了,是真的吗?要不我们一起去找大人们问问。” 一听,陈昭山的脸色变了变,他不禁提高了音量,“你说得是真的?” 陈希觉得自己父亲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是她还是点头应道,“是啊,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那肯定是真的了,还说大人们找到了阿娘之前就写好的遗书,只不过好像遗书有些破了,得修复完整才能够看得清楚。” 闻言,陈昭山脸色更是变得怪异,但很快,他便又恢复了平常,他伸手拍了拍陈希的手背,启唇道,“别急,如果是真的,大人肯定会来找我们的。你也不要一直待在家里陪着我了,你也要回家的,毕竟已经嫁了人了。你阿娘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一直悲伤的。” 见陈昭山的眼睛都红了,陈希有些于心不忍,她强忍着哭意道,“爹,你也一样。我一直都知道阿爹你和阿娘的感情很好的,如果不是这次歹毒害了阿娘,我们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陈希在家里陪着陈昭山一起用完了午膳,便回了自己的丈夫家,留陈昭山一个人在家。 一天的时间,总是过得那般快,日升日落,一天就过去了。 秦烟与顾严辞端坐在桌子前。 顾严辞正在抄写着什么,秦烟则是百无聊赖地盯着顾严辞发呆。 计划已经开始实施,网都装得那么大了,眼下便是等着凶手自投罗网。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陈家?”秦烟见顾严辞一直不慌不忙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气了,低声问道。 顾严辞闻言,停笔,抬眸看向秦烟,他很是淡定地开口,“谢景渊他们已经去跟踪陈昭山了,我们只需要在客栈等消息就是了。说不定陈昭山也会来客栈。” 嗯? 秦烟一脸莫名其妙,她怎么不知道谢景渊那群人去跟踪陈昭山了?所以这中间,她又错过了什么过程性的东西吗? 见秦烟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顾严辞轻声道,“今晚是个好天气,夜黑风高的,倒是时候收网了。” 见顾严辞一本正经,很是认真的样子,秦烟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你就那么肯定凶手是陈昭山?” 秦烟虽然心中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是陈昭山杀害了陈夫人,但是她仍旧抱有那仅有的百分之十,希望答案是那百分之十。毕竟她不想面对一桩残忍的杀妻案。 看起来格外老实的陈昭山,将陪伴自己近二十年的妻子给杀害了,而且还是那般残忍的作案手法,秦烟只要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或许便是查案查多了,所以秦烟对男女感情从来都没有兴趣,毕竟她已经看透了。 砰。 门突然被人猛然推开。 一道玄色身影直接冲进屋。 秦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撇了撇嘴,瞪着谢景渊,心道谢景渊能不能每一次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大晚上的,真得有够吓人的。 顾严辞倒是一副已然习惯的模样,很是淡定地开口问道,“人抓到了?” 秦烟闻言,立马起了兴致。 快步走到桌边,谢景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直接灌进了口中。 “嗯,抓到了。我们一路跟踪陈昭山,没想到这厮真的三更半夜出门,鬼鬼祟祟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去菜地上了。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把菜地上堆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拨弄开来了,然后一个包裹就被他拿出来。是人的尸体碎肉。”想到自己瞧见的画面,谢景渊胃里一阵翻涌,他难受得很,立马倒水,又灌了一杯。 好几杯水下肚,谢景渊才缓过来。 而顾严辞和秦烟已经站起身,朝门口方向走去了。 谢景渊见状,只好踱步跟上。 “等等我啊,李萧已经将陈昭山给抓回来了,眼下就等王爷的吩咐。看是不是要将陈昭山带回县衙。” 顾严辞闻言,顿了顿,侧身对谢景渊说道,“连夜敲响锣鼓,将所有镇上的百姓都给唤醒。将陈昭山抓去礼堂。” 说完,顾严辞随着秦烟下楼。 每个小镇上都有一个礼堂,平日里礼堂的门都是关闭的,只有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才会打开,而恰巧今日便是十五,虽然不是中秋节,但是月亮也格外圆。 秦烟和顾严辞感到大礼堂的时候,瞧见陈昭山跪在地上,而李萧则是抱着剑站在陈昭山的身边。 见状,秦烟的眼神冷了冷,她以为会存在那百分之十的可能,可偏偏世上的事情总是那般的令人失望。 快步走到陈昭山的跟前,秦烟冷斥道,“没想到真的是你。” 陈昭山强词夺理道,“冤枉。” 啪。 秦烟扬手便往陈昭山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众人皆是一愣,包括顾严辞。 在场的所有人,从来没有瞧见过秦烟发怒到和人动手,这头一回见,难免惊讶。 秦烟冷笑道,“我刚刚打你的一巴掌,是为了惨死在你手上的陈夫人打的。我觉得她不值得,因为你这样的人渣丢了性命,还真是惨。你这个凤凰男,为了得到她的钱财,谋害她的性命,可是你可曾想过,她是照顾了你这么多年的妻子啊!你还是不是人啊?” 第123章 安慰秦烟 一向好脾气的秦烟,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忍受了。 陈昭山竟然还有脸狡辩,他哪里有资格去辩解? 见陈昭山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秦烟猛地拽住陈昭山的衣领,扬手便对着陈昭山的另外一边脸,狠狠地打去。 瞬间,陈昭山的脸上浮现出了两个很明显的巴掌印。 没有人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烟。 秦烟深呼吸一口气,才能够做到平静。 “刚刚这一巴掌,我是为你女儿陈希打的。呵,她多么无辜,突然多了个杀人犯的父亲,而且还是亲手杀害了她的母亲。”秦烟咬牙说道。 因为敲锣打鼓通知,家家户户都起床了,全往礼堂冲来。 百姓们瞧见陈昭山跪在地上,又想到大人们这么严肃,立马明白过来了怎么一回事。 “天啊,所以杀死陈夫人的人是陈昭山?”有人惊呼出声。 人群议论起来。 “太恐怖了吧?陈昭山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啊,我们每天还一起说话聊天来着,我看他这几天也是伤心欲绝,所以都是演戏的?” 匆忙赶来的陈希,在瞧见自己的父亲时,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猛地冲进人群中,跪倒在陈昭山的跟前,陈希双手拽住陈昭山的衣领,哭泣道,“爹,你告诉大人,不是你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呢,你和阿娘关系那么好,你们只是发生了一点矛盾而已,你怎么可能杀阿娘呢?” 陈希的痛哭声,回荡在礼堂中。 秦烟见状,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她走到陈希跟前,启唇说道,“陈希姑娘,你且听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经过,你母亲在天有灵,也能够安息了,你将陈昭山当成父亲,他可没有将你阿娘当成妻子。” 陈希被谢景渊搀扶到一旁,她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陈昭山见女儿这般,自然也不能够再那般泰然自若了。 “陈昭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也对,我差点也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但是有一点,你却暴露了自己。你以为自己将所有的行凶过程掩藏好了,其实不然,你的邻居们三更半夜听见的水声,都无疑证明了你杀人毁尸。还有街上的那些流言,都是王爷派人传的,就是为了引你上钩,倒没想到你真就上钩了。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 秦烟冷声道。 跪倒在地的陈昭山,忽地沙哑着喊道,“是她该死,当初如果不是她仗着家里有那么点钱,非要我娶她,我怎么可能和她这样的人当夫妻,我陈昭山有远大志向,却被她给磨灭了,难道她不该死吗?” 秦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她睁大眼睛看向陈昭山,心道果真是自大又自恋,一个凤凰男攀上了人家白富美,却一天到晚还要大男子主义作祟,不仅毁了人家,还杀了人家,使得她到死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抬眸看向前端地上纸板上躺着的尸首,秦烟启唇道,“陈昭山,你给我对着陈夫人磕头。” 见陈昭山仰着头,完全没有一丝要屈服的意思,秦烟走到陈昭山的身后,扬手便是摁住陈昭山的脑袋,逼得陈昭山低头。 围观的女人们,已经有好几个忍不住哭出声来了,他们都是为陈夫人哭的。 谁知,陈昭山眼中冷光一闪,竟是从袖口中拔出一把匕首,转身对着秦烟的胸膛便要刺去。 顾严辞眼疾手快,折扇一挥,那匕首便被直接打落在地。 “呵,真是不知死活,景州,这个杀人犯就交给你了,除了杀人之外,他还试图残害朝廷命官,可别千万便宜了他。”顾严辞冷嗤出声,随即快步走到秦烟的跟前,伸手将秦烟搀扶起来。 秦烟还没有从方才的氛围中清醒,她愣愣地跟着顾严辞离开礼堂。 梁景州喊道,“好了,大家都散了。碎尸案已经破获,大家可以回去安心睡觉了。” 而秦烟被顾严辞用轻功带着,飞向了高空屋顶。 二人坐在屋顶上。 秦烟心里藏了事情,所以并没有觉得恐高,虽然仍旧有点眼花。 顾严辞倒是一直坐在秦烟的身边,他见秦烟很是低落,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他只好伸手去牵秦烟的手。 尝试的,小心翼翼的,直到牵住了秦烟的手,顾严辞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秦烟,我知道你不高兴。我陪着你。”顾严辞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秦烟。 秦烟闻言,回了神,她看向顾严辞,二人目光交织,她启唇问道,“王爷,你说世上怎么就那么多恶人?那些被害死的人,是何其无辜。” “好人命短,坏人活千年。这句话,自古就有,如今看来,倒是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秦烟,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定数,而我们能够做的,无非是能够让死者说话,让死者安息而已。至于这其中过程,我们没法阻止,也没法去中断。”顾严辞抬眸看向天空中的月亮,缓缓道来。 秦烟闻言,启唇道,“王爷,你说得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你想明白就好了,不用愁眉苦脸。在三都府当差,首先就应该心理强大,不因为一个案件而影响到自身的判断。”顾严辞温声道。 秦烟一听,不禁对顾严辞更为另眼相待,如若顾严辞活在现代,或许江城第一法医的名号,便只会属于顾严辞了。很多时候,秦烟发现顾严辞比她更懂。 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知音?良师益友? 秦烟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顾严辞见秦烟不说话,小声问道,“冷吗?” 闻言,秦烟赶忙摇头,“不冷啊,凉爽。听完你说的一番话,我豁然开朗,心情都好了很多。不过我的手刚才打陈昭山的时候,用太大力气了,现在后知后觉倒是有些疼了。” 闻言,顾严辞立马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启唇对秦烟说道,“把手掌打开,我给你上药。” 秦烟也不矫情,倒是直接将手放在了顾严辞的腿上。 顾严辞低着头,挖了一点药涂在秦烟的手心上。 “你自己揉开,过一会儿就不会痛了。” 秦烟搓动自己的手,心道这是什么药膏,怎么冰冰凉凉的? 第124章 秦烟醉酒 “啧啧,原来你们在这里。” 马路上,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抬头盯着坐在屋顶上的秦烟和顾严辞,啧啧出声。 那语调里,分明就是满满地调侃。 秦烟被调侃得有些不自在,耳垂都不由发烫了。 她和顾严辞刚刚只是在聊天啊,然后她涂了个药,什么也没有发生,她紧张什么? 秦烟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番。 只见陆怀安提步飞身,往高空中飞来,他手上拿了几壶酒。 堂而皇之地站在秦烟的旁边,陆怀安信然坐下,笑着和秦烟打招呼,“来,秦烟,这是我白日里买的美酒,听说是里水镇最好喝的一种酒。你这么快就将案子给破了,是应该一起庆祝一下的。” 不等秦烟出声,陆怀安直接将酒壶塞进了秦烟的怀中,秦烟担心酒壶摔下地去,只好拿在手上。 坐在秦烟右侧的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盯着陆怀安的手,他冷飕飕地开口,“陆怀安,我看你是真的很想被我踹下去,管好你的爪子。” 陆怀安笑,他就是想惹顾严辞生气,毕竟能够瞧见一个意向喜行不露色的人突然就变了,他当然要逗弄一番了。 “怎么?我和秦烟说话来着,王爷你嫉妒啊?秦烟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陆怀安看向顾严辞,故意逗弄道。 窝在顾严辞和陆怀安中间的秦烟,竟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无语,所以这俩个和三岁小孩一样争论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将她夹在中间? 见气氛变得有一丝紧张起来,秦烟立马手持着酒壶,假笑道,“哎呀,今天是个好日子,你看案子都破了,要不大家一起喝酒怎么样?” 果然,秦烟话音落,顾严辞便将注意力转移到秦烟身上来了。 “你确定?”顾严辞有些怀疑地出声,毕竟他之前可是见识到了秦烟的酒量是如何差的。 秦烟闻言,嘟囔出声,“王爷,你这是瞧不起人?” 见秦烟和顾严辞要争论起来了,看戏的陆怀安故意出声浇了一把火,“哎呀,秦烟啊,你看王爷这是觉得你是个连酒都不会喝的姑娘啊,啧啧,我们大夏王朝,哪个姑娘是不会喝酒的。要是被其他姑娘家听去了,这岂不是要笑话。” 秦烟一听,顿觉陆怀安说得有道理,她直接从陆怀安的手中将另外一壶酒夺了过来,递到顾严辞的跟前。 “王爷,你就是瞧不起我!”秦烟咬牙道。 顾严辞冷眼警告了陆怀安,才又转变了神情,看向秦烟,“好。” 听到顾严辞的一声好,陆怀安简直大受震惊,什么时候起,顾严辞竟然变得这么的好说话了?秦烟说了一句,顾严辞竟然就答应了?早知道他就应该把谢景渊给一起喊来的,真是可惜,早一步回客栈的谢景渊,错过了这一场精彩的好戏。 “来,喝起来。”秦烟忽然大喊一声,直接拔开了酒壶的盖子,猛地朝口中灌了一口。 与之前喝过的酒味道不同,这款酒倒像是果酒,似乎是用什么果子酿制成的,有一股果子的香气。甜甜的,但是甜中又带着那么一丝丝酸意。 秦烟不由称赞道,“好喝,真好喝。” 说完,秦烟又往口中倒去。 顾严辞吓了一大跳,他立马伸手去拽秦烟的手腕,他担忧道,“秦烟,你这样喝,没一会儿你就要醉了。” 秦烟嘟着嘴,将顾严辞的手掰开,很是肯定地回答,“才不会,这么好喝。嘿嘿。” 很显然,一杯就倒的秦烟,眼下已经喝醉了,不然也不会发出这样的傻笑声。 陆怀安静静地喝着酒,他忍不住提醒道,“秦烟,这款果酒,可是很烈的,你悠着点。” 闻言,顾严辞更是恼火,“陆怀安,你明知道是烈酒,你还忽悠她喝?” “哎呀,这不是好喝,高兴嘛,你不信你自己问问秦烟,问问她觉不觉得好喝。”说完,陆怀安便举起酒壶,对着秦烟说道,“秦烟,来啊,我们一起干杯,庆祝今天破案。” 秦烟已经醉了,但是还是能够听见陆怀安说的话,她傻笑着作势要朝陆怀安扑去。 眼疾手快的顾严辞,一把拉住了秦烟,他低声道,“秦烟,如果你还想继续喝酒的话,你就给我老实点,不要乱动,不然你就别想喝了。” 被威胁的秦烟,只觉委屈,她直直地盯着顾严辞,很是可怜地开口,“你就知道威胁我,你不是要陪我喝酒的,你是威胁我来着。我不和你一起喝酒了,我要和陆怀安一起喝酒。” 顾严辞只觉头痛,他的太阳穴位置都突突响了。要不是他一向定力好,能够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眼下,他已经将秦烟给骂上一顿了。 他什么时候只知道批评秦烟了?在陆怀安没有来之前,他们不是还一起在这屋顶上畅聊的?气氛不是很和谐的? 被顾严辞冷飕飕的眼神给吓到了的陆怀安,连忙作势闭嘴,他举了举酒壶,无声道,“不是我。” 秦烟已经醉了,一壶酒被她差不多喝光了,理智已经完全消失,她坐都坐不稳,下意识地便朝顾严辞的方向倒去。 顾严辞伸手接住,他将秦烟手中的酒壶欲要拿下来,可谁知道秦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拽得那般紧,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陆怀安,你给我等着,今天晚上的帐,明天算。”顾严辞放下酒壶,抱着秦烟,径自飞身下屋顶。 坐在屋顶上的陆怀安,笑着对远去的两道身影喊道,“哎呀,顾严辞,你要是喜欢人家秦烟你就直说嘛,不然的话,可是有其他人喜欢秦烟的。” 顾严辞抱着秦烟径自回了客栈。 正在客栈吃面的谢景渊,见顾严辞抱着秦烟回来,惊讶出声,“王爷,这又是什么情况?” 谢景渊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紧跟着顾严辞的身后,“王爷,景州他们已经将陈昭山给押解去幽城了,留我下来等王爷你们,你看我们是晚上出发,还是等到明日再动身?” 顾严辞将秦烟抱进了自己的卧室。 第125章 原来你是这样不负责任的 秦烟躺在床榻上。 顾严辞皱着眉,将秦烟的鞋子给脱了。 “顾严辞!”醉醺醺的秦烟,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吧唧了一会儿嘴巴,然后突然喊顾严辞的名字。 闻言,顾严辞和谢景渊都紧盯着秦烟,等着秦烟说后面一句话。 可谁知秦烟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了,哪里是要继续出声的样子。 “我们明日回,秦烟喝醉了。还有你去将陆怀安打发走,不管用什么办法,我明天早上都不想再见到他。”顾严辞皱着眉,分明是很烦陆怀安的样子。 谢景渊一听,心道陆怀安那个烦人精又是怎么得罪了王爷了?不过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好,我现在就去办。”谢景渊说完,便转身离开房间,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顾严辞见秦烟满头都是汗,强迫症发作的顾严辞,已经完全没办法忍受,他走到洗漱的地方,打了盆水,取了自己的干净帕子,沾湿之后又拧干,从而给秦烟擦脸。 果酒后劲强大,使得秦烟浑身发烫,额头上也不断有汗珠冒出。 顾严辞蹙着眉,一直帮着秦烟擦脸。 反反复复打湿帕子又拧干,顾严辞终于舒心了,毕竟秦烟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了。 顾严辞站起身,准备将水倒掉,可谁知道身后原本躺着的秦烟,竟然转过身来,一把伸手抓住了顾严辞的手腕。 好冰凉。 秦烟闭着眼睛呢喃着,她现在就感觉自己像是被火燃烧着一般,她需要冰冷。 正当顾严辞欲要出声之际,秦烟却是整个人抱上去了。 死死地捆着顾严辞,恨不得整个人都来着顾严辞一般。 顾严辞慌乱不已,尤其是心口,不停地跳起来。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将秦烟带回自己的房间的,眼下这般,他应该怎么做? “秦烟,你喝醉了。”顾严辞启唇道。 谁知,秦烟竟然猛地坐起身,她红彤彤的脸蛋显得格外诱人,她笑嘻嘻地半眯着眼睛,“这位老兄,你谁啊,你也是三都府的人吗?你肯定也是为顾严辞办事的。我和你说,你不知道顾严辞多凶,他可严厉了,你可担心点吧你。” 顾严辞只觉头大,他还真不知道秦烟喝醉酒之后还会念叨他。 咳,他倒要看看秦烟是怎么评价他的。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你,你讨厌他嘛?”顾严辞小声问道,从来都是格外自信的顾严辞,在面对秦烟的时候,总是一次次打破原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了,但是他却是愿意听的。 “哼,他对我很凶,反正总是不苟言笑,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东西一样。对了,他还很霸道,我不想和他睡一间房,可他偏偏要我一起睡。他就是吸血的资本家!” 殊不知,顾严辞的脸直接黑沉下去了。 秦烟却是又睡着了,吧唧嘴,什么话也没有说。 坐在床边的顾严辞,心情却格外复杂,他还是第一次听秦烟对他的评价,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话,他忍不住想,难道他就那么差劲吗?不然怎么一句好话都没说。 顾严辞盯着睡熟的秦烟,启唇道,“你说的人你确定是我吗?秦烟,你什么时候才开窍啊?景渊他们说我感情迟钝,眼下看来,你才是比我还要笨。也不知道从前那个总是闹出动静说要追求我的人,是不是你。变化可真是快,但我喜欢的是眼下的你。” 只可惜,秦烟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 顾严辞将秦烟的手从他的身上掰开,站起身,将水端出去倒掉,随即又自己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回房间。 回来一看,秦烟竟然闭着眼睛将她自己的外衣给脱了,大概是穿得不舒服。 嘴角不由抽了抽。 “你可真是厉害,一个喝醉的人,还能够自理。”顾严辞边说,边躺在了床榻的外侧。 因为秦烟霸占了大半张床,顾严辞只好蜷缩着,小心翼翼地,担心将秦烟给吵醒。 秦烟闭着眼睛,下意识地面对着顾严辞睡觉,手竟是不自觉地便靠近顾严辞。 整个人贴着顾严辞很近,近到顾严辞竟是不敢动弹,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秦烟,往里面睡一点。”顾严辞低哑着声音说道。 秦烟却是完全不听,整个人已经往顾严辞的方向靠近,没有一丝要往里面挪动的意思。 顾严辞知道自己喊秦烟这样是没有用的,只好作罢。 算了,这样睡就这样睡吧。只希望秦烟明天醒过来的时候不要大喊大叫。 一整晚,秦烟睡得格外香,苦了顾严辞,完全睡不着,直到三更半夜,他才闭上眼睛。 翌日清早。 秦烟睁开眼睛,她只觉头有点痛,可当意识到自己抱着顾严辞睡了一整晚,秦烟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 救命啊,老天爷啊,她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昨晚她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的,不然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不仅仅是霸占了顾严辞的床榻,更重要的是还差点将顾严辞给挤下床去了。 想到自己干的蠢事,秦烟便忍不住脑袋痛。 秦烟见顾严辞并没有醒,她小心翼翼地准备挪动自己的身体,可才一动,顾严辞便睁开眼睛了,警醒得很。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秦烟立马坐了起来,就差没有举起手来对着顾严辞发誓了,“王爷,你就应该把我一个人丢在我的房间里的,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害你都睡不好了。” 顾严辞静静地听着秦烟说话,他昨晚的确没有休息好,不过是他自愿的。 但在秦烟跟前,他决定装上一装。 顾严辞故作清冷地出声,“昨天是你自己非要拉着我,要我带你回我的房间,而且还非要抱着我睡,我想着帮你擦擦脸,都是想尽了办法的。” 秦烟一听,顿时炸毛,这是她做的事情吗?她怎么觉得顾严辞在忽悠她来着? “王爷,你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秦烟试探性地开口。 顾严辞瞟了一眼秦烟,从床榻上起身,他应道,“原来你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第126章 只有两间房了 一行人回盛京城。 秦烟和顾严辞坐在马车里,谢景渊和陆怀安驾马车。 气氛委实有那么一丝丝奇怪。 从早上离开客栈之后,顾严辞就没有搭理过秦烟,而且沉着脸,明显一副生气的样子。 秦烟已经不止一次偷偷打量顾严辞,她实在是想不起来昨晚自己喝醉了之后,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顾严辞这般生气。不过难道真的和顾严辞说得那样,是她非要赖着顾严辞的? 想到也许真是这样的可能,秦烟更是苦恼,眉头皱得老高。 要不主动和顾严辞说说话?毕竟顾严辞最近似乎对她还不错。 咳。 秦烟整理了一下衣袖,直视着顾严辞,她轻咳一声道,“王爷,那个你热不热?” 呸。 秦烟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有病?竟然开口就问顾严辞热不热,这算什么问题,这强行搭讪的感觉也太浓烈了一点,说不定顾严辞眼下已经把她当成了神经病。 只是没想到,顾严辞竟然抬眸看了过来,那眼神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没,我只是想说,等回了盛京,我给你做好吃的,你觉得怎么样?你喜欢吃什么?糖醋里脊?还是红烧鱼?要不给你做个泡面尝尝?那可是最美味的东西。”秦烟恍若一个话痨,一直说个不停。 顾严辞也没有一丝不耐,反而是很淡定地听着秦烟细细碎碎地说着。 “嗯,可以。”顾严辞很淡定地开口。 下一瞬,马车却是突然一颠,秦烟一时不备,整个人又往顾严辞的身上扑去,好巧不巧,秦烟的鼻端竟然碰触到了顾严辞的鼻子。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救命啊,为什么每次只要坐马车,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不能好了? 许是遇到了不平的路,马车一直在抖,秦烟双手撑着两旁的木板,欲要直起身,可谁知道竟然一时使不上力气来。 顾严辞故作淡定,其实耳朵已经不自然地染红了,他清冷出声,“你准备什么时候起来?” 尴尬! 秦烟一时羞恼,立马直起了身。 她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与顾严辞保持距离,只是她的脑袋里面总是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想,她的脸便不自觉地发红发烫。 别胡思乱想了好吗?秦烟在心里狠狠地嫌弃了自己一番。 “王爷,秦烟,你们没事吧?”谢景渊出声朝着马车里面喊道,“刚刚遇到了一个大坑,一时没注意,所以马车抖了一下。” 说完,谢景渊嫌弃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陆怀安。 要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他现在已经将陆怀安给踹下去了。 这人坐着就坐着,偏偏手脚停不下来,不是一会儿研究他的头发,就是故意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所以刚刚才会一时从一个大坑里走过去的。 用眼神警告陆怀安,谢景渊低声咬牙道,“你再动一下的话,你就自己走路回去。” 陆怀安轻笑,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越来越觉得谢景渊有意思,忍不住想要逗他。 “到前面有驿站,休息一下。”顾严辞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 谢景渊闻声,应道,“好的,王爷。” 陆怀安忍不住嘀咕道,“出门在外,你们是很想让那些歹人都知道顾严辞是王爷?这么高调,张口闭口都是王爷,这万一要是遇上了麻烦,可如何是好。” 一听,谢景渊立马给了陆怀安一记嫌弃的眼神,他咬牙道,“你闭嘴行不行?能不能不说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吵吗?乌鸦嘴。” 坐在马车里面的秦烟,自然也将陆怀安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觉得陆怀安说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下意识地开口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觉得陆怀安说得有点道理,要不还是称呼你为少爷吧?不然要是那些有心之人,或者是王爷你的仇人,肯定会想着害你的。” 只能说秦烟看多了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思。 顾严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是面上仍旧保持淡定,他缓缓启唇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秦烟点头,她毫无杂念地应道,“是啊,王爷。” 闻言,顾严辞只觉心情大好,早上郁闷的心绪完全没有了。 “也好。”顾严辞接了一句。 秦烟分明能够察觉到顾严辞的心情似乎变好了,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行至一个驿站前。 “王爷,驿站到了。眼看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在驿站休息一晚,明日再动身回盛京如何?看眼下的情况,明日午时方可到达盛京城。”谢景渊将马车靠近驿站,启唇对顾严辞说道。 “可以。”顾严辞的声音传出。 吁。 马车停下,谢景渊跳下马车,将缰绳绑在了树干上。 陆怀安自然也跟着下了马车,他站在谢景渊的身后,双手环抱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 秦烟倒是掀开了车帘,从车上下来。 顾严辞则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这个驿站看起来倒是挺大的,竟然还有两层,果然离盛京城近一点就是有钱一点。”秦烟忍不住出声赞道。 毕竟这回去的路,似乎和来时的是不同的,遇见的驿站都不同。 谢景渊都被秦烟说的话给逗笑了,他率先走上前,“我先去问问有几间客房,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合理安排房间。” 驿站内。 店老板正在给客人添茶。 瞧见有人进来,立马热情地出声,“哎呦,四位客官,是要吃点什么吗?” 谢景渊率先开口,“给我们来四间房,然后再来点吃的,一壶酒。” 秦烟听到酒字,嘴角不由抽了抽。 反正今天,不是,是以后,她都不要随随便便喝酒了。 喝酒误事这句话,委实是正确的,古人诚不欺她。 店老板笑着挠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们驿站只剩下两间房了,你看四位客官,要不你们俩个人一间房如何?” 秦烟很想拒绝,但是她没有开口,陆怀安已经应道,“好啊,多谢老板了。” 第127章 一碗面五两银子 原本正在大堂吃东西的顾客们,听见声响,都抬头看过来,尤其是其中一群正在嗑瓜子,穿着黑色玄服的汉子们,眼神直盯着顾严辞。 一向爱干净的顾严辞,瞧见大堂很多东西摆放的位置不对,很明显的头已经痛起来了。 谢景渊最先发现顾严辞的不对劲,立马出声道,“老板,先带我们去住的房间。” 说完,谢景渊将秦烟一把拽到了顾严辞的身边,小声交代道,“好好照顾少爷。” 闻言,秦烟咬牙,她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所以只好伸手搀扶着顾严辞,假笑道,“少爷,属下搀扶着你。” 房间是正对面两间,里面布置还算干净,但顾严辞还是皱着眉,沉着脸,将房间里的东西重新摆放了一遍,甚至还要求秦烟打水来将桌椅甚至连床榻都擦拭了一遍。 秦烟累得头都冒汗了。 她双手叉腰,咬牙道,“少爷,不知道现在你可还满意啊?” 秦烟肚子饿得都快咕咕叫了,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谢景渊那么快就将她推给顾严辞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顾严辞已经洗漱好了,他半躺在床榻上,启唇道,“嗯,你先和景渊他们吃点东西,我不饿,不用管我。” 说完,顾严辞竟是直接躺下了,甚至连眼睛都阖上了。 秦烟见状,不由暗道,难道王爷生病了吗? 不过她还是轻声慢步,离开了房间,关门的声音可谓是格外小,就怕吵到顾严辞。 想着顾严辞肯定是因为白天坐马车太累了,所以才会这么困。 站在二楼过道上,秦烟瞧见谢景渊和陆怀安竟然已经在大堂大快朵颐起来,更是饿得直流口水,她立马快步走了下去,与谢景渊坐在对面。 “少爷怎么样?”谢景渊启唇问道。 秦烟拿着筷子便吃了几口菜,她点头道,“少爷他说累了,先睡了。还说不饿,不用管他。” “肯定是头痛又犯了。每次他见到一些不如他意的东西都会这样,唉,这么多年了,一点好转没有,反而更严重了。”谢景渊是对着秦烟说的。 嗯? 秦烟后知后觉,所以顾严辞是强迫症发作了?也对,严重的强迫症,的确是会带来身体上的不舒服,而顾严辞的表现则是头痛。从一开始认识顾严辞的时候,顾严辞似乎便是这样。 倒是她忽略了这一点。 想到顾严辞一个人可怜巴巴躺在床上头疼的样子,秦烟一时觉得自己嘴里的肉不香了。 她要不要拿点东西上去给顾严辞吃?要不煮点面吧? “老板,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厨房吗?我可以给钱,就是我想自己煮碗面。”秦烟忽然出声对店老板说道。 店老板一听到有钱,哪里还会不同意,立马点头,“可以,当然可以。这位公子,你请便。” 谢景渊闻言,立马接话道,“秦烟,能不能有我的份?” 秦烟看了眼谢景渊,轻咳道,“你应该吃饱了,而且桌子上那么多食物,你可不能浪费。” 一听,谢景渊顿时丧气,又是错过了美食的日子。 半个时辰,秦烟端着香喷喷的面条,上了二楼进了房间。 但顾严辞仍旧是躺在那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秦烟小声问道,“王爷,你饿了吗?我给你煮了面,要不吃一点吧?我听谢景渊说你肯定是头痛了,头痛的人,吃点东西,心情就会好点。” 没有人搭理她。 秦烟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所以顾严辞是睡着了吗? 要不她还是将面端出去自己吃了吧?或者看看谢景渊要不要吃的? 说完,秦烟端着面,转身便又准备离开。 “你的诚意呢?”顾严辞冷飕飕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秦烟愣了愣,立马转过身来,见顾严辞已经坐起身,而且朝她走来了,她嘴角扬起,“王爷,你看我这不是怕吵到你睡觉吗?” 将面放在桌子上,秦烟站在一旁,瞧着顾严辞走过来在凳子上坐下。 “王爷,我给你做了鸡蛋肉丝面,因为知道你的口味比较淡,所以我就没有放辣椒。你可以尝尝,看看味道是不是和你之前吃的不一样?”秦烟盯着顾严辞,很是期待地出声。 虽然她很喜欢做美食,但是更希望自己做的吃的能够被人肯定。 顾严辞吃了一口。 味道的确很好。 原本没什么食欲,眼下倒是真的饿了。 “怎么样?”秦烟又出声问道。 顾严辞应了一句,“还可以吧。” 秦烟原本闪亮的眼眸,一瞬间沉了下去。她用心做的,竟然只能是还可以吗?难道不是应该夸赞很好吃吗? 低头吃面的顾严辞,见秦烟不说话了,便抬头看了眼秦烟,他无声叹气道,“很好吃。” 闻言,秦烟原本垮起来的脸,立马浮现了笑意,心情分明变好了。 “嘿嘿,王爷,美食真的可以让人心情变好,不信的话,你可以吃完感受一下。” 顾严辞启唇道,“你可别忘记了,等回了盛京,得每天给我做饭。” “王爷,加薪水吗?”秦烟忍不住出声问道。 顾严辞看了眼秦烟,很淡定地开口,“你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从秦家带出来了很多银两。” 噗。秦烟还真以为自己将小包裹藏得很好,没想到竟然被顾严辞发现了。 “咳,那是我娘在世的时候给我留下的遗产,这和王爷你付不付薪水完全没有关系好不好?”秦烟嘟囔道。 顾严辞叹气道,“所以你到底是想我将面吃完,还是不吃完呢?” 闻言,秦烟立马尴尬地吐了吐舌。 很快,顾严辞便将面吃完了,他倒是真的觉得头痛舒服了一些。 “王爷,这碗面可是花了五两银子。”秦烟眨巴着眼睛,出声道。 顾严辞闻言,立马接话道,“所以我刚刚吃得不是面,是金子吗?” “咳,不管,反正你都已经吃完了,你就要付钱给我的。”秦烟伸出手来,一副要账的架势。 顾严辞忍不住摇头。 第128章 又同床共枕了 “怎么?你想赖账?”秦烟理直气壮道。 顾严辞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拿出自己的钱袋,递到秦烟的跟前,“自己拿。” 谁会对银子过意不去,秦烟立马一把接过钱袋,从钱袋子里面掏出银子,很是满意地塞进自己的钱袋子去了。 “你将碗拿下去,我再洗漱一次就休息了。晚上你和我一间房。”顾严辞站起身,淡定出声。 秦烟暗自握拳,但是看在顾严辞刚刚给了她银子的份上,她就服务一下。 拿着碗筷,秦烟离开房间。 可谁知道,这上楼的时候,底下还是亮堂一片,怎么这一出门,站在过道上,发现楼下的大堂已经没有人影了,暗得很。 只有过道上的几盏灯笼是亮着的。 兹呀。 经过谢景渊房间门口时,门开了。 只见陆怀安衣衫不整地走出来,与秦烟撞了个正着。 秦烟疑惑地看着陆怀安,心道陆怀安这是被人打了? 难道是谢景渊揍了他一顿? 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秦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很好笑?”陆怀安皱眉道,“我看你就是幸灾乐祸。我真是服了你们,脾气一个比一个坏。我不过就是吐槽了谢景渊几句,他竟然趁我不备,直接将我踹下床,还把我赶出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秦烟一听,更是笑起来了。 “咳,我能说是你自找的吗?不过你说他什么了?”秦烟打趣道。 陆怀安轻叹一声气道,“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说他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还没有找到媳妇,然后他就打我了。” 活该。 秦烟憋着笑道,“说得好像你有媳妇似的。” 闻言,陆怀安双目投向秦烟,慢条斯理道,“你明知道我看上的人是谁,还问我这样的问题。” 说完,陆怀安还对着秦烟眨巴了一下眼睛。 秦烟只觉一阵恶寒,她咬牙道,“闭嘴吧你。” 说完,秦烟便朝楼梯下跑去。 陆怀安启唇笑道,“喂,秦烟,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追着你。” 殊不知,顾严辞已经将房间门给打开了,他冷飕飕地看向陆怀安,也不说话,直到陆怀安转过身来发现顾严辞,他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师弟,你不要那么吓人好吗?走路发出点声音好吧,不然人吓人,会吓出毛病来的。”陆怀安深呼吸道。 顾严辞走近,嘲讽道,“你的声音足够大,我在房间都被你吵醒了。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准备干什么?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招惹秦烟,不然我真的会翻脸。” 陆怀安一听,却是笑了,“没想到高岭之花顾严辞,原来也会这么在意一个人啊,我看,你是喜欢上秦烟了吧?占有欲这么强,生怕别人将她抢了去。” 顾严辞折扇已经拿在手上,分明就有陆怀安要是再多嘴一句,他就直接打过去了。 陆怀安很是识趣地闭上了嘴,他往旁边挪了挪。 “你不是头痛?你不睡觉干什么?”陆怀安反问道。 顾严辞的目光一直盯着楼下的秦烟,听见陆怀安问的问题,他侧目看了眼陆怀安,淡定出声,“看星星不可以?” 噗。在屋里面看星星,委实只有顾严辞这厮才能够想得出来。 “当然可以,你厉害。”陆怀安忍不住对顾严辞竖起了大拇指。 秦烟将碗放在了大堂的桌子上,便快步朝木梯方向走来。 谁知一抬头,竟然瞧见顾严辞和陆怀安站在一处,她更是觉得奇怪。 这俩个人不是见面就怼的吗?竟然还能够这么和谐,实在是难得,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来着。 “少爷,你怎么不睡觉?”秦烟的目光掠过陆怀安,望向顾严辞,启唇问道。 顾严辞有那么一丝丝尴尬,他才不会将真实的话说出口,难道他要说自己担心秦烟跑路,所以出来看看? “他说出来看星星的。”陆怀安很是淡定地为顾严辞回答了。 秦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道这又是什么梗来着,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没有开口。 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搭理陆怀安的意思,启唇对秦烟说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回房间。马上就要天亮了,明早可是要赶路的。” 说完,顾严辞甩袖,转身朝房间方向走去。 秦烟只好亦步亦趋跟上。 陆怀安忍不住暗自腹诽:顾严辞还真是厉害哈,竟然能够将秦烟制服得服服帖帖的,委实是高手。 随即,他又看了眼自己身后的房间,心道谢景渊的脾气怎么就那么差,不过正和他胃口。 秦烟跟着顾严辞回了房间,她瞧见顾严辞已经往床边走去了,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你看这床有些狭窄,要不我睡这榻子上吧,正好可以睡一个人。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挤着你了。” 她深知自己的睡相实在是太差了,如果再和顾严辞共用一张床睡觉的话,怕是又要做出什么诡异的事情来。她可实在是受不了那尴尬的场面了,简直社死现场。 顾严辞正在脱外裳,他一听,手顿了顿,抬眸望向秦烟,面无表情道,“所以你是嫌弃我胖了?” 嗯?秦烟眨巴着眼眸,心道顾严辞的脑回路怎么和她的完全不同,她哪里有嫌弃顾严辞的意思了? 啊!脑壳痛。为什么驴头不对马嘴似的,沟通起来,简直要命般的难。 算了,秦烟不想挣扎了。 “那王爷,我可以睡外面吗?我这个人晚上喜欢上茅房的,你看要不就让我睡床外面吧。”秦烟已经退让了一步。 顾严辞慢悠悠道,“也罢。” 闻言,秦烟暗喜。 收拾完之后,秦烟便也爬上床榻,不过她是睡外面,所以就非常小心地占了那么一点位置,与顾严辞隔着整整一个枕头的距离。 顾严辞也不出声,已经闭上眼睛了。 秦烟心道,侧着睡,总该不会摔下床吧? 小心翼翼地挪动,秦烟终于背朝着顾严辞了。 “还不睡?”顾严辞冷飕飕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了,吓得秦烟不敢动作。 第129章 你在做梦吗 秦烟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不打算搭理顾严辞。不然场面几乎是一度尴尬来着。 好一会儿,侧耳听,身后似乎没有动静了,秦烟才松口气。 太难了。 这叫什么,出差和自己上司同床共枕是一种什么体验? 失眠,完全睡不着。 秦烟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后来索性睁开了。 她看向门口方向,想着要不乘着顾严辞睡着了,她偷偷起来,去那个榻子上睡觉得了,这样的话,她也能够勉强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却见门口窗子上有一道黑影快速飘过去。 秦烟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可刚刚她明明看见了,又怎么可能看错。 果然,下一瞬,门口映着一道人影,那人似乎正在用什么东西想要将门栓弄开。 秦烟伸手拍了拍顾严辞。 “王爷,外面有人。” 话音落,秦烟察觉到窗户那有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将窗户纸给弄破了,外面的人正朝着里面吹迷烟。 下意识地,秦烟屏住呼吸,立马翻身将顾严辞的鼻子也捂住了。 顾严辞猛然睁开眼睛,当目光与自己身上压着的秦烟的目光相对时,顾严辞不禁疑惑和皱眉。 “呜呜,有人。”秦烟支支吾吾出声。 好在顾严辞听懂了,他立马从枕头下面拿了一个小瓶子,倒了两颗药丸,一颗直接塞进了秦烟的嘴里,一个则是自己服下。 “好了,可以松开。”顾严辞小声道,“你且睡里面,我在外面会会这人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 秦烟闻言,动作倒是快,一下子便跨到了床内侧,她有些紧张,心跳如雷。 看来已经有歹人盯上他们了。 兹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只见一个黑衣人手持着长剑,快步朝床榻边跑来,持剑就朝床上刺来。 顾严辞扬手直接将被子盖在了黑衣人的头上,随即又一脚踢去。 黑衣人不备,猛然倒在地上。 顾严辞下床,穿上鞋,冷漠出声,“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妄想杀我?” 小贼挣扎,却被顾严辞踩趴下了。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秦烟胆子也大起来,从床上起身,厉声呵斥道。 黑衣男人,冷冷地看着顾严辞,也不说话,猛地咬了一口舌头,直接死了,口中不断冒血出来。 见状,秦烟立马蹲下身,用手往这人鼻端碰了碰。 “王爷,没气了。”秦烟平静出声,但仍旧皱着眉掰开了这人的嘴,发现黑衣人的牙齿那的确有一个黑色的出血点,看来是将毒藏在口中,如果任务失败了,就服毒自杀。 顾严辞抬脚,心情明显不好道,“真是晦气。走,去看看谢景渊。” 说完,顾严辞提步离开。 秦烟瞟了眼黑衣人,也跟着顾严辞离开。 走到谢景渊的房间门口,秦烟瞧见谢景渊睡死了,而陆怀安则是将黑衣人的嘴给捏着,然后塞了一个布条,避免黑衣人咬毒自尽。 “你倒干了一件不错的事情。”秦烟忍不住出声道,随即她走到黑衣人的跟前,质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完全不搭理。 陆怀安见状,扬手猛地往黑衣人脸上扇去。 巴掌声格外响,着实把秦烟吓了一大跳。 黑衣人的脸上立马起了一个红巴掌印。 “既然不肯开口,那么等带回三都府,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毕竟,三都府的水刑,的确是一样比较舒服的刑法。”顾严辞把玩着手指,冷笑出声,“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够扛过多少层纸,究竟是你嘴巴硬,还是三都府的刑罚厉害。” 陆怀安一听,立马接话道,“我们要带着这么个包袱上路?” 顾严辞闻言,很淡定地出声,“你想和我一起回三都府?” 陆怀安点头。 见状,顾严辞很是平静出声,“那么这个小贼就交给你了,想办法让他说出真相,如果不说的话,那就直接把舌头给割掉算了。” 秦烟一听,心道王爷果然是王爷,这操作都与旁人不同。 不过她还是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谢景渊,忍不住出声问道,“谢景渊怎么睡了?他中了迷烟吗?” 陆怀安点头,“嗯,他先睡,所以中了迷烟。我没睡着,所以就发觉了。不然也要着了这小毛贼的道了。” 顾严辞闻言,启唇道,“秦烟,将这个药喂给景渊。”说完,顾严辞又将瓶子收回了,转而交到陆怀安的手上,“你去,喂景渊吃药,唤醒之后,一齐出发回盛京。眼下这附近不大安全,并不是适合待的地方。” “那客栈的那具尸体?”秦烟张口问道。 顾严辞沉思道,“陆怀安解决。我和你先走一步。” 说罢,顾严辞将秦烟的手牵在了手中,朝外走去。 陆怀安咬牙,“顾严辞,你是人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生气?” 说完,陆怀安往黑衣人身上踹了一脚,“都是你,你有病吧你?什么人不去抢,偏偏抢到顾严辞身上去?” 秦烟收拾好东西之后,与顾严辞一齐骑马离开。 马是直接从客栈门口的柱子上解下来的,秦烟忍不住出声道,“王爷,这样不大好吧?这随便拿别人东西来着。” 顾严辞放慢了速度,回道,“难道你不觉得刚刚那俩个黑衣人很眼熟?就是白日里在驿站大堂见到的俩个。或许这二人并非谁派来的,不过是想要谋财害命而已。既然他们打扰了我的好梦,我要他们俩匹马又怎么了?” 闻言,秦烟立马点头认可,“王爷分析得有道理。” 一听,顾严辞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驾马而去。 秦烟见状,也扬了扬马鞭,追了上去。 你追我赶的,倒是快了不少。 原本以为午时才会到盛京城,倒是足足早了一个时辰。 不过一直没怎么休息的秦烟,才到盛京,她的眼皮便不自觉地快阖上了。但仍旧强撑着,直到马停在了三都府门口,秦烟从马车上翻身而下,差点摔了一跤。 顾严辞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秦烟。 他忍不住出声,“秦烟,你在做梦吗?” 第130章 生气嫉妒 秦烟很累,以至于回了屋子,锁门倒床就睡,而这一睡就是将近一整天,完全一副不省人事的状态。直到月朗星稀时分,秦烟才辗转醒来,挣扎起身。 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睡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脑袋都睡晕了,有些疼。 秦烟穿好外裳,打开房门出去。 院子里的来财,瞧见秦烟,很是热情地叫唤出声。 “来财,你饿了吧?”秦烟想着今天自己一直没有给来财喂狗粮,定然饿坏了。 她走到狗窝旁,从旁边拿了勺子咬了一大勺专门给来财准备的食物放进狗盆里。 来财果然吃得很开心,根本停不下来。 秦烟不由轻笑。 院门口方向,谢景渊急匆匆跑来。 瞧见秦烟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喂狗,谢景渊简直睁大眼睛。 且不说他已经跑来找秦烟好几回了,可每次秦烟都是在睡觉,他也就没有把秦烟给吵醒。 可这算什么事?他这个中间人急轰轰的,可当事人秦烟却是淡定自若。 “你,你快跟我走。”谢景渊快步跑到秦烟的跟前,伸手拽住秦烟的胳膊,便要拽着秦烟朝外面走。 一脸莫名,完全没懂谢景渊要干什么,秦烟立马伸手欲要去掰开谢景渊的手,“你干嘛?出什么事了?” 谢景渊喘着气道,“太后娘娘将王爷召进宫去了,王爷都已经在宫中待了大半日了,还没有出来。我偷偷溜进皇宫看了看,太后娘娘又在撮合王爷和那个沈娇娇了。我看沈娇娇很喜欢严辞的,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危机感吗?” 心,忽然就揪着疼了一下。 甚至连头痛的感觉,都越来越强烈了。 所以,顾严辞是去相亲了吗? 可为什么她心里会那么难过呢?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顾严辞吗?那顾严辞呢?明明要相亲,还要故意对她好,简直坏透了好吗? 秦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受伤,但是面上还是强装淡定,她掰开了谢景渊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很淡定地出声道,“哦,王爷是千金之躯,相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可是太后最喜欢的孙子来着,给他安排沈姑娘,想必太后定然也喜欢沈姑娘吧,觉得沈姑娘和王爷很般配。” 谢景渊闻言,不由蹙眉,心道难道自己想错了?秦烟当真一点都不喜欢王爷吗?如果真得在意王爷的话,眼下听见王爷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相亲的话,那岂不是要着急起来,甚至还会闹起来。 咳,这可如何是好。 “秦烟,王爷他。” 秦烟闻言,担心谢景渊又说出什么令人大跌眼睛的话来,她立马出声打断,“谢景渊,今日天气甚好,你看这月色也很浓的样子。不知道盛京街上会不会热闹几分呢?这眼看着中秋佳节都快到了,想必外面很是热闹,要不一起出去逛逛?” 噗。 谢景渊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认真地看了看秦烟,见秦烟当真很淡定的样子,他只好暗自叹气。 而院外的高树上,此刻躺着陆怀安。 陆怀安的手上随手摘了一个枣子,他猛地朝秦烟的方向扔去。谢景渊的警觉性格外高,立马察觉了,一把将那个枣子接住,他冷冷地朝院外树上看去。 一袭红衣的陆怀安,飞身而来,站定在谢景渊的跟前,但他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秦烟,启唇道,“秦烟,刚刚你说想出去逛逛?正好我也想出去,毕竟我的美酒已经喝光了,盛京我已经很久没来过,听说开了很多酒楼,还能看美人来着。不如我们一块去吧?” 嘴角衔着笑的陆怀安,看起来格外匪气。 谢景渊一听,扬手便朝陆怀安的身上拍去。 “你干什么?你自己去花楼就算了,竟然还想带秦烟去。我和你说,要是严辞回来了,知道你的德行,定然不会放过你的。”谢景渊咬牙警告道。 他还真是难,一边要担心秦烟不喜欢顾严辞,一边又要担心陆怀安这家伙调戏秦烟。 陆怀安笑而不语,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秦烟。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又或者是被气糊涂了,秦烟竟然直接出声道,“好,我去。” 陆怀安不由笑出了声,“甚好,那我们便一起出发吧,今晚定要喝上几壶美酒,不醉不归。我和你说,秦烟,你的酒量这么差,也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你喝得太少了。如果你坚持每天都练习一下的话,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谢景渊实在忍不住了,他瞪了一眼陆怀安,警告道,“你能不能不要胡言乱语,教坏了秦烟。秦烟可是不会喝酒的。喝酒就会醉。” 秦烟浅笑,“景渊,你和我们一块去吧。” 谢景渊点头,他当然要一起去,不然岂不是不能盯着秦烟了。等顾严辞回来了,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交差。 三人一齐出门。 本就长得俊俏,三人同行,更是惹人注目。 盛京街上的确是热闹得很。 许是中秋佳节临近,街上挂满了灯笼,倒是应景。 男女老少都在街上逛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秦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现在心里滋味复杂,如果非要她说清楚,她当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陆怀安倒是兴奋得很,他指了指前端的一座八角楼,笑道,“就去那吧。我看这花花绿绿的,定然有美酒佳肴。” 谢景渊再次白了眼陆怀安,“那是怡红院。” “那正好,我看秦烟的样子,就应该有公子相伴。”陆怀安说完,扯着秦烟便朝怡红院跑去。 谢景渊咬牙在后面追着,怒吼道,“陆怀安,你是找死吗你?” 怡红院是盛京城新开的红楼,老板是一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妙龄女郎,她瞧见秦烟三人进来,立马热情地招呼道,“贵客三位,姑娘们,公子们,快来好生伺候着。” 陆怀安很是淡定地开口,“这样吧,给我们来一个上好的厢房,叫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三位公子,来给我们秦姑娘弹琴唱曲。” 谢景渊站在离陆怀安后面一点,他听完陆怀安说的话之后,已经忍不住直接伸手往陆怀安的背上扭了一把,用了狠力,陆怀安痛得面部抽搐,但是仍旧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晚娘听完要求,笑道,“三位贵客,请随我们的绿湘先去二楼的东厢房,待会儿啊,美酒好菜当然还有我们的公子姑娘们,自然会去陪伴三位贵客。” 陆怀安点头,笑着提步朝二楼走去。 可秦烟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对这些所谓的美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满脑子回忆的都是和顾严辞有关的事情。 她不禁想,她是真的沦陷了吗? 还真是糟糕。 可这样是不对的,她得及时止损才行。 第131章 秦烟醉酒遇见王爷 二楼东厢房。 秦烟静静地坐在那,她手持着酒杯,自己倒酒喝。 在最前端弹着琴的人是怡红院的头牌少爷晴晴。 原本还有两位姑娘被派进屋伺候谢景渊和陆怀安的,但是被谢景渊给冷脸拒绝了。 谢景渊喝了一小口酒,又将目光投向秦烟,忍不住启唇道,“秦烟,你当真不喜欢王爷吗?” 秦烟还没有回答,陆怀安却是直接接话道,“谢景渊,你想当红娘啊?可你看看顾严辞,人家大晚上的还在皇宫同姑娘相亲来着,怎么着,也不像是对我们秦烟有兴趣的样子啊。要是真对我们秦烟上心的话,又怎么可能惹秦烟生气,你说是吧?” 陆怀安的话,无疑是一把刀,插进了秦烟的心口。本就难受的心口,眼下倒是更痛了。 谢景渊见秦烟低着头喝酒,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总觉得多说多错。 “算了,这些事情就先不想了。既然已经来喝酒了,那就喝个痛快好了。来,干杯。”谢景渊心道自己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感情的事情,只能靠顾严辞自己了。 陆怀安没想到谢景渊竟然态度变了,他笑着举杯直接和谢景渊的酒杯碰了碰,他笑道,“谢景渊,你这么不愿意来这红楼,难道是不喜欢女子?” 谢景渊怒火中烧瞪了一眼陆怀安,咬牙道,“如果你不想被我拿剑追着砍的话,那你最好就是闭嘴。不然我可不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失手。” 陆怀安闻言,只好老老实实地喝酒了。 秦烟有了心事,一杯接一杯地将酒喝下肚。又没有吃点东西垫垫胃,一时之间,只觉整个胃部就像是火烧一般难受。 “秦烟,你少喝点。”谢景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秦烟脸都红透了,分明就是喝醉了的样子。 秦烟傻兮兮地笑着,“我没有喝醉,这酒真好喝。” 说完,秦烟又将酒杯里的酒喝光了。 陆怀安见谢景渊满脸担心的样子,笑道,“好了,别扫秦烟的兴了。难得她也想喝酒,我们等会儿送她回去就是了。” 谢景渊无奈,只好作罢。 秦烟已经醉了,她醉眼迷离地看向那弹琴的公子,她唇角带着一丝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眼前浮现的是顾严辞弹琴的样子,她忍不住唇角上扬,竟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她持着酒杯,朝晴晴走去。 “喝酒呀,一起喝酒。”秦烟将晴晴公子当成了顾严辞,“你不陪我喝酒吗?也太不给面子了。” 晴晴姑娘见状,害羞道,“公子,你喝醉了。” 秦烟微微一笑,憨憨出声,“我没有喝醉,你们都说我喝醉了,我真得很清醒。” 坐在那看着的谢景渊很明显,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再要是不拦着的话,怕不是喝醉了的秦烟要调戏人家晴晴公子。 他快步走到秦烟的跟前,伸手搀扶着秦烟,“秦烟,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想必眼下王爷已经回府了,如果他没有瞧见你,定然会生气的。” 听到顾严辞的名字,秦烟生气道,“凭什么?凭什么他生气?我又没有惹他。” 说完,秦烟很是愤怒地直接靠在了谢景渊的肩膀上,睡着了。 唔。 谢景渊语塞,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喝醉酒之后的秦烟,酒品还是不错的,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晴晴公子,今日多谢你的弹奏,桌上有打赏给你的银钱。”说完,谢景渊扶着谢景渊便朝门外走去。 虽然喝醉了,可秦烟仍旧在说着梦话。 呢喃的,全都是控诉顾严辞的话。 “太过分了,顾严辞那么抠,竟然还有姑娘喜欢他。” “我给他破了那么多案子,他竟然连一顿饭都没有请我吃过,还天天只想着剥削我。” 只有这两句,谢景渊是完全听清楚了的,他不由嘴角抽了抽。 所以秦烟生气的点是这个?他还以为秦烟是因为顾严辞去相亲,而且还是和沈娇娇继续相亲生气的,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夜风微凉。 乘着马车刚出城门口的顾严辞,有些疲惫,他最是不喜应付女眷,但是好在今日与那沈姑娘终于说清楚了,日后就算太后再怎么安排,他也不用和沈娇娇扯上关系了。 只是不知道秦烟怎么样了,出门前,他见秦烟还在屋中睡觉,便没有闹醒秦烟。 “李萧,景渊白日里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她人呢?”顾严辞掀开帘子,出声问道。 牵着马的李萧,启唇应道,“王爷,谢大人他回府去了,属下出门前,瞧见谢大人将秦烟带走了,一同出门的还有陆怀安,好像是说去喝酒什么的。” 一听,顾严辞眉头紧皱起来。 秦烟酒量本来就差,谢景渊和陆怀安这俩个家伙竟然还带她去喝酒,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先不回府,去街上转转,看看他们三人在哪个酒馆。”顾严辞说完,坐进了马车。 李萧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还是很听话地牵着马车去往盛京长街。 谁知,才走到街中心位置,李萧便一眼瞧见了谢景渊,当然还有陆怀安和靠在谢景渊身上的秦烟。 “怎么突然停了?” 顾严辞的声音传出。 李萧立马出声道,“王爷,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 唰地一声,帘子便掀开,顾严辞走出来。 他气场本就强大,外加上脸上一片清冷,给人的感觉更是冷冰冰。 行人皆给顾严辞让路。 谢景渊眼尖,看见了顾严辞,他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来,但是都已经被盯上了,完全没有地方藏。 要死,怎么就那么巧,竟然在马路上就能够被撞见,而且正好还瞧见他带着秦烟来喝酒的。 “谢景渊,那不是顾严辞吗?既然他人都已经来了,将秦烟交给他不就好了。”陆怀安启唇道。 闻言,谢景渊顿觉有道理,他立马搀扶着秦烟朝顾严辞走去。 “王爷,秦烟喝醉了,就辛苦你照顾了。我突然肚子痛,我得赶紧去方便一下。”一把将秦烟推进了顾严辞的怀中,谢景渊跑得比兔子还快,当然跟着谢景渊一起逃跑的,还有红衣的陆怀安。 顾严辞见状,脸更是沉得厉害。 第132章 和王爷生气了 秦烟醉得不省人事,靠在顾严辞的身上,不停地呢喃着什么,可是都让人听不懂。 顾严辞的眉头紧蹙着。 他打横直接将秦烟抱了起来。 李萧简直傻眼,他本想说他来帮忙的,可这句话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并没有说出口。 顾严辞抱着秦烟上了马车,沉声对李萧说道,“加快速度,回三都府。” 闻言,李萧立马点头,“是,王爷。” 靠坐在顾严辞身上的秦烟,却是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她很想直接躺下来睡。 即便喝醉了,可秦烟还是能够舒展身体,想着找个舒适的姿势,以至于脑袋直接磕在了顾严辞的腰部和大腿上。 嘶。 顾严辞倒吸冷气,他咬牙道,“秦烟,如果不是看在你喝醉的份上,眼下我已经将你给扔出了,所以给我老实点。” 好不容易找到舒适位置,准备呼呼大睡的秦烟,却突然觉得耳畔一直有声音在响,就像蚊子一样,完全影响到了她睡觉。秦烟皱着眉,闭着眼睛,扬手便要朝顾严辞的脸上打去。 顾严辞一把握住了秦烟的手,不知为何,秦烟的手指灵活地直接与顾严辞的手指十指紧扣了。 一瞬间,顾严辞的心跳如雷,耳垂都不由发烫。一向淡定地顾严辞,眼下却是完全失去了方寸,哪里还有一丝儒雅可言。 试图调整气息,顾严辞蹙眉出声,“秦烟,你这是故意的对不对?仗着自己喝醉了,所以就为所欲为是吗?” 不等秦烟有所反应,顾严辞便松开了秦烟的手。 谁料,秦烟翻了个身,一时不备,整个人从长板子上面直接掉了下去。 咚地一声,重声响。顾严辞都被吓了一大跳,但是秦烟竟然能够闭着眼睛,继续酣睡。 见状,顾严辞不由摇头,这都什么事? 倒是正在赶马车的李萧,听见了动静,立马担忧出声,“王爷,没事吧?” “没事。”顾严辞蹲下身,试图将秦烟给拽起来,可偏偏秦烟竟然要和他作对,他要往这边,秦烟便转过身来朝向另外一端,顾严辞简直无从下手。 “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等到明天你看到自己额头为什么红了一块,不要大惊小怪就可以。”顾严辞无奈摇头。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三都府门口。 顾严辞想办法将秦烟抱在了怀中,径自下车。 李萧跟在身后,二话不敢说。 秦烟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第二天天亮,她才转醒。 醉酒之后,是很难受的,即便已经苏醒了,但是头却是痛得很。 秦烟一直揉着脑袋。 她从院子走出来,准备去前院看看。 谁知,竟在半路上撞见了顾严辞和李萧。 不知道为什么,秦烟突然想到顾严辞昨天去和沈娇娇相亲的事情,整个人就不高兴了,立马想着往旁边躲去。 顾严辞自然看见了,他蹙眉,喊道,“秦烟,你干什么?”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自然不能再躲着藏着了。 秦烟陪撇了撇嘴,朝顾严辞走去。 “王爷找属下什么事?”秦烟一开口,便是将自己与顾严辞划清了界限。 顾严辞一听,眉头更是紧蹙成团,他启唇道,“你是昨晚喝酒把脑袋喝坏了吗?” 他真是忍不住不骂秦烟,好端端地又抽什么疯,什么时候秦烟已经那么恭敬地称呼他为王爷了? 秦烟暗自咬牙,心道她忍,不管顾严辞怎么怼她,她都当做没有听见。反正既然要和顾严辞划清界限,自然要上下属的关系来相处,那么以后就不能自由自在地你我相称。她这个人可是很正经的,才不会委屈求全。虽然吧,她的确对顾严辞有好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顾严辞,但眼下她已经想明白了,自然而然,及时止损比什么都要重要。 “王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属下就先去吃早膳了。还有今日三都府没什么事情,不知道属下可不可以请个假,属下想回家一趟。”秦烟一直低垂着眼眸,她不敢看顾严辞的眼睛,因为她不知道顾严辞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和她对话的。 顾严辞的眼神太过深邃了,秦烟担心自己又被顾严辞的眼神给蛊惑。 很显然,顾严辞生气了,他不明白秦烟又在闹什么别扭,怕不是昨天喝醉酒到现在都没有醒吧? 他淡漠出声,“谁说三都府不忙的?今日你将卷宗室里面的书册全都搬出来晾晒整理一遍,归类。没干完的话不要吃饭了。” 秦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卷宗室,那可是三都府第二大的屋子,里面的宽阔程度可以抵得上她住的卧房整整三个了,而里面摆满了书架,架子上摆放得全都是历年来的案子卷宗。而顾严辞竟然叫她今天之内整理好,晾晒好,这完全就是故意为难她啊? 秦烟欲要反抗,可抬头一看,顾严辞和李萧已经提步离开了。 气上头的秦烟,忍不住跺脚。 啊!好气! 秦烟咬牙,她现在很想找个人来打一拳,不然简直难以消除她心中的愤懑。 气愤地去了膳房,秦烟随便做了碗面,打发了早膳。 她将自己吃的碗和筷子洗好之后,便准备去卷宗室。 却未料,又碰见了顾严辞,不过这次还有一个谢景渊。 谢景渊瞧见秦烟,很是热情地打招呼,“秦烟,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我肚子都快饿得直叫了。” 秦烟对着谢景渊扯了扯嘴角,随即很淡定地开口,“我已经吃过了,还有我现在要去整理卷宗了,不然没有午膳和晚膳吃了。” 说完,秦烟便从顾严辞的身边侧身而过。 当然,秦烟还是老实地停下来了,她拂了拂身,对顾严辞说道,“王爷,属下着实忙碌,还望王爷原谅属下不能给你做早膳了。” 说完,秦烟抬起头,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第133章 王爷喜欢你 谢景渊见状,不仅摇了摇头,“王爷,你有没有觉得秦烟今天变得很奇怪?是王爷你惹到了秦烟吗?不会是你昨天晚上没有将秦烟送回来吧?” 回应谢景渊的是顾严辞的手掌,顾严辞直接一掌拍在了谢景渊的嘴上,然后冷飕飕地开口,“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呜呜。 谢景渊顿觉委屈,所以这都什么事,难道秦烟生王爷气了吗? 顾严辞松开了谢景渊的嘴,嫌弃道,“昨天谁叫你带她去喝酒的?还有,为什么秦烟身上会有异样的香味?” 秋后算账来了。 谢景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陆怀安出的主意,我根本拦不住,秦烟非要跟着去,陆怀安带着我和秦烟去了怡红院,不过你放心,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就是找了个晴晴公子弹弹琴,然后我们三个人听琴声喝酒而已。只能说秦烟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没喝一会儿,整个人就醉得不行了。” 顾严辞脸色并没有一丝好转,反而更难看了,尤其是听见秦烟竟然去了怡红院,更是脸色难看。 “陆怀安人呢?”顾严辞冷冰冰开口。 谢景渊心道王爷终于将矛头转向陆怀安了,那是正好的。他很是听话地接话,“陆怀安这个小人,他担心王爷你找他算账,所以就躲起来了,说什么等这风波过了,他再出现。反正王爷,昨晚的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完全就是陆怀安的错。” 顾严辞皱眉,看了眼谢景渊之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径自走进了膳房。 诚然,没有秦烟的下厨,只好顾严辞亲自动手了。 谢景渊倒是无所谓,他吃得可欢了,但顾严辞全程脸色都不好,他总觉得自己煮的面很不好吃,没有秦烟那天晚上做给他吃得有味道。 看来秦烟还真将他的嘴巴给养刁了。 “王爷,你和那沈姑娘已经说清楚了,那何必告诉秦烟?虽然我不知道秦烟是什么心思,但是看她现在阴阳怪气的样子,应该是很不希望你和那沈姑娘搭上关系的。要不你去找她说说?”谢景渊忍不住出声道。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缓缓开口道,“急什么?她现在心浮气躁的,而且还长了本事去喝花酒,怎么说也是要受罚的。把她叫去整理卷宗,便是对她的惩罚。” 一听到卷宗,谢景渊眉头便不由皱得老高,毕竟那一堆又一堆的书册,他可是看见就觉得头痛,没想到王爷竟然那么狠,叫秦烟去整理。想到秦烟那整理卷宗的表情,定然是将王爷骂上一顿的,谢景渊便觉得好笑,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顾严辞冷飕飕地扫了谢景渊一眼,“既然你昨天也参加了,那么你也应该和秦烟一起去整理卷宗室,现在就去,如果你们俩个人在天黑之前完成不了的话,那么晚膳就不用吃了。” 天,谢景渊只觉得晴天霹雳,为什么坏事全都一下子被他赶上了。 “王爷,这个不能怪我吧?要不你就放过我一次?”谢景渊讨好似的开口。 很显然,就算再怎么的讨好,也没办法改变顾严辞的决定。 顾严辞很淡定地开口,“如果你再不去的话,我马上叫李萧去通知你的父亲,派人将你抓回去,就说你非常想成亲生子。” 闻言,谢景渊顿时怂了,毕竟他的死穴都被顾严辞踩得死死的。他谢景渊什么都不怕,就怕他爹,所以听见顾严辞叫李萧去找他爹,谢景渊哪里还敢多说一句什么,立马老老实实,什么话都不说了。 顾严辞放下碗筷,看向谢景渊,“在去卷宗室之前,将碗筷清洗干净,我煮面,你洗碗筷,分工干活,是最公平的。” 说完,顾严辞踱步离开。 谢景渊犹如晴天霹雳,心情格外沮丧。怎么什么不好的事情,全都被他给占了。 这大好天气,不能出去玩,竟然只能待在三都府的案宗室里面整理卷宗,想想,谢景渊就觉得格外崩溃,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这样。 快速地将碗筷清洗了,谢景渊往卷宗室方向赶去。 果然,等到赶到时,发现秦烟已经在陆陆续续地将屋子里面的卷宗搬出来晾晒了。 秦烟瞧见谢景渊,疑惑出声,“你怎么来了?总不会觉得我太累了,所以自愿来帮我的吧?” 谢景渊叹声气道,“没办法,谁让昨晚和你一起去喝花酒呢?所以王爷就把我给打发来整理卷宗了。秦烟,你说王爷为什么生气啊?难道去喝花酒也生气吗?” 秦烟完全不想听见顾严辞的名字,所以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她并不打算搭理谢景渊,便继续朝屋中走去。 谢景渊见状,立马伸手拽住秦烟的胳膊,他瞧见秦烟的额头上有一个淡红色的印子,有些奇怪地出声,“秦烟,你的脑袋是摔到哪里去了吗?怎么红红的,不过倒是没有肿?” 秦烟一听,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额头,倒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痛,不过早上出门的急,她没有来得及照镜子。 “不知道,说不定是昨天磕到的。”秦烟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景渊闻言,却是起了八卦的心思,他启唇道,“昨晚是王爷送你回来的,你不记得了?” 嗯?秦烟有些不解?顾严辞昨天晚上将醉酒的她给带回来的?是吗?然后还照顾了她?顺带着帮她换了衣服? 越想,秦烟竟然忍不住耳垂都红起来了。 “我不记得了。”秦烟老老实实地开口。可她又开始怀疑了,顾严辞到底什么意思,一边和别人相亲,一边又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情,总不可能顾严辞其实是个渣男吧? 秦烟被自己想法给惊到了,立马否定了。 谢景渊边帮忙翻开卷宗,边漫不经心像是不是故意地开口道,“王爷他昨天是迫不得已才去太后那的,谁知道太后竟然提前将沈娇娇安排在那,不过王爷和那沈娇娇姑娘说得很清楚。所以秦烟,你完全不用生气的,王爷他不喜欢沈娇娇,王爷喜欢的人是你。” 噗。 秦烟表情怪异地看着谢景渊,她扯了扯嘴角道,“谢景渊,话可不能乱说。” 第134章 扑向王爷 可她心里却是高兴的,尤其是听见谢景渊说顾严辞和那位沈娇娇姑娘已经说清楚了,二人以后不会再出现什么相亲的局面,她的心里竟是流露过一丝喜悦的情绪。 “我可没乱说,你为什么不信?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试试的呀。过几天便是围猎的日子,盛京城中的那些公子爷们都会去,当然还有那些名门姑娘们也跟着去。秦烟,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监督王爷,看看王爷到底会不会跟任何一个姑娘多说一句话。反正我认识王爷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见王爷对谁上心过,除了你。” 谢景渊说完,不由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他简直是太不容易了,为了化解王爷和秦烟之间的矛盾,他可是绞尽了脑汁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秦烟明明已经心情变好了,但是面上却是仍旧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她启唇道,“哦,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总不会说你对王爷没有兴趣吧?”谢景渊紧盯着秦烟,想要看看秦烟究竟是什么表情。 秦烟低垂着眼眸,急切出声,“你,你再不干活的话,我们晚上就不用出去了,就待在这卷宗室好了。” 说完,秦烟便跑进了卷宗室,倒是有那么一丝丝落荒而逃的意思。 谢景渊紧跟着追了进去。 “秦烟,你就告诉我嘛,你到底对王爷是什么心思?你对王爷,没有一丝丝喜欢吗?我看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所以昨晚才会去喝酒的。” 絮絮叨叨的,秦烟只觉烦得很。 “谢景渊,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就不理你了。”秦烟搬着沉重的卷宗走出屋子。 可谁知,屋外明明是艳阳天,却突然下起雨来,豆大似的雨珠直往下掉。 “谢景渊,下雨了,快点,帮卷宗全都搬进去。”秦烟急切喊道,连忙开始将外面院子晾晒的卷宗开始一个劲地往屋里面搬运,谢景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雨给吓到了,连忙加入到搬书的队伍中。 雨越下越大。 好在只是打湿了秦烟的头发和衣服,案宗全是一点事都没有。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趟,秦烟明显累得很,额头不断有汗珠冒出。 双手叉腰,秦烟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大雨,忍不住出声道,“王爷这是故意的吧?肯定是已经猜到了今天会下雨,所以才会突然叫我们来晒卷宗。还好我没有那么勤快,只搬出去了一部分晾晒,不然卷宗要是被打湿了,便又得挨骂了。” 谢景渊正拿着干净的帕子疯狂地擦着头发,听见秦烟说的话之后,接话道,“王爷不会骂你的。秦烟,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王爷对你是特别的吗?” 噗。 秦烟忍俊不禁,有些不可相信地看向谢景渊,“你怕不是说错了吧?难道不是顾严辞把我赶来这里整理卷宗的?还说不能给饭吃。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谢景渊一听撇了撇嘴,好吧,他竟是找不到话来回应,思虑片刻,仿若秦烟说得的确有那么点道理。 雨声潺潺,明明还有日光,也没有打雷闪电,却是没有一丝要停雨的意思。 秦烟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发出叹气声了。 远处,一袭白衣的顾严辞,撑着一把纸伞,缓步从雨中走来。 他身影修长,风将他的衣角微微吹拂起。 脚步声很轻,交织在雨水中,像是根本没有声音似的。 秦烟抬眸望去,视线停留在了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上。 雨水在耳畔响着,可她的心却噗通跳个不停,那心跳如雷的声响,像是要将她的耳朵给震坏似的。 咯噔一声,秦烟便明白,自己完蛋了,竟然对一道身影便动心了。 “严辞,你来了啊。”谢景渊自然也瞧见了顾严辞,他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招手,直呼顾严辞的名字。 顾严辞走到秦烟的跟前,清冷出声道,“走吧,下雨了。” 秦烟一听,一脸懵,完全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所以顾严辞撑着伞来卷宗室,就是纯粹为了来接她吗?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她都有点不相信了。 “王爷,你要不要这么偏心,你难道不是来接我的吗?”谢景渊很是吃惊地接话道,“我们可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兄弟,你竟然这样对我,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我的心,眼下怕是拔凉得很。” 演技之拙劣,真是令秦烟看得都不由微微蹙眉。她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启唇道,“要不王爷你和谢景渊共一把伞吧。” 反正这太阳雨,一看就不会下那么长时间,她在屋檐下等等也没关系。 顾严辞却是直言道,“哝,你去拿伞,我和秦烟在这里等你。”说完,顾严辞将手上的纸伞递给了谢景渊。 谢景渊简直受宠若惊,有些不大敢相信地看着顾严辞,“王爷,我先带你们俩个人其中一个去前院不是更好吗?” 站在秦烟身旁的顾严辞,只觉谢景渊实在是太吵了,叽叽喳喳的,他给了谢景渊一记白眼之后,果然,谢景渊老实地缩了缩脖子。 “那你们等我哈,我很快就会拿伞来了。”说完,谢景渊举着纸伞,冲进了雨中。 屋檐下,只剩下了秦烟和顾严辞二人,本就靠得近,稍微动一下,肩膀都能够碰触到对方的肩膀。秦烟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耳垂莫名发烫。 难道因为喜欢顾严辞,所以就害羞不成? “王爷,卷宗没事,全都完好无损。”秦烟瞧见顾严辞提步朝屋子里面走,以为顾严辞要检查书册,秦烟立马出声解释。 顾严辞看了眼一排排书架,应道,“嗯。” 无人再开口,气氛诡异。 秦烟瞧见顾严辞竟然朝案台方向走去,她突然想起自己一个人先来案宗室的时候,她实在是太生气了,所以就在案台上的画纸上画了人像,一个格外丑的人像,最重要的是,她还在旁边备注了这人是顾严辞,且配上了丑八怪三个字。 不行,不能让顾严辞瞧见,不然顾严辞肯定生气,倒霉的又得是她。 秦烟心里有这想法,便猛地朝顾严辞扑去。 第135章 表白了 竟是结结实实地一把将顾严辞从身后抱住了。 顾严辞不备,呆愣在原地,他先是怔愣,随即是欣喜,但更多的是疑惑。 “秦烟,你这是干什么?”顾严辞冷冰冰道,说完他还伸手去掰开自己腰间的手,可偏偏秦烟却是和赖皮似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很用力,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心里直打鼓似的秦烟,吞吞吐吐道,“王爷,你别动,我,我有话和你说。” 为了能够拖住顾严辞,秦烟简直是豁出去了。 顾严辞闻言,倒是真的没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期望能够从秦烟的口中听到他想要听到的话。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 秦烟沉默,她一直在思考,在脑袋里面组织自己的话,想着该如何拖住顾严辞。 “王爷,昨天我知道你去相亲了。”秦烟随便扯了一句话开头。 顾严辞很是平静地出声,“你弄错了。” 嗯?什么意思?她哪里弄错了?明明就是相亲去了,谢景渊都暴露了。 “难道王爷昨天没有去和那沈娇娇姑娘相亲吗?那沈姑娘可是很喜欢你?很想嫁给你当晋阳王妃来着。”秦烟故意面无表情地怼回去。 闻言,顾严辞只觉无奈,他应道,“所以呢?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你就先松开我,然后再说。” 那怎么行?秦烟立马在心里否认了顾严辞的意见。 “王爷,我有重要的事情,我感觉不舒服,所以我得靠着你才能够把话说完。”秦烟只觉自己的脸已经格外红了,她实在是太不要脸了,竟然能够面不改色胡诌到眼下这样的地步。 不过顾严辞却是不做声了,好像真的要认真听她要说什么似的。秦烟见状,丝毫没有觉得放松,反而觉得更紧张起来了。 秦烟不禁咽了咽口水,“就是,就是我觉得那沈姑娘与你不相配。” 殊不知,顾严辞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但秦烟并没有瞧见。 “哦?沈娇娇与我不相配的话,那么谁配呢?”顾严辞循循善诱道。 秦烟很显然脑回路没有和顾严辞在同一个频道上,她呆呆地回道,“这个我也说不清,反正沈娇娇就是和你不相配。王爷,难道你喜欢沈娇娇吗?” 有病吗?秦烟已经在心里不知道嫌弃了自己多少次了,为什么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当着顾严辞的面,问顾严辞是不是对相亲对象有好感,这很奇怪好不好?而且这会让顾严辞觉得她好像很吃醋似的? 顾严辞转过身来,直面秦烟,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烟,缓缓出声,“我喜不喜欢沈娇娇?你很关心?” 一时语塞,秦烟的目光被顾严辞的眼睛给吸引住了,她一向都知道顾严辞的眼睛长得好看,但是没想到会这般的清亮明澈。 仿佛是那聊斋里面能够勾人心魄的眼睛,只要紧盯着,就会将人的心魂给勾去了。 秦烟立马回了神,她偏了偏头,不敢再去看顾严辞的眼睛。 甚至因为有些窘迫,秦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严辞见状,微微蹙眉,“你干什么?” 秦烟闻言,支支吾吾出声,“王爷,我,就是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哎呀,外面雨没下了。”说完,秦烟便撒腿朝外面跑去。 顾严辞一看,眉头紧蹙,根本没有给秦烟跑出宗室的机会,一把伸手从秦烟的身后拽住了她的衣领。 秦烟不禁想要挣扎,可越挣扎,越像是被拽小狗一样。 “王爷,你松开,我不跑了。真的,我真得不跑了。”担心顾严辞不相信,秦烟还强调了好几遍。 顾严辞因为已经长了教训,所以对秦烟说的话完全是半信半疑,他淡漠地看着秦烟,“说,你刚刚为什么抱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说这话的时候,顾严辞转过头来,欲要去看那案台上的东西,他想着定然是秦烟在案台那藏了什么秘密不成,不然秦烟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热情起来。 秦烟心一悬,见顾严辞又要朝那走去,二话不说冲到顾严辞的跟前,伸手拦住了顾严辞,她急切出声,“王爷,我不喜欢你和那个沈娇娇在一起,我看见你和别的姑娘在一起,我生气,我嫉妒。” 说出这番话时,秦烟下意识地禁闭上了双眼,她的心又开始和打雷一样的响了。 怎么办,顾严辞怎么突然没声音了?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嫌弃她吗?还是觉得她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太冒犯了,所以才不愿意搭理她的? 下意识地,秦烟缓缓睁开眼睛,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顾严辞带着笑意的脸。 顾严辞的眉眼间染上了笑意,甚至连唇瓣都不由微微上扬,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 秦烟一看,心下紧张的情绪也逐渐消失,不过她有些不懂顾严辞眼下这笑是为什么?但说实话,一向都是冷着脸的顾严辞,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至少让人觉得是有温度的,不像是那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似的,完全不能够让寻常人触碰似的。 “秦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顾严辞收回了笑意,很认真地看着秦烟,一本正经地出声问道。 他不知道秦烟到底是认真说的,还是只为了让他高兴而已。 秦烟目光灼灼地盯着顾严辞,既然话题都已经拉开了,那就算说出口也无所谓了,反正横竖都是要被骂的,倒不如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有什么好害羞的,她可不是个矫情的人。 “我喜欢你。”秦烟的声音有些小,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了。 顾严辞却是听清楚了,他面上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故意出声道,“哦,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懂,你再说一次。” 秦烟根本没有想顾严辞是不是在坑她,还真以为顾严辞没有听清楚,所以这次她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一些,“我喜欢你,顾严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喜欢你了,反正喜欢就是一种让人没法控制的事情。” 说完,秦烟便低着头了。 第136章 坐下来一起吃 不过,将心里的真实的话表达出来之后,秦烟只觉浑身轻松,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郁闷。 只是顾严辞为什么不说话了啊?这反应怎么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难道是震惊了?还是说顾严辞根本就不喜欢她?甚至是习惯姑娘的? 越想,秦烟越离谱起来,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幻想,暴怒的顾严辞拽着她就把她给扔出三都府的场面,不禁,秦烟缩了缩脖子。 可,下一瞬,顾严辞却是一把将秦烟揽进了他的怀中。 顾严辞的胸膛很宽阔,秦烟一时不备,下巴磕在了顾严辞的下颌。 嘶。 顾严辞倒吸一口冷气。 “秦烟,很高兴你能够说出口,我也心悦你。”顾严辞轻笑,“原本我想当那个主动的人的,可没想到你那么热情,竟是直接抢了我的话。” 秦烟头突然嗡嗡响起来,像是有一道烟花在她的脑海中炸开一样,可心情却变得格外好。 原来,顾严辞也喜欢她是吗? 原来,和喜欢的人彼此喜欢,是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 也不知道顾严辞身上熏得是什么香料,倒是挺好闻的。 可是秦烟突然觉得自己好吃亏,早知道她就应该提各种要求,要让顾严辞以后都不骂她,而且就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也不知道现在反悔来不来得及。 咚。 门口方向突然响起了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只见谢景渊站在门槛那,手里原本拿着的纸伞已经掉在地上,摔得格外响。 他嘴巴微微张开,直到张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般大。 这,这是什么情况?他不过是去拿了把伞的功夫而已,为什么回来就会撞见这样一副画面呢? 谢景渊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瞧见的,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是那二人仍然还抱在一处。 “王爷,秦烟,你们。”谢景渊惊讶出声。 秦烟顿觉不好意思,她立马从顾严辞的怀中起身,轻咳出声,“谢景渊,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你误会了。” 顾严辞嘴角衔着笑,眼睛全然是盯着秦烟的。 谢景渊心下呵呵了一声,他会相信秦烟说的话才有鬼。 “不行了,这样爆炸性的消息,我怎么能够一个人承受,我得去找俩个人和我一起震惊。”说完,谢景渊就要往外跑。 秦烟见状,立马着急地伸手拽着顾严辞的手腕。 她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顾严辞的关系,毕竟顾严辞可是王爷。 顾严辞启唇道,“谢景渊,你回来。之前你说的,想要我埋在院子里桃树下的桃花酿,我可以给你。” 听到有美酒,谢景渊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 毕竟,顾严辞藏在树下的桃花酿,那可是上等的好酒,他已经肖想了许久了,没想到今朝竟是顾严辞主动说要将这酒给他喝的,他还真是欣喜哈。 “王爷,一坛酒那可不行,毕竟刚刚我可是被秀恩爱的身影给亮瞎了眼睛,至少也要十坛酒。”谢景渊很是认真地竖起了一双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秦烟一听,心道谢景渊这厮实在是过分,竟然得寸进尺,说什么十坛酒才保守秘密,这实在是过分。一向不喜欢被人威胁的顾严辞,肯定不会答应的。 “好,十坛酒就十坛酒。”顾严辞的声音传来。 谢景渊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成交。放心好了,我的嘴肯定被美酒给粘住了,而且我今天眼睛也很不舒服,什么都没有看见。王爷你们就放心吧。” 言毕,谢景渊很是高兴地跑出了院子,当然他边跑,甚至还不由得哼上了歌。 于是乎,三都府上下便瞧见谢景渊下大雨的天气里,举着伞在后院的桃树下挖泥巴。 陆怀安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了,他不由调侃出声,“我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这怎么回来了,还能够看到不一样的场面。谢景渊,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挖泥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癖好?” 心情大好的谢景渊,停下来了哼歌,他抬眸望向欠揍的陆怀安,启唇道,“闭嘴吧你,要想喝美酒的话,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过来帮忙,到时候别说我小气,一口都不分给你。” 闻言,陆怀安疑惑道,“什么酒?你还在这桃树下埋了酒吗?” 同样喜欢喝酒的陆怀安,一听到树下面有酒,自然来了精神。 “废话,不然你当真以为我两岁啊,下雨天在这里挖泥巴?要不是因为这底下有美酒,我才不会在这里。不过这可不是我埋的,是王爷亲自酿的酒。嘿嘿,都很久了,王爷怕是都已经忘记这回事了。”秦烟说完,继续挖泥巴。 陆怀安嘴角抽了抽,但是还是接过了雨伞,帮忙打伞。 两道身影,一道蹲着,一道站着。 顾严辞和秦烟一同从卷宗室走出来的时候,路过这端,与些景渊和陆怀安撞了个正着。 秦烟想到方才谢景渊撞破她和顾严辞抱在一起的画面,立马觉得脸红,下意识地要往顾严辞的身后躲,可顾严辞却像是发现了秦烟的动作,一把伸手将秦烟拽到了自己的身旁,与他并肩而行。 陆怀安瞧见秦烟和顾严辞共撑一把伞,笑道,“哎呀,一日不见,秦烟,你和顾严辞的关系突飞猛进啊。” 秦烟脸红得快要滴血了,她立马快步朝雨中跑去,兔子似的逃开了,完全没有搭理身后的三人。 顾严辞冷冷地扫向陆怀安,“如果你再不闭嘴,我肯定会将你扔出三都府。” 陆怀安只好做了一个封住嘴巴的动作,只是一个劲地憋着笑。 一场雨,下了老半天,等到将近晚上才终于停下来。 秦烟做了晚膳。 等到她将最后一样菜摆上桌的时候,发现顾严辞还有谢景渊、陆怀安还有李萧已经坐上桌了。 他她们四人的目光一齐望向秦烟。 秦烟心下一咯噔,心道难道自己今天厨艺发挥不正常,烧得东西很难吃吗?不然为什么这四个人要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啊? “吃饭啊,你们。我今天特意炒的几个比较下饭的菜,味道应该还可以的。”秦烟见气氛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只好主动出声打破沉闷。 顾严辞启唇道,“过来坐下一起吃。” 说话的时候,顾严辞拍了拍他旁边的空位。 第137章 查出凶手 噗。 谢景渊差点没有忍住。 所以王爷至于吗?吃饭也要挨着,是完全不想保密,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秦烟心下一紧张,赶忙在李萧的旁边坐下,“我坐这里就好了,大家吃饭吧。” 说完,秦烟便低下头,认真吃饭了,她才不要去看陆怀安那打趣她的眼神呢。 五个人,吃饭的时候,各怀心思。 顾严辞的眼神时不时地便朝秦烟的那端看过去,以至于李萧坐在秦烟的旁边,都不由有了压力。 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想着,秦烟是不是得罪了王爷,不然王爷怎么吃饭也不放过? 于是,李萧匆忙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碗筷,“王爷,我吃饱了,先去值班,顺便看看其他弟兄们的情况。” 顾严辞点头。 李萧动作极快,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陆怀安忍不住出声道,“顾严辞,秦烟身上又没有长花,你一直盯着她干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喜欢秦烟吧?” 额。 秦烟闻言,心下一紧张,她好担心顾严辞忍不住直接怼了回去,所以她偷偷地看向顾严辞。 却见顾严辞很淡定地瞥了眼陆怀安,启唇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看你话倒是挺多的,明天开始,秦烟你就不要做陆怀安的饭菜了,反正这个人说话就可以饱的,还吃什么饭。” 秦烟一听,强忍住才没有笑出声。 果然啊,顾严辞还是那么会怼人。 屋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烟抬眸望去。 只见去而复返的李萧,神情有些严肃地开口,他启唇道,“王爷,出事了,乐坊出事了。” 顾严辞放下了碗筷,蹙眉道,“什么事?” 灵越坊,是盛京城最大的琴楼,里面的姑娘除了琴弹得好,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唱曲也很妙,所以每日都会有很多听众去捧场。 秦烟虽然是穿越来这盛京城的,但是也是知道这灵越坊的,毕竟原主活着的时候,还曾去过这坊楼,去捧场戏曲,甚至还学着唱了一番,但是实在是没有音乐细胞,所以后来便作罢了。 “有人来报,说是灵越坊今日表演的姑娘,突然暴毙了,就死在舞台中央。” 秦烟一听,立马也站起身了,她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出命案了,我们得去灵越坊一趟。” 顾严辞点头,甩袖出门。 “李侍卫,现场有没有人守着?至于那些宾客有没有留着?”秦烟边往外走,边出声问道。 李萧点头,“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留在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出去。” 秦烟点头。 所幸三都府离灵越坊并不远。 秦烟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瞧见里面的观众还挺多的,但是都很恐慌。 而舞台中央倒着一个姑娘,口吐白沫。 秦烟穿过人群,已经准备好了验尸的准备,提步上了舞台。 是一个年轻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秦烟认真地翻看了死者的脑袋部分。 等等,秦烟忽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恶心而又刺鼻,是从死者的口中传出来的。 秦烟戴着自制手套,上下将死者的嘴巴掰开,当瞧见死者的舌苔上沾染了一丝丝蓝色状粉末物体,秦烟原本紧蹙着的眉头,平缓下来,但脸色却是越发不好了。 是胆矾。 一种中药药材,蓝色粉末,但是一旦用料过多,便是毒物,且剧毒。服用者会出现抽搐甚至口吐白沫,直至突然抽搐暴毙。 秦烟已经检查过尸首了,死者的双手呈现出握拳状,紧紧地抓握着,说明在死亡前经历过痛苦抽搐,并且就连嘴唇都被咬破了,可想而知,毒药穿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下毒之人,可谓是歹毒至极。 思及此,秦烟立马出声道,“请所有观众,刚刚在前台看表演,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的人现在立马离开现场,去外面等候。” 秦烟话落,顾严辞挥了挥手,守着众人的侍卫当真让开了。 观众们纷纷离开了大堂,只是仍旧被控制在外面。 “秦烟,怎么了?” 顾严辞忍不住出声问。 “王爷,你不要过来。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秦烟很是冷静地出声。 秦烟站起身,看了眼舞台,她不禁伸手摸了摸。 一个表演的姑娘,却突然嘴里有毒物,这说明有人在她的茶水中下毒了,而从毒物发作开始计算的话,应当就是在上台前一刻喝下去的,不然这位姑娘根本等不到在舞台上,怕是在后台就已经暴毙了。 随即出声道,“谁是这里的管事。” 话音落,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走上舞台,她有些惧怕地出声,“回大人,是奴,奴也不知道婉儿究竟怎么了,明明和平时一样,轮到她表演了,可刚刚等到她上台了,我们台下的人只瞧见她忽然面部抽搐,浑身不适,然后她就直接倒地,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抽搐,那是胆矾中毒的正常现象。秦烟更加肯定这位婉儿姑娘是被人投毒害死的。 “老板娘,你将你们的所有表演的人包括后面工作的人都请上来。”秦烟忽然出声道。 老板娘闻言,点头,“是,奴这就去办。” 她拍了拍手,店里的人纷纷走了过来聚集在一起。 “这样吧,你们几位全都站成一排。”秦烟出声道。 已经有人不解,甚至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了。 秦烟眉头一直是紧蹙着的。 但是她还是能够判断出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 “王爷,可以放那些无辜的百姓回去了。”秦烟提高了音量对顾严辞说道。 谢景渊一听,却是很不解,他走到秦烟的身旁,小声问道,“秦烟,怎么突然要放那些人离开,你就不怕凶手就藏在那群人里面吗?” 闻言,秦烟只是淡淡地一笑,她点头道,“不会,我已经大概猜出来了凶手是谁了。” 谢景渊眼睛不由睁大,瞬间对秦烟更是钦佩得很。 “这么快的吗?那这位婉儿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啊?你还没有说呢,我们都很想知道。”谢景渊急切出声。 秦烟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站成一排的男男女女,好一会儿她才出声,“别急,等我把凶手找出来,她会告诉你答案的。毕竟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要害一个无辜的姑娘。” 谢景渊闻言,自然也将目光投向那一排人,他故意皱眉道,“你们之中有一位凶手,现在可是给你们坦白的机会,如果你们再不承认的话,等会儿秦烟揪出来你了,那么等着你的便是死刑。” 秦烟却是突然走到帷帐后头,果不其然,那凳子上摆着一个茶杯,想来定是婉儿姑娘的杯子。 杯中的水已经被喝光了,但最底层却有一点蓝色的痕迹。 第138章 一大批迷弟 “李侍卫,你去打一盆水来。”秦烟忽然出声对李侍卫道。 李萧闻言,点头,快步朝后台走去。 没一会儿,李萧便打来了一盆水。 秦烟微微勾唇。 “老板娘,请你拿十个盆子给我。”秦烟又启唇对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哪里敢不去照办,所以快步去找来了十个盆子。 秦烟将李萧打来的那一大盆水,纷纷倒进了十个小盆子,每一个盆子的水都是差不多的,没有区别。 做完这一切,众人的神情更是疑惑了,完全不懂秦烟到底在干什么。 秦烟却是直盯着那十个人。 她笑,“其实我已经知道你们谁是凶手了,不过呢,我还是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这盆子里洗洗手,毕竟忙了一天,倒是挺累的。” 站在不远处的顾严辞,对于秦烟的行为,看在眼中,他也明白了秦烟为什么这么做。 对于秦烟的赞赏,顾严辞的眼神完全没有隐藏什么。 “我先来。”老板娘很是好爽,率先开口,直接将自己的手泡在了水盆里。 秦烟看了一眼便启唇道,“可以拿出来了。” “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每个人将手放进盆子里面,我说可以拿出来了,你们再拿出来。可不要随便行动哦。”秦烟循循善诱道。 很显然,已经有好些姑娘害怕起来了,因为她们担心自己被误会成凶手,也因为婉儿的突然死亡而感到恐惧。 谢景渊紧盯着是个盆子里面的手。 秦烟认真地看着。 忽然,她走到最右边的一位姑娘旁边,扬手直接抓握住了姑娘的手腕,将她拽向了一旁。 秦烟的脸变了变,她勾唇讥笑道,“你还想躲到哪里去?凶手就是你,你还真把所有人当成了傻子是吗?” “不,不是我。” 老板娘惊恐道,“怎么会是你?常雪,怎么会!你那么乖巧,而且和婉儿是好姐妹,你们可是一直都是搭档啊,怎么可以,你怎么忍心下手的。” 常雪跪倒在地,她浑身发颤,却不肯说话。 秦烟见状,很冷漠地出声,“你自以为自己手段高明,不会让人察觉,但是你错了,你忘记了一件事情。你的手上沾了胆矾,而偏偏这种东西呢,遇见了水就会变色。你看看这十盆水中,是不是只有你的变色了。你因为嫉妒婉儿姑娘,所以心生怀恨,想出这么恶毒的一招,让她死在舞台上。因为你觉得看表演的人那么多,就算婉儿姑娘死在舞台上,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 跪在地上的常雪,许是因为惧怕,她已经开始哭泣,“不,不怪我,谁让她,谁让她占尽所有的荣光?我明明没有想让她死的。” 秦烟却是冷笑,她见太多杀人之后仍旧冷漠地为自己开解的,仿若别人被害死就是理所应当,还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是哪里来得自信。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哪里得知胆矾的计量放多了就会产生毒性,而且还是剧毒,所以才会将胆矾放进了婉儿的水杯中,而等到婉儿快要上台的那一刻,你端起水杯给她,婉儿一直都将你当成好姐妹,自然不会怀疑你。可偏偏她就死在了这所谓的信任上。” 琴坊中的众人,都是一脸不信地看着常雪,尤其是老板娘情绪格外激动,她快步冲到常雪的跟前,一把将常雪拽了起来,她的双眼猩红,忍不住叱骂道,“你到底有没有心?常雪?当初如果不是婉儿在路上发现你,觉得你在路边上卖身葬父实在是可怜,求我将你带回琴坊,而你呢?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她可是一直都将你当成姐妹的!” 老板娘的话更是刺激到了常雪,她脸色大变,满心愤怒开口,“把我当成姐妹?你真的把我当成了你的女儿吗?你说婉儿是你最喜欢的,而我和她一样,也是你喜欢的。可你从来没有夸赞过我?你每天念叨着的只有婉儿,你知道我每天有多嫉妒她吗?所以我才会想要她死,只有这样,你就会多看我一眼,我才会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姑娘了。” 秦烟眉头紧蹙,她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又是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魔鬼。 一个心恶之人,就算身边的人再怎么对她好,也不可能被感动。 就像她一样,在江城的时候,她将陈宋好朋友,无所隐瞒地全盘教会了陈宋,希望陈宋能够和她一样,有朝一日成为江城知名的法医,可她又怎么猜得到陈宋表面上与她交好,可背地里却想着办法暗害她。秦烟想到之前的前尘旧事,不由心塞。 转身欲要离开琴坊大堂,她的神情有些落寞,路过顾严辞身边时,正当要与顾严辞擦肩而过时,顾严辞一把伸手拉住了秦烟的手。 “去哪?”顾严辞温声开口问道。 秦烟心烦得很,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走一走,可她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顾严辞,只得挤出一丝微笑应道,“王爷,这个案件已经查清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一听,顾严辞便已经猜到了秦烟的情绪不对劲,但是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松开了秦烟的手。 秦烟一个人走出了门。 门口的那些宾客们早已经四散开来,道路倒是空旷得很。不过也有个别宾客似乎很好奇究竟谁是凶手,一直徘徊在路上,瞧见秦烟走出来,各个眼神中都充满了崇拜之意。 “你,秦姑娘,你也太厉害了!”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很是激动地开口,眼神充满了期待。 秦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懵得很。 所以,这是遇上了迷弟了吗? “秦姑娘,你查案的本事也太高超了。之前我们只知道秦家小姐去了三都府,没想到你果然是神探,不,是我们盛京城最厉害的仵作。”又有人跑到秦烟的跟前,一本正经地夸赞出声。 秦烟原本低落的情绪,逐渐消散,她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小骄傲。 想来眼前的这二人肯定是认识原主秦烟的,在众人眼中,从前的秦烟便是个十足的花痴草包,而如今,她似乎真的用短短的时间,改变了秦烟在大家心中的看法。 “咳,我只是个仵作,你们不要过分地夸奖我。”秦烟浅浅笑道。 谁知,更要命的出现了,只见前端有一堆人手持着笔和册子,狂奔而来,边喊还边跑,“秦姑娘,给我们签个名吧!” 第139章 和王爷恋爱 这,这都什么情况? 秦烟眼睛不由睁大,倒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她在江城的时候,都还没有见过粉丝追她的容重场面,怎么突然到了这架空的朝代来了,竟然还收割了一大片粉丝? “那个,你们太客气了。”秦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已经有人将本子往秦烟的跟前推了,甚至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支笔,而且还是沾了墨汁的。 秦烟嘴角不由抽了抽,她只好低着头在那书册上写上了秦烟二字。 得到签名的第一个男子,高兴得喊道,“我要拿回家挂起来。” 然后,风一般直接跑走了。 可,签了一个人的书册,那么便有下一个,秦烟连续写了十几个名字之后,手都有些吃不消了,她忍不住轻叹一声气道,“那个,要不剩下的明日再签如何?” “秦姑娘,我们可以等的,你先休息一下!”说完,这人手上已经多了一根香蕉,直往秦烟的跟前推,“你吃香蕉,尝尝鲜。” 救命啊!秦烟还真是感觉到了盛情难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一袭白衣的顾严辞从琴坊走出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秦烟被一大群人围在最中央,而那些人恨不得将手搭在秦烟的肩膀上,甚至已经有人已经往秦烟的身上靠去了。顾严辞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没见而已,秦烟这又是在搞什么? 顾严辞沉着脸朝人群走去,他走到其中一人身后,伸手拍了拍这人的肩膀,示意这人让让位置。谁知道这人根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直接怼了回来,“拍什么拍,大家都在排队等签名,给我老实一点。” 闻言,顾严辞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起来,他沉着脸,伸手继续拍在了这人的肩膀上。 一次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拍两次,很明显这人已经生气了,她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来,当目光触及,发觉站在自己身后,而且刚刚她是被王爷拍的肩膀,她吓得立马往旁边站了站,随即拂了拂身,高喊道,“草民见,见过王爷。” 其他人听见王爷二字,立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当瞧见站在那的当真是晋阳王,吓得立马也低下头去了。 顾严辞的眼眸变了变,不再那般冷漠,投向秦烟,“过来。” 秦烟手里还拿着刚刚签好名的书册,她赶忙塞进了其中一人的手中之后,转身朝顾严辞走来。 “王爷,你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秦烟小声说道。 顾严辞闻言,倒是一脸淡定地出声,“我没有出来,我看你挺好的。” 噗。秦烟想到刚刚自己被包围的场面,就不由缩了缩脖子,她二话不说,伸手扯过顾严辞的手腕,快步朝前奔去。 顾严辞被秦烟扯着跑。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前跑着,显得格外般配。 原本还低着头的众人,不由抬起头来了,甚至已经有人发出了感慨。 “不是说王爷一向冷漠吗?可我刚刚怎么瞧见王爷对秦姑娘笑了?” “就是啊,难道你们不觉得王爷和秦姑娘看起来格外配吗?哇,我押注,就赌王爷肯定喜欢秦姑娘,他们俩个人肯定有情况。” 一时之间,人群热闹起来。 而秦烟根本听不到,她拽着顾严辞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二人已经到了后巷子,除了灯火和水流声,便只有他们二人了。 许是跑得实在是太急了,秦烟不由喘气,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王爷,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反正突然变得很热情,非要我给他们签名,还说我是盛京城最厉害的仵作。咳,我虽然知道这些虚名都是他们胡诌的,可我实在是逃不出那么多人的手掌心。还好王爷出现了......”说完,秦烟低头,发现自己一直拽着顾严辞的胳膊,她下意识地便想松开。 可刚松开,顾严辞却一把牵住了秦烟的手,甚至十指紧扣。 一时间,秦烟怔愣了片刻,还没有习惯,但想到她与顾严辞的关系已经变了,她便不由平复心绪,可为什么心跳还是如此之快,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走吧,我们走走。”顾严辞牵着秦烟朝前走着,他的声音放轻,充满着磁性。 秦烟本就喜欢嗓音好听的人,更何况顾严辞长得还那么好看,她自然心生欢喜,很是听话地朝前走着。 “方才见你在琴坊,似乎心事重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或许说出口,就会好受一些。”顾严辞温声开口。 秦烟闻言,下意识地便否认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那个婉儿姑娘将常雪当成好姐妹,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死在了好朋友的手上,我只是觉得人性,还真是猜不透。” 她不是不想告诉顾严辞关于自己的心声,只是眼下还没有到时机,就算她告诉了顾严辞有关于自己从前的过去,顾严辞又真的会相信吗? 顾严辞并未怀疑秦烟,他轻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秦烟直觉眼下氛围这么好,怎么一直聊案件有关的事情,倒不如转移话题。 心中所想,自然便有了行动。 秦烟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向身旁的顾严辞。 目不转睛的样子,格外认真。 顾严辞倒是被秦烟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他忍不住轻咳一声道,“秦烟,你盯着我做什么?” “王爷,你确定你喜欢的人是我吗?我这个人脾气可是很倔的,一旦选择了,便不会轻易改变。但是如若对方做出伤害我的事情,那么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并且我会恨他一辈子。”秦烟变得格外严肃。 她从未踏入过情爱之中,选择顾严辞,只是因为遵循自己的内心,控制不住地喜欢上了这个有着强迫症和洁癖症的王爷而已。可如若日后顾严辞因为任何原因伤害她的话,那么她不会选择成全。 顾严辞一听,伸手直接敲在了秦烟的脑门上。 第140章 王爷又坑她了 嘶。 秦烟一时不备,吃痛。 “王爷,你干嘛打我?” 秦烟皱着眉,嘟囔出声。 顾严辞却轻叹一声,将秦烟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你。” “可是你难道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吗?被人整日传成喜欢花痴草包,似乎并不是什么风雅的事情。毕竟从前我并没有因为喜欢你追着你身后跑,就已经被人传得各种各样流言。”秦烟仍旧有些紧张,说到底她还是会在意顾严辞的名声。 毕竟,顾严辞是大夏王朝的晋阳王殿下。 “大不了不当这个王爷。”顾严辞很是自然地接话。 唔。 秦烟一时眼睛睁大,完全一副被顾严辞给噎住了的样子。 不当王爷这种话能够随便说出口的吗? “王爷,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哦。”秦烟笑嘻嘻地说道,“我相信你,不过我更希望你的那些小毛病能够快点治好。” 秦烟已经很客气地开口了,毕竟顾严辞可是十级强迫症患者,哪里是小毛病,不过是为了顾及王爷的面子而已。 顾严辞一时没有听明白秦烟的意思,眼神有些疑惑地看着秦烟。 “就是,我想着能够帮你治好强迫症和洁癖症,毕竟你才是那个最会查案之人,我并不想抢夺了属于你的名声。整个盛京城都知道晋阳王殿下才是最聪明的,可因为王爷你不亲自参与查案验尸,所以他们只会觉得真正破案的人是我。”秦烟一本正经地出声。 闻言,顾严辞的神情变了变,他情绪似乎一瞬间就变得低落了。 秦烟见状,心道她又戳中顾严辞的心事了吗?之前谢景渊告诉过她,说顾严辞之所以会害怕打雷下雨天,是因为小时候亲眼面对了端妃的死,那么严重强迫症和洁癖症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也是和端妃有关吗?所以就是小时候的阴影造成的? 想到这里,秦烟对顾严辞的心疼之意,便更深了。 “王爷,你现在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的。走,我们一起去看月亮看星星吧。”秦烟拉着顾严辞的手,笑着说道。 顾严辞果然笑了,他平声道,“秦烟,你抬头看看,你的月亮和星星都去了哪里。” 噗。 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的?她不过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原本还有的星星月亮,已经被乌云给挡住了,而且已经刮起了凉风。很明显,要下雨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了秋天,所以雨水变得特别多。 “王爷,要不我们快点回府吧,不然要下雨了。”秦烟看了眼四周,启唇道。 顾严辞点头,不过他却是伸手将秦烟的腰身给揽住了,随即飞身而上。 一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秦烟,吓得立马拽紧了顾严辞的衣袖,她忍不住喊道,“王爷,下次要飞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啊?不然的话,真得很吓人的好不好?” 顾严辞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出声,反而速度加快了一些。 秦烟整个脑袋都埋进了顾严辞的怀中,她甚至忍不住想顾严辞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秦烟,你看。”顾严辞忽然对着秦烟的耳朵出声道。 原本藏在顾严辞怀中的秦烟,闻声只好将脑袋竖起来,她看向顾严辞,小声应道,“什么?” 顾严辞目光直视前方。 只见前方漆黑的夜空中,有许多只萤火虫正在飞舞,那小小的光芒,在黑暗中竟然也能够烨烨生辉。 秦烟自然顺着顾严辞的视线望去,也瞧见了。 她不由想要伸手去抓,可萤火虫一眨眼的功夫便往上飞了。 顾严辞见状,启唇问道,“你想要抓萤火虫吗?” 秦烟愣神,她不由暗道,顾严辞突然问得那么认真,是不是她说一句她想要抓萤火虫,顾严辞就会带着她飞着抓?想到那种画面,秦烟便只觉整个五脏六腑都颠来倒去了,索性连忙出声拒绝,“不,不用了吧。” 顾严辞没有出声,揽着秦烟飞身而下。 没想到站立时,已经是到了三都府门口了。 秦烟忍不住羡慕道,“会轻功的人也太爽了,完全不用走路,想去哪自己飞去好了,想想都觉得很棒。” 这已经不是秦烟第一次这么感慨了。 “王爷,时间不早了,我去院子里喂来财吃食,然后洗洗澡准备睡觉了。” 秦烟启唇说道。 顾严辞闻言,却是伸手拦住了秦烟的去路,他的语气很温柔,与平日里的他完全不同,“晚上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噗。 虽然秦烟知道顾严辞口中的睡觉,真正的是纯粹睡觉,但是她还是差点没有绷住。顾严辞这一本正经邀请她一起睡觉的样子,实在是很奇怪啊。 “不用了吧,王爷,我喜欢一个人睡觉,我睡相很不好的,而且今日又没下雨。” 秦烟很直接拒绝了,毕竟她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顾严辞那么严格要求的人,要是她又做了什么惹得顾严辞强迫症发作的事情,怕是顾严辞既想揍她,又得强忍着,想想,秦烟觉得还是算了吧。就晚上各自睡就可以了。 话音落,顾严辞的情绪竟然低落起来,原本还带着光芒的眼眸,却是突然变得暗淡起来了。 低垂着眼眸,站在秦烟的跟前,也不出声说话,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狗似的。 秦烟心道,难不成顾严辞在向她撒娇吗? “咳,那个也不是不可以,那我打地铺好了。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王爷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好了。”秦烟轻咳一声道。 顾严辞闻言,心情好了,脸上多了一丝温柔,眼神中也有了光亮,情绪变化可谓是足够快。 “......”秦烟有那么一丝丝无语,所以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顾严辞欲要牵着秦烟的手,可却被秦烟很自然地躲开了,秦烟小声解释道,“王爷,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太明目张胆的吗?你可不能后悔。” 好吧,顾严辞点头,谁让是他答应的呢? 二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 秦烟喂完来财吃晚膳之后,便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去顾严辞的院落。 “王爷?”秦烟小声唤道,推开门。 可屋中却没有一个人影,秦烟有些疑惑,她想着或许顾严辞还没有洗完澡吧,既然如此,那她就自己铺好地铺好了。 秦烟是抱了被子来的,她在地上垫了一张席子,随即将被子枕头铺好。为了以防顾严辞不满意,秦烟还特意检查了好几遍,看见被子完全没有折痕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有一个强迫症的男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第141章 秦烟出名了 见顾严辞还没有回来,秦烟有些无聊地开始在顾严辞的房间转悠。 还真是一个强迫症标准的房间,不管是什么都是对称的。丝毫没有一处是多余的。 不过很奇怪的是,怎么床边那还有一个小过道似的,那是通去哪? 秦烟心里有了疑问,忍不住朝那走去。 她虽然知道在别人房间随便乱转似乎不大对,可她没有动任何东西,顾严辞应该不会骂她吧? 是一道小门。 看起来像是个暗室。 秦烟下意识地欲要伸手推开。 “你在干什么?”顾严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秦烟吓得一个激灵,立马转过身来。 顾严辞脸色沉了沉,冷声道,“不要乱动,还有那间暗室,不要进去。没有我的允许,整个王府包括谢景渊都不可以进去。” 秦烟顿觉脸热,她自然察觉到了顾严辞似乎生气了,可对她那么凶干什么?她又没有打算做什么?更何况她也没有来得及进去啊?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秦烟从顾严辞的身边经过,低声应了一句,“哦。” “哦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听没有听见?”顾严辞再次沉声问道。 秦烟的脾气上来了,她是被当成小偷来防着了是吧?说了一遍还不够,难道还要她跪下来发誓不成?秦烟猛然转身,冷漠地看着顾严辞,她一字一句出声道,“王爷吩咐的,属下怎么可能听不见呢?王爷放心好了,属下以后绝对不踏进这间屋子。” 说完,秦烟快步走到放置被榻的地方,一把将被子和枕头捞了起来,快步朝门口方向跑去。 顾严辞头疼欲裂,他欲要伸手去拽秦烟,可奈何秦烟动作太快,他伸出去的手,只能尴尬地伸着。 气愤的秦烟,抱着被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可好巧不巧,就撞上了谢景渊和陆怀安。 “秦烟,你这是从王爷的院子出来吗?不是,你抱着被子又去哪?”谢景渊有些不大懂地出声。 秦烟正气愤,说话的语气都很不好了,“你要想知道,去问王爷好了。” 不再搭理谢景渊,秦烟径自离开。 谢景渊懵了,他后知后觉道,“所以秦烟是生王爷气了吗?这还是我第一次瞧见秦烟生这么大的气来着,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顾严辞那家伙想要霸王硬上弓?”陆怀安看好戏地开口。 啪。 谢景渊直接一掌直接拍在了陆怀安的肩膀上,“闭上你的嘴巴。”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情况。”说完,谢景渊作势便要朝顾严辞的院落走去,却被陆怀安一把拉住了。 陆怀安好脾气地开口道,“人家闹脾气,你去干什么?你去不是火上浇油吗?省省吧你!” 谢景渊咬牙,陆怀安就是嘴欠,每说出口的一句话,都完全是踩在他的雷点上,他咬牙道,“陆怀安,我看你是真的想挨打!” 作势,谢景渊便拔出剑来,陆怀安吓了一大跳,飞身而起,一跃到了屋顶上,他笑着对院子里的谢景渊喊道,“来啊,来追我啊!” 谢景渊被刺激得,持剑飞去。 而秦烟回到自己的住处,蒙头便大睡起来,她睡前还想着明天天一亮,她就回秦家,她要请病假! ...... 翌日,天一亮,秦烟便穿戴整齐,匆匆离开三都府。 可刚出府,便瞧见门口站满了人,她吓得差点往后退摔一跤,还好一下子扶到了门框才避免丢脸。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所以盛京城一夜之间又发生了好多起命案吗?她怎么不知道? “秦姑娘!你就是那天上派来的神仙啊,快,请你收下我们的礼物,要不是你,我们盛京城也不可能这么安宁,每一次出事,你都能够最快破案!”一个老人家,手里拎着一小筐蔬菜冲到秦烟的跟前,完全不顾秦烟的表情,直接将菜筐就塞到了秦烟的手中。 秦烟都傻眼了。 怎么一夜功夫,她变得这么受人尊敬和爱戴了? “哎呀,秦姑娘,这果子是我今天早上摘来的,你收下,尝尝鲜。” 你一人我一句的,秦烟的手上已经拎不完东西了,脚边上还摆着一堆筐子。 “那个,要不你们拿回去吧?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力之内的事情,你们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秦烟连忙出声。 其中有一个大娘,她嗓门格外大,直接喊道,“姑娘,放心,你为我们百姓做事,我们当然要对姑娘你好。听说姑娘至今为止都是单身,所以盛京城单身的公子,今日已经全都去秦府上门求亲了。” 噗。 秦烟眼睛不由睁大,这,这不会是她听错了吧? 可下一瞬,远处一堆年轻公子猛地朝这端跑来,每一个人都扬着手帕,甚至还有公子手上抱着鲜花。 “秦姑娘,我爱你!秦姑娘,我要娶你为妻!”公子们,疯了一般冲来。 秦烟吓得立马出声,“都冷静一下,那个,那个我还没有打算成亲。” “那有什么要紧,我们每个人排队,等到秦姑娘愿意成亲了,我们就是首选了。” 秦烟闻言嘴角抽了抽,所以敢情之后的事情,这群人已经将她安排的明明白白。怎么盛京城的民风这么开放来着?想来曾经为什么原主会被大家歧视,应当是因为原主爱慕的人是顾严辞,所以才会受到大家的谩骂。 李萧在前院,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立马快步朝后院跑去。 “李萧,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谢景渊才和顾严辞从院子里走出来,还没有来得及问顾严辞到底昨天为什么和秦烟生气了,便撞见了李萧。 闻言,李萧伸手指了指前院方向,“王爷,谢大人,门口来了一大群人,都是老百姓,他们将秦烟给包围住了,还说要娶秦烟。” 谢景渊一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反观顾严辞,脸完全黑沉下来了。 “那秦烟是什么反应?”谢景渊故意刺激问道。 李萧单纯得很,自然实事求是道,“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并没有拒绝。” 话音落,顾严辞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院门口,谢景渊则是紧随其后。 李萧见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道,所以他刚刚又说错话了吗? 第142章 秦烟被追捕 “你们在干什么?” 顾严辞出现在了府门口,冷声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那冬日里的寒冰,冻得人纷纷住了嘴。 原本还围绕着秦烟的众人,纷纷退后站成了一排,毕恭毕敬,异口同声喊道,“王爷安好!” 秦烟是背对着顾严辞站着的,她面色淡漠,并没有多少动作。 虽说她的确不喜欢被大家围成一圈的感觉,但是她也不想和顾严辞说话,想到昨晚的事情,秦烟便一肚子火,连看顾严辞一眼都不愿意。 顾严辞见秦烟一直背朝着自己,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是糟糕透了,而他心情一不好,那些闹腾的群众便成为了出气筒。 沉着脸,眼底盛满冰冷之意,顾严辞冷飕飕地出声道,“如果你们还不散去的话,本王并不介意请你们进三都府转转。” 众人一听,吓得立马拔腿就跑,那动作委实是快得很,犹如一阵风似的,原本还闹哄哄的府门口,眼下倒是安静得很。 “秦烟,你过来。”顾严辞沉声唤道。 闻声,秦烟咬牙,她暗自骂道,是王爷了不起是不是!她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吧? 她忍! 转过身来,秦烟的眼神也不看顾严辞,而是投向站在顾严辞旁边的李萧。 李萧的视线与秦烟的相对之后,忍不住眨了眨眼眸,他后知后觉,为什么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然后秦烟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王爷,你看门口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李萧心道肯定王爷是瞧见这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才会心情不好,所以他自作聪明地出声。 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他瞧见秦烟一副要出门而且还不搭理自己的架势,冷不丁地出声,“是因为谁才造成这样的局面,那么就由谁来收拾。” 言毕,顾严辞不再多看,转身进了府。 李萧也不敢多留,只好跟着进去了。 秦烟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一堆蔬菜水果,气得只想跺脚。 太过分了,顾严辞,真够可以的! 秦烟可怜巴巴地拎着一大堆菜,准备进府,但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将菜篮子拎到了外面,走到离三都府差不多五十米的地方才停下来,一来一回,搬运了将近十次,秦烟才停下来,她站在一堆菜和水果后面,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是最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便宜卖了!想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了!”秦烟扯开了嗓子,对着人群喊道。 呵呵,她就算把这些蔬菜水果用最低的价格卖掉,也不要搬进三都府给顾严辞吃!气死了! 原本在街上走着的行人,听见秦烟在叫卖,立马蜂拥而至。 秦烟一开始还担心没有人买,可谁知道大家竟然那么热情,一瞬间她面前的菜和水果都销售没了,怀里多了一堆银子。 正当秦烟要说理性消费时,面前的菜筐子都被卖没了。 唔,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本事,看来她还挺适合做生意的。 秦烟将挣来的银子用钱袋全都装好,心情很好地朝街上走去。 ...... 三都府后院。 顾严辞正在喝茶,他左手持着茶杯,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李萧,去看看秦烟在搞什么鬼,搬一点东西到现在都没有搬好。” 闻言,李萧立马快步朝前院跑去。 “王爷,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我看秦烟好像生气了,你不哄哄?”谢景渊很是诚恳地出声。 顾严辞一记眼神扫了过去,谢景渊顿感压力。 “她和你说了?”顾严辞沉着脸,眉头始终微微蹙起。 谢景渊忽的笑出声,“不是,正常人就可以看出来啊!如果按照往常的话,秦烟肯定会很热情地做好吃的。可你看她今天一大早就出门,想必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秦烟说请假三天。” 顾严辞闻言,脸色更不好了,为什么秦烟请假的事情,他不知道,谢景渊却知晓得那么清楚? “她和你说的?”顾严辞冷声道。 谢景渊一脸坏笑,故意打趣道,“是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王爷,我看秦烟好像在故意躲着你,是不是昨晚你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原本想问秦烟的,可她叫我来问你。” 坐在旁边的陆怀安,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忍不住暗自摇头,心道真够愚蠢的,顾严辞现在的脸色,像是会告诉答案的人吗? 啪。 顾严辞猛地拍着桌子站起,吓了谢景渊一跳。 “呵。”顾严辞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径自离开。 谢景渊完全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他小声嘀咕道,“王爷这又是怎么了?” 陆怀安叹了声气道,“如果你继续在顾严辞的面前多念叨几句,估计今晚你就要被赶出三都府了。” “切,才不会。”谢景渊很不屑地直接怼了回去。 而此时,正在街上走着的秦烟,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正当她欲要朝小巷子里走去时,却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秦烟立马警惕起来,她加快了步子立马冲到人群中去。 身后果然有俩个年轻男人追着秦烟,只可惜因为有路人挡着,秦烟一溜烟功夫,便将这二人甩开了。 秦烟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跑进了一家酒肆。 店里似乎很荒凉,一个人都没有。 秦烟伸出脖子往外看了眼,见那二人竟然这么快又追上来了,她赶忙跑进酒肆。 心悬着,秦烟快步冲进内屋,可里面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地方,她紧张得张望了一下,欲要钻进床底下,可谁知这手才碰到床板,那板竟然是松动的,她一掀开,往里瞧,竟是密室。 乌漆墨黑的,秦烟心一横,直接爬进了密道,顺带着将木板盖住了进口。 俩个年轻男人追了进来,手中持着剑。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人?”其中一人低声道。 第143章 秦烟失踪 另一人摇头,“没有,可刚刚明明看见她是往这家酒肆跑得,怎么一转眼功夫,人没了。” “算了,走吧,回去复命,就说没有看见。” “那太后岂不是要怪我们,而且太后是叫我们不惊动王爷的情况下将秦烟带进宫,可眼下倒好,今日我们在街上追秦烟,肯定被人认出来了。晋阳王殿下岂不是要找我们麻烦?” 躲在密室入口处的秦烟,自然将这二人的对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当今太后要找她?而且还不惊动顾严辞?这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些人并不是想要害她,只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要抓她进宫? 不行,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冷静。 秦烟侧耳听着,直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似乎越走越远,她才稍稍松一口气。 她大口喘着气,欲要从刚刚进来的地方出去,可脚下一时没踩稳,整个人竟是直接往后倒去。 从高处直接滚着阶梯,直到摔在了地上。 秦烟只觉自己的心肺都差点被摔出来了,那种呼吸一口都疼得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她挣扎着欲要站起身,手却使不上力气,秦烟暗道不妙,难道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将左手给摔断了吗? 四周漆黑一片,给人一种无限压抑的感觉,秦烟想到自己怀中有顾严辞上次给她的夜明珠,她赶忙用右手将怀中的夜明珠给取了出来。 黑暗中,瞬间多了一丝光亮。 秦烟只觉自己实在是倒霉,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见左手无力地垂着,她心情更是烦躁。 她的确会接骨,毕竟学法医之人,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些。但是自己给自己接骨,想想,秦烟都觉得自己太惨了。 忍忍! 秦烟暗示自己! 随即右手以格外快的速度,抓着左右,猛地往上一弄,只听得左手胳膊处咔嚓一声响,秦烟疼得眉头都紧紧皱成一团了。 她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手,但还是疼得厉害,不过至少可以动弹,等从密室逃出去之后,她得立马找个大夫治一治手,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 没想到一个荒废的酒肆,竟然还别有洞天。 秦烟手持着夜明珠,欲要往坡上走,可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东西。 她缓缓低头。 当瞧清楚地上躺着的是一具破碎的尸骨,秦烟吓得往旁边挪了一步,她的心猛然跳动。 她蹲下身,仔细辨认了一番。 按照这尸骸的情况来看,至少死了近十年了。 尸体已经完全风干,剩下一层皮包裹着躯干,衣服已经风华破碎。 很明显,死者是女子。 秦烟蹙着眉,伸手碰了碰尸体,当瞧见尸体的心口处有一个大窟窿,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整具尸体是完整的,除去心口那有剑伤之外,全身并没有其他的伤痕,可以推测这名女子应该是被人直接用剑刺死的,然后丢在了这密室,年岁久远之后,尸体便风干了,就像木乃伊一般。 如若今日不是她机缘巧合之下,摔进这密室,怕是这辈子都没有人能够发现这里面的尸体。 那么那小径又是通往哪里呢? 秦烟举着夜明珠,艰难地顺着小径往里走。 走了大概一百米的样子,面前是一道石头门,石头门的旁边有一个开关。 秦烟盯着这开关,心道这分明就是八卦阵的锁,如果解不开的话,说不定还会惹出旁的事情来。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试试。 可如果按照古人挖密道的经验来看,有进口自然就有出口,那么这道门的背后,是不是就有出口呢? 她眼下手受伤了,如果从原来的地方爬上去的话,那说不定还会让手伤上加伤,倒不如试试! 秦烟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在高速旋转了,她的手触碰到了开关,按照她脑子里的思路,去转动那开关。 机械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好一会儿,咔哒一声。 锁当真被解开了。 石头门缓缓往上升,秦烟立马往里头走。 面前是一片空地,不,与其说是空地,倒不如说像是一个住处,有床,甚至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只是积满了灰,一看好些年份没有人进来过了。 蜘蛛网结得到处都是,秦烟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棍子,皱着眉往前走,将面前的蜘蛛网全都挑了去。 当走到一道小门处,秦烟瞧见地上的一具男尸时,她的眼神再次变了变。 和刚刚那具女尸一样,这具男尸也死了好些年了,整个身体都是干的,让人辨认不出容貌,但是隐约能够分辨得出。秦烟默念了什么,伸手摸了摸男尸的头骨。 摸骨画像的技能,眼下便能够帮上忙。 秦烟在心里记住了自己刚刚摸到的数据,同方才那具女尸的数据一样,都默默记在了心中,如果眼下有纸笔的话,她能够立马将这死者二人的容貌画像全都画出来,不过眼下条件不允许。 仔细查找了一番,秦烟发现男尸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 没有一丝异象,完全可以排除他杀。 等等。 秦烟手摸到了男尸的腿股,发现双脚脚踝是断裂的。 所以,这具男尸活着的时候,不良于行。 那么,这人应当活活饿死的。 想到此,秦烟不由深深叹口气。 如果她没有推断错误的话,外面那具女尸,应当与这具男尸是有关系的,平日里都是由女尸照顾男尸,只可惜,女尸被人暗害,所以男尸从床上爬上来,将周围的凳子不小心带倒,却根本无人可以帮他,以至于后来被渴死饿死了。 而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她从这里面出去,找纸笔将这二人的人像给画出来。 盛京城地下藏着两具尸体,已有这么多年岁了,定然是失踪人口。而偏偏又是藏在这酒肆地下,那说明这二人应当与酒肆有关。秦烟心里猜测了一番之后,想着要去三都府调查案宗看看。 秦烟看了眼小门,心道这小门应当就是通往外面的。 只不过与方才那堵大石门不同的是,这堵小门并没有机关锁,但是却是小石门镶嵌在石头里面的。除非是力气足够大,不然根本就没办法推开。 秦烟无语极了,她不由暗骂,所以老天爷是在耍她吗? 而此时,地面上,整个三都府都慌乱了,上下忙个不停,都在搜寻秦烟。 顾严辞按照行人的指示,一直朝前走,直到走到酒肆门口。 他的心悬着,久久不能平复。 第144章 昏睡半日的后果 酒肆脏乱不堪,这对于顾严辞而言,是无尽的折磨。 头,嗡嗡直响,顾严辞的眸光扫过那缠绕在一起的蜘蛛网时,脖颈处已经开始发痒。 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等重新睁开时,顾严辞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沉静。 顾严辞从腰间取出软剑,每往前走一步,长剑便随手一划,挡在眼前的阻碍物,便全都往两旁飞去了。 布满灰尘的地面,有很多脚印。 他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眼明显不同大小的脚印。 所以,秦烟真的被人追进了这家酒肆。 顾严辞手紧握成拳。 沿着脚印,皱着眉,一直朝里走,直到走到里间,却只剩下了俩个人的脚印。 顾严辞的目光在屋中游弋了片刻,试图思考判断秦烟藏在哪里。 如果秦烟被那俩人带走了的话,现场定然会混乱,可这里间明显是被人翻动的痕迹,这说明秦烟藏起来了,没有被那二人发现。 那么秦烟去哪里了? 这屋中的窗户是封闭的,而且并没有留下痕迹,这说明秦烟没有从窗户逃走。 而她的痕迹就是在这间屋子消失的,所以秦烟还在这间屋子里! 顾严辞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高声喊道,“秦烟,你在哪里?” 无人应。 顾严辞心沉了沉。 他的目光从床榻上扫过。 当瞥见其中一块木板明显与旁边布满灰尘的木板不同,顾严辞心里的疑惑更深,他用长剑一挥,那木板应声裂开。 果然,有密道。 顾严辞将长剑收起,从腰间解下了一枚夜明珠。 “秦烟!”顾严辞再次对着洞口方向喊道。 没有声音回应。 顾严辞屏息,再次喊道,“秦烟,你在不在里面!” 咚咚。 有回声,是木板敲击石头发出的声音。 顾严辞再不管其他,直接钻进了洞中。 他的动作较为小心翼翼,所以除却白色的衣物沾染了一些灰尘之外,并未受伤。 蹲坐在地上的秦烟,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外加上手痛得厉害,额头早已经冒出无数冷汗,唇色也惨败得很。听见洞口传来声音,她一开始不敢应,担心是那俩个要抓她的人,后来分清楚是顾严辞的声音,她直接抓起木板便往石头上敲。 顾严辞站立在空地上。 夜明珠的光芒下,顾严辞瞧见秦烟一脸土灰的坐在地上,他微微蹙眉,但仍旧立马走了过去,二话没说,拿出帕子,蹲下身给秦烟擦脸。 秦烟无辜地看着顾严辞,心道,她都已经这么惨了,顾严辞竟然不安慰她,还只顾着给她擦脸?强迫症真是太可怕了! 见秦烟的脸已经被擦干净了,顾严辞蹙起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 “还好吗?”顾严辞温声开口问道。 秦烟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顾严辞,满脸委屈。 见状,顾严辞轻叹一声,伸手将秦烟揽进了怀中。 “还好找到你了。” 靠在顾严辞的怀中,秦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顾严辞身上的清淡香味涌进了秦烟的鼻端。 原本还生顾严辞气的,可眼下秦烟却是丝毫都不生气了。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困在这地下室好几天,没想到顾严辞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她了。 所以,顾严辞是在意她的吧? “我扶你起来。”顾严辞伸手将秦烟搀扶起。 下一瞬,秦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顾严辞的手可真是抓得准,一下子就捏住了她那断了的手臂上。 “手臂受伤了?断了?”顾严辞的眼神明显变了,集聚担忧。 秦烟疼得嘴唇都发白了,一开始摔到的时候还没有那么痛,刚刚被顾严辞捏了一下断裂口,真是百倍的疼痛。 顾严辞欲要伸手去解开秦烟的衣裳。 秦烟吓了一跳,她因为疼痛,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你干嘛?” “秦烟,你脑袋里面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顾严辞没好气地勾起手指,敲击了秦烟脑门。 闻言,秦烟一时语塞。 她明明很单纯好不好?谁让顾严辞刚刚非要做出这么令人想入非非的动作。 “别动。”见秦烟欲要挣扎,顾严辞清冷出声,一只手正抓着秦烟的衣肩,“我看看你的伤。” 秦烟的眼神与顾严辞的对上,一时间,她像是被顾严辞的眼神给烫到了似的,赶紧将伸开来的脚收回,她小声解释,“就是断了,我已经初步处理了,就是接骨头的位置有点疼。” 一听,顾严辞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秦烟,“你自己接了骨头?” 很奇怪吗? 秦烟眨巴了眼睛,点头。 顾严辞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心疼。 “这,这是什么?”秦烟见顾严辞又拿出一颗药丸,弱弱出声问道。 顾严辞什么时候变成了行走的医药箱了?他这人到底是不是个正经王爷,怎么天天身上带一堆药丸的? “止疼的。”男人的声音低沉,隐隐能够听得出咬牙的怒气,“不然你以为我给你吃毒药?” 呸! 秦烟努了努嘴,很是不服气地暗道,顾严辞这厮暴露了真面目吧!就是那么毒舌!就算他们已经确认关系,顾严辞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 “好吧,我吃。”说完,秦烟用没有受伤的手,直接拿过药丸,一张嘴,直接咽了下去。 吃完了药,秦烟见顾严辞仍旧盯着自己看,她有些疑惑地出声,“王爷,你盯着我做什么?” 顾严辞几乎被秦烟给气笑了,他俯身凑到秦烟的耳旁,低声道,“刚刚那药丸,是需要嚼碎的。” 咳! 秦烟一听,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会吃出什么问题来吧?毕竟这可都是出自顾严辞的三无产品。 像是猜中了秦烟的心思,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出声,“食用方法不同,效果自然不同。据谢景渊亲自服用后的阐述,一颗直接吞服会有那么一点副作用。” 秦烟立马追问道,“什么副作用?” 顾严辞已然站起身,他站在秦烟的跟前,面色一片清冷,温声应道,“昏睡半日。” 第145章 被护着 噗! 秦烟作势便要抠自己的喉咙,可哪里还有用。她甚至已经觉得脑袋有点晕了,不会这药效果那么厉害吧?她才刚吃,就产生副作用了? “王爷......我有点困......”秦烟只觉眼皮重得厉害,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下搭。 顾严辞见状,眼疾手快,一把将秦烟捞了起来。 秦烟靠站在顾严辞的怀中,努力保持着那么一丝清醒。 “王爷,这密室里面有两具尸体,一具男尸是不良于行的,一具女尸死于剑下。我在里面的时候已经调查过了,应该死了近五年之久了,还有可能更久。”秦烟的脑袋已经迷迷糊糊的了,但是还是将自己在密室里面瞧见的全都脱口而出。 顾严辞自然也瞧见了地上的尸体,方才他从地面上下来的时候,便已经瞧见两具尸身摆放的位置。 低头瞥了眼秦烟,见秦烟的眼睛已经闭上,长长的睫毛搭下来,顾严辞不由唇角微扬。 真是傻,做事情总是那么冲动。 “秦烟,我抱你回去。”顾严辞柔声道。 将秦烟打横直接抱在了怀中,顾严辞径自朝里间走。 瞧见那扇石墙门。 顾严辞将秦烟从怀中放了下来,集聚内力,猛然朝那石墙推去。 砰。 那石墙门,猛然炸开。 外面的光,直接透进洞内。 顾严辞再次将秦烟抱了起来,提步,扬长离开。 密室直接通荒山。 密密丛丛的树林,根本不可能会发现这个土山坡竟然有问题。看来当初修建酒肆之人,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顾严辞抱着秦烟,走到一棵大树下才停下来,他将秦烟背靠着大树干坐下,自己则是从衣袖中取出信号弹,对着空中便直接发射。 那紫色烟雾,猛然在高空中绽开。 眼下他需要等谢景渊带人来。 看了眼睡得正香的秦烟,顾严辞面色温柔,眼底是宠溺的笑意。 梦中的秦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想要翻个身,电光火石间,秦烟的身体差点往一旁倒去,顾严辞竟是已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用自己的身子充当秦烟的大枕头。 原本还蹙了蹙眉的秦烟,睡得更香了。 “顾严辞......”秦烟呓语。 也不知道秦烟这家伙梦到了什么,竟然还喊起他的名字来了。 顾严辞面上仍旧一副淡定的模样,但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出卖了他的心绪。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谢景渊一行人才骑马狂奔而来。 很显然,谢景渊对于秦烟睡倒在顾严辞腿边这样的画面,已然是见怪不怪了,他很是淡定地从马上面下来,走到顾严辞的面前,启唇道,“王爷,看来你和秦烟和好了?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难道那绑匪将秦烟绑来了这里吗?” 担心了老半天,也找了老半天,终于瞧见秦烟了,谢景渊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找不到秦烟的话,三都府怕是不得安宁了。 顾严辞没有说话,他侧身看了眼方才那洞口方向一眼,状似无意地开口,“景渊,那里有个密道,你去看看。” 闻言,谢景渊完全没有一丝怀疑,快步欲要朝那洞口走去。却见顾严辞直接抛了一颗夜明珠到谢景渊的手上。 “多谢王爷!”谢景渊眉眼间染上笑意,持着夜明珠朝洞内走去。 顾严辞倒是淡定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心中默念着数字。 三、二、一。 “啊!” 谢景渊的尖叫声陆续传来,随之便见玄衣的谢景渊,像是被什么追似的,快步从洞中跑出来! 脸色煞白,额头甚至都已经冒出冷汗来了。 太吓人了,谢景渊甚至到此刻都惊魂未定。 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一进去,夜明珠一照,两具干尸便明晃晃地出现在了视线中。一向胆子不怎么大的谢景渊,直接被刺激得尖叫出声。 “什么情况?” 陆怀安原本还双手环抱胸前,明显很悠闲的样子,听见谢景渊惨叫,他便立马紧张起来了。 谢景渊咽了咽口水,指了指洞口,“有尸体。” 说完,谢景渊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很是抱怨地看向顾严辞,“王爷,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故意的!” 再了解顾严辞不过,谢景渊已然是确定顾严辞是故意叫他去洞中探究情况的,而且还一句话都不说,丢给他一个夜明珠。现在想想,谢景渊显然明白自己钻进了顾严辞挖的坑里,毕竟之前顾严辞可是不会那么轻易主动将夜明珠丢给他的! “哦,没什么,只是让你也尝尝待在那密室里的滋味。”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那语气仿若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似的。 谢景渊咬牙,他忍!谁让他是顾严辞的好兄弟来着! “那王爷,眼下应该怎么做?”谢景渊出声问道。 顾严辞已经将秦烟抱在了怀中,他从谢景渊的身边擦肩而过,很淡定地开口,“派人守着这洞口,还有另外一批人守着酒肆,未经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言毕,顾严辞径自抱着秦烟,一个提步,竟是飞身上马。 秦烟坐在前端,顾严辞坐在后面,二人共乘一骑。 睡得格外沉的秦烟,下意识地,头直接往后倒,靠在了顾严辞的怀中。 顾严辞的双手呈现圈住秦烟的姿势,手握着缰绳,驾马而去。 众人站在那,皆是看傻了眼。 “王爷什么时候愿意和人共骑一匹马了?”李萧后知后觉开口。 谢景渊嘲弄道,“李萧,我看你每日待在王爷身边也是白待的,王爷的变化,你可是一点儿都没有观察到。” 李萧很是不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 夜半三更,三都府后院。 秦烟辗转醒来,睁开眼,她想要挪动一下自己的手,可却意识到自己摸到了人脸,她一惊,猛然坐起,当瞧见旁边躺着的人是顾严辞时,她惊的悬起的心才稍稍平放下来。 原本闭着眼睛欲要入睡的顾严辞,硬是被秦烟弄出来的动静给闹醒了。 “你不想要你的手了?”顾严辞挣扎着坐起,双眼有些倦意地开口。 秦烟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上了扎带,固定住了。 “王爷,我们怎么回来的?”秦烟懵懵地开口,“我明明记得我们在那个密室里,后来我吃了你给的药就睡着了。” “你觉得呢?”很是平静地开口,但是顾严辞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位置,原本平直的眉头微微紧蹙着,明显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秦烟目光自然已经触及到了顾严辞的动作。 顾严辞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她睡觉的时候不老实,然后打了顾严辞吗? “王爷,你怎么了?”秦烟关心道。 “哦,没事。”顾严辞淡定出声,“我们骑一匹马,一路护着你回来,你头砸的。” 秦烟闻言手有那么点抖,她将脑袋埋得低低的,耳垂已经发烫了。 原来还真是她弄的! 秦烟掀开被子,欲要下床。 见状,顾严辞拉住了秦烟没有受伤的右手,他启唇道,“还没有天亮,起来做什么?还是饿了?” 秦烟闻言,出声解释道,“不饿,我想将那两具尸身的头像给画出来,他们的头骨的形状,全都记在我的脑子里。” “不能等天亮再画?”顾严辞沉声道。 秦烟摇头,态度很坚决的样子。 顾严辞见劝不动秦烟,只得自己率先下床,他边穿鞋边对秦烟说道,“别动,等我将蜡烛点起来。” 第146章 进不进宫 夜风和煦,摇曳着书案上的烛火,印得秦烟手中的笔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 她眉头紧蹙,脸色沉重。 面前的白纸上,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已,已然出现了完整的人像。 将笔搁置在一旁,秦烟伸了伸懒腰。 “王爷,你过来看。”秦烟眸光投向靠坐在躺椅上的顾严辞,语气里分明藏着兴奋。 虽说不能做到百分之百与真人相像,但是画纸上的人像应该有九层相像了。 一袭白衣走来,顾严辞随手从木架上取下来秦烟的外裳,缓步走至秦烟的跟前。 “风有点大,外裳穿起来。”顾严辞温声开口,随即将外裳披在秦烟的肩上。 秦烟微微一笑道,“王爷,你看这两幅画像,盛京城中五年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人口失踪案的?” 端坐在秦烟身旁的顾严辞,将面前的东西收拾好,这才缓缓开口,“五年前,盛京城发生了挺多起案件的。至于有没有人上报失踪案,得去查查卷宗才行。不过五年前,三都府还未全权管理盛京城所有刑案。” 闻言,秦烟顿了顿,她接话道,“五年前,还有什么部门是一同掌管刑事案件的?” 原来,盛京城之前并不是顾严辞一人管理所有案子。那这样的话,这起杀人案,倒是增加了难度。毕竟要先去翻找卷宗,不然,根本没法判断到底是谁家中有人失踪了。 也对,如果是三都府插手这起案子,定然会想法设法将凶手抓获,可方才她追问顾严辞时,顾严辞可是有些懵的,这无疑不说明顾严辞根本就不曾碰到所谓的失踪案。 秦烟想得出神,并没有注意身旁靠近的顾严辞。直到一片阴影遮住了烛光,秦烟才回过神来,她疑惑地看着顾严辞。 却见顾严辞伸手直接在秦烟的眼睛下方一摸,便立马挪开了。 秦烟扯了扯嘴角,实在是忍不住吐槽! “王爷,我们现在在讨论案情,你为什么可以关注到我脸上有一根断了的眼睫毛?”秦烟没好气地开口。 “咳,我方才准备要回答你的问题,可如果我不讲你脸上的这根眼睫毛弄掉的话,我会浑身难受。”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将手中的那根眼睫毛扔进了一旁的木桶中。 没救了!秦烟无语摇头。 “大概你不了解三都府的历史。五年前,盛京城的所有案件都是由京兆府和三都府一同掌管,各司其职。但后来京兆府的林尧贪污受贿,胡乱判案,造成盛京百姓不满,所以陛下便将林尧收押入狱,将京兆府的所有权利全都转移到三都府。所以,你现在很少会听到有人提起京兆府,便是这个缘由。不过京兆府如今虽然已经封了,但是里面的卷宗什么的,都已经搬运进宫,收藏在藏书楼中。” 原来如此。 秦烟一副了然的模样。 “那王爷我们可以去看看那些卷宗吗?按我所想,就算我们知道了这二人的样貌,也根本无济于事。毕竟我们不清楚五年前到底盛京城出过什么命案。” 见顾严辞只是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秦烟满脸疑惑,不由挪了挪身子,伸手在顾严辞的跟前晃了晃。 陷入沉思的顾严辞,这才回了神。 “你考量得很周全。这两幅画暂时先不公之于众,明日我便带你进宫。” 一听,秦烟却是突然淡定不下来了,她突然想到白日里追她的那俩个人,那二人可是口口声声说是当今太后派他们抓她的。这要是她自己主动去了皇宫,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觉得她和顾严辞的关系太好了,所以想着棒打鸳鸯之类的?总不会想要将她秘密地杀了吧?越深入想,秦烟越淡定不了,脸色都有些变了。 “你有事情瞒着我?”盯着秦烟看的顾严辞,清冷出声。 “没有啊。”秦烟想也没想直接否认了,她故作随意地晃了晃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情瞒着王爷你呢?” 天,要不要这么厉害,顾严辞怕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虽然她也很想告诉顾严辞关于白日里的那二人说的话,可要是顾严辞不相信呢?她这说的可是当今太后的坏话,是顾严辞的亲奶奶。那她不是完全往枪口上撞吗?找死不成。 殊不知,秦烟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今日追你的那二人,知道是什么底细吗?” 秦烟一听,再次摇头。 见状,顾严辞轻叹一声,“秦烟。” “哎?”下意识地,秦烟张口就应,她眨巴了眼睛,很是不解地看着顾严辞,“什么?”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右手的大拇指喜欢和食指互相揉搓?” “这......”秦烟下意识一顿,蹙眉道,“王爷,我不是要骗你,我是自己也没有听太清楚。今日那俩人,我根本不认识。不过是藏在那地下室时,恰巧听到了他们二人口中议论着什么,如果不将我抓回去,太后就会责备他们,还说不能惊动王爷。” 算了,被怼就被怼吧。反正横竖,都是要被顾严辞骂一顿的。 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他啧一声道,“祖母竟然派人来抓你?明日我带你进宫去见见她。” !!! 秦烟瞳孔睁大,满脸震惊。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转变成她自投罗网了?那她白白跑那么远,还摔进了地下室,把手给摔断了! 秦烟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道,“王爷,你看我的手都绑成这样了,去见太后娘娘,不是很合适吧?” 且不说她与顾严辞之间的关系,这要是萧太后当真知道了她偷偷将顾严辞纳入了自己的怀中,那定然不会放过她的。顾严辞可是萧太后格外喜欢的孙子。 顾严辞自然不知道秦烟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温声道,“既如此,那就明日我先进宫。” “那案子呢?”秦烟心急道,“不是要去藏书楼找卷宗吗?” 顾严辞好整以暇道,“你不是说不进宫吗?” 第147章 哄王爷 闻言,秦烟咬牙。 敢情顾严辞就是故意的,故意坑她!明知道她多想去查清楚案宗,所以才会这么不慌不忙地说什么明日不需要她跟着进宫。呵呵! “还是说,你很紧张?”顾严辞忽地,直视着秦烟,目光灼灼,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开口。 她紧张?秦烟坚定地直视顾严辞,“我紧张什么?我才没有!” “既然你不紧张,明日你便一同进宫,随我去见太后。”言毕,顾严辞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站起身,踱步朝床榻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夜深了,该睡了。” 秦烟闻言,撇了撇嘴,站起身,吹灭蜡烛。 周遭突然变得黑漆漆的。 正当秦烟准备朝床榻那端走,屋中忽然有了光亮,是床榻方向,顾严辞搁置在一旁的夜明珠。 “王爷,我很想问你,你是不是有很多夜明珠?”秦烟快步走了过去,边将外裳脱掉,边爬上床榻,可顾严辞却霸占了外端。 一向喜欢睡外边的秦烟,很明显地脸直接垮了下来,她努了努嘴,“王爷,你能不能让我睡外面?我左手受伤了。” 顾严辞很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直接躺了下来,“不行。” 秦烟欲要继续开口,可瞧见顾严辞已经闭上眼睛,一副勿扰的架势,她只好乖乖地从床尾踏进里端。 为什么要强迫她睡这里!她只想一个人睡大床好吗? 敢怒不敢言的秦烟,怂怂地躺下了。 她整个人都是紧张状态,就怕自己惹毛了睡觉的顾严辞。 闭着眼睛的顾严辞,轻声道,“秦烟,如果你还不睡的话,那我们就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话音落,秦烟猛然一惊,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猛地咳嗽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她紧张道,“王爷,我马上就睡了!” 顾严辞唰地睁开眼睛。 他侧过身,看了眼假寐的秦烟,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你不想睡的话,你就去把大夏刑法条例背一遍。” 呼呼。 秦烟故意发出了打呼声,没有要搭理顾严辞的意思。 好一会儿,听见旁边的人似乎已经睡下了,秦烟才再次睁开眼睛,她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耳朵却有些发烫,双颊也逐渐染上了淡红色。 原来顾严辞是这个意思。 她胡思乱想什么? 呸! 秦烟暗自嫌弃了自己一番,干净闭上眼睛,不停地暗示自己睡觉。 翌日清早。 秦烟与顾严辞一同上了马车。 随着李萧一声鞭响,马车辘辘而动,离开三都府。 抱着剑站在三都府门口的谢景渊,有些疑惑地出声,“王爷与秦烟二人一大早就去哪里?” “还能去哪?”陆怀安啧啧出声,“当然是进宫。” “你怎么知道?”谢景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怀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陆怀安笑出了声,“谢景渊,我现在发现,你不过是空长着一副好皮囊,脑袋里其实装着一包草。” 兹..... 银光一闪。 谢景渊赫然拔出了银剑,他冷脸瞪向陆怀安,“陆怀安,你别以为你和王爷是师兄弟,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仍旧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陆怀安调笑道,“噢?那我们比比?” 言毕,陆怀安轻点脚尖,人已经飞上前端高空屋顶。 谢景渊咬牙,冷面追去。 幽长的道路上,马车辘辘而行。 “王爷,我这样可以吗?”秦烟动了动自己的衣袖,有些紧张地出声问顾严辞。 为了能够给太后留下个好印象,秦烟可是一大早便起来洗漱,挑了件还算素净的衣服穿上身,并且还将自己左手上面绑着的绷带给解开了,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好看。 虽说她与顾严辞的关系并未公之于众,可萧太后本身就想见她,要是她再出丑,岂不是在太后跟前丢脸。 很显然,顾严辞的心情很不好,不然脸上也不会那么冷漠,一点表情都没有。 秦烟有些尴尬,她自然清楚顾严辞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今天早上非要把手上的绷带给解开,而顾严辞不允许! 现下想来,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冲顾严辞吼! 回想起在三都府后院的画面,秦烟都不由缩了缩脖子。看来顾严辞已经很给她面子了,不然按照顾严辞的脾气,她现在应该在车底下,而不是在马车里。 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吧? 秦烟思虑片刻,很是诚恳地看向顾严辞,小声嘟囔道,“王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 顾严辞的目光看向别处,听见秦烟说话,他正视着秦烟,语调上扬,清冷出声,“哦?你就错在此处?” 很是不解地看着顾严辞,秦烟哑然。 她还做错什么了?没有啊?昨天晚上睡觉也很老实,甚至连挨都没有挨到顾严辞一下。还是说,今天早上她没有弄早膳?可李婶都回三都府做饭了,她的手还受伤耶。顾严辞不至于和猪扒皮一样,就想着剥削她吧? 顾严辞无声叹气,随即故作严肃出声,“你怕是想要当一辈子的残废?所以也不管自己的手好了没好。” 闻言,秦烟愣了愣。 所以顾严辞一本正经的生气,就是为了这件事? 咳,秦烟顿觉有些不好意思。 “王爷,其实我觉得你给我吃的药丸很有效,左手完全可以用力了,没必要再用绳子挂着,多难看啊!”秦烟讨好似的笑,怕顾严辞不相信,秦烟还顺带着晃了晃自己的手。 “别动!”顾严辞一把摁住了秦烟的肩膀,头疼出声,“给我老实坐着。” 秦烟笑嘻嘻应道,“王爷,你不生气了吧?” 恰在这时,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吁。”李萧下马,启唇道,“王爷,已经到了。” 顾严辞闻声,掀开帘子,欲要下马车。身后的秦烟,却是一把拉住了顾严辞的手腕。 侧身,皱眉。 顾严辞缓缓出声,“又想干什么?” 秦烟无辜道,“王爷,你不生气了吧?” 第148章 入宫 “看你表现。” 从宫门口直至长信宫,秦烟耳畔回响的都是顾严辞的这句话。 所以,顾严辞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秦烟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还在生气,还是不生她气了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难以猜测,这眼下看来,男人的心思,也是格外难猜的。 不过这还是秦烟第一次见识到皇宫的模样,原来与影视剧中的相比,这现实中的宫中楼宇倒是看起来更加气派一些。 秦烟紧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奴婢叩见殿下。” 顾严辞才踏进长信宫大门,院子里的婢女们纷纷跪拜。 秦烟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这种场面,有些不大习惯,她好奇的眼神,一直在四处张望着。 看来这萧太后,是个喜好花草之人,不然院子里哪会种那么多种花草。 等等! 秦烟眼尖,一眼便瞧见了跪在前端的俩个青年侍卫。 艹! 这不就是昨日追着她满大街跑,后来把她给逼得躲进了密室里面去的那俩位吗?敢情今天没有乔装打扮,穿得一身侍卫服饰,她就认不得了是吧?虽然她一直被追着跑,可她可是隐约瞥见了二人的脸的。 眼下秦烟只想将这二人暴揍一顿,可现实太残酷了,她哪敢啊? “都起来吧。”顾严辞瞥了眼秦烟,见秦烟直勾勾地盯着前端跪着的那二人,他原本平直的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下人们闻声,纷纷起身,各自忙碌。 原本在里屋伺候的桂嬷嬷,听见外头的声音,赶忙走了出来,她眉眼间满是笑意地拂了拂身,“老奴见过殿下,太后娘娘在里头。娘娘昨日还念着殿下你呢,没想到殿下今日就来探看娘娘了。” 言毕,桂嬷嬷的视线投在秦烟的身上,她嘴角微扬,溢出一丝饶有深意的笑。 “这位姑娘,是?” 秦烟一时怔愣,她欲要出声,却被顾严辞抢了先,只听得顾严辞清冷出声,“秦烟。” ??? 秦烟一脸问号地看了眼顾严辞,然后只好尴尬地对着眼前的嬷嬷笑。 她明明可以自己回答的!顾严辞搞什么?这显得她很没礼貌。 不过这个嬷嬷,怎么一直盯着她笑,而且那眼神一直上下打量着她? 秦烟一时心慌起来,难不成太后已经知道她和顾严辞的关系,所以勃然大怒? 思及此,秦烟往旁边挪了一步,与顾严辞保持了稍微更宽一些的距离。 秦烟的小动作,顾严辞尽收眼底,他没有多说什么,提步往里屋走去。 “王爷。”秦烟小声地嘀咕道,“要不属下还是在外面等你吧?” 眼下是在皇宫,而且还是太后的宫殿中,秦烟自知这其中利害轻重,自然不能够张口闭口皆是我。 “一同进屋。”顾严辞言毕,尽是要伸手去拽秦烟的手腕。 秦烟吓了一大跳,她连忙用眼神警告。 大爷!搞清楚情况,这是哪里?牵什么手,牵你个大头! 下一瞬,只见顾严辞一脸认真地帮着秦烟扯了扯衣袖。 原本皱起的地方终于平整,顾严辞这才心情舒畅地朝前走去。 一脸懵的秦烟,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自恋了!敢情顾严辞就是强迫症发作了? 咬咬牙,她忍! 紧跟着,秦烟也进了屋。 秦烟抬头向前望去,只见那贵妃榻上卧躺着一个华服在身的女人。 “来了。”萧太后缓缓睁开眼睛,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却是直视着秦烟。 将秦烟上下打量了个遍。 她暗道,还真是个俊俏小姑娘,难不成自己的孙儿喜好的便是跟前这位? “祖母,今日孙儿来宫中有事,顺带着来看看祖母。不知祖母身子可好利索了?” 待顾严辞话落,秦烟低垂着眼眸,躬身问安,“民女秦烟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无需多礼。”萧太后从榻上起身,缓步朝秦烟走去。 秦烟自然发现了,她心里一阵焦虑,所以萧太后不会是想要直接给她一巴掌吧? 毕竟从前在江城的时候,她为了打发休息的时间,也是偶尔看了点脑残古偶剧的,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强势祖母,为了纠正自己孙儿的喜好,费劲力气想尽办法拆散有情人? 秦烟已然脑补了一出戏。 殊不知,原本站在秦烟旁边的顾严辞,已然往秦烟的身旁走了两步,他修长的身形,将秦烟挡了个正着。 顾严辞沉声道,“祖母,今日孙儿前来,还有一事想要问问祖母。” 萧太后见状,暗自叹道,她孙儿何时竟然会护着旁人了?莫不是真的心仪这位姑娘吧?咳,诚然她并不反对,毕竟她这冷情的孙子能够动凡心,已属不易。她无非是对秦烟感到好奇而已,所以昨日才会派人去请秦烟进宫,只可惜并未有结果。 看来,她的好孙儿已经猜到了昨日的事情,所以今日才会来兴师问罪? “你说。”萧太后认真道,“不过在你说之前,哀家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同你说。” 顾严辞平静道,“祖母请讲。” 闻言,萧太后计上心头,她嘴角带笑道,“前些日,你同娇娇在宫中见面闲谈,娇娇昨日来与哀家讲,说是对你格外动心,非君不嫁,而且还说你与她也聊得来。你看,要不就让娇娇去给你当个侧妃如何?” 话音落,屋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藏在顾严辞身后的秦烟,脸色瞬间煞白,她的心口便如有蚂蚁在啃咬一般。 原来顾严辞那日真的来相亲了,而且还和人家姑娘相谈甚欢! “祖母,孙儿看你的身体也好了,不然哪有精力去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呢?那位沈姑娘,孙儿同她讲话都不曾超过十句,何来的聊得来?”顾严辞冷着脸,丝毫不给面子地直接戳穿了萧太后。 萧太后一时语塞。 “祖母,孙儿希望日后您不要再插手孙儿的私事,譬如未经过孙儿的允许,便私自派人去抓孙儿身边之人。” 咳。 萧太后只觉耳根发烫,面色不自然地开口,“那个,桂嬷嬷,哀家头痛得很,快,快搀扶哀家去床上躺着,哀家快要晕倒了!” 原本站在门外守着的桂嬷嬷,闻言,快步走了进来,立马搀扶着萧太后朝最里间走去。 萧太后边往里头走,边伸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直呼着,“哎呦,看来年纪大了,真是什么毛病都有了。严辞啊,你们就先退下吧!” 诚然,顾严辞已然习惯了自家祖母这般“无赖”,他侧身看着秦烟,启唇道,“我们走吧!” 秦烟愣愣地,闻声这才回了神。 她默不作声,跟着顾严辞的身后,走出了长信宫。 第149章 被姑娘看上了 二人踱步至宫巷中。 秦烟低着头,正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雨珠忽然低落,砸在手背上,将衣袖的一片晕染湿润。 下雨了。 秦烟抬眸,谁知这一抬头,发觉原本走在她前端一步距离的顾严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并且面对着她而站。 四目相望,彼此沉默。 “秦烟。”顾严辞倏尔开口,他目光灼灼,“方才太后所言,并非实际,你切勿要放在心上。” 唔。 秦烟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顾严辞现在是在向她解释吗?不知为何,原本格外郁闷的心情,竟是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心上的酸涩感,也消失了。 良久,便听见秦烟哂笑的一叹,似乎有千言万语,都随着这一声叹息化作了风。 顾严辞仍旧看着秦烟,眼神温柔。 “王爷,你是如何猜出昨日抓我的人是太后派的?”秦烟向前走了一步,与顾严辞靠得格外近,她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雨珠似乎越来越密。 “王爷,快跑,找个地方躲雨!”秦烟下意识地便要伸手去拽顾严辞的手,岂料,顾严辞已经伸手搭在了秦烟的右肩上,半拥着她往前跑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秦烟跟着顾严辞奔跑,嘴角却不由微微上扬。 二人跑到了一处凉亭歇脚。 顾严辞动作迅速地取出一方手帕,递给秦烟,温声道,“擦擦。” 只是沾湿了一点头发,衣服上的水珠用手拍一拍便没了。 秦烟笑着伸手接过手帕,她边擦脸上的水珠,边故意打趣道,“王爷,你看你的发冠歪了!” 下意识地,顾严辞便整理自己的发冠,“怎么样?还歪吗?” 噗。 秦烟只觉跟前的顾严辞,那一本正经问她发冠歪不歪的模样,真是可爱。 “很整齐!” 闻言,顾严辞这才放下手来,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这附近又没有人经过,不然还可以要来伞。”顾严辞背手,看了眼外面,见雨珠不断,他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秦烟并肩站在顾严辞的身旁,她浅浅笑着出声,“王爷,你还没和我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她又没有和顾严辞说是太后派来的人,那顾严辞又是从何得知? 秦烟想了好几种答案,都被自己否认了。 等等!难不成是昨晚她睡觉的时候,做了噩梦,然后一不留神说了梦话不成? “昨天......” “我说梦话了?” 秦烟一副很懊恼的样子,出声打断了顾严辞说的话。 却见顾严辞无声叹了口气,左手手指曲起,直接敲在了秦烟的脑门上。 嘶。 秦烟吃痛,她无辜地看着顾严辞,向下弯的嘴角,已然是说明了她的不满了。 “你干嘛?”秦烟不满出声。 顾严辞面色温柔,眼神有一丝无奈,“所以我在想,你脑袋里面装了什么?还是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准备做梦的时候说出来?” “没有!”秦烟立马张口就否认,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骗人,她还很认真地朝着顾严辞点头。 一向清冷性子的顾严辞,眉眼间竟是染满笑意。 “王爷,最近我发现你变得喜欢笑了。”秦烟揶揄道,“反正我就是觉得王爷笑起来的时候,毕竟平易近人。” 顾严辞目光偏了偏,耳根不由发烫。 “你看,风将那花草都吹得朝一边了。看起来有些乱。”秦烟笑,“王爷你还是不要看了,不然你又得生气了。” 闻声,顾严辞不禁叹道。 不是风动,不是旌动,更不是花草乱,而是他的心乱了。 “方才在长信宫前院时,我瞧见你一直盯着跪在那的两个侍卫瞧,你与这二人素昧平生的话,又怎么可能看得那么认真,所以,自然可以推断出,你在此之前,已经与这二人见过。而昨日追踪你的便是俩个年轻男子。” 秦烟听得认真,她不禁赞叹道,“王爷,你的观察力还真是强。我不过是多看了那二人几眼,你就判断出来了。” “何止一眼?”顾严辞语调微微上扬,他低声道,“如果我不喊你的话,怕是你要盯着他们二人一炷香时间都不够吧?” 秦烟无辜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有吗?” 见顾严辞微微仰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秦烟暗道,王爷这莫不是吃醋了? 意识到是这么一种可能,秦烟故意在顾严辞的身旁走动,左边看了眼,右边又看一眼,啧啧出声,“哎呀,我怎么感觉这空气里有一股酸味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吃醋了。那我不看别人,只看某人可不可以呢?” “呵。”顾严辞冷哼一声。 秦烟忍不住笑出声。 青石板路上传来了脚步声。 秦烟抬眸望去。 一位穿着浅蓝色翠烟裙的姑娘,手持着纸伞,缓步走来。 这位是? 秦烟心中疑惑。 “臣女柳曼见过晋阳王殿下。” 柳曼,当今太傅柳从文的妹妹。 秦烟并未见过这位柳曼姑娘,但是却是听过此女名字。 毕竟国子监的柳太傅,名声的确够大的,盛京城的百姓可都是说柳太傅有一位长得国色天香,且饱读诗书的妹妹。只是这位妹妹,因为年少时体弱多病,便一直待在老家,并未有多少人见过。 下意识的,秦烟偷偷侧目看了眼身旁站着的顾严辞,她不禁暗自腹诽:难道这位柳姑娘,也看上了顾严辞不成?萧太后撮合沈娇娇和顾严辞不成,转而又准备让柳曼加入到追求顾严辞的队伍当中来? 有没有搞错?她才是顾严辞的心上人好不好! “这位姑娘是?”柳曼浅笑盈盈道,“想必是秦姑娘吧?臣女这几日可是听了许多有关秦姑娘查案的故事,对秦姑娘充满了敬佩之意,不知可否能够与秦姑娘交个朋友呢?要不,得有空,你给臣女签个名吧?臣女重金购得了秦姑娘的一幅画像,你可愿意一看?” 说完,柳曼竟是直接从袖口中取出了一番手帕,只不过这帕子并不是四方形的,而是长长的。 秦烟简直傻眼了,这剧情怎么和她想得不一样?所以这位柳姑娘,并不欢喜顾严辞,崇拜的竟是她自己吗? 柳曼持着伞,已经走到凉亭的阶梯来了,她笑着看向秦烟,“你看,这画中的秦姑娘,也是美若天仙。” 噗! 秦烟瞧清楚了画中之人,差点笑喷了。 这画的哪是她啊?这恨不得把她画成猴子精吧?这脸完全就是皮包骨嘛!这个画师差评! “不过与真人相比,还是秦姑娘更为好看。”柳曼性子直,说出话来丝毫没有一点矫情。 秦烟回之一笑。 而站在一旁的顾严辞,却是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扣住了秦烟的右手腕,朝另一端台阶下走。 “秦姑娘,你要记得我的名字哦!” 柳曼看着那两道离去的背影,不由挥手,大喊。 秦烟听了,差点脚下一崴。 “王爷,还在下雨,虽然小了一点,可我们要是这样走去藏书楼的话,怕是要变成落汤**?”秦烟已经快跟不上顾严辞的脚步了。 顾严辞却是充耳不闻,一直朝前走。 秦烟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王爷,这样不好吧?” 正当秦烟欲要再开口,却见顾严辞竟然拽着她,直接奔跑起来。 “......”秦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又惹毛了顾严辞。 好在,藏书楼离方才的凉亭并不远,没一会儿,二人便到达了藏书楼。 是一个偌大的楼,共有三层,金碧辉煌的,要不是门牌上的那三个大字,秦烟完全不知道这是古代的图书馆。 可这门是锁着的,没有钥匙哪里能进得去。 “王爷,门锁了。” 见顾严辞站在门口发愣,秦烟忍不住出声提醒。 闻言,顾严辞冷眼扫了一下秦烟,随即继续拽着秦烟的手绕着大楼朝后面走去。 只见后方有一道小门,小门外头没有上锁,不过应该是从里面被锁住了。 秦烟还没开口,顾严辞便松开了她的手,提步朝前端走去,站在小门跟前。 王爷这是要干嘛?总不能要把门给卸下来吧? 却见顾严辞从腰间抽出软剑,刹那间,那软剑直接在他手上变成了笔直的长剑。 就在秦烟微微震愣间,顾严辞已经持着剑在门缝那动了动。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秦烟傻眼。 所以堂堂晋阳王殿下,也是会干这样的事情的哈?而且动作熟练得很,一看就不是新手。 第150章 查找线索 “秦烟!” 提步进屋的顾严辞,察觉到身后并未有脚步声跟来,他转过身,面色清冷,咬牙出声。 “哎,在呢!” 闻声,秦烟笑嘻嘻地快步进屋。 谁知,除了门口有个高门槛,踏进门之后竟然还有一个阶梯。 眨眼的功夫而已,秦烟脚下一崴,整个人径自朝前扑去。 见状,顾严辞瞳孔不由睁大,立马伸手来接。 可仍旧不备,只听得咚的一声,秦烟直接将顾严辞压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秦烟傻眼了。 空气似乎都变得静谧起来,彼此的呼吸声,不停地在耳旁响着。 噗通,噗通的声响。 秦烟只觉自己心口处跳动得厉害,仿若心要跑出来一般。 她的耳垂滚烫,嘴唇有些干。 下意识的,秦烟舔了舔嘴唇。 她的视线与顾严辞的相对,目光灼灼。 原来顾严辞的眼睛这么好看,黝黑而又充满光亮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星。 秦烟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些画面,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丝丝红晕。 “不起来?准备一直这样压着吗?” 顾严辞哑着声音,幽幽出声。 闻言,秦烟立马醒了神,她慌乱地手撑着地,欲要站起身,可一时忘记了自己左手受伤了,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顾严辞自然听见了,他微微蹙眉。 “别动,小心点起来。” 顾严辞伸出手,给秦烟借力,待秦烟站起身之后,他才径自起身。 有些不好意思的秦烟,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站在她跟前的顾严辞,目光停留在秦烟的身上,嘴角微微扬起。不过想到方才在凉亭那的事情,顾严辞脸上的笑意又消失了,恢复成了清冷模样。 “秦烟。”顾严辞忽的出声唤秦烟的名字。 嗯? 秦烟疑惑抬头。 “手疼不疼?”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顾严辞还是关心秦烟的左手。 秦烟一顿,眼神里夹杂着碎光,摇了摇头,“不痛。不过王爷,你的头发乱了。” 头发乱,这对于顾严辞来说,简直是不能忍的事情。他眸色一沉,便要伸手整理,却被秦烟伸手拦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顾严辞跟前来的秦烟,眉眼带着笑意,手碰触到了顾严辞的头发,将顾严辞那几缕垂落的发丝,整理了一番。 顾严辞微微屈膝。 “王爷,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别人整理头发呢!咳,你就别恼了。”秦烟语气有些讨好似的开口。 从凉亭那见到那位柳姑娘开始,她就发现顾严辞好像生气了,又加上这来藏书楼的一路上,顾严辞板着个脸,连理都不理她一下,秦烟更是肯定,顾严辞这厮吃醋了! 顾严辞努力压下翘起的唇角,面上仍旧一片清冷的样子,他看了眼秦烟,什么话也没说,径自朝书架处走去。 ??? 秦烟无言。这怎么和她想得不太一样,难道顾严辞看不出来她在努力讨好吗?这男人吃起醋来,也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王爷,我根本不认识那位柳姑娘!”秦烟狗腿得很,已经小跑至顾严辞的身边。 顾严辞穿行在书架之间,幽幽出声道,“不认识?我看你和她很熟的样子。” 噗。 秦烟只觉心情大好,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她怕自己要是笑出了声,顾严辞肯定又要胡思乱想,以为她没有诚意的讨好。 修长的身影就在眼前,秦烟盯着顾严辞的背影,不禁暗道。 顾严辞就连背影都看起来那么好看,明明她才是那个需要担心顾严辞被人抢去的那个好不好? 起了心思,秦烟忽地从身后环抱住顾严辞。 很明显的,顾严辞愣了愣,甚至因为情绪的变化,他的脊背是僵直的。 “这样,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秦烟小声嘟囔道,“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直白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秦烟却没有觉得有一丝害羞,毕竟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她要好好喜欢这个有着强迫症和洁癖症的顾严辞。 顾严辞眉眼间染上了笑意,他伸手拍了拍秦烟环在他腰间的手,低声道,“好了,该查资料了。不然我们今晚怕是要很晚才能出宫了。宫门有宵禁。” 一听,秦烟立马松开了手,她有些着急地开口,“那快点!我们分头找。不过京兆府五年前的资料都在哪一个书架?” “所有的案宗都是按照年份来摆放的,五年前是大夏322年。” 顾严辞话音落,秦烟已经眼尖得瞧见了要找的年份。 “这里!”秦烟绕过一个书架,出声道。 顾严辞闻声,走来。 二人分别站在一侧,开始翻找。 书册许是太久不曾有人翻动过,已经落了灰,纸张都是泛黄的。 秦烟只觉鼻子有些发痒。 “阿嚏。”终是忍不住,秦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不停地揉着鼻子。 尘螨太重了,秦烟实在是吃不消,她看向另一端的顾严辞,“王爷,这书册尘螨太多了,你没事吧?你不会又过敏吧?” 顾严辞目光停在秦烟身上,见秦烟面色异常,他踱步至秦烟的跟前,温声道,“你去旁边等我,我已经找到了京兆府五年前的相关书册了。” 闻言,秦烟疑惑道,“王爷,你不是对皮毛过敏吗?怎么这些灰尘,你倒是没事?难道是之前吃得那些药,有很好的效果?” “你再多说废话,我们当真要留宿这里了。”顾严辞慢悠悠地出声。 秦烟语塞! 好气哦!为什么顾严辞这么会怼人? 算了,她还是老实去窗子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不然鼻子要痒死了。 从前她根本对这些尘螨不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的身子不怎么强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嗯,看来是要加强锻炼了。 秦烟走到床边的书桌前,手撑着下巴,坐在蒲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严辞。 第151章 雨中撑伞只为你 顾严辞一脸认真地翻动着书册,他清冷而又俊朗的脸,时而会浮现出一丝恼意,虽然顾严辞没有出声,但是秦烟却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瞧见了。 看来,五年前京兆府处理了很多案子。 “王爷,可有什么发现?” 秦烟瞧见顾严辞捧着一本较厚的书册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语调微扬地出声问道。 走到秦烟的身边,顾严辞顺势坐下,与秦烟肩并肩。 “这里记载了一则关于那家酒肆的事情。大夏322年秋,盛京城的客来酒肆老板娘,因故意杀人罪被逮捕入狱,死者为京兆府捕快林啸天。”顾严辞沉声道。 闻言,秦烟眉头高蹙。 酒肆老板娘杀害了捕快林啸天?那为何密室里面会藏着俩个人?那二人又是何人? “我看看。”秦烟认真道。 顾严辞将手中的书册递到秦烟的手中。 “五年前的秋天,我并不在盛京,自然不清楚这桩命案。” 秦烟边看书册上记载的东西,边点头应道,“嗯。” 仔细地将第一页的文字看完,秦烟正打算翻看后面,却发现竟然就没有了。 “没了?这案宗记载得也忒随意了一点吧?根本什么内容都没有,就直接说了一句酒肆老板娘林小娥杀害林啸天。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秦烟没好气地开口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京兆府会被关停,且不说它的负责人贪污受贿胡乱判案之类的,这记载案件也太随便了,这每一桩可都是命案。最起码要把所有调查来的过程证据之类的保留吧?” 见秦烟这般生气,顾严辞温声安抚道,“好了,别生气了。” “有没有人失踪?我看这书册上根本没有记载。”秦烟沉声道,“太不负责了!” 想到之前自己被顾严辞在三都府的案宗室里整理时,她瞧见的那些案宗详情,秦烟不禁感慨,这可是天壤地别的差距。 “傻瓜。”见秦烟眉头皱成一团,嘴巴翘得都可以挂水壶了,顾严辞轻笑一声道,“别急,总会找到一些相关线索。” 顾严辞的声音犹如和煦的风,吹拂走了秦烟心中的焦虑和烦躁。 也对,眼下她就算着急也根本无济于事,她应该沉着冷静才是。毕竟是五年前的案子,或许能够从那间败落的酒肆找到一些线索。 “明日我让人拿着画像去散播,假意售卖,或许便有人认识了。”顾严辞思虑片刻,出声道。 一听,秦烟点头,“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会不会打草惊蛇,五年了,也许凶手安逸得度过了五年,要是他也瞧见了画像的话,是不是就会紧张起来?我们查案会受阻碍吧?” 顾严辞从秦烟的手中拿过书册,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缓缓开口道,“换个方向思考,如果你是凶手,你发现有人拿着死者的画像,那么他会做什么?” 如果她是凶手,瞧见有人在寻找死者,那她定然会去现场看看那两具尸体。 瞧瞧是不是有人发现了死者! 秦烟脸上立马浮出笑意,她有些激动地出声,“王爷,我们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看我这脑子,真是突然打结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定然是被这京兆府给气过头了,所以她才会忽视了罪犯的真正心理。 可如果凶手不在盛京城的话,那又该如何? 秦烟思虑着,看来眼下只能将死马当成活马来医了。 “走吧,我们出宫。既然想知道,何不去那酒肆一探究竟。”顾严辞将书册放回了原处,启唇道。 秦烟浅浅一笑,站起身,拍了拍手,跟着顾严辞一起走到小木门口。 可外面的雨,比来时下得大多了,豆大似的,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王爷,怎么办?没有伞,我们可能真得要被困在这里了。”秦烟无奈出声。 顾严辞闻言,他看了眼秦烟,又看了眼屋外,随即启唇道,“你且在此处等我,哪里也不要去。我马上就回来。” “这么大雨,你去哪?” 秦烟话音才落,顾严辞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 唔,也不知道顾严辞去干什么。算了,既然叫她在这里等,那就在这里等吧。 秦烟百无聊赖地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发呆。 她脑子里仍旧是酒肆老板娘和京兆府捕快的案子。一个酒肆老板娘,怎么杀害会武功的捕快的?作案方法又是什么?还有这桩命案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看来,明日她得去街上逛逛才是,毕竟人多的地方,消息也是最多的。 五年前的命案,盛京城的老百姓多多少少有知晓内情的人。或者,能够找到当初在京兆府当过差的人,更能够方便找到需要的线索。 对了,她可以去找找人名。 秦烟转身进了内屋,她快步走到放置京兆府相关材料的书架,翻找着。 “花名册!”秦烟眼尖,瞧见左手边放置了一本名单书册。 她立马抽了出来,认真地翻看。 京兆府原本在职共有五十六人,好在花名册上记载了每个人的名字和住址。 她仔细地查看着地址那一栏,当瞧见其中有俩个人是盛京城本地的,她原本蹙起的眉头,平缓了下来。 捕快危卫和捕快何水梁。 二人分别住在盛京城东郊和西郊。 这就好办了,有了名字,明日便可以去找到这二人。从他们的嘴巴里定然能够了解到当年的案子详情。 将册子放回了原处,秦烟重新走到门口。 吧嗒吧嗒的声音,从院门口处响起。 秦烟抬眸望去。 雨帘中,白色身影,持着纸伞,缓步走来。 每走一步,脚下便会溅起一圈水晕。 秦烟只觉心头犹如暖流划过。 原来,顾严辞冒着大雨去找伞了。 顾严辞走到秦烟的跟前,他微笑道,“走吧。” “王爷,你浑身都湿透了,你看你的头发都湿了。这么大雨,谁让你去拿伞的!”秦烟瞧见顾严辞浑身湿润润的,不由皱眉,小声埋怨道。 第152章 甜蜜的误会 顾严辞却无所谓的模样,他将伞柄塞进秦烟的手中,随即走到秦烟的身后,顺手将藏书楼的门给关上。 “王爷,这门没有反锁,不会有问题吧?等会儿雨太大,将门吹开了怎么办?”秦烟絮絮叨叨道。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他走到秦烟的手边,轻叹一声道,“不用担心,马上有人过来锁门。我方才已经和管理藏书楼的人呢说过了。” 好吧。顾严辞考虑得还真是周到,倒是她想岔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你这样的话,捂着湿衣服,肯定会着凉的。”秦烟举着伞,催促道。 顾严辞点头,跟着秦烟踏入雨帘中。 走出宫门,秦烟的衣袖打湿了。 守在外面的李萧,立马打开一把伞,走到顾严辞的身边,“王爷,你的衣服都湿了。” 顾严辞目光未挪动,仍旧停留在秦烟的身上,见秦烟已经进了马车,他才应了声,“嗯,没事。回去再说。” 言毕,顾严辞也躬身进了马车。 李萧赶忙收了伞,驾马车离去。 马蹄声哒哒,伴着雨声。 秦烟和顾严辞到了三都府。 正在前厅坐着的谢景渊,瞧见顾严辞狼狈得踏进院里,不由惊呼出声,“王爷,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去水里游了一圈回来吗?” 有些狼狈的顾严辞,并未搭理谢景渊,他冷飕飕地瞥了眼谢景渊,便提步去往内院。 谢景渊无辜地耸了耸肩,见秦烟路过,他立马伸手拦住了秦烟,很是八卦地小声问道,“你们不是去宫中了吗?怎么王爷弄成这样回来?他可是从来不会将自己弄得糟糕得很见人的。刚刚他的脸沉得,都快要比得上黑炭了,太吓人了。” 秦烟当然感受到了,毕竟对于强迫症而言,衣服都湿皱成那样了,哪里还会高兴。 “王爷淋了雨,我们没带伞,所以......” 谢景渊一副了然的样子,“所以王爷他自己冒雨去拿伞,给你躲?哇,我好嫉妒啊!” 他当了顾严辞这么多年的好兄弟!竟然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闻言,秦烟太阳穴突突响,她无语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夸张啊?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王爷的关系!” 一听,谢景渊微微张着嘴,有些不解地开口,“我以为你们表现得这么明显,全盛京城的人怕是都知道了。” “秦烟!” 前端连廊上,站着一道白色身影,正是去而复返的顾严辞。 他沉着脸,拔高了音量喊着秦烟的名字。 秦烟闻声,条件反射地抬眸望去,甚至举起了右手,“在呢!” “你衣服湿了,去洗澡,别废话!”顾严辞一本正经地教育道,他瞥见谢景渊的手搭在秦烟的肩膀上,顾严辞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远远地盯着谢景渊,颇具威严地出声,“把你的爪子挪开,我看你是格外空闲。” 谢景渊立马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老老实实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啧啧,王爷的占有欲还真是强哈! 秦烟已经快步朝顾严辞走去,二人一同朝后院走去。 谢景渊手摸着下巴,瞧着远去的身影,不由感叹,“这个季节啊,是个充满了爱意的季节!” “谢大人,王爷交代,说是叫你继续去守着酒肆,不过要将大批人员全都撤回来,留你在那就可以。”李萧走进门,躬身道。 谢景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弹了弹自己的耳朵,“什么?你们都撤回来,留我一个人?不会吧!那里面可是有两具干尸来着。” 好后悔!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王爷可有说为什么?”谢景渊眼巴巴地问道。 李萧无辜地摇了摇头,“不知。” “算了,我去问问王爷。那些人等会儿撤,等我问清楚之后,再过去交接。也不急,反正陆怀安那家伙输给我了,他得老老实实地守在那里。”谢景渊心情瞬间变好了,提步朝后院走去。 谢景渊跑去了顾严辞住的院落,正宣室。 见门紧闭着,谢景渊站在屋檐下,启唇喊道,“王爷,你已经洗澡了吗?没洗澡的话,我可以进来吗?就是那个为什么要把其他人撤回来,留我一个人去守酒肆?我错了,我不该调侃你的!” 兹呀,门开了。 出来的人是秦烟,并不是顾严辞。 四目相对,神情各异。 “......” 谢景渊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那个,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你们先忙?我等会儿再来?” 要死!他这不是打扰到了王爷和秦烟谈情说爱吗?唔,希望王爷不要生气! “等等。”见谢景渊转身就走,秦烟立马出声唤道,“你会不会误会什么了?” 谢景渊侧身,一脸笑地盯着秦烟,他揶揄道,“哎呀,秦烟,你就不要害羞了!我懂得!我会保守秘密的。” ??? 秦烟完全没有懂谢景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嘴角抽了抽,有那么一丝无语地开口,“你要找王爷吗?他去浴房洗澡了,正好,你帮他拿这件衣服去吧。” 不等谢景渊出声,秦烟已经一股脑将手上的衣裳塞进了谢景渊的手中,然后跑得比什么都快。 “喂!你不是也要洗澡吗?你不可以送吗?” 院门口早已没了秦烟的身影,回应谢景渊的只有雨声。 低头瞥了眼衣服,谢景渊撇了撇嘴。 看来是他想多了。 谢景渊持着衣服去了浴房。 站在浴房门口,谢景渊伸手敲了敲门。 此时,躺在浴池中的顾严辞,闻声,缓缓睁开眼,他应道,“进来。” 应声推门而入。 谢景渊将衣服放在屏风上,他站在屏风后面,启唇道,“王爷,我是来问你,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去守那酒肆啊?是不是你们已经找到什么线索了?” 砰! 下一瞬,只见顾严辞抓起放置在一旁的夜明珠,便直接投准了谢景渊的脑门,径自砸去。 第153章 又吃醋了吗 谢景渊眼疾手快,躲闪得快,这才堪堪避免了被砸。 什么情况? 谢景渊一脸委屈,开口,“顾严辞!你差点失去了我这个好兄弟!哼!” 屏风后,顾严辞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他缓步走出。 身上有一种刚沐浴过后的淡淡清香,但脸确实格外冷漠的,尤其是眼神,冷冷地盯着谢景渊。 “所以为什么是你送衣服过来?秦烟人呢?”顾严辞幽幽出声。 一听,谢景渊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敢情顾严辞和秦烟是约好了要共浴,然后被他打断了是吗?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对他吧? “那个,秦烟她说自己也要洗澡,然后正好我比较空闲,就我送过来了。哎呀,王爷,你就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没长心嘛,下次我肯定会注意的。咳,反正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谢景渊讨好似的开口。 殊不知,每一个字都踩在了顾严辞的雷区上。 顾严辞将墨黑的发,撂到了身后,提步走出浴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谢景渊。 “王爷。”谢景渊见状立马追了上去,他有些着急地开口,“你就别卖关子了,和我说呗。不然我万一好心办坏事,怎么办?” 原本走在连廊上的顾严辞,闻声,倒是真的站定了。 他回过头来,直视着谢景渊,眼神格外认真,打量着谢景渊,以至于谢景渊都感觉到了压迫感。 “怎么?怎么了?”谢景渊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 他没有做错什么吧?王爷怎么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盯着他?难道他送衣服送坏了?唔,不至于,王爷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你和秦烟关系非常好?” 顾严辞突然出声问道。 “嗯?”谢景渊大大咧咧应道,“很好啊,我觉得她很厉害,而且她人非常好相处,做饭又好吃,有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我的幸运......” “可以了。”顾严辞蹙眉打断,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景渊,好一会儿才继续出声,“过几日,我看你还是回将军府吧。毕竟老将军可是很喜欢能够早点抱上孙子的。” 说完,顾严辞径自提步朝前走去。 谢景渊顿觉慌乱,他赶忙追了上去,“王爷,别啊!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去见我爹!” 二人,你走我追的,到了秦烟住的院落。 下雨的缘故,来财已经被秦烟安置到了连廊上。 “汪汪!” 来财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院门口的顾严辞,非常热情地开始叫唤。 顾严辞看了眼来财,目光挪开,完全没要搭理来财的意思。 “王爷,要不我去帮你叫秦烟?”谢景渊就站在顾严辞的身后,他手撑着伞,小声道。 “伞给我。”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伸手。 谢景渊疑惑地看着顾严辞,但还是很老实地将伞交到了顾严辞的手上。 “案子还没有什么线索,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酒肆那边不需要太多人手,你一个人就足够了,把其他人撤回来。”顾严辞清冷出声。 所以呢? 谢景渊无辜地看着顾严辞,“然后呢?”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有那么一丝无奈地开口,“你可以走了。如果不想我送你回将军府的话,你就现在消失在我面前。” 一听,谢景渊眉眼间立马染上了笑意,他笑嘻嘻道,“好嘞!” 只是走了两步,谢景渊被雨给淋回来了。 “王爷,伞不给我吗?” 顾严辞看了眼谢景渊,欲要开口。 前端的门开了,洗完澡换好衣服的秦烟出现。 “嘿,秦烟!晚上你会做好吃的吗?”谢景渊很是热情地朝秦烟招手。 秦烟欲要出声。 “还不走?想去相亲?”顾严辞低声在谢景渊的耳旁说道。 谢景渊一听,心慌得很,立马快步冲进雨中,哪里还记得要不要顾严辞还伞的事情。 目睹了全程的秦烟,微微怔愣。 所以谢景渊这又是在干什么?怎么和一个中二少年似的?不会三都府的人都有问题吧?顾严辞看起来挺正常的,却是个强迫症,这谢景渊吧,看着也像二货! “过来。” 顾严辞站在门口,目光直视着秦烟,启唇道。 话音落,秦烟并未动。 她装作没有听见似的站在原地。 哼,她又不是宠物,怎么叫她过去,她就得过去的? “秦烟,过来。”顾严辞再次出声,只不过这次音量要比前一次要拔高了一些。 闻言,秦烟怂了,她的脚很老实地朝顾严辞跑去。 她是从连廊走到顾严辞身边的,并未淋着雨。 “干嘛?”秦烟嘟囔出声。 不过没有束发的顾严辞,看起来好温柔啊!墨黑的长发整齐地垂在腰后,尤其是眼睛,那么明亮,秦烟一时竟是看了愣神。 唔,顾严辞长得真好看。 “说好了我帮你洗澡呢?你手不是受伤了?”顾严辞低声道,语气里透着一股不高兴。 秦烟不禁咽了咽口水,她可没有答应,她明明答应的是帮顾严辞去取衣服。 “咳,我手已经没事了,而且我已经洗完了啊。王爷,你看你头发还没梳呐,要不我帮你梳头吧?我和你说,虽然古......你的头发很多很长,但是我最近已经学会了梳头。你看我自己的头发都梳得很好了吧?”秦烟说完,不由微笑,她将自己的脑袋往顾严辞的眼前伸了伸,大有求表扬夸奖的意思。 顾严辞努力压下扬起的唇角,心情似乎变得好了起来,“可以。” 一听,秦烟立马伸手欲要从顾严辞的手中接过纸伞,却被顾严辞拍了手背。 “我来。”顾严辞淡然道。 那,那好吧。秦烟暗自默念道。 她的肩膀紧挨着顾严辞,因为走路步调不一致,时不时地碰撞上顾严辞的胳膊。 不知为何,秦烟忽的计上心来,她偷偷打量了顾严辞一眼,随即用手捏住顾严辞的衣袖。 “王爷,你头发乱了。”秦烟一本正经地开口。 岂料,顾严辞竟是一步未停,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下次说谎的时候,不要表现得那么假。” 第154章 为王爷梳头 嗯? 她有吗? “王爷,我哪有!”秦烟走在顾严辞的旁边,小声应道。 她明明已经很认真地准备欺负顾严辞这个强迫症了!没想到竟然被顾严辞给识破了,看来上次顾严辞被她骗了一次之后,竟然长了心眼了。唉,真是无趣,少了一个捉弄顾严辞的机会。 顾严辞侧目看了眼秦烟,嘴角微微勾起,却未开口。 二人缓步去了正宣室。 秦烟一踏进顾严辞的卧房,她下意识地便将目光投向里间那个小暗门。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上次顾严辞可是因为她不小心差点撞进去了从而大发雷霆来着。想到之前的场景,秦烟便不由打了个激灵,她还是不要抱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好了,等顾严辞自己主动说好了。 不过谢景渊之前和她提起过顾严辞年少时候的事情,看来顾严辞也是个经受过生活打压的人,怪不得性子这么古怪。 “你站在那发什么呆?”顾严辞坐在木椅上,面前是一面圆镜。 闻言,秦烟回了神,她立马小步走过去,站在顾严辞的身后。 她浅笑着从桌子上拿过木梳,动作小心翼翼地帮着顾严辞梳头。 “王爷,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头发好黑?你这发质也忒好了一点。”秦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出声闲聊。 顾严辞原本闭目养神的,听见秦烟说话,他睁开了眼睛,“什么?没有,只有你说过。” “啊?”秦烟闻言,笑呵呵道,“咳,那是其他人没有关注过王爷的头发,你看我这么近距离看了,就发现了。” 顾严辞没有出声回话,毕竟没有人可以靠近他如此之近,除非是他愿意。 秦烟很是认真地在帮顾严辞梳头,担心自己的动作太过粗鲁,伤到顾严辞的头发,秦烟还特地用手指来帮着一起挑起了一小半头发,用来发冠竖起。 “好了,你看看。” 秦烟很是兴奋地盯着顾严辞,笑着说道。 闻言,顾严辞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只见一小半头发用发冠竖在头顶,而另外一半头发则是披在肩上。前额竟然还留下了一点碎发。 顾严辞眉头以可见的速度皱起。 很显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发型,甚至觉得很烦躁,因为他看不惯头发不清爽,而且前额的刘海儿竟然还不对称。 秦烟沉浸在自己的手艺中,想着自己帮顾严辞扎的头发,简直是让顾严辞看起来更加充满少年感了,穿着一身白色衣裳,往那一站,完全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格外潇洒。 可顾严辞怎么不说话?秦烟后知后觉,她看向顾严辞,小声问道,“王爷,你可还满意?难道不好看吗?” 顾严辞的眼眸停留在镜子里,他透过镜子,瞧着秦烟,见秦烟一脸期待的样子,他硬生生将自己即将要脱口而出的那句不好看给憋了回去。 “咳,尚可。”顾严辞口不对心地说道。 秦烟一听,更是高兴,笑容已经溢满了眼睛。 她的手搭在顾严辞的肩上,笑道,“我就说了吧,我新学的,还是第一次给别人梳头来着,看来我也是有天赋的,王爷,你以后可不要再说我笨了。” 顾严辞站起身,他趁着秦烟不注意时,用手拨动了额前的头发,硬是将头发弄成了左右对称的模样。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秦烟争辩道,“反正不管,你不许说我。还有,你也不能凶我!约法三章,你不能凶我,不许说我笨,当然还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一本正经说话的秦烟,惹得顾严辞心情大好,他唇角终究是压制不住,微微扬起。 “我什么时候凶过你了?控诉要有证据。”顾严辞认真道。 一听,秦烟就像是听错了似的,她不可置信道,“你,你还说自己没有凶过我!你自己好好回忆吧你!哼。” 说完,秦烟很是傲娇地将头转向一旁,并不打算搭理顾严辞。 见状,顾严辞微笑,伸手将秦烟的肩膀扶住,微微用力将秦烟转过身来,直面着自己。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烟,很认真地出声道,“好,我以后都不凶你了。咳,我一定注意。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一向都是不可一世的顾严辞,竟然也能够这般轻声细语地说好话哄她,秦烟自然是欣慰得很,看来顾严辞也是可以改变的嘛。唔,那她就不计较了。 “那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心情好的秦烟,启唇道。 顾严辞点头,“好,都听你的。”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秦烟眼巴巴地看着顾严辞,出声问道。 顾严辞扯了扯嘴角,寻了个借口道,“你先去,我马上来,我换一身衣服。” 话音才落,顾严辞竟是打了个喷嚏,他赶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秦烟见状,担心出声,“是不是因为白天淋了雨,所以才打喷嚏了啊?你不会是感冒了吗?不对,就是得了风寒。” “没事,你先去。” 顾严辞瓮声瓮气道。 闻言,秦烟只好撑着伞,一个人离开正宣室,前往膳房。 秦烟一走,顾严辞便立马将自己的发髻全都拆了,以最快的速度将头发重新梳理好,背后留着的那些头发,全都被他扎起来了,用一个玉色的发冠直接固定,额前也没有任何头发残留。 盯着玉色发冠上的对称图案,顾严辞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平缓了下来,他不由深深地叹一口气。 临出门前,顾严辞拿过一件外裳穿上,便去往膳房。 秦烟正在膳房里面忙碌。 她端着做好的排骨面,从厨房出来,一抬头瞧见顾严辞站在自己跟前。 唔,所以顾严辞待在屋子里,就是为了换个发型?然后衣服也没有换啊,不过就是加了一件外裳而已。 呵呵!故意的,就是嫌弃她的手艺太差了,然后又不好直接戳穿她。 不过也是,顾严辞这个强迫症肯定是不喜欢头发那么拖沓的。 第155章 窒息的尴尬 “我,我有些不习惯你给我梳的头发。”顾严辞担心秦烟生气,主动出声解释。 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何止是有一点点不习惯,他是很不习惯,如果顶着秦烟梳的头发,他怕是头皮都要发麻。 “好吧,过来吃面了,排骨面。晚上吃点面,挺好的。”秦烟将碗摆在桌子上,顺势坐下。 顾严辞面色如常地在秦烟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怎么了?”秦烟原本在低着头吃面的,发现顾严辞一直盯着自己,而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她有些疑惑地出声。 因为嘴里吃了东西,秦烟说话的时候,腮帮子是鼓起来的,看起来格外像一条鱼。 顾严辞见状,眉眼间带了些许笑意。 秦烟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顾严辞,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所以,王爷是觉得面不好吃吗?不会吧,我的厨艺应该没有退步啊,我做饭应该还可以的。” 顾严辞还没有开口说什么,秦烟已经说了一大串了。 如果是旁人,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自己耳畔响着,顾严辞早就冷脸将人给赶出去了,可偏偏是秦烟,他只觉得可爱。 “头过来一点。”顾严辞忽而出声,放下了碗筷。 秦烟一听,心忽然咯噔一声。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会吧!秦烟暗自腹诽道,顾严辞不会是想...... 秦烟老老实实地将头伸了过去。 她下意识地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的事情,她睁开眼,却只瞧见顾严辞手里拿着帕子,在给她擦鼻尖。 “......”秦烟只觉耳根发烫发红,她甚至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是太羞耻了,为什么她会胡思乱想?都怪顾严辞,谁让她故意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来着?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将擦了秦烟脸的手帕搁置在一旁,启唇道,“好了,吃面吧。刚刚你的脸上有灰,应该是不小心弄到的。” 话音落,秦烟并未接话,她已经低着头,闷声吃面了。 烦死了! 顾严辞见秦烟情况不对劲,他温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一听,秦烟抬头,看向顾严辞,她有些不自然地将眸光偏向别处,此刻,她已经完全无法直视顾严辞的眼睛了。 她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般模样了?竟然肖想起顾严辞来了? 咳,使不得! “我刚刚在想案子,在藏书楼的时候,你去拿伞,我一个人翻了京兆府的花名册,找到了里面俩个人的名字和住址,都在盛京城。我们不清楚五年前的案子详情,或许这俩个人可能知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寻这二人,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打草惊蛇。眼下我们在明,凶手在暗。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才是。” 秦烟将话题扯到了查案上,提到查案,她便格外认真,脑子里根本就不会想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言毕,秦烟开始吃面。 顾严辞倒是倒了一杯水,递给秦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两杯水放置在一起,并排立着。 “你说得对。明日便听你安排。”顾严辞淡然出声。 闻言,秦烟心下一喜。咳,这果然和顾严辞确认了心意之后,这待遇完全就不一样了,如果是之前的话,她还要征询顾严辞的意见,才能够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办事。不过现在,她不过才说,连问都没问,顾严辞竟然说都听她安排。想想,秦烟就觉得高兴。 脸上笑意难以隐藏,吃碗面,秦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很是认真地盯着顾严辞看。 与顾严辞相比,只能说她吃东西太不斯文了,不像顾严辞,真正是时刻都注意仪态。 人比人啊,真是没法比。 顾严辞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看向秦烟,他浅笑道,“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噗。 秦烟被顾严辞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样子给逗笑了。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明明是很严肃的样子,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这般惹人发笑。 “没有啊,王爷你长得比花还要好看。”秦烟很是认真地调笑道。 顾严辞闻言,轻咳道,“秦烟,又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一个特点。” 什么? 秦烟眨巴着眼睛看着顾严辞。 “说呀,什么特点?你是想夸我吧?哎呀,我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优点,其实你和我相处越久就会越发现我的优点很多。你简直是发现了一个宝藏。”秦烟已经忍不住笑着自卖自夸起来,那架势仿佛夸赞得不是自己,而是旁人一般。 却见顾严辞忽地笑出了声,他接话道,“我说的是,你话很多。” 气氛瞬间变了,秦烟嘴角的那丝笑,一下子就僵在自己的唇边了。很明显,她高兴的心情被顾严辞说的话给破坏了。 哼!这才没怎么相处,顾严辞就开始嫌弃她了,这要是时间越久,岂不是各种嫌弃? “你嫌弃我?”秦烟嘟囔着,很是委屈的样子盯着顾严辞。 顾严辞莞尔,“没有,怎么会呢?” 秦烟一向好哄,顾严辞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秦烟的坏心情瞬间没有了,她撑着下巴,出声问道,“王爷,你还要吃面吗?锅里还有一些的。” 坐在秦烟对面的顾严辞,摇了摇头,他吃不下了,没什么胃口,而且头还有些晕晕沉沉的,呼出的气体,导致鼻尖总是热热的感觉。 想来,真得就被秦烟料准了,白日里在雨里穿行,导致现在着了风寒。 “我先洗碗,等会儿去睡觉。”顾严辞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去洗。 秦烟见状,立马出声道,“王爷,还是我去吧?我可以洗的,你歇着呗。” 这要是被府上的其他人撞见了,怕不是得骂她一顿,毕竟顾严辞可是王爷,哪里能够让王爷去洗碗的道理来着。 “不用,你老实坐着等。你的手虽然看起来好了差不多,但是还是需要好好看着。”顾严辞启唇道。 撇了撇嘴,秦烟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有些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第156章 亲不亲啊 晕黄烛光下,秦烟撑着下巴,竟是睡着了。 整理了将近一炷香,才稍稍觉得满意的顾严辞从膳房里间走出。 他欲要张口喊秦烟,却在张口时,瞧见睡得正熟的秦烟,将欲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轻声慢步的,顾严辞踱步至秦烟的身边。 他唇角微微扬起,俯身凑近。 秦烟的鼻息就在顾严辞的耳畔,二人离得是那样近。 噗通、噗通...... 四周寂静,顾严辞只觉耳红心烫,他紧紧地盯着秦烟的眼睛。 目光从秦烟的眉眼转移到那淡粉色的唇瓣。 顾严辞只觉脑中的一根线轰然崩断,他下意识地吞咽,荒唐的念头像关不住的鸟雀,出笼逃窜。 呼吸停滞了一瞬。 眼看着,他的唇瓣就要碰上秦烟的唇。 “王爷!” 膳房外响起了李萧的声音,顾严辞顿时慌乱直起身,做贼心虚地往旁边一站。 原本紧闭着眼睛睡觉的秦烟,闻声也倏然睁开眼。 “有什么事?”顾严辞冷冷地瞥向躬身在门口站着的李萧,冷斥出声。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李萧,很是淡定地开口,“王爷,谢大人已经去酒肆了,属下带着其他人已经撤回。” 闻言,只见顾严辞微微蹙起眉头,极为冷漠地出声,“李萧,这么一点小事也需要来汇报吗?” 李萧只觉这空气都变得冷了几分,他不禁暗自腹诽:王爷这是怎么了?他又惹王爷不高兴了吗?还是王爷和秦烟吵架了? 很显然这里不适合他待,他得赶紧撤! 李萧抱拳道,“王爷,属下告退。” 睡眼惺忪的秦烟,完全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瞧见李萧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口。 偷偷地看了眼顾严辞,秦烟打了个呵欠,“王爷,我一不小心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 说完,秦烟站起身,与顾严辞并肩。 秦烟的目光停留在顾严辞的身上,见顾严辞脸色似乎不大好,她有些担忧地问道,“王爷,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言毕,秦烟便欲要伸手去触碰顾严辞的脸颊,谁知顾严辞竟是往旁边挪了一步。 ??? 秦烟一脸问号,所以顾严辞是什么意思?她没有要占顾严辞的便宜,她只是想摸摸顾严辞的脸,看看是不是烫! “王爷,你过来一点。”秦烟心无杂念地开口。 她就不信了,顾严辞还能够拒绝她。 顾严辞头也没抬,“很晚了,回房睡觉。” 不等秦烟开口,顾严辞已经提步朝外走去。 背影倒是有那么一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秦烟不做声,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呵呵! 不让她碰是吧?好啊,那她也不要让顾严辞碰。 秦烟将膳房的蜡烛吹灭,踱步走出。 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院子里的地面湿漉漉的,满地落满了被风雨吹打的叶子。 见院子里已经没了顾严辞的身影,秦烟更是无语,她敛了敛情绪,快步朝正宣室走去。 才走到院子,秦烟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去顾严辞的房间?她不是可以去自己房间睡觉的吗?哼,她才不要和顾严辞睡一起,二人才确认关系没多久,没想到顾严辞竟然已经开始嫌弃她了。想想,秦烟就气不打一处来。 思及此,秦烟转身欲要离开。 卧房的门却被人从里端打开。 已经脱下了外裳,只着亵衣的顾严辞站在门口,他目光直视秦烟,淡然出声道,“秦烟,你去哪?” 他方才在膳房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所以刚回卧房,他便后悔了。 秦烟没有转身,她背对着顾严辞站着,小声嘀咕着。 她就装没有听见,凭什么顾严辞叫她,她就必须要应?她也是有脾气的。 不过顾严辞怎么不继续叫她了? 秦烟没有听见身后有动静,心生疑惑。 难道顾严辞回房睡觉了?要不要这么冷漠无情! 不管,她就再给顾严辞三秒时间,如果顾严辞不叫她的话,她就直接走了,以后都不要来这正宣室了。 三、二、一。 “秦烟,过来。”顾严辞的声音有些沙哑出声。 秦烟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那就再给顾严辞一次机会好了。 秦烟双手环抱胸前,转过身来,故作淡漠地出声,“找我干嘛?我要回去睡觉了。现在又没有打雷闪电。” 她直直地盯着顾严辞,想要捕获顾严辞的表情。 可下一瞬,却见顾严辞一个趔趄,人竟是差点倒了,所幸顾严辞伸手搀扶住了门框。 见状,秦烟快步朝顾严辞跑去,她紧张地扶着顾严辞,急忙出声,“顾严辞,你怎么了?” 顾严辞靠在秦烟的身上,很是虚弱地出声,“头痛。” 闻言,秦烟伸手触碰顾严辞的脸颊,她冰凉的手碰触到了顾严辞滚烫如火炉似的脸颊,下意识地缩了缩,但她立马又摸了一下顾严辞的额头,感受到额头的滚烫时,秦烟没好气地开口,“我就说了,你白天淋雨,怎么可能不受凉,你这明显就是染了风寒,发高烧了。不头晕才怪!” 小声嘟囔完,秦烟还是很好脾气地扶着顾严辞进屋。 将顾严辞搀扶直床边。 顾严辞顺势躺下,可刚躺下,他意识到秦烟要走,顾严辞立马又坐起身,很是端正地坐着,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走?” 准备去打水来给顾严辞擦头降温的秦烟,听完顾严辞的抱怨,她不由嘴角抽了抽。 一向冷静自持的顾严辞,也这么小孩子气的吗? “你躺好,我打水来给你降温,还有你不是有很多药丸之类的吗?有没有针对风寒的?”秦烟重新走到床边,扶着顾严辞躺下后,出声问道。 顾严辞无辜地摇头。 “真是......平时一大堆药丸,现在吧,关键时刻用不上。这么晚了,城里药坊的大夫肯定已经睡下了,先用最基本的办法降温吧。”秦烟絮絮叨叨,提步离开。 秦烟刚走,躺在床榻上的顾严辞,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克制不住地上扬了唇角。 第157章 女扮男装寻危卫 端着一盆温水的秦烟,动作迅速地回了房间。 她将水盆搁置在地上,拧干了帕子,帮顾严辞擦脸。 浑身发烫的顾严辞,碰上了温凉的水,倒是觉得舒服了一些。 秦烟面不改色地将顾严辞的额头和脖子都擦了个遍,随即伸手摸了摸顾严辞的头,见还是滚烫的,她的视线在顾严辞的身上游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第一次在浴池见到顾严辞的场景,秦烟耳根微微发烫,一时竟是紧张起来。 “王爷,我给你擦擦背,咳,我不是要欺负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可是正人君子。”秦烟小声嘀咕着,手却老实地掀开了盖在顾严辞身上的被子。 秦烟将顾严辞身上的亵衣撩开,正要将拧干了的帕子伸进去擦顾严辞的胸背时,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顾严辞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发热,顾严辞的眼睛有些猩红,他哑着声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降温啊!现在又没有药,只能这样做了。你别挡着了,我只是给你擦身体而已,放心,我什么都不看。”秦烟一把将顾严辞的手给挪开,动作迅速地帮顾严辞擦身子。 全程,秦烟心无旁骛,倒是紧闭着眼睛的顾严辞,不禁脸红心跳。 忙完已是半个时辰后,秦烟累得额角都冒出汗来,她重新换了盆水,将干净的帕子敷在了顾严辞的额头上。 秦烟坐在床边,右手撑着下巴,盯着顾严辞发呆。 见顾严辞面上的红已经退下了,秦烟悬着的心才放下。 翌日,秦烟起了个大早。 她俯身,用自己的额头碰触了一下顾严辞的额头,见顾严辞已经不发热了,她才出门。 走到前院,正巧碰到了李萧,秦烟启唇道,“李萧,王爷他昨晚发热了,现在还在睡,我刚交代了李婶给王爷煮点粥,等会儿你将粥端去给王爷喝吧,我有事,先出门了。” 李萧闻言,欲要出声问秦烟去哪,可秦烟人已经走出去了。 秦烟离开三都府,径自朝东郊方向走去。 京兆府捕快危卫便是住在东郊。 东郊有些偏,与城中的热闹完全不同。 但人家还是挺多户的,这般早,家家户户已经大门敞开,出来忙碌了。 秦烟是沿着河边走的,她瞧见有许多妇女在河边洗衣服,一堆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位姑娘。”秦烟站在岸上,对着正蹲在石墩上洗衣服的一位穿着翠烟色衣裙的年轻姑娘出声道。 这一声喊,惹来的是众人的回头。 许是东郊的姑娘们,很少关注三都府办案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人立马将秦烟认出,更何况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秦烟还特意在出门时候,扮成了少年,在眉眼间点了两颗痣做伪装。 “这位小哥,你找谁啊?搭讪我们翠翠妹妹吗?哎呀,你可真是眼光好,一眼就相中了翠翠,我们翠翠可是东郊最好看的姑娘了,而且还没有嫁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很是热情地开口。 很显然,被唤作翠翠的姑娘,已经脸红了。 “咳,是这样的,我是来寻危卫的。不知道你们可知他家住哪里?我和危卫从前共过事。”秦烟随口扯了个谎,打消大家对她的疑虑。 胖大姐一听,立马接话道,“翠翠,这位小哥是寻你哥的,你哥朋友来了,快些带她去见你哥,你哥在家的今天。” 一听,秦烟暗自欣喜,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一问就遇上了危卫的妹妹。 翠翠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活,她走上台阶来,小声道,“那这位公子,你同我来吧。” 秦烟浅笑应道,“好,多谢翠翠姑娘了。” 翠翠在前端带路,秦烟跟在其身后,不过是经过了两个小巷子,便到了危家。 秦烟抬眸看了眼。 危家并不富裕,只是个寻常人家,一栋白墙黑瓦的房子,门前是竹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你这个死鬼,你待在家里干什么?你还不去找事情做?你准备让我们大家都吃土过日子吗?还有,你还不快点将你翠翠嫁出去?我们家哪里有闲钱多养一个人?” 院内,忽然传出厉声呵斥声。 女人的声音格外大,而且还很尖细,让人听了,只觉耳朵疼得很。 秦烟瞥了眼翠翠,小声道,“多谢翠翠姑娘。” 翠翠低垂着眼眸,“公子你进去便是,翠翠还要洗衣服,就先走了。” 不等秦烟出声,翠翠已经小步离开了。 秦烟无声叹息一声,打开篱笆门,提步走进,她站在院中,启唇喊道,“危卫在吗?” 话音落,两道身影从屋中走出。 其中一个身形瘦削,满脸胡渣的男人,便是危卫,而他身侧之人则是她的夫人蓝风。 “你是何人?”危卫冷漠出声问道。 秦烟面色如常道,“危捕快,五年未见,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五年前,我们可是一起共过事的,如今我来寻你,是想着带你一起去发展事业。” 话音落,蓝风便立马一脸笑意地出声,“哎呀,原来是阿卫的朋友,那你们聊,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了,危夫人,我与危卫单独聊聊。”秦烟呵笑一声,直直地盯着危卫。 危卫满心疑惑,但还是朝秦烟的方向走来。 “这位公子,我与你并不相识,你到底寻我所谓何事?”危卫低声道。 却见秦烟很淡定地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块玉牌,正是顾严辞之前给她的那一块,她将玉牌伸向危卫的跟前,缓缓出声,“请问现在你认识了吗?” 危卫曾经在京兆府待过,也算见过世面之人,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三都府的标致,他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很淡定地出声,“不知道官爷寻我何事?危某并未犯什么错,应当不值得三都府的人寻上门。” “危卫,你紧张什么?”秦烟忽然笑了一声。 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发颤,但危卫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紧张。 “大人说笑了。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危卫启唇道。 第158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 秦烟目光停留在危卫身上,她盯着危卫的眼睛,脱口而出,“五年前,林啸天的案子,你知道多少。不,应该说,你很清楚。毕竟京兆府的案宗记载着你是当时那位大人信任的得力助手。” “大人,五年前的案子,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危卫出声道,“草民只记得当时突然接到案子,说是啸天惨死在客来酒店。然后大人便带着我们一群人前去查案,仵作查验了啸天兄弟的尸首,说啸天是中毒死的,又外加上是从林小娥的店里找出来的砒霜,所以这个案子就很快被侦破了。” 闻言,秦烟眉头紧蹙。 “因为查到酒肆里面有砒霜,所以就直接断定是林小娥下的毒?”秦烟不可置信地开口,“这么随意?” 没有直接证据,却仅仅找到了一包砒霜就直接定了林小娥的死罪,秦烟算是明白了顾严辞为什么说当时京兆府会衰败,而三都府升起。 “那你可知道林小娥和林啸天是什么关系?”秦烟继续追问道。 危卫摇头,“草民不清楚,草民只知道啸天兄弟很喜欢去客来酒肆喝酒,然后他似乎对林小娥有爱慕之心。至于其他的,大人,草民是真的不知道了。” 闻言,秦烟沉思。 林小娥是客来酒肆的老板娘,林啸天很喜欢去酒肆喝酒,有人误会林啸天对林小娥有旁的心思,那么林小娥为什么要毒害林啸天呢? 不对,说不通。 她得去找其他人打听。 “那么你可知道林小娥有亲戚朋友的吗?”秦烟启唇道。 危卫摇头,“不知。草民并不常去客来酒肆,倒是何水梁,他从前和啸天兄弟关系较好,时常会跟着一起去酒肆喝酒,草民想何水梁应该会比草民更清楚。” “那他可还在盛京城?” 危卫点头道,“在的,水梁他五年前从京兆府出来之后,便娶妻生子,做起了小本生意,草民时常与他见面聊天的。” 秦烟听完危卫说的话,心里只觉得怪异。 这个危卫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要将她推向何水梁?真的只是因为何水梁更知道这其中情况吗? “也罢,那辛苦你带我去找何水梁,我倒是真的有些事情要问问他。”秦烟启唇道。 危卫点点头,“好,草民这就陪大人前去。” 秦烟跟着危卫去了西郊,何水梁住的地方。 与危卫家相比,何水梁的确要住的好一些。 院子里站着晒草药的女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她眼神瞥见危卫后,冷漠出声,“危卫,你来干什么?” 不是说时常来往吗?而且还说关系尚可,那为什么这个女人对危卫的态度会是这样的呢? 秦烟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几分。 “嫂子,水梁在家吗?我们寻他有点事情,这位是三都府的大人。”危卫启唇道。 “危卫,我们水梁从来不犯事,你带大人来找他是什么意思?呵,你这个小人,不会是又想着坑谁梁吧?”李明悦厉声呵斥道,丝毫不给危卫面子。 秦烟见状,尴尬出声,“何夫人,我的确是三都府的人,找何水梁打听一些五年前的事情,还请你将他喊出相见。” 李明悦嫌弃地看了眼危卫,眼底情绪复杂,“水梁他还未回来,大人,五年前的事情,难道你不是更应该问他吗?当初,危卫可是小人作祟,指控水梁是那林小娥的帮凶,害得水梁被关进了大牢。要不是后来大人查清楚了,我们水梁可就冤死了。” 一听,秦烟立马将目光投向危卫。 所以危卫在撒谎,从一开始就骗了她。 这个危卫实在是太可疑了。 “嫂子,不是我干的。你明知道是因为大人发现水梁和啸天一起在酒肆喝酒,所以大人才说水梁是帮凶的。我还帮着一起求情。” 李明悦还要再控诉,院门外却来了一道身影,正是何水梁。 何水梁疑惑地看着危卫和秦烟,“你们这是?” “我是三都府的秦烟,追查五年前林啸天一案,请你配合,有些问题想要问你。”秦烟淡漠出声。 何水梁闻言,点头道,“是,大人。” “水梁,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能回答什么?”李明悦匆忙走到何水梁的身边,她有些急地对秦烟道,“大人,民女的丈夫他一向都是个老实人,他不会说话。” 秦烟闻言,平静出声,“放心,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说完,秦烟朝何水梁招了招手,示意何水梁单独跟着他一起出去。 何水梁与秦烟走到了空处。 “何水梁,你与客来酒肆的老板娘林小娥可熟悉?”秦烟启唇问道,“当时林啸天出事时,是否和你在一起?” 闻言,何水梁应道,“是,当时草民的确与啸天在酒肆喝酒,但后来草民就回去了。草民与林小娥并不是特别熟。” “那你时常与林啸天去酒肆喝酒,可知道林小娥的店里有什么帮手吗?或者有什么兄弟姐妹的?”秦烟启唇问道。 一听,何水梁思虑了片刻,他才出声应道,“草民记得,林小娥有一个妹妹和弟弟,叫林子涵和林子瑜。” “林子瑜不良于行?”秦烟蹙眉追问道。 何水梁点头,“是,草民在酒肆见过,不会走路,是坐轮椅的。反正后来草民再没见过那兄妹二人。草民只知道这些,其他当真不清楚了。” “好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说完,秦烟顿了顿,她继续出声问道,“你与危卫关系如何?时常见面吗?” 何水梁闻声,接话道,“草民与危卫偶尔见面,但并不常常见。” “嗯。” 秦烟应了一声,理了理衣袖,踱步离开。 一路上,秦烟都在沉思。 危卫和何水梁都很奇怪,一个说关系挺好,一个却说一般。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密道里的那两具尸体,是林小娥的妹妹和弟弟的。 那么林子涵为何被人用剑刺死呢? 知道酒肆密道入口的人,又会是谁呢? 第159章 砒霜是谁放的 林小娥下毒杀害林啸天,林啸天死了,所以林啸天的家人也加害林小娥的兄妹吗? 不对,她明明记得花名册上对林啸天的介绍是家中无妻儿,只有一个八十岁的病重母亲。 所以真正害死林子涵和林子瑜的人,应该是害死林啸天的凶手。 林啸天和何水梁相约在酒肆喝酒,喝得有些多的何水梁先离开,林啸天继续在酒肆喝酒,而何水梁却没死,林啸天一大早被发现死在酒肆门口。如果是林小娥下的毒,那怎么可能她的弟弟妹妹也死了呢? 况且,林啸天是第二天早上在酒肆门口被发现的。 所有的疑点加在一起,只会更确定林小娥有可能是被冤死的。 等等,何水梁的夫人说何水梁当时被一起抓进了牢里,可后来又被证明不是何水梁杀的林啸天,那为何就那么确定林小娥是凶手,就是那包砒霜吗? 那是不是有人嫁祸呢? 还是说,那砒霜的确是林小娥店里的。 太多疑问,秦烟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咚。 忽然有人从高处扔了一个枣子,正好砸在秦烟的肩上。 秦烟蹙眉望去,只见一身紫色衣袍的陆怀安卧坐在屋顶上,手里还握着一个纸袋,他眼睛微微眯起,笑着朝秦烟打招呼,“嘿,这么巧!” 无语。 秦烟真的是很佩服陆怀安,为什么陆怀安可以每天穿的衣服颜色不带重样的?而且每次都是那么的艳丽,仿佛一块大花布在眼前飘过一般。 更何况,她很不喜欢紫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烟撇了撇嘴,平静出声问道。 陆怀安飞身而下,站在秦烟的身旁,“我呢,闲着无事可干,到处逛逛,这不是正好就看见你了嘛。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才不会说,自己是来帮谢景渊买零嘴的。 话音落,便见秦烟朝前走着,很是无奈地出声,“你都可以一个人,为什么我不可以一个人?” 戾气这么重?陆怀安心道,难道是和顾严辞吵架了? 陆怀安追了上去,他边剥着栗子吃,边出声道,“要不要吃?我刚买的,热乎的。” “你别跟着我了。”秦烟叹了声气,“我要去客来酒肆,你跟着我干嘛?” “你一个人多危险,我得替我的好师弟护着你的安全才是。正好我也去酒肆,谢景渊一个人在那,一起走吧。”陆怀安嘴角衔着笑道。 闻言,秦烟嘴角抽了抽,她不禁吐槽道,“你真闲。” 秦烟和陆怀安赶到客来酒肆时,瞧见谢景渊非常狂躁地从酒肆里面飞奔出来。 满脸惊慌失措,嘴唇都毫无血色了。 “陆,陆怀安!”谢景渊下意识地就朝陆怀安跑去,整个人躲在陆怀安的身后,颤颤巍巍道,“里面太可怕了。” 秦烟见状,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了?里面有什么?难道已经有旁的人来过?” “没有!但是,里面好多老鼠!”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谢景渊,平生最厌恶的便是老鼠。 每每见到老鼠,他吓得腿都发软。 年少时候,谢景渊犯错,他爹一怒之下将他关进了破柴房一整夜,那柴房许久未有人清理过,到了晚上,老鼠们吱吱叫着,全都跑了出来,也就是从那时起,谢景渊见到老鼠就恐慌不已。 “咳,你怕老鼠?”秦烟恨不厚道地笑了。 谢景渊紧紧拽着陆怀安的胳膊,眉头紧皱,“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守在这里?好生气!我刚刚差点被老鼠包围了。” 被谢景渊紧拽着手的陆怀安,闻言,眉眼间不由染上了浅浅笑意。 “陆怀安,你快去抓老鼠!”谢景渊小声道。 一听,陆怀安只好应道,“那你不松开我的手,我怎么去抓?” 说完,陆怀安低眉瞥了眼自己的胳膊。 谢景渊尴尬地立马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他想到自己刚刚的反应实在是有点怂,便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开口,“我不是怕,我是觉得老鼠这种动物,不是很美观,我嫌弃。” “咳,是。”秦烟很是配合地应了声。 只见陆怀安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站定,转过身来,看向谢景渊,嘴角衔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的剑给我。” 谢景渊一听,立马出声拒绝,“那不行!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把剑,怎么能给你拿来抓老鼠,你用你自己的。” “那我不抓了。”陆怀安唇角抿直,“哎呀,等会儿老鼠全都跑出来了,也不知道会咬到谁。我那师兄可是严令要求某个人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守着的。” 默默站在那的秦烟,目光在谢景渊和陆怀安身上流转,她暗自腹诽:所以见面就互怼互打的俩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谐了? “给你!”谢景渊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剑抛给了陆怀安,陆怀安一把握住剑柄。 陆怀安持着剑,朝前走,走了两步,他并未回头,而是直接出声道,“谢景渊,你的栗子!” 只见那用纸袋装着的栗子,被陆怀安直接反手一丢,正巧掉在谢景渊的怀中。 被老鼠吓得面容失色的谢景渊,瞧着手中的栗子,才想起来陆怀安离开酒肆是去帮他买吃的。 “喂,陆怀安,你不会在里面下毒吧?”谢景渊皱了皱眉,用手从纸袋子里拿出了一粒栗子,闻了闻,有那么一丝丝嫌弃的意思。 而陆怀安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完全没有要搭理谢景渊的意思。 秦烟却陷进了沉思。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酒肆四周。 之前第一次无意闯进酒肆时,她便发觉酒肆很乱糟糟,像是被人为破坏的。之前不明白,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许是当时京兆府的大人怀疑林小娥是凶手,便派人来酒肆搜寻凶物砒霜,所以才会导致好好的物件,全都被破坏了。 林小娥如果不是凶手的话,这酒肆里的砒霜是谁放的? “老天,这里面老鼠也太多了吧。” 这时,陆怀安的声音从里端传出。 秦烟和谢景渊皆是抬眸望去。 第160章 就亲亲一口 只见一身紫衣的陆怀安,横着剑走出,而那长剑上瘫着近十只满身是血的老鼠。 秦烟眉头皱了皱,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反观谢景渊,已经怕得躲在了秦烟的身后,他紧紧拽着秦烟的胳膊,闭着眼睛直喊道,“别拿过来,别!” “都是死老鼠,谢景渊。”秦烟只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谢景渊给拽断了,好不容易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左手,怕是又伤了。 谢景渊仍是不可松开,他紧张到心都快从嗓子眼冒出来,“为什么会有老鼠这种东西?能不能一次性全部弄死?就去买砒霜好了,陆怀安,你快点去买砒霜!” 买砒霜?毒老鼠? 秦烟眸光一闪,她立马侧身直视着谢景渊,有些许激动地出声,“你方才说,买砒霜毒老鼠是吗?” 可怜巴巴的谢景渊,无辜地点头,“不行吗?” 一听,秦烟笑,似乎被谢景渊捏着胳膊,她都不觉得痛了。 “谢景渊,多谢你给我提供了思路。”说完,秦烟用手将谢景渊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掰开,很是淡定地朝前走去。 她得去里面继续看看,或许还能够找到别的线索。 谢景渊见秦烟走了,立马出声喊道,“秦烟,你不带带我吗?” 已经将死老鼠扔出去了的陆怀安,淡定地走了回来,“哝,你的剑。” 谢景渊瞥见自己最喜欢的剑上竟然有死老鼠的血,顿时怒意渐渐升起,他咬牙道,“陆怀安,你就是故意的!” 有些无辜的陆怀安,闻言,笑着说道,“这不是你让我抓老鼠吗?” 陆怀安不说话还好,一说,谢景渊更是恼火,他抓起一把栗子,直往陆怀安扔去。 见情形不对劲,陆怀安立马拔腿往外跑去。 边跑,陆怀安边喊,“里面有很多老鼠!” 听到老鼠二字,谢景渊吓得立马飞奔出门,快步去追陆怀安。 “陆怀安,你别跑!我抓到你,有你好受的!” 酒肆只剩下秦烟一人。 她手里握着一根自己在地上捡的棍子,以防遇上老鼠。 秦烟小步移动,她朝那半倒在地的柜子走去。 地上有细碎的纸片。 秦烟脚往旁边挪了一步,俯身拾起一片。 许是时间太长,外加上被撕得太碎,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内容。 秦烟欲要往最里面的卧房走去。 却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动静。 是人的脚步声。 她立马闪身躲在了门后。 心,噗通跳起来。 会是谁? 这人的脚步声很轻,如果是谢景渊和陆怀安回来了,定不会这么小心翼翼,难道是真正的凶手吗? 越想,秦烟脑袋里的一根弦越紧绷着。 她侧耳听,当听见脚步声靠近卧房,似乎就要踏步进入门槛。 砰。 只见秦烟猛然从门后冲出,手上握着的长棍径自朝进来之人打去。 “秦烟,是我。”一身白衣的顾严辞,左手握住了秦烟敲来的棍子,哑着声音开口。 秦烟尴尬地缩回了手,没好气地开口,“王爷,你能不能不要大白天吓人?还有,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在府上好好养着啊!我刚刚差点魂都被吓飞了,要是真的是凶手来了,我仅仅凭着一根棍子,哪里是那人的对手。” “咳。”许是没有好全,顾严辞咳嗽起来,“我方才碰见谢景渊了,他说你在这里。” 他才没有说自己从三都府出来之后,还去了东郊西郊寻秦烟,之后才来的这酒肆。 “王爷,你还是先出去待着吧,这里面那么乱,你又还没康复,等会儿又得头痛了。”秦烟将棍子扔在一旁,伸手搀扶着顾严辞,担忧出声,“我扶你先出去,我得在里面再找找看,或许还能够发现什么线索。” 拍了拍秦烟的手背,顾严辞温声道,“不用,我陪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言毕,顾严辞从袖中拿出一条丝帕,递到秦烟的跟前。 秦烟一时没有理解顾严辞的意思,她疑惑问道,“什么?” 难道是嫌弃她手擦了,要她擦手?不至于吧? 正当秦烟胡思乱想之际,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帮我绑在眼睛上面,我看不清,就会好一些。” 一听,秦烟只好接过顾严辞手中的帕子,她将帕子折成长块状,随即要将帕子蒙上顾严辞的眼睛,只是顾严辞要比她高,秦烟倒是没法给帕子打结。 秦烟微微踮起脚。 “你转个身。”秦烟轻声道。 顾严辞当真是格外配合,他立马转了个身,背对着秦烟。 不经意间,顾严辞还稍稍曲了一下膝。 二人靠得格外近,秦烟的上半身几乎已经紧挨在顾严辞的脊背上。 瞬间,顾严辞的后背一僵,他只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鼻端呼出的气体格外热。 秦烟并未发觉顾严辞的不对劲,她认真地帮顾严辞打了个结。 “王爷,好了。”秦烟盯着顾严辞后脑勺的蝴蝶结,不由轻笑出声。 不是很喜欢对称嘛?咳,她便满足了顾严辞的要求。 顾严辞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转过身来,依旧是面色无波,看起来格外清冷的晋阳王。 “笑什么?”因为有了帕子的遮挡,顾严辞并不能看清楚秦烟,但他听见了秦烟的小声,不禁出声问道。 本就是一个清冷俊美的男子,眼下眼睛又被帕子给遮挡住了,从秦烟的角度望去,只会让秦烟聚焦于顾严辞那高挺的鼻梁与那薄唇上。 夹带着些许灰尘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暧昧起来。 秦烟忽然耳红心跳起来。 这嘴巴,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什么鬼!秦烟回了神,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起了这样的旖旎心思,顿觉自己不该。 “怎么了?” 见秦烟捶脑袋,顾严辞伸手抓握住秦烟的右手,轻声问道。 秦烟盯着顾严辞,下意识地便将目光停留在顾严辞的唇上,她赶忙挪开,耳根发热道,“咳,没事。王爷你小心点,我走前面。” 不行,她得静静。 第161章 强吻王爷 秦烟提步朝里端走。 顾严辞动作有些慢,跟在秦烟的身后。 她怎么了? 顾严辞心生疑惑。他觉得秦烟有一点不对劲。 方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好像变得对他格外冷淡了,难道是他做错了事情,惹秦烟生气了? “秦烟。” 顾严辞忽然出声唤道。 正在翻找房间的秦烟,一下子打开了一个木箱,里面的灰尘猛地朝她鼻子冲来,一时间,秦烟咳嗽个不停。 见状,顾严辞顾不得其他,立马提步朝秦烟走去。可因为眼睛看不太清,心下又那么着急,他的脚一下子踩在了一块木头上。 嘶。 顾严辞只觉脚下一疼,整个人差点往后倒去。 秦烟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顾严辞。 电光火舌之间,顾严辞直接扑倒在了秦烟身上,秦烟背抵着桌子,二人才稍稍站稳。 可顾严辞的唇,刚刚从秦烟的脸颊上擦过。 心,再次噗通乱跳。 寂静的屋内,已然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心在疯狂跳动。 秦烟愣在那,眼睛紧盯着顾严辞的唇。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而且刚刚她感受到了一丝凉,所以顾严辞的唇瓣是冰凉的吗? 理智已经彻底被吞噬。 秦烟咽了咽口水,低声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我想对你做一件事情。” 压在秦烟身上的顾严辞,作势欲要站起身,他担心自己将秦烟压疼了。 可谁知,正当他欲要起身之时,秦烟竟然直接伸手拽住他的领口。 唇瓣相贴时,冰火交融之际。 顾严辞已经完全被剥离了灵魂,而得逞了的罪魁祸首却是很满足地笑了。 垂在腰间的手,握紧,又松开,复又重新捏紧。 好一会儿,顾严辞悄然站起身。 他的目光投向别处,喉结往下滑了滑,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晕红。 鼻尖的呼吸滚烫。 脑子里一片混沌。 反观秦烟,倒是很淡定地站在顾严辞的旁边,她瞥见顾严辞不出声,以为顾严辞生气了,便小声说道,“咳,王爷,方才我,我不是有意的。” 谁让顾严辞一个劲地在她眼前晃悠,她能够忍得住才怪! 不过与人亲吻,竟是一件这般美好的事情。以至于她现在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方才的那一瞬间的触觉。 忽的,哐当一声响。 原本站在那的顾严辞,猛地一个转身,一把伸手将秦烟拽向了自己的跟前,顾严辞就着秦烟贴着自己腰身的姿势,再次将秦烟抵到了身后的墙上。 秦烟一时紧张到,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顾严辞这是要..... 要做什么? 秦烟抬头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这么乱糟糟的情形之下,顾严辞这么爱洁如命的人,竟然会在这里..... “啊!” 秦烟忽然尖叫一声。 因为顾严辞用力狠狠地掐了她的腰。 闻声,脸色异样的顾严辞这才起身,站直在秦烟的跟前,很是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片刻之后,顾严辞眼中的狂乱,眼尾的猩红褪去一片。 他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高岭之花的模样。 “王爷,你太过分了!”秦烟咬牙道。 怎么可以有人如此不解风情!好生气。 闻言,顾严辞顿了顿,他的手在广袖之下握紧,“咳,办正事。秦烟,不要再随意撩拨我。” 一听,秦烟的心漏跳了一拍,连呼吸都放缓了节奏。 她眼中闪过微芒,追问道,“王爷你什么意思啊?” 而顾严辞已然没有要搭理秦烟的意思,他已然投入到查线索当中,只不过因为眼睛被遮挡住了,他并未真的翻找东西,而仅仅是站在那,张望着,视线一片朦胧。 盯着顾严辞那修长的背影,秦烟磨了磨后牙槽。 秦烟也开始认真地翻找。 “秦烟。” 原本背对着秦烟站立的顾严辞,忽然出声唤了一声秦烟的名字。 “嗯。”秦烟点头,“王爷,干嘛?” 却见顾严辞手中持着一颗夜明珠,往秦烟的方向照着。 原本显得有些黑沉沉的屋中,刹那间明亮了起来。 秦烟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很浅的笑意,浅到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似乎豁然开朗起来。 “王爷,方才陆怀安在这酒肆中抓了很多老鼠,而谢景渊提及砒霜用来毒老鼠。我觉得,这似乎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路,当年林小娥会不会是因为这酒肆中常有老鼠出没,所以才去药坊买砒霜的呢?而好巧不巧,凶手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将毒害林啸天的罪名推及到林小娥的身上。”秦烟认真分析道,“不过我最弄不懂的是,今早我见了危卫和何水梁,他们二人说辞有些出入,危卫说自己与何水梁关系尚可,可何水梁的夫人李明悦却对危卫意见格外大,还说危卫当初陷害何水梁辅助林小娥杀害林啸天。这二人是不是有其中一人在撒谎?” 顾严辞闻言,启唇应道,“既然怀疑这二人有问题,何不试上一试?” 秦烟怔了怔,“所以王爷你的意思是派人跟踪这二人吗?” 她怎么觉得顾严辞这么喜欢给人挖坑呢? “如何试?”秦烟接着问道,“我初步推测杀害林啸天之人自然也是杀害林小娥的弟弟和妹妹之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已画好的人像散播出去?” 如果画像散播出去,真正的凶手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定然会返回原址看看死者的情况。可万一凶手心里素质强大,不回来瞧呢? “暂且不需要,先去打听一下危卫以及何水梁一家与林小娥的关系,又或者打听一下林啸天活着的时候与谁的关系更好一些。林小娥的弟弟妹妹藏在密室里,也能够被人发现,这说明凶手与林小娥一家的关系还算可以,并不会惹得林小娥家人的怀疑,所以可以出入酒肆内屋。最重要的是凶手能够跟踪林小娥的妹妹进入密室。” “林小娥被陷害杀林啸天之后,为什么凶手要斩尽杀绝?连她妹妹也不放过?”秦烟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她抓握住顾严辞的手,提高了音量道,“王爷,我们需要进密室一趟。我想重新验一次林小娥妹妹的尸体。” 第162章 又被调侃了 “好,我先下去,你再下来。”顾严辞温声开口,话音落,他已然将眉眼间的帕子一把扯掉,折叠整齐后放入了袖中。 秦烟见状,小声嘀咕道,“王爷,你不是见不得这乱糟糟的场面吗?” 很显然,答案是肯定的。顾严辞只能强迫着自己的眼睛盯着秦烟,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一些不适的感觉。 “无碍。”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出声道。 闻言,秦烟顿觉诧异。 当真无碍吗? 只见顾严辞走至床榻边,伸手将那块木板掀开,他率先钻进了洞口,露出半截身子,看向秦烟,“你过来。” 秦烟缓步走过去,她小声道,“王爷,我自己可以下去的。这次有了经验。” 可偏生,顾严辞不听。 半晌,顾严辞气定神闲道,“我可不想你另外一只手也摔断了。” 唔。 秦烟哑然,一时只觉如鲠在喉。 她看起来真得那么怂吗? 心里好一阵吐槽和腹诽,但秦烟还是跟着进了洞口。 才走了两步阶梯。 秦烟便忽觉自己腰间多了一只手。 顾严辞将秦烟环抱住,随即一个飞身,竟是直接下到了密室。 好在秦烟已经有了经验,手上持着的夜明珠并未坠落在地。 两具干尸躺在一处。 秦烟戴好了自制的手套,快步走到女尸身边。 她紧紧地盯着女尸心口处的伤口,陷入沉思。 最中心的位置,一剑毙命。 “王爷,我们来演示一遍。”秦烟忽然认真出声道,“假如你是凶手,我是林子涵。你持剑要杀我,击中我的心口最中间位置。” 说完,秦烟便正对着顾严辞,令自己快速进入角色。 顾严辞见状,以手为剑,直指向秦烟的心口。 见状,秦烟立马闪躲,试图反抗。 “停。”秦烟沉思道,“不可能是正对着的,如果是陌生人来杀害林子涵的话,就和我方才一样,定然会反抗,即便不会武功,那也会用手去抵挡,可林子涵身上并未有伤。这说明,林子涵应当是背对着凶手的,而凶手是林子涵认识的人,凶手在背后唤住林子涵的名字,林子涵回过头来,而降低了对凶手的防备,所以才会导致一剑致命。” “嗯。”顾严辞点头,“你方才分析得的确很有道理。那么凶手会是谁呢?杀人之后,还能够迅速将凶器带走。” 讨论似乎陷入了僵局当中,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凶手并不懂内屋那开关,所以林子瑜是饿死的。”秦烟只觉头嗡嗡直响,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丝线索,可现在却仍旧像是没有找到任何发现一般。 “走,先出去。实施下一步计划,与谢景渊他们一起去打听一下林小娥生前的事情。”顾严辞走至秦烟的身旁,伸手拍了拍秦烟的肩膀,温声道。 这样也好。 秦烟点头。 见顾严辞又伸出手来要搂她,秦烟立马往旁边挪了一步,她抽了抽嘴角道,“王爷,我自己上去,没问题的。我手没什么事情了。” 下来还好,可这上去,如果被顾严辞抱着的话,密道又不是那么的宽敞,二人完全就是身子贴着身子,想想那种场景,秦烟便觉得脸红心跳。 她可是正人君子,绝对不能让顾严辞以为她是个老色胚! 不等顾严辞出声,秦烟已经快步爬上密道了。 见状,顾严辞幽怨叹气一声。 二人上了地面。 从里端走到酒肆门口。 秦烟瞧见谢景渊又在和陆怀安斗嘴。 真是幼稚哈! “秦烟,你们出来了啊!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谢景渊一眼瞧见秦烟,立马走到秦烟的跟前,眨巴着眼眸出声问道,他瞥见秦烟的脸颊上似乎沾了灰尘,伸手欲要触碰。 啪。 只见站在秦烟身后的顾严辞,直接一掌拍在了谢景渊的手背上,顾严辞冷飕飕地出声,“把你的爪子拿开。” “她脸上有灰!”谢景渊吃痛,看着自己已经红了的手背,很是无辜地开口,“王爷,你这叫典型的有了对象忘了兄弟。我们可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噗。 秦烟差点笑喷了。 而不经意间,顾严辞脸黑沉了下来,他冷眼扫向谢景渊,“你再胡言乱语的话,我可真就给大将军写信了。” “不!”谢景渊强烈反对,他可怜巴巴地望向陆怀安,“陆怀安,我现在终于懂你的难处了。你看你师弟他也抛弃你了。” 陆怀安无奈地看了一眼谢景渊,什么话都没有说。 秦烟欲要伸手擦脸,却发现顾严辞比她动作还要快,已然拿出另外一条干净的帕子帮秦烟擦脸。 见此场面,谢景渊和陆怀安皆是一副眼睛快要掉出眼眶的样子。 谢景渊嘴微微张开,不禁感慨,“所以王爷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你不是应该嫌弃的眼神吗?” 话音落,谢景渊的嘴里却被陆怀安塞了一块糕点。 谢景渊支支吾吾地瞪了一眼陆怀安。 “你还是吃东西吧你。”陆怀安衔着一丝笑,出声道。 谢景渊吃完一块糕点,咬牙斥道,“陆怀安,我看你是想挨打吧你?是不是刚刚还没有打够?” 二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秦烟赶紧出声打断,“那个,你们先不要吵了,我们现在有正事要做。” 听到有正事,谢景渊立马安静了,他点头道,“你说。” “你去这酒肆附近的酒楼转转,打听一下店主林小娥曾经有何人交好,看看有没有知情人士。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顾严辞直言道。 谢景渊一听,立马应道,“这好办,是我擅长的。那我去了。” 说完,谢景渊拔腿就要跑,他发觉陆怀安跟着自己,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干嘛跟着我?” “陆怀安,你有没有觉得你待在盛京的时间过长了?师傅他老人家怕是想你了吧?”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道。 却见陆怀安甩了甩紫色衣袖,淡定应道,“你这个师弟怎么管起师兄的事情来了?难不成你不尽地主之谊,要把我赶走不成?啧啧,这么小气,小心我们秦烟抛弃你!” 秦烟无辜被提到,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滚!”顾严辞蹙眉,呵斥出声。 谢景渊担心殃及他这条池鱼,跑得快得很,而陆怀安则是追着谢景渊的身后而去。 第163章 不速之客 谢景渊靠在杏花楼二楼栏杆处的贵妃椅上,手里持着酒杯,神情恹恹,像极了一只懒散的猫,端的是一派极端享乐的公子哥模样。 杏花楼就在客来酒肆的斜对面,与客来酒肆乃是同年兴办,原先生意比不过客来酒肆,后来客来酒肆出事之后,杏花楼的生意倒是愈发红火起来。 眼下,杏花楼便是宾客众多,嘈杂声一片。 谢景渊环顾四周,寻找目标。 只见杏花楼的店主媱娘,正在宾客中穿行,手上持着酒杯,走过一处,便与宾客畅饮一杯。 谢景渊嘴角衔着一丝笑,目光驻足于媱娘身上。 要想打听客来酒肆的情况,问这位媱娘便是最直接的办法。 “这位公子,媱娘敬你一杯。” 身子妖娆的媱娘,并未认出谢景渊,因为她从客来酒肆出来,路过盛京长街时,特意买了个假胡子用来装饰。 即便从前来过这酒肆饮酒,一时半会儿,媱娘也并不能识别出他是谢家小将军。 谢景渊勾唇一笑,“哎呀,小美人坐下一起饮酒就好,莫要客气。” 说罢,竟是伸手去勾住媱娘的手腕。 “啪!” 忽的,桌上突然横生被人丢来了一个装着糖葫芦的纸袋子,吓得谢景渊和媱娘皆是一愣。 陆怀安沉着脸,走近谢景渊,冷冷地出声,“你要的冰糖葫芦,买好了!” 一听,谢景渊眉眼染上了笑意,这可是他心心念念的零嘴,方才他路过卖糖葫芦的摊贩处,不过是盯了几眼,倒没有想到陆怀安还挺够义气的哈! 不过这厮怎么沉着脸?难道又被王爷给骂了? 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师弟叫你来办事的,你倒是心情极好地和姑娘喝起酒来了?” 直接被戳穿的谢景渊,咬牙道,“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 站在陆怀安和谢景渊二人中间的媱娘,只觉压迫感十足,他作势便欲要离开。 陆怀安横生出手直接拦住了媱娘,随即媱娘跟前便出现了十枚金叶子。 一下子见到这般多的金叶子,媱娘顿时心花怒放,她笑着出声,“这位公子,你想知道什么,媱娘我自然如实相告。” 呆坐在那的谢景渊,瞧见此情形,微微惊讶地张开了嘴。 所以还能这样操作? 不过陆怀安为什么这么有钱?比他这个小将军还有钱! 半柱香后,谢景渊与陆怀安离开杏花楼。 谢景渊走在前端,陆怀安走在后头,二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陆怀安,我和你说,你花掉的金叶子,是你自己愿意花的。”谢景渊想到了什么,忽然驻足,转过身来,认真对陆怀安说道。 一脸寒意的陆怀安,听完谢景渊的话,更是完全不想搭理谢景渊。 只见陆怀安径自从谢景渊的身旁,侧身离开。 盯着那道紫色身影,谢景渊手摸着下巴,思虑道:陆怀安今天是抽风了吗? “谢景渊。” 身后传来秦烟的叫唤声。 谢景渊回头,瞥见秦烟手里握着两串冰糖葫芦,他的眼睛直冒星光。 方才在杏花楼时,他还特别感谢陆怀安给自己买冰糖葫芦,谁知,等他准备拿起一串吃时,陆怀安那厮竟然直接从他手上将冰糖葫芦抢走,还当着他的面,将冰糖葫芦给啃了。想想,谢景渊只觉恼火! “秦烟,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王爷人呢?”谢景渊目光不带闪躲得盯着糖葫芦。 秦烟应道,“王爷他说宫中有事,先走了。李萧在守酒肆,我便来寻你。你打听得怎么样?陆怀安人呢?” 见谢景渊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糖葫芦,秦烟轻笑,“这是王爷买的,给你。” 谢景渊毫不客气地接过,“还是秦烟最好,别提陆怀安了,谁知道他抽什么疯。我们边走边说。” 闻言,秦烟点头,与谢景渊并肩而行。 街上行人众多,格外热闹。 “杏花楼的老板娘媱娘说,客来酒肆店主林小娥,生前与林啸天走得比较近,还有何水梁也偶尔会去酒肆喝酒。她还说了一段八卦。”谢景渊认真地啃着糖葫芦。 一旁吃着糖葫芦的秦烟,启唇道,“什么八卦?” “媱娘说她们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何水梁的妻子李明悦从前是要嫁给林啸天的,是林啸天的未婚妻。还说何水梁之前很喜欢和林小娥的妹妹搭讪。” 闻言,秦烟脑子里的一根弦像是被人扯了扯,一个念头在她的心中滋生,逐渐变盛。 李明悦是林啸天的未婚妻,却转头嫁给了何水梁,而林啸天却被人杀害,林小娥因为被人陷害判刑,林小娥的妹妹也被人秘密杀死在密道之中。 所有的一切线索,似乎可以串联在一处了。 所以,凶手是? “谢景渊,我们得去何水梁的家里看看。我怀疑凶手便是他们几人中的一个。”秦烟有些激动地,伸手拽着谢景渊的袖子出声道。 正在专心啃糖葫芦的谢景渊,突然被秦烟这么一拉,伸进嘴里的那根竹签,一下子戳进了嗓子眼,捅得他直干呕。 秦烟吓了一大跳,她正要伸手帮助谢景渊拍背时,却瞧见谢景渊顺势咬下了一颗糖葫芦,在舌头都不能捋直说话的情况下,僵着脖子将糖葫芦给啃了。 所以谢景渊到底是有多爱吃糖葫芦?秦烟嘴角抽了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秦烟默默地将自己手上只啃了一颗,还剩下三颗的糖葫芦递到谢景渊跟前,“你吃吧,我吃够了。” 谢景渊很不客气地接过,倒是真得啃起来了,啃了一颗之后,才反应过来秦烟刚刚有事情和他说,“你刚刚说什么?凶手是谁?” “我.....”秦烟语塞,“我说有可能是何水梁和危卫夫妇中的其中一人,又或者是他们几人。所以我们得去他们家看看,先去何水梁的家里。但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那可以啊,按照你的意思去做。那要不要通知王爷,就我们俩个人去吗?”谢景渊继续啃了一颗糖葫芦,附和道,“要是陆怀安在就好了,他可以帮忙。” 秦烟赶紧道,“我们二人应该就够了,反正就是盯人而已。况且,我们并不清楚凶手究竟什么时候露面。” 二人继续朝前走着,路过一个十字巷时,却碰上了不速之客。 第164章 王爷护妻 秦念卿和秦念笙兄妹俩,带着几个家丁从另外一头走来。 “哎呦喂,这不是许久未露面的姐姐嘛。这么巧啊,竟然在这里碰上。”秦念卿今日心情本就不好,没想到还碰上了自己一向讨厌的秦烟,更是怒火中烧,说出口的话都是夹着怒气的。 谢景渊站在秦烟身边,啃着最后一颗糖葫芦,他侧身问道,“这你妹?” 啧啧,看起来挺好看一姑娘,咋脾气那么暴躁。 “嗯,同父异母。”秦烟蹙了蹙眉道。 不想搭理秦念卿,秦烟伸手扯了扯谢景渊的衣袖,示意他随自己一块离开。 可谁知,秦念卿竟然伸手挡住了秦烟的去路,她讥讽出声,“啧啧,得不到晋阳王殿下,现在就转移目标,换了一个男人勾搭了?秦烟,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不,应该说,你真是丢尽了我们秦家的脸面。” 谢景渊一听,顿时火大,他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对于泼妇一样的女人,我也是会打的。” 秦念卿并未认出谢景渊,她呵笑一声道,“你还真以为我们怕你啊?我在说秦烟,又没有说你,你上赶着是要找骂吗?” 谢景渊欲要动手,却未料站在他身后的秦烟动作更快。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 秦念卿捂着脸,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红着眼眶,怒吼道,“给我上,今日就将秦烟好好教训一顿,丢人现眼的家伙!” 家丁们闻言,直接朝秦烟冲来。 “去死!” 怒吼之中,双方扭打,场面一度混乱。 没一会儿,秦念卿带来的家丁纷纷摔倒在地,哀嚎不止。 谢景渊拍了拍手,他笑着对秦烟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而下一瞬,街巷中冲出一堆听到动静的百姓。 有人认出来了秦烟。 “这不是三都府的秦大小姐吗?还有旁边的是谢小将军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 秦念卿见状,哭嚎道,“打人了!三都府的大人们打人了!” 混乱中,一行人被百姓喊来的三都府侍卫们关送进了三都府地牢。 不过两个时辰未见而已,顾严辞怎么也没有想到再见到秦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扇厚厚的木栏。 秦烟在里端,顾严辞在外端。 他不过是被父皇找去了宫中商议围猎一事,顺带着他还去取了特意给秦烟定制的佩剑,可谁知道,才回三都府,便听说自己府中之人在街上闹事,与人群殴。 思及此,顾严辞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响了。 “开门。”顾严辞冷冷地瞥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侍卫。 侍卫闻言,立马取钥匙将门给打开了。 顾严辞缓步走至秦烟的跟前,见秦烟面对着墙坐着,肩膀一颤一颤的,他眉头更是紧蹙起来。 难道是受伤了? 顾严辞俯身,将秦烟搀扶起来。 秦烟转过身来,面上一片淡定,她眨巴着眼眸,盯着顾严辞。 “你知道嘛,这是我第一次见自己府上的地牢来捞人。”顾严辞轻叹一声道,“你倒是讲义气,竟然说人都是你打的,和谢景渊那家伙没关系。” 秦烟本就觉得丢脸,原本以为打一架只是小事,谁曾想竟然引起了那么多人的围观。 她耷拉得脑袋,也不敢看顾严辞,逞强道,“和谢景渊本来就没关系,是我和秦念卿秦念笙兄妹俩的私人恩怨,就算我现在不蹲在三都府地牢,恐怕也被秦府的人抓回去了。横竖都是要被罚,相比之下,我还是愿意待在三都府地牢的。” 闻言,顾严辞脸阴沉了下来,他倒没有想到秦烟在秦家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 秦烟见顾严辞不说话,心里有一丝紧张,她抬眸看向顾严辞,小声解释道,“我没有受伤,拳脚功夫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她可是跆拳道黑带好嘛! “走,去看看你的好弟弟妹妹。既然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三都府来了,本王自然要秉公处理。”顾严辞伸手帮秦烟理了理额前的头发,顺带着还帮着秦烟擦了擦脸上的灰。 见秦烟已经恢复了干净整齐,顾严辞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顾严辞率先走出牢房,他端坐在空处的方桌旁,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秦烟站在一旁。 秦念笙和秦念卿一行人被侍卫带来了顾严辞的跟前。 “王爷,民女与哥哥才是受害者,为何要关押我们?”秦念卿瞥了眼秦烟,咬牙道。 顾严辞冷呵一声,“本王已经调查清楚,秦念卿你率先拦住秦烟与谢景渊的去路,辱骂秦烟在先,而后秦烟动手,你们一行人发生混战。且不说哪方受伤严重,这样吧,就按照大夏的条例处理好了。挑事者杖责二十,打架斗殴者杖责三十,不知秦姑娘觉得怎么样?” 闻言,秦念卿战战兢兢道,“王爷,民女与姐姐只是闹着玩的,并未打架斗殴,是众人误会了。” 她可是听说过三都府的刑法的,杖责二十,那她怎么可能熬得住,而且秦烟还是三都府的人,虽然秦烟挨三十棍,可那力度怎么可能一样。 顾严辞一听,手指继续敲着桌面,发出声响。 无人说话,气氛一顿紧张。 “秦烟,你可认同你妹妹说的话?”顾严辞启唇道。 正在胡思乱想的秦烟,没想到顾严辞会突然点到自己,她自是明白顾严辞是为了帮她。 “是。”秦烟轻声应了句。 顾严辞站起身,他冷冷地瞥了眼秦念卿和秦念笙,缓缓开口道,“秦念卿,秦念笙是吧?秦烟除却是你们秦家的小姐之外,还是我三都府的仵作,是本王的人。秦烟执行公务之时,被你们二人公然拦下,打断她执行公务。呵,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哪里想过那么多,秦念卿一听,吓得腿都打抖了。 秦念笙赶忙跪下磕头,见秦念卿还站着,她一把伸手拽住秦念卿,二人一同跪下,连带着身后跟着的家丁们。 “王爷,求王爷饶命啊!草民与妹妹全然不知玄宴哥是在办差,如若知道,定然不会与其开这么大的玩笑。”秦念笙连忙出声解释。 顾严辞淡漠出声,“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自然是需要有人来接受惩罚的。本王今日便网开一面,你与你妹妹二人,只需要其中一人来接受十杖便可,剩下的由你们的家丁来挨。” 一听,秦念卿哽咽着,欲要开口,却被秦念笙给拦住了,“王爷,由草民来接受惩罚,多谢王爷!” “嗯。”冷冷地应了一声,顾严辞看向秦烟,清冷出声,“走吧,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耽误了本王的事情,你是想被罚吗?” 顾严辞甩袖离开地牢。 秦烟只得小步跟上。 她怎么觉得王爷好像在帮自己报仇来着? 第165章 被秦烟强吻 二人走出地牢,正巧与先从牢里走出的谢景渊碰了个正着。 谢景渊立马凑到秦烟的跟前,欲要伸手去碰触秦烟,却察觉到了站在秦烟身旁的顾严辞的冷眼,他尴尬地缩回了手。 “秦烟,你没事吧?”谢景渊实在是太感动了,因为秦烟竟然说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原本他也是要被关进牢里的,因为秦烟的执拗,他免除了蹲大牢。 秦烟轻笑,“我没事,王爷都来了,我能有什么事。” 一听,谢景渊后知后觉道,“王爷,今日之事,是不是你最近几年遇到的最为难以处理的事情啊?” 啪! 顾严辞手直接敲在了谢景渊的脑门上,有那么一丝丝嫌弃道,“闭上你的嘴,还有,秦念笙那伙人,你等他们受过罚之后,盯着离开三都府。” 噗。 受罚? 谢景渊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秦家那几位还受罚吗?” 他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和平解决了。 “不然呢?扰乱三都府办事,不需要惩罚吗?”言毕,顾严辞提步朝前走去。 谢景渊不明觉厉道,“还是王爷厉害!” 不再搭理谢景渊,顾严辞径自朝前走去,他步子迈得很大,完全没有要等秦烟的意思。 王爷还在生气吗? 秦烟盯着顾严辞远去的身影,发愣。 待顾严辞身影瞧不清了,秦烟才回过神来。 王爷生气了,她得去哄哄。 行至正宣室,站在门口,见屋门紧闭,秦烟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敲了三下门。 咚咚咚。 耳旁响起敲门声。 黄昏时分,满院晕黄的光辉,秦烟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没有人应。 难道不在屋中? 秦烟暗自叹道,可她分明是循着顾严辞的脚印来的,不会是正在怒头上,不愿意见她吧? 那就站在门口等等好了。 坐在屋中案几前,手拿书册的顾严辞,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 怎么没有声音了?秦烟就不能再有诚意一点? 思及此,顾严辞本就冷漠的眼神,更是沉了沉。 重新低下头,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精神集中在书册上,可他的心思已经漂浮在外。 轻叹一声,顾严辞放下书册,站起身,提步朝门口方向走去。 兹呀,门被打开。 蹲在石阶上的秦烟,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立马起身,她眉眼间不经意间染上笑意。 “王爷,我是来认错的。”秦烟态度格外端正,就差背着竹条来负荆请罪了。 面前站着的顾严辞,却是沉默着,清冷的目光盯着秦烟。 唔。 秦烟语塞。 顾严辞本就是高岭之花,眼下沉默不语,而且眼神冷幽幽的样子,更是将他的高冷气息衬托无疑,以至于秦烟都觉得顾严辞的脸部线条都变得更冷峻了几分。 “你何错之有?”淡漠出声,不等秦烟开口,顾严辞已经背手进屋。 她何错之有? 莫过于让三都府丢人了,她与秦念卿那伙人打架,倒是被城中百姓瞧去了,想来那伙人定然会议论三都府,甚至私下里将顾严辞冠上一个管教属下不利的谣言来。 秦烟抓着衣摆,小步走进屋。 顾严辞已然重新坐在了案几前,手上捧着书,目光停留在字迹上,完全没有要理秦烟的意思。 满是寂静,气氛有些诡异。 “王爷。”秦烟走至案台前,顺势坐在蒲团之上,单手撑着下巴,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顾严辞,“我不该与人打架,将三都府置于舆论当中。” 一听,顾严辞却似被气笑了,他抬眸看向秦烟,哂笑一声道,“你觉得我是因为担心三都府被人议论而生气?” 哎? 秦烟眨巴了眼眸,那不然呢? “我三都府的人,竟然不知道如何脱身,你说,我给你的玉牌,拿来干什么用的?”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我晋阳王府的人,竟是如此不聪慧,你说本王该不该生气?” 心,漏跳了一拍。 秦烟只觉心中有一股暖流划过。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原主会那般痴迷顾严辞了。明明是一个冷面王爷,可当喜欢上一个人时,竟会这般偏爱。秦烟内心一阵欣喜,她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顾严辞假装认真看书,但却时刻用耳朵听秦烟的动静。 秦烟怎么不出声了?莫不是方才他说话的语气太重了一些? 正当顾严辞猜测之际,秦烟忽地半弯着腰,将脑袋凑向顾严辞。 “王爷,你怎么样才肯原谅我。”秦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严辞。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中暗流涌动。 顾严辞紧紧盯着秦烟,他深眸游走,似乎要将秦烟里里外外都看个透。 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张网,将秦烟包裹住,以至于秦烟心下竟是一阵紧张起来。 寂静的屋内,夕阳余晖透过窗撒进屋内,似乎因为瞧见有情人的暧昧场景而欢呼跳跃一般。 “你,你不说话做什么?”秦烟紧张得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顾严辞的目光从秦烟的脸上转移到了喉结处,他紧紧盯着,没有挪开。 见状,秦烟更是紧张了,她本来还想着讨好顾严辞的,可她现下却是分不清顾严辞到底是已经不生气了,还是更生气啊? 不过顾严辞这样清冷禁欲的模样,还真是适合被捉弄。 咳。 秦烟故作淡定地,将脑袋更凑近了一些,她的双手搭在顾严辞的肩上,小声开口,“王爷,你就不要生气了。” 殊不知,这一声温柔的王爷,就像是点燃的干柴直接丢进了油锅,凉风一吹,一场足可以燎原的大火,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顾严辞的眼眸一暗,手臂一个用力,竟是直接将秦烟整个人提了起来。 身体飞在空中从而失重的那一瞬间,秦烟微微愣了愣,甚至欲要惊呼出声,可下一瞬,人已经落入了顾严辞的怀中。 而从始至终,顾严辞都仍旧是很淡定地坐在案几前。 心,乱如麻。 秦烟只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直响,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心乱了,还是连带着顾严辞的心,也跟着一起狂乱地跳。 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见,秦烟努力抬眸看向顾严辞,她唇角带着一丝笑道,“王爷,你这样是在勾引我吗?” 言毕,秦烟双手搭在了顾严辞的脖颈上,言笑嘻嘻地看着顾严辞。 她就不信,顾严辞还能够对她做什么不成,毕竟顾严辞可是个坐怀不乱之人! 正当秦烟想要说什么时,顾严辞却猛然低首,压住了秦烟的唇。 第166章 要不要这么傲娇 唇瓣紧紧贴在一处时,秦烟脑袋里面就像是有烟花炸开一般,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呼吸。 鼻端不断涌入的是顾严辞身上独有的清香味。 明明没有喝酒,可秦烟却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喝醉了一般,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了。 “傻瓜。” 一个悠长的吻结束,顾严辞呢喃出声。 秦烟愣在顾严辞的怀中,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才的顾严辞也太温柔了吧?温柔到她脊背都像是有电流划过一般。 顾严辞却再也没有出声,他只是摁住了秦烟的腰,与秦烟身体相贴,不让秦烟起身。 “我上次说过了,不要再撩拨我的。”好一会儿,顾严辞才找回了声音。 秦烟回过神来,她在脑子里回忆刚刚顾严辞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顾严辞到底什么时候说过? 见秦烟一脸迷茫,满脸通红的样子,顾严辞心情大好,拍了拍秦烟的胳膊,示意秦烟站起身。 秦烟红着脸,立马从顾严辞的身上起身,顺势在顾严辞的身旁坐下,她的手却很不安分地抚过了顾严辞的肩膀,一路下滑,最后停在顾严辞的心口处。 噗通,噗通。 秦烟感受到自己的手心里,是强烈的心跳声。 她唇角上扬。 看来一向自持冷淡的晋阳王殿下,也是很热情的嘛。 “在酒肆,我和你说了。” 顾严辞手指曲起,敲在了秦烟的额头上。 秦烟吃痛,顿时脑袋浮现画面,她算是记起来了。 所以顾严辞这么记仇的吗?她不就是强吻了顾严辞一次吗?这次顾严辞就要从她身上讨回来了? 不行,她不能让顾严辞看扁。 秦烟调整了一下心绪,侧身盯着顾严辞,见顾严辞手上拿着的书册一直都停留在第一页,她故意打趣道,“王爷,你在看书吗?可是你就翻了第一页,而且我忘记提醒你了,你书拿倒了。” 话音刚落,顾严辞当真翻开书封看了眼手上的书,发觉并没有拿倒,而是秦烟故意骗他。 “秦烟,你是不是还想再试一次?这一次我可不会轻易就放过你。”顾严辞眼底有情动,即便他努力克制也没法掩饰。 一听,秦烟吓得立马站起身,手撑着案台,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将桌上的墨都给打翻了。 “秦烟,你去哪里?” 见秦烟朝外跑去,顾严辞沉着脸质问道。 秦烟手扒着门框,笑着回头应道,“王爷,我已经将嫌疑人确定了范围,得去看着才是。” 不等顾严辞出声,秦烟人影已经消失在了 顾严辞满是宠溺地笑了,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当摸到一个小缺口时,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轻叹一声,秦烟那家伙,属狗的吗? 秦烟急匆匆跑出三都府时,谢景渊正巧处理完秦念笙一群人的事情。 “秦烟,你这么急干什么?那个何水梁他们几个人,我已经找人去盯着了。等会儿我去换。”谢景渊凑到秦烟的跟前,他见秦烟面红耳热的模样,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在地牢里面待了几个时辰,生病了吧?怎么看起来,浑身都在发烫的样子,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啊?” 这话一说出口,秦烟更是差点跳脚,她偏了偏头,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我没有。大概是太阳太大了,所以有点热,等会儿天黑了,凉下来,我就好了。” 谢景渊无辜地看了眼早已经落山的日头,和刚升起的月亮,暗自腹诽道:很热吗?为什么他不感觉不到热呢?秦烟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白色身影从三都府里端,缓步走来。 谢景渊瞧见了顾严辞,挥了挥手,高声道,“王爷,秦烟她好像生病了。” 闻言,顾严辞抬眸望向秦烟,见秦烟微微垂着脑袋,他嘴角微微扬起,“她没事。” 站在顾严辞旁边的谢景渊,一不小心瞧见了顾严辞的嘴唇破了一个小口,谢景渊一脸担忧地问道,“王爷,你嘴怎么破了?是不是天气太热,上火了啊?晚上还没吃,要不秦烟你给王爷弄点清凉降火的吃吃?要不我还是去叫李婶做吧,反正李婶已经回来了。” 谢景渊絮絮叨叨个不停,顾严辞冷瞥了眼,用一种很嫌弃的语气对着谢景渊说道,“谢景渊,我以前是怎么和你成为朋友的?我怀疑那时候,我的脑袋大概被驴踢了。” 嗯? 谢景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无辜地瞅着顾严辞和秦烟离开。 怎么顾严辞和秦烟俩个人看起来怪怪的?难道又闹脾气了?不过王爷的嘴是怎么回事?王爷可是一向都很注意个人形象来着。 要是陆怀安在就好了,还可以问问他!也不知道陆怀安那家伙到底去哪里了,不用想,肯定是去逛花楼了,呵! “秦烟,你们等等我!”谢景渊拔腿快步朝秦烟和顾严辞的方向跑去。 已经走入人群中的秦烟,听见秦烟的声音,小声对身旁跟着的顾严辞说道,“王爷,谢景渊在追我们。” “不等。”顾严辞很淡定地开口。 秦烟还想继续说什么时,竟是被顾严辞的一句“不等”给硬生生噎了回去。 王爷,还真是有个性。 秦烟看了眼月亮,“王爷,都已经戌时了,没想到街上还这么热闹。” 身后追着的谢景渊,终于追上来了,他喘着气走到秦烟的身边,“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陆怀安人呢?”顾严辞忽然出声问道,眼神投向谢景渊。 他忽然觉得陆怀安在的时候也挺好的,至少谢景渊不至于时常在他和秦烟的跟前晃悠。 诚然,谢景渊完全不知道顾严辞的心思,要是知道的话,他眼下怕是已经跳脚了。 “我怎么知道啊!谁知道他抽什么风,肯定是喝花酒去了,他一个花花公子,不喝花酒还能干嘛?”谢景渊嘟囔道,“他不出现还好,他要是出现了,我要报抢夺糖葫芦的仇。” 一听,顾严辞冷嗤了一声,“幼稚不幼稚?你还真是三岁。” “王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哼,有了秦烟,你就这样抛弃我了。还是秦烟对我好,白日里冰糖葫芦吃了一颗还把剩下的给我......” “你说什么?” 谢景渊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顾严辞冷漠出声打断。 嘶。怎么这没到冬天呢,怎么突然冷起来了?谢景渊打了个哆嗦,“就是秦烟请我吃冰糖葫芦啊。” 一听,顾严辞眸光投向秦烟,那迫人的气势,恨不得要将秦烟抓来揍一顿似的。 秦烟瞧见顾严辞的脸上明显挂上了不悦,她尴尬地出声,“就是那个,谢景渊挺喜欢吃的,我吃不完就给他了。” “王爷,你不会现在小气到连一串冰糖葫芦也要计较吧?”谢景渊无辜道。 顾严辞没有搭理谢景渊,而是直视着秦烟,唇角抿直,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突然想吃糖葫芦了,你去买来喂我。” 噗。 秦烟一听,差点笑出声。 所以王爷这是吃醋了吗?这一本正经吃醋的样子,好好笑哦! “我也要!”谢景渊一听到有吃的,立马举手示意,对着秦烟直眨眼。 顾严辞冷声道,“谢景渊,你现在立刻消失在我面前,由你去看着危卫一家,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这,这什么情况? 谢景渊一脸懵。 他眼睁睁瞧着顾严辞和秦烟朝卖糖葫芦的摊贩走去。 “哼!” 见状,谢景渊气愤得快步朝东郊方向走去。 第167章 再也不敢撩拨 月下花灯,点映着明月。 灯火阑珊的地方,秦烟看见不远处,一身月白色长裳的顾严辞。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沉沉地看向手持着冰糖葫芦的秦烟。 秦烟心情很好,缓步朝顾严辞走过去。 “王爷,你要的糖葫芦。”秦烟将装有两串糖葫芦的纸袋子递向顾严辞。 可顾严辞却将脑袋偏向了一旁,没有要搭理秦烟的意思。 “你不要吗?”秦烟有些疑惑地出声,“这可是你叫我去买的,我还排了一会儿队来着。” 闻言,顾严辞微微眯着眼,盯着秦烟,声音平稳道,“你喂我。” “......”秦烟怔愣,她轻笑一声,“王爷,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了?” “我给你买的糖葫芦,你给谢景渊?你还说我幼稚?”顾严辞冷哼一声,很是不爽,但面上还是一副淡定模样,朝巷口走去。 见状,秦烟低低笑了一声,“真是傲娇!” 提步追了上去,秦烟紧跟在顾严辞的身旁,她眨巴着眼眸,浅笑讨好道,“王爷,你等等我,你走太快了。” 顾严辞没有停步的意思。 与一个有武功底子的人比走路谁快,秦烟自然是甘拜下风,她喘着气,驻足。 “哎呀。”秦烟故意俯下身,惨叫一声。 走在前端的顾严辞,一听,立马停下步子,转身快步朝秦烟走来,他双手搀扶着秦烟的肩膀,担忧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低着头的秦烟,忍不住轻笑。 “王爷,我腿痛,跟不上你了。”微微抬头,秦烟扯了扯嘴角,很是委屈的模样。 微微蹙眉的顾严辞,语调变得温柔,“我背你。” 转而,顾严辞便换了个方向,背对着秦烟,一副要背秦烟的架势。 盯着顾严辞的背,秦烟心乱跳个不停。 天,这可是晋阳王,要是被旁人瞧去了,非要议论个三天三夜不可,到时候二人的绯闻轶事,岂不是闹得全盛京城的人都知道? “王爷,其实我腿也不是特别痛,我感觉已经好了。”秦烟小声嘀咕道。 顾严辞半弯着腰,很是淡定地开口,“按照你现在走路的速度,等我们走到西郊,怕是天都快要亮了。” 嗯? 秦烟将要说出口的话被顾严辞给怼了回来。 果然,是她想多了,顾严辞还是之前那个十级强迫症洁癖症外加毒舌的晋阳王!本质是不会变的! 既然顾严辞要背她,那就背喽。 心里起了坏心思,秦烟猛地跳上了顾严辞的背。 见顾严辞的影子连歪都没有歪一下,秦烟暗自咬牙:有武功可真是了不起! 不过被人背着的感觉,倒是挺惬意的。 秦烟双手换上了顾严辞的脖颈,她脑袋搁在顾严辞的身上,故意使坏道,“王爷,你要不要吃糖葫芦?” 说完,秦烟便要从纸袋子里抽出糖葫芦。 眼看着糖葫芦的糖霜有一些融化,欲滴未滴的样子,顾严辞脸色顿时变了,他咬牙道,“秦烟,如果你把糖霜滴我衣服上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不用回去了。” 思绪一下子没有跟上的秦烟,后知后觉道,“那我们要在西郊守一晚上吗?” “不,我会让你进水里泡澡,和我一起。”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出声。 !!! 秦烟一脸震惊,她赶忙重新将糖葫芦装好,生怕糖霜会滴出来。 哼。 顾严辞竟然敢威胁她,看她怎么来捉弄顾严辞。 秦烟故意侧着脑袋,嘴对着顾严辞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下一刻,顾严辞只觉脊背一僵,血气上涌,他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稍稍将身体浮现出的异样感觉给压制下去。 “秦烟。”顾严辞清冷出声。 靠在顾严辞脊背上的秦烟,见恶作剧得逞,浅笑道,“哎,在呢!” 倏尔,秦烟瞧见顾严辞轻点脚尖,忽地飞身而起。 凉风在耳旁呼呼吹着,秦烟一时紧张,连忙环住了顾严辞的脖子。 “王爷,你背着我也能飞?” 秦烟的声音,吹散在了风中。 “唔。”秦烟被顾严辞的脊背咯得有些疼。 她欲要出声,却见顾严辞飞向了地面。 已然是西郊,何水梁家附近的小巷。 秦烟从顾严辞的背上跳下来,她欲要将糖葫芦换只手拿,却忽觉腰上一紧,便被一股有些蛮横的力量拉得一个踉跄,整个人砸到了顾严辞的怀中。 “嘶。”秦烟闷哼一声。 顾严辞这又是干什么?而且为什么顾严辞的身体那么坚硬? 秦烟欲要往后退一步,可根本退不了,顾严辞抓握她腰用了很大的力气,秦烟完全被困在了墙壁与顾严辞之间。 壁咚吗? 秦烟耳根都不由发红发烫。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秦烟有些心虚地开口。 不过是随便撩拨了一下顾严辞而已,谁知道一向自持的顾严辞反应竟然这般大。 巷子里格外安静,只有虫鸣鸟叫声。 “秦烟,我这是第三次警告你了,不要随便撩拨我。”言毕,顾严辞猛地吻上了秦烟的唇,他用了力,像是要将秦烟生吞下去一般。 炙热的吻,带着几分欲念,又带着几分迷恋。 秦烟沉迷其中。 唇齿交融。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秦烟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本能地往后仰了仰头,可却被顾严辞再次扶着后脑,给带了回来。 浅浅低吟声,在耳畔回响。 秦烟早已绵软地没有了力气,只能够老老实实地窝在顾严辞的怀中,乖乖承受着这疾风骤雨似的亲吻。 终于,停下了。 秦烟深深呼气,她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气,她咬着牙,盯着眼前的男人。 在她印象中,顾严辞有着谪仙容貌,清高孤傲的性子,可眼下,却似乎打破了她固有的设想。 太狂野了!这简直比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魂穿过来的现代人,还要外放! 顾严辞面色有一丝红晕,他淡定出声,“长教训了吗?” 闻言,秦烟真的感觉自己快疯了,好不容易腿软缓和了,可心却仍旧跳个不停,速度极快。 “放心好了,王爷。”秦烟咬了咬牙,她以后要是再撩拨顾严辞,她就不叫秦烟! 秦烟话音才落,便见顾严辞忽地面色一变,随即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二人快步朝前走去,动作极轻,藏身于转角墙壁处。 而堪堪这个位置,能够将何水梁家中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呜呜。”秦烟伸手将顾严辞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挪开。 顾严辞用眼神示意秦烟朝前端看。 愤愤不平的秦烟,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肿了的嘴唇,随即望去。 第168章 人心比蛇蝎还毒 只一眼,秦烟便辨认出了那黑衣人乃是李明悦。 秦烟眼眸微微眯起,在黑暗中闪过一丝诧异。 白日里,谢景渊在杏花楼那么闹一出,所以李明悦心慌了吗?要去酒肆探看那两具尸首的情况吗? “跟上。” 秦烟小声道。 她刚提步欲要追上前去,却瞥见顾严辞穿了一身白,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她不由扶额,回头对顾严辞说道,“王爷,你在后面一点,你太显眼了一点。李明悦既然会武功,警觉性应当也很高。” 顾严辞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烟,心道:本王莫不是被秦烟给嫌弃了? 黑暗的街巷,人影穿梭。 秦烟与顾严辞尾随李明悦而去。 大约走了两三百米,秦烟却忽然心下一咯噔,她察觉到不对劲。 这条路不是去酒肆的。 那李明悦会去哪里? 看她那行色匆匆的模样,而且手上还拎着篮子,篮子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些什么,用黑布遮挡。 穿过两个小巷,秦烟藏身在墙院后,顾严辞站在她的身旁。 前端是一处荒废了的破屋,残败不堪,一看就是无人居住,且因为位于西郊偏僻处,更是稀有人走动。 李明悦拎着篮子走进屋。 “王爷,有古怪。我们去看看李明悦是去见谁。” 顾严辞伸手扯住秦烟的衣袖,他轻声道,“别急,我去屋顶上瞧瞧。” 闻言,秦烟点头,只是她因为心下一紧张,手心里也密密出了一层汗。 “王爷,小心。” 对着顾严辞的背影,秦烟格外小声地说了句。 而顾严辞,人早已绕过破屋前门,从侧墙飞身而上屋顶。 他一脸嫌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随即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掀开其中一块破瓦。 破屋内,李明悦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根火匣子还有半截蜡烛,点燃后,便有了丝丝光亮。 一个高大却精瘦的男人,光着膀子卧躺在地上,一头干枯而又杂乱的头发披散着,将脸遮挡住了。 “我来给你送吃的,吃完这些,你就赶紧离开盛京城,不要再回来!”李明悦低声斥道,“你回来干什么?你知道你的出现,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 男人听完,抬起了脸,他看着李明悦,苦笑出声,“明悦,你明知道我为什么回来的。五年了,我在外面藏了五年,可我仍然忘不掉你,你不是说好了,等那件事情风头过去之后就会与我在一起的吗?为什么又嫁给了何水梁?” 李明悦蹲在男人的跟前,她掀开布,从菜篮子里面拿出一个汤盅,她边用汤勺舀了一勺汤,边自嘲一笑,“我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李明悦了,五年前,林啸天死的那天开始,我便配不上你了。嫁给何水梁,无非是想有一个栖息之地而已。而如今,我生活得很好,你不要出现行不行?” 男人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他忽地猛烈咳嗽起来。 李明悦见状,伸手帮着男人拍背,她催促道,“你赶紧喝吧,等天亮了就离开盛京城。” 话音才落,李明悦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男人毫无怀疑,张嘴便要张口。 砰。 屋顶上投掷而来一块碎片,直接将李明悦手中的汤盅给打翻在地。 汤汁浸染在地。 只见地上染有汤汁的地方,有滋滋声响,浮现出很明显的气泡。 “谁!” 李明悦站起身,厉声呵斥道。 砰。 破门被人从外端猛然踹开。 顾严辞站在门外,身后站了一群李萧提前安排在西郊附近值守的侍卫。 秦烟则是与顾严辞站在一起,手中持着火把。 “来人,给本王将这二人抓起来!” 顾严辞一声令下,侍卫们持刀向前。 李明悦惊恐万分,却丝毫武功都无,而那躺卧在地的男人,因为重伤根本没有还击能力。 寂静的街巷,因为这端动静而引发了狗吠。 秦烟沉着脸看向李明悦,她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说完,秦烟又讥笑一声,将眼眸投向站在李明悦身边的壮汉,“我还真是失策,原本以为李明悦是凶手,甚至还怀疑过何水梁,可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你。” 当她意识到李明悦不是去往酒肆,而是来这破屋见什么人时,秦烟便已经开始起了心思,将所有的线索通通思考了一遍。 却原来,这不仅仅是一顶绿帽子,而是好几顶。 “人是我杀的,和明悦没有关系。我之所以会出现在盛京城,无非是放心不下明悦而已。你们杀了我好了。” 秦烟盯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人,又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汤盅,启唇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自以为是,以为帮着李明悦将林子涵杀死,她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你看看你脚下那位置,不过是一碗汤而已,可连地面都被腐蚀了不少,你心心念念的李明悦,你的心上人,可是想着今晚毒死你。” 一开始,秦烟以为李明悦会武功,可顾严辞说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走路时,脚步声是格外轻的。从这一点上,秦烟便已经推测出李明悦并不会武功,而且顾严辞从屋顶上飞下来时,告诉他破屋中是李明悦的情夫,李明悦催促着男人赶紧离开。种种迹象,无非是想送这个男人去黄泉路。 所幸顾严辞比她考虑得还要周全一些,不然这个男人怕是早就死在这一碗加了毒药的汤汁之下。 人心歹毒起来,还真是比蛇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可能!”男人哑着声音,低声道,“明悦,不会的,她不会害我的。” 一直低咬着唇瓣,没有出声的李明悦,忽地自嘲一笑,“柳安,我就说了,你不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听?你不该死吗?你不死的话,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我怎么可能与水梁安安稳稳地生活。” 黑暗中,李明悦大笑出声,她双眼猩红,倒像是真的疯了一般。 “从始至终,你只是利用我?利用我杀人?”柳安因为情绪激动,而浑身发颤。 李明悦的冷笑,便是证实了这一点。 第169章 不打扰花前月下 站在门外的顾严辞,背对着众人,他从袖中拿出了信号弹。 咻的一声。 漆黑的夜空中绽放了紫色的烟光。 身在东郊某处屋顶上的谢景渊,正在和蚊子奋战,瞧见西郊方向有紫色光,他立马飞身而去。 “王爷,你们已经抓到凶手了嘛!”谢景渊立在顾严辞的跟前,启唇问道。 顾严辞点头,应了声,“嗯,把人带回三都府。” 谢景渊一听,立马走进破屋,当瞧见李明悦还有个糟糕透顶的男人时,他有些嫌弃地开口,“不是吧,李明悦,你就因为这么个男人杀人?你这眼光也太独特了一点。” 本是严肃紧张的氛围,因为谢景渊说的话,倒是变了个味。 秦烟嘴角抽了抽道,“走吧。” “秦烟,这到底谁杀的林啸天,还有那个密道里的林子涵又是谁杀死的?总不能是这两个人一起杀的吧?”谢景渊瞅了眼李明悦,又将目光停留在乱糟糟的男人身上,他瞥清楚了男人的长相,惊呼道,“你,你不是京兆府的柳安吗?八年前,你从京兆府被赶出来,我还曾在街上撞见你,见你落魄,我还给了你五两银子来着!” 一听,秦烟立马出声问道,“你是说柳安是京兆府的?” 谢景渊点头,“对,我记得很牢,因为当时京兆府最受欢迎的侍卫就是这人,我那时候便在盛京城,自然也知道他的名号,后来也见过。他还欠我钱!” 现在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谢景渊的重点放错了?秦烟嘴角抽了抽,她轻咳一声道,“好了,我现在懂了。所以李明悦,你也不是盛京城本地的对吧?你和柳安才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五年前,李明悦你故意用砒霜毒死了林啸天,与柳安一块将林啸天的尸体丢在了客来酒肆门口,翌日故意寻找林啸天,造成城中百姓恐慌。李明悦本想诬陷危卫,倒没有想到何水梁前晚与林啸天一同出现在了酒肆,所以被连累。好在后来,何水梁被证明无罪,但矛头指向了林小娥,酒肆中用来毒老鼠的砒霜,变成了杀害林啸天的证物。李明悦你担心林子涵和林子瑜会帮林小娥伸冤,所以便利用情夫杀死了林子涵,而林子瑜被关在密室中活活饿死。呵,如果你们能将那密室的机关锁打开的话,怕是林子瑜早就死在你们的剑下了吧?” 李明悦低着头,没有出声。 但也没有否认秦烟的说法。 原本以为是个疑难杂案,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多角恋引起的惨案而已。 李明悦是林啸天的未婚妻,但不喜林啸天,喜欢的人应当是何水梁,所以便借着柳安这个青梅竹马的手,一起杀害了林啸天和林子涵,而林小娥与其弟林子瑜更是无辜惨死。 四条人命,何其无辜,竟然因为别人的私情而枉死。 “没想到本少爷看走眼了,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哼,为了女人,你竟然杀人!”越想,谢景渊越气,当初他还想着将柳安收入麾下的,现在想想,他只觉恶心。 不再多言,谢景渊赶忙跑出了破屋。 李明悦与柳安,被侍卫们押走了。 “王爷,要去酒肆找李萧吗?” 谢景渊追上了顾严辞,张口问道。 顾严辞倒是没有回答,被一旁的秦烟抢了个先,“李萧他肯定已经叫人一起将林家姐弟二人的尸首运回三都府了。” “秦烟,你怎么这么确定?” 秦烟睨了一眼谢景渊,“咳,直觉。” 闻言,谢景渊微微睁大了眼睛,心道秦烟何时这般了解李萧了? “王爷,你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大好?”谢景渊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不会被刚刚那俩个人给气到了吧?放心好了,秦烟心里眼里只有王爷你一人,是绝对不会给王爷你戴绿帽子的。” ??? 秦烟一脸疑惑地看向谢景渊,所以这话题为什么转变得那么快,而且矛头还立马转移到她的身上来了? 谢景渊,你礼貌吗你? 顾严辞似乎将谢景渊说的话,听进了心里,他目光深幽地看向秦烟,那眼神仿佛要将秦烟里里外外都给看穿了似的。 好一会儿,秦烟都要被盯得起鸡皮疙瘩了,才听见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她不敢。” “......”秦烟欲要怼回去,可还是扯了扯嘴角,将要说出口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谢景渊顿觉气氛紧张起来了,他笑嘻嘻道,“这桩案件破得这般快,王爷,要不我们庆祝一下?后日不是要去围猎吗?” 围猎? 秦烟仔细想了想,似乎前几日听过。 “庆祝什么?这案件是本王破的。”顾严辞面不改色出声。 谢景渊和秦烟两双眼睛直接看向顾严辞,二人皆是微微讶异。 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王爷,破案思路明明是我提供的。你只是上了个屋顶而已。”秦烟很是不满地低声道。 顾严辞倒是淡定,“哦,上屋顶才是最关键的。所以,该邀功的是我,不是你们。” “你厉害!”谢景渊都忍不住给顾严辞竖起了大拇指,“甘拜下风!” 言毕,谢景渊立马又走到秦烟的身旁,他小声建议道,“秦烟,要不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我觉得杏花楼的酒挺好喝的,而且他们那的新菜式好像很好吃,要不一起去尝尝?” “嗷......” 下一瞬,谢景渊的耳朵便被一旁的顾严辞给拧着了,他痛得嗷嗷直叫,“王爷,疼!” 恰在这时,高处飞身而来一着粉色外裳的身影。 “陆怀安,救我!”眼尖的,谢景渊一眼就瞧见了陆怀安,他眼巴巴地出声。 “咳,师弟,你这样虐待下属,不大好吧?”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瞅了一眼谢景渊,随即扯起嘴角,启唇道。 高手过招,一向不露声色。 秦烟目光在陆怀安和顾严辞的身上游转,不由暗自缩了缩脖子,心道这二人怎么怪怪的? 只见顾严辞松开了谢景渊,他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道,“我看景渊就是缺人管着了,是时候给谢老将军写封书信,派人将景渊给接回去了。” 被陆怀安护在身后的谢景渊,一听顾严辞竟然要找他爹,立马炸毛道,“王爷,你这么不讲道理,秦烟对你的喜欢会减弱!” 无辜的秦烟,微微张了张嘴,她只觉自己何其无辜,怎么老是被矛头对着? 顾严辞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我不!”谢景渊一听,立马往后退了几步,他拽着陆怀安的衣袖,眨巴着眼眸出声,“王爷,我不打扰你和秦烟花前月下了,我去喝酒庆祝总行吧?” 第170章 打不过他 花前月下? 顾严辞脑子里浮现方才谢景渊说的四个字。 脸上的冷意减轻,看向秦烟的眉眼,倒是温柔了几分。 “我们走。”顾严辞温声对秦烟说道。 秦烟微微愣了愣,疑惑道,“去哪?” 只听得顾严辞很淡定地出声,“花前月下。” 一听,秦烟耳朵直接红了。 站在原地的谢景渊,瞧见远去的两道身影,不由轻叹一声,“唉,王爷有了秦烟之后,早就把我这个兄弟抛在脑后了。” 陆怀安瞥了一眼谢景渊,扯了扯嘴角道,“你不会喜欢顾严辞吧?” 噗! 谢景渊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咳嗽起来,他惊恐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王爷!我喜欢的是大美人好吧?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遇到我心仪的美人而已。” 岂不知,谢景渊念念叨叨时,陆怀安脸已经黑沉了下来。 “陆怀安,你不会还对秦烟存着别的异样心思吧?我告诉你,秦烟是王爷的,你是没有机会的。”谢景渊炸毛,警告出声。 闻言,陆怀安简直无言以对。 所以他什么时候给了谢景渊,他喜欢秦烟的假象?难道就因为他见到秦烟的时候,没忍住故意逗弄了一番? 思及此,陆怀安暗自头痛。 见陆怀安不出声,谢景渊啧啧出声,“如果你打得过王爷,说不定秦烟还能够给予你几分不一样的眼神。” 陆怀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看傻子似的瞥了眼谢景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秦烟有兴趣了?” “你!” 下一瞬,谢景渊的胳膊便被陆怀安用力拧了一下,他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陆怀安,你是不是欠揍?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来,我今天晚上就势必要将你打败。” 唰一声。 谢景渊手中已经持着一柄长剑。 这是他刚换的新佩剑,想到之前那把跟了他许多年的心爱的剑,竟然被陆怀安拿去杀老鼠了,他心头都在滴血。 “哦。”陆怀安沉着脸,不苟言笑,眼风都没有给谢景渊一个。 挑衅!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 谢景渊咬牙,他持着长剑,便径自朝陆怀安刺去。 陆怀安往后退去,一个转身,径自朝高空飞去。 “陆怀安!”谢景渊边追边喊道,“每次你不和我打,你就跑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可是谢家小将军,我爹可是镇远大将军!” 一听,陆怀安飞身而下,就站在空地上。 月光皎洁,荧光映照着陆怀安的身影。 谢景渊飞身而下,他长剑直指,“陆怀安,今日你必须同我打一架,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闻言,陆怀安嘴角衔着一丝笑,启唇道,“哦?那我就什么武器都不用好了,如果你赢了我,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我赢了你,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你看如何?谢小将军?” “什么条件?”谢景渊斥道。 陆怀安的喉结微微滑动,他的视线在谢景渊的身上流转了片刻之后,那眼神盯得谢景渊都有些不自在了,陆怀安才淡定出声,“暂时还没有想好,只要记得就行。” 言毕,陆怀安手摊了摊,挑眉道,“来吧。” 好气! 谢景渊只觉陆怀安这是在鄙视挑衅自己,他持剑刺去,眼神狠厉,誓要将陆怀安打败,可谁曾想,陆怀安武艺当真比自己要高,他步步紧逼,而陆怀安却能够极致躲避,而且速度极快,他还没有回过神来,陆怀安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陆怀安伸手从身后勾住了谢景渊的脖颈,他并未用力,还是虚虚环住,他的背紧贴着谢景渊的。 “你输了。”陆怀安故意压低声音,俯身在谢景渊的耳旁出声道。 谢景渊只觉脊背一凉,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想要我答应你做什么?” 为什么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心口处怎么痒痒的? 谢景渊伸手掰开陆怀安的手,立马往前走了几步,与陆怀安保持距离,他暗自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稍稍平缓了心中奇怪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陆怀安,你可不能让我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谢景渊撇嘴,一本正经地出声道。 陆怀安快要被谢景渊给气笑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谢景渊可以这么笨? “走了,喝酒去。不是说要庆祝吗?”不再搭理谢景渊,陆怀安提步朝前走去。 背过身去的那一瞬间,陆怀安嘴角微微扬起。 落在后面的谢景渊,收好了剑,眼巴巴地追了上去,“陆怀安,你等等我,我不管,你今天非要请我喝最上等的酒不可,上次王爷酿的酒,你可是一个人就拿了我两坛!” 话音散落,消逝于风中,轻轻地找不到一丝痕迹出来。 可前端走着的陆怀安,却故意放慢了脚步,待谢景渊走至了自己身边,与他并肩而行,陆怀安才重新加快脚步。 ...... 三都府后院。 秦烟正蹲在院子里,喂来财吃东西。 “汪汪。”来财边吃边叫,摇头摆尾的,倒是很高兴的模样。 秦烟轻笑出声,“你这几天是不是交了挺多朋友的?我看府上那些人,肯定时不时就来投喂你,不然你怎么可能好像又胖了一圈。脑袋都好像变大了。” 来财像是听懂了秦烟说的话似的,原本嘴里嚼着的食物,都不吃了,它盯着秦烟,不等秦烟出声,它两只前爪忽然往秦烟的腿上挠去。 秦烟笑着出声问道,“来财,你干嘛?你想出去溜圈?” 来财一听,挠秦烟腿的动作更频繁了,它汪汪叫着。 “可王爷他对你的毛过敏,要是我带着你去外面溜圈的话,到时候碰上王爷了,你可就要遭殃了。”秦烟伸手摸了摸来财的脑袋,“等明日,明日好像没有事,到时候我就带你去外面逛逛,你觉得怎么样?” 来财委屈地低下了头,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顾严辞出现在院门口时,瞧见的便是秦烟一脸笑意,温柔地抚摸着来才的脑袋。 他眉头微微蹙起,心道一只傻狗,秦烟为什么要一脸笑?难道他不比狗好看?嘴上说着洗完澡立马就过去正宣室找他,谁知道他等了一炷香时间,秦烟竟然还在这里陪来财这只傻狗! “汪汪!”来财眼尖,瞧见了顾严辞,它兴奋地叫起来。 秦烟疑惑抬头,当瞧见顾严辞,她直接用了点力气拍了一下来财的脑袋。 “你这只狗,还真是会看人!” 第171章 洗澡 “秦烟。” 站在院门前的顾严辞,幽幽出声唤道。 “嗯?” “过来。” 秦烟闻言,站直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平静应道,“王爷,来财刚刚抓我衣服,我身上肯定有很多它的毛发了,还是不过去了吧。” 一听,顾严辞眼神沉了沉,他紧盯着秦烟,“你过来,我陪你去沐浴。” 陪她去洗澡? 秦烟立马摇头拒绝,“不用了,王爷你还是先去睡吧,我很快就会洗好的。” 原以为她这样说,顾严辞会甩头就走,可秦烟万万没有想到她低估了顾严辞的耐性。 只见顾严辞眼睛往秦烟的身上瞥了一眼,随即缓缓出声道,“不过是想盯着你洗干净一些而已,还是说,你想干点什么?”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秦烟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她看向顾严辞,心道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矜持了?之前不都是她撩拨王爷的吗?而且她现在还记得顾严辞说过的,不允许她撩拨了! 可这眼下情况,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还是说,是她想太多了? “怎么?你怕了?”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出声。 秦烟闻言,噘了噘嘴应道,“呵,王爷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又不是姑娘,洗个澡有什么好怕的。” 言毕,秦烟故作淡定地朝顾严辞走去。 “王爷,你还是离我远一些为好,不然你沾染了来财的毛,怕是又要长满红疹。”秦烟瞧见顾严辞竟然欲要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立马往旁边走了一步,刻意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不是说后日顾严辞就要去参加围猎嘛?要是突然过敏了,那可真是不大好办了。 秦烟的小动作,惹得顾严辞皱了皱眉。 “我无事,你莫要担心。” 顾严辞淡然道。 秦烟还要张口说些什么,谁知顾严辞竟是动作之快,一把将她给揽进了怀中。 唔。 顾严辞应当是沐浴过了,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很是好闻。 “王爷,你已经洗过了。就不用陪着我一起了吧?”秦烟小声开口。 救命!顾严辞要和她一起?平生她就还没有和人一起洗过澡。 说好的要克制自己,不能撩拨顾严辞。可要是一起洗澡沐浴,在同一个浴池里,她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忍住不撩拨顾严辞! 毕竟,顾严辞的身材,是真的标准,而且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顾严辞自然不知道秦烟的心思,他拥着秦烟往浴房走去。 秦烟浑浑噩噩,跟着顾严辞行至最东端的一处院子时,她瞧见院门上写着“池园”二字,偏过头看向顾严辞,疑惑问道,“王爷,为何来此处?这不是平日里沐浴的浴房啊?” 顾严辞点头,“这里是温泉池,这几日你委实辛苦,倒是需要泡个舒服澡才是。” !!! 秦烟立马醒了神,很是诧异地看着顾严辞。 温泉池?这也忒奢侈了一点。 提步进园。 当瞧见那院中水气弥漫的温泉池边,花木交映成趣的画面,秦烟微微怔愣。 不仅有温泉池,竟然还是露天的。 一扇屏风呈弧形,将偌大的温泉池遮挡,而仅仅剩下了一面,放着一个木头衣架。 见此情状,秦烟只想快点泡澡。 等等,她肩上的手是怎么回事? “王爷,我自己来就好了。要不你去旁边的凉亭等等?你看看书?我瞧见那凉亭摆了挺多书。”秦烟讨好似的开口。 要是顾严辞一直在旁边盯着,她真的会很不自在。 下一瞬,秦烟简直傻眼,只见顾严辞竟是直接站在池边宽衣解带。 月色正浓,院中灯火明亮。 秦烟诧异地张着嘴,眼见着顾严辞将衣服脱掉,随即又折叠整齐,放置在一旁。 顾严辞像是没有听见秦烟的说话声似的,已经轻步踏进池中。 白皙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芒。 秦烟紧紧盯着,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她赶忙低头,偏过身,装作拆发冠,余光却是不自然地往池中瞟去。 秦烟只觉脑袋里像是有谁拨动了一根弦一般,惹得她心猿意马。 明明没有睁开眼,可眼前却不断浮现方才瞧见的画面。 池中,顾严辞的腰臀线条,是那样紧实流畅,看起来又那么富有力度。 “秦烟,不来洗吗?”池中悠闲躺着,双臂展开搭在池沿上的顾严辞,见秦烟久久未有动作,出声唤道。 “哦......”秦烟脸颊已经烧得不成样子。 不行,她得淡定。怎么能够如此丢脸,怕什么? 秦烟深呼吸一口,站在屏风前将衣裳褪尽,着一条亵裤,跨进池中。 见顾严辞一脸舒爽的模样,秦烟心起恶作剧,故意在池中走动时,动作刻意幅度大,激起了水花,而那水花恰好就往顾严辞的脸上溅去。 恶作剧得逞,秦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倏尔,正当秦烟得意之时,她只觉自己腰上一紧,接着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是整个人撞进了顾严辞的怀中。 耳旁是水声哗啦。 秦烟瞧见顾严辞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再次疯狂跳动起来。 肌肤相贴的触感,惹得秦烟脑袋紧绷的弦断了。 顾严辞擒住了秦烟的腰,他带着秦烟一起转身,随即往前一压。 秦烟被贴在了池壁上,头半仰着。 一阵水声激流,水面上的小水花砸在了池壁上。 秦烟环住了顾严辞的脖颈。 四目相对时,仿若火光四射。 月色,花香,有情人。 第172章 在街上亲吻 杏花楼。 店中顾客早已纷纷散去,唯有陆怀安仍旧陪着谢景渊坐在二楼栏杆处。 谢景渊面前的四方桌上摆了整整十壶酒。 他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嗑得起劲。 见陆怀安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不喝酒,谢景渊嘟囔道,“陆怀安,你这眼神,不会是心疼这几壶酒吧?也就花了你十二片金叶子而已。” 话落,谢景渊很是大方地抓起一壶酒,将瓶塞拔了,递到陆怀安的跟前,豪气道,“哝,别说我小气,朋友一场,来,分给你一壶。” 陆怀安哭笑不得地看着谢景渊,“已经很晚了,要不回三都府再继续喝?” “陆怀安,你不会是想从我这里把酒重新骗走吧?”见陆怀安半天没有动静,谢景渊又急促地催道,“你到底喝不喝?” 眼见着谢景渊就要生气了,陆怀安接过酒壶,“我喝。” 谢景渊直直地盯着陆怀安喝了一口酒,他才持起酒壶,仰头便畅饮起来。 不知不觉间,谢景渊已经喝光了三壶酒,而陆怀安却是半壶都没有喝到。 “嗝。”谢景渊脸上已经染上了红晕,打了个酒嗝,很显然已经有些醉了,他傻兮兮地盯着陆怀安笑,“也不知道这杏花楼新酿制的梨花笑怎么好像有点厉害的样子,我好像有点头晕。” 吧嗒一声,谢景渊的酒壶砸在了酒桌上,他的脑袋眼看着也要砸在桌面上,却见陆怀安眼疾手快地伸手过去,堪堪好托住了谢景渊的脸。 谢景渊闭着眼睛,说着胡话,“唔,鸡腿,好香的鸡腿。” 原本坐在谢景渊侧边的陆怀安,眼下已经顺势站在谢景渊的身旁了,他欲要用另外一只手将谢景渊搀扶起身,谁知,托着谢景渊脑袋的那只手,竟是直接被谢景渊猛地啃了一口。 “......”陆怀安简直无言以对,谢景渊这厮究竟是有多贪吃,所以连喝醉了也能够将他的手当成鸡腿来啃。 许是觉得味道不对劲,谢景渊松了口。 白皙的手背上,赫然一个牙齿印。 好在,并没有破皮流血。 “起来,我扶你回去。”陆怀安伸手拍了拍谢景渊的脸,轻声说道。 谢景渊皱了皱眉,只觉得烦躁,“别吵,我要继续喝酒,我还要吃鸡腿!” 一听,陆怀安努力克制住上扬的唇角,他将谢景渊拉扯起身,可下一瞬,谢景渊竟是柔弱无骨似的直接倒在了他的怀中。 谢景渊的鼻尖,碰触到了陆怀安的侧脸。 浑身一僵,陆怀安眼底浮现了复杂的情愫,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甚至在心里开始默念内功心法,才恢复平静。 “喂,谢景渊,你还走得动吗?”问完,陆怀安也察觉到了自己似乎问的废话,如若他松手的话,谢景渊怕是要直接倒在地上。 唉,算了。 陆怀安叹了声气,打横将谢景渊抱在了怀中。 杏花楼老板娘媱娘,听见动静,欲要上二楼看看,才走到过道口,便瞧见一位着粉衣的貌美公子,将另外一个青衣公子抱在怀中,踱步下楼。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媱娘,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了惊,好一会儿,等到二人离开了杏花楼,她才回过神来。 已经到了子时,盛京长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影,长长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树影婆娑,偶尔传来几声更夫的敲锣声。 “喝酒。”睡得迷迷糊糊的谢景渊,窝在陆怀安的怀中,笑嘻嘻地出声,“来,陆怀安,继续喝!” 陆怀安浅笑,“谢景渊,你喝醉了。” 喝醉的人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自己醉酒了,更何况号称千杯不醉的谢景渊,他忽地睁开眼,举手高喊一声,“我没醉。” 迷离间,谢景渊瞧见自己似乎被人抱在怀中,他揉了揉眼睛,当瞧见眼前的人是陆怀安,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挣扎着便要下来。 陆怀安倒真的松手了,可谢景渊醉得很,双脚虚浮,根本站不稳。 眼看着就要倒下去,陆怀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谢景渊,谢景渊面朝着陆怀安扑来,被陆怀安抱了一个满怀。 靠在陆怀安肩上,谢景渊眼神迷离,“大美人!” 一听,陆怀安脸都沉下来了。 敢情喝醉了,谢景渊还念念不忘大美人来着? “你再乱动的话,我就不管你了,谢小将军。”陆怀安搀扶着谢景渊,见谢景渊一直往他怀里钻,他咬了咬牙,暗自骂道。 呵,要不是看在谢景渊醉倒了的份上,他现在真得会将谢景渊揍一顿。 可谢景渊笑嘻嘻地,半眯着眼睛盯着陆怀安,就像是一只猫似的,用手挠着陆怀安的肩膀,他说话都说不利索,“你这个大美人,怎么长得这般高,而且和陆怀安长得好像啊,对,就是这个表情!” “闭嘴吧你。”陆怀安耐心都要被谢景渊磨尽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咬牙道。 仗醉行凶的谢景渊,丝毫没有怕的,他脑袋直往陆怀安的脸上钻去。 “凉!” 谢景渊脸颊红热,碰触到冰凉,好似很舒服地,继续靠近。 陆怀安的脸都快要被挤变形了,他一掌拍在谢景渊的脸上,深呼吸道,“谢景渊,你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现在都要怀疑谢景渊是不是故意这样的,就是纯粹的报复他! “嘿嘿,大美人。”谢景渊盯着陆怀安的脸,笑嘻嘻地念叨着,“大美人你长得真好看。” 陆怀安眼眸深沉,一股火苗猛地燃烧,烧得他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谢景渊,这是你自找的。”言毕,陆怀安低下头,衔住谢景渊的唇瓣开始啃噬。 嘶。 谢景渊吃痛。 寂静的盛京长街上,皓月当头,凉风拂动。 街最中央的位置,粉衣男子将青衣男子搂在怀中亲吻。 虫鸣鸟叫声,掩盖了亲吻的声音。 醉酒的谢景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猛然直接跳在了陆怀安的身上,他满脸通红,唇瓣红肿,欲要开口说什么时,脑袋已经倒在了陆怀安的肩上。 抱住谢景渊,陆怀安嘴角溢出满意的笑。 第173章 师兄用来坑的 晨起东方,宿雾退去。 清早的太阳从薄纱窗角映出个轮廓,淡淡的,像是一枚还未来得及褪去的吻痕。 秦烟翻了个身,顶着两个极为明显的黑眼圈,无语望天。 想到昨天晚上的种种画面,秦烟便耳红心跳。 她幽幽地叹口气,掀开被子起身,暗自盘算着从今日开始她得开始锻炼身体。 不过顾严辞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洗漱完毕,秦烟离开正宣室。 走在青石子路上,秦烟正疑惑着怎么三都府一个人都没有瞧见,便听见另一道小径上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 抬眸望去,秦烟瞥见穿着浅灰色衣裳的谢景渊,低着头,用手擦着嘴,很是懊恼地走过来。 “谢景渊,你怎么了?”眼看着谢景渊就要撞上自己,秦烟立马出声。 闻声,谢景渊立马停下,他心情很烦躁地看向秦烟,苦恼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杏花楼的酒有问题,你看我嘴都肿成这样了。” 谢景渊将手挪开,赫然浮现出一个红肿的嘟嘟嘴,原本较为薄的唇瓣,眼下都成了厚厚的了。 噗嗤。 秦烟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了声,“谢景渊,你不会是过敏了吧?不过怎么越看越像被人咬了?” 一听,谢景渊顿时炸毛,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出声道,“怎么会?我昨天就喝酒了,哪里也没去。难不成我喝醉了,路上被哪个大美人强吻了?对,陆怀安和我一起回来的,我要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话落,谢景渊已经气势汹汹地朝前院方向走去。 秦烟笑着跟在谢景渊的身后。 绕过一个小石桥,便到了前院。 一袭白衣的顾严辞与蓝衣在身的陆怀安,竟相安无事地面对面坐在石桌前下棋。 “......” 见此情景,秦烟和谢景渊皆是惊了惊。 毕竟,顾严辞和陆怀安每次见面,都是互怼的,而往往陆怀安还怼不过顾严辞。 谢景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呼道,“这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这俩个人都能坐在一起下棋?看来这世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殊不知,顾严辞和陆怀安早就发现了他们二人。 “师弟,你可要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陆怀安低声道,话落,棋掷下。 只见顾严辞清冷出声,“陆怀安,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行了。三年时间,无偿待在三都府,可别忘了。” 陆怀安嘴角扯了扯,“自然,三年就三年。” 啪。 顾严辞棋落在棋盘,微微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秦烟,嘴角微微上扬道,“我赢了,所以你今天中午得试吃我做的菜。” “你还附加条件?要不要这么坑?”陆怀安无语道,“顾严辞,你不要太过分了,谁不知道你做的饭菜难以下咽?” “嗯?”顾严辞冷飕飕地抬了抬眉,他站起身,将衣摆整理好,淡定出声,“既如此,那我现在便去告诉景渊,说昨日某人竟然想占他便宜。” 昨日深夜,顾严辞被秦烟撩拨得实在是毫无睡意,便准备去泡个冷水澡,可偏生那么巧,他竟是撞见了陆怀安还有谢景渊二人。 谢景渊双腿挂在陆怀安的身上,不停地咬着陆怀安的脖颈,而陆怀安则是说着荤话。 于是,顾严辞才清楚了陆怀安的心思,便有了今日的凉亭对弈。 “陆怀安,昨天晚上我们在杏花楼喝酒时候,有没有遇上什么大美人?”谢景渊昨晚喝断片了,已经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间的确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大美人,而且他好像还占了大美人的便宜。 噗。 陆怀安正在喝茶,刚喝到嘴里,便听见了谢景渊说的话,他没有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站在陆怀安对面的顾严辞,眼疾手快地持着折扇一挡,才堪堪避免了茶水喷在衣物上的惨烈。 但手中的新折扇,已然废了。 顾严辞脸沉了沉,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陆怀安,“陆怀安,再加一年。” 言毕,顾严辞提步走下凉亭。 他径自朝秦烟走去,而谢景渊则是快步踏上了凉亭的台阶。 “怎么没睡好?”顾严辞瞥见秦烟极为明显的黑眼圈,蹙了蹙眉,有些担忧地开口,“要不继续去睡觉?” 一听,秦烟顿时脑袋里有铃在响一般。 她想起昨晚的事情,立马摇头。 青天白日的,顾严辞总不会又想欺负她吧?绝对不能去睡觉,就算很困,也得强撑着。 “我不累,今日无事,天气也正好,要不我们去外面逛逛?”秦烟眉眼间带着笑意问道。 顾严辞自是不会拒绝,他很嫌弃地将脏了的扇子直接丢进了一旁的木桶中,动作熟练地牵着秦烟的手,手指摩挲着秦烟的手心,“好。” 秦烟只觉手心有些痒,她轻笑出声,“王爷,要不叫上谢景渊他们,我看他心情好像不大好。” 闻言,顾严辞抬眸看向凉亭处。 只见谢景渊正在发怒,而陆怀安默默盯着谢景渊不说话。 “陆怀安,昨天你说请我喝酒,你不会是嫌弃我花了太多你的钱,所以故意在酒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吧?不然我的嘴,怎么可能肿成这样,我张口说话都疼。”才说完,谢景渊便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疼得眉头直皱。 所以,谢景渊昨晚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还误以为被大美人给调戏了? 陆怀安思及此,简直哭笑不得。他既愿意谢景渊想起,又不希望他记起,毕竟直到此刻,他都不能明白谢景渊的心思。 “哦,你昨晚喝醉了,然后非要吃辣椒,还是朝天椒的那种,吃了整整一碗,我呢,拦都拦不住。”陆怀安努力压下要上扬的唇角,故作淡定地开口。 谢景渊半信半疑道,“当真?可我怎么感觉好像遇上了大美人。” 咚。 陆怀安伸手直接拍在了谢景渊的脑门上,很是嫌弃地开口,“一天到晚大美人,谢景渊,我看你还是回家相亲去吧你!” 说完,陆怀安提步走下凉亭,脸色沉了沉。 第174章 游太溪湖遇熟人 谢景渊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怀安的背影,他怒道,“陆怀安,你是不是昨天和我还没有打够?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输给你的!” 气死了,枉他还把陆怀安当成朋友,没想到陆怀安竟然一天到晚想着将他从三都府赶出去。 “喂!”见陆怀安不搭理自己,谢景渊更是生气,已经追了上去,走在陆怀安的身边,他直勾勾地盯着陆怀安,想要张口骂人,可却瞧见了陆怀安脖颈处的伤痕。 谢景渊忽然怔愣在原地。 就是这个侧脸,他昨晚梦里面好像梦见的就是这侧脸,而且他隐约记得自己还不停地啃咬来着,所以昨天晚上他没有欺负大美人,他欺负的是陆怀安??? 有了这么个意识,谢景渊愈发觉得自己昨晚欺负了陆怀安,可再仔细的画面,他便想不起来了。 唔,他怎么这样?他为什么要啃陆怀安的脖子? 心,忽然漏跳了一拍,谢景渊只觉口干舌燥。 “你干什么?”见谢景渊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陆怀安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难道谢景渊记起来了? 陆怀安有些忐忑地看着谢景渊。 谁知,谢景渊二话不说,捂着嘴,快步跑向了秦烟。 只是,他的耳根已经红透,心口处也是砰通乱跳个不停。 “谢景渊,你没事吧?我看你情况不大对劲,要不找个大夫瞧瞧?”见谢景渊一直低垂着脑袋,秦烟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旁的顾严辞,伸手将谢景渊往秦烟的旁边推了推,淡定接话道,“无事,他好得很。不过是昨夜喝多了而已。走吧,我带你去游湖。” 嗯? 秦烟有些没明白,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去!”谢景渊瞧见顾严辞与秦烟朝前走着,他立马追上,边追边喊,那速度之快,仿若后面有什么猛兽追着他似的。 见状,陆怀安不由扶额。 看来,谢景渊应该记起了一些昨晚的事情,那他该怎么办? 是直接将自己与谢景渊之间的那层砂纸捅破,还是继续装作平静? 陆怀安心乱得很。 但脚下未停,已经追着谢景渊他们三人去了。 陆怀安走在谢景渊的旁边,因为靠得近,陆怀安的手臂不小心碰触到了谢景渊的肩膀,谢景渊犹如触电般,立马将自己的手臂伸到了前端,紧紧地贴着衣裳。 察觉到了谢景渊的动作,陆怀安眉头微微皱起。 殊不知,谢景渊心里就如被蚂蚁抓挠着一般,滋味万千。他记得自己死命啃陆怀安的场景,还记得陆怀安一直叫他冷静......救命啊,陆怀安肯定想把他捏死。可为什么陆怀安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难道,陆怀安喜欢他? 思及此,谢景渊心跳如雷。 可他不是喜欢美人吗?陆怀安的确长得美,但是陆怀安是男人啊! 秦烟与顾严辞走在前端,秦烟微微垂着眼眸,她轻咳一声道,“王爷,我觉得你变了。” “嗯?”顾严辞面色清冷,语调微扬。 秦烟低声道,“之前的你是很高冷的,而且还很毒舌,可我现在发现,其实你很闷骚。” 看起来冷静自持,撩拨起人来,简直能让人腿软! “哦?何以见得?”顾严辞当做没有听清楚似的,勾唇问道。 秦烟心中呵呵了一声,还何以见得?顾严辞竟然还有勇气问出口! “我觉得,从今天开始,王爷我们还是分开睡比较好。”秦烟很是认真地出声。 顾严辞脚下突然停了下来,他敛了敛情绪,温柔地看着秦烟,“为何?” 眨巴着眼眸,秦烟倒是被顾严辞给问住了。 “没有理由的话,那就不准。”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出声应道。 秦烟咬牙,她欲要张口,余光瞥见谢景渊和陆怀安已经追上来了,她只好尴尬地站直了身,将欲要说出口的话,直接憋了回去。 只是,谢景渊没有出声,而是径自快步朝前走,速度可谓快得很,仿若要摆脱陆怀安似的,而陆怀安则是在谢景渊的身后紧跟着。 秦烟不解地看着,小声问身旁的顾严辞,“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谢景渊和陆怀安今天怪怪的?” 好像谢景渊生气了,然后陆怀安想哄的意思? 秦烟后知后觉,所以陆怀安和谢景渊关系匪浅?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秦烟忽地轻笑出声,“王爷,你说陆怀安是不是喜欢景渊?” 唔。 顾严辞很是诧异地看向秦烟,所以为什么之前秦烟看不出来他的感情?怎么一眼就能瞧出陆怀安的心思? 莫不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秦烟,你为什么要把心思花在旁人身上?”顾严辞低声开口,目光灼灼,像是要将秦烟给看穿似的。 这大庭广众之下,来来往往的行人,秦烟被顾严辞盯得脸皮直发烫。 牛! 她算是知道顾严辞的本性了。 所谓的清冷毒舌王爷不过是假象而已,撩人于无形才是他的本色。 哼,说什么不让她撩拨,可顾严辞却时不时地拨动她的心弦。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念念叨叨什么?”顾严辞盯着秦烟,见秦烟念叨着什么,他温声问道。 回了神,秦烟立马摇头,“没什么,快走吧,等到了太溪湖,怕是一上午都已经过去了。” 匆忙扯了个借口,秦烟快步朝前跑去。 风轻轻吹拂着,秦烟今日用了一根玉色的发簪,余下的发披散在肩后,因为跑着,那黑发便随着她身体的移动而飞扬。 顾严辞嘴角含着笑地看着,他忽然觉得秦烟今日的样子,很符合他的心意。 四人行至太溪湖,已是辰时。 太溪湖位于盛京城城外几百米远处,是太溪山庄的内湖。 如今初秋,山庄内景色也照样怡人。 秦烟一行人,被几位婢女打扮的姑娘领着,往湖边走去。 走着走着,秦烟忽然发现前端湖边的一座亭榭里,坐着个穿着浅红色衣裙的姑娘,她正低头剥着荔枝,而那姑娘对面坐着另外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少年,二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而偏生就那么巧,这二位,秦烟都认识,并且其中一位,还是原主的老熟人。 第175章 互相吃醋 竹马秦穗和柳太傅的妹妹柳曼。 下意识的,秦烟便要背过身去。 谢景渊见状,轻笑出声,“秦烟,那不是秦穗公子嘛?” 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就是谢景渊,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嘴痛。 果然,原本坐在那的秦穗,听见了动静,他抬眸,瞧见了秦烟。 立马起身,秦穗浅笑,对面前坐着的柳曼说道,“柳姑娘,是王爷他们。” 柳曼一听,立马紧随着起身。 二人的目光皆是停留在秦烟身上。 一齐快步朝秦烟方向走去。 站定在一米处,秦穗与柳曼微笑着行礼,“见过王爷,王爷安好。” “哎呀,两位怎这般客气。”谢景渊笑着打断。 顾严辞脸沉了沉,尤其是当瞧见这二位的目光都投向秦烟,他的脸色更是难看。 而脸色发沉的又何止顾严辞一人,站在一旁的陆怀安,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尴尬,窒息。 秦烟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藏在顾严辞的身后,眼神也不敢看向秦穗和柳曼。 虽然她有段时间未回秦家了,但秦穗去秦家提起年少婚约之事,秦烟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虽说并无媒妁之言,而且还是年少时候的戏言,可偏生秦穗这位公子当了真。 秦烟暗自轻叹,原以为像顾严辞这样的男人,才会更受广大姑娘的倾心,可万万没想到,她这种如此低调的性子,竟然还能够沾染上“桃花”? “秦烟。”见到秦烟,秦穗自然高兴得很,原本今日他只是与柳曼姑娘前来游湖,观赏美景,倒未想到会碰上心仪之人。 一旁站着的柳曼,听见秦穗如此熟稔地喊秦烟,她微微一愣,随即小声凑到秦穗跟前问道,“你认识秦姑娘吗?” 秦穗有些脸红地点头。 秦烟尴尬地笑了笑,“真巧哈,我们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言毕,秦烟抓起顾严辞的手腕,便朝停在不远处的船舫快步走去。 “秦烟,我有事想与你说,后日我便要离开盛京城了,有东西想要给你。”望着秦烟的背影,秦穗巧然一笑出声。 脚下步子停下,秦烟微微蹙了眉,她想着秦穗既然是原主昔日的朋友,眼下她也需与秦穗说清楚,毕竟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总不能让秦穗痴心错付。 “秦烟,上次在宫中,我与你巧遇,你还未给我签名。”柳曼笑着开口。 顾严辞冷飕飕地看了一眼秦烟,伸手将秦烟搭在他衣袖上的手扯了下来,清冷出声,“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本王在船舫等你。” 闻言,秦烟一愣,心中百转千回,可脸上却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 陆怀安和谢景渊已然跟着顾严辞朝船舫方向走去了。 这端,倒是留下了秦烟一人面对秦穗和柳曼。 唉,头疼。 “秦姑娘果真才貌双全,不然也不会惹得众多人倾心于你。”柳曼捂嘴笑道,“不过曼曼倒不知秦姑娘与秦公子是旧识。” 秦烟轻咳一声,只觉气氛尴尬。 “柳姑娘,我与秦穗有话要谈,还麻烦你去凉亭那歇会儿。”秦烟客气道。 毕竟她与柳曼并不熟悉,倒是与秦穗有过一面之缘,外加上原主的影响,她对秦穗并不厌恶,相反,倒是认为秦穗这少年性子直率,是个值得认识的朋友。 而此时,船舫上。 黑着脸的顾严辞,远远地望着秦烟这端,当瞥见秦烟竟然将柳曼遣走,却与那什么秦穗靠得如此之近,二人似乎还相谈甚欢,他已然浑身散发着寒意。 谢景渊正在剥荔枝,很是满足地吃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肉之后,他伸手将一颗荔枝递到顾严辞的跟前,笑道,“王爷,你吃一个,这是我挑选的荔枝面最整齐的一颗。” 如若换做平日,顾严辞多少会搭理谢景渊一句,但眼下他侧着身,目光投向远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谢景渊说什么。 坐在谢景渊对面的陆怀安,脸也阴沉了下来,他眸中情愫复杂,手中捏着的一颗荔枝,竟是硬生生被捏破了。 “谢景渊,你同我下船,去寻点别的吃的。” 陆怀安已然站起身,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谢景渊。 谢景渊缩了缩脖子,他只觉心惊肉跳,他现在连直视陆怀安眼睛的勇气都没有,哪里还敢单独和陆怀安待在一处! 好烦啊,为什么会这么烦? 谢景渊低着头拨弄着荔枝,他头也没抬,直接出声拒绝,瓮声瓮气道,“不去。” 静坐着的顾严辞,忽而出声,带着一丝嫌弃的意思,“你们二人。现在就从我跟前消失。” 谢景渊吓了一大跳,他盯着顾严辞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王爷,你今日脾气委实暴躁得很。” 说完,谢景渊顺着顾严辞的视线望去,当瞥见秦烟与那秦穗的身影,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咳,所以王爷是吃醋了?担心秦烟喜欢上那秦公子? “王爷,你也有担心的时候,哈哈。”谢景渊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岂料顾严辞一个冷眼扫过来,谢景渊嘴角的笑立马止住了。 “陆怀安。”顾严辞冷飕飕地唤道。 已然成为了三都府的下属,陆怀安自然明白顾严辞的意思。 他直接走到谢景渊的身后,见谢景渊欲要继续不怕死地张口,陆怀安径自从谢景渊的身后捂住了他的嘴。 谢景渊不备,支支吾吾出声,可话都说不清,稍微消了一些肿的唇,因为张口说话时,唇舌碰触到了陆怀安的手心。 手心忽的一痒,接踵而至的是心痒难耐,陆怀安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再次起了变化,他暗自深呼吸,但是呼出的气体,却是格外热的。 而谢景渊却是浑然不知陆怀安的变化。 谢景渊挣扎间,陆怀安已经一只手半环住了谢景渊的腰,轻点脚尖,飞身朝岸上而去。 “......”谢景渊面红耳热,完全就像是煮熟了的虾一般。 陆怀安什么时候竟然那么听顾严辞的话了? 落地于偏僻处,周围有大树遮挡。 谢景渊欲要发作,却猛地被陆怀安一推,背直接砸在了树干上。他皱眉,顿时怒火中烧。 看来陆怀安就是生气,故意报复他!可陆怀安为什么用这样怪异的眼神盯着他?那目光是他之前从未瞧见过的。 冷静。 谢景渊暗自腹诽道,敌不动,他不动。只要他不刻意提起昨天的事情,或许陆怀安就不会想起来?那岂不是就能够平安无事相处了?可他还是不敢看陆怀安的脖颈,那处的伤痕可真是惨烈。 咚。 一声响。 只见陆怀安腿抵在谢景渊的跟前,左手捏拳直接打在了谢景渊身后的树干上。 声音很响,在谢景渊的耳旁响起,吓得谢景渊愣住了。 这,这是干什么? 陆怀安总不会想这个时候找他麻烦吧? “陆怀安,你干嘛?”谢景渊强忍着嘴痛,咬牙道。 紧紧地盯着谢景渊,陆怀安沉声道,“谢景渊,你缺根筋吧?” “滚开!”谢景渊原本还挺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了,他脸铁青着,伸手撑在陆怀安的胸前,一把用力直接将陆怀安推远,他厉声道,“陆怀安,昨晚本少爷喝醉了,咬了你,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但今日你三番两次侮辱本少爷,那么我们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 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时常惩治他,便还有个顾严辞怼他之外,还从来不曾有人三番两次地这般欺辱他!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长得好看了不起?比他武功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就很厉害?哼,他昨晚怎么没把陆怀安的脖子给咬出个窟窿来? 气死了! 谢景渊甩袖,欲要离开。 凉风拂过,吹乱了谢景渊的发丝,谢景渊从陆怀安身边错身而过时,有些发丝随着风擦过陆怀安的脸颊。 陆怀安呼吸倏尔变得急促起来,他有些慌乱地伸手扯住了谢景渊的手腕,谢景渊怒极,可陆怀安竟是直接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谢景渊。 谢景渊情绪激动,他抓起谢景渊的手腕,便是狠狠地咬了一口。 唇齿间,已然充盈着血腥味。 陆怀安竟是动也没动,愣由谢景渊咬他的手。 “景渊,你......”声音沙哑,早已经沾满了欲。 第176章 确认关系 画舫上坐着的顾严辞,已经坐不住了,他沉着脸,从船上走下来,疾步朝秦烟方向走去。 秦烟与秦穗才将话说清楚,秦穗是个明事理之人,她笑着祝福秦烟。 面对秦穗的笑容,秦烟自然也回之一笑。 可偏生,不远处走来的顾严辞,将秦烟的笑尽收眼底。 一向冷静的顾严辞,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甚至觉得秦烟是不是真的要选择秦穗了,他不允许。 秦穗和柳曼一齐离开了山庄。 秦烟转身,准备去找顾严辞。 谁知,这一回头的功夫,顾严辞竟是明晃晃站在她的身后。 秦烟先是一愣,随即扯起嘴角,笑着看着顾严辞,她手中紧握的是秦穗临走前送给自己的锦囊。 秦穗说这锦囊里面装着的是年少时,彼此写下的婚约戏言,既然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便将锦囊还给她。 虽说收人家的东西委实不好,可耐不住秦穗的热情,秦烟只好留着,却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只是未料,秦烟的小动作,尽收顾严辞的眼底,本就寒冰似的脸颊,眼下更是冷上加冷。 秦烟并不是一个不心细之人,自然观察到了顾严辞的不对劲,她朝顾严辞走近,直到走至顾严辞的跟前,二人脚尖都快碰触到一处,才停下。 “我已经同秦公子讲明了自己的心意,王爷,现在有很多人知道我心仪之人是你了。”原本秦烟并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自己与顾严辞的关系,可就在秦穗找她说话时,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既然喜欢顾严辞,选择与顾严辞走下去,那么她自然要给够对方安全感。 “你对她笑了。”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出声。 “哈?”秦烟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一下子因为顾严辞的一句话彻底破功了,所以她刚刚说的话,顾严辞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顾严辞一把揽住了秦烟的腰,飞身直接往船舫而去。 哗啦一声,因为内力的催动,船舫开始在湖中飘动起来。 顾严辞却猛地将秦烟压倒在了船内。 沉沉的眼眸盯着身下的秦烟,顾严辞没有说话,摁住了秦烟的腰,与秦烟身体相贴。 嫉妒,怒火,已然吞噬着顾严辞的理智。 “你为什么要对她笑?”像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严辞不依不饶地继续出声问同样的问题。 秦烟算是明白过来顾严辞是怎么了,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只是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真的没有什么。” 不行! 顾严辞无声应答,低头一口咬住了秦烟的唇瓣,他的吻比之前的每一次吻都要激烈,誓要将秦烟生吞活剥般。 唇瓣相触时,秦烟有一些抗拒,只因为顾严辞太不温柔了,太失常了。 可逐渐的,秦烟主动环住了顾严辞的脖颈,与顾严辞轻吮碾磨。 不知道亲吻了多久,秦烟头疼得很,有一瞬地窒息,她仰了仰头,欲要逃离顾严辞的唇。 可却被顾严辞强势地摁住了。 秦烟已经迷乱了,她似乎觉得身前一凉,耳旁是衣服扯动的声响。 凉意和滚烫同时向她袭来,触觉太过明显。 湿热的气息,将她包裹。 秦烟只觉自己好像掉入了绵软的云层,身体和情绪都随着顾严辞的拨弄而浮荡。 衣服究竟是什么时候没有的,秦烟已经浑然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快乐全都掌握在了顾严辞这个男人手中,是那么鲜明而又真实。 “啊!” 一股刺痛,刺激着秦烟,她猛然清醒过来。 眼睛里是恐慌,她求饶道,“王爷,我疼。” 理智被拉回,顾严辞瞥见了秦烟眼角的泪,停了下来。 顾严辞俯身吻了吻秦烟的额头,他暗暗调息片刻,才伸手将秦烟扶着坐起身。 秦烟简直羞愤欲死,她慌忙将衣服全都整理好。 可反观顾严辞,竟是发髻未乱,衣冠整洁,与自己衣服凌乱相比,简直是没得比。 秦烟穿好衣服,准备起身,腿间一痛,整个人直接往顾严辞扑去。 咚。 顾严辞被秦烟扑倒在船板上。 第177章 吃醋很吓人 “阿烟,你这是何意?”顾严辞一脸餍足的样子,嘴角带笑地看着秦烟。 秦烟强忍着腰腿疼痛,挣扎着起身。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只觉得头昏脑胀。 大白天的,她竟然和顾严辞在船舫上耳鬓厮磨,想到方才种种,秦烟更是觉得呼吸一滞,脸红得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 “阿烟,你的身子有些差,从今日开始,你得补补。”顾严辞炙热的眼神,将秦烟上下打量了一遍,直至停留在某处。 秦烟赶忙侧了身,目光躲闪。 “我不用!”秦烟小声回道。 要说身子差,也不是她,而是原主身体差。 怎么能够被人说不行? “那你过来。”顾严辞温声开口。 秦烟浑然当做听不见,她身上的疼痛还没有好转,顾严辞竟然又要使唤她! 顾严辞眼尖,自然发现了秦烟在闹脾气。 诚然,一向冷脸的晋阳王殿下,没有哄人的经验,但今日他思虑了片刻,终归是轻咳一声,轻步走到秦烟的身后,半拥着秦烟。 饶是秦烟还未醒过神来,闻着顾严辞身上传来的松木香味,她只觉头更晕了。 顾严辞侧首,轻柔地亲吻了秦烟的脸颊。 他在秦烟的耳边轻唤,“阿烟。” 语气缠绵,温柔缱绻。 秦烟一个激灵,脊背都僵直了。 “阿烟。” 顾严辞又低声唤了几声。 秦烟只觉眼眶微微发酸。 阿烟。 这是她的小名,是她最亲近的家人才会唤她的名字。时隔数月,再次从顾严辞口中听见,秦烟忽然觉得有些想哭。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好像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身后的顾严辞,他的胸膛火热,圈在她腰间的手是那么有力而又有温度。 此时的温暖,让她沉醉。 思绪纷扰,秦烟侧身抬头,与顾严辞四目相对。 “王爷,你吃醋吃得可真吓人。”说着,秦烟不由轻笑一声。 顾严辞手指曲起,敲了秦烟的脑门,他低哑着出声,“你为什么还收了那位秦公子的香囊?” 嗯? 香囊? 是啊,秦穗的确给了她香囊来着,那香囊呢?原本是拿在手里的,不过方才一番混乱结束,她手里哪里还有香囊。 目光在船舫中巡视了一圈,当瞥见地下一滩碎布粉末时,秦烟嘴角抽了抽,她从顾严辞的怀中抽出身子,不可置信地开口,“这,这是你弄的?” 闻言,顾严辞挑了挑眉,“怎么?你还舍不得不成?” 秦烟尴尬地笑了笑,“没,只是觉得这么精致的香囊,变成碎布了,有些可惜。” 她能说自己舍不得吗?要是稍微说错话,惹得顾严辞生气吃醋什么的,她怕是今日都别想从这船舫下去了。 “可惜?”顾严辞紧盯着秦烟,咬牙出声。 秦烟只觉空气都变得肃杀紧张起来,她赶忙掀开帘子,跑到船舱外。 “没有,王爷,你不要误会!”急忙开口,很是慌乱。 当站在船头,瞧见自己竟然身在湖中央位置,而且离岸上有两三百米远,秦烟嘴角扯了扯。 怪不得顾严辞那么肆无忌惮! 顾严辞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他幽幽出声,“阿烟,你准备去哪?” “没有,我这不是想着欣赏美景嘛,王爷,可与我一同欣赏?”秦烟才不会说自己想偷溜上岸,原本以为船就在岸边,可谁知道隔得这么远,即便有想溜走的心思,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严辞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他走到秦烟身边,伸手拉过秦烟的手,手指摩挲着秦烟的手心。 一阵发痒,秦烟故作轻松地笑道,“王爷,这青天白日的,我们这样不大好吧?要是被人瞧去了,又得传出乱七八糟的谣言来了。” 顾严辞是清风霁月般的人物,她既欢喜顾严辞,自是要为顾严辞考量。毕竟门第差异还是很严重的,更何况她的名声的确不大好。 可偏偏顾严辞在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眼底的喜悦之色皆无,反而变得严肃起来,“你怕什么?谁敢多说什么?” 秦烟暗自叹气,她转过身来,面对着顾严辞,她伸手捧起顾严辞的脸道,“我不怕,只是我害羞。” 冷不防就又被调戏了的顾严辞,竟是一时语塞,咽了咽口水,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都听你的。” 顾严辞温柔出声。 一听,秦烟轻笑松开顾严辞的脸,她心道,古人诚不欺她,美人计还是挺有用的。 阳光正好,照在身上,秦烟忍不住想要伸个懒腰。 嘶。 谁知这一伸懒腰,竟然扯到了腰身和腿间,秦烟疼得倒吸冷气。 顾严辞听见了秦烟的冷吸气声,他脑中想起的是在船内的种种画面。 他的耳根微微发烫。 “既这般累,我们便回去休息,等到了府上,我给你上药。”顾严辞伸手帮着秦烟揉了揉腰。 这一碰,秦烟心都悬了起来。 她怎么感觉充满了危险呢? 眼见着不对劲,秦烟瞳孔睁大,她赶忙一把将顾严辞的手拿开。 “王爷!” 不远处岸上,站着谢景渊和陆怀安,谢景渊高声喊着。 秦烟自是听见了,她僵直着身子,舌头有些打结地出声,“是,是谢景渊喊你。” 顾严辞嘴角微微扬起,他暗自叹道,莫不是这就是色令智昏? “我们上岸吧?”秦烟眨巴着眼眸道。 顾严辞伸手将秦烟揽在了怀中,朝岸上飞去。 “什么事?”站立于离谢景渊一丈远的地方,顾严辞沉声问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心情格外不好。 谢景渊打了个寒颤道,“李萧来报,说是三都府来了位贵客。” “何人?”顾严辞冷漠道。 王爷这是怎么了? 谢景渊有些不懂得看了眼身旁站着的陆怀安,他怎么觉得王爷有些欲求不满的暴躁?难道是他想多了? “锦阳郡主卫姝。” 第178章 她是嫂子 “卫姝回来了?”顾严辞听见卫姝的名字后,微微愣了愣,随即温声问道,“这丫头竟然舍得回来了。” 站在一旁的秦烟,脸色沉了沉,她心中一阵发紧。 顾严辞什么时候这般温柔地唤过其他人的名字? 这个卫姝和顾严辞又是什么关系?总不能是有情人吧? 心中有了猜测,秦烟心情极为受影响。 回三都府的路上,秦烟都没有开口,她坐在马车上,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来个眼不见为净。 毕竟,耳旁一直响着谢景渊的声音,而顾严辞时不时地还会应和几句,只是他们二人的对话核心都是同一个名字。 卫姝。 秦烟试图从原主的记忆中去获取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可没有。 “王爷,卫姝离开盛京城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变化。不过梁景州不在盛京了,也不知道卫姝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谢景渊念念叨叨。 顾严辞浅笑,“这丫头,一向风风火火,应该知道了吧。” 殊不知,假寐的秦烟,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攥紧,握成了拳头。 呵呵,男人果真是都是大猪蹄子!就算是顾严辞也一样,在湖上还说着什么只爱她,呵呵,现在就可以与谢景渊聊另外一个女人。 好气! 晚上顾严辞睡地上去吧! 半柱香后,马车停在了三都府门口。 谢景渊和陆怀安率先下马车,顾严辞侧身看向秦烟,见秦烟睁开了眼睛,他关心道,“醒了?到了,等会儿带你见一个人。” 呵呵,无耻! 秦烟暗自骂道,竟然还想将曾经的红颜知己介绍给她,太过分了,顾严辞怎么可以这样? 越想越气,以至于秦烟完全失控,根本给不了顾严辞好脸色,她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应道,“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强忍着不适,秦烟掀开车帘,径自下车。 她速度极快,气势汹汹的,以至于谢景渊喊她名字,秦烟都没有听见。 一转眼功夫,秦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谢景渊挠了挠头,很是不解地问身边站着的陆怀安,“陆怀安,秦烟怎么了?我刚刚叫她,她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陆怀安,“她在生气。” “为什么?”谢景渊有些不懂,“难道是王爷惹秦烟生气了?” 陆怀安轻叹一声道,“你就不要管了,走吧,你不是要去找锦阳郡主卫姝?” “你认识卫姝?”谢景渊眼神立马瞟向了陆怀安,“你何时认识她的?” 谢景渊质问的语气,惹得陆怀安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谢景渊,你管挺宽的?” 闻言,谢景渊顿时炸毛,他瞪了陆怀安一眼,很是嫌弃地开口,“花花公子!” 不搭理陆怀安,谢景渊快步朝内院走去。 陆怀安暗自腹诽。 他何时认得锦阳郡主?无非是来晋阳王府寻他好师弟时,碰上的。仔细想想,应当是三年前见到的,那时候梁景州还未调去幽城。反正他可是知道卫姝眼里装着的都是梁景州,只不过梁景州这个木头脑袋看不透。 不过,想到秦烟竟然吃醋了,生顾严辞的气,陆怀安便计上心来。 既然顾严辞挖坑给他跳,那么他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干什么?” 顾严辞走来,与陆怀安擦肩而过时,见陆怀安以一种格外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嫌弃地出声。 “没什么,师弟,祝你好运。”陆怀安很是悠闲地率先进了屋。 顾严辞无语得很。 提步走进三都府,穿过石径,顾严辞远远地便瞧见了三年未见的卫姝。 卫姝乃是前任太傅卫渊的女儿,也是大夏王朝唯一一个异姓郡主。当年,卫渊为救先皇而牺牲,又因生前德高望重,所以其唯一的女儿卫姝便自小被太后养在后宫,被赐封为锦阳郡主。 锦阳郡主自小便与顾严辞以及谢景渊交好,三人一齐长大,也时常一块儿入国子监念学,后来顾严辞接手三都府,卫姝也随之跟着入了三都府帮忙,一待便是好几年,可后来有一天,卫姝突然决定离开,她说自己得去闯荡一番,便没了消息。 自始至终,顾严辞都将卫姝当作亲生妹妹来对待。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卫姝为何离开的。 穿着青色衣裙,竖着最简单的发髻,卫姝笑着朝顾严辞招手,“严辞哥哥。” 谢景渊坐在椅子上,很不满地对卫姝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可以只叫王爷哥哥,叫我就连名带姓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卫姝吐了吐舌。 顾严辞走近,瞥见卫姝头发是乱的,他眉头紧蹙,强忍着不适,将目光立马挪向别处,咬牙道,“把你的头发梳好,然后再和我说话。” “噗。”卫姝笑出了声,但是手上整理头发的动作却是未停,“王爷,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的强迫症还是这般严重。” “那是自然,王爷的强迫症,怕是只对秦烟一人无效了。”谢景渊吃着糕点,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接话道,“李婶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秦烟? 卫姝很是八卦地立马凑到谢景渊旁边,顺势在空的椅子上坐下,小声问道,“秦烟是何人?是王爷的心上人?” 谢景渊一听,差点被刚吃进嘴里的糕点给噎住了,猛地咳嗽了起来。 看来她不在盛京城的这三年,发生了挺多事情的嘛。 “咳,这个嘛,你得问问王爷自己了。”谢景渊缓过来之后,接收到了顾严辞警告的眼神,立马闭上了嘴。 卫姝见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她轻笑出声,“哎呀,那秦烟在何处?是不是也在府上?今日我在盛京城逛了一圈,我听说了一位格外厉害的仵作,便是出自我们三都府的,似乎,似乎也叫什么秦烟,对,秦烟,可是她?” “卫姝,你的嘴巴不累吗?” 顾严辞清冷出声,那语气是有多嫌弃便有多嫌弃。 “咳,原以为王爷有了心上人,就能够改改毒舌的毛病,没想到倒是一点没变。”卫姝啧啧出声。 看热闹的谢景渊,非常认可卫姝说的话,他边点头边应和道,“卫姝,你可不知道,只有秦烟话多的时候,王爷才不会嫌弃。” 顾严辞冷眼投向谢景渊。 “唔。”谢景渊咬了一口糕点,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了。 卫姝却是笑个不停。 “卫姝,原本我还想着找个机会将梁景州从幽城调回盛京城的,眼下看来,我却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顾严辞慢悠悠地出声。 这一句话,直接掐住了卫姝命运的咽喉。 卫姝急忙开口,“王爷,我还是不是你亲爱的妹妹了?” “不要也罢。”顾严辞言毕,提步准备离开。 “别啊,我和你说,你这样凶巴巴的,我那嫂子肯定会吃不消你的,我告诉你,这三年,我可是学了很多促进夫妻关系的妙招,你将梁景州调回盛京,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全告诉你。” 嫂子?夫妻关系? 顾严辞很满意地勾了勾唇。 第179章 吃醋的秦烟 顾严辞心情很好地径自从前院去了正宣室,他一心以为秦烟应当是在她的卧房休息,可推开门。 满室寂静,哪里有秦烟的人影。 顾严辞眉眼沉沉,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也立马抿直了。 从柜子里取了一瓶药,顾严辞甩袖离开正宣室,往秦烟住的院落方向走去。 行至修竹院,顾严辞驻足于院门口。 院中,正在吃东西的来财,听见动静,立马转身看去,当瞥见一身雪白的顾严辞,它顿时兴奋地叫起来。 汪汪。 岂不知,面上看着淡然的顾严辞,却在听见来财的叫喊声而蹙起眉头。 失策,今日他忘记提前吃药了,要是与这只蠢狗碰触了,定然会起红疹。 汪汪。 今日的来财,异常兴奋,又对着男主人叫唤,可偏偏男主人不带搭理它。 “进你的窝去。”顾严辞冷漠地命令道。 来财看起来格外委屈,发出呜呜声响,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躲进了自己的狗窝。 见状,顾严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屏住呼吸,快步从连廊走至卧房门口。 瞧不清里间的情况,顾严辞伸手轻推门。 推不开。 顾严辞意识到门被秦烟从里面栓上了。 “秦烟,开门。”清冷低沉的男声,在院内响起。 但无人应。 屋内,秦烟用被子捂着脑袋,在床榻上扭来扭去,活像一条毛毛虫。 她自是听见了顾严辞的声音,但是她不想去开门。 且不说她现在身上疼得很,她也不愿意去见什么锦阳郡主。 原以为自己会是顾严辞心中的那个唯一,却发现并不是。 思及此,秦烟更是觉得心绪复杂。 所以,她已经这么在意顾严辞了吗? 不行,她得冷静才是。 秦烟掀开被子,将脑袋露出来,她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发现已经没有声了。 顾严辞这就走了? 越想,秦烟怒火更甚,所谓的理智,已经不知道被她丢哪里去了! 果然,越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最容易被抛弃。 心烦气躁之际,秦烟竟是完全没有发现,屋中已经多了一人。 只见顾严辞淡定地将刚撬完门的匕首平放在桌上。 听见细细碎碎的声响,秦烟猛然睁开眼。 目光与顾严辞的相对,秦烟心咯噔了一声。 所以,堂堂晋阳王殿下,竟是青天白日里,撬了她房门锁是吗? 暗自握拳,秦烟偏过头去,继续侧身睡着,完全没有要搭理顾严辞的意思。她面上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 顾严辞走至床边,瞥见被禄乱糟糟一片,他攥着药瓶的手紧了紧。 即便眼前是他心尖上的人,顾严辞也无法容忍了。 他压抑着内心的不适,偏过脸,伸手拍了拍秦烟的背,清冷出声,“我给你上药。” 假好心! 秦烟撇了撇嘴,继续无视顾严辞。 “秦烟。”再次开口唤道,很显然顾严辞已经生气,语气里有了压迫感。 可瞧见秦烟既然仍旧没有反应,顾严辞只得逼着自己冷静,才能做到淡定自若地将秦烟身上的被子掀掉。 俯身凑近秦烟,顾严辞欲要将秦烟的腰封扯开。 这一动作,吓得秦烟立马弹身坐起,她满眼戒备地往里面挪了挪,“你,你干什么?” 顾严辞挑眉,侧了侧身,“过来,我给你上药,不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说完,顾严辞似笑非笑地盯着秦烟。 意识到是自己会错意了,秦烟有些尴尬地低垂着眼眸,好一会儿她才出声,“不用,我没事。” 秦烟的一系列异常,顾严辞自是猜到了她在生气。 没有哄人经验的顾严辞,有些不自然地启唇道,“今天是我没有克制自己,弄疼了你。下次不会了,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还有下次? 秦烟冷哼,呵,才不会有下次。 见秦烟不搭理自己,顾严辞只得脱了鞋,也上了床榻,朝秦烟靠近。 缩在床角的秦烟,已经没有退路,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顾严辞,也不出声,只是看着。 顾严辞轻叹一声,伸手将秦烟揽进了怀中。 下意识的,秦烟便要挣扎,可这一挣扎,二人的身体更是紧挨在一起。 耳旁忽然有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耳心流开,秦烟一时怔愣,意识到顾严辞在做什么时,她动也不敢动了。 顾严辞轻笑,“阿烟。” 一声阿烟,秦烟听了打了个寒颤,她握拳道,“别喊我阿烟!” 顾严辞凑到秦烟的耳后,故意压低了声音,“那秦烟,你为什么生气?你不愿意开口的话,那我便换一种方式让你说话。” 言毕,顾严辞手腕一带,秦烟竟是直接被压制在他与墙壁之间。 顾严辞俯身而上,他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勾着秦烟的下巴,嘴角带笑地说道,“秦烟,你说吗?” 秦烟竟是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太过分了,惹她生气就算了,原以为顾严辞来哄她的,没想到竟然是变相威胁。 秦烟欲要挣脱,却被顾严辞压制住了双腿。 顾严辞眯了眯眼,神情有些危险地张口,“秦烟,你再不说,我可真就......” 秦烟只觉身下一凉,她连忙开口,“我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严辞今日欺负她的事情,来日她定要算账。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严辞满意地笑了。 “第一,你说我不能撩拨你,但是你却撩拨我。其二,你与那锦阳郡主可是昔日的相好?”秦烟面不改色地问道。 话落,秦烟却瞧见顾严辞神情很怪异地盯着她。 这是何意?难不成当真被她猜中了? 所以顾严辞从前还喜欢过姑娘?然后现在又说心仪她? 秦烟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只觉气血上涌,很想做点什么来发泄自己的怒意。 她盯着顾严辞,见顾严辞眼睛里还带着笑意,秦烟二话不说,直接猛地咬住了顾严辞的唇瓣。 用了狠力,秦烟尝到了血腥味,这才松开。 “顾严辞,你太过分了!”秦烟委屈得很,眼圈都有些红了。 第180章 嫂子真美 无端被咬了的顾严辞,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他无辜道,“阿烟,你就是为了这莫须有的事情生气?” “什么莫须有?你总不能说卫姝和你没关系吧?你何曾对其他人那般温柔过,提起卫姝的名字,你可是温柔得紧。”秦烟很凶地质问道。 见顾严辞一直盯着自己,又不说话,秦烟生气地直接握拳捶向顾严辞的胸口。 一时不备,顾严辞闷哼一声,他嘴角的笑意已然是压制不下去了,顾严辞将秦烟搂紧,他握紧秦烟的手,直至贴在自己的心口处,他才缓缓出声,“阿烟,卫姝是前任太傅的女儿,与我还有景渊一起长大,是我们的妹妹,她另有心上人,你认识的,梁景州。” 额。 秦烟一时语塞,霎时红了脸,她垂眸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顾严辞顺势将秦烟贴近自己。 秦烟掌心下,是跳动的心。 她将脑袋埋在顾严辞的脖颈间,想到自己竟然胡思乱想生闷气,便不由羞恼。 “那现下你可愿意一同去膳房用膳了?都已经过了午时了,怕是谢景渊他们都等不住了。”顾严辞心情颇好地开口,他揉着秦烟的脑袋,温声道。 秦烟心中的郁气和烦躁,已然消失。 “好。”小声应着,秦烟抬眸,当瞥见顾严辞嘴唇又被她咬破了,秦烟有些羞涩,她轻咳一声道,“王爷,你的嘴唇破了。” 原本破了的位置已经好了,眼下又破了一处。 要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定然要说上几句。 想到那种被众人调侃的眼神,秦烟便头皮发麻,早知道就不咬顾严辞的嘴了。 眼前的顾严辞神色自若,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秦烟,目光幽深,像一只嗅到猎物的狼。 秦烟被顾严辞的眼神烫到,赶紧往旁边挪动,趁着顾严辞没有反应间隙,匆忙跑下床,腿间的疼意也完全管不得了。 可岂料顾严辞动作更快,秦烟刚站稳,顾严辞已然下床,从身后抱住了秦烟。 秦烟紧张得握了握拳又松开。 “王爷,你不是说去膳房吗?” 不至于吧?这还是众人口中的那位晋阳王殿下吗?不是说好了清冷的吗?怎么自从与她表明心意,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顾严辞呼吸有些热,喷洒在秦烟的耳后,惹得秦烟脊背一僵。 “阿烟,明日你同我一起参加围猎。”顾严辞努力压制住身体的异样,低哑着声音开口。 秦烟立马抓住了顾严辞胡作非为的双手,“你,你别动。” 终是理智克制住了内心的欲,顾严辞松开了秦烟。 “我又不会武功,更不会挽弓射箭,同你一起去的话,不大好吧?” 顾严辞莞尔,他浅笑出声,“每年,父皇都会组织一场射猎比赛,皇子公主们及重臣子女皆会参加。景渊他们都会去,你难道不去看我与其他人比试吗?” 闻言,秦烟倒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找她去当围观群众的。 既然不用亲自射猎的话,那她就勉为其难地去参加好了。 顾严辞伸手握住了秦烟的手,他的手指与秦烟的交叠,十指紧扣。 “走吧,去见见卫姝。”顾严辞心情颇好地出声,牵着秦烟准备离开卧房,可才走了一步,顾严辞便停下来了。 “怎么?”秦烟疑惑地看向顾严辞。 却眼睁睁地瞧着一身白的顾严辞,又重新走回了床榻边,皱着眉将床上的被褥重新整理铺好。 “......”秦烟已是无语。 很好,无时无刻发作的强迫症。 整理完毕后,顾严辞才满意地走到秦烟的身边,再次牵起秦烟的手,走出去。 门一开,躲在窝里的来财立马亢奋地叫唤起来。 许是心情好,连带着来财,顾严辞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王爷,你快些出去,屏住呼吸,不然等会儿你又要身上长包了。”秦烟催促着顾严辞走快些。 顾严辞却拍了拍秦烟的手背,接话道,“无事,如果长了红疹,吃颗药就好了。” 一听,秦烟嘴角抽了抽。 是药三分毒,顾严辞这厮怕是根本没听过吧?不然怎么就愿意吃药不愿意避开过敏源? 走至院外,秦烟远远地瞧见青石子路的那端走来一位姑娘。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瞧清楚姑娘的长相,秦烟不由暗自感慨,想来这位长得艳丽的姑娘,便是顾严辞口中的卫姝了。 秦烟立马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心抽了出来。 “这莫不就是我那传闻中的嫂嫂?”卫姝走至跟前,眉眼间带着笑意打量着秦烟,她啧啧赞叹,“怪不得连王爷这种冷情之人都会欲罢不能!” 说罢,卫姝竟是要紧握秦烟的手,以表达她的热情。 顾严辞往秦烟的跟前走了一步,将秦烟挡了个结结实实。 “卫姝。”顾严辞面色沉了沉,“原本我想让梁景州三日后回盛京,现下我却是觉得太赶了,那就三年后再回吧。” 一听,卫姝赶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她愁眉苦脸道,“王爷,你竟然将对付谢景渊的那套,用在我身上,太伤人了。”言毕,卫姝又侧了侧身,将目光投向秦烟,卫姝撒娇道,“嫂子,你可要帮我!” 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秦烟藏身于顾严辞背后,脸早已经红了个彻底。 这位郡主,性子还真是外向,丝毫不矫揉造作,而且她没有想到卫姝竟然喜欢梁景州,可梁景州不是在幽城吗? 想到自己误会顾严辞和卫姝的关系,秦烟更是不好意思。 “阿烟脸皮薄,卫姝你不要吓到她了。”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追求了梁景州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成。” 卫姝一听,咬牙道,“王爷,你要不要这样戳穿我?你信不信我和嫂子说你的坏话!” “咳,那个郡主......”秦烟一时都不知道说了。 卫姝立马出声打断,“嫂子,叫我卫姝就行了,或者姝儿也可以。” 话落,卫姝便接收到了顾严辞的冷眼。 卫姝全当看不见! 她凑到秦烟的跟前,笑嘻嘻地出声,“嫂子,我和你说,我哥他有很多臭毛病的。” 默默听着的秦烟,就差点头认同卫姝说的话了。 顾严辞这个晋阳王殿下,臭毛病那可不是一般多。 第181章 神秘册子 “对了,我这次带回来了很多稀奇玩意儿,嫂子,你同我一起去膳厅用膳,吃完之后,我带你看,到时候你挑选几样,是卫姝送给嫂子的见面礼。”卫姝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秦烟也不由浅笑,“好啊。不过你喊我秦烟吧。” 叫嫂子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后面这句话,秦烟没有说出口。 被忽视的顾严辞,脸色不是很好,他欲要开口,可谁知秦烟竟然跟着卫姝往前走了,完全没有要看他的意思。 今日的卫姝,怎么越看越觉得不顺眼?看来,他得让梁景州尽快回盛京才是。 走在前端的卫姝,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好饿。” 膳房内,趴在木桌上的谢景渊,已经饿得嗷嗷叫了。 桌面上摆着美味佳肴,却只能眼巴巴看着。 屋外传来脚步声和卫姝的笑声,谢景渊他赶忙将目光投向卫姝她们,“你们可终于来了,饭菜都快凉了。” “阿烟,你与我坐在一处,我们可以继续聊天。”说罢,卫姝就欲要牵着秦烟的手往另外一端走去。 顾严辞沉着脸,直接伸手揽住了秦烟,嫌弃地看了一眼卫姝,“你坐李萧那边去,还有闭上你的嘴。” 卫姝见状,只得老老实实地往李萧旁边坐下,她感慨道,“唉,这年头啊,某些人有了夫人就忘了妹妹,当初的兄妹情谊,怕是早就喂了狗了。” 谢景渊就坐在卫姝对面,他很是认可地点头,“对,卫姝,你这说得实在是太对了。你没有回来前,王爷可是时常怼我的。现下倒好,你回来了,我安全了。” “你们还吃不吃饭了?”顾严辞皱着眉启唇道。 卫姝收回目光,她轻笑出声,“谢景渊,等会儿吃完饭和我一起去逛逛呗,我和阿烟都已经约好了,我带了很多新鲜玩意送给你们。” 谢景渊并未想太多,他与卫姝关系本就很好,自是点头,“好啊,可有什么好吃的?” 卫姝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点头,“那是自然的。” 秦烟与顾严辞并肩坐在最上端,只是肩挨着肩,秦烟委实觉得不大方便,她便想着往旁边挪一挪,可谁知道,顾严辞又一把将她拽近了,肩膀仍旧是撞着肩膀。 “来,吃鱼。”顾严辞面色温柔地给秦烟夹菜。 谢景渊和卫姝见状,都惊得下巴快要掉了。 这,这怕不是看花眼了? “王爷,你可是从来不给人夹菜的,还说夹菜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你格外嫌弃,怎么今日倒是与众不同?”陪在顾严辞身边十几二十年,谢景渊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他不免唏嘘。 卫姝倒是老实得很,没有出声。 果不其然,顾严辞已经冷眼投来,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所以?你来教我做事?” 电光火舌之间,陆怀安已然夹了菜放在谢景渊的碗中,温声道,“你不是饿了?快吃。” 谢景渊看了眼陆怀安,心情瞬间变好,他赶忙吃起来。 等到众人吃完,已是亥时。 卫姝拽着谢景渊和秦烟去了后院。 “你这是干嘛?” 谢景渊瞧着卫姝背着一个大包裹走来凉亭,忍不住惊呼道。 卫姝拍了拍包袱,很淡定地开口,“这是我游历时,搜寻到的宝贝,里面可都是奇珍异品。” 走上台阶,进了凉亭,卫姝立马将包裹往石桌上一扔。 包裹实在是沉,勒得肩膀都疼,卫姝边揉着自己的肩膀,边启唇道,“你们快点打开看看。” 谢景渊很好奇地将结解开。 哐一声。 包裹里面的东西发出响声。 “噗。”谢景渊笑出了声,他伸手拿了一颗夜明珠,啧啧出声,“卫姝,王爷他手上有好几盒夜明珠,你为什么不问他要,还眼巴巴地从那么远地方带回来。” “哎呀,这不一样,我告诉你,这颗夜明珠,是发蓝色光的,不信的话,晚上你可以试试。可浪漫了,简直就是与有情人花前月下的好东西。” 谢景渊一听,接话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不定梁景州回来的时候,你可以用上。” 不提梁景州还好,一提梁景州,卫姝便觉得谢景渊在嘲弄她。 “哼,你不要,我给阿烟。”卫姝一把从谢景渊的手上抢过夜明珠,笑嘻嘻地看向坐在那的秦烟。 秦烟回之一笑,“谢谢。不过我更喜欢这把匕首。” 卫姝低头看,见秦烟手中已经拿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听说是北萧国的一位着名工匠打造的,削铁如泥。她也是偶然从一家店铺中买到的。 “那就送给嫂子啦,这颗夜明珠也给你。”卫姝很热情地将夜明珠塞进了秦烟的手心,随即她凑到秦烟的耳旁,小声道,“嫂子,严辞哥哥是个完全不懂浪漫的人,但是二者关系要想更亲密一些,还得需要制造浪漫,不然多无聊。” 秦烟闻言,只好接过。 “来,这里还有两本宝贝,我觉得非常适合你。”卫姝突然想到了自己包裹里面还藏着的两本册子,她赶忙扒开一堆东西,从最底下掏出来,她强忍着笑。 秦烟疑惑地看着卫姝。 第182章 王爷你是不是不行 “这是什么?你得来了两册书?莫不是武功秘籍?”谢景渊很是好奇地问道。 卫姝给谢景渊和秦烟一人塞了一本,她故作神秘道,“你们二人现在不要打开,等晚上抽空再看。” “神秘兮兮的。”谢景渊皱了皱眉,他作势便要翻开。 啪。 卫姝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谢景渊的手背上。 谢景渊吃痛,他无辜地看着卫姝,“你竟然打我,我可是你哥。” “我说了,晚上打开。你不听。”卫姝嫌弃道,“你看秦烟嫂子,多给面子。” 一激动,脱口而出又是嫂子。 秦烟只觉头痛,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笑。 “那不行,你得再给我几样宝贝。”谢景渊傲娇地哼了一声,伸手抓了好几样好玩意,他才满意。 “嫂子,你还要吗?”卫姝瞅着秦烟,她小声说道,“嫂子,你和严辞哥美言几句,叫严辞哥把梁景州早些调回来呗。” 如果她直接去和顾严辞说,说不定顾严辞会反其道而行之,毕竟她那王爷哥哥心思变化莫测。但秦烟帮她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 毕竟自古以来,枕边风是很有用的。 秦烟浅笑,“你喜欢梁景州吗?” 她以为古代女子会矜持一些的,不过她却是喜欢卫姝的性格。 “好,我帮你。”秦烟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匕首和夜明珠,她点头道。 卫姝眼睛笑着眯了眯。 “嫂子最好了!” 秦烟轻咳一声道,“那个,你可以喊我名字的。” 卫姝一副她很懂的表情,对着秦烟直眨眼,“好的,秦烟。” “放心,秦烟一出手,王爷定然同意,说不定明日梁景州就回来了,毕竟听王爷说,京兆府会重新开府。”谢景渊慢悠悠地出声。 一石惊起千层浪。 卫姝和秦烟皆是一愣。 “不是说京兆府不再建立了吗?王爷如今已是三都府的掌权人,又何必要接手京兆府这个烂摊子。”卫姝忍不住出声问道,“莫不是近来王爷太过空闲,所以想找事情做?” 没有出声的秦烟,却忽然明白过来,她平静接话道,“我明白王爷的意思。” 话音落,诧异的换成了谢景渊,“王爷同你已经说了吗?我还以为他还未告诉你,毕竟这件事情,还未确定下来。不过王爷竟然想让景州回盛京,自然是希望景州接管京兆府。” “未曾告知我,不过我也了然于心。王爷一心为民,前些日子,我曾与王爷一同前往宫中的藏书楼查看了京兆府的相关案册,既然那林小娥是被冤死的,想来京兆府还有更多的冤假错案,王爷无非是想重新将京兆府的案子重新审核一次,查漏补缺而已。”思及此,秦烟发自内心对顾严辞充满着惊羡。 谢景渊一听,倒直接对着秦烟竖起了大拇指,“对,你竟然同王爷说的一样,真是心心相印。” “......”秦烟语塞。 卫姝倒是淡定地一掌拍在了谢景渊的肩上,她扯了扯嘴角,“谢景渊,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夫妻同心吗?” 噗嗤。 谢景渊后知后觉,突然笑出声来。 秦烟被调侃得脸都红了。 “不早了,我回房间休息一下。”秦烟自觉待不下去了,再继续和卫姝待在一处,怕是要被调侃得没完没了。 只能说,卫姝真是懂得很,按照她这巧舌如簧,怎么追求不到梁景州? 拿着卫姝送的夜明珠和书册,秦烟慌乱地跑走了。 “嫂子,记得晚上看我送给你的书册,可千万要记得了,不要提前看!”卫姝眉眼笑开,她对着秦烟跑远的身影大声喊道。 秦烟耳尖,还是听见了那句嫂子,她一时腿软,差点摔了个趔趄。 穿过长廊,秦烟欲要去往自己的院落,却瞧见前端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长身玉立于石桥之上。 凉风吹拂,秦烟缓步靠近。 顾严辞在想事情,他自是听见了秦烟的脚步声,但并未回头,可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猜猜我是谁。”秦烟故意轻声慢步走至顾严辞的身后,微微踮起脚,伸手直接从身后捂住了顾严辞的眼睛,她变了个音色,“快交出钱财来,不然不准下桥。” 顾严辞宠溺地笑着,“好了,阿烟,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这都行? 秦烟缩回了自己的手,很是不解地问道,“你刚刚明明没有看见我,你怎么早就知道是我了?” “脚步声,你的,我记得。”顾严辞看着秦烟,眉眼间尽是温柔。 秦烟愣神,她忽然觉得顾严辞的眼睛,像是一张编织好了的温柔的网,将她整个人网住,而她只会越来越沉迷于顾严辞而无法自拔。 “不是和卫姝那丫头去看什么东西了吗?怎么,你没看上她什么新鲜物件?”顾严辞伸手捏了捏秦烟的脸颊,轻声问道。 秦烟无辜道,“你把我的脸都捏大了。” 顾严辞盯着秦烟,他的视线从上到下将秦烟打量了一遍,好一会儿才开口,“还疼吗?” 一听,秦烟的脑子嗡嗡直响,她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总是羞赧,不能总是被顾严辞撩拨,她得占据主导地位才是。 强忍着羞涩,秦烟故作淡定地开口,“王爷,我很好啊,又没有发生什么,而且我都没有什么感觉,王爷,你说你是不是不太行?” 她就是故意要逗弄顾严辞的,想让顾严辞也尝尝害羞是什么滋味,可秦烟哪里知道,这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见顾严辞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他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烟,只是这眼神像是狼见到猎物一般,仿若下一瞬便要直接将猎物的脖颈咬住一般。 秦烟意识到危机,赶忙往后退。 藏在袖子里的夜明珠和书册,随着秦烟手臂晃动。 “我,我不是有意的。”秦烟小声说道。 顾严辞朝秦烟招了招手,诱引道,“过来。” “不要。”秦烟拔腿就要跑。 下一瞬,秦烟只觉自己腰上多了一只手,随即等她反应过来,人竟然已经被顾严辞打横抱在了怀中。 “王爷,你快放我下来!”三都府那么多侍卫,要是被撞见了,那她的脸岂不是丢光了! 顾严辞抱着秦烟朝正宣室方向走去,淡定出声,“既然你怀疑我的能力,那我只好证明给你看。” 第183章 卫姝是神助攻 木门,砰地一声阖上。 顾严辞抱着秦烟径自朝床榻走去。 他目光如炬,低眸看着秦烟,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秦烟心慌至极,目光与顾严辞相对后,更是心快要跳出一般。 淡定。 秦烟暗自腹诽。 她不能怂。 “王爷。”秦烟故意压低了嗓音,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我,我还是很疼的。” 咚。 秦烟话音才落,人已经被顾严辞扑倒。 “你觉得我会信吗?”顾严辞眼底集聚欲念。 秦烟被顾严辞的眼神吓得只想逃。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吻,吞噬着秦烟的理智。 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倏然断裂。 屋内,暧昧的气息浓重。 秦烟双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了顾严辞的脖颈。 “顾……” 秦烟欲要张口,可声音淹没在了水声中。 许久,秦烟呼吸都有些不畅了,顾严辞才稍稍松开。 彼此身体的变化,二人皆是感受到了。 秦烟耳垂早已经红得发烫。 可,可想到那日在湖上的疼痛,秦烟便打心眼里害怕。 她咬着唇,小声说道,“王爷,我疼,可不可以循序渐进?” 话落,顾严辞未出声,而是灼灼目光盯着秦烟,他埋首于秦烟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正当秦烟紧张到身下一紧时,顾严辞忽地起身。 见状,秦烟微微一愣,她有些不敢相信,顾严辞竟然放过她了? 可怎么还有点失落的感觉? 呸! 秦烟心中唾弃自己一番。 她挣扎着起身。 可谁知,藏在袖中的书册与夜明珠,竟是一齐掉落在地。 顾严辞俯身,将书册捡在手中,他欲要翻开来看。 “等等。”秦烟坐起身,有些激动地出声,“卫姝说晚上才能打开,她交代了我的。” 闻言,顾严辞瞥了眼秦烟,又嫌弃地将书册翻开,完全没有将卫姝交代的话放在眼里。 只见顾严辞翻开了两页书后,白皙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丝丝红晕。 原本已经强压下去的欲,又迅速地冒出。 像是一把火丢进了柴薪中,猛地燃烧不停。 “是什么?你看得这么仔细认真!”秦烟心生好奇,“给我看看?” 顾严辞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烟,他幽幽出声,“你确定?” 是什么东西,她不能看? 秦烟“嗯”了一声,伸手直接从顾严辞手里将书抢了过来,她疑惑地翻开。 当书上图片内容冲进秦烟的眼睛时,她手都不由一抖。 这,这是避火图? 赶忙将视线挪开,秦烟故作淡定地开口,“屋子里有些热,我要出去吹吹风。” 秦烟慌乱下床,快步要朝门口方向跑去。 顾严辞伸手一揽,直接从身后环抱住了秦烟的腰。 “阿烟,你害羞了吗?”顾严辞哑着声音在秦烟的耳旁说话。 秦烟只觉腿软,她心里某些念头,不断涌起。 不行了,要是和顾严辞继续待在屋子里,她怕是头昏脑涨,必然把持不住了。 “我没有。”秦烟一本正经地应道,“你可是众人口中的皎皎君子,怎么能够看这种书?” 想想顾严辞方才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看避火图,秦烟便不禁感慨。 衣冠禽兽,莫过于此了! 等等。 秦烟忽地脊背一僵。 她背后,碰触到了…… “王爷,我听到有人叫我,我先走了!” 再不走的话,她怕是要被吃干抹净了。 顾严辞当真松开了秦烟,只见秦烟火急火燎地快步跑出了房间。 看着秦烟离去的背影,顾严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下,他不禁自嘲。 一向引以为傲的克制能力,竟是在碰见秦烟之后消失无踪。 走至床榻边,顾严辞将避火图册平放在枕头下。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将这本书册研究一番,与秦烟一天试上几回。 跑出正宣室的秦烟,忽地打了一个喷嚏。 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心道,又是谁在说自己的坏话。 “秦烟!” 前端院落的屋顶上坐着卫姝,她瞧见秦烟走过来,有些激动地招手。 秦烟自是听见了卫姝的叫唤声,可想到卫姝竟然塞给她那本避火图,她的神情便不自然起来。 这姑娘,为何会如此外放? “秦烟,快上来,此处风景正好。”卫姝见秦烟磨磨蹭蹭的,她又提高了音量,就怕秦烟听不见。 也不知道枕边风吹得怎么样了! 秦烟缓步走去,她站在墙下,平静问道,“这般高,你是如何上去的?” 呼一声。 只见卫姝从高处飞来,直直站在秦烟的跟前,她笑,“就这样上去的啊。” 风仍旧在耳旁刮着,秦烟惊了一惊。 她当真以为身为郡主,即便卫姝性格再怎么外放,那想来也不会学武功什么的,可谁曾想,竟是个不可忽视的高手。 所以,整个三都府,只有她不会武功是吗?其他人是说飞就能飞是吗? 秦烟忽然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感。 “发什么呆呀?你不会轻功吗?”卫姝很单纯地出声问道。 “嗯。”秦烟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所以梁景州也会武功?” 之前在幽城,她并未瞧见梁景州用武,秦烟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梁景州身上了,她可不想当三都府最差的那个。 卫姝倒没有想那么多,她摇头,“不会,景州他翩翩君子,只会查案,哪里会武功。不过没事,由我保护他。” 说完,卫姝很是豪爽地笑出了声。 闻言,秦烟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还好有个梁景州也不会武功。 “对了,秦烟,你有没有帮我和王爷说一声?景州到底是不是三日后调回?明日我们一群人就要去锡山围猎了,景州要是提前回来的话,岂不是要扑个空。”卫姝有些着急问道。 唔,她忘了。在屋子里,被顾严辞那般撩拨,她哪里还记得这么多事情。 “秦烟,我明明记得王爷他抱着你回了正宣室,难不成你没有让他满足?” “......”秦烟瞳孔不由睁大,所以还是被人瞧见了吗?刚刚不是一路无人吗?也对,卫姝可一直就坐在屋顶上,怕是都一览无余了。 卫姝自以为秦烟还未搞定顾严辞,她凑到秦烟的跟前,小声道,“我送你的那册书,你可要好好研究一番,最好是与王爷一同观赏,保证王爷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秦烟的脸,霎时便红了。 她有些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 “哎呀,我和你说,那是本秘籍,很好用的。”卫姝忍着笑意,继续出声。 秦烟看了眼卫姝,低声道,“郡主,我这就去帮你问问王爷。” 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秦烟快步跑走。 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跑,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 倒是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来人,秦烟直接撞了上去。 “急匆匆做什么?” 秦烟的掌心一紧,她的手被顾严辞抓着。 第184章 投桃报李的快乐 “我没事。”秦烟小声说着,她忽而想起卫姝交代的事情,秦烟轻咳一声道,“梁景州什么时候才调回盛京?三日后吗?还是可以提前一些?” 顾严辞捏了捏秦烟的手心,随即开口,“你似乎对梁景州十分感兴趣?对他的事情,你怎么如此上心?” 秦烟心跳都停了一瞬,她察觉到顾严辞的手竟然碰触到她的某处,吓得赶紧转身。 她不禁开始怀疑,难道是刚刚弄错了? 顾严辞这么清冷的人,不至于这么急色才是。 “王爷,阿烟。”追着秦烟而来的卫姝,瞧见秦烟与顾严辞面色怪异地站在一起,狐疑地打量着这二人,“王爷,阿烟怎么了?方才还是很高兴的,不会是你惹她生气了吧?我就知道,像王爷这样脾气古怪的人,定然是会惹得我未来嫂子不高兴的。”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说道顾严辞一番,卫姝怎么可能不把握时机。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一眼卫姝,冷声开口,“卫姝,小小年纪竟是喜欢收藏一些乱七八糟的画册,你说如果我告诉景州的话,会怎么样呢?” 闻言,卫姝惊了一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赶忙将视线投向秦烟,求助似的直眨眼,“王爷,是嫂子她喜欢的,我这不是为了你们的幸福生活着想吗?你看我是一个多么合格而又称职的妹妹。” 无辜被牵扯的秦烟,诧异地回望卫姝,她什么时候说喜欢了?要是知道那是避火图的话,她是怎么也不会接受的! 这卫姝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带拉着她一起被顾严辞骂的? “是吗?阿烟?”顾严辞看向秦烟,压迫感十足地开口。 秦烟身子都是僵的,她很想说一句她不是愿意的,可卫姝还对着她直眨眼,委实是不好辜负了人家郡主的一片好心。 “咳,诚然我也是觉得挺有趣的。” 话根本就没有经过脑子,直接就脱口而出,可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秦烟只想咬舌。 天啊,她刚刚说了什么废话?她根本就不看的好吗?她之前可从来没有看过这类东西,更是丝毫兴趣都无,怎么就挺,挺有趣了? 卫姝强忍着笑,她对着顾严辞眨了眨眼道,“王爷,你们慢聊,我走了!” 不能再待着,不然顾严辞好不容易转移走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她的身上,她可不能得罪了王爷,害得梁景州迟迟不能入盛京。 见卫姝跑得比兔子还快,秦烟脸色都变了变。 说好的朋友情谊呢?怎么就过河拆桥了?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顾严辞忽然俯身,凑到秦烟的面前,他的脸不经意间碰触到了秦烟的侧脸,从秦烟脖颈间散发出的香味,引得顾严辞忍不住靠近。 秦烟的鼻尖碰触到了顾严辞的脸,她被顾严辞撩拨得手一抖,险些站不稳来。 她身上有味道吗?没有吧,难道是与卫姝靠得太近了些,沾染上了卫姝身上的香气? “没有味道,王爷你闻错了,我没有闻到。”秦烟没有躲,她故作淡定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出声应道。 下一瞬,秦烟腰间一紧,便被顾严辞用力拉进了怀中。 “王爷,等会儿会被人看见,会笑话的。”秦烟紧张起来,她的视线在四周环顾了一圈。 顾严辞却是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淡定应道,“我是王爷,谁敢多说?” 唔,秦烟语塞,相处久了,习惯了顾严辞以你我自称,倒是逐渐忘去了顾严辞是晋阳王殿下。 故而现下,他们便是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面贴着面地挤在一起。顾严辞双手搂着秦烟,双腿夹着秦烟,不给秦烟逃开的机会。 秦烟感觉自己快要被顾严辞抱得端起了,但她却忍住了,没有吭声,她怕自己稍微动弹,又惹得顾严辞想入非非。 而顾严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不过是不愿秦烟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存在而已,他要让秦烟浑身上下都沾满他的气息。 顾严辞的手碰触到了秦烟腰间的肉,他不禁暗道,为什么秦烟可以又香又软? 思及此,一向在外格外一本正经的顾严辞,只觉得自己某个地方,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了。 “王爷。”秦烟不是木头,她自然感受到了顾严辞的变化。 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凑到顾严辞的耳旁小声说了句什么。 只见顾严辞的脸上浮现惊喜的神色。 她抱起秦烟朝正宣室快步走去。 踏进卧房的那一瞬间,秦烟脸红得很,她只觉口干舌燥。 没想到兜了一圈,又回来了。 “王爷,你先歇着,我喝口水。”秦烟扯了个借口,走到桌边,拎起水壶倒水,连喝了三杯,秦烟才觉得自己心中的欲念降低。 但既然答应了顾严辞,她自是要做到的。 秦烟转身,她瞧见顾严辞斜坐在床榻桑,一身中衣单薄,两条腿规规矩矩地并拢搁在床榻上。 她不由嘴角抽了抽,所以顾严辞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外衣给脱了是吗? 不过顾严辞可真长得好看,尤其是眼下半躺着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副如仙如画的谪仙图,可当秦烟的视线转移时,她瞧见顾严辞的下腹处,并起的两腿之间,有个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撑着。 “过来。”顾严辞此刻难受得紧,全身燥热不安,只想快些释放。 秦烟咬咬牙,走至床榻边。 即便门窗已经关好,秦烟还是忍不住看了眼,确认之后才放下心来。 她修长的手,朝顾严辞伸去。 “嘶。”只听得顾严辞倒吸冷气,她疼得直皱眉,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烟已然是厚了脸皮了。 “王爷,你说你以后不会阳痿吧?” “......”顾严辞的脸黑沉了下来。 “快点。” 近半柱香后,得到两次纾解的顾严辞,脸露邪笑。 秦烟正苦恼着自己的手不干净,可才转身,顾严辞便猛地扑倒了她。 “你,你干嘛?你不是说好了循序渐进的吗?”秦烟被顾严辞眼睛里的那丝异样的笑意,给弄得神魂颠倒,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严辞低哑着出声,“对啊,投桃报李。”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秦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生不一样的快乐。 第185章 锡山围猎 翌日,大夏王朝一年一度的锡山围猎拉开帷幕,晋阳王府自是必然参加。 卫姝和李萧二人站在府门口,靠着马车车壁发呆。 “李萧,你说今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爷他们都没有起床,昨日不是约好了要早些出门的吗?按照现在这情况,我们赶到锡山怕是到日落西山时分了。”卫姝忍不住吐槽道。 她好不容易起个大早,谁知道除了李萧,其他几个都未起来。 今日天气倒是好的,只是风有些大,吹得卫姝脸有些疼。 还是老老实实去取外裳好了。 卫姝转身之时,瞥见秦烟,她脚步倏尔一顿。 怎么今日秦烟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她一脸打趣地笑盯着秦烟。 只见秦烟揉着腰,很不自然地走过来,脚步轻浮而又无力。 秦烟脸色并不好,眉头微微蹙着,明显心情低沉。 想到昨晚的种种,她现在小腿都在打抖。 她不要和顾严辞紧挨在一处,不然,她会很想将顾严辞暴揍一顿。 昨夜,说什么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好,后来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一个时辰,她甚至都迷迷糊糊睡着了,还是没能被放过。顾严辞抱着她去清洗了七八回。 “阿烟,你昨晚为了帮梁景州,竟然献出了自己?”卫姝瞧见秦烟脖颈上的痕迹,不禁小声惊呼道,“真是太感人了,梁景州还未回盛京,我代替他向你道谢。” 不提还好,一提秦烟更是心情暴躁至极,她扫了一眼卫姝,并未开口。 她眼下是又羞又恼。 一身月白长衫的顾严辞,从院中走来。 他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满面春风得意,与秦烟的神态形成鲜明对比。 卫姝见状,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大灰狼吃掉了小白兔,所以大灰狼的心情格外好,小白兔只想咬人。 唔,看来当初她收藏这些书册还是挺有用的。 顾严辞侧身从卫姝身边经过,径自走到秦烟的身边,他欲要伸手牵住秦烟,却见秦烟往旁边躲了躲,完全一副要与他避嫌的样子。 看来昨晚他太狠了些,所以秦烟现在生气了。 “咳,阿烟,昨晚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顾严辞凑到秦烟的身边,小声说道。 秦烟才不愿搭理顾严辞,她轻哂一声,反问,“道歉就有用吗?” 言毕,秦烟朝马车里面走去,当她意识到顾严辞欲要上马车与她共用,秦烟立马停下了,她瞥了眼顾严辞,也不动。 顾严辞思忖片刻,无奈道,“那阿烟你准备怎么惩罚我,才能原谅我呢?” “我只想冷静。”秦烟语气不大好地开口,“我和卫姝坐一辆马车。” 站在那当看戏人员的卫姝,听见秦烟喊到自己名字,她笑嘻嘻地欲要接话,谁知竟是直接接收到了顾严辞的冷眼。 那眼神,实在是冷漠,冻得她都脖颈缩了缩。 卫姝将目光投向秦烟,心道自己还是怕顾严辞的,毕竟他除却是她哥之外,还是王爷!梁景州能不能回盛京,还是被顾严辞卡着的。 “咳,我与李萧一起驾车就行。”卫姝吓得立马快步朝李萧跑去,不管不顾直接坐上了驾车的位置,与李萧坐在一处。 太吓人了,她要是再多嘴一句,怕不是要被顾严辞赶出三都府了。 秦烟啊秦烟,你就自求多福吧! 卫姝直视着前方,可耳朵还是侧着听秦烟这端的动静。 “走吧。”顾严辞敛了敛神色,继续温柔地看着秦烟,宠溺开口,“等会儿在马车里,我给你按摩,可以吗?” 秦烟攥紧了拳头。 还可以吗?顾严辞问得不是废话吗?她能拒绝吗? 秦烟没有搭理顾严辞,径自上了马车。 她强忍着痛,没有让顾严辞搀扶。 盯着秦烟背影的顾严辞,不禁暗自叹气,倒是没有想到秦烟这么固执,不过委实是他下手太狠了。 下次,他得注意分寸。 顾严辞掀开帘子,进马车时,瞧见秦烟坐在最角落,完全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他轻咳一声,将帘子重新掀开,启唇对李萧说道,“李萧,去将本王的狐皮软垫拿来。” “是,王爷。”李萧跳下马车,快步朝院中走去。 正巧,谢景渊与陆怀安相携走出来。 “喂,谢景渊,昨晚你可瞧了我送你的那本书?”卫姝一脸打量地笑意开口。 谢景渊面色有些羞赧,他不敢直视卫姝的眼睛,“没有,我没看!” 一行五人,两辆马车,从三都府门口出发,绕过盛京街,出城往锡山方向赶去。 哒哒的马蹄声,声声入耳。 秦烟只觉烦躁不安,她坐着顾严辞的狐皮软垫,虽然缓解了身体的不适,但她仍旧不想与顾严辞说话。 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摇摇晃晃之际,秦烟闭上了眼睛睡觉。 眼看着秦烟的脑袋便要侧撞到车壁上,顾严辞伸手直接挡在了旁边,秦烟的脑袋搁置在了顾严辞的手上。 顾严辞轻声往秦烟的方向挪了挪,秦烟顺势倒在了顾严辞的肩上,睡得格外沉。 第186章 双双吃醋 锡山围猎场,乃皇族狩猎地。 九月九,一年一度围猎赛开幕,为期三日。 大赛胜出者,可获得当今圣上准备的独一份的奖赏。 往常胜出之人,一向都是晋阳王府。 晋阳王府一行六人,赶至锡山,已是辰时。 今年围猎,当今陛下并未参与,而由定国公孙鹤主持,其余参与队伍皆是盛京城中的名门贵族子女。 晋阳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围猎场门口。 顾严辞率先掀开帘子下车。 门口的守卫及其他参与围猎的众人,立马齐声行礼,“见过晋阳王殿下。” 顾严辞冷哼一声,“嗯。” “啧啧。”已经站立在马车旁的卫姝,视线从站在两旁的贵女世子爷身上扫过,不由暗自笑叹,“本郡主的严辞哥哥,还是这么受欢迎,青睐于我哥的人,真是不管男女。” 人群中,簇拥在一排的贵女们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了,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娇羞的笑意,甚至有人担心自己笑得过于狂妄,已然用帕子遮住了脸。 “王爷也太好看了吧?我觉得王爷是大夏朝最英俊的男子了,你看他那清冷的气质,简直是浑然天成。” 其中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裳,尤为刻意打扮了一番的姑娘,名唤朱颜,乃相国嫡女。她满眼都只装着顾严辞,如若不是身旁的闺中密友苏若离拽着她的手腕,怕是整个魂都要跟着顾严辞跑了。 秦烟坐在马车里,她缓了缓才挪步下马车。 好在休息了大半天,身下的情况已经好转,没有那么疼了,只是腰还有点酸而已。 她拎着自己的衣摆,掀开帘子,瞧见嘴角带笑的顾严辞站在旁边,伸手欲要搀扶她。 呵,假好心! 秦烟暗自咬牙,她直接忽视了顾严辞伸出的那只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倒是没有想到秦烟竟然还在生气,顾严辞有些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谢景渊和陆怀安则是最后下马车的,二人并肩站在一处。 英俊男子都凑一处了,自是引起了异样的动静。 “我们今天来参加这什么围猎,简直是太幸福了,竟然能够将三都府的俊男们都瞧了个遍,不过我唯独钟爱晋阳王殿下。”发出略显花痴笑声的朱颜,已然是完全没法克制住自己。 诚然,秦烟听见了。 她假装不在意地抬眸,看了眼今日来参加围猎的人都有谁,当瞥见其中有熟人时,秦烟先是一愣,随即对着秦穗笑了笑。 还有其他几位相携一起的公子们,自以为秦烟对他们有意思,便立马兴奋地叫起来。 顾严辞皱着眉,瞥了眼秦烟,又抬眸顺着秦烟的视线望去。 当瞧见秦穗对着秦烟浅笑时,顾严辞眼神变得更冷了几分。 “和我走。”顾严辞低声凑到秦烟的耳旁说道。 他提步向前,径自朝大门内走去。 秦烟刻意落后了一步,走在顾严辞的身后。 “秦姑娘。”一位穿着蓝色衣裳的年轻男子,趁着秦烟经过他身旁时,径自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塞进了秦烟的怀中,一脸笑着。 秦烟尴尬极了,她伸手拿着玉佩,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就连她也是有爱慕者是吗? “噗。”卫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加快了脚步,走在秦烟的身旁,她笑着出声,“阿烟,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说完,她故意对着前端的顾严辞轻咳一声,随即提高了音量,“哎呀,我们阿烟可真是走哪,都受欢迎。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给抢走呢。” 闻言,顾严辞脊背一僵,他脚下步子已停。 秦烟情绪复杂地看着顾严辞。 哼,她也是很受其他人喜欢的好吗? “过来,到我身边来。”顾严辞沉声开口,他并未转身,但秦烟便是知道顾严辞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行,顾严辞叫她过去,她就过去?这多没面子。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顾严辞可是晋阳王,她怎么样也得给面子才是,不然又不知道传出什么样的谣言来。 很是憋屈地走到顾严辞的身边,秦烟并未出声,她倒要看看顾严辞想要干什么。 “很开心?”顾严辞幽幽地盯着秦烟,好一会儿才挤出字眼来。 当瞥见秦烟手中握着的玉佩时,顾严辞眼神更是沉了几分,他二话不说,径自从秦烟的手中夺过玉佩。 秦烟欲要开口,却见顾严辞手上用力,那被握在顾严辞手中的玉佩竟是直接碎成了粉末。 顾严辞摊开手心,风一吹,粉末径自吹散于风中。 “......”秦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咬牙欲要开口质问顾严辞,凭什么将其他人送给她的东西,问都不问一声就捏成了碎末,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伤人了。 下一瞬,顾严辞紧扣住秦烟的手腕,动作极快地朝前走去。 路过的人,瞧见此方情状,皆是一脸懵。 “哇,王爷他怎么感觉很生气的样子?”谢景渊忍不住出声道,“阿烟不会被处罚吧?” 卫姝脸上全是八卦之意,“谢景渊,你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竟是连顾严辞吃醋了,都没有看出来。 第187章 秦穗他死了 正式比赛安排在明日,今日则是自行修整。 不同阵营,安排的帐篷自是在不同区域。 顾严辞拽着秦烟的手腕,沉着脸,快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秦烟只觉手腕有些疼,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顾严辞力气实在是大,她哪里能够甩得开。 “嘶。”秦烟故意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冷着脸的顾严辞这才有了反应,他松开了秦烟的手腕。 秦烟撇了撇嘴,摸着自己的手。 呵呵,果然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珍惜,要是换作没有得到她之前,顾严辞才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绝对不会这么对她的。 怎么办,秦烟只觉心都凉了凉。 顾严辞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愤怒了,便调整了气息,令自己看起来平和了一些,只是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笑意。 “随我进来。”顾严辞率先掀开帘子进入帐篷,似乎担心秦烟不跟上,顾严辞进了帐篷后,就站在离秦烟一丈远的位置。 他侧耳听着秦烟的动静。 “烟烟,如果你自己不进来的话,那我就抱你进来了。”顾严辞面不改色地说着荤话。 秦烟听见这一声烟烟,只觉骨头都软了几分,她低垂着眼眸,思虑片刻,还是选择主动跟上了顾严辞。 就知道威胁人,还抱着她进去,要是被来来往往的其他人瞧见了,被戳脊梁骨的指不定是谁! 偌大的帐篷里,只有秦烟和顾严辞二人面对面站着。 顾严辞目光沉沉地看向秦烟,他见秦烟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心里一阵烦躁,他不由伸出手来,轻轻捏住了秦烟的下巴。 秦烟被迫抬头看着顾严辞,她不解地用眼神问道,“你想干嘛?” 真以为她没有脾气是不是?任由揉捏搓扁。 “为什么要接受其他男人送的玉佩?我送给你的不喜欢吗?”顾严辞质问出声,“我送你的玉佩呢?在哪里?” 这问题一出,倒是难住了秦烟,她能说自己上次和顾严辞在浴房的那晚,她不小心将玉佩给弄丢了吗?想想都肉疼,那可是晋阳王的贴身玉佩,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 “那个我昨日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所以现在没带。”秦烟小声应道,委实是顾严辞的压迫感太强了,她只觉自己一开口说话,肯定会被顾严辞抓个正着。 顾严辞似信非信地看着秦烟,语调上扬道,“是吗?所以是我的玉佩好看,还是刚刚那块玉佩好看?” 见秦烟不说话,顾严辞咬了咬牙,俯身靠近秦烟,他眯了眯眼,略带威胁开口,“如果你不说,那我就亲到你说为止。” 唔。 秦烟欲要张口,可唇已经被封住。 热情似火的顾严辞,像是要将她给咬碎似的。 疼。 秦烟意识到自己嘴破了,她因为疼,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了。 可顾严辞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好一会儿,秦烟浑身发软,整个人都紧靠在顾严辞如火炉般的怀中后,顾严辞才松开了秦烟。 “说,你喜欢哪一块?”顾严辞低哑着出声,很是执着地非要秦烟回答。 秦烟简直无语了,所以王爷现在怎么和小孩儿似的? “当然是王爷的最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怎么可能那么笨,顾严辞不就是指望着她夸奖吗?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瞧清楚刚刚那位少爷是谁,就更别提喜不喜欢对方送的玉佩了,只是这随便一下就捏碎了,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好在是顾严辞弄坏的,那人应该不至于生气,找麻烦。 顾严辞原本冷峻的脸上,霎时变得平和起来,眼神自然也就温柔了。 秦烟紧盯着顾严辞,将顾严辞的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 所以,顾严辞就像猫一样,看起来很高冷,但是炸毛起来还是挺吓人的?而她呢,就需要顺顺猫毛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王爷。”秦烟态度好转,说话都温声细语,“王爷,那人与王爷怎么能比。” 殊不知,秦烟眼下这幅样子,就像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媚药,侵蚀着顾严辞仅有的冷静。 捏紧又松开的拳头,反反复复,顾严辞终于克制不住,他一把将秦烟拥进了自己怀中,再次以吻封口。 像是许久未有喝水的鱼,终于得到了甘露,秦烟竟也沉迷于其中。 空气逐渐升温。 “王爷。” 忽然,李萧站在门外出声唤道。 秦烟理智立马回来了,她猛地推开顾严辞,双眼朦胧地看着顾严辞,支支吾吾地指着外面。 顾严辞心情大好地碰了碰秦烟的鼻端,“你且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顾严辞转身朝门口走来,只是这转身的瞬间,脸上原本的温柔已然消失不见,更多的是愠怒。 李萧这家伙,已经不止一次坏了他的好事。之前不觉得李萧碍眼,眼下顾严辞只觉得自己不该将李萧带来锡山围猎。 无辜的李萧,哪里知道这些,当瞧见顾严辞走出来,冷眼看着自己时,李萧立马低下头去,战战兢兢地开口,“王爷,定国公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找你商谈。” “嗯。”顾严辞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提步向前离开。 李萧走在顾严辞的身后,他有些不懂得挠头。 难道他又得罪了王爷? 帐篷内,秦烟无聊地撑着下巴发呆。 也不知道顾严辞去做什么,要不还是出去走走? 咚。 忽然有人从外端丢了一块石头进帐篷,吓了秦烟一跳。 她有些疑惑地朝门口走去,掀开帘子,却见秦穗站在门外。 “阿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之前同你说我很快就会离开盛京,其实没有骗你,是柳曼姑娘邀请我一同来观看狩猎比赛,我才多待几日的。”秦穗笑道。 秦烟其实并不讨厌秦穗,甚至还觉得秦穗是个不错的朋友,至少秦穗对原主是真心实意的,只能说天意弄人而已,但不能成为有情人,能够当朋友也很好。 “我也很意外见到你,不过还是希望你玩得开心些。”秦烟启唇应道。 二人站在帐篷外聊了几句之后,秦穗便离开了。 夜幕降临时,秦烟用完膳便躺在床榻上准备睡觉,顾严辞还未回来。 只是没过一会儿,帐篷外却突然热闹起来。 有火把,还有陆陆续续的脚步声。 秦烟猛然坐起身,她的心忽然跳动不停,整个人不安起来。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不会是顾严辞出事了吧? 秦烟立马从榻上起身,快步朝帐篷外走去。 却正好与卫姝撞上了,卫姝似乎就是来找她的。 “阿烟,出事了。” 卫姝脸色不大好地开口。 秦烟僵了僵,她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何事?” “秦穗公子他死了。” 第188章 验尸 轰。 黑夜中,忽地响起了一声闷雷。 秦烟只觉耳朵里嗡嗡直响,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信。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秦穗出事了?”好一会儿秦烟找回自己的声音,启唇问道。 不久前,秦穗还同她站在帐篷外聊了天,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卫姝虽与秦穗不熟,但也从谢景渊的口中知道了秦穗是秦烟的朋友。 “半柱香前,有人在猎场发现了秦穗。”卫姝深呼吸一口气,才将剩下的话勉强镇定说完,“我方才瞧见了,秦穗公子他死得很惨。” 秦烟抓住卫姝的手腕,情绪有一丝激动地开口,“你且带我去看看?王爷人呢?谢景渊他们有没有将案发现场保护起来?还有,整个今日进入围猎场的人员名单,可登记完整?算了,你且先带我去看。” 无论是前世作为一名法医,还是今生为仵作,秦烟一向最担心的,也是最害怕的,便是自己身边的人出事。 因为,她怕自己情绪波动而无法理智地去面对死者。 究竟是怎么样的恶魔,才会连一个少年郎都不放过?秦穗说他三日后便会离开盛京舅父家,回自己的故乡了。 想到今日与秦穗见面的场景,秦烟鼻子便微微发酸。 “你提出的事情,王爷皆已派人办了。眼下凶手未查出,任何人都不允许离开锡山围猎场。”卫姝认真开口,“我先带你去。” 秦烟点头。 跟着卫姝,二人绕过马场,又往后山方向,穿了两条小窄路。 果然,同卫姝说得那样,侍卫们已将现场包围,顾严辞与谢景渊那几人正站在那,一棵大树下,有一块白布盖着的便是尸体。 “殿下,眼下发生命案,你看要不要从盛京多调派人手过来帮忙?”开口的,是定国公孙鹤。 话音落,顾严辞并未接话,而是侧身看向缓步走来的秦烟。 “定国公大人,你且先去歇着,这件事情交给严辞就行。”顾严辞敛了敛神色,清冷出声。 定国公孙鹤乃晋阳王殿下亲舅父,已故端妃便是孙鹤的亲妹妹。 自小,孙鹤便宠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只是后来顾严辞请命离开盛京城,二者关系才产生了矛盾,以至于这么多年,即便顾严辞重新回到盛京城,二人也显得有些疏离。 孙鹤愣了愣,他的视线与顾严辞相对,好一会儿他才点头叹气道,“既如此,那老臣便先退下了。只是在这围猎场上的都是权臣或世家子女,一直将她们全都困在围场,似乎也不是办法,总该有个期限。不然,无法向众人交代。” 本就肃杀的气氛,似乎变得更甚。 无人敢出声。 “定国公大人,觉得几日?” 顾严辞面上无任何情绪,淡漠开口。 “三日为期。” 孙鹤留下这句,带着下属离开。 秦烟面色不自然地站在顾严辞的身后。 她甚至不敢掀开白布看一眼秦穗。 “王爷,三日是不是太为难人了?初步估测今日入围场近八十人,怎么可能三日之内就能够确定凶手是谁?”谢景渊已经忍不住出声了,“国公大人,这不是故意给我们三都府出难题吗?他还是王爷你亲舅舅来着,怎么尽坑王爷你呢?” 顾严辞扫了一眼谢景渊,蹙眉道,“梁景州何时赶来围场?” “禀王爷,属下今早已飞鸽传书至幽城,梁大人最快也要两日后赶至盛京城。”李萧接话道。 一听,顾严辞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秦烟却主动走至顾严辞的身旁,与顾严辞并肩站在一起。 “王爷,属下来尸检。” 秦烟垂了垂眼眸,故作平静出声。 与秦穗相识一场,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找到凶手,为秦穗报仇。 顾严辞有些担忧地问道,“能行吗?” 他虽然嫉妒秦烟与秦穗之前那般温柔交谈,可当知道秦穗被人害死,顾严辞一时也只觉得惋惜,更多的是担心秦烟,他不想秦烟受影响。这便是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将秦烟找来,可卫姝还是把秦烟带来了。 秦烟故作轻松地点头,“属下可以。” 说完,秦烟便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地朝躺在地上的尸体走去。 即便秦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掀开白布,亲眼瞧见秦穗的死状,她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一僵。 “王爷,你且让其他侍卫都去别处,留我们三都府的人在场就可,属下不想秦公子不得安息。” 秦烟没有转身。 只见顾严辞摆了摆手,原本守在外围的侍卫们纷纷有序离开。 秦烟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这才再次将白布掀开。 面色惨白的秦穗,嘴角被咬破,他的额头有撞伤,脖颈之间有明显掐痕。 浑身衣服破败不堪,很明显是由外力撕扯开裂。 手腕上也有明显的绑过痕迹,秦烟伸手将秦穗的手抬起,她触碰了手腕处,发现秦穗的手腕已经骨折。 至于其他部位,更是惨不忍睹。 清清白白的一个公子,竟是直接被人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可想而知,生前究竟遭了多少罪。 身上已经起了尸癍,很显然秦穗过世的时间为半个时辰至一个半时辰之间,可按照秦穗身上尸癍的形成情况而言,他去世时间应当在一个时辰左右。 秦穗去帐篷那寻她时,离现在应当过去了两个时辰,而从他与她聊天之后到他出事之后,又见到了谁? 从初步尸检情况来看,行凶者为应当为会武功之人,而且是垂涎于秦穗之人。 “阿烟,情况如何?”见秦烟若有所思,卫姝有些着急地出声问道。 卫姝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她瞧见了秦穗的惨状,拳头都早已捏得紧紧的,一旦找到凶手,她非要狠狠地先揍一顿不可。 秦烟站起身,因为蹲得时间有些久,猛然起身时,秦烟只觉眼前一黑,竟是要倒下。 顾严辞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了秦烟的腰,他满眼担忧,温声开口,“要不要紧?” 靠着顾严辞,秦烟缓了一会儿,脸色才恢复了正常,“我没事,刚刚有点头晕。” 重新站直身,秦烟看向卫姝等人,启唇道,“秦少爷,死于一个时辰前,他是被人困住,手脚捆绑后,进行施暴后,猛烈撞击后脑勺,失血过多造成死亡。” 她方才检查了秦穗的头部,发现秦穗不仅前额有撞伤,后脑勺更是直接有个凹坑,而那凹坑处正是头骨极为脆弱的位置,她不过是触摸了一下而已,手上便已经沾上了凝固的血浆。 第189章 怀疑对象 现场静默了半晌。 视线环顾四周,秦烟启唇对顾严辞说道,“王爷,我想要你的夜明珠一用。” 眼下,天越来越黑,又因为是在丛林中,逐渐起了风,火把燃着并没有能够照多亮。 顾严辞二话不说,便从袖中拿出了两颗夜明珠,他递给秦烟,却见秦烟接过一颗。 “你们其他人同我一样,李萧你一人守着秦穗的尸首,剩下的人将这四周都查找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凶手遗留的东西。”秦烟启唇道。 “我同你一起。”顾严辞走至秦烟的身边,伸手轻抚着秦烟的胳膊,试图安抚秦烟。 秦烟眼下情绪已经恢复平静,她能够做到坦然面对秦穗的死,现下她无非想尽快找到凶手而已。 可是,秦穗并未留下任何线索。 为什么凶手施虐秦穗,却要将秦穗的手脚都绑住呢?如果是一个身强体壮又或者是会武功的人,只要控制住了秦穗,自然也就不会给秦穗逃脱的机会,可偏偏那人却将秦穗捆绑住。 难道是有特殊的癖好吗? 还有,秦穗的身体并没有剑伤,可他身下却被狠狠地伤害了。 “王爷,这个凶手,是一个会武功,但身体有些羸弱,甚至是有障碍的人。并且,秦穗与凶手似乎相识。还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凶手应当爱慕秦穗,但秦穗不喜之,所以凶手才会对秦穗采取这般残忍的手段进行侵占。只是未想到,秦穗竟然会反抗。我方才查看秦穗尸体时,我瞧见秦穗的嘴角咬破了一个小口,而且他的舌头和牙齿上有血渍。” 秦烟微眯了眼,继续出声,“此人某方面存在问题。” “所以可以查查何人的嘴唇是被咬破了的?一夜功夫而已,即便结疤了,也不可能做到痊愈而无痕迹。”顾严辞清冷出声。 秦烟点头,“一个不大行的人,无法与人恩爱,所以她的心理逐渐扭曲。” “宦官?”顾严辞皱眉道,“可此次围猎,并未有宦官。” “那倒不是,有些人,披着人皮,其实是豺狼。而现在最应该找的是凶手作案工具,还有秦穗的衣服被扯碎了,那衣服的破碎布条会因为凶手的慌乱逃窜而牵带着。我的意思是,一丝一线,也皆可能成为我们指证凶手的证据。” 秦烟说的话,顾严辞自然全都听进去了,与他猜测得并未有多少差距。 漆黑的夜空中,除却响起滚滚闷雷,竟是带起了闪电。 秦烟脚步一顿,担忧道,“有可能后半夜会下雨,我们得尽快搜寻相关证据,不然一场雨过后,怕是所有痕迹都会消失。” “嗯。”顾严辞应了声。 黑暗中,虫鸣鸟叫声格外响。 “阿烟,这里有东西。”一个人走在一处的卫姝,却忽然高声喊道,她朝秦烟招手,示意秦烟快走过来。 秦烟一听,赶忙加快了步子走过去。 “什么?”谢景渊动作更快,已经走到卫姝的跟前,“你发现什么了?” “是一把匕首。”卫姝俯身,扒开草堆,从里面捡起一把匕首。 只是匕首柄上有些黏黏的,而且螺纹之间还有血迹。 秦烟仔细盯着卫姝手里的这把匕首,脑海中开始浮现凶手作案的过程。 秦穗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突然来这后山的,离驻扎帐篷的位置有些远,况且这山中还会有野禽。除非有熟人相约,而且他还格外信任的人。 秦烟摩挲着手指,因为沉思过于入神,以至于摩挲的是顾严辞的手指,她都未发现。 顾严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并未出声。 “柳曼。”秦烟忽然启唇道,她像是豁然开朗般,眉眼舒展开了些,不再是紧紧皱起。 话落,秦烟发现自己摸的是顾严辞的手,她有些尴尬地下意识想要松开。 可顾严辞却反握住了秦烟的手,“无妨。” “你说的可是柳太傅的妹妹柳曼?她得知秦穗出事之后,便一直嚎啕大哭,人直接晕倒了。”卫姝听见秦烟说的话,接话道。 秦烟却仍旧坚信自己的想法,如今只有柳曼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整个围猎场,秦穗与柳曼住在一个帐篷内,而且是柳曼邀请秦穗来的,除非柳曼相约秦穗来后山,不然秦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又怎么可能被凶手逮个正着。 “王爷,我现在就要去见柳曼,我有些事情想要问她。”秦烟有些着急。 顾严辞自是相信秦烟,他点头道,“我同你一起去。” “卫姝,你手上的证据留着,另外就是秦穗的尸身,还需运至帐篷内,派人日夜看守。我想很快我们便可以找到凶手,三日足够了。”秦烟很是坚定地开口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再怎么厉害的恶徒,终归是会露出马脚,而且这个杀害秦穗的凶手并不是多么厉害的角色,不然也就不会未将尸体进行处理便逃走了。” 话落,便听见卫姝很是赞赏地开口,“阿烟,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心悦于你。” 顾严辞冷冷地瞥了一眼卫姝,原本还想开口的卫姝,已然是吓得直接闭上了嘴巴。 怎么这么冷?卫姝不由缩了缩脖子,可瞥了眼手上拿着的匕首,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190章 柳曼也遇害了 雷声轰响,骇人的闪电恨不得将夜空撕裂。 秦烟持着夜明珠,站立于柳曼帐篷外。 她并未直接走进,而是沉声唤道,“还请柳姑娘出来一见。” 并未有人应。 秦烟颔首,没有再出声,只是眉头微微皱起。 帐篷内明明亮着光,里面分明就有人。 见此情状,秦烟心中的疑惑更深。 陪在秦烟身边的顾严辞,侧了身抬了抬头,示意卫姝行动。 卫姝平静点头,她提步向前,一把掀开帘子,却见帐篷内安静至极,唯有床上躺着柳曼,而柳曼是沉睡着的。 她快步走近,伸手碰触柳曼的鼻息。 “王爷,快进来,出事了!”卫姝手有些发颤地往后退了一步。 外面站着的几人,闻声立马掀开了帘子快步进入帐篷。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凝重起来。 秦烟只觉压抑万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凶手竟然动作那般快,就连柳曼也被害死了。 原本以为柳曼是侦破这桩案件的唯一有利线索,眼下看来凶手应当就在暗处,想她所想,将她预判到的人和事都毁得一干二净。 “这也太惨了,柳小姐可是盛京城有名的才女。不过阿烟,你可知柳姑娘因何而死?”谢景渊有些不忍地开口问道,“是不是也会像之前那桩连环杀人案一样,凶手会不会有下一个作案的目标?” 秦烟正在检查柳曼的尸体,并未回答谢景渊的问题。 谢景渊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道自己还是静静等答案吧,不然大家都要嫌弃他了。 帐篷外忽然传来动静。 顾严辞沉着脸,启唇对谢景渊说道,“你和陆怀安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王爷。”谢景渊应了声,立马恢复了正经,与陆怀安一同转身走出帐篷外。 是定国公孙鹤。 “国公大人,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点,我们才发现柳曼姑娘出事了。”谢景渊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国公大人,是如何得知?” 孙鹤愣了愣,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柳姑娘出事了?老夫不过是听到下属禀报,说三都府的人全都往国子监柳太傅这端的营帐走,所以来看看情况。” “柳曼被人害了,不过现在里面正在侦查情况,我看国公大人还是不要进去为好,毕竟王爷一向不喜欢人多。”谢景渊语调微扬道。 孙鹤闻言,点头道,“眼下又多出了一桩命案,看来得将柳太傅唤回来。” “柳太傅去了何处?他妹妹出事了,应当快些赶回来才是。不过白日里不是还瞧见了柳太傅吗?”谢景渊启唇问道。 与往常相同,今年国子监也参加了,当然是以柳太傅为首的几个人。 “柳太傅有位学子有些不适,所以方才他送那位学子驾马回盛京城了。”孙鹤应了句,便启唇道,“既如此,老夫便不打扰了,还望三都府早些查出真凶,老夫得派人巡逻,护着大家的安全。” 谢景渊笑了笑,欢送孙鹤离开。 还好这定国公没有那么固执地非要进帐篷内,不然王爷定然又要生气了。 思及此,谢景渊暗自松了一口气。 二人进入营帐。 顾严辞已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不需要再次问谢景渊。 众人将视线投向秦烟。 秦烟极为仔细地检查柳曼的情况。 身体上没有任何一点伤痕,也没有中毒现象。 只是床榻上的垫被有些凌乱,在柳曼头躺着的位置那有一滩未干的水迹。 她瞳孔并没有全部关闭,而是类似于被人强行闭上的,所以微微睁开着。 等等,柳曼的指甲里面有衣物的残留物,还有她食指的指甲是破损的。 她的眼结膜有出血丝,而且手腕上已经出现了紫红色的明显尸癍。 从这些症状看来,柳曼应当是窒息而亡。 而又是如何造成窒息而死的? 据卫姝所言,柳曼得知秦穗出事之后,因为伤心过度便待在营帐内一直未出去,所有人都以为柳曼睡觉了,便没有人来找她,而凶手进入柳曼的帐篷内,柳曼竟然没有大喊大叫,那说明柳曼当真与凶手相识。 或许柳曼便是知道秦穗是谁害死的,又或者是亲眼所见,亦或者是她出手帮助了凶手,所以凶手担心柳曼会将一切都说出去,才会对柳曼也起了杀心。 借着照顾柳曼的由头,打来一盆水,用帕子沾了水,直接捂住了柳曼的脸。 窒息的感觉迫使柳曼用力挣扎,她的手狠狠地抓着凶手的衣服,所以指甲断裂了,还勾住了凶手衣服的残丝,至于脚则是用力瞪着,所以后脚跟才会看起来那么红。 这也就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身体有温热,但是身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癍。 窒息而死之人,便是这样的情状。 秦烟沉声叹气。 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可偌大的围场内,与柳曼交好的人是谁呢?能够让柳曼放下戒备之心的人又是谁呢? 是柳曼的情人吗? “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顾严辞听见了秦烟的叹息声,有些担忧地开口,“如果很累,就休息一会儿。我来也一样。” 一听,秦烟扯了嘴角,“王爷,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强迫症病发了?算了吧,现在已经足够乱足够忙的了,要是王爷你又生病了的话,那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唔。 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晋阳王殿下,竟然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顾严辞语塞,他现在有些不喜自己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毛病了。 而站在后头的那几个,已经忍不住偷笑了。 第191章 很高兴遇见你 “如何?”顾严辞启唇问道。 现场气氛仍旧严肃,秦烟看了眼已经蒙上白布的柳曼,低声应道,“柳曼是被人用沾湿的帕子捂住口鼻闷死的。” 话落,秦烟将自己手中刚从柳曼指甲里,小心勾出来的衣服的丝线摊在手心。 “这是凶手衣服的材质,应当是丝绸做的,布料华贵,且这是外裳,颜色为蓝色衣裳。”秦烟将自己的推测说出,“种种迹象表明,杀死秦曼之人应当就是暗害柳曼的凶手。” 卫姝闻言,忽然出声,“今日赠玉佩给你的那位小哥,不就是穿着蓝色衣裳吗?会不会是他?” 话落,顾严辞也将目光投向了秦烟,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异样。 秦烟轻咳一声解释道,“不是。今日那位小哥,与柳曼并不相熟,如若是熟人,见面定然会打招呼,就算不打招呼,也会时不时地下意识偷看柳曼。可那人既没有看秦穗也没有盯着柳曼,这说明他根本对这二人没有兴趣。” “这个我可以确定。”卫姝忽然接话道,“我瞧见那人对我们阿烟很有兴趣,所以我推测那人喜欢的是阿烟。” 空气似乎变得肃杀起来,陆怀安和谢景渊一齐将目光投向卫姝。 卫姝后知后觉道,“你们盯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冷冷地盯着卫姝看了一眼后,顾严辞冷声开口,“卫姝,你不说话,没有人会将你当成哑巴。你再吵得话,就去和李萧一起守着秦穗的尸首。” “......”卫姝一听,算是明白了。敢情旁人喜欢秦烟,提都不能提一下的,真是霸道。 虽然心里很不满,但是卫姝才不敢与顾严辞顶嘴,她老老实实地缩了缩脖子。 “可与柳曼交好,且能让柳曼放松警惕的男子,围场没有啊?”谢景渊有些不懂得出声问道,“还是说是我们想错了?” 电光火舌之间,一直没有出声的陆怀安,却突然张口道,“我知道是谁了。” “谁啊?”谢景渊疑惑问道。 却见陆怀安直视着秦烟,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开来,随即同声道,“她姐姐。” “你是说柳太傅的另外一个妹妹,国子监的另外一位女太傅?”谢景渊和卫姝不可置信地异口同声喊道。 怎么可能呢? 卫姝曾经在国子监念过学,便是那位女太傅教导她。在她心里,女太傅一直都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师者,就连她们那伙人调皮捣蛋做错一些事,她都不会生气的,就算是惩罚,也只是关在经书阁中反思。 一个看起来格外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个杀人狂魔呢? “今日我曾瞧见柳太傅的那位妹妹,她身上穿着的便是蓝色衣裳,这一点我可以明确。”陆怀安认真开口,倒是与平日里嬉笑的样子完全不同。 陆怀安话落,秦烟便继续接话道,“柳曼与秦穗是好朋友,而这次来围场狩猎,柳曼还特意将秦穗一起带来了,且不说是不是这位女太傅推动柳曼却找秦穗的,但可以明确的是柳曼除了秦穗是好朋友,那么便只剩下女太傅在他身边是完全不会引起他的防备的。” “这位女太傅身体存在问题,所以又喜欢上了秦穗,便想得到秦穗。”顾严辞沉声道,“秦穗不喜女太傅,所以女太傅假借着柳曼的口,约着秦穗去后山见面。秦穗以为是柳曼寻她有事,便直接过去了。” 秦烟看了眼顾严辞,点头应道,“是,虽然现在并不清楚柳曼到底是以何种方式约见秦穗去后山的,但是很明显的是,柳曼是为了女太傅约见的秦穗。只是柳曼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或许女太傅在柳曼面前表露出自己对秦穗有好感,所以便指望着柳曼能够帮自己,可偏偏女太傅将秦曼虐杀死了,以至于柳曼惊慌不已,所以躲在帐篷内痛哭。 女太傅担心柳曼会将自己杀人行凶的事情暴露出去,所以便下手为强,将柳曼活活闷死了。 只是眼下还不能够真正确定女太傅就是凶手,因为还未见到本人。 秦烟心情有些沉重,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国子监师傅,教化那么多学子,竟然是一个因为自身身体存在着问题,所以连带着心里也变得阴暗的变态。 只是不知道,女太傅在国子监的时候,有没有曾经伤害过其她少年。 想到秦曼,秦烟有些难受。 “那我们现在就去将女太傅抓起来。”卫姝情绪有些激动地开口,她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将凶手绳之於法。 谢景渊连忙出声道,“刚刚定国公提起,说柳太傅送受伤的学子离开了锡山,往盛京城去了。我才那位女太傅也在其中。” 话音才落,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快去追,我现在越来越确定女太傅便是杀人凶手。”秦烟有些急地开口。 许是今日太累了,秦烟刚说完,便猛地咳嗽起来。 谢景渊与陆怀安已然离开营帐,去追女太傅了。 “阿烟,靠着我,我扶你去帐内歇一会儿。”顾严辞眼底满是心疼地伸手搀扶着秦烟。 秦烟头疼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晚会这么难受,头好像快要炸开似的。难道仅仅是因为熬夜查案吗? 整个人往后靠了靠,秦烟后脑勺靠在顾严辞的身上。 “卫姝,你在这里守着柳曼的尸体。”顾严辞冷声一句,便径自俯身将秦烟抱在怀中,踱步离开营帐。 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她待在尸体旁边,卫姝撇了撇嘴。 秦烟被顾严辞抱进了帐内。 “王爷,我没事,许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秦烟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方才一路被顾严辞抱着回营帐时,可是与众多国公大人的侍卫撞上了。 想想,秦烟便觉得更头痛了,大抵不久,坊间又要有她不少传言了。 顾严辞却是未听秦烟说的话,抱着秦烟走到床榻旁,令秦烟坐下后,她又去打来了干净的水。 “洗手。”顾严辞脸色温柔地伸手将秦烟的外裳脱掉,放置在一旁后,又摁住秦烟的手入水盆中。 秦烟叹了声气道,“王爷,你说一个人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杀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呢?” 她忽然想到原主,似乎也是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害死的。想想,秦烟便觉得心口扯着疼。 将秦烟的手,反反复复搓洗了好几遍,又打来了另外一盆水帮着秦烟再次清了清手,顾严辞才温声开口回答秦烟的问题。 “这世上之人形形色色,我们不能够确定究竟有多少好人,但是我们可以将坏人找出来,为民除害。” 秦烟认真地看着顾严辞,当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她不由伸手抱住了顾严辞,她瓮声道,“王爷,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第192章 中毒 雷声轰响,暴雨滂沱。 秦烟发觉顾严辞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她紧紧环抱着顾严辞,伸手轻拍着顾严辞的背,小声安抚道,“王爷,别怕,我在。” 她没有忘记顾严辞害怕打雷。 顾严辞只着了一件白色亵衣,紧紧地贴在身上,他平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因为陷入噩梦而满头冷汗,散开的鬓发贴在脸颊上,他的下颌微微仰起,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喉结滑动,微微张开的薄唇间透露着沉重的呼吸。 像一条快要脱水的鱼。 秦烟紧紧靠着顾严辞,想要听清楚顾严辞究竟在说什么,可等到她凑近顾严辞的唇瓣,顾严辞又停下了,只是脸色仍旧不好。 “王爷,我陪着你。”秦烟不断重复着。 瞧着有些狼狈的顾严辞,秦烟心里一睹,她希望能够更了解顾严辞,不是从旁人的口中,而是由顾严辞亲自告诉她。只是好像顾严辞不愿意提起年少时的阴影,而她只能等。 可眼下顾严辞病娇的样子,也太蛊惑人心了。秦烟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外一只手则是抱着顾严辞,她低头认真地盯着顾严辞的脸。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五官每一样都是那么完美,尤其是骨相,完全长在秦烟的心尖上。 心突突乱跳起来,秦烟伸手触碰顾严辞的脸,从眉眼一直到嘴唇,她闭着眼睛,凭借着感觉,将顾严辞的样子刻在心上。 就算多年之后,她与顾严辞都老了,她也不会忘记顾严辞年轻时候的模样。 砰。 猛然睁开眼睛的顾严辞,竟是直接将秦烟反压在身下。 他的眼神有些冰冷,当意识到是秦烟时,这才缓缓消去了冷漠,随即增添几分温柔。 “王爷,是我。”秦烟没有想到顾严辞会突然醒来,她微微张口,却瞧见一滴汗珠从顾严辞的额角顺着鼻梁滑落,直至滴在她的脸上。 下一瞬,营帐内的烛火熄灭,黑暗中,温软的嘴唇相贴,像一朵带着雨的云,邈远地掠过属于彼此的领地,留下暧昧的痕迹。 秦烟一时什么都忘了,耳旁只有帐篷外的雨声,还有顾严辞清冷的气息。 许久,属于她的疾风骤雨才停歇,秦烟发觉顾严辞这下真的睡着了,再不像之前那般睡不踏实。 可秦烟却没有睡意,她看了眼自己与顾严辞双方身体的变化,不由耳热。 毫无睡意,秦烟一直在黑夜中睁着眼睛。 她回忆着柳太傅那位妹妹的作案的过程,才堪堪将自己的思绪从某些地方扯回来。 直至寅时三刻,天色微微发亮。 秦烟才稍稍眯了会儿。 顾严辞倒是醒来了,他睁开眼,瞧见秦烟还在睡,便动作轻慢地从榻上起身。 暴雨过后的早上,阳光灿烂得根本无法遮拦。 穿戴整齐且洗漱好的顾严辞,轻声慢步地离开帐篷。 “王爷。” 正巧李萧也朝这端走来,瞧见自家王爷,李萧抱拳道,“王爷,谢大人派人来报,凶手已在盛京城外被抓,现已带去三都府关进地牢。” “嗯,我们今日晌午前赶回盛京城。”顾严辞平静出声,“至于秦穗和柳曼的尸首,借用定国公的下属,运回三都府。如若柳家和秦家来认领尸首,便让他们带回。” 李萧闻言,接话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言毕,李萧便转身欲要离开。 顾严辞忽然想到什么,他轻咳一声道,“李萧,留下一匹马给本王。” “是,王爷。” 帐篷内,秦烟醒来,她眼前虽然亮着,但是依旧有些模糊,像站在水底往上瞧,思绪也拥堵着,放入被河沙淤积的沟渠。 她挣扎着撑坐起来,蜷起一条腿,用长指扶着自己的额头不停地揉。 外面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秦烟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身白衣的顾严辞,迈步走进帐篷。 顾严辞瞧见秦烟睁着眼睛坐在床榻上,眼底溢出一丝笑意。 他温柔地走至床榻边,伸手帮着秦烟脸上贴着的头发整理好后,温声开口,“怎么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吗?看你眼圈有些黑,想来昨晚你照顾我肯定没有休息好。” 一听,秦烟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昨晚后半夜的事情,咳,她哪里是照顾顾严辞没有休息好,分明就是...... “王爷,那位太傅可抓住了?”秦烟思绪回笼,立马出声问道。 虽然她对陆怀安和谢景渊的武艺是非常认可的,但仍旧担心这中间会出什么问题,毕竟那人太会伪装了。 “已经抓住了,我已经让他们全都回去了。眼下定国公他们也陆陆续续应该撤走了,怕是只剩下我们二人了。”顾严辞轻笑应道。 偌大的锡山围猎场只剩下他们二人?秦烟一听,赶忙掀开被子欲要下床,她有些着急地开口,“定国公大人肯定对我没有好印象了,我一个当下属的竟然能够睡这么晚,王爷你还特意留下来等我。” 顾严辞低了低头,凑近了秦烟,他用自己的前额去碰触秦烟的,殊不知,他身上的清香味直扑进秦烟的鼻尖。 萦萦绕绕的香气,又像是那最厉害的媚香,刺激着秦烟。 秦烟的思绪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满脑子都是顾严辞,她恨不得将顾严辞的外裳给撕破。 她,她这是怎么了? 秦烟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对劲。 “王爷,你会不会有很想喝水的症状,就浑身都不正常,像是有一团火在往外冒一般。”秦烟盯着顾严辞,目不转睛地问道,“我是不是生病了?” 秦烟说话时喷出的气体都是滚烫的。 话落,秦烟竟是整个人往顾严辞身上靠去。 见状,顾严辞敛了敛神色,他立马伸手将秦烟的手腕握住,随即帮秦烟把脉。 气血上涌,肝火极旺。 “王爷,我是不是中毒了?”秦烟脸色极差,嘴唇都变得惨白,说话的声音格外轻,犹如游丝。 顾严辞起身,一把将秦烟打横抱在怀中,他安抚道,“别怕,你只是中了情蛊。” 脑袋已经乱成一片的秦烟,完全听不懂顾严辞说什么,她不停地往顾严辞的怀中钻,呢喃出声,“我还不想死......” 第193章 闭门不出 “别怕,阿烟,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严辞抱着秦烟,快步冲出帐篷,又一个疾步,抱着秦烟飞身上马。 “驾!”厉声喝道,顾严辞驾马而去。 速度之快,令还未离开围场的定国公孙鹤不由咋舌。 “马上之人是何人?”孙鹤脸色铁青地看了眼自己的贴身侍卫,沉声问道。 即便晋阳王平日里与他并不亲近,可至少不会像今日这般无礼,他之所以还未离开围场,不过是想找顾严辞问问两桩命案的具体情况,现下倒好,顾严辞竟然抱着一个女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更过分的是,那马蹄溅起的泥水,将他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何东见状,低着头,启唇应道,“大人,方才在王爷马上的女子正是前段时间招入三都府的仵作,名为秦烟,是盛京城秦家的大小姐。听人说,秦烟查案格外厉害,不管是多复杂的案子,她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来。” 不过就是个仵作而已,顾严辞竟然可以如此重视。 孙鹤思及此,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秦烟可有婚配?”孙鹤又问道。 何东战战兢兢,完全不懂国公大人的意思,但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不知。” “去,去查清楚,如若这位秦小姐没有婚配,那么就想办法告知秦家,令其父尽快给秦烟安排说亲之事。”孙鹤冷声开口。 “属下这就去办。”何东躬身应道。 孙鹤摆了摆手,烦躁地不想开口。 而驾马离开的顾严辞,心心念念的只有怀中的秦烟。 秦烟整个人都焦躁不安,明明是闭着眼睛,可却不停喊着,“热,好热!” 像熊熊烈火,燃烧着,将秦烟的理智给烧尽。 “秦烟!”顾严辞已经不由发颤了,他浑身一抖,强忍着才能够做到淡定的假象,“我们马上就可以到盛京城了,很快我就可以救你。” 情蛊,是瑶疆边塞的一种蛊药,是药也是蛊毒。 它的玄妙之处在于可以操作人的思绪,令一个正常的人满脑子只有苟合之事,并且极为伤身。 看来这蛊毒是被人重在了柳曼的身上,而即便柳曼身死,可蛊毒仍在,所以秦烟在触碰了尸身之后,才会成为蛊虫的寄宿者。 顾严辞看了眼一直抱着自己的秦烟,见秦烟状态格外不好,他便知蛊虫在作祟,秦烟最后一丝理智怕是要被击溃。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从这里到盛京,至少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即便快马加鞭,可秦烟已经坚持不住。 就算赶到了盛京城,从城门口回三都府,穿过盛京街,秦烟在马背上崩溃的样子,定然会被其他人瞧去,到时候秦烟定然会再次会深陷丑闻。 不行,他不能这般冒险,他至今记得秦烟提起从前被盛京百姓误会时,很不高兴的样子,如今秦烟好不容易获得了众人的认可,他又怎么能够再次将秦烟推进风波之中。 “王爷......顾严辞!”秦烟真的快要疯了,她狠狠地咬住了顾严辞的手腕,可这不能缓解她的不适,甚至血腥味令她更为激动起来。 顾严辞脊背一僵,他抬眸看向侧方向,瞧见丛林,他再也不能忍,抱着秦烟飞身下马,快步朝丛林跑去。 二人瘫倒在地。 顾严辞喑哑出声,“秦烟,等你醒来时,可千万不要怪我。” 话落,便是一番撕扯。 秦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想喝水,所以她朝凉快的顾严辞紧靠过去。 一切的发生,是那般自然而然。 丛林中的野草,似乎害羞得扭动着,而那原本高升的太阳,也似乎躲藏起来了。 整个森林中,除了虫鸣鸟叫声,还有时不时从草堆里传出的哭泣声。 整整一个时辰,丛林中才恢复安静。 秦烟已经沉睡,她浑身都是汗水。 一向爱整洁的顾严辞,破天荒的白色外裳沾染了黄泥,他只是微微皱了眉,抱着秦烟便再次上马。 好在直至赶到三都府,秦烟都未醒来。 抱着秦烟往后院走去,顾严辞甚至已经无视了坐在凉亭那的卫姝以及陆怀安和谢景渊。 “什么情况?阿烟怎么了?”卫姝有些不解地出声,“莫不是阿烟病了?还是他们二人回来路上遇见歹徒了?我们要不去看看?” 谢景渊点头道,“我刚刚瞧见王爷的衣服都脏了,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倒是坐在那喝茶的陆怀安,很是平静,丝毫不慌地开口,“王爷都没有急,你们急什么?就算阿烟生病了,那也有王爷在,你们少操心,不然我那好师弟只会觉得你们碍事。” 一听,谢景渊和卫姝一齐将冷眼投向陆怀安。 “陆怀安,我什么时候碍事了?”谢景渊咬牙道。 咳。 无辜的陆怀安差点被自己手里的这杯水给呛住了,他咳嗽了几下才停歇,“你们信我,真没什么事。” “好吧。不过太后可是派人来传了话,说是请王爷入宫,你说现在要不要去说一下?”谢景渊想到宫里来了人传话,便有些犹豫不决地出声问。 卫姝很显然已经和陆怀安一样淡定了,“你觉得王爷现在像是会进宫的人吗?秦烟没有醒来之前,王爷肯定连房门都不会出的。” 似乎是有点道理,谢景渊认可地点头,“也是哈。” 殊不知,顾严辞陪着秦烟,一直被秦烟缠着,二人待在屋内,整整一天一夜都未出房门。 第二天晚上,卫姝实在是放心不下,她坐在膳房,放下筷子,站起身道,“不行了,我得去看看,总不能让我严辞哥哥和阿烟嫂子饿死。” “等等我,我也去。”谢景渊见卫姝离开膳房,他也立马紧追了上去。 陆怀安无奈,只好跟着前去。 三人赶至正宣室院子时,瞧见那卧房门是紧闭着的,但烛火却是亮的。 “要不你喊?”谢景渊和卫姝都很怂地看向陆怀安。 第194章 脑回路不同 谢景渊和卫姝二人眼巴巴地瞅着陆怀安。 一身红衣的陆怀安,脸上尽是无奈。 “所以你们觉得王爷他听不见我们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陆怀安挑了挑眉,反问道。 院内,安静一片,唯有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簌簌声。 “也是哈,王爷武功那么好,我们从踏进院子,怕是都已经听见了。不过王爷怎么还不出来,难道真出事了?”卫姝越想越着急,她作势便要去敲门。 兹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长身玉立的顾严辞,身穿浅蓝色衣裳,头发用一根黑色发带绑在脑后。他面色有些惨白,看起来格外虚弱。 见状,卫姝惊了一惊,她立马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同样眼露担忧的还有谢景渊和陆怀安。 在锡山围猎场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眼下,王爷竟是面色憔悴到如此地步? “无碍,阿烟她中了蛊毒,所以我......”顾严辞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毕竟从锡山路上开始直至眼下,他都未曾合过眼。 好在,秦烟身上的蛊毒终于清除了。 谢景渊和卫姝听见蛊毒,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异口同声问道,“什么蛊毒?” 相反,陆怀安倒是一脸知晓的样子,他轻咳一声道,“好了,既然我师弟和阿烟都无碍了,我们也不要站在这里碍眼了,快走。” 谢景渊瞪了一眼陆怀安,陆怀安原本想继续说什么的,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至于卫姝,她的视线一直在顾严辞身上转悠了好几圈,当瞧见顾严辞脸上的抓痕还有嘴角的伤口时,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瞬间她便明白了方才顾严辞口中所说的蛊毒到底指的是什么。 “王爷,你辛苦了!”卫姝一开口,就差闪着舌头了。 果然,顾严辞直接一个冷眼扫来,他冷飕飕地出声,“卫姝,我看你是真的很悠闲。” 闻言,卫姝立马转身就跑,那动作格外快,边跑还边喊,“严辞哥,你放心,我现在就找李婶煮点汤给你补补身体。” 站在院子台阶上,顾严辞抬头看了眼高空,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 前院。 谢景渊被陆怀安一直拽着,他眉头紧蹙,很是嫌弃地开口,“陆怀安,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还没有问王爷到底中了什么毒,王爷和阿烟都中毒了,我还不能关心吗?” “咳,瑶疆那边的蛊毒,盛京城之前不是出现过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还是王爷带人缴获那些毒物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这种蛊毒竟是重新在盛京城出现。”陆怀安认真开口,“你仔细想想,应当能够记起来。” 唰地一下,谢景渊的耳垂及脸颊便不自然地红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种蛊虫到底有何作用,多年前,盛京城的好几处花楼,为了招揽生意,便从瑶疆那带来了许多蛊虫,此蛊虫名为“情”,只要沾上,便会被吸**气,最终死在石榴裙下。 那时年少,他格外莽撞,与顾严辞带着三都府的侍卫便冲进了花楼,可偏偏他是冲最前面的那一个,于是便被他撞上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原本他都已经忘记了那么一出,现下倒好,经过陆怀安这么一说,他竟是全都回忆起来了。 一时间,谢景渊只觉整个胃都在翻涌,他竟是直接作呕起来。 ” 猛地咳嗽,倒是连眼泪都咳出来了,谢景渊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谢景渊抿直了唇,咬牙道,“那王爷和阿烟不是有危险了吗?就算王爷体力再怎么好,怎么能够敌得过蛊毒?你看刚刚我们瞧见王爷,他脸色都已经变得惨白了。要是再这样熬下去,王爷肯定会累垮的。不行,我得去将宋怀瑾找来。” 陆怀安自然知道宋怀瑾是何人。 大夏朝的神医宋怀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算了,我现在飞鸽传书给宋怀瑾,他要是知道王爷生病了,肯定连夜都要赶来盛京城了。”谢景渊说完,立马快步朝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谢景渊回了屋子,立马执笔写了封信,夹在小竹筒中,绑在信鸽的腿上,随即放飞。 “你写了什么?”陆怀安双手环抱在胸前,平静出声问道。 谢景渊笑着回答,“八个字,王爷有难,速来盛京。” “......”陆怀安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谢景渊,“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你说宋怀瑾看到你的信之后,大晚上都要飞奔回盛京。” 谢景渊很是得意地仰了仰脸,“因为我太了解宋怀瑾了,在他心里,王爷才是最重要的。要不是他不喜待在盛京,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盛京城的。” 秦烟醒来时,已是戌时。 太阳早已落山,就连最后一点余晖也将要被黑夜给淹没。 嘶。 秦烟不过是想挪动一下自己的腿,可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浑身就像是被拆碎了一般。 挣扎着,手搭在床头,秦烟努力爬起身。 屋中没有一人,只有烛光在跳跃。 她是晕倒了吗?怎么头如此痛,更重要的是腰也难受得很。 等等。 当瞥见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时,秦烟的脑海中忽然涌现一些画面。 缱绻如斯,。 而且她一直是主动的那一个。 天,这是真的还是她在做梦?秦烟完全不敢相信,她这么饥饿吗? 越想,秦烟脸越红烫起来。 门口方向传来脚步声。 秦烟瞧见一身白衣的顾严辞推开门进来。 顾严辞信步而来,越走越近,直至走到床边,顾严辞将手上端着的汤盅搁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才温柔出声,“你醒了,正好起来喝点汤。” 没有开口的秦烟,一直盯着顾严辞的嘴。 那唇上的伤痕,无疑不是对他暴行的控诉。 秦烟脸色有些不自然地低垂着眼眸。 “还难受吗?你的蛊毒已经清楚了大部分,剩下的那一点,不会影响你,等宋怀瑾来了之后,他给你开些药,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了。”顾严辞以为秦烟是身体不适,便启唇解释道。 蛊毒? 秦烟忽然想起,似乎是自己和顾严辞共骑一匹马时,顾严辞在她耳旁念叨了一句,说她中了蛊毒。所以从锡山丛林那次开始,都是因为她中毒了? 救命啊!为什么盛京城会有这么令人无法招架的蛊毒。 还好,还好她还活着,不然要是被发现死在顾严辞的床上,那可真是做鬼都要没脸了。 秦烟抬眸看向顾严辞,见顾严辞唇色有点白,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很不舒服?王爷,你的脸色都不好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还有现在是第几天了?我睡了多久?” 她眼巴巴地望着顾严辞,心道只希望顾严辞回答,说今日是第二天就好了。 “从锡山回来,今日是第三日。”顾严辞面不改色地应道。 一听,秦烟脊背一僵,所以她这三日都未从出门吗?而且连榻上都未曾离开过? 怪不得她会觉得整个人那般难受,要不是还能够自主呼吸,秦烟都怀疑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颠倒了位置。 “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烟原本想和顾严辞说抱歉的,毕竟她将顾严辞堂堂晋阳王困在房间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外界到底是怎么传言的。 想想,秦烟便觉得头更痛了。 “阿烟,我甘之如饴。”顾严辞凑近秦烟,他直视着秦烟,目光犹如一团火集聚在其中,“那你呢,你高兴嘛?” 嗯? 秦烟一时竟没有明白过来顾严辞的话中之意。 什么叫做她高兴嘛? 她当然不高兴,中毒还能高兴嘛?而且还连累了顾严辞,想想她心里都是愧疚得很。 见秦烟一直不出声,顾严辞不禁怀疑自己。 难道是自己还没有满足秦烟?不应该啊,秦烟明明后来都晕倒了。 “如果阿烟你觉得还不行的话,那我乐意帮忙。”说完,顾严辞作势便要将自己外裳给脱了。 秦烟吓得连忙出声阻止,“不用,我非常满足!王爷,我都已经散架了!” 眼眶红红的,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顾严辞看着秦烟,伸手捂住了秦烟的眼睛,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阿烟,不要这样看着我。” 明明中毒的是秦烟,为什么他现在觉得中毒的人是自己? “王爷,宋怀瑾是谁?”秦烟忽然启唇问道。 话落,顾严辞挪开了自己的手,但看了一眼秦烟,顾严辞便假装正经地将目光挪向别处,他开口道,“宋怀瑾是大夫,医术比较高明,平日里你瞧见的我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宋怀瑾给的药。他是我和谢景渊的朋友,不过因为他不怎么喜欢盛京城,所以就云游四海去了,据我了解,他前段时间才去了幽城,应该是找梁景州去了。” “所以,宋怀瑾和梁景州应该会一起回盛京城?”秦烟小声问道,她说完,发现顾严辞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秦烟立马自觉地解释,“我不是,我不是在意梁景州,我是答应了卫姝,原本卫姝希望我同你说道一番,想着你能够将梁景州早些调回盛京城,不过眼下看来,梁景州应该还未回。” 顾严辞一听,这才神情稍稍好转,“等明日一早,想来那二人便应当到盛京城了。好了,不要再过问其他人的事情,我抱你去洗澡漱口。” 言毕,顾严辞作势便要将秦烟抱起,秦烟见状,强忍着不适,立马掀开被子,倒是自己挣扎着下床榻了。 “我自己来就好,王爷,其实我觉得我的毒还未清除干净,要不你我就先分开睡?” 只要顾严辞一靠近,秦烟便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甚至口渴得很。 “凝神。”顾严辞搀扶着秦烟,温声开口,“不要胡思乱想。眼下你体内的那点毒素,你可以克制住的。阿烟,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努力一些。” “......”秦烟脸爆红。 顾严辞可真是闷骚!谁说顾严辞清冷的?这不是忽悠人吗? 秦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完澡的,更不知道衣服是如何洗漱的。 反正全程她都是被顾严辞抱着,就像是没手没脚似的,更过分的是,顾严辞竟然还要喂她喝汤。 “唔,这什么汤?为什么味道那么奇怪?”秦烟尝了一口汤,那难闻的味道迫使她差点呕出来,“我不要喝。” 拒绝,秦烟一向嘴挑得很,哪里喝得下那么奇奇怪怪的汤。 “咳,这是卫姝和李婶给你专门做得补身子的汤。”顾严辞语调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本王已经尝过了,虽然奇怪了一些,但这三日你身子虚空得厉害,的确是需要补补。” 闻言,秦烟脸直接绿了。 虚空是什么意思?她需要补补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顾严辞已经开始嫌弃她了? 第195章 热闹的三都府 翌日清晨,天才微微亮,三都府便热闹个不停。 梁景州与宋怀瑾回来了。 与梁景州的玉树临风不同,宋怀瑾更像是个毒舌男美人。 “谢景渊,说好的王爷有难?王爷有难,你就是这么悠闲地磕瓜子?” 才进前院,宋怀瑾便瞧见谢景渊和陆怀安以及卫姝三人,坐在凉亭那品茶磕瓜子。 真是好不悠闲! 听见声音,谢景渊抬眸望来,他眉眼间立马染上了笑意,很是高兴地快步走至宋怀瑾的跟前,他有些激动地伸手直接欲要拍在宋怀瑾的肩上,却被宋怀瑾眼疾手快地躲开了,好巧不巧,谢景渊手直接打在了梁景州的肩上。 “咳,失手了。”谢景渊扯了扯嘴角,随即启唇道,“我不说王爷有急事,你会回来得这么快?反正我又没有骗你,王爷的确有急事。” “王爷有何事?怎么只瞧见你们几人,王爷呢?”宋怀瑾挑了挑眉道。 而坐在陆怀安对面的卫姝,目光直视着站在青石子路上的梁景州,已然入了神。 “卫姝,景州回来了,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谢景渊发觉卫姝突然变得格外安静,便忍不住故意提高了音量喊道。 卫姝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就好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偷看梁景州,可谢景渊这家伙,竟然毫不留情面地直接喊她名字。 她只觉尴尬万分。 喜欢梁景州三年了,卫姝已经不止一次向梁景州告白,可每一次都被拒绝,甚至连拒绝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郡主,梁某暂时还不想谈及感情,更不愿娶妻生子。” 卫姝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梁景州的声音,她攥紧了拳头,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能怂! 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假笑,卫姝站起身,踱步走至梁景州,直至站在离梁景州一丈远的位置才停步。 强装镇定地看着梁景州,可目光对上了梁景州的视线后,卫姝完全做不到淡定自若。 心,漏跳了一拍。 她内心已经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了。 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她只想时时刻刻拥有梁景州,恨不得将梁景州扑倒! “郡主殿下,许久未见。”倒是梁景州,看起来格外平静,他那充满着磁性的嗓音,对于卫姝而言,就像是引人沉醉的蛊毒。 卫姝痴痴地看着梁景州,一时竟忘记了开口回应。 “喂,卫姝,青天白日的,你这要吃人的眼神,是作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很不喜欢景州。”谢景渊扯了扯嘴角,出声说道。 卫姝闻言,立马回了神,她咬了咬牙,一眼扫向谢景渊。 她内心已经将谢景渊给揍了不知道多少拳了,他不说话,没有人把他当哑巴! “怎么会呢?梁大人长得这般好看,人又如此温柔,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卫姝假笑道。 前些日子,卫姝一直在看话本子,其中一本便是提到如何让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突然改变心意。如果强撩了许久都没有结果,那么可以试试两种方法,其一直接放弃,其二转变态度,假意放弃喜欢,从而试探对方真正的意思。 很显然,卫姝觉得这话本子上写的倒是挺有用的,所以眼下她才会强烈克制住自己内心想要直接抱住梁景州的冲动。 既然从前她那般热情,梁景州不喜欢。那么如今,她便改变自我,假装淑女好了。 “咳,你们聊些感情之事,不觉得无趣吗?现在不是应该有人告知我,王爷到底生什么病了吗?难道是之前的那些毛病加重了?”宋怀瑾已经完全受不了谢景渊和卫姝的念念叨叨了,他冷着脸,轻咳打断。 “卫姝,你且带我去寻王爷。”宋怀瑾视线转移,伸手拎着卫姝的衣领,轻轻一拽,卫姝便已经被拽至前端了。 完全就像是被拎小鸡仔似的对待,卫姝已经眉头紧蹙,拳头攥紧了,但面上还是要一副自己很高兴的样子。 “宋怀瑾,你今日怎么如此暴躁?”卫姝忍不住凑到宋怀瑾的耳旁,小声问道。 “你这丫头,倒是多管闲事起来了!赶紧带路!吵死了。”宋怀瑾手直接拍在了卫姝的脑门上,提步向前。 卫姝咬牙,只得快步追上。 站在原处的谢景渊,盯着卫姝和宋怀瑾的背影,不由暗道,这二人看起来倒是挺般配的,可卫姝怎么一颗心扑在梁景州身上了? 偷偷地打量了梁景州一眼,见梁景州面色平静,谢景渊故意轻咳一声,“景州,卫姝喜欢你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吧?可是卫姝想方设法去王爷跟前念叨,王爷才让你提前回盛京的。” “景渊,你莫要胡说,我去看看王爷。”梁景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不等谢景渊多说什么,他快步离开。 谢景渊无语得很,他指了指梁景州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我多管闲事了吗?” ...... 正宣室。 卫姝带着宋怀瑾站在院子里,很无辜地开口,“我现在任务完成了吧?对了,不是王爷有什么事,是秦烟,咳,就是我未来嫂子她中了蛊毒。” 秦烟? 宋怀瑾默念这个名字。 一路上,梁景州的确提及过这个名字,说是个年轻的姑娘,且格外聪明,验尸查案手段极为娴熟。 虽未见过这位秦家小姐,宋怀瑾倒是对其充满了兴趣。 “你去敲门。”宋怀瑾挑了挑眉,示意卫姝。 卫姝指了指自己,立马摆手道,“我不要,要是我吵着了王爷,王爷肯定会找我麻烦的。” 兹呀,木门被人打开。 穿着亵衣的秦烟,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她眯了眯眼,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噗。”宋怀瑾瞧见这般慵懒的秦烟,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王爷的确格外心仪这位秦小姐,不然按照王爷那臭脾气,能够凌乱出现在正宣室的,一般都被关进地牢赏下五十板子了。” 闻言,秦烟立马清醒过来,她尴尬地脚趾抓地。 所以这就是那位宋怀瑾神医了? 好尴尬,她现在应该做什么? “那个宋神医,王爷他还在屋内睡觉,要不我去将王爷唤醒。”秦烟说完,立马就要朝屋中走去。 要不是这什么劳什子情蛊,她也不至于天天都待在屋内,和顾严辞厮混。 “等等,我要找的不是王爷,是你。”宋怀瑾已然发现秦烟的不对劲,他立马出声唤道,“你且过来,让我帮你把把脉。” 秦烟闻言,缓步朝宋怀瑾走去。 宋怀瑾走至连廊处的凉亭顺势坐下。 卫姝站在宋怀瑾的旁边。 秦烟则是坐在宋怀瑾的对面。 “宋神医,情蛊是会死人的吗?”秦烟忍不住出声问道,“会不会人传人?王爷他会不会有事?我发现王爷他最近几日似乎也情况严重,要不你也帮王爷看看?” 譬如昨晚和今晨,明明她根本没有需求,可偏偏顾严辞却是变了法子闹她。 眼下她的腰还是很痛。 宋怀瑾认真帮着秦烟把脉。 他皱了皱眉。 “怎么样?阿烟没什么事吧?”卫姝见宋怀瑾脸色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有些担心地出声问道。 宋怀瑾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打量了一会儿秦烟,很是认真地开口,“情蛊之毒,的确是很解的,不过好在你身上的毒素清除得差不多了,等会儿我开药方,你喝了我的药,自然也就会完全康复。但是有一点需要提醒你的是,你身体很虚弱,且应该有旧疾,你时常会头痛,而且最近毕竟频繁。” 果真是神医,秦烟很是敬佩得点头。 “是,的确如你所言。” 宋怀瑾应了声,“嗯,你接下来不可与王爷行房,每日需要静心,大抵半月有余,你与王爷的身体都会恢复。不然身体亏损,阳气不足,很容易减短寿命。” 听,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秦烟将宋怀瑾说的每个字都记住了。 但是行房一事,被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秦烟还是会面红耳热的。 “咳,我相信阿烟,相反,宋怀瑾,你应该去管管王爷才是。”卫姝笑着说道。 很好,秦烟脸已经更红了。 恰在这时,穿戴整齐且洗漱完毕的顾严辞,从屋内走出,他瞧见秦烟穿着亵衣坐在那,不禁皱眉,随即将自己身上的外裳扯了下来,径自走到秦烟的身后,帮着秦烟披上了外裳。 “一大早的,你们在闹什么?”顾严辞沉着脸出声。 宋怀瑾淡定道,“王爷,你也需要节制,不然再怎么好的内力,想来也有耗空的时候。” “宋怀瑾!”顾严辞薄怒出声,“我好得很。” “是好得很,不然也不会让人家阿烟浑身无力,两眼迷离。当然了,你也好不到哪去,你们二人明显就是一副中毒太深的样子。好了,废话少说,我要去抓药熬药了。”宋怀瑾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很是淡定地离开。 卫姝忍着笑,跟上了宋怀瑾。 可才走出院门,卫姝便撞见了朝正宣室走来的梁景州。 卫姝很不争气地又心跳加速了。 “宋怀瑾,我觉得我好像也生病了。”卫姝只觉自己整个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忍不住出声说道。 闻言,宋怀瑾瞥了眼卫姝,又看了眼梁景州,啧啧了两声,“我看你是花痴病犯了。” 第196章 说坏话被抓包了 “你这是做什么?” 顾严辞瞧见秦烟竟然在收拾东西,很是不解地开口。 “王爷,为了你我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觉得我们从今天开始,还是分开睡好了,你住你的院子,我住我的院。”秦烟很是认真地开口。 她手上抱着自己之前放顾严辞屋子里的衣裳,见顾严辞一直紧盯着自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秦烟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这不说话又是何意? 不管了,保命要紧。 “那分开睡,我派人再搬一张床榻进屋,这样我们便可分开睡了。你也不用搬走。”顾严辞启唇说道,他脸上一片清冷,明显的不同意秦烟搬走。 已然习惯晚上要抱着秦烟睡觉,这突然走了,他要如何安眠? “不行!”秦烟很坚定地拒绝。 很显然,顾严辞的信用在秦烟这里已经很低了,嘴上说着两张床榻分开睡,呵呵,谁知道哪个人三更半夜会爬上她的床榻。 这种套路,她已经不吃了。 见顾严辞脸色沉了下来,秦烟心生一计,她忽地耷拉着脑袋,“头好晕,我很不舒服。” 闻言,顾严辞立马靠近,他满眼担忧问道,“我去找宋怀瑾。” 见顾严辞当真以为自己生病了,秦烟立马伸手拽住顾严辞的手腕,她委屈巴巴地开口,“王爷,宋大夫都说了要好好休息了。你要是真为我好的话,那你就应该答应我,让我去自己的那个院子住。” 顾严辞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那如你所愿好了。” 一听,秦烟顿时欣喜。 看来顾严辞还是很疼她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了。想到接下来的半个月都可以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秦烟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的腰,得休养一顿时间了。 顾严辞自然不知秦烟的心思,他想到晚上就要一个人睡觉了,心里便好一阵烦闷,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可眼神却是格外炙热。 “我先回住的地方了。”秦烟被顾严辞盯得心跳加速,她快步转身便要跑。 岂料,顾严辞眼疾手快,竟是直接从身后径自揽住了秦烟的腰。 秦烟的背与顾严辞的胸膛紧贴着。 屋中空气,似乎变得温热起来。 秦烟发觉了不对劲,她有些僵硬地开口,“王爷,要不你快松开吧。我,我还是快点和你分开住比较好。” 所以真正生病的是顾严辞是不是?不然为什么就这样拥抱一下而已,顾严辞的反应也可以这般大! 秦烟身后贴着的顾严辞,漆黑的眸子此时正定定地看着秦烟,他目光幽深,像一只嗅着猎物的狼,他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半月后,你得还回来。”顾严辞的声音在秦烟的耳旁响起。 秦烟脊背一僵。 耳朵发烫。 她甚至不由打了个寒颤,而心口处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 “什么还回来?”秦烟脑袋已经被顾严辞蛊惑得昏昏沉沉的,竟是一时没有明白顾严辞的话中之意。 顾严辞却是松开了秦烟,他手搭在秦烟的肩上,使得秦烟面对自己。 他目光如炬,视线停留在秦烟的某处,凤眸微微眯起。 秦烟被顾严辞的眼神烫到了,她赶紧伸手扯了扯自己微微皱起的衣摆。 “这半月我且先放过你,不过半个月后,你得天天与我同睡。将这半个月欠下的次数都补齐。”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开口,仿若与方才判若两人。 秦烟忽然明白过来,脸更是唰地一下就红了。 “王爷!”秦烟低声嗫喏,不敢抬头。 怎么可以有人做到这么淡定地讲床笫之私? 说好的清冷呢? “半月后的事情,那就等半月后再说吧?”秦烟商讨似的看向顾严辞。 顾严辞没有直接回答秦烟的话,而是再次快步靠近秦烟,不等秦烟反应过来,他已然以吻封口,咬住了秦烟的唇。 唇瓣相贴,唇齿交融。 秦烟只觉自己快要没法呼吸了,她不由伸手拍着顾严辞的肩膀,示意顾严辞松开。 顾严辞的双眼已然染上了异样的色彩,他的呼吸格外沉重而又滚烫。 站直身,顾严辞紧盯着怀中的秦烟,沙哑着出声问道,“说,到底要不要现在说?如果不说清楚,那我不放你走。” “我,那就七天两次!”秦烟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咬牙出声。 “不,一天一次。”清冷,低沉而又隐隐带着怒意。 秦烟一听,她的心顿时冻住,往下沉了沉。 一天一次?那不就是天天都要?那她身体怎么吃得消? 算了,现在先唬住顾严辞好了,反正半个月还挺久的。 “好。”秦烟面不改色地应道。 顾严辞的唇角终于微微扬起,他的喉结滚动,眸子里染上了笑意。 冲动终究被其克制,顾严辞又恢复成了无欲无求的晋阳王。 “王爷,我走了!”趁着顾严辞心情好,秦烟跑得格外快,哪里还顾得上腰还疼不疼。 急匆匆从正宣室跑出来,秦烟边跑还边回头望,担心顾严辞会追上来。 好在顾严辞没有那么无聊,并未追她。 “阿烟,你急着去哪?” 迎面走来的是端着药盅的卫姝。 “咳,无碍,我回自己的院子住,接下来半个月都不与王爷一起。”秦烟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换做之前,秦烟肯定早就脸红了,可眼下,她发觉自己的脸皮都已经变厚了。 卫姝走至秦烟的身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就是说嘛,你要是再和王爷住在一起,就算宋怀瑾医术再怎么高超,怕是都没办法救你了。咳,年轻人,伤身得很。” “......”为什么卫姝要和她说这个?原本没觉得什么,现在秦烟又开始脸红了。 她竟然被调侃了。 见卫姝手中端着药盅,秦烟立马启唇转移话题,“这是给我喝的吗?” 卫姝一听,点头应道,“对啊,宋怀瑾交代了,这药得盯着你喝光,至于王爷的,还在熬。” 秦烟伸长脖子看了眼,见药盅里面的药汁都快要满出来了,而且味道直呛鼻,秦烟不禁皱了皱眉。 “盯着你喝完这些药,是我的任务。你得赶紧喝,不然宋怀瑾又要找我麻烦了。”卫姝赶忙出声道,“快去你院子里,等你喝完,我就可以去偷看梁景州了。” 偷看? 秦烟边走边疑惑问道,“为何要偷看?” 卫姝叹气道,“梁景州他油盐不进,所以我决定冷淡对待,但是背地里我还是很关注他的。不过你都能搞定王爷,我自然也能够拿下梁景州。” “是吗?我怎么不见得你有这个本事?” 身后,忽然响起了顾严辞淡漠的声音。 顾严辞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卫姝一听,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和秦烟一同转身。 第197章 有副作用的 卫姝吓得咽了咽口水。 她开始回忆自己刚刚说的话,应当是不曾说顾严辞的坏话的。 “卫姝,你少靠近阿烟。”顾严辞走至秦烟的身边,从卫姝的手中直接将药盅端在了自己的手里,有那么一丝丝嫌弃地开口,“你,只会教坏阿烟。” 闻言,卫姝简直是敢怒不敢言,她白皙的手已经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太过分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她哥的爱! “嫂子,你看王爷他,有他这样的吗?嫂子你和我在一起聊天难道不开心吗?”卫姝很是委屈地开口。 秦烟只想装死,可偏生卫姝已然将话题引到她的身上,她根本没法忽视。 “对,我和你在一起聊天很开心。”秦烟挺了挺背,很是认真地应道。 不管了,她不能不给人家卫姝面子。 更何况她现在完全不想和顾严辞待在一处。 果然,顾严辞在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脸色阴沉下来,他故作平淡道,“既如此,那就是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了?” 这是可以比较的吗?秦烟甚至觉得顾严辞有些无理取闹了。 “咳,那自然不是,我同王爷在一起也高兴的。不过为了我们彼此身体着想,还是不要待在一处好了。我忽然觉得浑身不得劲,我还是吃药吧。”说完,秦烟秉着呼吸,直接就着顾严辞的手,端起药盅,猛地直接喝起来。 那种带着腥臭味的苦意,直接充盈着秦烟的嘴里,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不至于直接吐出来。 可那反胃的感觉,太令人窒息了。 “哇,阿烟,你是真得猛。” 卫姝的视线已经完全被转移了,她忍不住为秦烟竖起了大拇指。 顾严辞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颗糖,他直接塞进了秦烟的口中。 橙子糖的酸味,缓解了秦烟口中的味道,她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王爷,我也想吃。”卫姝眼巴巴地看着顾严辞手中握着的另外一颗橙子糖。 顾严辞故意在卫姝跟前晃了晃,随即淡定地当着卫姝的面,直接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是人吗? 卫姝很想骂人,但是她不敢。 “不理你们了!我生气了,我要去找梁景州。”卫姝气呼呼地转身欲要走。 顾严辞却开口道,“等等。” 卫姝停下脚步,难道顾严辞良心发现,觉得对不住她这个妹妹,所以想着要和她道歉吗?咳,她这个郡主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顾严辞要道歉的话,那她还是勉为其难可以接受的。 “王爷唤我什么事?”卫姝双手环抱胸前,很是淡定地开口,她挑了挑眉,直视着顾严辞。 却见顾严辞直接拎着药盅的两个边角,随即将药盅放在了卫姝的手中,清冷出声,“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不是人!”卫姝气得跺脚。 她抓着药盅,气呼呼地快步跑远。 从后院跑去了前院膳房。 卫姝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以至于将药盅放在桌子上的动作,都是格外用力的。 宋怀瑾无语地看了眼卫姝,嫌弃出声,“我说郡主,你能不能温柔点?你没发现这个药盅的底都快要被你给弄下来了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吃了它。” 卫姝心情本来就不好,没想到宋怀瑾还来找茬,她手叉着腰,咬牙道,“宋怀瑾,我已经很不高兴了,你就不能不惹我?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无辜的宋怀瑾,丝毫没有发现卫姝心情不好,他很是平静地开口,“无非是为情所困而已,既然你那么想得到梁景州,那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果然戳中卫姝的心思,卫姝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她凑到宋怀瑾的身边,小声问道,“宋神医,你医术那么高明,自然能够治我的病,要不你就帮我出出主意?” 宋怀瑾啧啧出声,“果然啊,感情之事,总是能够让人变得愚蠢,卫姝啊卫姝,没想到你也一样。这样吧,看在我比你年长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秘方好了,你给梁景州服下去之后,自然而然他就会对你死心塌地。” 说罢,宋怀瑾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小瓶子,“哝,拿去。” 卫姝并没有想太多,她有些不懂得看着宋怀瑾,“这里面装得什么?” “一种药水,是我用心炼制而成,仅有这一瓶,错过就不再有。凡是喝下这药水之人,必定会说真话,不管你问什么,他都会回答。所以你既然想知道梁景州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只要将这药水给他喝上,你立马就可以知道答案。如果他丝毫不喜欢你,或者是他心里藏着别人,那么你就可以死心了。要是他心里有你,你便可以继续加油将他拿下。” 卫姝闻言,只觉神奇无比,她眉眼间都是期待的笑意,“既如此,那我这就去找梁景州。” “你急什么,梁景州现在并不在三都府。”宋怀瑾轻咳一声道。 卫姝眉头又再次皱起来,“他走了?” “他与谢景渊还有陆怀安,已经去京兆府了。明日京兆府就要解封了。”宋怀瑾瞥了眼自己煮的药,很是随意地应了声,“不过你可千万别说药水是我给你的。” 卫姝一听,很是给面子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我绝对不会透露你的。放心,如若我与梁景州事成了的话,我定然为你介绍美娇娘。” 岂不知,宋怀瑾听见美娇娘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宋怀瑾嫌弃出声,“闭上你的嘴吧!赶紧给我走,不要打扰我熬药。” 挥着手,卫姝蹦跳着离开。 宋怀瑾看了眼卫姝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忘记说那刚刚的药水似乎会有副作用的! “卫姝......”宋怀瑾扯着嗓子喊。 只可惜卫姝人影早已经没了,回应宋怀瑾的只有呼呼风声。 头痛,也不知道卫姝这家伙会不会这么急着给梁景州喝药。 第198章 女战神苏浅 “卫姝,你这么急去哪?” 秦烟从顾严辞口中得知梁景州等人去京兆府了,便也准备去帮忙,谁知,才走到前厅,便瞧见一脸行色匆匆的卫姝。 原本低着头研究小瓶子里药水的卫姝,听见秦烟的声音,和见了鬼似的,吓得赶忙将瓶子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我准备去京兆府,你要去吗?要不我们一块去吧!”卫姝很是热情地开口。 秦烟闻言,手有些抖,她不禁暗道:卫姝眼下怎么变得如此热情? “王爷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卫姝瞅了眼秦烟的身后,发现顾严辞并未跟来,她悬着的心便平放下来。 也不是第一次做“坏”事了,怎么她现在可以紧张成这样?想想,卫姝都有些嫌弃自己。 不过既然王爷不去京兆府,那她就不用担心偷偷给梁景州下药的事情被发现了。 秦烟自然不知道卫姝的小心思,她只知卫姝看起来很奇怪。 “王爷他药还没喝完,我和他说了,他没有喝完药就不能离开三都府,所以我就自己出门。” 一听,卫姝惊讶得微微张了张嘴,“嫂子,你果然是我哥的心头好。他脾气那么怪的人,竟然老老实实听你的。你这驯夫有术,委实是厉害得很,咳,枉我看了那么多小册子,还是比不上你。我应当向你好好学习的。” 闻言,秦烟有些不自然地将目光挪向别处,“赶紧走吧!等去晚了,京兆府都已经打扫好了,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话落,秦烟已然走在了前头。 她本来就不是去帮忙的。卫姝暗道。 “好嘞,来了!”卫姝应了声,赶忙跟上。 二人行走在盛京长街,行人摩肩接踵,店铺鳞次栉比,已然是一天当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阿烟,要不我们买点吃的吧?我和你说,前两日我吃到了一家很好吃的零嘴铺子。”卫姝听着摊贩的叫卖声,很是兴奋地扯着秦烟的胳膊。 诚然,秦烟对于卫姝口中所谓的好吃的零嘴,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都让开!快让开!” 人群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阵叫唤声。 一时之间,人潮涌动,像是受惊了的鸟雀,疯了一般到处乱窜。 秦烟和卫姝皆是一愣,倒还是秦烟率先回过神来,她伸手反拽住卫姝的胳膊,便要将卫姝拽着往街道旁扯。 “啊!” 一个身形肥胖的女人猛地往卫姝身上侧撞过来,卫姝整个人被撞倒在地,她疼得咬紧了牙关。 哒哒马蹄声响起。 原本已经被挤向了路旁的秦烟,见卫姝挣扎难以站直身,她眼神坚定地快步冲向卫姝。 不管不顾的,秦烟几乎是飞奔扑向卫姝,她用力一推,卫姝径自砸向了一旁。 “小心!”卫姝瞧见那马蹄就要踏来,吓得几乎喊破了喉咙。 电光火舌,心悬一线。 哐......咚一声。 从高处飞身而来的一道身影,竟是直接猛然长剑一挥,众人注视下,黑马忽地轰然往旁边地上倒去。 秦烟的眼神呆滞了一瞬,她直到现下仍旧惊魂未定。 还是卫姝瘸着腿,挪到秦烟的身边,小声询问道,“阿烟,你怎么样了?” 见秦烟不说话,卫姝急得都快要哭出声来了,“都是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冒险,你可千万别被吓出毛病来了,不然我哥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一只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朝坐卧在地上的秦烟伸来,“还好吗?” 秦烟闻声,回了神。 她借力直接站起身。 眼前这位姑娘是谁?穿着一身黑色锦缎袍,腰间配着一把剑,被这人握着,秦烟能够感受到她的手指腹上有很多老茧。 所以,这人不仅武艺高强,很明显有可能还是位将军什么的。因为秦烟低头的瞬间,瞧见了女人腰间佩戴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似乎有凤羽的图案,另还有一个“淮”。 “多谢侠士相救,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来日,阿烟自当还报救命之恩。”秦烟很是客气地出声。 卫姝却是未发一语,她的视线停留在秦烟和跟前这位不知名的姑娘身上。 她为什么觉得这个女将军挺眼熟的? 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具体要说是谁,卫姝还真想不起来。 “不必客气,在下苏浅,举手之劳而已。” 话音甫一落,卫姝便立马拽住了苏浅的胳膊,她有些激动地开口,“你,你就是淮王苏浅?就是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女战神苏浅?” 苏浅点头,微不可查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她并不识得眼前这个娇俏的姑娘家是何人。 “你是我姑姑啊!我是卫姝。”卫姝有些许急地开口,“小时候,你还抱我来着,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你肯定也忘记我是谁了!” 苏浅闻言,嘴角抽了抽,“咳,多年未见,小姝出落得亭亭玉立,我倒真认不出来了。” “那个,你看要不先看看你的脚?”秦烟有些尴尬地岔开了话题。 因为她发现道路两旁的人已经驻足围观,完全将她们几人当成了唱大戏的。 “嘶,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腿都疼得厉害,是不是快断了。姑姑,你还是送我去找大夫吧,就回三都府好了,府上可是有很厉害的神医,而且要是严辞哥瞧见你回来了,定然高兴坏了。”卫姝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苏浅点头,“既如此,那我便背你回去。” 闻言,卫姝想也没想,笑着点头,“好呀,就像小时候一样,你也背我的。” 苏浅走至卫姝跟前,俯下身来,方便卫姝爬上背。 正当三人欲要离开时,迎面而来的是侍卫们齐声脚步。 “是何人在市集喧哗,制造混乱?” 谢景渊领着几个侍卫,与陆怀安还有梁景州缓步走来。 噗。 叫嚣着的谢景渊,他视线与苏浅的对上后,不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 他是不是眼花了? 竟然在盛京城看到自己无比崇拜之人! 第199章 三个人打起来了 “来人,将这马迅速处理。”谢景渊轻咳一声,态度来了个大反转,见一群姑娘们盯着,他沉了沉脸,高喊道,“都散了,看什么看!” 人群立马散去,不敢再多逗留。 趴在苏浅肩上的卫姝,一眼便瞧见了梁景州,顿时她就怂了,可想到自己的计划,她还是没有出声,仍旧被苏浅背着。 “怎么回事啊?”谢景渊凑到秦烟的身边,小声问道,他用手指了指走在前端的苏浅,“你和卫姝怎么会和女战神在一起?这也太巧了一点吧?” 苏浅不仅仅是女战神,也是这偌大的幽州城唯一的一位女王爷,封号淮王。 “我回京兆府了,不陪你们去三都府。”梁景州忽然出声。 谢景渊思忖片刻,他露出一丝笑意来,“怎么?淮王殿下回来了,你竟是不一同去拜见吗?” 淮王? 梁景州之前并未见过传说中的淮王。 他先是一愣,随即木木地看了眼谢景渊,便跟着大家一块儿朝三都府方向走去。 “梁兄。”秦烟忽而出声。 谢景渊和陆怀安以及梁景州的视线都看向秦烟。 秦烟低低笑了一声道,“没事,我只是想说,郡主她受了伤。” 一听,梁景州果然将目光投向了前端,视线停留在卫姝身上。 “我同郡主原本想去京兆府帮忙,可今日人太多了,集市上又不知道是谁的马,突然疯了一般冲出来,郡主被人推倒,脚被踩伤了。好在淮王殿下及时出现,要不然,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只是也不知道郡主殿下这腿上的伤,是不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秦烟一本正经地开始添油加醋。 她自是明白卫姝的心思,所以她得帮一帮卫姝,总不能一直让姑娘主动。 梁景州眸色敛了敛,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脱口而出的却是,“王爷辛苦了,我去瞧瞧。” 说完,梁景州脚下步子快得很。 秦烟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不是挺在意的吗?怎么还装不喜欢? “谢景渊,淮王是何人?我方才听见卫姝喊她姑姑。”秦烟原本还试图从原主的记忆中获得一些关于淮王的消息,但全然没有。 “淮王是卫姝和王爷的姑姑,与当今圣上乃亲兄妹。反正我听我爹说,苏浅她一心只想带兵打仗保卫我们大夏,她虽然年纪比我爹小很多,但是却是我爸很尊重之人,不仅仅是因为她为君,我爹为臣,更重要的是她那所向披靡的作战风格,以及她的将士,都是一心只为她的。想想都觉得好厉害,我悄悄和你说,就是王爷之所以几年前不在盛京,就是去找淮王殿下了,一心想和淮王去战场。只可惜啊,淮王不准许,与王爷进行了一场比武,咳,王爷输给了淮王,只好乖乖地回了盛京。” 谢景渊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不由忍不住笑。 顾严辞还有输的时候?秦烟先是一愣,随即便是轻笑。 “那王爷应该也很崇拜这位战神吧?”秦烟问道。 谢景渊点头,“那是自然,反正我们王爷最听淮王的话。” 不知为何,秦烟倒是越来越对顾严辞年少时候的事情感兴趣了,等寻了空,她要和顾严辞聊一聊。 秦烟和谢景渊赶到三都府时,却见三都府的气氛格外怪异。 “郡主,宋大夫有没有帮你治腿?”秦烟瞥见卫姝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走近问道,“其他人呢?” 卫姝指了指屋顶上方。 谢景渊与秦烟抬眸望去。 只见顾严辞,宋怀瑾以及苏浅三人竟然扭打成一团。 甚至三人都已经持了长剑。 “......”秦烟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这,这什么情况? 卫姝倒是很淡定地开口,“反正姑姑背我回来之后,就遇见了宋怀瑾,然后宋怀瑾二话不说直接就对着姑姑撒了毒粉,还用剑去刺姑姑,至于王爷他,他是劝架的。可现在为什么三个人都开始打起来了,我也看不太明白。” “宋怀瑾和淮王有仇吗?我怎么不知道?”谢景渊也顺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他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很是闲适地启唇,“三个高手过招,好像还挺好看的,也不知道谁会赢,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淮王赢,毕竟属淮王的武功最高。” 秦烟倒是紧张地看着顾严辞,担心顾严辞受伤。 三个吃瓜群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了关键。 咻一声,屋顶上的三人又忽地齐齐飞下来。 只见宋怀瑾很淡定地开口,“中了我秘制的毒,就算你是战神又如何,我数三下,你还不是乖乖倒下了。一,二,三......” 咚一声响。 苏浅竟当真倒在地上。 顾严辞脸都黑了,他皱眉道,“宋怀瑾,你这是何意?竟对姑姑如此无礼。”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新仇旧恨,你就不要管了,反正她又死不了。”宋怀瑾烦躁得很。 卫姝笑着说道,“宋怀瑾,我姑姑什么时候欺负你啦?不会是抢了你的美娇娘吧?哎呀,世上美女千千万,这个走了可以换!” “闭嘴!”宋怀瑾沉着脸,他俯身将苏浅直接拽了起来。 因为无力,苏浅瘫倒在宋怀瑾身上。 “王爷,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等我和苏浅之间的帐算清楚了,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说完,宋怀瑾拖着苏浅朝自己住的院落方向走去。 才走几步,宋怀瑾又驻足了,他侧身对秦烟喊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你的好王爷可是到现在一口药都还没有喝下去,如果你不想让他出事的话,就盯着他喝光。” “......”顾严辞简直无话可说。 宋怀瑾果然是睚眦必报。 秦烟黑沉着脸,“王爷,你喝不喝药?你再不喝药,我就搬去京兆府。” “噗。”卫姝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了声。 顾严辞扫了一眼卫姝,“很好笑?” 太冷了,以至于卫姝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老老实实一瘸一拐地溜走。 第200章 心思各异 阳光正盛,斑驳陆离。 瘸着腿的卫姝,颤颤巍巍地去了往后院走去。 太吓人了,就算有了嫂子,她哥还是那么可怕...... 卫姝念念叨叨的,低垂着眼眸。 虽然宋怀瑾已经给她上了药,但是走路太急还有些疼,卫姝抬眸张望,想要寻个休息的地。 好巧不巧,这一抬眼便瞧见了石桥对面凉亭里坐着的梁景州。 凉台并不高,除了轻轻飘拂的素白纱幔,周围都没有任何遮蔽。 一身素色衣袍的梁怀安,静坐在凉亭中,他面前摆放着一叠书籍,手上正在抄写着什么。 很不争气的,仅是站在远处看着,卫姝都发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卫姝有些忐忑不安地朝凉亭那挪动。 她实在不明白梁景州的心思,她这样的大美人在他面前晃悠,他竟然无动于衷。 卫姝简直欲哭无泪。 不行,她也得让梁景州尝尝美娇娘的滋味! “梁景州。” 卫姝摸到了自己袖子里藏的小瓶子,心生一计。 既然宋怀瑾说这瓶子里的水有奇效,可以令人说真话,那她便要在梁景州身上一试。 反正眼下王爷被秦烟缠着,其他人也各忙各的,完全无人打扰到她与梁景州,她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抓住。 静坐在凉亭内的梁景州,自是听见了卫姝的喊声。 他脊背一僵,并未回头,浑然装作听不见。 “哎呀。”卫姝见梁景州竟然纹丝不动,故意装作摔倒在地,惨叫出声。 梁景州听见动静,咬了咬唇,站起身转头看去。 当瞥见卫姝瘫倒在地,梁景州再做不得淡定,快步朝她走去。 “别动。”见卫姝欲要挣扎起身,梁景州立马伸手搀扶。 熟悉男声在耳旁响起,热气混杂着梁景州独有的松木青草香在卫姝的鼻端晕染开来。 卫姝只觉自己的心都酥了。 怎么会有人声音这般好听! 卫姝见状,故意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全然往梁景州身上靠去。 梁景州强装镇定,可微微发烫的耳垂,以及搀扶着卫姝的那只手犹如被火灼伤般,竟是直接暴露了她的心绪。 “我走不动,你可以背我吗?”卫姝脚一瘸一拐的,很是可怜地出声,那明眸甚至已经蓄起了泪花。 楚楚可怜,卫姝可是演得淋漓尽致。 也不知道谢景渊他们说得管不管用,反正画册里也是这般演的。从前她一向豪爽,完全没有女儿家样子,梁景州对她没有心动,那眼下她便换一个方式。也不知道梁景州会不会改变态度。 不过梁景州竟然能够愿意搀扶着她,已然是很大的改变。看来,矫揉造作的女人,似乎真得很能够捕获男人的心,就连梁景州这种冷情的男人也不能逃过。 “不可以吗?”卫姝的声音浮若游丝,像是真得难受至极。 梁景州面无表情道,“郡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如若你需要人背的话,臣可以去请淮王殿下。” 嗯? 卫姝脑子嗡嗡响,有些没有明白过来梁景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姑姑她晕了,被宋怀瑾带去了。”卫姝启唇道。 她的手搭在梁景州的肩上,手指故作无意摩挲着。 梁景州惊了一瞬,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等平静下来,那犹如蚂蚁在咬的感觉已经消失。 “既然梁大人这般厌恶我,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见梁景州油盐不进,卫姝又打算换一招。 她将梁景州推开,欲要自己站稳。 一直脚没有着力,自然是没法站直,卫姝便要朝一旁倒去。 梁景州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卫姝拽住,可卫姝却是一个猛用力,将梁景州撞了个满怀。 而且,卫姝好巧不巧的,手抓住了...... 两人都僵住了。 卫姝咽了咽口水。 “郡主殿下,你打算握到何时?”梁景州的声音有些沙哑,鼻端的呼吸都重了。 闻言,卫姝赶忙挪开。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要不,我对你负责,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卫姝瞳孔巨震,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虽然她有很多避火图,但是她很清纯。 梁景州深呼吸一口,面色这才自然起来,他搀扶着卫姝,身子与卫姝保持了一拳距离。 “臣扶郡主去凉亭休息。”梁景州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 不等卫姝开口,梁景州便扶着她往凉亭走。 一小段路而已,二人心思各异。 卫姝自然发现了梁景州的不自在,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动作委实有些过分了。 可梁景州竟然没有骂她,这是不是一个好现象? 很显然,卫姝已经心猿意马。 梁景州搀扶着卫姝坐在石凳上,随即他便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准备抄写。 “梁景州,你这是在做什么?”卫姝紧盯着梁景州,故意找话问道。 一向冷静自持的梁景州,却是忽然手下一僵,那笔端的墨汁竟是将纸张晕染开,原本已经誊写好的计划清单,竟是报废了。 卫姝愣了愣,她心道,难道她又做错事了?想在梁景州跟前好好表现,怎么竟是做错? 唉! 卫姝默默地无声叹气。 “梁景州,要不还是歇一会儿吧,等会儿再写,我陪你喝杯茶吧。”卫姝见梁景州正在收拾石桌上的东西,便立马出声。 今日是难得的机会,要是梁景州去了京兆府,定然是每日忙个不停,她根本就没有机会。 “郡主且自行品茗,臣去取一些纸张来。” 卫姝一听,赶忙点头,“那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梁景州并无多言,转身便走下凉亭。 一直眼巴巴地盯着梁景州,卫姝瞧不见梁景州的身影了,这才做贼似的从自己的袖口中将小瓶子拿出来。 因为过于紧张,打开茶壶盖子的时候,卫姝差点打翻了旁边搁置的杯子。 她心惊肉跳的,将小瓶子里装的水混入了茶壶中。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梁景州这条大鱼能够上岸来了。 卫姝无聊地趴在石桌上。 数着地上的蚂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终于,簌簌的脚步声响起。 第201章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卫姝兴奋地抬头望去,当瞧见梁景州抱着一堆纸走来,她唇角微微扬起。 “辛苦了,来,喝茶。”卫姝很是热情地给梁景州倒水,将杯子递给梁景州。 将纸张放在一旁的梁景州,僵了僵,他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接过,可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卫姝眼巴巴地看着梁景州,见梁景州迟迟不喝,她心里也开始紧张了。 难道梁景州发现了?不应该啊,刚刚根本没有人看见。 不能太过焦虑,得淡定。 “怎么不喝?”卫姝浅笑问道。 她的目光直视着梁景州,眨都不眨一下。 梁景州发觉自己的心乱了,他竟是被卫姝盯得不自在起来。 他赶忙仰首,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 卫姝见状,很是热情地又给梁景州倒了好几杯,梁景州竟是乖乖地全喝光了。 半柱香后。 卫姝算是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听说过喝酒喝醉人的,她哪里会想到不过是喝了壶茶而已,梁景州竟然也是昏昏沉沉,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热!”面色不大正常的梁景州,竟是直接开始乱扯自己的外裳。 卫姝吓得赶忙走到梁景州的跟前,伸手摁住梁景州。 “梁景州,我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你喜欢什么?”卫姝捧着梁景州的脸,低哑着出声问道。 她心悬着,想知道梁景州的答案,可她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可卫姝哪里也没有想到,梁景州竟然傻兮兮地笑着,然后开口,“我喜欢《大夏洗冤录》和《断案律》。” 一听,卫姝脸都僵了。 可这还不止,梁景州竟然拽着卫姝,一直开始背诵他喜欢的案子,更是将验尸和验骨头的那几十种办法,背了个一清二楚。 “......”卫姝麻木地看着梁景州,所以宋怀瑾是故意坑她的对不对? 等等,梁景州的手在干什么? “喂,梁景州,你别动,你看清楚我是谁!” 梁景州眼下就像是一团火,急需要水来灭。 他紧紧地靠着卫姝,恨不得将卫姝揉碎。 精壮的手臂牢牢地禁锢着卫姝的肩膀,梁景州竟是不管不顾地啃咬着卫姝的唇瓣。 卫姝失去理智之前,她唯一想到的是,她一定要去找宋怀瑾的麻烦!什么狗屁神医,竟做一些不靠谱的东西! “梁景州,去屋子里。”好在卫姝还记起来这是在凉台。 她拖拽着梁景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能够将梁景州拽进自己的卧房。 一切的发生,是那般意外。 满室荒唐。 满院虫鸣伴着时不时从屋内传出的低声。 而此时,雅轩阁中,则是气氛诡异。 宋怀瑾嫌弃地坐在床榻边,盯着躺在床榻上的苏浅。 “喂,没想到时隔数月,你竟然又栽在我的手上了。”宋怀瑾伸手拍打着苏浅的脸,啧啧出声,“要不是看在顾严辞的份上,我现在已经用刀切了你。” 七个月前,宋怀瑾无意间在山中采药时,撞见了重伤的苏浅,他好心好意地救苏浅,可谁知道苏浅竟然恩将仇报,伤才好就将他压在了身下,最无耻的是,将他睡了不说,竟然当晚趁他睡得昏昏沉沉,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 他当时便发誓,如若自己再遇见那晚的女人,他会将其杀死。可谁知道,这人竟是顾严辞的姑姑。 好啊,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呵呵,那就看看他的软筋散厉不厉害! 苏浅陷在梦里,梦里的她将一个男子抵在山洞的璧上。 少了雨声,她清晰地听见了轻吟。 一向自持的苏浅,却是失控了。 那人在捶打着她的背,似乎在挣扎,又像是在想着逃脱,可她却困住了那人。 只见那人眼角湿润,眼眸中含着水光,满脸怒意地瞪着。 苏浅瞧清楚了宋怀瑾的脸,却没有醒过来。 “苏浅,如果你真想挨刀子的话,那你就直说。”宋怀瑾已经察觉到苏浅的手在动了,他手上持着的匕首,银光发亮。 倏尔,苏浅猛然睁开眼睛。 她欲要伸手去抢匕首,可发觉手上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意识到自己刚刚做梦了,而且还梦到了数月前,苏浅一时脸红心跳。 那时在军营,她的军师和手下的人好心办坏事,非要给她带了个俏郎君去营帐,更令她无语的是,等到她明白过来时,自己已经深中鸳鸯散。 匆忙逃开营帐,想着寻一个山里,泡个冷泉清醒。 可偏偏那鸳鸯散格外厉害,她撞上了一个俊秀的男子,那人想要救她,可她还是没有控制住。 “你给我吃了什么?”苏浅虚弱出声。 宋怀瑾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呵,软筋散,哦,还有明目粉。这两种可都是我亲自调出来的,效果可是十足的好。所以接下来的十日,你会武功尽失,就连双目都失明,你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废人,只能任由我摆布。” 闻言,苏浅面色一僵,她眼睛睁大,声音带着怒意开口,“给我解药。” “都说战神淮王,是顶天立地的女英雄,呵,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上。” 想到那晚,宋怀瑾火不打一处来。 “抱歉,那日是我不对。”苏浅咳嗽起来,脸色都有些苍白。 抱歉有用?抱歉就能够还他清白?虽然说那日,他的确也很身心舒畅,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原谅苏浅。 苏浅有些头疼,她认真道,“那你告诉我,你想如何,才能够原谅我?” “很简单,你也让我睡一次。” 宋怀瑾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见苏浅不说话了,宋怀瑾便又继续出声,“也可以有另外一种方法,你自残好了,这样大家两清。” 苏浅闻言,竟是被宋怀瑾说的话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且先将软筋散给解了,不然我没有力气,根本没办法让你快乐。”苏浅已然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宋怀瑾怀疑地看着苏浅。 他怎么觉得苏浅说的话,有点不大可信的样子? 第202章 你脸红什么 正宣室,院内凉亭。 顾严辞坐在石凳上,满脸嫌弃地盯着石桌上摆着的药盅。 他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了,就差没有将拒绝说出口。 自小他就最不喜吃药,没有遇到秦烟之前,但凡是喝的药汁,他都偷偷倒给了院子里的花草,美其名曰滋补。 这是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王爷......”秦烟虚虚喝着嗓子,将已经倒出来的一碗药汁往顾严辞面前推了推,“该吃药了......再不吃,药都凉透了。” 顾严辞心道,凉透了就更好,他可以拖延着不吃。 手持着一本书的顾严辞,没有出声,装作听不见似的侧了侧身,留给秦烟一个冷酷的后脑勺。 见状,秦烟抽了抽嘴角。若不是将宋怀瑾的医嘱记在心上,担心顾严辞不喝药,她怎么可能如此耐心,陪着顾严辞呆坐了将近半个时辰,她大概会将这个瓷碗往顾严辞的脑袋上扣去。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王爷,再不喝,又得去热药了。”秦烟没好气地开口,“你好歹是传言中无所不能的晋阳王殿下,受万民敬仰,害怕吃药是......” “谁说我害怕?”顾严辞声音沉稳,将手中的手册往桌上一放,直视着秦烟,反问地格外理直气壮。 额,秦烟语塞。所以不害怕,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喝?难道觉得这药闻着香不成?虽然味道的确奇怪了点,但也不至于到了不能下肚的程度。果然,伺候顾严辞吃药,是一件很费精神的活。 “我只是不想喝。”顾严辞一本正经地委婉开口。 秦烟被顾严辞说的话给噎住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秦烟却突然想笑,明明就是害怕吃药,还死要面子不承认,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顾严辞为什么好像很擅长的样子。 站了半天,也劝了半天,再好的脾气也给磨光了。 秦烟亲自将瓷碗端在手中,挪步走至顾严辞的跟前,她暗自深呼吸一口气,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来,“喝吧,王爷。” 闻言,顾严辞面色一僵。 倏尔,正当秦烟要发火了,顾严辞却是忽地伸手一拽,他的手揽住了秦烟的腰,秦烟一时不备,直接被顾严辞抱了个满怀。 “唔。” 秦烟一心都放在自己手上端着的瓷碗上,瞧见瓷碗里的药汁已经洒在地上一大半,她欲要张口骂人,还未来得及张口,顾严辞已经封住了她的唇。 唇齿相依,面色如潮。 秦烟已然晕头转向。 好一会儿,顾严辞才松开。 秦烟喘着气,她咬牙道,“顾严辞,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让你喝药。” 话落,只见顾严辞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嘴角衔着一起笑,轻笑应了声,“也不是不可以喝药的,你喂我,我就喝。” 闻言,秦烟一脸震惊地看着顾严辞,她甚至想要伸手摸一下顾严辞的脑袋,这货怕不是烧坏了脑袋吧? “王爷,你三岁吗?” 这还是她认识的晋阳王吗? 那什么情蛊,莫不是后遗症是造成脑袋上的问题? “王爷,你不喝的话,我们就一直分房睡好了。” 呵呵,她就不信自己制服不了顾严辞。 果然,顾严辞嘴角的笑僵住了。 不行,绝对不能分房睡,就连分床睡都是不可能的。 “咳,我喝,但是你得把东西搬回来。以后也不许分房睡。不然我就不喝。”顾严辞很是认真地盯着秦烟。 秦烟咬牙,她好想骂人。但想着顾严辞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她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 思来想去,秦烟决定迁就顾严辞,毕竟顾严辞是病人。 “好,我答应。但是只是睡觉,其他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秦烟重新将药盅里的药汁倒进了瓷碗中,递给顾严辞,“哝,喝。不喝,我就走了。我去找宋大夫,给你开别的药。” “……”顾严辞语塞,他老实地接过瓷碗,闭着眼将药汁一口接一口地喝光了。 “还有一碗。”秦烟很是淡定地又给顾严辞倒了一碗。 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顾严辞已经在心里将宋怀瑾不知道骂了多少的。 明明可以弄成丹药,一次除清余毒,宋怀瑾非要故意这样熬药,不就是为了折腾他? 呵,宋怀瑾,等着! 半刻钟后,喝完药的顾严辞,已然脸色惨白。 “你去哪?” 秦烟端着药盅和碗,准备拿去膳房,见顾严辞一个人往另外一处走,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顾严辞。 “我沐浴更衣,等会儿去寻你。”顾严辞面上很淡然,其实整个胃部在翻涌。 很显然,他现在就想一个人待会儿,他怕自己会当着秦烟的面,表现出很狼狈的样子。 秦烟皱了皱眉,“那好吧。” 从正宣室行至膳房。 秦烟瞧见卫姝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她立马靠过去。 “你干什么?” 卫姝是背对着秦烟的,突然被秦烟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她差点尖叫出声。 心惊肉跳,不为过。 “没,没什么……” 她只是想来膳房寻点吃的,毕竟照顾梁景州实在是一件费力气的活。 “你脸怎么这么红?”秦烟疑惑地盯着卫姝,见卫姝神情不对劲,她有些担忧地开口,“你不会生病了吧?” 卫姝眨巴了眼眸,“有,有吗?就是天气太热了,所以……阿烟,谢景渊说你做饭很好吃的,你能不能煮点吃的给我尝尝?好饿啊!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好吃的吧?我去叫谢景渊。” 她现在有些不敢面对梁景州,虽然很久之前她就一心想扑倒梁景州,可今日那么好的机会,她竟然不敢,而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帮梁景州。 脑海中浮现出抓和握的动作,卫姝耳根更是发烫厉害。 “今天风有些大,还是不要去了吧。而且你的脚不是扭伤了吗?”秦烟低头瞥了眼卫姝的脚。 卫姝脚自然是疼的,可她更想出去躲躲,只要梁景州去了京兆府,那她便可以自由在三都府出入了。 “卫姝。” 由远及近而来的顾严辞,清冷的声音响起。 卫姝只觉头皮再次发麻。 第203章 大家集体来相亲 “王爷。” 卫姝抬眸望去,假笑出声。 “随我一同进宫,皇祖母已经念叨你了。”顾严辞将刚收到的宫中密信,递到卫姝手中。 卫姝立马打开看。 如若换做平日,她哪里会愿意去宫里。但是今日很特殊,她非常乐意。 “我去!哥,我们现在就出发!”没有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卫姝竟是开口便是哥,王爷都不喊了。 顾严辞打量了一眼卫姝,启唇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 “我没有!”卫姝一听,心虚得很,声音都不由提高了。 顾严辞虽然平日里喜欢怼卫姝,但是在他心里,卫姝就像他亲妹妹一样,他自是关心。 “最好是没有。”顾严辞极具压迫感地开口。 卫姝可怜巴巴地凑到秦烟的跟前,她担心自己藏着的小秘密被顾严辞发现。 “嫂子,救我!”卫姝低声开口,“王爷太吓人了。” 秦烟很显然还是没有习惯这一声嫂子,她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不是急着进宫去吗?已经快到申时了,你们还不出发吗?” “随我一同去吗?”顾严辞牵着秦烟的手,捏了捏。 秦烟最是不喜去宫里,她一听,连忙出声拒绝,“咳,我还是有些疲惫,要不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秦烟是故意推却,顾严辞轻哂,“好,那乖乖休息,我很快回来。” 卫姝已经听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这么腻歪吗?这样对我伤害很大。” “咳。”秦烟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顾严辞瞅着卫姝,不苟言笑道,“呵,连梁景州都搞不定。” “......”这还是她哥吗? 顾严辞没有再搭理卫姝,而是转身朝院门口方向走去。 脚受伤了的卫姝,很是可怜地一瘸一拐地紧跟在顾严辞的身后。 秦烟将药盅和瓷碗清洗干净之后,便有些无聊,她在院子里闲逛着。 咚。 侧方向位置,有人扔了一颗果子砸在了秦烟的肩上。 秦烟皱眉看去。 只见谢景渊正平卧在树上,手里拿着刚摘的果子啃个不停。 “秦烟,我已经看见你从东走到西,不知道多少圈了,我想问问你这是什么情况?”谢景渊笑着问道,“怕不是王爷进宫去了,所以你想他了吧?那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今日可是太后娘娘亲自安排的家宴,我听说定国公大人好像极力要为王爷介绍姑娘。” 闻言,秦烟心下一咯噔,她蹙眉道,“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嘿嘿,陆怀安去街上买零嘴时,不小心听见国公府的下人们议论的。”谢景渊从树上飞下来,落在秦烟的跟前,“我知道你担心王爷,所以我已经叫陆怀安暗中护着王爷了。” “那为何卫姝也要求去了?”秦烟有些不懂得开口。 谢景渊啃完最后一口,淡定出声,“那很简单啊,为了坑王爷的呗,如果直接只邀请王爷,王爷定然不会去,可太后一起邀请了卫姝,自然而然,王爷也会跟着去。毕竟王爷可当真以为只是家宴而已。秦烟,看来定国公大人已经察觉到你同王爷的关系。” 秦烟当然明白谢景渊说的话是何意。 顾严辞可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室又怎么可能容许未来储君与风评不好的她厮混。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这般烦? “要不我也悄悄带你去看看?”谢景渊发觉秦烟好像很不开心,小声问道。 秦烟回了神,“不了,我出去走走。” “那正好,我同你一块去。”谢景渊紧跟着秦烟。 才走出府门,秦烟便瞧见了秦家的人。 秦念笙和秦念卿带着四个家丁站在府门口。 “奶奶说了,今日请你回去一聚。还说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回去一趟。” 秦烟有些烦闷,她的耳旁传来秦念卿呱躁的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 气氛凝滞了一瞬。 谢景渊很嫌弃地看着秦家兄妹二人。 反正每次遇到这俩个人总没有好事。 “喂,我们已经传达了奶奶的话了,你要是不跟我们一起回去的话,奶奶可是说绑也要将你绑回去。”秦念卿挑了挑眉开口。 “呵呵,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三都府门口撒野?是上次的惩罚还不够是吗?想再次尝尝被关在地牢的滋味吗?”谢景渊沉着脸,冷飕飕地出声。 秦念卿一听,当真是有些怕了。 “我不过是请我们秦家小姐回府而已,难道三都府也要打人吗?”秦念卿嘴硬道。 想到上次在三都府受到的屈辱,秦念卿对秦烟的怨恨便更深了几分。 “别吵了,我同你们回去。”秦烟有些心烦,她不想秦念卿在三都府门口闹事,这样只会给三都府抹黑。 谢景渊一听,立马不放心,他小声凑到秦烟的耳旁,低声问道,“你确定?他们肯定没有安好心的。秦烟,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要是王爷回来之后,发现我没有护着你,怕是真得会把我送回我爹那里。” “好,你同我一块去。不过是家宴,我怕你不习惯。” 闻言,谢景渊莞尔,“有好吃的,哪里还会不习惯。” 秦烟与谢景渊,跟着秦念卿一伙人回了秦府。 去秦府的路上,秦烟甚至已经想好了会是鸿门宴又或者是修罗场,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的家宴,竟是四五个不知名也从不认识的少爷围坐在一处,而她被推到了姑娘中间。 秦烟脚趾都忍不住紧紧抓地了。 很好,顾严辞去宫里相亲去了,秦家又给她安排了相亲之事,而且一次还相亲四五个,可真是够厉害的。秦烟暗自腹诽,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应当是定国公给秦家施了压,所以秦家才会如此这般热心。 “这几日你便住在家里,王爷那端,我会派人去请示的,就说你身体不适,需在府上休养。”秦老夫人拄着权杖,沉声开口,“你是秦家长女,年纪也到了,也是时候婚配嫁娶了。” “噗。”谢景渊就坐在一旁嗑瓜子,听完秦老夫人说的话,竟是完全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第204章 黑衣人 “秦烟,好生招待这几位公子,当然,还有谢小将军。” 秦老夫人手里持着的拐杖,有一下没一下地发出沉重的响声。 五位公子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秦烟,眉眼间皆是笑意。 秦烟自然不知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了盛京城众多公子想要娶的对象。 她的不光不经意间与这几位公子相对时,竟是一时慌乱起来。 前生她虽然对感情淡漠,但也不曾对任何一个男孩动过心,而如今她已经将心许给了顾严辞,又怎么可能在与这几位公子相亲。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这几位公子的欺瞒。 咚。 秦烟计上心头,故意手一抖,手中持着的茶杯直接倒在了桌上,瞬间茶水将桌布给浸染透了。 “哎呀,我这老毛病又犯了。”秦烟故意夸张开口,“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尸体碰太多了,这左手突然一夜之间就变得抖起来,甚至有时候严重到连碗筷都拿不稳。对了,我这个人还有个毛病,就连晚上睡觉,我都在研究如何破案,所以和我待在一起,是极为危险的。咳,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三都府的人,反正每次出门,与我同住之人皆是被我在睡梦中打过。” “......”谢景渊差点被自己刚吃进嘴里的瓜子仁给噎死。 这,秦烟怎么张口就胡说来着?他怎么不知道秦烟有手抖的毛病?更重要的是,秦烟什么时候和大家一起住了?不是一直都与王爷同睡的吗?至于秦烟口中说的晚上睡觉会打人,莫不是真的?可按照王爷的性子,那也不可能忍受。 几位公子紧盯着秦烟,听完秦烟说的话之后,立马打了个哆嗦。 “很抱歉,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我也是,我爹他病加重了,我得回家照顾。” “还有我,我也得立马回去看病,我头痛得很。” “......” 倏尔,五位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消失在了秦府。 秦老夫人震惊得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因为过于愤怒,气得胸口起伏不停。 砰。 秦老夫人抓起桌子上的小杯子,不管里面是不是有茶水,径自就朝秦烟身上丢去。 好在谢景渊眼疾手快,堪堪接住了杯子,但是里面的茶水还是洒在了秦烟的身上。 “秦烟,你是秦家长女,你将我们秦家的脸面置于何处?”秦老夫人厉声呵斥道,“还有,今日你闹出这么一招,你可知错?” 静坐着的秦烟,抬眸看去,她发自内心觉得原主实在是可怜,在秦家备受欺负,而就连这位秦老夫人都已经不再对原主有一丝心软了。如果可以,她还真想立马摆脱秦家,从此再也不与秦家有任何关系。可眼下她还不能,原主对她有恩,她总该要帮原主报仇的。 “孙女如今只想当一名仵作,只想帮冤死的人查清真相,至于男女之事,我没有任何兴趣。如若祖母你一心想要抱曾孙的话,可以叫弟弟妹妹早些成婚才是。”秦烟平静应道。 啪。 秦老夫人更是恼火,她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愤然离席。 “来人,将大小姐关进祠堂,让她面对列祖列宗好生反省,她一日没有想清楚,那么便一日不要放她出来。” 秦老夫人话落,原本守在外院的家丁们,立马出现在了秦烟的跟前。 谢景渊一脸懵,他护在秦烟的跟前,“秦烟,我们走吧?跟我回三都府。” “大小姐,老夫人刚刚吩咐的话,你也听清楚了,请大小姐去祠堂,切莫要让奴才们为难。”为首的家丁,是刘氏的远房亲戚,秦烟自然认出来了。 嘴上说着什么奴才,呵,却哪里有一分奴才的样子。 “秦烟为什么要去?我告诉你,我们秦烟可是三都府的人,你们敢对她动手的话,你信不信老子揍死你。”谢景渊一把将秦烟拽到了他的身后,气势汹汹地对十几个家丁喊道。 “谢小将军,这里可是秦府,难不成你还打算在秦府抢人不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看戏的秦念卿,已然是嫌弃地笑出声,“你打算大闹我们秦家吗?原来谢小将军,不,是三都府出来的人,就是这样的没品,啧啧。” 一听,谢景渊气得牙痒痒。 他真得很讨厌这个叫秦念卿的,恨不得将这人的脸挠花。和秦烟明明是同一个爹生出来的,就因为娘不同,竟然这般令人倒胃口! “景渊,莫气。”与谢景渊愤怒不同,秦烟很淡定,仿若马上受罚的不是她本人一般。 谢景渊闻言,僵了僵,随即皱眉低声,“怎么能不生气?我带你走,我就不信,他们当真敢动我,再不然,要是王爷知道他们将你关起来,定然会勃然大怒。” 暗自叹气,秦烟何尝不想走,但她正在布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想来,当初那个暗害原主的黑手,已经安耐不住了。 “景渊,我是秦家的小姐,自然不能违背老夫人的意思。”秦烟轻叹一声,启唇出声,“你先走,回去。我不会有事。” 谢景渊自是不愿,他哪里赶走,要是秦烟当真出事了,他肯定脑袋都要被顾严辞给拧下来。 但眼下他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想办法通知顾严辞。 “好,秦烟,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谢景渊拍了拍秦烟的胳膊,这才离开。 “好姐姐,这边请。”秦念卿满眼都是嘲讽笑意。 呵,得意什么,还不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秦烟被关进了秦家祠堂。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秦烟站直了身,她寻了个还算隐蔽的位置,这才卧坐下来。 上一次她被关着的时候,有人想要害她,只不过后来没有得手而已,眼下她再次被关进祠堂,那黑手说不定已经在跃跃欲试了,毕竟她平日与顾严辞在一处,那人就算想害她也根本没有机会。 满室的黑暗。 秦烟从袖中取出夜明珠。 眼前这才一亮。 原主的记忆中,秦家上下并没有多少人人对原主好,但当初趁着原主去寺庙祈福,而在途中暗中加害原主的人,会是谁? 很有可能与她猜测的相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头又开始痛了。 原主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猛地翻涌。 好痛...... 秦烟头冒冷汗,她伸手捶着头,试图缓解痛意。 可根本没有用。 头痛得更厉害了,甚至连带着整个胃部都在翻滚。 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头痛症犯了? 秦烟脸色惨白,青筋直冒,新长出来的手指甲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将手掌心给抠破了,但与头疼相比,这丝丝疼痛,根本可以忽略。 根本站不起身,秦烟才尝试着站起身,整个人便又倒下了。 她疼得在地上打滚。 院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一道黑色身影由远及近,快步奔来。 黑衣人紧贴着门,手持着匕首将窗户纸捅破,脑袋凑了过去。 他瞥见倒在地上翻滚的秦烟,心生异样。 倏尔,他的嘴角溢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病娇的秦烟,完全激发了黑衣人的欲,他动作迅速地将门锁打开,快步走了进去。 第205章 你可以去问那好姑姑 秦烟疼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很努力才睁开了一些,可瞧不清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谁。 因为这人装了一身夜行服,还将脸包裹住了,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夜明珠早已经滚去了别处,她看不清。 “没想到你真喜欢晋阳王。”黑衣人的声音很沙哑,明显是故意变声的。 秦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虚弱地往前端爬去。 黑衣人却紧紧相逼,不断靠近,边走边将衣服解开。 “既然你喜欢他,那么就应该成为我的女人,你应该在我的床上沉迷其中,而不是被顾严辞压在身下。秦烟,我会让你快乐的。”说完,男人的手碰触到了秦烟的脸颊。 秦烟头疼得不行,当发觉黑衣人碰自己脸,她恶心地竟是直接吐了出来。 呛咳不停。 黑衣人微微顿了顿,但他仍旧没有放弃。 他欲要去拽秦烟。 “你们要干什么?” 院外忽然响起了喧闹声。 黑衣人吓得转身就跑。 着一身白衣的顾严辞,一脸阴沉得站在院中,他冷冷地看着阻挡自己的一行人。 “怎么,秦家竟然敢如此大胆?连本王的道也敢拦是吗?”顾严辞冷嗤道,“既然你们不怕死,那可以试试。今日你们胆敢拦着本王,就先想想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咻地一声。 顾严辞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长剑。 这是他刚刚从腰间抽出的软剑。 “还不让开!”谢景渊嫌弃地开口,“我都说了,你们敢扣着阿烟,就应该想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家丁们纷纷看了彼此几眼,都不敢再向前。 秦康正以及刘氏听见动静,立马赶了过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秦康正一眼瞧见了顾严辞,立马拽着刘氏一起跪下磕头,“草民不知王爷深夜到访,还请王爷恕罪。” “你最好祈求阿烟无事,一旦她出事了,本王必不会放过你,当然更不会放过你们秦府。秦康正,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最近几年所干的勾当。”不再多言,顾严辞提步朝屋中跑去。 他步子有些焦急,甚至还有些紊乱。 陆怀安及谢景渊则是站在院中,与众人对峙。 “真是活腻歪了,连王爷的人都敢动,还安排相亲,呵,我看最想娶三妻四妾的人是你吧?秦康正。”陆怀安冷飕飕地开口。 要不是王爷从宫中出来得早,而恰巧又收到了景渊的消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秦烟出事了。 顾严辞冲进祠堂,借着夜明珠的光,瞧见秦烟无声躺在地上,狼狈不堪,他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地剜去了一块。 俯身打横将秦烟抱在怀中,顾严辞满眼心疼地抱着秦烟快步离开。 谢景渊和陆怀安瞧见昏迷了的秦烟,皆是一愣。 “秦康正,你就等着吧!”谢景渊气得咬牙,他快步追上了顾严辞。 瞧着离去的三都府众人的背影,秦康正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办?我们得罪了晋阳王殿下,他一向手段狠厉,看起来无欲无求,但是从来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肯定会拿我们秦家开刀的。”秦康正紧张得开始胡言乱语。 刘氏闻言,立马启唇安抚,“老爷,不会的。给我们秦家施压的是定国公大人,难道晋阳王还能反目吗?而且阿烟是我们秦家大小姐,我们管自己府上的孩子,难道也有错吗?” 秦康正一向最听刘氏的话,听见刘氏这般说,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 黑夜中,顾严辞抱着秦烟,根本来不及坐马车,他飞身朝三都府而去。 “宋怀瑾!”顾严辞才进三都府,便已经怒吼出声了。 再也不是冷静自持的顾严辞。 府中之人皆是被吓住了。 李萧立马跑去后院寻宋怀瑾。 “出了何事?” 宋怀瑾听见动静,有些慌张地穿戴好衣物,快步走出屋门,启唇问行色匆匆的李萧。 “阿烟她出事了,王爷抱着她回来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宋大夫你快点去正宣室看看。” 宋怀瑾一听,立马便快步朝正宣室跑去。 赶到正宣室内室时,宋怀瑾瞧见顾严辞正坐在床榻边,帮着秦烟擦拭脸和手。 “让开,我来看看。”宋怀瑾蹙眉道,“都什么时候了,王爷,你竟然还在意是不是脏。” 作为大夫,宋怀瑾一向爱干净,但是与顾严辞相比,他一向都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比不得。 “我喂了她吃了一颗你给的丹药。”顾严辞往旁边挪了一步。 宋怀瑾一听,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我给你的那一小瓶丹药,是续命丹,是特意为你炼制的。那是为了救差不多没命的人,你给秦烟用了?她的症状,完全还用不上。” 想想,宋怀瑾便觉得心疼,那可是他耗费了一个多月心血熬制成的,仅仅只有十颗。 宋怀瑾坐在椅子上,帮秦烟把脉。 “她是旧疾犯了,头疼症,至于为什么引起,我也查探不清。不过我可以救她,不然,她如果头痛次数越来越多的话,疼痛程度也会逐渐加深。” 顾严辞低哑着出声,“如何?” “你都已经喂了她续命丹了,自然是无事了。不过要想根治,我得研制新的药方。不过不着急,先慢慢治着。”宋怀瑾收回了自己的手。 闻言,顾严辞皱起的眉头并未松开,他满眼都是疼惜地盯着秦烟。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宋怀瑾见顾严辞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不满地开口。 见顾严辞完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宋怀瑾只好轻叹一声道,“我现在去帮秦烟熬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王爷,秦烟的身体,不适合再次行房,不然她的头痛之症,怕是根本没法治好。” 宋怀瑾准备离开。 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却突然清冷道,“宋怀瑾。” “嗯?”宋怀瑾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什么事?” “太后已经知道我姑姑回盛京城了,这两日,定然会派人来三都府找她,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还有,你和姑姑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宋怀瑾脸僵了僵。 他对苏浅下了毒,好不容易困住苏浅,现在倒好,还没有收拾够,竟然就要放了苏浅,想想,宋怀瑾便很不爽。 “哦,你可以去问问你那好姑姑。”冷声应了句,宋怀瑾头也不回地离开卧房。 第206章 不得了的秘密 “不要碰我!” 昏睡着的秦烟,面色痛苦,双手胡乱抓着。 坐在床边的顾严辞,满眼心疼,立马俯身将秦烟揽在自己的怀中,他温柔出声,“宴宴,别怕,是我,我在。” 究竟秦家对阿烟做了什么?才会令其这般痛苦,就连梦里都在挣扎。 顾严辞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眼底集聚寒光。 既然秦家敢欺负他的人,那么他便要让秦家付出代价! 许是顾严辞的怀抱太过温暖,原本还噩梦连连的秦烟,已然平复下来,她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逐渐进入香甜的梦境。 顾严辞却是一直未睡,他坐在床边守着,手紧握着秦烟的手,与其十指紧扣。 今日他本不该去宫中的,又或者是不问阿烟的意见,直接将阿烟带去宫中,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思及此,顾严辞平生第一次心生后悔。他不敢想,如若他没有从宫中提前出来,他如果没有及时收到谢景渊的消息...... 敢伤阿烟者,他定是要让那人挫骨扬灰! ...... 雅轩阁。 宋怀瑾猛地推门而入。 见苏浅老老实实地躺在床榻上,他扯了扯嘴角。 “喂,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王爷开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要记住,你欠我,你得还。”宋怀瑾走至床榻边,嫌弃地伸手拍了拍苏浅的脸,“要不是看在你脸长得还算挺好的份上,我已经用毒药了。” 正当宋怀瑾欲要喂苏浅吃解药间隙,原本还躺着一动不动的苏浅,却猛然挺身而起。 砰。 不等宋怀瑾回神,苏浅反身一拽,竟是将宋怀瑾压在了身下。 宋怀瑾脸色顿变,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上端的苏浅,“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解得开我特制的软经散?” 苏浅勾唇一笑,“你口口声声说想要睡我,我怎么可能不给你面子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折磨了我整整两个时辰,宋怀瑾,你说我还欠你的吗?” 咬牙,握拳。 宋怀瑾愤怒地瞪着苏浅,“你也太狡猾了!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还有,你欠我的,你还没还。我只是玩了你而已,我可没有睡了你。” 一听,苏墨染眼底的笑意更深,她俯身凑到宋怀瑾的耳根处,故意压低声音开口,“所以,你是没有得到满足?所以念念不忘?” 话落,宋怀瑾脸色一僵。 他浑身散发着怒意,猛地用力,竟是直接将苏浅给推开了,宋怀瑾双手环抱胸前,“呵,淮王殿下莫不是太过于盲目自信了?本神医睡过的女人多得是,怎么可能对你念念不忘?” 闻言,苏浅脸色难看,她浑身散发凛冽气息,站直身,逼近宋怀瑾,“睡了很多人?宋怀瑾,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是啊,所以两不相欠了。你睡了我一次,我玩了你半天,大家扯平。我呢,也不与你闲扯了,这屋子是我住的,还请淮王殿下在我回来前,干净搬走并收拾干净。”宋怀瑾面无表情地开口,随即从自己放在柜子里的包袱中,取了几味药,匆忙离开。 留给苏浅只有那毫不留恋的背影。 宋怀瑾念念叨叨地去了膳房熬药。 “无耻之徒!去她娘的苏浅,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总有一天,我会研制出更厉害的毒药,就算你苏浅武功再强,我看你能不能解毒。”越想越生气,宋怀瑾已经将药盅当着苏浅了,他手持着勺子,用力地搅拌着。 门外。 谢景渊手里拿着零嘴,很是无语地看着宋怀瑾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宋怀瑾在念叨着什么,不过他要是再不阻止,说不定宋怀瑾可以将那药盅给戳破,到时候药也是白熬了。 “宋怀瑾,你在干嘛?” 谢景渊提步走近。 沉思过于入迷的宋怀瑾,听见谢景渊的声音后,立马转身,他心有余悸道,“我没干什么,熬药而已。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和陆怀安在一起吗?” 谢景渊察觉到宋怀瑾的情绪不对劲,虽然平日里宋怀瑾也时常阴晴不定,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仿若谁靠近都要做好挨打挨骂的准备。 作为朋友,谢景渊自然是要关心一番的。 “不是,你脸上就快把不高兴挂在脸上了,你不会是和淮王殿下吵架了吧?不对,你白日里将殿下拽走了,殿下半日未露面了,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什么新仇旧怨?”谢景渊一副很八卦的样子凑到宋怀瑾的跟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看着宋怀瑾。 闻言,宋怀瑾嘴角抿直,他瞥了眼谢景渊,随即呵笑一声,只是这笑声过于冷,以至于谢景渊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劝你现在立马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会让你试试我研制的新毒物。”宋怀瑾已经放下了勺子,他左右手并拢着,因为用力,手指已经发出咯吱声响。 谢景渊见状,吓得立马狂奔而出。 而就在谢景渊转身离开的瞬间,宋怀瑾的长腿已经踢出,但凡谢景渊再慢一些,谢景渊的身后定然多出一个脚印。 谢景渊气喘吁吁地跑了一会儿,见终于摆脱了宋怀瑾,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怎么这么巧,在这青石子路上,都能够遇见苏浅。 苏浅,不愧是他崇敬之人,长得也太好了一点。尤其是苏浅手上持着的剑,听说那是苏浅的佩剑,名为无影剑,每次苏浅上阵杀敌都会携带,是一把可以杀敌无数的神剑。如果他能够有一把这样的长剑就好了。 “见过殿下。”谢景渊难得的这么有礼节,竟是给苏浅请安了。 苏浅莞尔,“不必客气,对了,怎么没瞧见严辞?” “王爷他在自己院子里照顾阿烟,阿烟今日回了秦家被欺负了。”想到今日在秦家遭遇的一切,谢景渊便捏紧了拳头。 虽然他的确不打女人,但是秦念卿那种人,已经完全称不上公子了。他定要帮着阿烟报复回来! 苏浅有些诧异地开口,“咳,阿烟与严辞,是?” 第207章 你真蠢 才回盛京,苏浅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清楚的。 谢景渊后知后觉点头,“对啊,王爷心仪阿烟,咳,阿烟是王爷的心上人。淮王爷,难道你不觉得王爷和阿烟很般配吗?从前王爷总是冷冰冰的,不过遇见阿烟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闻言,苏浅勾唇一笑,“甚好。” 煮好药,端着药盅从膳房往正宣室方向走的宋怀瑾,瞧见苏浅和谢景渊站在一起畅聊,他嫌弃地将眼神移向别处。 “宋怀瑾,你去送药吗?我同你一块去。”谢景渊瞧见了宋怀瑾,立马作势要跟上。 经过苏浅身边时,宋怀瑾连眼神都没有给苏浅一个,他冷冰冰地开口,“谢景渊,虽然你人笨了一些,但是我告诉你,某些人心术不正,而且人品格外不行,你可千万要担心,切不可被假象迷惑了。” 谢景渊一时没有听懂宋怀瑾的意思,他无辜地出声,“宋怀瑾,你刚刚说的人是谁啊?” 站在原地没有挪动的苏浅,自然明白宋怀瑾冷嘲热讽的人是她。 苏浅嘴角抽了抽,所以她什么时候变成宋怀瑾口中那样不堪了? “哦,没事,你笨,就算不明白也没事。”宋怀瑾很是淡定地应和谢景渊。 谢景渊无辜地看着宋怀瑾,脚下倒是跟着宋怀瑾的步子,“你能不能不要总说我笨?” “不,你不笨,你很聪明。” 谢景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咳,这个其实你也不用说得那么明白的。不过宋怀瑾,我能不能问你讨一件东西。” 宋怀瑾瞥了眼谢景渊,见谢景渊脸竟然红了,他很是无语地应道,“谢景渊,你脸红什么?” 谢景渊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没,没什么。” 二人一路上聊着,很快便走到了正宣室。 里屋的顾严辞听见了院子里的脚步声,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药熬好了,你想办法让阿烟喝下去,连续喝上三天,等明日天一亮,我就去寻其他两味药材。”宋怀瑾将药盅端至顾严辞的跟前,“王爷,虽然我知道你武功很好,但是也请你注意休息。” 宋怀瑾关心顾严辞,毕竟顾严辞是宋怀瑾年少时唯一的救赎。 “哎呀,每次你交代王爷时,总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与你平日里的作风完全不同。对了,你明日就要走了吗?寻什么药?为何不派三都府的侍卫们去寻,非要亲自跑一趟。”谢景渊有些不舍地开口,“这么久没见你,现在你又突然要走了,我还挺舍不得你的。” 宋怀瑾轻笑,“其他人不认识,而且这种药材也不是那么好采的。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毕竟我还得回来治阿烟的头痛症。” “辛苦你了,怀瑾。”顾严辞平静出声。 宋怀瑾有些不自然地开口,“王爷,你还是别这样了,我一向习惯了你清冷的模样,你突然这么客气,我倒是瘆得慌。” 谢景渊捂着嘴偷笑。 “对了,景渊,昨日你与阿烟在秦家究竟遇上了何事?我发觉阿烟一直做噩梦,说什么不要碰她。”顾严辞启唇问谢景渊。 谢景渊很是气愤地开口,“秦老夫人给阿烟安排相亲,一次安排五个,阿烟就故意装生病,说自己身体很不好,然后那五位公子就吓跑了,秦老夫人一生气就将阿烟赶去祠堂了,我原本想带阿烟走,可阿烟不肯,怕连累我。最气愤的是,那个秦卿念卿,简直不要脸,她咒骂阿烟,说了很多格外难听的话,想想都觉得气不过!” 每听完谢景渊说一句话,顾严辞的脸便阴沉了几分。 “一个庶女,竟然也敢诋毁阿烟。呵,看来秦家的那几位的确是胆大包天。”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明日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景渊,你拿着我的玉牌去秦家,就说秦家女儿涉嫌污蔑诽谤官员,将其逮捕。” 谢景渊瞬间懂了自家王爷的意思,他点头应道,“是!我还想着如何帮阿烟出恶气呢!现在正好,还是王爷厉害!” “早知道我就应该晚一天出发,说不定还能够看看热闹。”宋怀瑾感慨出声。 顾严辞看了眼药盅,“你们先去休息,我要喂阿烟喝药了。” “阿烟还没醒吗?”宋怀瑾有些诧异地开口,“按道理说,应当醒了。我得看看。” 闻言,顾严辞立马推开门。 宋怀瑾径自进屋。 他见秦烟满头都是汗,眉头不禁皱起。 宋怀瑾再次帮秦烟把脉。 “怎么样?”谢景渊有些着急地出声问道。 好一会儿,宋怀瑾才站起身,他启唇对顾严辞说道,“想办法把药喂了,等吃了药之后,他的情况就会好转,自然而然也能够清醒。” “睡着了怎么喝啊?”谢景渊没有细想,小声问道。 宋怀瑾伸手扯住谢景渊的后衣领,低声开口,“走吧,你真蠢!” 谢景渊无辜地被宋怀瑾拽出了正宣室。 “能不能不要拽我啊?这和拽来财一样!” 谢景渊哀嚎出声。 第208章 签字画押 正宣室。 秦烟自觉被顾严辞带到了云端,身体浮浮沉沉不受控制,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忽然心生一念,秦烟唇齿微微张口,她唤了一声,“严辞。” 抱着她的男人怔了怔,低声喘气,咬着秦烟的嘴唇,末了应了一句,“阿烟。” 秦烟伏在顾严辞的肩上,有气无力地侧了侧身,这一侧身,视线便撞进了顾严辞情意深深的眼眸中。昏暗中,顾严辞的睫毛低垂着,眼中的墨黑色漾开一道,晕成水光,揉了欲,氤氲成一团迷雾。 “阿烟,如果不是记着宋怀瑾交代的事情,我怕是没法克制自己,你接下来的几日都怕是不能从床榻上起身了。”顾严辞轻轻地伸手理着秦烟的头发,垂眸出声。 秦烟脊背一僵,她只觉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生出。 再不行了,要是再待在床榻上,她怕是真的又得几天不能出门。 思及此,秦烟脸红得赶忙松开顾严辞,动作迅速地从床榻上跳了下去。 因为顾严辞将屋内的帘幔全都拉扯上了,以至于屋子里昏暗一片,而夜明珠又不知道滚哪里去了,秦烟竟是完全不知道眼下是何时辰。 屋内明明没有焚香,可秦烟总觉得能够闻到一些味道,一种令人迷醉的味道。 秦烟摸着黑,走至窗边,将帘幔扯开。 屋外的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屋内才光亮起来。 当瞧清楚地上零零散散的倒在地上的书籍和案宗,甚至还有笔杆,秦烟脸更红了。 天,她和顾严辞到底都干了什么。 竟然连这书案都不曾放过是吗? 秦烟抬眸看向坐在床榻上的顾严辞。 果然不出所料,强迫症患者顾严辞,瞧见地上的战况,分明就是苦恼的模样,那紧皱的眉头怕是已经暴露了他没法再忍受的心情。 秦烟咬了咬牙,她俯下身想要将倒下的笔筒捡起来,可谁知道,这一弯腰,竟是疼得不行,仿若硬生生被折断了一样。 都怪顾严辞!说好的要各自睡自己的房间,说话不算话,更臭不要脸的是,顾严辞竟然趁着她生病初愈就将她给...... 咚。 秦烟脾气上来了,将笔筒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去哪?”顾严辞见状,立马追问道。 他本想站起身朝秦烟走来,可地上根本没有空余的地方可以下脚了,顾严辞瞧见这么乱糟糟的地面,已然是头皮都在发麻。 “不管你!我要出去透透气!”秦烟咬了咬牙,一副自己很生气的样子开口。 顾严辞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可之前分明是秦烟自己那么热情,他不过是遂了秦烟的心思而已,怎么反过来却要生气呢?难道是还觉得不行?只是秦烟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他再怎么想要放肆,也得考虑到秦烟的身体状况才行。 见秦烟欲要打开门走出去,顾严辞闭着眼睛,竟是瞬间挪动到了秦烟的身后。 顾严辞从背后环抱住了秦烟的腰,他俯身凑近秦烟的耳朵,低哑出声,“阿烟,两炷香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你还说你心悦我,还说这辈子都要同我在一起,说生生世世永不分开。怎么言犹在耳,你竟然不承认了吗?” !!! 秦烟耳根红得很了,就像是快要着火了一般。 她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话了?这么矫情的话,当真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吗?她怎么怀疑是顾严辞故意胡编乱造的。 顾严辞见秦烟迟迟不开口,他故意低声笑,“怎么,难道阿烟真的不记得了吗?既然不记得,那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说罢,秦烟便觉得顾严辞在挠她,秦烟浑身发痒,她哭笑不得,只好求饶,“我记得,我都记得。” 她想起来了,秦烟脑海中浮现出几个时辰前的一幕幕,那时候她刚醒来没多久,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筋搭错了,竟然主动地抱住了顾严辞,还一个劲地对着顾严辞说情话。 后来发生了什么?哦,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所以才落得现在腰酸腿痛,时不时还抽筋的结果。 心好累,早知道就不那么作了。秦烟暗自腹诽,可惜没有后悔药!要是宋怀瑾知道是她主动破了约定,怕是真的要嫌弃死她了。 “过来。”顾严辞忽然松开了秦烟,但却反握住了秦烟的手,将秦烟带至一旁的书案,“你且先等等,我将东西全都收拾好。” 秦烟正想问顾严辞不是强迫症严重吗?怎么还能收拾这么乱糟糟的房间? 下一瞬,便瞧见顾严辞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眼睛蒙住,蹲下身,动作格外迅速地将地上摔倒的东西全都一一规整。 秦烟愣了愣。 所以顾严辞闭着眼睛都能这么厉害是吗? 眼睁睁瞧着一个闭着眼的人,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秦烟当真是打心底里佩服,当顾严辞将帕子从眼睛上取下来时,便瞧见秦烟竖起了大拇指。 “王爷,你真厉害。”秦烟感慨道。 古代人武功都可以如此高超的吗?想想,原主被人叫成废柴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原主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而且身体还弱。 顾严辞莞尔,他朝秦烟招了招手,示意秦烟在书案前坐下。 怎么感觉顾严辞这招手的动作,像是在哪里见过,有点眼熟? 难道这不是她平常和来财打招呼的方式吗? 思及此,秦烟嘴角扯了扯,很是不满地顺势在书案前坐下,与顾严辞并肩坐在一处。 顾严辞伸手将笔持在手中,递给秦烟,“哝,口说无凭,为了以防你又试图蒙混,说自己不记得,你得把对我说的那些话,全都写下来。” 这,这又是什么操作? 秦烟语塞,她盯着顾严辞,完全一副被顾严辞清奇的脑回路给怔住了的样子,“写,写下来吗?” 咳,顾严辞难不成是当三都府的管事人当久了,所以什么事情都要人留下证据才觉得安心一点? 秦烟想到那些旖旎画面,便不禁有些羞赧,她皱了皱眉,故意逗顾严辞,“那要不要给你画个押什么的?” 话音才落,秦烟便后悔了。 第209章 跑什么 说一不二的顾严辞真的就手撑着下巴,挑了挑眉,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盯着秦烟,“好啊,写吧,顺带画个押。” 见秦烟低咬着唇,顾严辞还格外好心地铺纸研墨,很是服务周到。 紧接着,顾严辞又从身后环抱住秦烟,二人紧贴着。 “......”秦烟只觉哪里都不对劲,这还是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这样抱着写字。 但迫于顾严辞的气场,秦烟敢怒不敢言,不然顾严辞肯定会又想到别的话来怼她。于是秦烟只好将之前胡诌的那些肉麻兮兮的情话,一股脑地全写了上去,看得她自己都一阵牙酸。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她竟然也能够写出这样酸溜溜的话来。从前她可是最不喜欢小情侣之间这般缠缠绵绵了,没想到如今她也变成了这样吗? 顾严辞却很高兴,连掐着秦烟腰上的手都减轻了力度,变成轻轻地抚。 “好了。”秦烟将面前的纸一抽,举到顾严辞的眼前故意晃了晃,“你看,任务完成。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顾严辞心情很好地亲了亲秦烟嘚瑟的脸,将那纸张重新放置于桌面上,转而握起秦烟还拿着笔的手,俯下身道,“阿烟写完了,该轮到我了。” 秦烟还没有听明白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瞧见顾严辞提着笔蘸了蘸墨汁,行字间犹如浮云流水。 与顾严辞相识一段时间了,这还是秦烟第一次见到顾严辞写字。原来字如其人这个词,古人诚不欺她。顾严辞长得好看,就连字都写得如此完美。秦烟心中对顾严辞的喜欢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顾严辞略带笑意的嘴角和潋滟如水的深眸,都映入了秦烟的视线中。 秦烟竟一时呆愣住了,她暗自感叹自己确实是贪恋顾严辞美色之徒。然而就在秦烟思忖之间,耳畔却传来温柔的男声。 “写好了。”顾严辞道。 秦烟这才回了神,她瞧见纸上最后空白的那块地方,已经被顾严辞填充饱满。 苍劲而又有力的字迹。 “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心漏跳了一拍,脸也烧得火辣辣的疼。 一向都是一本正经的顾严辞,原来说起肉麻话,也是真够令她受不住的。 “怎么样?你可觉得还行?”顾严辞偏偏还要不要脸地凑到秦烟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 秦烟故意不答,但翘起的唇角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心绪。 顾严辞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眼看着又是一番荒唐,院子里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 顾严辞只得强忍着,收回了手,眼里恢复了一片清明,端着一副正经模样。 “咳,我去看看是谁来了。”顾严辞站起身,伸手将秦烟也拉了起来。 门被顾严辞从里面打开。 瞧见谢景渊一脸着急的站在院外,顾严辞皱眉道,“出什么事了?竟是如此慌慌张张,我交代的事情,你可已经办妥?” 一听,谢景渊立马点头应和,“那是自然,那秦念卿已经被关进地牢了,就等着王爷你审问了。阿烟好些没有?我来找她,是想带她去地牢找秦念卿报仇的。” 秦烟在屋中听见了谢景渊在喊她,她立马将衣服整理好,走了出来与顾严辞并肩站在一起。 “阿烟,你终于醒了啊!”谢景渊瞧见秦烟已经完全苏醒,很是激动,一时竟忽视了顾严辞,快步要往秦烟冲去。 却被顾严辞伸出一掌,直接抵住了脑门。 谢景渊无辜地眨巴了眼睛,“王爷,真不至于。” “不要靠那么近,说话就要有说话的样子。”松开了谢景渊,顾严辞一本正经地教育道。 谢景渊简直无言以对。 他以为王爷很生气,心情不好,可没有啊,分明嘴角还溢出了一丝笑意,虽然很浅,但是仍然被他瞧见了。真是奇怪,王爷最近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阿烟,走吧,我们去瞧瞧那秦念卿。”谢景渊笑嘻嘻地开口。 秦烟疑惑,“秦念卿被你带回来了?不是,秦家的人都舍得你将她抓回来?他们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的。” “怕什么,这次可是我们王爷亲自开口的,就算那秦家人再怎么胡搅蛮缠,难道还能够闹到我们王爷面前来吗?”谢景渊很是自信地开口,一副自己根本不怕的架势。 秦烟却是想深了一层,秦家背后分明还有个定国公孙鹤,她已经知道顾严辞与定国公的关系并不和睦,如今更是因为她的事情,将定国公给得罪个彻底,想想,秦烟就觉得心烦得很。 可昨晚那个黑衣人,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查出来的。 或许,从秦念卿的口中能够得到一些什么重要的消息。 “好,我同你去见见秦念卿。”秦烟思虑片刻,对着谢景渊点头。 恰在这时,院门外忽然多了一道粉色身影。 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盯着谢景渊。 谢景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紧张到头皮发麻,他缓缓转过身来,当视线与陆怀安相对时,谢景渊第一反应便是跑。 再不跑,他肯定要被陆怀安毒打一顿。 轻点脚尖,谢景渊飞身上了屋顶,边喊,“阿烟,还是辛苦你和王爷去地牢了,我有要事!” 话音落,谢景渊人影已经没了。 正在秦烟欲要开口问陆怀安到底发生了何事,陆怀安人影也不见了。 秦烟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一道粉色身影瞬间消失。 “这,这什么情况?”秦烟指了指谢景渊和陆怀安飞走的方向。 这一人逃,一人追,秦烟当真是没有看懂。不过好生羡慕会轻功的人。 顾严辞伸手捏了捏秦烟的脸颊,“走吧,带你去见见秦念卿。” “嗯。”秦烟应了声,“王爷能不能不要撸我的脸?” 顾严辞笑,“总觉得你最近脸上长了肉,揉起来挺舒服的。” 呵呵,换句话说,不就是嫌弃她长胖了吗? 秦烟一时紧张起来,她这么辛苦,竟然也能长肉吗?肯定是宋怀瑾那家伙给她喝的药汁,具有催人发福的作用! 而此时,正在怀舟山上搜寻着药材的宋怀瑾,不由打了个喷嚏。 第210章 命案出现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顾严辞单手撑着伞,护着秦烟往地牢方向走来。 并行的脚步,激起水花点点。 地牢门口左右各站着一个侍卫,他们二人瞧见顾严辞,立马躬身,一齐喊道,“见过王爷。” 顾严辞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抬了抬手,那两个侍卫便立马将大铁门拉开。 “走,跟着我。”顾严辞侧身,温柔地对秦烟说道。 那两个侍卫低垂着脑袋,面色狐疑,直至瞧见顾严辞与秦烟入了地牢,二人才立马抬起头来,互相看向对方。 “确定刚刚没有看错?我们王爷何时这般温柔过了?”其中一个要瘦削一些的侍卫,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 另一人也是很怀疑地挠了挠头,“难道那秦烟当真是我们未来的王妃不成?” 正与顾严辞相携走进地牢中的秦烟,自然不晓得自己已经被人冠上“晋阳王妃”的称号了。 幽暗逼仄的地牢里,越往里端走,越给人一种压迫感。 秦烟时不时地抬眸看向顾严辞,她有些担心,怕顾严辞会不舒服。 “王爷,要不还是我自己进去看看?我只是想问问秦念卿一些事情。王爷你如果在的话,我反而有点不好发挥。” 油灯燃出絮絮黑烟,在墙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一圈一圈如同鬼魅。 越走,秦烟越觉得稍显空荡的空间里气氛凝滞,呼吸间都是淡淡的血腥气。 “为何不好发挥?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顾严辞故意微微低头,凑近秦烟,目光停留在秦烟的脸上,似乎要观察出秦烟的心思。 秦烟被紧紧盯着,竟有些紧张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我,我不过是担心王爷而已,等会儿你在这待久了,肯定会头痛的。”秦烟怔了怔,好半晌才轻着声音应了句,“既然你想陪我那就陪我吧。” “走吧,我没事。”顾严辞强装淡定自若,伸手碰了碰秦烟的脸颊,微笑应着。 三都府的地牢,按照犯罪程度来划分,犯罪程度越严重者,所待的小隔间便越靠里。 秦烟原本还想说自己没有问谢景渊,秦念卿到底关在哪个隔间里。 苦恼之际,却发觉顾严辞似乎很了解的样子。 “王爷,里面越来越黑了,而且湿气也很重,你小心点。要是你不舒服的话,你要提前说,或者要不将眼睛蒙上也可以。”秦烟跟在顾严辞的身边,小声地开口。 殊不知,顾严辞已经攥紧了拳头。 尤其是当瞧见其中有一个小隔间的门上竟然有一根断了的木头横亘在那,顾严辞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很好,将地牢交给谢景渊管便是这般对待的!竟然连断了的横木都未曾发现。 秦烟顺着顾严辞的视线望去,自然也瞧见了那一根小小的断了的木头,她欲要张口,却见顾严辞硬生生地直接一掌便将那断木给拍碎了。 “......”很好,非常有个性。看来顾严辞的强迫症还是非常严重。 良久,顾严辞才淡定地用手帕擦拭着手,“走吧,按照谢景渊那睚眦必报的性子,秦念卿应当被关在最里面的那一间。” 二人并肩走去。 果不其然。 一盏半暗的油灯下,颓然坐着略显狼狈的秦念卿。鬓发凌乱地遮挡了她的面容,她听见动静,猛地起身。 “秦烟,你快叫王爷放了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抓我起来?”秦念卿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满脸惶恐不安,说话的声音是尖细的,但眼神与顾严辞的冷眸相对后,她立马又认怂,再不敢指手画脚。 什么都没有做错?真是可笑。 秦烟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眼底是对秦念卿的嘲讽,“你没有做错吗?你大言不惭,说侮蔑三都府,给殿下的声誉抹黑,你说哪一样,你没有错?” “秦烟!我可是你妹妹!”秦念卿像一只受惊的动物,惶恐无知之间,只敢往后退去。 呵,妹妹。这天底下有背后给自己姐姐捅刀子的妹妹吗?这什么劳什子妹妹,不要也罢。原主生前被这位好妹妹究竟害过多少回,根本说不准。 “黑衣......” “王爷!” 正当秦烟欲要开口问关于黑衣人的事情,李萧急促的声音传来。 “何事?你能不能淡定一些?天塌了吗?”顾严辞沉着脸,看向李萧。 李萧只得放缓了语速禀告,“王爷,刚刚梁大人派人来报,说今日有人前去京兆府报案,说离盛京城不过五里地的郊外,发现了一堆被人为切割过的人骸。梁大人希望秦烟能够前往京兆府,帮他一齐破案。” 秦烟愣了愣,又死人了。自上次围猎后,她甚至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都会顺风顺水,平安无事,可没想到这般快,就有人被害了。 “王爷,我看还是先将秦念卿放了吧,目前我们应当先将重心放在案子上。”秦烟看了眼秦念卿,小声对顾严辞说道。 不是不与秦念卿计较,只是如若继续将秦念卿关在三都府地牢,秦家肯定会大闹的,至于如何闹,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 “李萧,带秦念卿去领十鞭,惩戒完毕后,放其回秦府。” 秦念卿一听,立马哽咽着求饶,“王爷,求王爷放了民女吧!” 见秦烟还回头去看,顾严辞微微皱眉,伸手握住了秦烟的手,牵着秦烟朝外头走去。 顾严辞驾马同秦烟赶至三都府时,只瞧见梁景州一人立于大堂前。 梁景州持着笔,正在写着什么。 “王爷,秦烟,你们来了。”听见声音,梁景州立马放下手中的纸笔,走到顾严辞和秦烟的跟前。 秦烟直接出声问道,“是何人来报案的?还有你可曾派人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守着?” “今晨有一个猎户带着自家的猎狗前去郊外的山上打猎,然后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猎户坐在山坡上喝水,而那猎狗却突然猛地乱窜,等到猎户吹几声口哨唤狗回来时,便瞧见那猎狗嘴里叼着个东西,走近一看,是半拉着的人脸,其他皆是碎肉,眼珠子掉在眼眶外面。”梁景州将猎户今早来报案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秦烟越听,眉头越皱得老高。 “死者可能够判断男女?” 梁景州摇头,“不能。” “尸体在何处?”秦烟想要看看尸体,即便是一摊肉,她也能够想办法得到该有的信息。 梁景州已经查看过一遍,他轻声道,“你且随我来,在停尸房。” 秦烟和顾严辞跟在梁景州,前往停尸房。 “尸体已经有些日子了,皮肉呈现腐烂状态,好在这几日天气还算凉爽,所以并未长出蛆来。不过因为狗叼着时吃了不少,而且包裹里也没有衣服碎片,所以很难辨别出死者是男是女,是何身份。” 行至停尸房,梁景州转头对秦烟说道,“很抱歉,才来京兆府上任第一日,便遇上了案子。” 秦烟轻轻摇头,“没事的,眼下我已经康复了,可以帮忙的。” 下意识的,秦烟便想摸自己衣兜里的查案装备,可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查案了,自然是没有将验尸工具都带在身上。 “给。”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严辞,却是从袖口中取出了秦烟常用的自制手套。 秦烟见状,有些讶异。 “王爷,你何时也将手套放身上了?”秦烟勾唇道。 顾严辞帮着秦烟将手套戴好后,淡定应道,“哦,闲着的时候,我自己做的。” 嗯?王爷自己做的? 秦烟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真在手背上的位置那瞧见了一个“辞”字。 唔。 没想到堂堂晋阳王殿下,还会针线活,真是意外。 顾严辞才不会说自己是特意帮秦烟做的。 他面色自如,但耳根却有些烫。 “王爷,你便在院子里等吧,我进去看看,很快就会出来。”秦烟将自己的手在顾严辞的跟前晃了晃,“很喜欢。” 顾严辞眼底尽是宠溺,他点头。 “秦烟,我同你一起。”梁景州见秦烟已经抬步进屋,他立马也跟着进去。 第211章 查找线索 第一天开门,京兆府的停尸房很空荡,只有最中间的长桌上放着今早刚收到的那碎石。 果然,如梁景州所言,尸体已经散发出浓郁的尸臭味,即便梁景州已经做了预防尸体腐烂及减轻尸臭的措施,仍旧一股很重的腐臭味。 秦烟蹙了蹙眉,缓步走近。 她小心翼翼地将白布掀开。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秦烟仍旧差点干呕出声。 一堆肉和骨头,根本没办法判断是男是女。 但是很明显的,这尸体明显是被人用利刃切割开的。 杀人又分尸,连人的头骨都被切割成了好几瓣,这所有过程中所运用到的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把匕首。那么会是大型的刀具吗?如若是外地来的旅人,入盛京城,怎么可能会被允许带大型刀具招摇过市?那么凶手会是这附近人吗?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死者的身份。 “秦烟,我已经派人去街上粘贴告示,看看会不会有人前来提供相关的线索。”梁景州开口道。 秦烟思绪被打断,她点头道,“发现尸体的现场,我们得去看看。” 梁景州还没有来得及去郊外,从猎户报案开始,他便在京兆府处理该案件,本就想着等秦烟来了之后再去现场的,眼下秦烟提及,他自是应和,“好,我们骑马去,应当会快一些。但今天下了雨,前些日子的天气也不是很好,就算现场留下了什么,也应当被雨水冲刷了。” 秦烟自然考量到了,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即便是一个再怎么心思如何缜密的凶手,想必也有什么是凶手没有考虑到的。 从停尸房出来的第一件事情,秦烟便是走到水池旁,将手浸泡在水中揉搓。 不过好可惜,顾严辞送给她的手套,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而且还有一股怪异的味道。 “怎么了?”顾严辞的声音在秦烟的身后响起。 秦烟下意识地便立马出声,“王爷,你先离我远一些,我刚刚查验了尸体,所以身上或多或少已经沾染了那腐臭味。” 说着,秦烟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可顾严辞却很淡定地将帕子递到秦烟的跟前,莞尔,“好了,擦擦手。” 秦烟疑惑地接过手帕擦手,心道:王爷这是洁癖减弱了?所以不嫌弃了? “王爷,秦烟,外头雨有些大,骑马很不方便,所以就坐马车前行,臣先去准备马车,在门口等你们。”梁景州洗干净手,很是识趣地冲进了雨中。 秦烟一时怔住,其实梁景州大可不必这么那么慌张?莫不是她与王爷之间的对话,惹得梁景州不适了? 咳,也不知道卫姝什么时候从宫中出来,他忽然觉得有卫姝在的日子,其实也挺有趣的。 顾严辞白玉般的手指持着伞,轻拍了秦烟的肩膀三下,语气温柔,“走吧,等会儿景州该急了。” “王爷,郡主什么时候出宫?她不是喜欢梁大人吗?难道已经改变主意了?”秦烟从前并不是一个爱好八卦之人,但许是在三都府和谢景渊混久了,所以竟然也变得有些八卦了。 顾严辞并没有回答秦烟,而是挑了嘴角,拥着秦烟朝前院方向走去。 秦烟虽然跟着车,但是时不时也往顾严辞的方向看一眼。 顾严辞脚步一顿,他轻呵一声,“秦烟,你这般盯着我,不大好。” “我,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秦烟立马炸毛出声。 她现在一听到顾严辞故意用那种刻意压低了之后的声音说话,便觉得有些危险,所以她很警觉。 顾严辞瞧见秦烟的反应,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卫姝如若想要出宫,又有谁能够拦得住,除非她是故意躲在宫里的,至于为什么躲,那我就不清楚了。这件事情,你要么去问梁景州,要么去问卫姝,很显然,我不希望你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其他男人身上。”顾严辞不急不缓道。 这什么和什么?她什么时候将过多的精力放别的男人身上?梁景州吗?这还真是天大的冤枉。 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秦烟与顾严辞走至京兆府门口时,梁景州和李萧已经在门口马车旁等着了,二人各自撑着伞。 “事情已经办妥?”顾严辞平静出声问李萧。 李萧躬身应道,“禀告王爷,属下已经办妥。秦四小姐已经回秦府。” “可有瞧见谢景渊和陆怀安?”顾严辞撑着伞,辅助秦烟上马车后才又开口问李萧。 “不曾。”李萧老实地应了声。 顾严辞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也躬身进了马车。 梁景州与李萧收了伞,坐在马车前端,二人驾马。 被雨洗过的街道,自然是有些积水的,车轮碾过会沾起点点水渍。 “梁大人,还是没有人前来提供线索吗?”李萧小声问道。 梁景州轻声应了句,“嗯,不曾。” “可盛京城还有方圆十里地有人家的地方,兄弟们都已经去发了告示。” 梁景州自然也很心急,这毕竟是京兆府重新开门的第一桩案件,更何况还是这般残忍的杀人碎石尸案,虽然之前在幽城的时候发生过一起碎尸案,但是眼下这起更为残忍,毕竟连尸体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嗯,我知道。不过我想应当快了。” 梁景州同李萧一人一句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行过几个街口,离开盛京城城门,往五里地外赶去。 山路难走,车轱辘陷进了大水坑中。 顾严辞从马车上跨下来。 踩在泥地上的瞬间,顾严辞的鞋子便立马脏了。 这对于顾严辞而言,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秦烟将车帘子掀开,瞧见顾严辞正在推马车,她立马就要从车上跳下来。 “别动,你就在上面,下来的话,等下不小心踩进水坑里,鞋袜都要湿了。”顾严辞立马出声阻止。 秦烟犹豫着,但还是选择听顾严辞的话,老老实实地坐进了马车。 “李萧,你去驾马,我从后面用力,等会儿你要控制住马车方向。” 即便梁景州一直帮顾严辞撑伞,但风雨有些大,根本躲不了什么。 顾严辞朝梁景州摆了摆手,“景州,我不用伞。” 言毕,顾严辞绕步走至马车后车壁。 只见顾严辞使了内力,沉目朝马背上推去。 黑马忽地叫喊起来,紧接着用力朝前奔去。 那深陷的马蹄,竟直接从泥坑中拔了出来。 第212章 你这个骗子 因为停了雨,回去倒是挺快的。 梁景州带着捕快回了京兆府,李萧则是驾马车送顾严辞和秦烟回三都府。 才下马车,谢景渊和陆怀安便从府内走出,迎面而来。 “王爷,我们还是在外面街上听说了命案的事情,才知道的。”谢景渊有些懊恼得开口,早知道就老实待在三都府了,也不至于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他忽然想到地牢中那破了的地方,眉头微微蹙起,“地牢交于你手,我倒是一点都不放心。从今起,陆怀安管理地牢,你一旁协助,如果再被我发现地牢有**却无人修理,我就要给大将军写信了。到时候可别说我不留情。” 谢景渊一听,欲哭无泪,“王爷!你怎么老是拿我爹来威胁我?还有我才不要帮陆怀安!” “哦,那你就回谢府。”顾严辞说完,靠着秦烟,一副自己很不舒服的样子 秦烟搀扶着顾严辞回了正宣室。 顾严辞坐在长凳上,秦烟则是忙碌个不停。 一会儿从柜子里取出顾严辞的衣物,一会儿又去帮着寻找旁的什么,来来回回已经好几趟了。 顾严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伸手直接拽住了秦烟的手腕,平静出声,“放着,我自己来就可以。” “王爷!”秦烟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顾严辞竟然从进屋到此刻,还坐在凳子上,她有些没好气地开口,“赶紧把湿的衣服脱掉,换上干净衣服,不然你真得会生病的。你看你这浑身打不起精神来的样子,一看就像是生病了。” 顾严辞紧盯着秦烟,也不说话,只是上扬唇角。 “你笑什么呀?”傻不傻。 秦烟一股脑地将从柜子里取出来的干净衣服放在一旁的躺椅上,紧接着转过身来,欲要伸手拽顾严辞的衣服。 这突如其然的主动,倒是令顾严辞意外。 “做,做什么?”顾严辞的喉结情不自禁地滚动。 秦烟疑惑地看着顾严辞,她脑袋空白了一瞬,倒是不知该如何反应,忽地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粗鲁,秦烟立马缩回了自己的手,她半晌吐出几个字来,“我是怕你着了风寒,所以想着帮你换衣服。你可别多想,我绝对没有旁的心思。王爷你可别误会。” 话落,秦烟耳根发热地背过身去,“你快点换衣服吧!” 瞧见秦烟的反应,顾严辞不由浅浅一笑,“阿烟,你是害羞了吗?” 人艰不拆好吗? 秦烟轻咳一声道,“没有!我去写点东西,理一理案件。对了,等会儿王爷同我一起去街上走走?” 边说,秦烟人已经走到书案那了。 顺势坐下,秦烟持笔便开始写字。 只是他她静不下心来,才写下今日案件相关内容的第一个字,秦烟便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顾严辞的方向。 堪堪瞧见了那完美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身材。 秦烟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环抱住顾严辞腰身的画面。 娇缠,热烈。 她只觉脸烫得很,见顾严辞已经穿好衣服,秦烟立马低下头去,继续装作认真记录案件的模样。 淡定,又不是没有见过! 秦烟暗自疏导。 她开始将自己的思绪往今日的案件上拉扯去,可偏偏顾严辞那端的动静时不时地就传进秦烟的耳朵里,秦烟委实做不到淡定自若。 啪。 秦烟将笔搁置在砚台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能怪顾严辞太过惑人心。 顾严辞倒并不清楚秦烟的所思所想,他已然变成了平日里那个爱干净的王爷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所有头发被一个玉色的发冠束着,没有一丝多余的乱发,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有精神。 他缓步走至秦烟的跟前,顺势在秦烟身旁的蒲团上坐下,他伸头看了眼秦烟面前摆着的纸张,见上头只有一个字。 顾严辞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笑?”笑死你! 秦烟已然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她有些怂,担心被顾严辞察觉到自己竟然在大白天就想入非非。 “没什么。”顾严辞温柔出声,他已经揽过秦烟的腰,轻轻一带,秦烟便撞进他的怀中。 秦烟本就思绪未宁,这与顾严辞紧靠在一起,她的脑子又开始嗡嗡直响,也分不清到底是心跳声还是什么声音。 往旁边挪了挪,可顾严辞用力扣着她的腰,秦烟根本未挪动一分。 顾严辞低哑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一时紧张,秦烟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顾严辞眼底的笑意更深。 秦烟被顾严辞的笑容给迷惑住了,她搂着顾严辞的脖颈,动了动。随即又伸手将顾严辞原本梳好的头发扯了一些在手中把玩着。 岂不知,这样的动作,对于顾严辞而言,完全就是在拨动他的心弦。 “阿烟,虽然你这般热情,但是眼下我们还有正事要做。”顾严辞说完,拉扯着秦烟站起身,一副急着出门的样子。 秦烟完全傻眼了。 所以她刚刚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好丢人!她还以为自己心思没有暴露,原来顾严辞什么都知道。可既然顾严辞都知道,为什么好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去办什么正事?”跟着顾严辞走出院门,秦烟有些疑惑地问道。 侧过身来,顾严辞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才应道,“你不是说要出去逛逛吗?虽说这桩碎尸案是京兆府的主理,但我猜你也根本闲不住,与其如此,倒不如带你去走走,说不定还能够理清点思绪。” 好吧,原来是这件事。秦烟心中好一阵腹诽。 “等这桩案件结束,我带你去灵州城逛一逛。” “好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从三都府离开。 只是才踏出三都府的大门,秦烟便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来。 顾严辞眉头微微蹙起。 他低首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又将目光投向秦烟,小声问道,“为何不牵手了?” 秦烟的视线是看向前端的,她已经瞧见了很多百姓,自是没有察觉到顾严辞的神情变化,她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其他人瞧见自己与顾严辞太过亲密,不然定然会在背后嚼顾严辞的舌根。 清风霁月般的晋阳王殿下,本该受众人敬仰,又怎么能够落人话柄。 “没什么,就是太热了,你看我的手心都是汗。”秦烟笑嘻嘻地随口扯了个谎,试图蒙混过关。 不等顾严辞出声,秦烟已经朝街上方向走去了,“王爷,快跟上!” “等等,你走那么快作甚?横冲直撞的,小心一点!”顾严辞宠溺地摇了摇头,脚下的步子却是追上了秦烟。 下过雨,盛京城上的行人并不是特别多,就连小摊贩都少了。 但临街的铺子里,人倒是挺多的。才经过,就能够听见铺子里传来热闹声。 秦烟与顾严辞并肩走在一起,她瞧见好些人手里都拿着水灯。 “王爷,可是有什么节日?”秦烟心中一番盘算,眼下也并未到什么节日来着,按照盛京的纪年方法,眼下应当还未过中秋来着。 “离中秋月圆之夜还有五日,我们盛京城有一个传统,中秋月圆前夕,会举办春芳宴。” 顾严辞目光柔和地望向秦烟。 第213章 只许买一盏灯 春芳宴? 这是什么活动? 秦烟有些不解。 “春芳宴,起初是丈夫为妻子举办的宴会以示恩爱,后来呢,我们盛京城就演变成当今陛下举办,由盛京城的官员管理,召集全程已婚夫妇又或者是恩爱有情人参与。以祈求婚姻美满,感情和睦。” 秦烟很是认真地听着,听完她只有一个想法,这不就是官方的相亲宴吗? “那这水灯?”秦烟指了指路人手中拎着的奇形怪状的花灯。 “将水灯同心上人一起放入我们盛京的颜河中,花灯顺水而下,飘向远处,代表着感情长长久久。”顾严辞颇为耐心地解释。 街上的行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比肩接踵的人影落于其中。 微风里有一些沁人心脾的甜香,是金桂的味道。 秦烟瞧见了许多恩爱夫妻,言笑兮兮。而她与顾严辞,虽是并肩走着,但却仍旧隔着一拳的距离。 悄悄伸出手去,秦烟略带雀跃的紧张和担心被人撞见的忐忑。 当手终于触碰到顾严辞的大掌时,秦烟唇角不由微扬。 “哎呦,这位公子。” 正在这时,秦烟身侧的一个小摊上传来一声招呼声,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 妇人与其丈夫站在摊位前,摊位上摆放着各色各样的水灯。 秦烟不禁多看了一眼,原本牵着顾严辞的手也偷偷挪了出来。只是心跳变得快了一些,是偷偷做坏事差点被抓到后的悸动。 “这位公子,我这水灯可是盛京城中最好看的了,你且买上一盏放入颜河中,定然能够护佑你与你的心上人长长久久。况且公子你长得如此好看,到时候去了春芳宴,定然能够吸引到众多姑娘的喜欢。” 妇人说这话时,盯着的是顾严辞。 她心中暗道:这位公子长得如此倾城,也不知家中是否娶妻,不过将来定是妻妾成群。 秦烟本就已经拿了一盏水灯在手上了,听见妇人的话之后,她又重新将水灯放下了,明显不悦。 这老板实在是没有眼色,她这个大活人都站在顾严辞的身边,这人竟然还能够说什么顾严辞去了春芳宴,会被众多姑娘喜欢上?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瞥了眼妇人,秦烟又将目光投向顾严辞,见顾严辞一脸轻松,似乎心情愉悦得很,她立马将顾严辞扯到自己的身后,很是认真地对妇人说道,“那我呢?难道我的桃花运就很差吗?” 妇人倒是突然有眼力见,她豪爽笑道,“这位小姑娘,你定然也是会天赐良缘的,应当买一盏最好看的水灯,与心上人一同参加春芳宴才是。” 一听,秦烟很是傲娇得开口,“这些水灯我都要了,你说我桃花运很旺。” 妇人与其丈夫都被这眼前的俊俏小姑娘给弄晕了。 但听到说要将所有的水灯都买了去,妇人自然是热情开口,“小姑娘长得如此俊朗,自是不管男女老少都喜爱于你。” 夸赞,果然能愉悦人心。 “给钱。”秦烟澄澈的眸子,亮晶晶地瞅着顾严辞,手已经横伸在顾严辞的跟前。 顾严辞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很是平静地出声,“只许买一盏。” 秦烟一听,顿时不满,“说好的全买的,你总不至于连水灯都不给我买吧?” 妇人见两位公子都要吵起来了,立马充当和事佬,“你看要不多买几盏?” 顾严辞冷飕飕地瞥了眼妇人,“难道你有见过哪对有情人放好几盏花灯的?你怕是希望我们被烂桃花缠个够?” “......” 秦烟语塞,她顿时明白过来顾严辞的话中之意。 原本还跨下来的脸,霎时堆满了笑意。 顾严辞放下一锭银子,一只手牵着秦烟,另外一只手则是持着方才秦烟细细看了几眼的水灯。 两道身影,一蓝一白,相携走进人群中。 “我说老婆子,我怎么觉得这两位,看着有点眼熟来着?”老头盯着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开口。 妇人笑道,“你看谁不觉得眼熟?不过是一对有情人而已。” 秦烟心情很好地从顾严辞的手中拎回了自己的水灯,眉眼弯弯,她小声对身旁的顾严辞说道,“王爷,你方才是在向我告白吗?就是在那个小摊子那。” 说什么有情人哪里会放好几盏水灯的,这不就是向其他人说明关系吗?虽说她的确担心顾严辞因为与她相爱而被人胡说议论,但听见顾严辞这般坦然地承认,秦烟还是会心花怒放。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顾严辞在除了二人都相识的朋友面前之外,承认对她的喜欢,以及表现出对她的占有。 清风霁月般的晋阳王殿下,被她拽进了凡尘之中,体会着情爱之事。让他本是平静的生活中,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她忽然更感谢原主了,如果不是原主,她又怎么可能遇见顾严辞。 “小心!” 正当秦烟思虑之际,耳畔响起顾严辞的声音,等道秦烟回过神来时,她的腰身被顾严辞揽着,人竟是悬空了。 这什么情况?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忽然在一家张灯结彩的红楼前响起。 顾严辞抱着秦烟,犹如蜻蜓点水般,往后连退几十步,待踩到平地,才将秦烟放下。 “小心些,刚刚那爆竹就在你的脚边。”顾严辞伸手捏了捏秦烟的手背,见秦烟一直不说话,以为秦烟被吓住了。 秦烟愣愣地盯着顾严辞,她的心头柔软一片。 前生,很少会有人这般在意她,将她捧在手心,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从前的她,总是习惯性的沉默,甚至会有一点点自卑,虽然被称为天才法医,可她仍旧会在发现其他人对她友好的话,加倍地回报对方,可最后她是被利用的。 眼眶有些酸涩,秦烟不禁感慨,其实老天爷真挺眷顾她的。 顾严辞听见那震天响的鞭炮声还在响,他蹙了蹙眉,伸手捂住秦烟的耳朵。 “不怕,有我在。” 第216章 醉花楼遇熟人 是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判断出此人是谁。 此人名为傅颜,是原主生前唯一的好友。 傅颜乃盛京城最大富商傅昌盛的女儿,自小便与秦烟相识,甚至一同在学堂念学。只是后来,傅颜紧随着自己的阿娘去往了老家荆州城,二人才慢慢断了联系。不过在原主被暗害前,原主还同傅颜通过信件。 她怎么回来了? 秦烟一时尴尬,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毕竟她不是原主,可她又不能让傅颜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救命! 傅颜是今日才回盛京城的,她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去秦家找秦烟,可没想到扑了个空,又听说秦烟去了三都府当差,她便立马转道去往三都府,倒没有想到,这才走在路上便撞见了秦烟。 果真是有缘。 青色身影直直朝秦烟奔来。 秦烟心中正好奇自己都已经画丑了脸,为何傅颜还认出了自己。 下一瞬,傅颜便冲进了秦烟的怀中,作势要将秦烟抱紧。 一旁的顾严辞,黑沉着脸,他一掌抵在傅颜的脑门上,倒是硬生生地拉开了傅颜与秦烟的距离。 傅颜只觉难以自信,她并未认出跟前之人便是晋阳王,“你是何人?我同阿烟好久不见,自是要好好叙旧的,你为何从中阻挠?” 呵,好久不见,还要叙旧。 这位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顾严辞浑身散发着冷意,他的眼神更是冷得很,直直地盯着傅颜,见傅颜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甚至还想抱住秦烟,他咬牙道,“秦烟,你且来告诉此人,本王究竟是谁!” 不妙。秦烟从顾严辞的口中听见了本王二字,自然知道他生气了。 这个傅颜就不能懂点眼色吗?她一直在使眼色,不过是想让傅颜对顾严辞恭敬些,可谁知道傅颜竟然完全看不懂。 “阿烟,你的眼睛抽筋了吗?”傅颜见秦烟的眼皮一直在跳,不由担心开口。 秦烟一口血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绝了!原主是个二货,没想到交的朋友也是个憨憨。 “咳,傅颜,这位是晋阳王殿下。”秦烟轻咳了一声,为傅颜介绍顾严辞。 傅颜一听,愣了愣,紧接着立马躬身道,“傅颜见过王爷。” “呵。”顾严辞冷哼一声,“傅家小姐傅颜?原以为是什么人中龙凤,却未曾想也不过如此。” 秦烟默默地没有出声。 她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可顾严辞怎么好端端怼傅颜,虽然傅颜的确憨憨了一点儿,但是傅颜对原主的确是很好的,是一个心善且没有坏心思的人。 “阿烟,我们这么久未见,走吧,我们一同走走,我此次从荆州回来,便不再回去了。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来着,这些年,我们也只是一直通着信件,连面都未曾见一次。反正这一回,我可是强烈要求跟随着母亲一同回盛京城的。原来你还同小时候一样顽皮,你看你脸上的脏东西都未擦干净。”说完,傅颜竟是直接想伸手帮秦烟擦脸。 秦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赶忙自己把手放脸上使劲搓了一把。 她算是明白为何傅颜会认出她来了,原来是她和顾严辞在假山后面,不小心将脸上蹭花了。 顾严辞冷漠道,“傅小姐倒是挺会关心人的。” “王爷莫怪,民女同阿烟一向如此,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傅颜的目光投在秦烟的脸上,说话时,嘴角勾起。 殊不知,顾严辞已经攥紧了拳头。 秦烟就算是再迟钝,她也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怒意。 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委婉地打发傅颜? 可傅颜是原主的好朋友,她总不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吧?况且傅颜是姑娘家,这也吃醋吗? 委实是头疼。 “那个傅颜,我同王爷还有事要办,你看要不我们下次再聚?你今日才回盛京城,定然累得很,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家吧。”秦烟扯了扯嘴角,劝说道。 傅颜闻言,原本想开口说自己并不想回府,她想同秦烟一块儿聚聚,可小厮已经跑来了,凑到她耳旁说着,“小姐,夫人在寻你回去。” “那王爷,阿烟,我先走了。”傅颜有些不舍得开口,“阿烟,等我得了空,我会来找你的。” 秦烟准备张口应上一句,可手腕已经被顾严辞拽着。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我们走得是反方向,不是说好了去找梁景州的吗?”秦烟被顾严辞拽着走,她发现方向走反了。 顾严辞并未要搭理秦烟的意思,拽着秦烟的手并未松开,而是转了个弯,换了个方向走,只是全程都未开口。 他脸色阴沉,身上满是威严和冷肃。 秦烟一时怔愣,她仿若回到了刚见到顾严辞的那一天,顾严辞也是这般冷漠的。 顾严辞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傅颜所以生气了?可傅颜也没有说什么。 “王爷。”秦烟讨好似的出声喊道。 沉默。 顾严辞并未应。 只是拽着秦烟的手紧了紧。 秦烟的手都有些疼了。 “王爷?”秦烟耐着性子,继续开口。 顾严辞冷飕飕地看了一眼秦烟,面无表情地应道,“你现在最好不要开口,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揍你。” 嗯? 秦烟被吓住了,她老老实实地不说话,可手腕实在是有些疼,顾严辞是会武功的,且内力深厚,可她丝毫武功都不会,哪里吃得消? 尝试着将自己的手腕从顾严辞的手里攥出来,可没用,不仅没松开,反而被握得更紧了一些。 “疼。”秦烟不禁低声道。 顾严辞听见了,他暗自叹气,终是松开了秦烟的手。 秦烟也是有脾性的人,她已经态度这般好地讨好顾严辞了,可顾严辞竟然还不领情,这般难伺候,那她也不理了! 前端绕过一个箱子便是京兆府,秦烟脚步加快。 身后的顾严辞,紧盯着秦烟。 他暗道:难道不该是他生气吗?秦烟为何气势汹汹?那个傅颜一出现,秦烟可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全部注意力都被傅颜给吸引去了。想想都觉得很生气,他只希望秦烟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 第218章 吃醋了 谁知道她来了京兆府?而且还指名点姓要见她。 “那个,我先出去看看什么情况。”秦烟尴尬地站起身,轻声开口。 顾严辞的视线停留在秦烟的身上,微微蹙起的眉头已然暴露了他的心绪,但他不发一语。 “阿烟,我同你一块去看看!”卫姝只觉这方厅中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为了保命要紧,她还是跟着秦烟赶紧离开才是。 却不知,坐在主位的顾严辞,对于卫姝提出来的跟着秦烟,很是满意。 秦烟同卫姝走至京兆府门口,站在台阶上。 果真瞧见细雨迷蒙中,一道青色身影。 傅颜撑着一把伞,眉目带笑地望着秦烟,“阿烟,我同阿娘说了,来寻旧友,她便并未要求我待在府上。” 又是她。 怎么办?总不能将傅颜赶走吧?那岂不是暴露了她不是原主的秘密? 见傅颜身上都淋湿了些,且冷白的脸上还沾染了雨水,秦烟一时没了脾气,她朝傅颜喊道,“傅颜,你过来些,不要站在雨中。” 傅颜闻言,立马走至屋檐下,与秦烟站在一处台阶。 稍稍靠后的卫姝,看了眼傅颜,又将目光投向秦烟。 这位漂亮姑娘又是何人?看着阿烟似乎对姑娘还算客气,好像关系挺好的样子。 难道是好姐妹?她得去和王爷告密才是。 卫姝悄默默地溜进了院中。 “你脸上都是水。”秦烟轻声提醒。 傅颜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胡乱地擦了两下脸,又弯下腰去擦身上衣服沾染的雨水。 秦烟见傅颜膝盖上还有泥水,心中疑惑,这盛京街上哪来的泥来着?不都是青石子路吗? “你是被撞了吗?”秦烟疑惑问道。 “不是。”傅颜埋着头,声音闷闷的,“我瞧见一直小猫掉进了水沟中爬不上来,所以就拉了它一把。” 噗。 秦烟不由笑道,“好吧。”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京兆府?”秦烟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傅颜倒是淡定,她解释道,“我一路问的,有人瞧见了,我描述你的身形和长相,就有好心人为我指路,然后就找到这里来了。” 一听,秦烟算是明白为何原主会喜欢同傅颜交朋友,都是单纯且良善之人。 “阿烟,我想请你吃好吃的,我在荆州时,便已经想好回了盛京之后,就要请你一起去吃美食。之前你在信中向我提起过,说你想吃归烟阁的点心,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中。”傅颜的眼睛格外亮,干净纯澈像是一汪清泉。 秦烟暗道不妙,她怎么没有原主关于信件内容的印象了? “咳,对啊,我喜欢。”秦烟浅笑应道,“可今日这雨似乎越来越大了,现在出门委实有些不妥。” 傅颜闻言,歪了歪脑袋,“那我们等雨停了再去如何?” 真是足够执着啊,秦烟都快招架不住了。 顾严辞与梁景州及卫姝三人从前厅走来时,瞧见的便是秦烟与傅颜对视的画面。 秦烟原本是背对着院门的,她听见动静,立马转身,目光与顾严辞的堪堪相对,不知为何,秦烟有那么一丝心虚。 “见过王爷。”傅颜是第二次见到顾严辞,自然识得,只是她并不认识梁景州和卫姝。 秦烟只好为傅颜介绍,“这位是京兆府的梁大人,另一位是锦阳郡主。” 傅颜又行了礼,“见过郡主殿下,见过梁大人。” 且不知,顾严辞脸再次阴沉下来。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顾严辞走近,与秦烟并肩,冷漠地看向傅颜。 傅颜并不知晓顾严辞同秦烟的关系,她很是单纯地开口,“民女与阿烟约着去归烟阁吃好吃的。” “哦?是吗?本王也饿了,那么便一道去。”顾严辞冷冰冰地应了声,“卫姝,景州,你们也一起去。” 卫姝已经攥紧了拳头,她只想赶紧走,谁知竟然被点到了名字。 还能怎么办?虽然这顿所谓的好吃的,有可能是鸿门宴,但是她还是需得参加才是。 “是。”梁景州应道。 秦烟只觉一脸懵,她原本已经快要拒绝傅颜了,怎么偏偏就变成一行人去吃东西了? “那甚好,阿烟,我们同撑一把伞好了,我的伞比较大一些。”傅颜伸手拽住了秦烟的左手腕,笑着说道。 气氛凝滞。 卫姝和梁景州一齐将目光投向顾严辞。 顾严辞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秦烟。 秦烟欲要张口,傅颜却接话道,“走吧,阿烟。” 眼见着自家王爷哥哥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了,卫姝很是聪明地立马冲到傅颜和秦烟的跟前,她一把将傅颜的手从秦烟的手腕上挪开,笑着对傅颜说道,“傅姑娘,你不介意帮我撑伞吧?我觉得你这伞甚是好看,我想同你共撑一把。” 傅颜浅笑,“不会,那郡主殿下,请。” 瞧着已经踏进雨帘中的卫姝,梁景州拳头已经握紧。 “怎么?傅颜给卫姝撑伞,你很不爽?”见秦烟不说话,顾严辞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 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他不该用这样生冷的语气同秦烟说话的,可他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方才瞧见秦烟与那傅颜如此熟稔的样子,他只觉心口那把火烧得无比旺。这个傅颜明显就是阿烟的好友,可他不喜欢阿烟与其他人在一起,毕竟阿烟会忽视他的存在。 秦烟有些无语,“王爷,你不要胡说行不行?” “我胡说?那不然,你和那傅颜是何关系?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存在?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的?”顾严辞的声音低沉,充满着压迫感。 难道直到现在,秦烟难道还不能对她全盘托出吗? 秦烟愣了愣,她心咯噔一声,莫不是顾严辞发现了她并不是原主? 第219章 修罗场 不然为何顾严辞突然说这样的话? 见梁景州已经撑了伞离开,秦烟这才瓮声瓮气道,“王爷,我同傅颜是年少时朋友。” 听见秦烟解释,顾严辞脸上的寒意才逐渐散去,可这不够,方才那傅颜还说秦烟时常与其通书信。 究竟什么样的朋友,才会时常通书信,还约着见面之后要去吃东西? “什么朋友?不许与她过于亲近。” “她是姑娘!” 秦烟只觉脖颈都凉飕飕的。 “王爷,你这就叫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什么我有秘密瞒着你,那你呢?你的卧房中,那一道密门后究竟是什么?”秦烟脾性也上来了,怒问道。 顾严辞沉默。 见状,秦烟更气,她甩了甩袖子,作势便要跑走。 可外头雨实在是有些大,秦烟很怂地站住了。 只有一把伞,除非淋雨,不然就要和顾严辞共撑。 越想,秦烟越觉得憋屈。 顾严辞自然也在气头上,他并未出声,而是持着伞走至秦烟的身旁,将秦烟纳于伞下。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人纷纷往家中赶。 秦烟与顾严辞行至雨中,二人面色一样冷漠。 许是心中有气,秦烟故意往旁边挪了挪,与顾严辞保持距离,可偏偏伞就那么大,以至于她的外面的袖子都淋到雨了。 顾严辞垂了垂眸,面无表情地将伞往秦烟的那端伸了伸。 好在归烟阁并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瞧见归烟阁的招牌,秦烟立马冲进门,将顾严辞甩在身后。 收了伞的顾严辞,眼色暗了暗,嘴角往下一压,冷漠地提步进店。 ...... 二楼东侧雅间。 一室茶香氤氲。 “阿烟,过来坐。”傅颜瞧见秦烟进屋,立马招呼秦烟坐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 顾严辞就走在秦烟的身后,听见傅颜说的话,格外霸道地伸手拽住秦烟的手腕,径自朝另一侧走,落座于与傅颜对面的位置上。 傅颜见状,心道:如今王爷就连下属坐哪都要管吗? 坐在木椅上,秦烟的手平放在腿上,因为有桌布遮挡,并未有人瞧见秦烟在摩挲自己的指腹。 她虽未去看坐在身旁的顾严辞是何脸色,但耳朵却是竖得很高。 “哎呀,既然美食已经端上桌了,可以开动了吧?”卫姝坐在傅颜的另一侧,见气氛这么怪异,她只好出声,一副自己好饿的模样。 傅颜浅笑,“自然是可以的,王爷想必也不会介意。我许久未回盛京城,可是一直都怀念盛京城食物的味道。” “那你之前一直都在外地吗?”卫姝见傅颜似乎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心思重,她也挺想交这个朋友的。 坐在卫姝对面的梁景州,眼神幽深,白玉般的手指搭在杯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对,年少时便回了荆州城,阿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自小就认识。”傅颜笑了笑。 原来从小就认识了。 秦烟只觉脊背凛了一凛,只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家住得近,且父辈又是一齐做生意的,所以就一起玩儿了。” “呵。”顾严辞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 他原本平放在桌下的手,下意识地往秦烟的手伸去,眼看着就要握上,却见秦烟并未注视到顾严辞的动作,抬了起来扯了扯桌布。 顾严辞缩回了手,他将食指和拇指叠在膝盖上捻了捻,眼神复杂。 紧接着,顾严辞冷笑,分明的食指骨节敲打着桌面,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响。 “来,开动。”卫姝持着筷子,赶紧吃了一口新上的糕点。 入口即化,倒是味道极好。 “郡主可觉得好吃?”傅颜轻声道。 卫姝很是满意地点头,“好吃,我还未曾来这归烟阁吃过,谢谢你啊!” 梁景州沉默不言,他觉得一点都没有胃口,他尝了一口的糕点,简直味同嚼蜡,一点儿都不好吃,也不知道卫姝到底觉得这糕点哪里好吃了? “你喂本王。”顾严辞忽然侧身对秦烟说道。 一时之间,屋中其他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朝顾严辞看去。 秦烟怔住了。 什么情况? 顾严辞带着点质问的笃定反问道,“不行吗?本王为你撑了一路伞,手腕疼得很。” 秦烟无话可说。 即便很不满,但是秦烟还是老老实实地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糕点,递到顾严辞的嘴边,她面无表情道,“吃啊,张嘴!” 惹她生气,还要摆出王爷的架势来使唤她,秦烟越想越生气,她已经计划好了,只要顾严辞敢张嘴,她就将这一整块糕点塞进顾严辞的嘴里,噎死顾严辞! “咳。”顾严辞洞察了秦烟的心思,他偏过头去,轻咳一声道,“本王突然觉得有些不适,许是今日吹多了凉风,所以这饭也就不能继续吃了。多谢傅小姐的好意,本王先走了。” 顾严辞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他发觉秦烟并未跟上,脸沉了沉道,“秦烟,难道你不该陪本王吗?” 秦烟咬牙,她一口都还没来得及吃。 “好的,王爷。”秦烟然任劳任怨地拿起伞,跟上顾严辞。 傅颜见状,对着秦烟的背影喊道,“阿烟,下次等你有空了,我们再聚,我会找你的。” 秦烟膝盖一软,差点摔一跤。 卫姝并未有要走的意思,她很淡定地啃着糕点,顺带着还喝一口新鲜的茶水。 原本计划着想走的梁景州,见状只好留下来。 凉秋,夜来得格外早。 雨已经小了,但风吹树影,无声地流转。 秦烟撑着伞,跟着顾严辞的步子。 四周格外安静,秦烟从未觉得周围如此安静过。 他们已经穿过了稍微热闹的长街,走在了后巷。 第220章 大家一起喝醋 谁知道她来了京兆府?而且还指名点姓要见她。 “那个,我先出去看看什么情况。”秦烟尴尬地站起身,轻声开口。 顾严辞的视线停留在秦烟的身上,微微蹙起的眉头已然暴露了他的心绪,但他不发一语。 “阿烟,我同你一块去看看!”卫姝只觉这方厅中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为了保命要紧,她还是跟着秦烟赶紧离开才是。 却不知,坐在主位的顾严辞,对于卫姝提出来的跟着秦烟,很是满意。 秦烟同卫姝走至京兆府门口,站在台阶上。 果真瞧见细雨迷蒙中,一道青色身影。 傅颜撑着一把伞,眉目带笑地望着秦烟,“阿烟,我同阿娘说了,来寻旧友,她便并未要求我待在府上。” 又是她。 怎么办?总不能将傅颜赶走吧?那岂不是暴露了她不是原主的秘密? 见傅颜身上都淋湿了些,且冷白的脸上还沾染了雨水,秦烟一时没了脾气,她朝傅颜喊道,“傅颜,你过来些,不要站在雨中。” 傅颜闻言,立马走至屋檐下,与秦烟站在一处台阶。 稍稍靠后的卫姝,看了眼傅颜,又将目光投向秦烟。 这位漂亮姑娘又是何人?看着阿烟似乎对姑娘还算客气,好像关系挺好的样子。 难道是好姐妹?她得去和王爷告密才是。 卫姝悄默默地溜进了院中。 “你脸上都是水。”秦烟轻声提醒。 傅颜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胡乱地擦了两下脸,又弯下腰去擦身上衣服沾染的雨水。 秦烟见傅颜膝盖上还有泥水,心中疑惑,这盛京街上哪来的泥来着?不都是青石子路吗? “你是被撞了吗?”秦烟疑惑问道。 “不是。”傅颜埋着头,声音闷闷的,“我瞧见一直小猫掉进了水沟中爬不上来,所以就拉了它一把。” 噗。 秦烟不由笑道,“好吧。”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京兆府?”秦烟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傅颜倒是淡定,她解释道,“我一路问的,有人瞧见了,我描述你的身形和长相,就有好心人为我指路,然后就找到这里来了。” 一听,秦烟算是明白为何原主会喜欢同傅颜交朋友,都是单纯且良善之人。 “阿烟,我想请你吃好吃的,我在荆州时,便已经想好回了盛京之后,就要请你一起去吃美食。之前你在信中向我提起过,说你想吃归烟阁的点心,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中。”傅颜的眼睛格外亮,干净纯澈像是一汪清泉。 秦烟暗道不妙,她怎么没有原主关于信件内容的印象了? “咳,对啊,我喜欢。”秦烟浅笑应道,“可今日这雨似乎越来越大了,现在出门委实有些不妥。” 傅颜闻言,歪了歪脑袋,“那我们等雨停了再去如何?” 真是足够执着啊,秦烟都快招架不住了。 顾严辞与梁景州及卫姝三人从前厅走来时,瞧见的便是秦烟与傅颜对视的画面。 秦烟原本是背对着院门的,她听见动静,立马转身,目光与顾严辞的堪堪相对,不知为何,秦烟有那么一丝心虚。 “见过王爷。”傅颜是第二次见到顾严辞,自然识得,只是她并不认识梁景州和卫姝。 秦烟只好为傅颜介绍,“这位是京兆府的梁大人,另一位是锦阳郡主。” 傅颜又行了礼,“见过郡主殿下,见过梁大人。” 且不知,顾严辞脸再次阴沉下来。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顾严辞走近,与秦烟并肩,冷漠地看向傅颜。 傅颜并不知晓顾严辞同秦烟的关系,她很是单纯地开口,“民女与阿烟约着去归烟阁吃好吃的。” “哦?是吗?本王也饿了,那么便一道去。”顾严辞冷冰冰地应了声,“卫姝,景州,你们也一起去。” 卫姝已经攥紧了拳头,她只想赶紧走,谁知竟然被点到了名字。 还能怎么办?虽然这顿所谓的好吃的,有可能是鸿门宴,但是她还是需得参加才是。 “是。”梁景州应道。 秦烟只觉一脸懵,她原本已经快要拒绝傅颜了,怎么偏偏就变成一行人去吃东西了? “那甚好,阿烟,我们同撑一把伞好了,我的伞比较大一些。”傅颜伸手拽住了秦烟的左手腕,笑着说道。 气氛凝滞。 卫姝和梁景州一齐将目光投向顾严辞。 顾严辞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秦烟。 秦烟欲要张口,傅颜却接话道,“走吧,阿烟。” 眼见着自家王爷哥哥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了,卫姝很是聪明地立马冲到傅颜和秦烟的跟前,她一把将傅颜的手从秦烟的手腕上挪开,笑着对傅颜说道,“傅姑娘,你不介意帮我撑伞吧?我觉得你这伞甚是好看,我想同你共撑一把。” 傅颜浅笑,“不会,那郡主殿下,请。” 瞧着已经踏进雨帘中的卫姝,梁景州拳头已经握紧。 “怎么?傅颜给卫姝撑伞,你很不爽?”见秦烟不说话,顾严辞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 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他不该用这样生冷的语气同秦烟说话的,可他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方才瞧见秦烟与那傅颜如此熟稔的样子,他只觉心口那把火烧得无比旺。这个傅颜明显就是阿烟的好友,可他不喜欢阿烟与其他人在一起,毕竟阿烟会忽视他的存在。 秦烟有些无语,“王爷,你不要胡说行不行?” “我胡说?那不然,你和那傅颜是何关系?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存在?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的?”顾严辞的声音低沉,充满着压迫感。 难道直到现在,秦烟难道还不能对她全盘托出吗? 秦烟愣了愣,她心咯噔一声,莫不是顾严辞发现了她并不是原主? 第221章 好朋友的醋也吃 不然为何顾严辞突然说这样的话? 见梁景州已经撑了伞离开,秦烟这才瓮声瓮气道,“王爷,我同傅颜是年少时朋友。” 听见秦烟解释,顾严辞脸上的寒意才逐渐散去,可这不够,方才那傅颜还说秦烟时常与其通书信。 究竟什么样的朋友,才会时常通书信,还约着见面之后要去吃东西? “什么朋友?不许与她过于亲近。” “她是姑娘!” 秦烟只觉脖颈都凉飕飕的。 “王爷,你这就叫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什么我有秘密瞒着你,那你呢?你的卧房中,那一道密门后究竟是什么?”秦烟脾性也上来了,怒问道。 顾严辞沉默。 见状,秦烟更气,她甩了甩袖子,作势便要跑走。 可外头雨实在是有些大,秦烟很怂地站住了。 只有一把伞,除非淋雨,不然就要和顾严辞共撑。 越想,秦烟越觉得憋屈。 顾严辞自然也在气头上,他并未出声,而是持着伞走至秦烟的身旁,将秦烟纳于伞下。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人纷纷往家中赶。 秦烟与顾严辞行至雨中,二人面色一样冷漠。 许是心中有气,秦烟故意往旁边挪了挪,与顾严辞保持距离,可偏偏伞就那么大,以至于她的外面的袖子都淋到雨了。 顾严辞垂了垂眸,面无表情地将伞往秦烟的那端伸了伸。 好在归烟阁并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瞧见归烟阁的招牌,秦烟立马冲进门,将顾严辞甩在身后。 收了伞的顾严辞,眼色暗了暗,嘴角往下一压,冷漠地提步进店。 ...... 二楼东侧雅间。 一室茶香氤氲。 “阿烟,过来坐。”傅颜瞧见秦烟进屋,立马招呼秦烟坐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 顾严辞就走在秦烟的身后,听见傅颜说的话,格外霸道地伸手拽住秦烟的手腕,径自朝另一侧走,落座于与傅颜对面的位置上。 傅颜见状,心道:如今王爷就连下属坐哪都要管吗? 坐在木椅上,秦烟的手平放在腿上,因为有桌布遮挡,并未有人瞧见秦烟在摩挲自己的指腹。 她虽未去看坐在身旁的顾严辞是何脸色,但耳朵却是竖得很高。 “哎呀,既然美食已经端上桌了,可以开动了吧?”卫姝坐在傅颜的另一侧,见气氛这么怪异,她只好出声,一副自己好饿的模样。 傅颜浅笑,“自然是可以的,王爷想必也不会介意。我许久未回盛京城,可是一直都怀念盛京城食物的味道。” “那你之前一直都在外地吗?”卫姝见傅颜似乎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心思重,她也挺想交这个朋友的。 坐在卫姝对面的梁景州,眼神幽深,白玉般的手指搭在杯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对,年少时便回了荆州城,阿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自小就认识。”傅颜笑了笑。 原来从小就认识了。 秦烟只觉脊背凛了一凛,只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家住得近,且父辈又是一齐做生意的,所以就一起玩儿了。” “呵。”顾严辞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 他原本平放在桌下的手,下意识地往秦烟的手伸去,眼看着就要握上,却见秦烟并未注视到顾严辞的动作,抬了起来扯了扯桌布。 顾严辞缩回了手,他将食指和拇指叠在膝盖上捻了捻,眼神复杂。 紧接着,顾严辞冷笑,分明的食指骨节敲打着桌面,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响。 “来,开动。”卫姝持着筷子,赶紧吃了一口新上的糕点。 入口即化,倒是味道极好。 “郡主可觉得好吃?”傅颜轻声道。 卫姝很是满意地点头,“好吃,我还未曾来这归烟阁吃过,谢谢你啊!” 梁景州沉默不言,他觉得一点都没有胃口,他尝了一口的糕点,简直味同嚼蜡,一点儿都不好吃,也不知道卫姝到底觉得这糕点哪里好吃了? “你喂本王。”顾严辞忽然侧身对秦烟说道。 一时之间,屋中其他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朝顾严辞看去。 秦烟怔住了。 什么情况? 顾严辞带着点质问的笃定反问道,“不行吗?本王为你撑了一路伞,手腕疼得很。” 秦烟无话可说。 即便很不满,但是秦烟还是老老实实地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糕点,递到顾严辞的嘴边,她面无表情道,“吃啊,张嘴!” 惹她生气,还要摆出王爷的架势来使唤她,秦烟越想越生气,她已经计划好了,只要顾严辞敢张嘴,她就将这一整块糕点塞进顾严辞的嘴里,噎死顾严辞! “咳。”顾严辞洞察了秦烟的心思,他偏过头去,轻咳一声道,“本王突然觉得有些不适,许是今日吹多了凉风,所以这饭也就不能继续吃了。多谢傅小姐的好意,本王先走了。” 顾严辞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他发觉秦烟并未跟上,脸沉了沉道,“秦烟,难道你不该陪本王吗?” 秦烟咬牙,她一口都还没来得及吃。 “好的,王爷。”秦烟然任劳任怨地拿起伞,跟上顾严辞。 傅颜见状,对着秦烟的背影喊道,“阿烟,下次等你有空了,我们再聚,我会找你的。” 秦烟膝盖一软,差点摔一跤。 卫姝并未有要走的意思,她很淡定地啃着糕点,顺带着还喝一口新鲜的茶水。 原本计划着想走的梁景州,见状只好留下来。 凉秋,夜来得格外早。 雨已经小了,但风吹树影,无声地流转。 秦烟撑着伞,跟着顾严辞的步子。 四周格外安静,秦烟从未觉得周围如此安静过。 他们已经穿过了稍微热闹的长街,走在了后巷。 第222章 要点脸不 “你衣服湿了。” 秦烟瞥见顾严辞的袖子都已经被雨水沾湿了,她见顾严辞似乎并未发现,便只好瓮声瓮气地开口提醒。 诚然她不是要主动同顾严辞说话,而是担心顾严辞要是又染上了风寒,到时候又要找她去伺候,说不定还会将风寒传染给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出声提醒一句。 秦烟吸了吸鼻子,认命地暗自叹气。 话音落,顾严辞并未直接接话,而是朝秦烟走近了一些。 他的胳膊碰触到了秦烟的。 秦烟强忍着,才没有往旁边挪动。 二人,心思各异。 诡异的气氛,一直保持到瞧见三都府的牌匾。 秦烟瞧见烟雨雾蒙之下的三都府牌匾时,简直无比激动。 门已经关上,秦烟站在屋檐下,伸手敲门。 咚咚三声之后。 门开了。 开门的人是李萧。 瞧见李萧,秦烟如释重负地对李萧说道,“王爷就交给你了。” 不等李萧出声,秦烟作势便要跑走。 “阿烟。”李萧看向秦烟,急忙开口,“王爷他一向不喜生人靠近,也不让别人近身。还请你扶王爷回房休息。我还记得自己有事情没干完,我先走了。” 说完,李萧倒是抢先了秦烟一步,跑得比兔子还快。 秦烟:“......” 李萧胡扯的时候,不会觉得良心痛吗?顾严辞什么时候不喜生人靠近,不允许他人近身了?难道她就不是别人了? 顾严辞很淡定地收了伞,缓步走进府院,侧身经过秦烟身边时,顾严辞慢悠悠地出声,“怎么?没有听见李萧说的话吗?是不准备照顾我了吗?” 一听,秦烟攥紧了拳头复而又松开。 算了,她忍! 她忽然计上心头。 “王爷,走吧!我送你回房间。”秦烟伸手从顾严辞的手中将雨伞拿过,随即撑起。 顾严辞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唇角上扬。 咳,等过几日要涨涨李萧的俸禄了。 秦烟撑伞,顾严辞紧靠着秦烟,二人亦步亦趋地朝正宣室走去。 顾严辞的寝屋,一向干净典雅。 “去点檀香。”顾严辞走至屏风后,将外裳给扯了下来,平静出声。 刚将伞收好放在门口的秦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走近,诧异问道,“王爷,屋中不是已经有檀香了吗?” 一股香气,摆明了就是已经有人提前将檀香给点燃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李萧。 可顾严辞却睁眼说瞎话,说什么要她去点檀香? 这不是摆明了就是故意折腾她吗? 哼。 只见纱帐轻晃,顾严辞拿了干净的衣物便要去沐浴。 见秦烟站在那不动,顾严辞淡定出声,“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办好了我交代的事情。还有今晚有些凉,我一向不喜欢冰凉的被子,所以你得帮我将被子弄暖和。” “......”还是人吗?她又不是暖床的! 秦烟敢怒不敢言,只得咬牙装作自己很愿意的样子,“王爷请放心,保证让你满意。” 顾严辞深深看了眼秦烟,眼神有些复杂。 砰地一声,门关上,顾严辞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寝屋中。 秦烟双手叉着腰站在屋中,她环视了一周。 所有家具都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不管是书册摆件,还是案几上的毛笔,从左往右按照大小顺序排列开来。 秦烟抽了抽嘴角。 她动作迅速地走到案几前,伸手一把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毛笔,全都一股脑地打乱了顺序,甚至连那书册摆件,也都遭到了秦烟的毒手。 看着混乱的场面,秦烟倒是心情好了很多。 谁让顾严辞要甩脸色给她看?而且顾严辞竟然故意指挥她!那正好,她也得顾严辞找些麻烦才能够抵消心中的不满。 对了,还有暖床。 秦烟立马快步朝顾严辞的床榻跑去,她没有爬上床榻,而是俯身,将被子扯在了手中,随即东扯扯西扯扯,好半晌,秦烟才停下手中的活计。 原本平整的床榻,已然是乱七八糟,那被子更是没眼看。 秦烟满意地拍了拍手。 趁着顾严辞还没有回院子,秦烟溜得格外快。 她一个劲地朝自己的院中跑去,甚至连伞都忘记拿了。 因为下雨,来财已经不在院中的狗窝,而是被放在寝屋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养着。 狗屋的门没有关,来财系着绳子,瞧见秦烟跑进院子,来财很是兴奋地汪汪叫着。 秦烟心情很好地朝来财走去。 每天都是跟在顾严辞的身边,忙前忙后,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喂养过来财了,好在三都府的其他人时不时会来喂养来财,还带着来财去训练,不然来财也不至于长得那么快。 一开始将来财带回三都府时,它还是只不算大的狗,现在已经完全比原来时大了一大半。 秦烟蹲在来财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毛茸茸的。 “你好像长胖了,来财,你可是要帮着查案的,得锻炼才是,而不是长肥肉,到时候你怎么追得上坏人?”秦烟皱了皱眉,启唇说道。 来财似乎听懂了主人对自己的嫌弃,它呜呜出声,“汪汪!” 很是不满的叫喊声。 秦烟一本正经开口,“怎么?说你还不满意了?老实待着,等明日我带你去溜圈,陪你一起锻炼。我帮你把门关上,不然等到半夜万一下大雨,肯定有雨水飘进屋中的。” 说完,秦烟站起身,慢步退出狗屋,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秦烟进了自己的寝屋,她为了避免碰上顾严辞,所以便未去浴房洗澡,而是打了水在自己的房中简单地跑了个澡。 等到所有收拾好,已经过去了半柱香时间。 秦烟有些紧张,担心顾严辞跑来,便时不时地抬眸望向门口。 没有人,只有外面的风声,还有雨声。 秦烟这才松了口气,她躺在床榻上,翻了翻身,找到了个合适的睡觉姿势,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又过了半柱香后,沉着脸,额间还带着细汗的顾严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秦烟的寝屋中,站在了床榻前。 顾严辞刻意将脚步放轻,就连门,他都是用剑撬开的。 睡得正熟的秦烟,哪里能发现。 顾严辞双手环抱胸前,蹙着眉盯着熟睡的秦烟。 他不过是洗了个澡而已,可等回到寝屋时,完全就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瞧见的一切,要不是知道三都府守护森严,顾严辞甚至要怀疑自己的屋子是不是遭贼了。当发现秦烟已经不在屋子里了,顾严辞便立马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避免自己不舒服的感觉过于太重,顾严辞将自己的眼睛蒙住了,整整打扫了快半炷香的时间,才将屋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都回归了原位。 秦烟睡得沉,穿梭于轻纱之间悦动光线落在他的眉宇之间,俊朗之中带着些许秀美的书卷气。 顾严辞紧盯着秦烟,眼神有些炙热。 烛光猛然一晃,秦烟噩梦初醒,她睁眼,可还没有来得及回神,她便只觉手上一紧,下一瞬,她人已经被顾严辞压到了身下...... 秦烟一脸懵,她完全不知道顾严辞什么时候来的,而且顾严辞现在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来报复她的吧? “王爷,你要明确定位,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和王爷应该在冷战吧?” 盯着还在晃动的床帐和玉钩,秦烟奋力地推着身上的人,无奈顾严辞就像是一座山,岿然不动。 “你能不能起开?你快要把我给压扁了。”秦烟大叫。 没有反应,顾严辞只是紧盯着秦烟的眼睛。 倏尔,顾严辞翻身而下,躺在秦烟的身边,将秦烟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要脸不? 秦烟没好气地看了眼躺在身侧的顾严辞。 第223章 溜之大吉 “别动。” 昏暗的屋子里,响起顾严辞的低声。他靠着秦烟,声音有些沙哑,将秦烟抱得更紧了一些。 秦烟咬牙,她不甘心,还在推搡,然后手上一紧,却被顾严辞擒住了双手。 “你过去一点!”秦烟原本还睡意很足的,可眼下,身后贴着个厚脸皮的顾严辞,她哪里还能睡得着,甚至觉得脊背都是热的,她只好催促着顾严辞往外挪动一点。 顾严辞很是听话地往床榻外挪了一下,但手上抱着秦烟的动作却是丝毫未变,甚至还揽着秦烟,二人距离更近了。 “再往外,就不舒服了。我们得一起掉床底下。”顾严辞淡定出声。 “你掉下去,又不是我掉下去!顾严辞,你要不要脸?”秦烟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整个床榻发出哗啦哗啦要散架的声音。 “呀!顾严辞!” 秦烟的惊叫和床榻的响动散落,幽幽飘入门外。 次日清早,顾严辞醒来时,已经接近晌午时分。 他伸手摸了摸旁边,是空的,秦烟并不在。 顾严辞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忆起昨晚的事情,他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扬。脑海中关于昨晚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秦烟咬着他的肩膀求饶,甚至都快涕泗横流了。 洗漱后,又恢复了清冷模样,顾严辞从正宣室离开,去往前院寻秦烟。 李萧就在正宣室不远处的过道那,他原本正想去正宣室看看王爷是否醒来,倒没想到碰上了本人。 他恭敬出声,“王爷。” “李萧。”顾严辞开口唤人,声音还有些嘶哑,“秦烟人呢?” 李萧一噎,原本就有些一言难尽的脸色更是显得增添了几分无奈。 见状,顾严辞蹙眉问道,“她人呢?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萧暗自叹气,但面上却是很正经的模样,回道,“秦烟说有事就一大早出门了。另外就是,秦烟一大早就同谢少爷他们说,说你欺负她,揍她。还说你们二人比试,你将她的床都给一掌劈破了。诚然属下还是觉得王爷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动手的。毕竟秦烟她不会武功。 ” 顾严辞一听,直接冷笑。 呵,秦烟精神倒是好,昨日整整七次,竟然还能够一大早就出门,还顺带着编排一些关于他的乱七八糟的谣言。 有事出门去了?可不就是知道有祸需要出去先躲一躲? “她说的,你都信了?”顾严辞上挑着眉,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萧,见李萧不出声,他已然猜中了李萧的心思。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你好歹也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了,竟然因为旁人说的话就胡乱猜测本王?真是没有眼力见。” 李萧只觉无辜,难道不是吗?虽说平日里王爷的确对秦烟是特别了点,可这特别怎么是体现在打秦烟身上? “秦烟没有说去哪里?和谁一同出门的?” 李萧努力维持着越见崩坏的表情,低声道了句,“没有说去哪,与谢少爷和郡主殿下一块儿出门的。” 顾严辞黑瞳一缩,一脸的不满。 ...... 醉花楼。 特意易容过的秦烟,谢景渊以及卫姝三人,坐在大堂最靠后的雅座。 虽是一大早,但来看胡姬的人并不少。 “阿烟,一大早你带我们来这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王爷知道吗?”谢景渊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偏了偏脑袋,启唇问坐在自己旁边的秦烟。 秦烟的目光一直投在主台上的那个叫做妙妙的胡姬身上。 听见谢景渊的问话,这才收回了视线。 秦烟小声应道,“梁景州面前在查的那个碎尸案,我怀疑能够这个胡姬会有所牵扯,所以就想着你在这样的酒楼混得比较开,找你来探出究竟,是最好不过的了。” 话落,谢景渊和卫姝皆是一愣。 二人动作很是齐整的,刚要塞进嘴里的糕点硬是直接掉在了盘子里。 “所以,嫂子你不是想找我们出来玩的。”卫姝瞬时觉得面前的糕点都不香了。 谢景渊啧啧出声,“早知道是这件事,那应该把陆怀安也叫来的。毕竟陆怀安比我混得还要开,就没有他打探不到的事情。” 卫姝一听,撇了撇嘴。 秦烟倒是淡定地看着,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垂在腰间的手,时不时地揉揉腰。 “你们看,胡姬下台了,好像和那个男人去了。”卫姝眼尖,瞧见了不远处一道身影在等着胡姬。 秦烟顺势望去,当瞧见秦念昭时,她愣了愣。 所以秦念昭果真和胡姬有关系? 秦烟立马站起身,欲要悄步跟上秦念昭。 谢景渊和卫姝见状,立马也跟在了秦烟的身后。 “阿烟,你打算跟着他们进屋?你这样跟上去,肯定会被发现的。”卫姝扯住了秦烟的衣袖,阻拦了秦烟继续跟上的动作。 秦烟疑惑问道,“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提前躲进胡姬的屋子里吧?” 却见谢景渊伸手往屋顶方向指了指。 “我去上面看看,你们二人就在凉亭那等我。”不等秦烟出声,谢景渊已然飞身而上。 谢景渊蹲在其中一处厢房的屋顶上。 他伸手将瓦片挪开,猫着眼往下看。 “......” 屋中,秦念昭和胡姬正在上演一场“男女痴情”戏码,简直是活色生香。 他尴尬得不行,哆哆嗦嗦地伸手拿过瓦片,重新将洞盖住。 见下端无人,谢景渊飞身朝秦烟所在的凉亭而去。 见谢景渊脸色不大好看,秦烟以为是打听到了什么很重要的内容,她开口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谢景渊扯了扯嘴角,一脸菜色道,“男女正在上演春,宫图。” 唔。 一时之间,秦烟和卫姝都语塞了,两人表情各异。 即便是看过很多避火图的卫姝,也不免耳热,毕竟这青天白日的,这是有多着急才能够起火。 “咳,要不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我听说梁景州他们正在搜寻盛京城的所有买卖首饰的铺子,说不定我们也能够发现什么。”卫姝倒是很积极地出声。 秦烟沉思着,她还是不打算放过胡姬,毕竟那位妙妙姑娘的脚环上有着与死者那块玉佩相同的东西。 “谢景渊,你就待在醉花楼吧,反正你每日盯着这位胡姬妙妙,不管用什么办法,要打听到胡姬脚上的玉饰到底是从何而来。”秦烟认真道。 一听到自己要待在醉花楼盯着胡姬,谢景渊不可置信地应道,“咳,这,这岂不是要我每日都欣赏春宫。” 卫姝一直在憋着笑,听完谢景渊说的话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噗,这不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吗?有吃有喝,还能够玩,正是多少人难得的美差,而你又喜欢。所以留你在这里是最好的了。”卫姝很是好心地对谢景渊说道。 谢景渊有些怀疑地盯着卫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卫姝笑,“我才没有,哎呀,阿烟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见秦烟已经提步向前走去了,卫姝回过神来,立马紧跟着追上去。 谢景渊可怜巴巴地看着秦烟和卫姝离开。 秦烟和卫姝走在街上。 已经过了午时,街上并未特别多的人。 今日天气倒是挺好,没有雨,也没有日头,只有微凉的风。 “嫂子。”卫姝走在秦烟的身边,她小声嘀咕着。 秦烟脊背微僵,她尴尬地应了声,“你叫我名字吧。” 卫姝点头,“阿烟,你和王爷是不是吵架了?从昨日见到你和王爷,我就觉得你们二人怪怪的,而且又听说王爷昨晚和你吵架了,而且还吵得格外厉害,所以我就想问问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王爷做了惹你生气的事情吗?” 秦烟沉声叹气道,“未曾,不过是我有些不懂王爷而已,只觉得王爷有些莫名其妙,他似乎不希望我有任何朋友,只希望我能够每天待在他的身边,我觉得这很不好。” 昨晚顾严辞不和她说话,但是却逼着她承受着浪潮。 到后来,她哭着问顾严辞到底为什么这样,顾严辞才像疯了一样地不停地念叨着傅颜的名字,她才明白,顾严辞不希望她同傅颜走得过近。 可傅颜是原主的朋友,就算她同顾严辞相爱,但也不能因为顾严辞,而斩断原主原本的所有。更何况傅颜是真心对原主好的朋友。就连她与傅颜相处了,都觉得傅颜是个单纯没有坏心思的朋友。 卫姝立马接话道,“啧啧,阿烟,你这是惹我王爷哥哥吃醋了。这叫什么,占有欲,我王爷哥哥对你的占有欲太强了,只想将你一个人困在他身边,不想让你将过多的视线投向旁人。我知道了,王爷肯定是嫉妒傅颜了,毕竟傅颜看起来和你关系很好,而且现在想想,昨天傅颜完全就是给了王爷莫名的压力。” 咳。 秦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 “什么?王爷吃醋?”秦烟后知后觉,她只以为顾严辞不想她有其他朋友,甚至觉得顾严辞就是想将她困住,可卫姝说顾严辞是吃醋了,嫉妒傅颜。 回忆起昨天的种种画面,秦烟愈发肯定了卫姝的说法。 原本还很郁闷,顷刻间倒是舒畅了。 “那现在你不生王爷气了吧?哎呀,没想到王爷这样高冷如谪仙一般的人,也会坠入凡尘。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卫姝笑着感慨道,“阿烟,你不知道皇上和太后以及国公大人,他们所有人都对我们的王爷给予了厚望。就譬如这次,我在宫中待了几日,就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定国公大人去向皇上和太后谏言了,说什么要为王爷纳娶王妃。但你也知道,我们王爷又不是一个受人控制的主,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秦烟心沉了沉,所以顾严辞选择和她在一起,当真克服了很多困难,而很多事情,是她完全不知道的,顾严辞也从来不会主动当着她的面说出口。 哪里还舍得和顾严辞生气。 人生短短几十年,而她也是重活一次了,更知道珍惜的意义。 秦烟眼底堆着笑,看向卫姝,“你说我应该怎么和王爷说清楚呢?要不送他个礼物什么的,你说可不可行?” 话题一下转变太快,卫姝原本还准备了开解秦烟的话,没想到竟然用不上了。 “咳,反正马上就要到春芳宴了,到时候你可以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王爷。阿烟,其实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准备,因为对王爷而言,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你将自己清洗干净,往床榻上一躺,然后对着王爷笑,我保证王爷魂都快要丢了,别说什么还存着计较的心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卫姝很是坦荡地描述画面,可秦烟已经脸红得不成样子。 “郡主,你这也忒不矜持了。”秦烟脸热,她看向别处,试图吹风将温度降下去。 卫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我还不矜持吗?就是因为太矜持了,才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 第224章 乱嚼舌根 “走吧,一同去前端瞧瞧,好像是一家新店开张,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说不定还能够挑选出令王爷高兴的礼物来着。 ”卫姝强压下内心的伤感,浅笑着对秦烟说道,“你还未说你想送什么给王爷,要不还是按照我说的那样去做,你就把自己送给王爷好了。” 一听,秦烟瞥了眼卫姝,没好气地开口,“你就不要笑闹我了,我去前端瞧瞧。”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顾严辞做格外亲密的事情,但是当从卫姝口中听到和自己有关的床笫之私,秦烟还是忍不住会脸红心跳。 卫姝轻笑地追上了秦烟。 她并肩同秦烟走在一处,很是好奇地小声问道,“阿烟,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见卫姝神神秘秘的,秦烟并未想太多,她平静应了声,“可以,你要问什么事?” “与王爷哥哥那个时,是什么样的?当真如书中所言,欢喜无比,身心舒畅?” 噗。 诚然秦烟这般正经之人,全然也想不到卫姝所谓的要紧事,竟然是这个! 青天白日的,郡主也不知道害臊。 “阿烟,你这表情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不舒服,难道是王爷哥哥不太行?也对,不然为何你们昨晚住在一处,你却如此早就出门了。可想而知,是王爷有问题。不过阿烟,你可不能嫌弃王爷,等到宋怀瑾回来了,他定然可以帮你和王爷的。虽然宋怀瑾时常研制失败有问题的药出来,但他手上研制的某种丹药,可是很厉害的。咳,虽然我没有用过,但是我听人说了。” 卫姝挠挠头,低声出着主意。 秦烟脸微微发烫,她想开口解释的,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她难道要说自己一整晚都被顾严辞折腾吗?来来去去七八回。 且不知,秦烟的沉默不言,在卫姝看来,就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她暗道:不行,王爷这么完美的男子,怎么能够有问题。她作为妹妹,总该是要帮助王爷和阿烟的,不然要是阿烟哪天嫌弃王爷了,那岂不是要抛弃王爷。 “阿烟,快走,我们去看看。” 卫姝和秦烟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站在店铺外头,瞧着门匾上的三个字,卫姝小声念叨,“觅情馆。” 这是什么店? 卫姝疑惑得很,见里头人还挺多的,她也来了兴致,扯了扯秦烟的衣袖,笑着指了指。 秦烟只好跟着卫姝提步踏进店中。 才进店,秦烟便被眼前奇奇怪怪的饰品给惊住了。 都是用玉做的,眼看着像是玉饰,但仔细看来,却又不像。尤其是那摆在最中间墙壁上挂着的,那分明就是......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岔了,秦烟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卫姝却兴致勃勃,而且还从外头的大堂走进了里间的屋阁。 “哎呀,大家尽情挑选,新店开张,为了夫妻感情稳定,为了我们的幸福,所以家中常备这些玉器,是非常绝妙的选择。对了,里端还有本店的镇店之宝,大家也可以进去瞧瞧,切莫要害羞。” 店老板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略显大胆前卫的衣裙,手中持着一把团扇,边扇着边说着奔放的话语。 秦烟站在门口位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盛京城,竟然也有情,趣店。这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眼下她算是明白所谓的大夏朝民风较为开放是何意义。 “哎呀,这位姑娘,怎么不进来瞧瞧?”老板娘瞥见了秦烟,见秦烟局促不安,她立马热情地走了过去。 才靠近,老板娘身上的香味便扑进秦烟的鼻端,萦绕其中。 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与老板娘保持距离。 “我,我等人。你不用招待我。”秦烟尴尬得只觉脚趾都在挠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的说话声音太大了还是怎么的,原本正在挑选饰品的其他客人,纷纷侧目望来。 好在这些人并未多说什么,只看了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秦烟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一时有些紧张,好在无人识得,也不枉费她今日的妆发与平日不同。 悬着的心,稍稍平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秦烟想要喊卫姝,询问卫姝到底好了没有。可卫姝完全沉迷于其中,哪里还顾得上她。 “啧啧。”门口忽然站着一道身影,是骄纵而不可一世的秦念卿。 她拍了拍手,嗤笑出声,“我当是谁呢,没想到真的是你,秦烟,青天白日的,你竟然也来挑这些东西。你可别在外头说你是我们秦家的人,不然这秦家的脸面全都被你给丢尽了。” 秦烟倒没有想到会碰上秦念卿,她暗道真是冤家路窄。 果然,秦念卿的大嗓门,惹得店中之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纷纷侧目而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有规定不能进来吗?还有,我有说自己要买吗?”秦烟冷声道,眼底尽是对秦念卿的嫌恶。 她怎么觉得秦念卿就像是块狗皮膏药似的,总想着贴在她身上,甩都甩不掉。原本以为上次将秦念卿关进三都府地牢教训了一次,应该会长记性,没想到这人竟然犹如被火烧后的野草一样,如此顽强。 “呵,你人都在店中,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不买。说出口,怕是都没人相信吧?怪不得爹爹和阿娘想给你说亲,你怎么都不愿意,却原来早就与人厮混在一处。真是不知廉耻。” 秦念卿不屑地盯着秦烟,她便是知道秦烟与晋阳王殿下有染,可那又如何,秦烟与晋阳王殿下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公开过,这盛京城又有多少人知道,她眼下既没有指名,也没有点姓。就算秦烟恼怒,又或者是晋阳王殿下想要处置她,那也总该有个由头。 “不会吧,秦家姑娘不是在三都府当差吗?我听说能力很强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想到私生活这般混乱的吗?”屋中,已经有人开始嚼舌根。 第225章 郡主护嫂子 “就是,不然怎么会来这店里。” “之前不是说追求晋阳王殿下吗?如今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几个长舌妇,说完竟是忍不住捂住笑起来。 秦念卿颇为得意,傲慢地看着秦烟。 原本正在里屋挑选物件的卫姝,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走出来看。 她手上拎着已经用布袋装好的东西,当瞧见秦烟被众人围着,她脸色顿变,立马快步走至秦烟跟前,将秦烟挡在自己的身后,冷眼看着嚼舌根之人,“谁在此胡言乱语?扰了本郡主的耳朵,本郡主看有些人是不想要舌头了是吧?” 原本还凑在一处的几个女人,认出了卫姝,立马散开来,再不敢多言。 秦念卿没想到锦阳郡主也在。 她愣了愣,紧接着便要快步离开。 卫姝早就瞧见秦念卿了,见其要走,立马闪身出现在了秦念卿的跟前,伸手拦住了秦念卿的去路。 嘴角衔着一丝讥笑,卫姝冷飕飕地问道,“怎么?秦家四小姐眼里竟然瞧不见我这锦阳郡主吗?见到本郡主,难道不该下跪磕头吗?目中无人的家伙,你的嘴,怕不是白长的?” 话落,巴掌声响起。 卫姝的手掌直接落在了秦念卿的脸上。 啪的一声。 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红色巴掌印。 因为用了狠力,秦念卿嘴角甚至已经有血丝渗出。 秦念卿满眼愤怒,但却不得不低头。 “还不跪下!”卫姝冷笑,一个跳梁小丑,竟然也敢欺负到她的嫂子身上来,今日是她在,要是换作王爷在,她就不信这秦念卿能够好生站在此处,怕是连牙都要被拔了。 秦念卿颤颤巍巍地欲要跪下。 卫姝却是眼尖,她瞥见了街上路过的梁景州。 “梁大人!”卫姝故意压低了声音,一副委屈的样子,朝梁景州喊道。 梁景州领着小厮走来。 “郡主有何事?”梁景州看了眼秦烟,又将目光投向卫姝。 众人吃瓜地盯着卫姝和梁景州。 “梁大人,这位秦家四小姐,当街辱骂阿烟,还骂我,丝毫不将本郡主放在眼里。我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可没想到她竟然还不罢休,说什么要大人秉公处理。”卫姝用袖子遮掩着脸,一副抽噎的样子。 店里的那些顾客都被卫姝的演技给折服了。 秦念卿简直欲哭无泪。 梁景州见卫姝似乎真的哭了,心道竟然有人敢欺负锦阳郡主,看来的确是太放肆了一些。 “冲撞郡主,以下犯上,按照《大夏条例》来看,理当施以鞭刑二十。” 秦念卿一听又要挨打,她立马跪下磕头,“是民女无知,冲撞了郡主殿下,还往殿下宽宏大量,饶了民女一回。” 闻言,卫姝用袖子故意擦了擦眼睛,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开口道,“既如此,本郡主就饶了你一次,还不快点走。不然本郡主可要反悔了。” 秦念卿一听,立马站起身,跑得飞快,一转眼就没有了人影。 卫姝见其他人盯着自己,她趁着梁景州没有瞧见,一个冷眼扫过去,众人立马纷纷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再不敢多看一眼。 秦烟全程看着,也不得不佩服卫姝,竟然可以在柔弱与强势两者之间切换自如。 “郡主,秦烟,你们二人怎么在此处?可是要买什么东西?”梁景州并不知道这家店是卖什么的,颇为淡定地出声问秦烟。 秦烟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和郡主一起逛逛,准备选些礼物。” “对啊,阿烟想给王爷送礼物,所以我就来陪她挑选了,你们在外头等我,我结过账就来找你们。”卫姝担心自己挑选的东西被梁景州瞧见,有些躲藏地进了结账的位置。 秦烟和梁景州往前走了走,没有挡住店门口。 “梁大人可查到了什么?”秦烟想到案子,连忙开口问,“所有的卖首饰的店铺都查过了吗?不对,应当说是所有卖玉器的。” 说完,秦烟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刚刚的那家玉器店。 “这一家店,还未查过。”秦烟眼睛微微眯了眯。 梁景州抬头望去,“我这就叫人去查。” “你可将那玉佩饰品带在身上?”秦烟低声问道。 卫姝结完账,拿着一个大包裹从店里走出来,眉眼间带着笑意,很显然心情极好。 秦烟嘴角抽了抽,所以卫姝到底买了些什么,竟然背了这么一大袋。 “郡主,下官帮你背吧。”梁景州担心卫姝背得太重,立马走到卫姝身边,轻声道。 卫姝哪里敢让梁景州瞧见,她立马躲了躲,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力气很大的,完全扛得动。更何况,你可别忘记了,我会武功。” 不过都是玉器,全都堆在一处,倒是真的有点重。 梁景州尴尬地缩回了手。 “那郡主,你同秦烟先走,我还要去刚刚的店里查东西。”梁景州平静出声。 卫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眨巴了眼睛,直言道,“你要去方才的店里问事情?不是,查什么要去刚刚的店里啊?” 她还想营造自己岁月静好,贤良淑德的模样来着,就算她的确外放了一些,但是她不想让梁景州误会她是个淫贼吧? “郡主是有什么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吗?”梁景州疑惑出声。 卫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只是觉得,咳,或许你得要有个准备,莫要被店中之物给吓到了才好。如若不是帮着阿烟选礼物给王爷,我是不会进这家店的。梁大人,我说的是真的。” 为了说服梁景州,给梁景州留个好印象,卫姝已然开始胡言乱语。 秦烟就静静地看着,她也不拆穿。 “好的,多谢郡主告知。”梁景州话落,转身朝那家店铺走去。 卫姝抱着一大包裹,和秦烟紧靠着,“你说,梁景州去了店里,会不会对我意见更大了?还是会嫌弃我?” 秦烟轻咳一声,淡定道,“不会,方才你不是说是因为我才进去的吗?到时候如果梁大人有意见了,你就说完全是被我逼的。” “......”卫姝哭笑不得。 第226章 王爷来了 夜来临,秦烟与卫姝在外头转悠了一整个白日,才想着回三都府。 因为深秋,到了夜里,竟也开始起雾了,车水马龙灯火阑珊的街道上,三两路人赶着归家,行色匆匆,就像是一幅看不清线条的写意画。 卫姝抱着大包裹,走了一路,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凉风吹过,倒是有些冷。 “阿烟,你说我们在外面转悠了一整日,王爷竟然没有派人寻我们,这是为何?”卫姝小声嘀咕道,“早知道就提前回去了,都怪我,非要拉着你陪我到处逛。” 是啊,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她在外面这么长时间,顾严辞应当会来找她才是,可怎么却没有人影?莫不是顾严辞准备继续同她冷战?那昨晚岂不是被顾严辞白睡了那么多次! 越想,秦烟越觉得事态严重,都不禁停下脚步。 卫姝意识到秦烟落后了一步,便转头看向秦烟,“阿烟,怎么不走了?再走一会儿,就到三都府了。” 街道对面,昏暗的街灯下,一辆木色的马车倏地闯入了视线当中。 因为隔得远,周遭又朦胧不清晰,秦烟只觉得那马车格外熟悉,似乎,似乎是三都府的。 正在她发愣之际,她看见了一道月白色身影,从马车内俯身走出,随即,飞身而起,直至......直至落在她的跟前。 是顾严辞。 逆着光,但秦烟却能够看清他的脸。 顾严辞目光清冷地盯着秦烟,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来,将秦烟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搓了搓,察觉到秦烟的手竟然这般凉,顾严辞冷眼投向卫姝,冷飕飕地质问道,“卫姝,又是你出的主意?我不过是去了宫中一趟,等回三都府却被告知,你与阿烟一日未回府。” 卫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自己会被王爷痛骂一顿,很显然,她已经习惯了,并且已经练就了厚脸皮,“王爷,阿烟她一心只想着为王爷你挑选礼物,所以我只好舍命陪君子,跟着阿烟将整个盛京城的所有店铺都逛了个遍,你看,收获颇丰。你们聊,我先将这一大袋阿烟为王爷准备的礼物拿回去。” 不等顾严辞和秦烟开口,卫姝抱着大包裹,跑得影都没有了。 无辜被当成箭靶的秦烟,很是无语。 “礼物?”顾严辞心情变得好了些,说话的声音都缓和了,他眉眼间浮现出一丝丝笑意。 又不能戳穿卫姝,所以只能点头,“嗯,是我与你闹了脾气,无端发火,本就该向你道歉,所以就买了一些小礼物。” 顾严辞笑意更浓,他心头一暖,暗自叹了声气,牵着秦烟的手朝马车走去。 李萧驾马,见秦烟和顾严辞都进了马车内,他才再次驾马而归。 马车上,顾严辞将自己的外裳解开。 秦烟见状,吓了一跳,她有些紧张地吞咽口水,“王爷,这可使不得。虽然说我的确是想向你道歉来着,而且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但,但是这可是在马车上,你怎么能够如此孟浪?” 闻言,顾严辞手一僵,他笑着看向秦烟,宠溺开口,“阿烟,你的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一些什么?虽说昨晚七次,对我而言不是特别多,我还可以继续,但是我担心你吃不消。况且,我不过是想着今晚有些凉,怕你冻着了而已。” 诧异间,顾严辞已经用自己的外裳将秦烟拢在了里面,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秦烟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严辞,所以当真是她想歪了?咳,她这么正经的人,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满脑子装得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被顾严辞这么冷不防地一抱,秦烟下意识地心虚想躲,却被顾严辞摁住了腰。 “还冷不冷?”他问,贴在秦烟耳边的气息,是温热的。 秦烟只觉身上像是有电流划过一般,不由紧张,这靠得太紧了,而且还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变化,她不由摇摇头道,“我不冷,而且现在还未到冬天,我扛得住。” 原主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一些,这还没有到寒冬,不过是深秋而已,竟然也会手脚冰凉。 “别动,还是包着吧,这样也好一些。”顾严辞低声开口,“阿烟,今日你为何那般早就走了?不痛吗?” 唰的,秦烟只觉脸都直接涨红了。 她不由朝帘子方向看去,心道顾严辞怎么就不能够矜持一点呢?这李萧还在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与顾严辞的对话。 而且聊天聊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提到昨晚的事情了? “咳,没什么,就想着出来逛逛,而且有卫姝一起,也不用担心遇上什么坏人。”秦烟目光有些闪躲,害羞地应道,“顾严辞,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顾严辞倒是突然被秦烟问出口的这个问题给问得噎住了,想了半晌才道,“咳,你觉得呢?如果能对我更好一些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秦烟嘟囔道,“那要怎么样才算对你好?我的腰都快断了,还不叫对你好啊?” 抱着秦烟的手臂倏尔颤了颤,顾严辞倒没有想到秦烟会突然这般回答,他不禁露齿笑道,“阿烟说得是。” 秦烟觉得靠着的胸膛热了一些,起伏也不由加快。 她心情很好地哼了一声,“那是,要不然你也让我试试。” 顾严辞缓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紧接着他贴在秦烟的耳边,低声地说道,“这辈子不可能了,不过下一回十次,换别的姿势的话,我便觉得你对我更好了。” “你!”秦烟不可置信,一张白皙的脸只在一瞬间便烧得红起来。 她盯着顾严辞,一双黝黑的眼睛瞪得格外圆,秦烟磨了磨牙道,“堂堂晋阳王殿下,怎么可以说出这番,这番无耻的话来!流氓!” 秦烟越说脸越红,索性扭头不搭理这个披着高冷王爷面具的闷骚登徒子。 真不知道顾严辞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她不禁感慨,曾经那个正经的王爷快回来吧! 第227章 梦里都是我 顾严辞手捧着秦烟的脸,迫使秦烟直视着自己,他盯着秦烟笑,“阿烟不爱听这个,那我可以继续说点别的。” 话落,顾严辞作势便又要凑过来。 “别!打住!”秦烟无奈,作势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顾严辞擒住了,她就算想捂住耳朵都不能。 秦烟担心顾严辞胡言乱语,被李萧听去,立马激动开口,“顾严辞,你不要脸!你别瞎说,闭嘴!” 顾严辞瞧见秦烟抓狂的模样,不由露出了笑意,他收起了逗弄秦烟的心思,低首亲吻了秦烟的额头,“乖,你这样叫喊,倒是真的会让李萧以为我在马车里欺负你,到时候有关我的绯闻轶事,怕是又要多出几桩来。” 秦烟一听,当真乖巧闭嘴,她深呼吸一口气,小声道,“还不是你故意惹我。我真没看出来,你的本质是这样的,你就是故意逗我的。哼,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你之前都不会这般逗我的。” 见秦烟嘟囔着,那嘴翘得老高,他只好温声开口,“好了,是我错了。你怎么不问我今日去宫里作甚?” 秦烟心跳滞了片刻。 她从不主动过问,除非是顾严辞主动与她提起。但怎么顾严辞今日倒是突然要说到宫里了?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秦烟看着顾严辞半晌没有吭声。 顾严辞浅笑,他目光灼灼地回望秦烟,温声开口,“阿烟,今日我去宫中,向太后说明了我同你的关系,请她老人家日后再不要随意给我安排什么说亲之事。” 秦烟怔愣在那。 顾严辞他,他竟然一个人去向太后说清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在自己还想着生顾严辞气的时候,顾严辞已经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已经在开始谋划二人之间的未来。 心头犹如暖流滑过,秦烟又怎么可能不感动。 她甚至在与顾严辞闹脾气的时候,想过,或许顾严辞并没有他以为的爱自己,可眼下想来,秦烟只觉懊悔,她怎么能够对顾严辞有怀疑,又怎么能够践踏顾严辞的真心。 见秦烟低头不语,顾严辞倒是紧张起来了,他低哑出声,“阿烟,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你了?早知道就该同你商量一下。” 顾严辞的吻落在秦烟的额头,脸颊直至唇上。 细细密密,却极具温柔。 秦烟忍着笑意,她回吻顾严辞。 犹如星星之火,逐渐演变为燎原的大火。 马车里,气温逐渐上升,秦烟只觉浑身发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傻瓜,呼吸。”顾严辞的声音传进秦烟的耳朵里。 沉迷于热吻中的秦烟,这才回了神。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时,秦烟只觉腿更软了。 “阿烟,都与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连接吻都不会?” 秦烟咬牙,感动瞬间消失不见,她竟然被一个古人给歧视了,这怎么能行。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获得自由的双手,猛地将顾严辞往后推去。 咚的一声,顾严辞倒在凳子上。 秦烟困住顾严辞,她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怎么样,还说我吗?说我不行?” “对啊,你就是不行。不然,你试试,让我感受一下你是不是很行。”顾严辞好整以暇地开口。 过分,太过分了! 秦烟低头,恶狠狠地咬住了顾严辞的嘴唇。 可没一会儿,却突然换了个位置。 秦烟变成了下面的那一个。 “呀!顾严辞你这个老流氓!不正经!” “顾严辞,顾严辞你住嘴!怎么什么地方都咬?你属狗的吗?啊!” 马车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晃晃悠悠,坐在外端驾马车的李萧,一路都是脸红心跳,他甚至想将自己变成聋子。 ...... 马车停在了三都府门口。 顾严辞抱着秦烟下马车。 秦烟的身上盖着顾严辞的外裳,已然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抱着秦烟进府,路过前院时,正好与卫姝撞了个正着。 卫姝瞧见秦烟睡着了,又收到了王爷的冷眼,立马端着一盘瓜子跑走了。 太吓人了,她怎么这么背,早知道应该把谢景渊和陆怀安叫回来的,不然只能她一个人承受着王爷的打压。 抱着秦烟去了正宣室,将秦烟放置在床榻上。 顾严辞想着秦烟还未洗漱,便复而又抱着秦烟去了浴池。 二人一番沐浴之后,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秦烟累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眼皮困得直打架。 “顾严辞,你流氓......”被顾严辞抱在怀中,秦烟昏昏睡睡的时候,还念叨着。 被骂成流氓的顾严辞,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脸露笑意,心情格外好的样子。 再次回到正宣室,秦烟已然睡得很沉。 顾严辞躺在外侧,与秦烟并肩躺着。 见秦烟睡得这般熟,顾严辞不由羡慕,他可是全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翻了身,顾严辞手撑着下巴,盯着睡熟的秦烟。 睡着之后的秦烟,毫无防备之心,像个孩子。 他俯身在秦烟的鬓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顾严辞伸手勾起秦烟散落的头发,又将自己的一缕头发拿在手中,与秦烟的头发捆绑在一处。 甚至还想着打个结。 盯着已经绑在一起的两缕头发,顾严辞眉眼弯弯。 这就是他深爱的人,他想。 是他要结发一生,恩爱不疑之人。 “王爷......”秦烟似乎在做梦,轻声呢喃着。 顾严辞修长的手指一滞,他忍不住在秦烟的眉眼和耳郭上抚摸着。 “嗯,别动......” 怀里的秦烟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很是不满地朝顾严辞的肩窝里拱了拱。 秦烟似乎在做梦,气呼呼地在顾严辞的耳边念了一句,“顾严辞。” 不是撒娇,反而像是要找茬的语气。 顾严辞笑道,“阿烟,你的梦里都是我。” 言毕,顾严辞紧紧地抱着秦烟,闭着眼睛,一起入睡。 窗外的风声有些响,吹得窗楞发出咯吱的声音。 第228章 你竟然没有英年早逝 翌日,天气甚好。 三都府后院中几株流苏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清雅,偶尔落入水中,看着别有一番情趣。 这样的良辰美景当中,卫姝却坐在石桌旁,单手撑着下巴,愁容满面。 秦烟与顾严辞相携从远处走来。 “王爷,郡主怎么了?”秦烟眼尖,瞧见卫姝已然是趴在桌面上了,以为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小声冲身旁的顾严辞说道。 顾严辞一脸淡定,他的手牵着秦烟的手,食指与中指一直衔着秦烟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 “没事,她除了为梁景州烦闷,大概是寻不出什么人和事令她苦恼得了。三年前她就是这幅样子,没想到三年后还是如此。”言语间,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嫌弃。 秦烟扯了扯嘴角,果真是王爷的一派作风,对于卫姝这个妹妹,也是可以嘴下不留情的。 “那我们就这样干看着?” 顾严辞瞥了眼秦烟,他眉眼间染上了笑意,“那不然怎么样呢?” 秦烟轻咳一声道,“不如帮帮郡主?我觉得梁景州好像也没有很排斥郡主,要不成人之美?” 忽地站定,顾严辞将秦烟揽进自己的怀中,他的大掌扣着秦烟的腰。 这,这又是干什么? 秦烟立马东张西望起来,她担心有旁人经过,要是瞧见了,岂不是好尴尬。 “王爷,这可不是在房里。”秦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相反,顾严辞倒是很淡定,他目光灼灼地紧盯着秦烟,伸手擒着秦烟的下巴,低首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秦烟睁大眼睛看着顾严辞,完全一副被顾严辞这一连串动作弄晕了。 正当秦烟想要伸手捏顾严辞腰时,顾严辞却突然松开了。 气氛陡然火热起来。 “阿烟,看来昨晚放过你是错误的选择,不然你怎么还有心思当红娘?”顾严辞嘴角衔着一丝笑意道。 原来是故意埋汰她,秦烟撇了撇嘴,嘟囔道,“我这不是觉得郡主殿下是个好姑娘嘛!算了,感情的事情,谁也帮不上忙。” 坐在凉亭中的卫姝,早已站起身走下来,她没想到这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家王爷哥哥和未来嫂子如此恩爱的一幕,她顿觉自己更为可怜了。 “王爷,阿烟,这一大早的,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卫姝双手环抱胸前,没好气地喊道,“我和来财差不多了,要被你们刺激死了。” 秦烟听见了卫姝的声音,立马往旁边挪动了一步,试图与顾严辞保持距离。 可顾严辞却伸手一揽,将秦烟拉近,二人紧挨着。 卫姝抽了抽嘴角,有那么一丝丝嫌弃地开口,“王爷,果然陷入爱河的男人,都是会变的。啧啧。不过我看阿烟精神如此之好,想必王爷你昨晚并不是很奋力,难道那些礼物都还不能帮助你发挥?要不还是找宋怀瑾给你瞧瞧吧,我看他也快回来了。” 越想,卫姝越觉得是这么一种可能。不然每次阿烟怎么看起来如此精神,丝毫没有很累的样子,反而是她的王爷哥哥有时候会起得晚了些,甚至看起来很累的模样。 青天白日的,秦烟怎么也没有想到卫姝竟然将床笫之私,她的脸唰地一下直接红了,犹如一团猛火在烧。 顾严辞的脸以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他冰冷出声,“卫姝,原本我想着带你一块去找梁景州,帮着梁景州查案。眼下看来,我是应该和皇祖母说一声,就说锦阳郡主日日思春,想要寻个好人家嫁了。又或者和父皇说一声,就说卫姝眼下最想做的事情,无非是嫁人生孩子。”说完,顾严辞顿了顿,又抬眸望向卫姝,眼底带着冷笑,“卫姝,你说好不好?” 救命啊! 卫姝立马朝顾严辞跑来,她欲要拽住顾严辞的衣袖求饶,可却被顾严辞伸出来的手直接抵住了大脑门。 “王爷,严辞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了。我一时嘴快,完全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你雄风大展,那可是盛京城所有男子无法媲美的。你看嫂子一脸笑意,那都是幸福的笑容,完全就是被王爷您给滋润的......” 秦烟完全听不下去了。 “咳,既如此,看在你说真话的份上,便带你一同前往。”顾严辞脸上的寒意逐渐散去,心情颇好道。 卫姝一听,心下一喜。 还好她机智,不然又要被王爷摆一道。 “那王爷,阿烟,我们快走吧。早些将这个碎尸案查清楚,越快越好,这样才可以愉快地度过中秋节。这可是王爷你与阿烟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中秋佳节,总该是独特的。”卫姝笑嘻嘻地开口。 秦烟不禁在心中感叹,卫姝的嘴可真是厉害,能说会道。 不过也对,中秋佳节,她与顾严辞一起度过的第一个节日,倒是应该高兴些才是。她还想着和顾严辞一同去参加春芳宴,一起去护城河边放水灯来着。 “走吧。”顾严辞温柔地对秦烟说道,随即又瞥了眼卫姝,“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去和李萧驾马车?” 卫姝瞳孔睁大,所以她堂堂郡主,竟然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心中很是不满,但脸上却是笑意,卫姝眉眼弯弯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 话落,卫姝已经跑远了。 “王爷,这不大好吧?”秦烟小声说道。 顾严辞浅笑,“你没看到卫姝很愿意吗?” 呵呵,真厉害!秦烟哼了一声,卫姝这不就是从前的她吗? 卫姝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冲到府门外。 李萧岗将马车整理好,有些不解地看着行色匆匆的卫姝,“郡主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看这架势,他甚至以为府里是不是着火了。 卫姝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这才缓过来,“没事,王爷叫我同你一块驾马。不过我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你的不易了。” 靠在马车旁的李萧,一时没有听懂卫姝说的话是何意。 “属下怎么了?” 卫姝笑着拍了一掌李萧的肩膀,“佩服你顽强啊,你能够跟在我哥身边这么多年,而且还安然无恙,没有英年早逝,委实是不容易。” 第229章 睡地板吧你 额.....李萧语塞。 恰在这时,簌簌的脚步声响起。 卫姝闻声向后望去。 当瞥见一身天青色衣裳的傅颜,卫姝只觉脑壳痛。 所以,这厮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了?要是被王爷撞见了,说不定又得生气了,这王爷一生气,浑身散发寒意,连带着她和三都府的其他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傅姑娘怎么来了?”卫姝主动走过去,站在傅颜的跟前,“你莫不是来寻阿烟的?很不凑巧,阿烟她昨日就回秦府了,并且应该最近几日都不会来三都府的。你要不去秦府寻寻?” 傅颜浅笑,“郡主殿下,民女方才便是从秦府过来的,秦家妹妹告诉民女,阿烟并未回去,所以民女便来三都府寻寻人。” 卫姝嘴角的笑僵住了。 她只觉脸疼。 该死的秦念卿,真是个坏事精。 卫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那就是本郡主记岔了,阿烟一大早就同王爷去查案了,所以并未在府上。” 话落,傅颜的目光已经越过卫姝看向府门口。 与顾严辞一同走出府门的秦烟,自然而然也瞧见了傅颜。 她的脸僵了僵。 这怎么一大早就有修罗场?她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功夫,才与顾严辞将误会扯开,现在却又与傅颜撞见了。 “民女见过王爷。”傅颜瞧见顾严辞,自是要恭敬的,可她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向秦烟。 顾严辞从见到傅颜起,他的眼神便变冷了几分,又瞧见傅颜一直盯着秦烟,他更是寒意四起,就差没有将傅颜的眼睛给戳瞎了。 “阿烟,今日风光正好,我来寻你去静安时走走。”傅颜浅笑道,“年少时,我们总是一同去静安寺的,你说你最喜欢静安寺的清净。” 秦烟的脑袋已经在高速运转了,她怎么丝毫不记得原主与傅颜之间的事情?静安寺又是什么故事?脑海中只有一些碎片记忆,似乎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她并不能确定。 “阿烟,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我们还在静安寺一起藏过酒呢!”傅颜单纯地笑道。 呵呵。顾严辞暗自冷笑,一起去静安寺,一起埋过酒,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和这个叫傅颜的蠢货一起做的?为何通通都未与他做过。秦烟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姐妹,为何他完全不知情! “我今日要同王爷去查案,没有时间去静安寺了。”秦烟见气氛不大对劲,只好赶紧出声。 傅颜有些失落,“那可以和你一起去查案吗?我从前从未听你说起过你对查案感兴趣,没想到多年未见,你成了这般厉害的仵作。我很想看你查案。” 不妙。秦烟心道,如若傅颜一个劲地当着顾严辞的面,提起原主年少时候的事情,像顾严辞这般聪明之人,定然会察觉到不对劲,说不定就会怀疑她了。 这是她怎么样都要保守的秘密,切不能因为傅颜破坏了。 “不大方便吧,你不是三都府和京兆府的人,自然不能与我们同行。”秦烟好脾气地开口解释。 傅颜顿觉遗憾。 顾严辞却是冷飕飕地开口,“还劳烦傅姑娘让开,不要妨碍公务,不然只能辛苦你去本王的三都府地牢待上几日了。” 言毕,顾严辞拉着秦烟的手,直接从傅颜身旁侧身而过,随即上了马车。 “......”傅颜完全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还要开口,却发现马车已经走了。 “阿烟!”傅颜朝着那奔腾而去的马车,高声喊道,“三日后的春芳宴,我来找你啊!我们一同去放水灯吧!” 马车上。 顾严辞端坐在一旁,与秦烟倒是保持了些许距离。 无人出声,气氛紧张。 秦烟已经偷偷打量着顾严辞好几眼了。 她明显感觉到了顾严辞的低气压,她正要开口。 却听见顾严辞低声道,“给你机会,你解释。” 秦烟想了想,认真道,“王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傅颜会来三都府找我的,我与她是年少时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在秦府向来是不受欢迎的,只有傅颜将我当成朋友,自然而然,我与她便走得近了一些。但我保证,我与她真的只是朋友。” 闻言,顾严辞的脸色缓了缓,他侧身盯着秦烟,“你同她一起做过什么事情?算了,今晚你得全部写下来。” 秦烟脑袋没有跟上顾严辞的脑回路。 逼着她回忆与傅颜的记忆,这又是什么道理? 算了,为了安抚顾严辞,那她晚上随便瞎编几句应当也是可以的。 顾严辞将手状似无意地搭在秦烟的腰上,秦烟并没有躲开。 可秦烟却觉得浑身燥热,连嗓子都是热的。 王爷这是打算亲她? 秦烟心里期待着,但又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动静。秦烟有些无语,所以这什么情况?撩人撩一半的吗?秦烟实在是忍不了了,她向着顾严辞再近了一步,将自己撞进顾严辞的怀里。 顾严辞不备,倒是被撞得闷哼了一声。 呼吸起伏,秦烟能够感觉到自己与顾严辞一致的频率。 秦烟故意贴在顾严辞的脸颊处,低声耳语道,“王爷,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殊不知,坐在外面驾马的卫姝与李萧,将马车内秦烟与顾严辞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卫姝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是没有李萧那么厉害,竟然能够如此淡定。 担心还要听到更为无法入耳的话,卫姝故意拔高了音量道,“哎呀,京兆府马上就到了,王爷,阿烟,你们可坐稳当一些!” 咚。 马车内传来一声响。 是秦烟一时激动,从顾严辞的身上下来,没坐稳,摔车板上了。 秦烟一脸震惊,所以其实马车外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是不是? 那她与顾严辞胡闹时,岂不是被李萧听得很清楚? 好丢脸,怎么办,肯定他们都觉得她是个不正经的人了,大白日的,都想着欺负顾严辞! “好了,别恼了,起来吧。”顾严辞心情很好地将秦烟拉了起来,他凑到秦烟的耳旁,低声说着什么,说完,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秦烟却是怒了,“不行!你睡地板吧你!” 第230章 进展 秦烟一行人赶到京兆府时,才将将准备提步进府内,恰巧与行色匆匆的谢景渊碰了个正着。 因为过于匆忙,谢景渊大喘着粗气,一把伸手拽住了秦烟的胳膊,他喘气道,“阿烟,你派我在醉花楼守着,我当真发现了一些秘密。” 秦烟一听,立马开口问道,“快细细说来,可是那胡姬妙妙姑娘有问题?” 因为过于关心案情发展,秦烟并未觉得自己与谢景渊挨得过于近,更没有意识到自己拽着谢景渊往院内走,而无视了站在马车前的顾严辞是不是不大妥当。 卫姝嘴角含着笑,缓步靠近顾严辞,啧了一声,打趣道,“哎呀,原来我的王爷哥哥,还是比不上案情,你看,阿烟可是与谢景渊走得格外近了,那小手小胳膊拉的。” 她偏生就是故意刺激顾严辞的,谁让顾严辞竟然时时刻刻想着威胁她!哼,此仇不报,她就不是锦阳郡主了。反正她也想好了后路,要是顾严辞再次威胁她,那她就去找阿烟哭泣,顺带着控诉,编几个顾严辞的绯闻轶事,让阿烟生他的气! 顾严辞睥睨了一眼卫姝,他冷哼一声,“怎么?这是见到了梁景州,你皮痒了?” “哼?反正不管,你要是挖坑等我跳,那我就找嫂子告状!”不等顾严辞反应,卫姝人已经忘京兆府内院跑去。 原本是大步走着的,远远瞧见方厅中站着的梁景州,卫姝立马收了步子,转为慢悠悠地走。 “阿烟,这几日我们已经在搜问饰品店及卖货的货郎们,倒是问出了一些东西。就是昨日你同郡主前去的那家饰品店,那老板娘一眼便认出了我们在尸首那发现的玉佩坠饰是出自何处。”梁景州一脸认真地开口,“老板娘说,那玉佩的质地及珍珠的材质,可以辨认出,乃是出自西域之物。还说这玉饰在我们盛京城卖价很高,甚至还有人不识货,但是在西域,却是稍显便宜的。一般都是舞姬才喜欢制作成小坠饰,带在脚踝上。” 秦烟沉思着,她不停地用自己的手指摩挲着衣摆。 抛尸处发现的玉饰,出自西域,且一般舞姬喜欢佩戴,那是不是可以判断那胡姬妙妙当真与这死者有关?而出事至今,也没有人来报案人口失踪,所以是不是其实死者也是一名胡姬?而且与那妙妙是认识的?可如果真的死者是一位胡姬的话,那么醉花楼的老板娘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丢失了一位舞姬呢? 还有什么,是她没有考虑到的呢? “阿烟。”谢景渊猛灌了一杯水,这才出声,“我和你说,就是你弟秦念昭他和那胡姬格外熟,就我昨天观察直到今日,可以确定秦念昭和那胡姬妙妙就是一对有情人,而且那楚楚姑娘的占有欲格外强,二人好像还争执着什么,不管我听不太懂。所以我就想着来找你们。” 秦烟已然早就在心中认定秦念昭与胡姬妙妙是有不一般的关系。 那是不是,秦念昭知道些什么? “阿烟,你说凶手会不会就是醉花楼的人?”梁景州询问道。 走进方厅的卫姝,站在一旁看着梁景州,眼底尽是惊羡和欢喜,但她未出声。 秦烟听完梁景州说的话,微微蹙眉道,“眼下并不能确定,毕竟这桩碎尸案,只有一个物证,其他什么都没有。至今为止,我们连死者身份也不能确定。但根据你们二人方才告知的消息,的确可以将凶手的范围缩小。” “碎尸,不管男女,能够将人杀死,且碎成肉末,定然需要力气大,或者有武功。还有,又能够将尸肉运出盛京城,弃之荒野,一个人办成,委实有难度。尸体被碎后,定然会有意味,如若是当日就被丢出盛京城,那么应当会有血腥味,如若是隔了一段时间扔出去的话,那会有尸臭味。”梁景州有条不紊地分析道,“阿烟,能够顺利将一大包裹碎肉运出盛京城,且隐藏气味,又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众人在思索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卫姝倒是很淡定地接话道,“想要掩盖味道,那当然是要用更为有气味的东西。” “有味道的东西?馊水?”谢景渊疑惑问道,“可是我们盛京城的馊水都是统一处理的,不会遇到郊外。” 沉寂之际,顾严辞提步进屋,他清冷出声,“谢景渊,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你曾经吃过一种东西,格外臭,还说是盛京城周围小镇上镇民们做的,叫什么来着?” 谢景渊一噎,他皱着眉道,“王爷,你别提了,我吃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吃过了,叫卤水豆腐!那完全和吃屎没有区别。” “呵呵,那我见你吃得格外开心。”顾严辞冷笑一声,嘴角挂着凛冽的弧度。 一听,谢景渊像是回忆起了那奇怪的味道,完全就是一副要吐的模样,他猛地咳嗽了好几下,又倒了杯水,一口喝干之后,他才平复过来,“王爷,你能不能不要提那往事,放过我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再吃的。” 卫姝和秦烟都不由浅笑。 莫不是臭豆腐?同样闻不习惯臭豆腐味道的秦烟,倒是也不觉得那味道极为奇怪 ,勉强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按照谢景渊方才形容的来看,应当是超过臭豆腐的味道的。 “所以王爷,你的意思是凶手杀人之后,将尸首藏在卤水中,然后就这样蒙混过关出了盛京城,然后将那大包碎肉扔在野外。”秦烟肯定出声,“王爷你倒是提醒了我。” “那是不是凶手是卖卤水豆腐的?”谢景渊下意识地接话道。 话落,顾严辞已经又一记嫌弃的冷眼射向谢景渊,他抿直了唇,冷声道,“谢景渊,你的脑袋搁置在脖颈上,是为了好看的吗?” 谢景渊无辜被骂,他尴尬地应道,“不然王爷,你说如果凶手是旁人的话,又去哪里搞来卤水,装作卖卤水豆腐的人进出盛京城?” 秦烟的脑海中回放着这两日在盛京长街上闲逛的画面,所路过的每一家店铺及小摊贩,都在她的脑海中重叠浮现,但是独独没有卖卤水豆腐的。她的鼻子这般灵,如若有小摊贩卖卤水豆腐的话,她肯定第一时间就能闻得出来,所以很显然,卖卤水豆腐的摊主已经没有摆摊了。 第232章 思夫 秦烟独自一人回了秦府。 除了管家吴叔是欢迎她的之外,其他人瞧见秦烟,皆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甚至有人连假装客气都做不到,那想找茬的心思完全暴露在脸上。 “今日也不知道吹得是什么风,竟然能够把我们秦家的大小姐给吹回来了。我看啊,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方厅中,秦念卿已经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秦烟强忍着,并未直言怼回去。 “念卿,你姐姐难得有空回来,怎可如此口不择言?”刘氏坐在秦老夫人的旁边,立马柔声制止自己女儿的“胡言”。 秦念卿虽有不满,但是既然她阿娘都已经发话了,她也只能强忍着。 “奶奶,姐姐如今在外头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偌大的盛京城,哪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号的,都说她爱慕晋阳王殿下。真正是给我们秦家引来了很大的污言秽语,我同三哥时常去街上转悠时,总能够听到。”秦念卿故意走到秦老夫人的跟前,蹲下身,为秦老夫人捶腿,小声嘟囔道,“奶奶,而且姐姐自从去当了仵作,还变得没有人情味了,上次竟然还将我关进了地牢中,也不帮我。” 说着,秦念卿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见秦老夫人面容的确变得严肃起来,她更是变本加厉,“呜呜......我原来的姐姐,虽然与我并不亲近,可从来不会这般冷漠。如今我名声都受了影响,这之后我怎么嫁得出去。奶奶,我们秦家一向讲究和睦,可姐姐竟这般对我,岂不是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视若无睹。” 秦烟面无表情地听着,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觉耳旁聒噪得很,就像是夏日里窗外夏蝉的嘶鸣,又像是有鞭子在不停地抽打着她的耳朵。 她不禁暗自感叹:原主从前可真是活得压抑,每日面对老的少的绿茶,时不时地还要担心被这些所谓的弟弟妹妹暗害,想想,秦烟都难免要为原主叹气。 诚然,要不是想着在府上观察秦念昭的动静,她怎么可能愿意待在这里受折磨。 “奶奶,如今晋阳王殿下器重于我,那是我的福气,更是我们秦家的福气,我们秦家无人为官,我这好不容易能够谋个一官半职的,说不定日后还能够有更好的前程,无非是想光宗耀祖,为了我们秦家的名声啊!旁人夸赞我时,难道不都是夸秦家吗?毕竟我是秦家的大小姐,也是奶奶你的嫡长孙女。” 对付绿茶,便是要用比绿茶还要厉害的手段。既然秦念卿口口声声指着她的鼻子,想要在老夫人的面前责备她辱没了家风,那很简单,那她就反其道而行,让老夫人知道她的存在,是为了让秦家备受她人赞扬。秦老夫人可是最好面子之人,听完她说的话,又怎么可能还记得秦念卿说的话。 “你!”秦念卿没想到一向木讷的秦烟,竟然如此巧言令色,“可是晋阳王殿下迟迟没有来说亲,你可知外面的人如何议论??” 秦烟淡漠道,“念卿妹妹如此关心我,我自是高兴,但是呢,姑娘家,还是不要太多管闲事得为好,对了,前些日子,我听一位大师说过,说是如果喜欢嚼舌根的话,是很容易嫁不出去的。你自当关心自己的姻缘,而不是盯着我。” 话落,秦念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她低咬着唇瓣,气得只想打人,但碍于老夫人在场,她也只好硬生生将愤怒给忍下去。 “好了,都散了,两日后便是中秋节,明日我们一家人去静安寺祈福,谁都不许说不去,这是我们秦家每年的规矩。” 咚的一声,秦老夫人的权杖敲击在了地上,刘氏眼尖,立马搀扶着老夫人,离开方厅。 秦烟只觉心烦,秦府还有中秋节前几日去庙里上香祈福的规矩?为何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留给她的东西委实是太少了些。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见招拆招,她又怎么可能应付不来。 这样也好,还能够与秦念昭见面,近距离地观测秦念昭是不是当真有问题。 秦烟提步欲要从方厅离开,往连廊方向走,却被秦念卿和秦念笙挡住了去路,尤其是秦念卿,竟然伸手出来挡。 嘴角不由抽了抽,真是幼稚,以为是小孩子吗? “干什么?”秦烟冷声道。 她不是原主,自然是不会理会秦念卿的无理取闹,更不会容忍。 “念卿,别闹了。”秦念笙伸手将秦念卿拽至了一旁,她轻声对秦烟道,“姐姐,对不起。” 秦烟不愿搭理,快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秦烟梳洗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倒是毫无睡意。 她坐在案台前,认真地思考着碎尸案的种种可能,将凶手作案的动机以及疑凶都列了出来。 即便是一桩悬案,但抽丝剥茧之下,总会有所得。 烛火跳跃,倒是影响视线。 秦烟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袖兜,可却摸了个空。 嗯?夜明珠竟是没有带吗? 好像是真的没带,因为平日里都是与顾严辞在一处的,所以就想当然地不将夜明珠放在身上,转而给了顾严辞。 思及顾严辞,秦烟倒是索性放下了纸笔,重新抽了一张干净的纸放置在跟前,她认真地在脑子里描摹顾严辞的样子,紧接着便执笔作画。 她不止一次摸过顾严辞的脸,顾严辞脸上的每一处,她都牢记在心中。摸骨画像是她的技能,所以画顾严辞的相,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她竟有些想顾严辞了。 原来,她已经这般喜欢顾严辞了吗? 顾严辞不是说了会在暗处陪着她的吗?可她怎么丝毫未发现顾严辞在哪里,还是说顾严辞根本未来秦府? 外面似乎起了风,吹得原本没有关好的窗子吱呀作响。 凉风吹进屋,将案几上的纸张吹得有些乱。 秦烟看了眼外头,便伸手拿过砚台压住画纸,随即站起身朝窗户那走去。 第233章 夜游摘星宫 咚。 才走了一两步。 屋中地上忽然多了一颗从外面扔进来的石子。 秦烟心生疑惑,她捡起小石子,朝门口走去。 咚。 又是一颗石子。 一种预感浮现。她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得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烟,这是要去往何处?” 清冷而又低沉,隐隐约约间还带着 笑意。 秦烟的心,犹如泡在蜜糖中蘸了蘸,她的眼底集聚笑意。 房门本就是开的,一袭月白色暗绣文斓袍从那扇半开的菱花纹木门后走了进来,不疾不徐地来到秦烟的跟前,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头戴玉冠,长袖曳地,腰间是一条青白色的玉带,显得官雅清贵,玉树兰芝。 秦烟笑,原来顾严辞还特意回三都府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来见她。 “王爷,你何时来的?为何不直接进来,倒像是像个孩童似的,往屋中扔石子。”秦烟浅笑道。 心中雀跃,倒是怎么也没法将高兴隐藏。她心中念着的人,突然就出现在了跟前,这种感觉真好。 顾严辞目光紧盯着秦烟,他温柔开口,“阿烟,过来。” 秦烟很是听话地走近,直至被顾严辞一把揽进了怀中。 密集的吻,如雨而落。 秦烟瞧见门还未关,她吓得立马咬了一口顾严辞。 顾严辞吃痛,这才松开。 捂着嘴,顾严辞不满地开口,“阿烟,你咬我。” 秦烟羞红了脸,她动作迅速地将门关上,并将门栓弄好,这才松口气。 “咳,我这不是有意的,方才门未来得及关上,这要是被旁人撞见了,可不得了。”秦烟解释道。 顾严辞应道,“有何不得了?大不了我来秦府提亲。” 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尚未退去的暗哑。 秦烟没好气地出声,“王爷,你就别说笑了。” 虽说这盛京城的民风开放,说到底,百姓们始终都是对尊卑差别之风有些打心眼里的排斥,就像秦念卿这一类人便存在很多,认为尊卑差别是为不耻。 再未彻底摆脱秦家之前,她还不能够任性,毕竟顾严辞这般清风霁月的人,她怎么舍得顾严辞陷入污言秽语。 顾严辞见秦烟沉默,眼底的笑意逐渐消散,他知道秦烟在顾虑什么。暗自叹了声气,顾严辞重新将秦烟抱在怀中,“阿烟,有我在。” 不知何时,屋中的烛火竟然被风吹灭了,满室的黑暗,看不清一丝光线。 漆黑的环境,总是容易惹人遐想,特别是两相沉默,只有呼吸的时候。 身上忽然传来炙热的温度,秦烟讶异,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顾严辞拥抱得格外紧。 紧接着是衣裳掉落在地的声音。 秦烟的手心微微出了一层细汗。 她忽然觉得有些热。 眼见着就快要一发不可收拾,秦烟却听见屋外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秦烟伸手拍了拍顾严辞的肩膀,示意顾严辞停下来。 二人身体紧挨着,往门后方向走去。 秦烟被顾严辞压在了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 “何人三更半夜来寻你?”顾严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声在秦烟的耳旁说道。 正当秦烟欲要开口时,却发现另一端的窗户那不断有烟气涌进来。 秦烟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顾严辞捂住了口鼻。 “屏住呼吸,我去抓他。”顾严辞做了手势,并未开口。 见秦烟点头,顾严辞猛然抽开门栓。 穿着夜行服的人,没想到会被发现,他拔腿就跑,甚至用上了轻功。 顾严辞才追了两步,便没有再追。 他放心不下秦烟,担心对方是调虎离山。 顾严辞快步返回。 见秦烟已经跑到院外来了,顾严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秦烟有些担心地开口。 下一息,顾严辞火热的大掌覆上了秦烟的手背,将秦烟的手牢牢地握住。 “我没事,没有追到那人。不过看样子,这个人应该对你们秦府很熟,而且是一个会武功的男人,他的目标是你。”顾严辞认真分析道,“阿烟,你在秦府并不安全,好在今日我来了,不然我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又是黑衣人。 秦烟回想起那日的事情,整个人不由发颤。 会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来找她麻烦。不对,这一次,甚至还用上了迷香。 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秦烟咬了咬唇,低声开口,“王爷,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一直瞒着你。” 一听,顾严辞的心咯噔了一声,他微微皱了皱眉,“你竟然还有事瞒着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就是上一次我回秦府,晚上你来救我的时候,我也遇上了黑衣人,但是我没有瞧清楚他是谁。” 秦烟的声音不大,但是顾严辞还是听得格外清楚。 顾严辞的脸直接阴沉了下来。 “傻瓜,这件事情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怎么办?”顾严辞有些后怕地开口。 秦烟紧紧地抱住了顾严辞,“王爷,我知道你会保护我,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低首,亲吻了秦烟的额角,顾严辞温声道,“屋内迷烟味道还在,眼下自是不能入睡,我带你去夜游盛京城。” 夜游盛京城? 秦烟还没有来得及问。 腰间便多出了一只手,将她的腰紧紧扣着。 下一息,秦烟已经悬空,被顾严辞拥着,飞在了高处。 凉风吹在脸上,秦烟有些怕高,但因为顾严辞在,她内心的胆怯又逐渐减少,她缓缓睁开眼睛,将脑袋从顾严辞的怀中露出来。 街上早已安静一片,只有打更的更夫在巡游。 万家灯火也逐渐熄灭,唯有街上的灯火还亮着。 顾严辞拥着秦烟飞至一处高墙之上。 二人端坐在屋顶上。 “王爷,这是哪里?” 秦烟低头往下看,这全都是大大小小一样的楼宇,难不成是皇宫? 可如若是皇宫的话,那那些侍卫又怎么可能没发现他们。而且一路上,也没有瞧见有守卫。 更像是一座荒废的宫殿。 “摘星宫,我们此处的位置是摘星楼。”凉风中,顾严辞的声音响起。 秦烟愣了愣。 因为她知道,摘星宫是何处,曾经又是何人居住的地方。 第237章 你信呢 晨间薄雾将将散去。 秦烟将身子微微往后仰着,靠在了不停摇晃着的马车车壁上,眼光扫了一圈之后,状似无意地掠过与她面对面坐着的二人。 跟两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共乘一车,还真是闷得慌。 真不明白,偌大的秦府,莫不是连第二辆马车都买不起不成?非要三个人挤在一堆?而且这秦念昭是什么眼神,为何一直紧盯着她? “姐姐,其实念卿没有恶意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几番惹你生气,得罪你,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她也已经接受了惩罚,并且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绝对不会继续犯错的。” 坐在对面的秦念笙,将眼眸投向秦烟,小声道。 “是吗?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你管好她就可以了。”秦烟沉着脸开口,言毕,她往里端挪了挪,闭上眼睛,装作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秦念笙原本还想要开口,但瞧见秦烟已经小憩了,也只好乖乖闭嘴。 岂不知,秦烟心中正烦,也不知道顾严辞在哪,今早她起身便没有瞧见顾严辞人了,怕是早就离开秦府了。虽然嘴上她说着不用顾严辞陪,但想到有可能顾严辞不会出现在静安寺,她还是有些失落。 唉,果然与顾严辞待久了,便会产生依赖感。 玉冠是新换的,衣袍是特意换上的顾严辞喜欢的月白色,秦烟甚至故意将自己的腰封系得更为紧一些,但是她想要给看的人却不在...... 秦烟心中酸涩又无奈,暗暗伸手将勒得够死的腰封松了一下,她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马车辘辘而行,马车上的人各怀心事。 静安寺位于高山之上。 山路不如平地好走,故而马车行走得格外缓慢,秦烟在马车里面被晃悠得快要吐了,刚准备将帘子掀开透透气,却被眼前瞧见的景象给怔住了。 只见前端停了一辆看起来格外豪气的马车,马车顶上竖着一枚旗帜,而那旗帜上是晋阳王府的标致。 “草民携家眷,拜见殿下。” 秦康正立马翻身下马,躬身向长身玉立于石阶上的顾严辞问安。 秦烟也从马车上下来,跟着众人低下身。 “不用多礼,本王不过是来这静安寺进香而已。”言毕,顾严辞将目光投向站在人群中的秦烟,他的眼神变得柔和,“秦老爷,本王有事找你家大小姐商谈,不知秦老爷可愿意割爱?” 秦康正哪里敢说不,他担心自己哪个不留神就得罪了晋阳王,他强装镇定地朝秦烟喊道,“阿烟,你且去陪王爷,就不用跟着我们一处了。” 话落,气氛变得诡异。 秦念昭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 顾严辞朝秦烟招了招手,温声开口,“阿烟,过来。” 一点都不给面子,这么多人,王爷竟然就这样喊她过去,哼,倒真是完全一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架势。 “切,还以为她有多受王爷喜欢,你看,还不是奴才,和喊狗似的。也不知道她整天在得意什么。”秦念卿就站在秦烟身后没多远,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秦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想要抬脚的秦烟,倒是直接站在了原地,丝毫没有要往顾严辞那处走去。 秦府之人,皆将目光投向秦烟,他们神情怪异,还有人一副要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阿烟,王爷在叫你!”秦康正见自己的这个嫡子完全没有听见王爷说话似的,连忙沉声催促道。 秦念卿接话道,“姐姐,等会儿王爷生气了,可是不仅惩罚你,还要顺带着连累我们秦府上下的,不大好吧?我听说,以下犯上,可是要被关进地牢,然后挨上三十鞭子的。” 秦烟也不说话,她就直勾勾地盯着顾严辞。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执拗,反正她偏生就要当着秦家上下所有人的面,让顾严辞主动走过来,而不是她走过去。她要狠狠地打秦念卿这碎嘴之人的脸。 气氛紧张起来,秦康正气得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他忙准备向晋阳王殿下赔罪,可还未开口,便只见那谪仙一般的人物,缓步朝秦烟走来。 “怎么?你们也想跟着本王一起吗?”走至秦烟跟前,顾严辞偏了偏脸,冷声启唇。 秦康正连忙低头道,“草民不敢。” 说完,秦康正领着自己秦府的人立马朝山上爬去,动作迅速,似乎怕是要被晋阳王问罪似的。 原本还嘈杂得很,顷刻间便安静了不少。 “阿烟,你怎么了?生气了?”顾严辞上扬了唇角,“我给你留了字条的,你莫不是没有瞧见?” 闻言,秦烟愣了愣,她当真没有瞧见字条。 “能不能不要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 站在树荫处的宋怀瑾,已经没眼看秦烟和顾严辞了,他冷不丁地打断。 秦烟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宋大夫回来了。” 宋怀瑾走至秦烟的跟前,将秦烟上下打量了一遍,又准备伸手为秦烟把脉,却被顾严辞用折扇敲打了手腕。宋怀瑾吃痛,他有些无语地看向顾严辞,“王爷,就算你再怎么不想旁人碰阿烟,但是我是大夫,我得给她把脉好吗?” 况且,他对秦烟没有兴趣好吗? “等等。”顾严辞沉声道,紧接着他从自己袖口中取出一方手帕,递到宋怀瑾的跟前。 宋怀瑾无语,“所以你给我的诊金就是一方帕子?夜明珠都不给了?” 只见顾严辞蹙了蹙眉,嫌弃道,“宋怀瑾,我发现你这次出门采药,怕是连脑子也采坏了?为何与谢景渊一样笨了?” “呵......小心阿烟喜欢上别人。毕竟嘴巴毒的人,活该没有夫人。”宋怀瑾从顾严辞手中拿过帕子,很是自觉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又将帕子往秦烟的身上一丢,这才心情愉悦地帮着秦烟诊脉。 秦烟全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是她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丝无辜。 第240章 护妻宠妻 顾严辞本不打算吵醒秦烟,可抱着秦烟的时候,秦烟还是醒了。 她揉揉眼睛,掀开车幔,发现已经到了三都府门口。 “我下来,自己走。” 秦烟惊讶,那只脚悬在空中,将迈不迈。 还好还未下马车,这要是被侍卫们瞧见了,岂不是丢脸死了!估计议论她和顾严辞的人,又要多出许多来。想想,秦烟都不由觉得脑壳痛。 秦烟挣扎着要从顾严辞的怀中跳下,顾严辞却很淡定地抱紧,随手将裹在秦烟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一些,丝毫不避嫌地,径自下了马车,一路沿着前厅,水榭花木,来到一处菊花疏疏,花出高墙的后院,兀自领着秦烟去了屋后的浴房。 坐在凉亭中,不小心瞧了个全程的谢景渊,不由出声感叹,“阿烟这是病了?不过王爷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瞧见我们三个人吗?” 坐在一旁正在看书的宋怀瑾,倒是抬眸看了眼顾严辞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谢景渊,很是平静地应道,“只能说年轻人身体真好!看来这惑心的毒是解了。” 谢景渊是听过惑心的,但是却不知这毒究竟有多厉害,他后知后觉道,“大抵是如何解?” 宋怀瑾淡定道,“你可以吃一点惑心。” “......”谢景渊脸微微发烫,他算是明白宋怀瑾的话中之意了!青天白日的说荤话,真是不正经! 而此刻,浴房。 水气弥漫,冷香氤氲。 艾草的清爽和香炉里的沉香,缭绕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有一股秋雨过后的清香。 秦烟本以为顾严辞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但出乎意料的是,顾严辞只是耐心地帮她沐浴洗发,之后便寻来一身淡蓝色的衣裳,替她穿上。 全程,秦烟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连动都不用动一下。 起先秦烟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慢慢地,完全没有一点害羞,很是坦荡,心无杂念。 只是为何又抱着她? 秦烟疑惑问道,“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我就是有点腰酸而已,其实也不至于走不了路的。” 顾严辞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仍旧是一身月牙白,他垂眸含笑,温柔地告诉秦烟,“昨夜你辛苦了,所以让我好好伺候你。” “......”秦烟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瞬时被顾严辞撩拨得漏跳了一拍。 顾严辞抱着秦烟回了正宣室,他将秦烟抱在铜镜前,令其坐在凳子上,后又自己取来一张矮凳,放在秦烟的身后,顺势坐下。 秦烟正诧异得很,却见顾严辞侧身拿起妆台上的一把木梳,在秦烟的头上轻轻梳着。 “王爷。”话音才起,秦烟便觉得头发被梳子轻轻扯动着。 顾严辞许是担心弄疼,所以动作格外轻柔,指腹摸着她的头皮,柔软的触觉,一下一下,挠得秦烟有些痒。 铜镜前,映出了顾严辞微微前倾的身形和专注的神情。 那木梳上的一支金色流苏坠子,左右地晃动着。 噗通,噗通。秦烟的心慌乱起来,她只觉自己快要被这般温柔的顾严辞给撩得心猿意马,她赶紧低头躲避,却被顾严辞轻轻捏住了下巴。 “别动。”格外温柔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宠溺。 顾严辞将广袖撩起,又靠近了秦烟几分,手腕处的温热,混合着一股松木香气,悄然拂过秦烟的鼻尖。 秦烟忍不住偷偷地抬眸偷看,她的视线正好与镜子里顾严辞的那双深若古井的眸子对上。 原本披散开来的头发,已然被梳成了干净利落的发髻,与秦烟平日自己梳的头发相比,顾严辞的手艺委实是要更好一些的。 秦烟正以为顾严辞已经结束梳头发了,心中漫起一阵阵欢喜时,却见顾严辞停了下来,打开一旁桌子的抽屉,从里端取出了一个锦盒。 咔哒一声,盒盖轻启。 一支简单没有任何雕饰的玉簪,平躺在锦盒中,但玉簪的最顶端位置有一个字。 辞。 秦烟眉眼弯弯地盯着玉簪,她轻笑,“王爷这是准备送给我的吗?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这玉簪怎么任何花纹都没有。” 顾严辞俯下身,将下巴轻轻地靠在秦烟的肩头道,“你不喜欢吗?” 诚然,秦烟自然是喜欢顾严辞送自己礼物的,不过这发簪委实算不上好看,但她也不能驳了顾严辞的面子,所以只能点头道,“喜欢啊。” 顾严辞却是听出来了秦烟在说假话,他有些郁闷地开口,“要是实在不喜欢的话,就别戴了,等过些日子,我再给你做一支,刻上你喜欢的花纹图案。” 秦烟满是惊讶地看着顾严辞,“这,这是你做的?” 也对,那发簪上还刻着一个“辞”。 她满是欣喜道,“我很喜欢,简单而又大方,丝毫不花里胡哨,是王爷你的风格,当然我也喜欢这种。那你快帮我戴上吧!” 秦烟庆幸自己没有胡言乱语,不然倒是辜负了顾严辞的一番心意。 顾严辞将发簪插进秦烟的发髻上,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唇角。 ...... 青石子路上,谢景渊边吃着瓜子仁,边朝前走着,他要去正宣室找秦烟和王爷吃午膳。 可倒没想到,这都还没走到正宣室,便与顾严辞和秦烟撞了个正着。 只见顾严辞紧紧牵着秦烟的手,而秦烟满面春风,好不得意的模样。 谢景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又是什么情况? 秦烟下意识地便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她面色有些不自然,眼神都不知道该停留在何处。 “阿烟,你今日梳的发髻格外不一样,不过你怎么不戴玉冠,却带一根看起来很粗糙的玉簪?”谢景渊走近,他瞥见秦烟头上戴着的发簪,不由啧啧出声,“哎呀,反正今晚是春芳宴,我同你早些出门,我们一起去饰品店逛逛,说不定也能够买到喜欢的发冠。” 岂不知,顾严辞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了,他剑眉微蹙,一脸的不悦。 第241章 乱吃飞醋 只可惜谢景渊根本没有意识到顾严辞的脸色突变,他紧盯着秦烟,就差快要伸手去碰那支玉簪。 顾严辞猛地伸手扣住了谢景渊的手腕,又一个用力将谢景渊的手腕甩开。 嘶。 谢景渊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见气氛变得诡异,秦烟很是好心地开口提醒,“咳,你有所不知,这支发簪是王爷亲自动手做的。” “......”谢景渊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顿时感受到了杀气。 “我收回刚刚说的话,这发簪仔细一看,完全就不是俗物,格外清新自然,古香古色的。”谢景渊缩了缩脖子,闭着眼睛开始胡乱夸赞。 顾严辞面无表情地盯着谢景渊看了好几眼,那眼神极具压迫感,以至于谢景渊腿都有些发软站不稳了。 太吓人了,为什么他要自告奋勇来找王爷和秦烟,早知道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在膳房那等着吃就好了。原本还很饿的,现在谢景渊是真觉得自己已经毫无胃口了。 “呵。”顾严辞冷哼一声,他冷飕飕地质问,“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 绝了!谢景渊收回自己认为顾严辞今天心情好的话! “阿烟!”谢景渊只好抬眸望向秦烟,求助似的直眨眼,“我是来找你吃午膳的,宋怀瑾说如今案子已破,他心情有点好,所以特意下厨为大家做一顿美食犒劳大家。与大家一起庆祝。” “......”秦烟语塞,她有些怀疑地开口问道,“你确定是宋大夫做饭?我倒是不知道宋大夫还会做饭,想必应当挺不错的吧。” 站在秦烟身边的顾严辞,在听完秦烟夸赞宋怀瑾之后,眼神变得幽深了几分。 谢景渊欲要张口,却被顾严辞直言打断,“宋怀瑾眼里只有他那些药材,他做得饭菜根本没法吃,与我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顾严辞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 秦烟嘴角抽了抽,她暗道:比王爷做得还要难吃?那岂不是根本没法下咽?怎么办,她虽然有点饿了,但是与其如此,倒不如饿肚子,又或者是自己亲自动手做一点吃的也可以。 “王爷,你确定?”尝过宋怀瑾做的面,谢景渊自觉还是挺好吃的,倒不至于像顾严辞说的那般难吃,毕竟他可是被顾严辞逼着吃了很多年真正难吃的手艺的。王爷实在是太淡定了,竟然能够夸赞其手艺挺不错的。真是一点也不脸红心跳。 可顾严辞冷飕飕地盯着谢景渊,以至于谢景渊不由打了个寒颤。 “阿烟,你信我,王爷的手艺才是最好的!我愿意一辈子都吃王爷做得鱼,那是真的美味至极。”谢景渊盲目夸赞,完全没有一丝可信度。 秦烟扯了扯嘴角,一副“你把我当成傻子”的模样看着谢景渊,她尴尬地应了声,“是吗?其实你也大可不必这般昧着良心。” “哎呀,我听见宋怀瑾在喊我了,我得先走了!”谢景渊左手往自己耳朵那里放了放,紧接着提高了音量。 话落,谢景渊拔腿就跑。 “你觉得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顾严辞想到秦烟刚刚说的话,转过头来看向秦烟,眼睛眯了眯,平静问道。 秦烟尴尬地应了句,“大概王爷你太过优秀了,所以老天爷没有给你做饭的那根筋。” “所以宋怀瑾做得比我好吃?”顾严辞皱了皱眉,反问道。 凉风吹过,秦烟打了个寒颤,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风吹得凉,还是被顾严辞这带来的压迫感吓到了。 顾严辞步步紧逼,秦烟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一退,一进,直至秦烟都退无可退,背靠在一根竹子上了,顾严辞才停下来。 顾严辞单手伸出,将秦烟禁锢。 “我,我没有尝过宋大夫做的,所以就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秦烟咽了咽口水,很是老实地开口。 这都什么情况?难道一向众星捧月般的完美王爷没法接受有缺点的存在?问题是王爷做的饭菜,真正是没法忍受,作为一个口味挑剔的美食爱好者,秦烟是真得完全不想昧着良心夸赞顾严辞的厨艺。 顾严辞再无多言,看也不看一眼秦烟,甩着广袖,一个劲朝膳房方向走去。 一时落在后面的秦烟,完全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无辜地伸手指了指远去的顾严辞,又重新指着自己,眨巴了眼睛道,“所以我又说错话了吗?” 秦烟才进屋,便只见顾严辞进了膳房里端。 门一关,也不知道这里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一会儿便见门开,宋怀瑾被轰了出来。 “宋大夫,王爷没事吧?”秦烟见气氛有些怪异,便主动出声问道。 宋怀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好气地开口,“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想大显身手,然后把我给赶出来了而已。” 场面一度尴尬。 谢景渊一听,正准备悄悄逃走,却听见宋怀瑾很淡定地对他喊道,“谢景渊,方才王爷特意交代了一句,谢景渊和秦烟二人,哪里也不许去,必须在膳房等着,等着最先尝他做的菜。” 说完,宋怀瑾很不给面子的,竟然想要笑出来。 “哎呀,虽然我的厨艺不怎么样,但勉强还能够入口。哦,对了,阿烟,还有景渊,你们不要担心,即便你们闹肚子什么的,我这里有药,管够。”宋怀瑾幸灾乐祸道。 谢景渊磨了磨牙,“宋怀瑾!你别得意,你可是王爷的知己好友,怎么的,也得一同品尝。等会儿王爷将他的拿手菜端出来,我定然是要和王爷说上一句,说你也非常想吃。” 呵呵! 四个人端坐在长桌前,静静等着,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里头的门被顾严辞从里端打开,只见顾严辞一脸淡漠地端着一盘鱼走来。 阿嚏! 秦烟闻到了一股焦味,实在是没忍住,喷嚏直接打了出来。 原本安静至极的膳房,一时气氛更为诡异起来。 谢景渊和陆怀安以及宋怀瑾,纷纷侧目看向秦烟。 秦烟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今日风有些大,所以就有可能着了凉,我不是故意的,很抱歉。” 随便扯了个借口,秦烟立马正襟危坐。 顾严辞将一大盘鱼搁置在最中间,随即顺势在秦烟的身旁坐下,他很淡定地对谢景渊道,“去,将窗户关拢。” 谢景渊自知自己要是再违逆顾严辞的意思,肯定会被顾严辞修理,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 站起身,谢景渊欲要去关窗户,却发现陆怀安动作比他还要快,已经快步走到窗子边,将窗子阖上了。 “郡主和梁大人不一起来吃吗?”秦烟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只好岔开话题,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他们在京兆府,碎尸案的案宗需要整理一下。”顾严辞平静地接话。 秦烟闻言,点点头,乖巧地低下头去。 但是没有人敢动筷,包括宋怀瑾,都只是持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做的菜,不敢伸出筷子去夹一筷子,因为顾严辞的冷气压实在是太足了,他明明穿了外裳,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秦烟,谢景渊,这盘鱼是本王亲自做给你们二人吃的,你们平分了,吃完之后记得给本王最真实的评价。”顾严辞端坐在最上方的位置,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他脸沉着,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谢景渊正准备坐下,听完顾严辞说的话,差点腿一软摔一跤,还好手快扶住了桌子。 天,这不是摆明着折磨他吗?不过这次他肯定是没办法蒙混过关了,毕竟王爷这次竟然连带着秦烟都一起惩罚了,而且还喊秦烟的大名了,看来事情非常严重,他和秦烟都惹得王爷生气了。 怎么办?这么难吃的鱼,黑不溜秋的,他吃下去,怕不是真的要腹泻吧?谢景渊可怜巴巴地看向宋怀瑾,用眼神示意宋怀瑾为他准备好药。 坐在谢景渊旁边的陆怀安,伸手欲要去夹鱼,却听见顾严辞冷冰冰地斥道,“别动,方才本王已经说过了,这鱼是给谢景渊和秦烟准备的,所以你们二人不准吃。” 陆怀安惊了惊,只好收回了自己的筷子。 谢景渊心咯噔了一声,他暗道,死就死吧,反正又不是没有吃过,他怎么就那么嘴贱呢?早知道就努力夸赞了,不说王爷的坏话,从前这么多年,他已经因为嘴快,被王爷惩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没想到还是没有长任何教训,不过既然秦烟也一起受罚,谢景渊的心里便平衡了一些。 “阿烟,一起吃吧,我先夹一半鱼放自己碗里,剩下的一半就是你的。”谢景渊动作迅速地将没有沾染过多汤汁的鱼肉放进自己的碗里,而剩下的另外一半,则是淹没在黑暗的料汁中。 秦烟嘴角抽了抽,她看了一眼谢景渊,咬牙无声鄙视,什么好朋友,有难的时候,这位好朋友就是自己跑了。 老老实实地夹了一口鱼肉放进自己的口中,秦烟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救命,这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吃,着哪里像是吃鱼肉?完全就像是吃树根一样。 真是暴殄天物! 第244章 阿烟失踪 翌日便是太后主办的宫中家宴。 因为秦烟身份特殊,并非皇室中人,自然是没法公开身份去参加家宴的。毕竟此次,太后只宴请了皇室中她最为器重的少数宗亲,就连后宫嫔妃也只有皇后和四妃参加。 顾严辞在前院等秦烟。 因为今日是中秋佳节,三都府倒是热闹了一些。 “王爷,你当真要带阿烟进宫吗?”谢景渊凑到顾严辞的跟前,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抬眸看了一眼谢景渊,平静应道,“有何不妥吗?” 有何不妥?那当然是非常不妥了。但是谢景渊还是老老实实地没有开口,毕竟他还不想在中秋节得罪顾严辞。 “没,没问题。”谢景渊摆了摆手,认怂地往后退了一步。 想到昨日吃的鱼,谢景渊便不敢再惹顾严辞不高兴了。 “景渊,过来坐,不要去王爷跟前晃悠。”落座于靠门口那把椅子的陆怀安,见谢景渊一直在缠着顾严辞,忍不住出声提醒。 一听陆怀安的声音,谢景渊立马炸毛,他磨了磨牙,瞪了一眼陆怀安,“关你什么事?”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众人抬眸望去。 只见秦烟缓步走来,她今日穿了淡青色的中衣,配着以淡雅的月白暗纹大袖外裳,浓淡适宜,如轻云出岫。她将所有的头发都梳在了脑后,用顾严辞送的那根玉簪固定。 顾严辞看得愣住了。 “咳,阿烟今日有那么一丝丝不一样,这如若阿烟是姑娘的话,怕不是要迷倒一片男子。”谢景渊发自内心感慨道。 岂知,话音才落便引来了数道直直的目光,皆是带了警告的意味。 秦烟装模作样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耳根一如既往地偷偷红了。 毕竟是要去见顾严辞的家人,所以她特意打扮了一下。 “可以走了。”顾严辞行过去,牵起了秦烟的手暖了暖。 李萧驾马,谢景渊和顾严辞静坐在马车内。 马车在靖安门外停了下来,顾严辞与秦烟并肩走着,由一众宫人带着,步行往长信宫去。 虽是中秋,却是仿若入冬了般,风有些寒凉。 然而眼前巍峨的大殿灯火辉煌,无数瓜形宫灯映照着太液池的碧波,宛如繁星点点。 人行在其中,倒有一种星空漫步的感觉。 秦烟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跟着顾严辞的脚步骤然缓了缓。 “怎么了?”顾严辞停下来问秦烟。 秦烟小声道,“走得有些腿软。” 言毕,秦烟埋头便又要往前走。 “等等!”顾严辞叫住了秦烟,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停落在秦烟的发髻上。 秦烟看不到,只能不知所措地去摸,“怎么了?” 手抚到一半时,却被顾严辞拉住了手。 顾严辞道,“玉簪有些松了,我且帮你重新插,你转过身去。” 秦烟不疑有他,很听话地背过身去,低下了头。 一片凉意之中,秦烟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靠近,顾严辞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抚在她的后脖颈,有些、痒。 秦烟不禁往前躲了躲。 “你!”秦烟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正经的顾严辞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吻她,登时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怒。 故而,秦烟只能一只手捂着后脖子,一边用余光去瞟被顾严辞支走,走在前端较远的宫人。 好在皇宫里的人,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并没有因为听见一些小动静便好奇地转过身来,不然可真是丢脸。 但就算没被人瞧见,但秦烟还是觉得太羞人了! 秦烟一时语塞,看着顾严辞那一脸淡定的样子,“你”了半天,也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完。 顾严辞浅笑,他将秦烟捂着脖子的手拽了下来道,“好了,有我在,别怕。” “哦......”秦烟垂头,觉着心里的忐忑好了一点。 两人跟着宫人,进了长信宫。 殿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日。宫灯之下,对清风,临碧波,珍馐佳肴,玉液琼浆,满座宾客面色已经逐渐泛起红。 秦烟不敢到处张望,进去之后只悄悄往上首的座位上看了一眼。 皇室宗亲里,秦烟只见过太后、卫姝以及淮王苏浅。 今晚两人都在。 “孙儿见过皇祖母,姑姑。”顾严辞走近,对着太后行李,也向苏浅问安,但是全然忽视了坐在太后位置左下方的穿着华服的皇后。 站在顾严辞身边的秦烟,也立马跟着福了福身道,“臣女见过太后!” 秦烟刚朝太后拜了拜,卫姝便出声打断,“阿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哎呀,今日是家宴,祖母不会介意这么多规矩的,祖母是不是呀?” 太后宠爱卫姝,听完卫姝说话,自然是笑着,伸手示意秦烟和顾严辞免礼,又兀自道,“小姝说得对,快落座。” 言毕招来嬷嬷,让嬷嬷将自己面前的一叠酥糕送过去。 众人似笑非笑的眼睛落到了秦烟身上,似乎要将秦烟看出朵花儿来。 秦烟紧张得很,完全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一场尴尬的家宴,进行着。 萧太后朝顾严辞招了招手,示意顾严辞走到她身边来。 顾严辞只好乖巧走过去。 萧太后将自己的目光从秦烟 身上移开,瞟着顾严辞,没好气地叹了声道,“哀家虽然猜到了你会这么做,但没想到你真那么大胆,还有你父王已经知道你和她的事情了,定国公如今便与你父王在一起商讨,至于商讨什么,不用哀家说,你也应该猜得到。” 顾严辞的脸色僵了僵。 “不过还算你眼睛毒。” 顾严辞假装没有听到,红了耳朵。 “你难得进宫,这些宗亲你都有好些时候没有见过了吧?和你姑姑一同见见。” 顾严辞怔了怔,与苏浅的目光相对,却不动。 太后却是伸手推了一把顾严辞,“你去和你的叔叔伯伯们还有那些婶婶们问个好,哀家有阿烟和小姝扶着。” 秦烟就坐在脚下左侧位置,自然听见了萧太后的说话声。 顾严辞却是眼睛止不住地瞟着秦烟。 萧太后斜眼睥睨他,略带威胁地开口,“到底去不去?阿浅带他去。” 苏浅只好起身走到顾严辞的身边,轻咳一声道,“要不还是给点面子?” 顾严辞一脸不情愿地踌躇着。 第248章 王爷主动 顾严辞本不打算吵醒秦烟,可抱着秦烟的时候,秦烟还是醒了。 她揉揉眼睛,掀开车幔,发现已经到了三都府门口。 “我下来,自己走。” 秦烟惊讶,那只脚悬在空中,将迈不迈。 还好还未下马车,这要是被侍卫们瞧见了,岂不是丢脸死了!估计议论她和顾严辞的人,又要多出许多来。想想,秦烟都不由觉得脑壳痛。 秦烟挣扎着要从顾严辞的怀中跳下,顾严辞却很淡定地抱紧,随手将裹在秦烟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一些,丝毫不避嫌地,径自下了马车,一路沿着前厅,水榭花木,来到一处菊花疏疏,花出高墙的后院,兀自领着秦烟去了屋后的浴房。 坐在凉亭中,不小心瞧了个全程的谢景渊,不由出声感叹,“阿烟这是病了?不过王爷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瞧见我们三个人吗?” 坐在一旁正在看书的宋怀瑾,倒是抬眸看了眼顾严辞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谢景渊,很是平静地应道,“只能说年轻人身体真好!看来这惑心的毒是解了。” 谢景渊是听过惑心的,但是却不知这毒究竟有多厉害,他后知后觉道,“大抵是如何解?” 宋怀瑾淡定道,“你可以吃一点惑心。” “......”谢景渊脸微微发烫,他算是明白宋怀瑾的话中之意了!青天白日的说荤话,真是不正经! 而此刻,浴房。 水气弥漫,冷香氤氲。 艾草的清爽和香炉里的沉香,缭绕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有一股秋雨过后的清香。 秦烟本以为顾严辞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但出乎意料的是,顾严辞只是耐心地帮她沐浴洗发,之后便寻来一身淡蓝色的衣裳,替她穿上。 全程,秦烟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连动都不用动一下。 起先秦烟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慢慢地,完全没有一点害羞,很是坦荡,心无杂念。 只是为何又抱着她? 秦烟疑惑问道,“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我就是有点腰酸而已,其实也不至于走不了路的。” 顾严辞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仍旧是一身月牙白,他垂眸含笑,温柔地告诉秦烟,“昨夜你辛苦了,所以让我好好伺候你。” “......”秦烟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瞬时被顾严辞撩拨得漏跳了一拍。 顾严辞抱着秦烟回了正宣室,他将秦烟抱在铜镜前,令其坐在凳子上,后又自己取来一张矮凳,放在秦烟的身后,顺势坐下。 秦烟正诧异得很,却见顾严辞侧身拿起妆台上的一把木梳,在秦烟的头上轻轻梳着。 “王爷。”话音才起,秦烟便觉得头发被梳子轻轻扯动着。 顾严辞许是担心弄疼,所以动作格外轻柔,指腹摸着她的头皮,柔软的触觉,一下一下,挠得秦烟有些痒。 铜镜前,映出了顾严辞微微前倾的身形和专注的神情。 那木梳上的一支金色流苏坠子,左右地晃动着。 噗通,噗通。秦烟的心慌乱起来,她只觉自己快要被这般温柔的顾严辞给撩得心猿意马,她赶紧低头躲避,却被顾严辞轻轻捏住了下巴。 “别动。”格外温柔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宠溺。 顾严辞将广袖撩起,又靠近了秦烟几分,手腕处的温热,混合着一股松木香气,悄然拂过秦烟的鼻尖。 秦烟忍不住偷偷地抬眸偷看,她的视线正好与镜子里顾严辞的那双深若古井的眸子对上。 原本披散开来的头发,已然被梳成了干净利落的发髻,与秦烟平日自己梳的头发相比,顾严辞的手艺委实是要更好一些的。 秦烟正以为顾严辞已经结束梳头发了,心中漫起一阵阵欢喜时,却见顾严辞停了下来,打开一旁桌子的抽屉,从里端取出了一个锦盒。 咔哒一声,盒盖轻启。 一支简单没有任何雕饰的玉簪,平躺在锦盒中,但玉簪的最顶端位置有一个字。 辞。 秦烟眉眼弯弯地盯着玉簪,她轻笑,“王爷这是准备送给我的吗?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这玉簪怎么任何花纹都没有。” 顾严辞俯下身,将下巴轻轻地靠在秦烟的肩头道,“你不喜欢吗?” 诚然,秦烟自然是喜欢顾严辞送自己礼物的,不过这发簪委实算不上好看,但她也不能驳了顾严辞的面子,所以只能点头道,“喜欢啊。” 顾严辞却是听出来了秦烟在说假话,他有些郁闷地开口,“要是实在不喜欢的话,就别戴了,等过些日子,我再给你做一支,刻上你喜欢的花纹图案。” 秦烟满是惊讶地看着顾严辞,“这,这是你做的?” 也对,那发簪上还刻着一个“辞”。 她满是欣喜道,“我很喜欢,简单而又大方,丝毫不花里胡哨,是王爷你的风格,当然我也喜欢这种。那你快帮我戴上吧!” 秦烟庆幸自己没有胡言乱语,不然倒是辜负了顾严辞的一番心意。 顾严辞将发簪插进秦烟的发髻上,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唇角。 ...... 青石子路上,谢景渊边吃着瓜子仁,边朝前走着,他要去正宣室找秦烟和王爷吃午膳。 可倒没想到,这都还没走到正宣室,便与顾严辞和秦烟撞了个正着。 只见顾严辞紧紧牵着秦烟的手,而秦烟满面春风,好不得意的模样。 谢景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又是什么情况? 秦烟下意识地便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抽出,她面色有些不自然,眼神都不知道该停留在何处。 “阿烟,你今日梳的发髻格外不一样,不过你怎么不戴玉冠,却带一根看起来很粗糙的玉簪?”谢景渊走近,他瞥见秦烟头上戴着的发簪,不由啧啧出声,“哎呀,反正今晚是春芳宴,我同你早些出门,我们一起去饰品店逛逛,说不定也能够买到喜欢的发冠。” 岂不知,顾严辞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了,他剑眉微蹙,一脸的不悦。 第249章 人心易变 只可惜谢景渊根本没有意识到顾严辞的脸色突变,他紧盯着秦烟,就差快要伸手去碰那支玉簪。 顾严辞猛地伸手扣住了谢景渊的手腕,又一个用力将谢景渊的手腕甩开。 嘶。 谢景渊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见气氛变得诡异,秦烟很是好心地开口提醒,“咳,你有所不知,这支发簪是王爷亲自动手做的。” “......”谢景渊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顿时感受到了杀气。 “我收回刚刚说的话,这发簪仔细一看,完全就不是俗物,格外清新自然,古香古色的。”谢景渊缩了缩脖子,闭着眼睛开始胡乱夸赞。 顾严辞面无表情地盯着谢景渊看了好几眼,那眼神极具压迫感,以至于谢景渊腿都有些发软站不稳了。 太吓人了,为什么他要自告奋勇来找王爷和秦烟,早知道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在膳房那等着吃就好了。原本还很饿的,现在谢景渊是真觉得自己已经毫无胃口了。 “呵。”顾严辞冷哼一声,他冷飕飕地质问,“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 绝了!谢景渊收回自己认为顾严辞今天心情好的话! “阿烟!”谢景渊只好抬眸望向秦烟,求助似的直眨眼,“我是来找你吃午膳的,宋怀瑾说如今案子已破,他心情有点好,所以特意下厨为大家做一顿美食犒劳大家。与大家一起庆祝。” “......”秦烟语塞,她有些怀疑地开口问道,“你确定是宋大夫做饭?我倒是不知道宋大夫还会做饭,想必应当挺不错的吧。” 站在秦烟身边的顾严辞,在听完秦烟夸赞宋怀瑾之后,眼神变得幽深了几分。 谢景渊欲要张口,却被顾严辞直言打断,“宋怀瑾眼里只有他那些药材,他做得饭菜根本没法吃,与我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顾严辞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 秦烟嘴角抽了抽,她暗道:比王爷做得还要难吃?那岂不是根本没法下咽?怎么办,她虽然有点饿了,但是与其如此,倒不如饿肚子,又或者是自己亲自动手做一点吃的也可以。 “王爷,你确定?”尝过宋怀瑾做的面,谢景渊自觉还是挺好吃的,倒不至于像顾严辞说的那般难吃,毕竟他可是被顾严辞逼着吃了很多年真正难吃的手艺的。王爷实在是太淡定了,竟然能够夸赞其手艺挺不错的。真是一点也不脸红心跳。 可顾严辞冷飕飕地盯着谢景渊,以至于谢景渊不由打了个寒颤。 “阿烟,你信我,王爷的手艺才是最好的!我愿意一辈子都吃王爷做得鱼,那是真的美味至极。”谢景渊盲目夸赞,完全没有一丝可信度。 秦烟扯了扯嘴角,一副“你把我当成傻子”的模样看着谢景渊,她尴尬地应了声,“是吗?其实你也大可不必这般昧着良心。” “哎呀,我听见宋怀瑾在喊我了,我得先走了!”谢景渊左手往自己耳朵那里放了放,紧接着提高了音量。 话落,谢景渊拔腿就跑。 “你觉得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顾严辞想到秦烟刚刚说的话,转过头来看向秦烟,眼睛眯了眯,平静问道。 秦烟尴尬地应了句,“大概王爷你太过优秀了,所以老天爷没有给你做饭的那根筋。” “所以宋怀瑾做得比我好吃?”顾严辞皱了皱眉,反问道。 凉风吹过,秦烟打了个寒颤,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风吹得凉,还是被顾严辞这带来的压迫感吓到了。 顾严辞步步紧逼,秦烟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一退,一进,直至秦烟都退无可退,背靠在一根竹子上了,顾严辞才停下来。 顾严辞单手伸出,将秦烟禁锢。 “我,我没有尝过宋大夫做的,所以就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秦烟咽了咽口水,很是老实地开口。 这都什么情况?难道一向众星捧月般的完美王爷没法接受有缺点的存在?问题是王爷做的饭菜,真正是没法忍受,作为一个口味挑剔的美食爱好者,秦烟是真得完全不想昧着良心夸赞顾严辞的厨艺。 顾严辞再无多言,看也不看一眼秦烟,甩着广袖,一个劲朝膳房方向走去。 一时落在后面的秦烟,完全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无辜地伸手指了指远去的顾严辞,又重新指着自己,眨巴了眼睛道,“所以我又说错话了吗?” 秦烟才进屋,便只见顾严辞进了膳房里端。 门一关,也不知道这里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一会儿便见门开,宋怀瑾被轰了出来。 “宋大夫,王爷没事吧?”秦烟见气氛有些怪异,便主动出声问道。 宋怀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好气地开口,“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想大显身手,然后把我给赶出来了而已。” 场面一度尴尬。 谢景渊一听,正准备悄悄逃走,却听见宋怀瑾很淡定地对他喊道,“谢景渊,方才王爷特意交代了一句,谢景渊和秦烟二人,哪里也不许去,必须在膳房等着,等着最先尝他做的菜。” 说完,宋怀瑾很不给面子的,竟然想要笑出来。 “哎呀,虽然我的厨艺不怎么样,但勉强还能够入口。哦,对了,阿烟,还有景渊,你们不要担心,即便你们闹肚子什么的,我这里有药,管够。”宋怀瑾幸灾乐祸道。 谢景渊磨了磨牙,“宋怀瑾!你别得意,你可是王爷的知己好友,怎么的,也得一同品尝。等会儿王爷将他的拿手菜端出来,我定然是要和王爷说上一句,说你也非常想吃。” 呵呵! 四个人端坐在长桌前,静静等着,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里头的门被顾严辞从里端打开,只见顾严辞一脸淡漠地端着一盘鱼走来。 阿嚏! 秦烟闻到了一股焦味,实在是没忍住,喷嚏直接打了出来。 原本安静至极的膳房,一时气氛更为诡异起来。 谢景渊和陆怀安以及宋怀瑾,纷纷侧目看向秦烟。 秦烟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今日风有些大,所以就有可能着了凉,我不是故意的,很抱歉。” 随便扯了个借口,秦烟立马正襟危坐。 顾严辞将一大盘鱼搁置在最中间,随即顺势在秦烟的身旁坐下,他很淡定地对谢景渊道,“去,将窗户关拢。” 谢景渊自知自己要是再违逆顾严辞的意思,肯定会被顾严辞修理,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 站起身,谢景渊欲要去关窗户,却发现陆怀安动作比他还要快,已经快步走到窗子边,将窗子阖上了。 “郡主和梁大人不一起来吃吗?”秦烟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只好岔开话题,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他们在京兆府,碎尸案的案宗需要整理一下。”顾严辞平静地接话。 秦烟闻言,点点头,乖巧地低下头去。 但是没有人敢动筷,包括宋怀瑾,都只是持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做的菜,不敢伸出筷子去夹一筷子,因为顾严辞的冷气压实在是太足了,他明明穿了外裳,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秦烟,谢景渊,这盘鱼是本王亲自做给你们二人吃的,你们平分了,吃完之后记得给本王最真实的评价。”顾严辞端坐在最上方的位置,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他脸沉着,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谢景渊正准备坐下,听完顾严辞说的话,差点腿一软摔一跤,还好手快扶住了桌子。 天,这不是摆明着折磨他吗?不过这次他肯定是没办法蒙混过关了,毕竟王爷这次竟然连带着秦烟都一起惩罚了,而且还喊秦烟的大名了,看来事情非常严重,他和秦烟都惹得王爷生气了。 怎么办?这么难吃的鱼,黑不溜秋的,他吃下去,怕不是真的要腹泻吧?谢景渊可怜巴巴地看向宋怀瑾,用眼神示意宋怀瑾为他准备好药。 坐在谢景渊旁边的陆怀安,伸手欲要去夹鱼,却听见顾严辞冷冰冰地斥道,“别动,方才本王已经说过了,这鱼是给谢景渊和秦烟准备的,所以你们二人不准吃。” 陆怀安惊了惊,只好收回了自己的筷子。 谢景渊心咯噔了一声,他暗道,死就死吧,反正又不是没有吃过,他怎么就那么嘴贱呢?早知道就努力夸赞了,不说王爷的坏话,从前这么多年,他已经因为嘴快,被王爷惩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没想到还是没有长任何教训,不过既然秦烟也一起受罚,谢景渊的心里便平衡了一些。 “阿烟,一起吃吧,我先夹一半鱼放自己碗里,剩下的一半就是你的。”谢景渊动作迅速地将没有沾染过多汤汁的鱼肉放进自己的碗里,而剩下的另外一半,则是淹没在黑暗的料汁中。 秦烟嘴角抽了抽,她看了一眼谢景渊,咬牙无声鄙视,什么好朋友,有难的时候,这位好朋友就是自己跑了。 老老实实地夹了一口鱼肉放进自己的口中,秦烟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救命,这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吃,着哪里像是吃鱼肉?完全就像是吃树根一样。 真是暴殄天物! 第250章 姑姑来了 可顾严辞却是很傲娇地看着秦烟,一副求夸赞的模样。 秦烟心里有了主意,她笑了笑,眉眼弯弯地看着顾严辞,“王爷,你烧的鱼真是好吃,我且尝尝宋大夫做的,然后做个比较。” 不等顾严辞出声,秦烟已经夹了一大筷子宋怀瑾炒的青菜。 终于将口中那股奇怪的味道给压制了下去,秦烟不由松了一口气。 “谢景渊,你觉得如何?”顾严辞抬眸望去,张口问道。 已经快要哭出来的谢景渊,正在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将最后一点鱼肉吃掉,他点头,“王爷,你煮的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不,是比之前做得还要好吃,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诚然,他这样夸,王爷应该高兴了吧?所以麻烦王爷下次不要再执着于研究厨艺了好吗?他真怕自己的命没有那么长,哪天会因为吃顾严辞做得饭菜中毒身亡。 顾严辞闻言,淡定接话道,“既如此,那剩下的都给你好了。” “......”谢景渊语塞,要不要这么坑人的? 秦烟却是暗喜,看来王爷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还是心疼她的,真好! 谢景渊闷着头吃着,一刻钟前喊着快饿晕了的谢景渊,这顿饭却是平时都要慢上很多,等到顾严辞等人全都离开了膳房,谢景渊终于憋不住了,猛地去了一旁狂吐起来。 三都府,方厅。 秦烟猛地灌了好几杯水,这才舒服了一些。 顾严辞沉沉地盯着秦烟,眼神意味不明。 视线与顾严辞的对上后,秦烟立马堆起笑意,“王爷,我是吃了宋大夫做的菜,觉得有些咸,所以就多喝了几杯水,王爷做的鱼还是很好吃的。不过王爷那么忙,而且还是千金之躯,下次就不要下厨了,我喜欢做饭,更喜欢研究菜谱,如若王爷想吃什么美食,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这样我就可以为王爷做。” 坐在一旁的宋怀瑾,闻言,莫名觉得自己膝盖被人射了一箭似的,他何其无辜? 不过顾严辞的心情却是好得很,似乎对秦烟说的话很受用,哪里还有不高兴的样子,就差将心情好写在脸上了。 宋怀瑾看了眼秦烟又瞟了一眼顾严辞,啧啧出声,“春芳宴,放水灯,你们可要出门?如若出门的话,便一同前往。” 顾严辞嫌弃地回看宋怀瑾,“姑姑应该还在盛京城,未走。” “......”宋怀瑾一听,顿时炸毛,脸上明显挂着不悦,他磨了磨牙道,“王爷,你提她做什么?难不成,你与阿烟放水灯,还要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吗?” 此时,刚从宫中出来的苏浅,猛地打了个喷嚏。 顾严辞慢悠悠地启唇,“那倒不是,我是觉得你才是那个碍事的家伙,我与阿烟一同去放水灯,你跟着,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存在吗?” 宋怀瑾只觉自己又被顾严辞说的话给伤害了,这还是人吗?所以有了喜欢的人,就是这么的无情的吗? “算了,我自己去!”说完,宋怀瑾转身就要走。 秦烟立马出声挽留,“宋大夫,你还是随我们一块去吧,人多好玩一些。” 顾严辞侧目看了眼秦烟,很明显对秦烟说的话很不满意,但是谁让秦烟都已经开口了,顾严辞也没有办法拒绝。 一听,宋怀瑾只好退了回来,笑了笑,“也好啊,我还可以保护你们安全,毕竟人多手杂。” “那我去拿水灯,我之前买了的水灯,可是为了今晚准备的。”秦烟笑着要跑去自己的住处。 却被顾严辞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秦烟疑惑地转头看向顾严辞。 顾严辞咽了咽口水道,“你的水灯,被来财那只蠢狗给撕破了。” “......”秦烟语塞。 果真是一句蠢狗,怪不得顾严辞会这样骂它! 算了,等有空,她得多管着一下来财,不然真要变得愚笨了。 “好了,等会儿去街上,买盏灯好了。”顾严辞手拍着秦烟的手背,安抚道。 宋怀瑾默默地看着,他瞬间觉得自己可怜巴巴的,和顾严辞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顾严辞对他这么温柔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走吧!”宋怀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高了音量。 秦烟有些脸热,立马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中扯出。 宋怀瑾踏出方厅,正巧瞧见李萧晃悠过来,他赶忙开口唤道,“李萧,等等!你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脸懵的李萧停下了步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宋怀瑾,“有什么事吗?” 宋怀瑾走到李萧身边,伸手拍在李萧的肩膀上,他笑了笑道,“不要这么严肃,今日可是春芳宴,你都一直是一个人,早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是时候有个媳妇了,所以得去春芳宴上玩玩,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有媳妇了。” 李萧语塞。 所以为什么话题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不用了吧,我还有事情要做的。”李萧作势要往后退一步。 宋怀瑾却是拽紧了李萧的肩膀。 簌簌的脚步声,从院门外响起。 一身玄色衣袍的苏浅,抬步走进,她的眼睛盯着宋怀瑾的那只手,脸沉了沉。 “姑姑今日怎么有空来?”顾严辞平静出声。 嗯? 宋怀瑾脸僵了僵,他没有听错吧?苏浅竟然来了? 转过身来,当目光与苏浅相对时,宋怀瑾嘴角抿直了。 苏浅竟然还有脸来! “李萧,我们一起去春芳宴。”宋怀瑾完全不想搭理苏浅,看都不看苏浅一眼,他拽着李萧径自朝外走去。 路过苏浅身边,宋怀瑾看都没看一眼苏浅。 第251章 苏浅你是狗吗 春芳宴,盛京城热闹异常。 十里长街皆是人声鼎沸。 但更多的是成双成对的男女,极少有独自一人出来的。 李萧与宋怀瑾并肩走在前端,苏浅则是一人落单,眼神冷冷地盯着李萧,以至于李萧脊背都不由一僵,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他已经不是一次想要走快些,与宋怀瑾保持距离了,但是宋怀瑾却是拽着他的手腕,甚至还咬牙威胁他,说什么如果他不陪着的话,就要给他下毒。很显然,李萧觉得保命还是比较要紧的,所以就老老实实地听宋怀瑾的话了。 秦烟与顾严辞则是落于最后。 夜风晃动着花灯,人影也跟随着摇曳。 而与周围夫妻恩爱场面格格不入的,是两人的沉默。 秦烟看着周围的人和物,陷入沉思,而顾严辞则是走在秦烟的身旁,侧目盯着秦烟,眼睛里再也容不得其他人。 广袖下,顾严辞伸手握住了秦烟的手,秦烟先是一僵,立马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顾严辞,小声嘀咕道,“王爷,这不大好吧?会被人看见的。” 顾严辞却是没有松开握着的那只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怕什么?”顾严辞目光灼灼地开口道。 秦烟愣了愣,紧接着回之一笑。 是啊,怕什么。 秦烟耳根有些发烫,她目光扫向周围,停在了一侧的糖水摊位上道,“王爷,我心情好,所以请你吃好吃的。” 顺着秦烟的视线望去,顾严辞瞧见了摊位,尤其是瞧见了那木桌上的东西是没有摆放整齐的,他的眉头便忍不住蹙起,但想到秦烟竟然主动了,那他还是点头,牵着秦烟行过去找了张凳子坐下。 小贩笑嘻嘻地张罗着,秦烟点了两碗雪梨羹。 如今已经入冬,干燥得很,喝上一碗雪梨羹,倒是能够润润喉。 雪梨羹一上来,秦烟便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顾严辞则是在一边静静地盯着她。 秦烟吃东西还是那么专注,眼睛会因为愉悦而微微眯起来,长长的睫毛就会在这个时候抖上一抖,像是两把小小的刷子,在他的心口不停地刷着。 惹得他心尖处,一阵发痒。 “王爷?”秦烟吃了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动静,她顿觉有些奇怪。 顾严辞的手一松,勺子哐啷一声掉在碗里,差点就溅到了自己身上。 秦烟浅笑,“你怎么不吃?” “我......”顾严辞故作淡定地将自己怀中的雪梨羹推给秦烟道,“我不喜欢吃甜食。” 话落,秦烟语塞。 所以是真的吗?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不然那个每次喝完药就要来一颗糖的人是谁?还有热衷于研究糖醋鱼的人又是谁? 算了,还是不戳穿王爷了,给王爷六点面子好了。 秦烟很是善解人意地点头,“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是真的在三都府没吃饱,而且又因为吃了顾严辞做的鱼,其实喉咙里一直都是不舒服的,一碗雪梨羹下去确实觉得清爽了很多,再来一碗也是挺好的,毕竟这雪梨羹也不是便宜的,她可不想好端端地将食物浪费了。 顾严辞仍旧什么话都不说地盯着秦烟。 秦烟被顾严辞盯得浑身不自在,她回看了一眼顾严辞,小声道,“王爷,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顾严辞淡笑,“没什么,只是想看着你。” 哐一声。 另外一张空的凳子上,已然坐下了宋怀瑾,他没好气地开口,“你们二人也太给面子了吧?我还以为你们在后面跟着,没想到我们都快走到护城河了,转过头来连你们人影都没瞧见。” 秦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要不你也来一碗雪梨羹?” 恰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苏浅声音响起,“摊主,来一碗雪梨羹。” “好嘞!”小贩应得快,立马倒腾起来。 宋怀瑾还没反应过来,跟前便多了一碗雪梨羹,他皱着眉,将雪梨羹往旁边一推,看都不看一眼苏浅。 秦烟一脸吃瓜地看着宋怀瑾和苏浅,心道宋大夫和淮王殿下似乎有很不一样的情况? “李萧,我请你喝雪梨羹。”宋怀瑾故意看向李萧,见李萧站在那,他温声唤道。 闻言,李萧立马打了个寒颤,他赶忙捧着小腹,面上难受地开口,“不好意思,属下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痛,我得去解决一下。” 不等宋怀瑾开口,李萧非常识趣地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人影都不见了。 顾严辞又坐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方才瞧见有个地方卖话本子的,正好明日是中秋家宴,给祖母带一点。阿烟,我们一同去看看。” “哦!”秦烟点头,赶忙跟着顾严辞起身,将银钱搁置在桌面上,撩起袍裾,快步跟上。 见状,宋怀瑾立马小跑追上去,“等等我!” 苏浅脸黑沉如炭,她伸手一揽,直接扣住了宋怀瑾的腰。 宋怀瑾挣扎,怒斥,“你干什么?苏浅,我警告你,你给我松手,不然我可就要揍人了!” 要不是眼下人多拥挤,他不好施展手脚,他现在已经将苏浅的手给折断了。 不顾宋怀瑾的反抗,苏浅淡定地将宋怀瑾拽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里漆黑一片,又因为远离人群,根本无人会注意到深巷中的情况。 宋怀瑾沉着脸盯着跟前的苏浅,他磨了磨牙,所以这位战神究竟想怎么样?总不可能突然发现喜欢上他了吧?又或者是觉得睡了他,所以想要负责吗? 早干嘛去了?老子不是她想要就能要得起的人! “你和李萧是什么关系?”苏浅将宋怀瑾困在自己的胸前与墙壁之间,按耐着怒意问道。 宋怀瑾挺了挺腰,强装淡定,他才不怕苏浅,就算是淮王又如何?他又没有做错事情。 还有他和李萧什么关系,和苏浅有关系吗? 莫不是苏浅吃醋了?怎么可能! 宋怀瑾立马将自己的念头给否认了。像苏浅这么冷漠无情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变主意。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管我的事情?”宋怀瑾磨了磨牙道。 苏浅皱眉,她低声在宋怀瑾的耳旁道,“宋怀瑾,你睡了我,难道想不认账吗?难道你不该对我负责吗?” “......”宋怀瑾被噎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浅。 他莫不是耳朵坏了?所以还出现了幻听来着?苏浅这是走火入魔了,所以突然情根长出来了不成?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在意这些,我宋怀瑾睡过的人多得是,难道每一个都要负责不成?”宋怀瑾故意逞强道,他其实就和苏浅发生过关系,而且还是被苏浅睡,想想,宋怀瑾便想暴打苏浅一顿。 苏浅脸僵了僵,她的眼神变得危险,正当宋怀瑾继续准备开口时,苏浅直接俯身低头,猛地咬住宋怀瑾的唇瓣。 “嘶。” “苏浅......唔,你是狗吗?”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黑暗中,不断响起宋怀瑾的暴怒声。 第253章 宫中家宴 翌日便是太后主办的宫中家宴。 因为秦烟身份特殊,并非皇室中人,自然是没法公开身份去参加家宴的。毕竟此次,太后只宴请了皇室中她最为器重的少数宗亲,就连后宫嫔妃也只有皇后和四妃参加。 顾严辞在前院等秦烟。 因为今日是中秋佳节,三都府倒是热闹了一些。 “王爷,你当真要带阿烟进宫吗?”谢景渊凑到顾严辞的跟前,小声询问道。 顾严辞抬眸看了一眼谢景渊,平静应道,“有何不妥吗?” 有何不妥?那当然是非常不妥了。但是谢景渊还是老老实实地没有开口,毕竟他还不想在中秋节得罪顾严辞。 “没,没问题。”谢景渊摆了摆手,认怂地往后退了一步。 想到昨日吃的鱼,谢景渊便不敢再惹顾严辞不高兴了。 “景渊,过来坐,不要去王爷跟前晃悠。”落座于靠门口那把椅子的陆怀安,见谢景渊一直在缠着顾严辞,忍不住出声提醒。 一听陆怀安的声音,谢景渊立马炸毛,他磨了磨牙,瞪了一眼陆怀安,“关你什么事?”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众人抬眸望去。 只见秦烟缓步走来,她今日穿了淡青色的中衣,配着以淡雅的月白暗纹大袖外裳,浓淡适宜,如轻云出岫。她将所有的头发都梳在了脑后,用顾严辞送的那根玉簪固定。 顾严辞看得愣住了。 “咳,阿烟今日有那么一丝丝不一样,这如若阿烟是姑娘的话,怕不是要迷倒一片男子。”谢景渊发自内心感慨道。 岂知,话音才落便引来了数道直直的目光,皆是带了警告的意味。 秦烟装模作样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耳根一如既往地偷偷红了。 毕竟是要去见顾严辞的家人,所以她特意打扮了一下。 “可以走了。”顾严辞行过去,牵起了秦烟的手暖了暖。 李萧驾马,谢景渊和顾严辞静坐在马车内。 马车在靖安门外停了下来,顾严辞与秦烟并肩走着,由一众宫人带着,步行往长信宫去。 虽是中秋,却是仿若入冬了般,风有些寒凉。 然而眼前巍峨的大殿灯火辉煌,无数瓜形宫灯映照着太液池的碧波,宛如繁星点点。 人行在其中,倒有一种星空漫步的感觉。 秦烟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跟着顾严辞的脚步骤然缓了缓。 “怎么了?”顾严辞停下来问秦烟。 秦烟小声道,“走得有些腿软。” 言毕,秦烟埋头便又要往前走。 “等等!”顾严辞叫住了秦烟,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停落在秦烟的发髻上。 秦烟看不到,只能不知所措地去摸,“怎么了?” 手抚到一半时,却被顾严辞拉住了手。 顾严辞道,“玉簪有些松了,我且帮你重新插,你转过身去。” 秦烟不疑有他,很听话地背过身去,低下了头。 一片凉意之中,秦烟能够感受到顾严辞的靠近,顾严辞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抚在她的后脖颈,有些、痒。 秦烟不禁往前躲了躲。 “你!”秦烟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正经的顾严辞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吻她,登时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怒。 故而,秦烟只能一只手捂着后脖子,一边用余光去瞟被顾严辞支走,走在前端较远的宫人。 好在皇宫里的人,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并没有因为听见一些小动静便好奇地转过身来,不然可真是丢脸。 但就算没被人瞧见,但秦烟还是觉得太羞人了! 秦烟一时语塞,看着顾严辞那一脸淡定的样子,“你”了半天,也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完。 顾严辞浅笑,他将秦烟捂着脖子的手拽了下来道,“好了,有我在,别怕。” “哦......”秦烟垂头,觉着心里的忐忑好了一点。 两人跟着宫人,进了长信宫。 殿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日。宫灯之下,对清风,临碧波,珍馐佳肴,玉液琼浆,满座宾客面色已经逐渐泛起红。 秦烟不敢到处张望,进去之后只悄悄往上首的座位上看了一眼。 皇室宗亲里,秦烟只见过太后、卫姝以及淮王苏浅。 今晚两人都在。 “孙儿见过皇祖母,姑姑。”顾严辞走近,对着太后行李,也向苏浅问安,但是全然忽视了坐在太后位置左下方的穿着华服的皇后。 站在顾严辞身边的秦烟,也立马跟着福了福身道,“臣女见过太后!” 秦烟刚朝太后拜了拜,卫姝便出声打断,“阿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哎呀,今日是家宴,祖母不会介意这么多规矩的,祖母是不是呀?” 太后宠爱卫姝,听完卫姝说话,自然是笑着,伸手示意秦烟和顾严辞免礼,又兀自道,“小姝说得对,快落座。” 言毕招来嬷嬷,让嬷嬷将自己面前的一叠酥糕送过去。 众人似笑非笑的眼睛落到了秦烟身上,似乎要将秦烟看出朵花儿来。 秦烟紧张得很,完全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一场尴尬的家宴,进行着。 萧太后朝顾严辞招了招手,示意顾严辞走到她身边来。 顾严辞只好乖巧走过去。 萧太后将自己的目光从秦烟 身上移开,瞟着顾严辞,没好气地叹了声道,“哀家虽然猜到了你会这么做,但没想到你真那么大胆,还有你父王已经知道你和她的事情了,定国公如今便与你父王在一起商讨,至于商讨什么,不用哀家说,你也应该猜得到。” 顾严辞的脸色僵了僵。 “不过还算你眼睛毒。” 顾严辞假装没有听到,红了耳朵。 “你难得进宫,这些宗亲你都有好些时候没有见过了吧?和你姑姑一同见见。” 顾严辞怔了怔,与苏浅的目光相对,却不动。 太后却是伸手推了一把顾严辞,“你去和你的叔叔伯伯们还有那些婶婶们问个好,哀家有阿烟和小姝扶着。” 秦烟就坐在脚下左侧位置,自然听见了萧太后的说话声。 顾严辞却是眼睛止不住地瞟着秦烟。 萧太后斜眼睥睨他,略带威胁地开口,“到底去不去?阿浅带他去。” 苏浅只好起身走到顾严辞的身边,轻咳一声道,“要不还是给点面子?” 顾严辞一脸不情愿地踌躇着。 第254章 情根深种如此 “王爷。”秦烟只好出来解围,给了顾严辞一个轻松的笑容,“太后说得对,正是因为不熟悉才需要多热络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让顾严辞快点去。 顾严辞看了一眼秦烟,好半晌确定秦烟是真的一个人可以,他才冷着脸,跟着苏浅,极不情愿地朝外厅走去。 太后将卫姝的手拉起,放到自己的臂弯处,又启唇对秦烟道,“你们二人,陪着哀家,前去观景台走走。” “皇祖母,那你小心一些。孙女扶着你。”卫姝心道自己的皇祖母到底对阿烟是何看法?她怎么一点也猜不出呢? 秦烟跟在萧太后的身侧,三人一齐朝侧门走出宴会现场。 长信宫建于太液池一侧的小坡上,三面皆未设墙,前面一个空旷的高台正对碧波,风和日丽的时候,也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三人沉默着行了一段,太后没有说话,卫姝也没有张口,秦烟就更加不敢开口了。故而这一路走得都是内心忐忑。 直到走得有些远了,太后才轻声问道,“你喜欢我们严辞?” 秦烟心头一凛,难道太后是要兴师问罪吗?她抢了她的孙子。 “嗯,是,臣......” 卫姝见未来嫂子如此紧张,立马开口,“皇祖母,阿烟长得美,人又聪明,最重要的是能够让我的严辞哥哥可以快乐,你不知道,从前的严辞哥哥可是冷漠无情的,每日眼里只有办案,如今他的眼里多了温暖,甚至还会笑,这一切的改变皆是因为阿烟的出现。皇祖母,你可千万不能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 萧太后倏尔停下脚步,她回望身后那片灯火通明,没好气地出声,“卫姝,哀家何时说了要棒打鸳鸯了?” 空气里似乎多了几分尴尬。 “嘿嘿,我就知道皇祖母最好了。”卫姝言笑嘻嘻地晃悠着萧太后的手腕。 萧太后却是转过身,看着秦烟,夜色之中,那双久观世事、洞察秋毫的眼睛似乎化作了两把凿子,势必要将秦烟刨开来看个清楚。 “哀家这个孙儿,虽然时常冷着脸,但是却是个极重感情的孩子。我知道他受他娘亲之事影响,所以有时候会比较极端,但是一旦他想要对谁好,那必定是一生一世的。他会将所有的苦痛都自己咽下去,将在意的人牢牢地护在心尖上。”萧太后声音有些哽咽。 秦烟攥紧了拳头,她的鼻头微微发酸。 “太后,你放心,既然王爷选择了阿烟,阿烟定然会不离不弃地陪在他的身边。”秦烟坚定道。 萧太后却是突然开口,“是吗?可是哀家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你并没有交付全部的真心,你还有事情瞒着他。” “太后!”秦烟瞳孔巨震,从脊背到发心皆是窜起一股凉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萧太后究竟是何意?为何她能够看出来她有事情瞒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卫姝没有听懂萧太后说的话是何意,她打断道,“皇祖母,阿烟与严辞哥哥真心相爱的,怎么可能会有旁的事情瞒着,要瞒也是将他们之间的某些不可说的事情瞒着。” 萧太后嘴角抽了抽,“小姝,我觉得你最好是把嘴关上比较好,不然哀家都没法和阿烟好好说话了。” 卫姝委屈地扁了扁嘴,“果然你不喜欢我了,现在就喜欢阿烟了,那还了得。” 萧太后没好气地叹了一声,又对秦烟说道,“哀家没有别的意思,哀家无非是想告诉你,千万别辜负严辞的真心,严辞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倾注了哀家心血的孩子,如若你敢对他不利,哀家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太后的一席话足以让秦烟背心处一片汗淋淋。 秦烟平复了一下心绪,试着打听道,“端妃娘娘薨逝,对王爷的打击很大吗?” “嗯,八岁的孩子,一夕之间变成了小大人,之前的所有骄纵和贪玩都没有了,每天从早到晚只做一件事情,将我们大夏朝所有刑狱断案的书籍统统背了好几遍。” 嗡。 秦烟脑袋开始响起来,她忽然明白为何顾严辞不喜她进正宣室的那道木门。顾严辞为何不愿提起年少时候的事情,又为何会变得强迫症又有洁癖症,一切都是有缘由的,源头在于端妃的死。 卫姝接话道,“严辞哥哥他一整晚都在血泊中,可是端妃娘娘为何身故,至今不知。杀母之仇,严辞哥哥怎么可能放得下呢!我都放不下,更何况是他!” 夜风袭来,高台上的宫灯倏地灭了几盏,周遭暗了下去。 黑夜形成牢笼,将秦烟困住。 她心里不断浮起念头,她要帮顾严辞查明端妃暴毙的原因,她想帮顾严辞报杀母之仇。 可太后说叫她不要有事情瞒着顾严辞,可如今她不知道自己该是瞒着顾严辞还是不该。或许萧太后只是试探她而已,她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没有人知道。 长信宫殿中,那个一身月白锦袍的身影立在灯下,也在朝他们这边眺望。 风吹起了他的衣角,衣摆浮动,恍若流动的月光。 他似乎看到了秦烟,顿了顿,朝秦烟微微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好奇怪,秦烟忽然觉得顾严辞离她好远。 顾严辞是行走于云端的谪仙,而他却是一个落于世俗的凡夫。 “走吧。”萧太后拍了拍卫姝的手道,“别让严辞干等着。” 谁知,前端已经有一道身影走来了。 正是顾严辞。 卫姝捂嘴笑道,“看看,严辞哥哥等不及了,担心皇祖母你将阿烟生吞活剥了。” 秦烟被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姝,识趣点,与哀家先走,莫要打扰有情人。”萧太后反握着卫姝的手,拽着卫姝朝前走去。 秦烟嘴角衔着一丝笑,瞧着顾严辞走近。 皓月当空,月亮的光辉点点洒在顾严辞的身上。 秦烟笑着开口,“王爷,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天上的神仙?” 顾严辞被秦烟问的哑然,但他还是伸手将秦烟的手握在了手中,“站在外面这么久,冷不冷?皇祖母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第255章 闹别扭 “没说什么。”秦烟眼底带着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她说给你娶妻。” 顾严辞一听果然有炸毛的倾向,他没好气地开口,“她人老了,脑子不清醒,你别信她的。” 不等秦烟出声,顾严辞已经伸手将秦烟揽进了怀中,抱着秦烟的手臂很用力,甚至颤了颤,秦烟靠在顾严辞的胸膛,耳垂发烫。 顾严辞缓了缓,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凑到秦烟的耳旁,低声道,“即便我要娶妻,那也唯有你。” “你!!!”秦烟一张莹白的脸,一瞬间便涨红了。 可更多的是感动,她心中对顾严辞的喜欢,似乎变得更深了几分。 这一生如若能够与顾严辞携手走下去的话,想来一定是一件格外幸福的事情。 “阿烟,你究竟何时才愿意嫁给我?”顾严辞问,带着些试探的小心。 秦烟的心跳滞了片刻。 原来,顾严辞早就想好了要与她成亲的事情。 秦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顾严辞,她低咬着唇瓣,眼眶有些酸胀,却是半晌没有吭声。 见秦烟不说话,顾严辞也不在意,他兀自又凑到秦烟的耳旁道,“为夫不急,想来我会等到阿烟愿意嫁给我的那一天。” 秦烟忍着笑意,没有搭理顾严辞。 还为夫?什么时候晋阳王殿下,张口就来情话,竟是一点儿也不害羞。 “然后我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同你......”顾严辞嘴角衔着笑,故意不将剩下的话说完。 “呸!顾严辞你这个不知羞,不正经的色胚!” 下一瞬,顾严辞将秦烟的唇封住。 以吻封口,格外实用! 秦烟无意间瞥到了今晚的月亮,静淡如水,却又格外圆满。 再等等,她定然会像顾严辞对她那样,交付真心,不再保留一丝一毫。 月上中天,宫灯渐灭。 一场家宴,到底是其乐融融地吃完了。 “我带你走走。”顾严辞松开了秦烟,浅笑道。 突然失去了温暖的怀抱,一时冷风浸入,倒是有些不适,秦烟不禁打了个哆嗦。 顾严辞眼尖,自是察觉到了,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径自披在了秦烟的肩上,还顺带着帮秦烟系好了前端的两根绳带。 “王爷,你将外衣给了我,你不就冷了嘛!”秦烟作势便要将外衣的绳扣解开,可顾严辞却是双手覆盖在了秦烟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顾严辞温声道,“别动,你穿着就好,我没事。你大概忘记了我会武功,且内功深厚。” 一听,秦烟撇了撇嘴,只好放下了自己的手,敢情是她自作多情了。 “去哪?” 秦烟见顾严辞牵着自己的手,有些疑惑地问,“我们不出宫吗?” “既然这家宴已经散了,今日又是中秋佳节,我带你夜游盛京城,毕竟三日后我们得启程去往晋州城。”顾严辞平静开口。 秦烟闻言,愣了愣,怎么突然要去晋城了?莫不是晋城有什么悬案吗? “陛下交给我的任务。”顾严辞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并未细说,他不想让秦烟知道太多从而心烦。 前几日,顾严辞被当今圣上成昭帝唤去了紫宸殿。 虽因端妃暴毙一事,顾严辞与其父成昭帝关系不复从前,但偏生成昭帝抓住了顾严辞的软肋,以秦烟为饵,即便他不愿意面对成昭帝,也不得不心甘如愿上钩。 那日在紫宸殿中,成昭帝给了他一份公文。 晋州城盛产矿石,与别处的矿石不同,晋州城除却出产金银铜铁之外,还出产一种叫做乌磁的矿料。这种矿料硬度格外高,削铁如泥,是专门用来制造战场之上的兵器。 因为这种矿产非常稀有,所以每一年采出来的乌磁矿都由朝廷统一收集制造,除非是当今陛下御赐,否则绝对不会出现在民间。 可偏偏,他的姑姑苏浅在晋州城时,瞧见了晋州城刺史随行人员配有乌磁煅造的大刀和长剑。当然,盛京城的兵部尚书宋齐衡府上的家奴也曾带着这样的一把短刀,这无疑证明了宋齐衡与晋州城刺史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顾严辞假造“钦差大臣”身份,前往晋州城,无非是帮成昭帝将幕后之人的身份及意图彻底摸个透彻。 秦烟见顾严辞竟然在愣神,不由伸手在顾严辞的跟前晃了晃,她没好气地开口,“王爷,你怎么好端端发呆了?可是有什么心事?莫不是那晋州城当真有什么悬案?” 顾严辞回了神,他微微一笑道,“没有,只是一点小事。此次便由我与李萧二人一同前往晋州城,你且留在盛京,与梁景州他们待在一块。” 此去晋州城,危机四伏,顾严辞不愿秦烟与她一同涉险。 秦烟顿时皱起了眉头,她暗道: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大事,不然顾严辞不可能主动说不带她前往的,不管,无论怎么样,她都是要跟着去的。 “走吧,我与你到处转转。”顾严辞捏了捏秦烟的脸颊。 可秦烟心里装了事情,哪里还能笑得出来。瞬间觉得这夜游盛京城,也完全没了兴致。 月色照野,夜晚沁凉。 顾严辞领着秦烟畅游了近一个时辰,见秦烟实在是兴致缺缺,他只好与秦烟一同回了三都府。 “王爷,我当真不能与你一同去晋州城吗?” 入了三都府院门,秦烟还是不死心的,眼巴巴地看着顾严辞。 如若是平日,顾严辞哪里抵得住秦烟这般撒娇,早就妥协答应了,可偏偏眼下他脸色却是格外平静,一脸坚定,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似的。 好气! 秦烟一把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裳拽了下来,朝顾严辞怀中丢去。 一甩袖子,秦烟气势汹汹地朝自己住的院落走去。 顾严辞轻叹一声,这该如何是好?哄着定然会被秦烟得逞,不哄的话,也不好。 第256章 一秒和好 “王爷,方才我瞧见阿烟很生气的样子,难道今日在宫中受了气不成?” 谢景渊与秦烟打了个照面,可他出声唤秦烟,秦烟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无视他了。 顾严辞瞟了一眼谢景渊道,“没有。过几日我去一趟晋州城,阿烟交给你们,势必要护她周全。当然,也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来,毕竟之前阿烟与你可是将自己作到了地牢中去的。” 这次若是离开十天半个月,等他回来,还不知道秦烟又和谢景渊一同干出什么作死的事情来。 谢景渊嘴角抽了抽道,“王爷,这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竟然还翻旧账!”说完,谢景渊又立马接话道,“你去晋州城做什么?我可没有听说晋州城有什么悬案。” “没事,我既然瞒着阿烟,自然也不能告诉你,毕竟你知道了,就代表全天下都知道了。”顾严辞瞥了眼谢景渊,提步欲要朝前走去。 谢景渊厚脸皮地跟在顾严辞的身后,“王爷,我看还是我跟着你去吧,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啊?” “省省吧你!”顾严辞本就心烦得很,听见谢景渊一直在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他直接出声怼了一句。 谢景渊无辜地对着顾严辞的背影喊道,“那我将你的东西都搬去阿烟的寝屋?” 顾严辞被谢景渊追上了,他被谢景渊戳中了心事,故作镇定地绷着一张脸道,“谁说我要去秦烟那儿了?” 谢景渊一愣,他看着顾严辞朝向秦烟寝屋方向的鞋尖道,“咳,王爷,正宣室可不是往这个方向去,你走反了。” 顾严辞牵了牵嘴角,他忽然觉得谢景渊有些烦,也不知道陆怀安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没有和谢景渊在一处,倒是给了谢景渊絮絮叨叨的机会。 他脸上浮出一丝恼怒道,“本王这是要去遛那只蠢狗!” 谢景渊抬头看了看天,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愈发不正常的男人道,“王爷,且不说你对动物皮毛过敏,而且这三更半夜的,你确定要去遛来财?” “你遛不行?本王直说去遛狗,没说亲自遛!” 谢景渊无言以对。 顾严辞面无表情地去了秦烟住的院落。 那窝身在侧屋狗窝中的来财,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立马激动地汪汪叫个不停。 顾严辞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对谢景渊说道,“去,将这傻狗带去遛,然后关在你住的院落。” “......”这是人说的话吗? 迫于顾严辞的威严之下,谢景渊只好连拖带拽地将来财带走了。 轩窗明暗的灯火下,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朦胧的影子,印刻在窗楞上,渺远得就像是一个梦。 顾严辞忽然有点胆怯,将迈不迈的腿顿住。 静静地站在月下看着屋子里的那道身影。 秦烟应当还在生气,不然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肯定会打开门看的。 他不想秦烟生气,更不想一个人睡觉。 纠结了片刻,顾严辞终究是做了决定。 他推开门。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外面随意披着一件外袍,长发未束起,秦烟侧目看向顾严辞。 无人开口,气氛有点奇怪。 秦烟沉声道,“这么晚了,王爷来做什么?” 明知故问! 顾严辞被问住了,不过还是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道,“景渊想遛狗,所以我便一块来了。况且,你腿酸腰痛,我得给你上药才是。” 言毕,顾严辞当真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瓶。 秦烟其实已经猜到了顾严辞来干什么的,但是她偏生就不遂了顾严辞的愿。 “哦,我觉得没什么事了。而且方才宋大夫碰到我时,给了我一瓶药膏,我已经上过药了。” 顾严辞并不慌张,“哦,那再涂一次,力度不一样。” 说完,顾严辞已经自顾自地将瓶口给拧开了。 “有纱布吗?”顾严辞问。 秦烟听惯了顾严辞的差遣,赶紧应和,“有的。” 等从小木盒里取出了一些纱布来,秦烟才反应过来。她明明在和顾严辞生气,怎么还老老实实听顾严辞的? 顾严辞接过纱布,顺势拉过秦烟的袖子,将秦烟牵到一边坐下,开始给秦烟上药。 “皇上派我去查案。”顾严辞忽然出声。 “哦。”秦烟眨眼睛。 她知道顾严辞去晋州城是去查案,可究竟是什么案子,她不清楚。 “王爷可要带我去?”秦烟问道,如若顾严辞还说不带她去的话,她现在就要把顾严辞给轰出屋子。 顾严辞擦药的动作未停,他启唇道,“嗯,可以给本王这个钦差大臣安排一个侍从。” 秦烟心忽然雀跃起来。烛火映照下,一双眼眸亮晶晶的。 顾严辞暗暗移开视线,低头继续给秦烟涂药,“为何想去?” “没去过晋州城,所以想去。” “我不想听假话。” 秦烟浅笑,猛然亲了顾严辞一口,“因为担心你,我想同你一直在一起。” 顾严辞却是没有再开口,而是摁住了秦烟的腰,与他相贴。 两人呼吸变得杂乱。 “你,真好吃。”秦烟笑着说。 果然,脸皮变厚了就是可以无所畏惧。 秦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竟是更加放肆。 “秦烟!”顾严辞已然青筋暴起,他在忍着,可浑身因为忍,变得格外痛。 在彻底失去自控力前,顾严辞坐起身,将秦烟的手摁住,他深呼吸,平复心绪。 顾严辞暗自腹诽,既然阿烟要陪着他,那便陪着吧。 他不是害怕,一向铜壁铁墙,浑身铠甲,就算有了软肋,也一样可以护着秦烟无虞。 尝过味道之后,自是肖想。秦烟原本以为撩足了顾严辞,可谁知道反着将自己给撩拨得心猿意马,顾严辞却是面色镇定。 “王爷!”秦烟的声音变得轻。 她伸手将自己的外裳扯掉,又欲要将亵衣都给剥了...... 顾严辞眼底逐渐起了火焰。 终究是无法控制。 秦烟被顾严辞扑倒在床时,她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王爷是正常的! 而此时正在遛狗的谢景渊,已然完全被狗拖着走。 “大哥,来财!你行行好,你到底拽我去哪里?你累不累啊?已经很晚了,所有人都睡觉了,就连狗也该睡觉了。”谢景渊边跑边念叨着。 汪汪。 来财被念叨的头疼,不由叫唤。 谢景渊累了,他大喘着气道,“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行行好帮忙遛遛狗。” 第257章 王爷言而无信 三日后,顾严辞天未亮就踏上了前往晋州城的马车,像是刻意躲避某个人。 李萧驾马车,他忍不住出声唤道,“王爷,昨日我属下听秦姑娘说王爷答应了带她一同前往晋州城,为何今日又偷偷出府?这要是秦姑娘醒来发现我们不见了,岂不是要生气。” 马车辘辘,行路颠簸。 顾严辞靠在车壁上,沉思着。 不是食言不带秦烟出门,而是与宋怀瑾商讨之后,宋怀瑾说秦烟身子还未彻底痊愈,眼下正是治头痛之症的关键时刻,自是最好不要出远门。 斟酌再三,顾严辞最后还是决定不带上秦烟,临走前,他特意留了书信,还交代了陆怀安和宋怀瑾,不论如何,都要照看好秦烟。 “李萧,你有没有觉得你好像管太宽了?” 言毕,顾严辞叫停了李萧。 已经日上三竿,顾严辞掀开帘子,往来路望了望,发现盛京城已经举目不见了。 他知道秦烟肯定会生气的,大抵十天半个月都不想理会他了。 只是或许...... 顾严辞怔忪,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不禁为这样的期待而感到烦恼。 终究是舍不得,中了秦烟的蛊。 顾严辞沉声叹了气,放下帘子,启唇对李萧喊道,“继续赶路吧!” “好的,王爷。”李萧应了声,便驾马朝前赶去。 顾严辞受不得尘土飞扬,所以一路上都是嘱咐李萧不用赶得那么急,所以马车每行至一段时间便都要停车清理修整一番。 就这么走走停停,顾严辞和李萧在余日将要落下时行到江州地界。 忽的,马忽然发出一阵嘶鸣,李萧一个急停,车里的顾严辞差点被晃倒。 “李萧,你这是做什么?”顾严辞沉着脸,冷飕飕地质问道。 只听得李萧颤颤巍巍的声音传进马车,“王爷,我看见鬼了!” 顾严辞闻言,一把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夕阳余晖之下,幽窄的官道前,一个一身浅蓝衣裳的漂亮小姑娘,满身尘灰地站在不远处,在火红的晚霞中,朝顾严辞缓步走来,她的唇角溢着一抹炙热的笑。 心跳瞬间不受控制。 顾严辞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算惊喜还是惊吓,一时之间,只能杵在原地。 倒是李萧,满是疑惑地开口询问道,“这真的是秦姑娘吗?她是怎么赶到我们前头去的?” 秦烟还未出声,旁边的丛林中便走出来两个人,正是宋怀瑾和谢景渊。 “咳,王爷,可不能说我们瞒着你,实在是阿烟太过热情,给我做了一顿美食,吃人嘴软,所以我只好送阿烟来了。毕竟你们走的是大路慢车,我们可是骑快马,从小路来的。没想到当真赶到你们前面来了。”谢景渊笑嘻嘻道,“陆怀安也来了,不过他还在前端守着马。” 顾严辞嘴角抽了抽。 “原来王爷今日特地嘱咐不用紧赶,是因为要等秦姑娘。”李萧后知后觉地上扬了语调。 “......”顾严辞缓缓偏头,眼神冷冽地对着李萧强调道,“本王只是怕灰尘而已!” 被身边突然腾起的杀气吓到,李萧只好默默闭嘴。 “谢景渊,宋怀瑾,你们送她回去。”顾严辞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冷声吩咐道。 “王爷!”这次是三个人的声音。 秦烟看着顾严辞,一双眼睛水汽迷蒙,快要哭出来。 她快步朝顾严辞跑去,不等顾严辞开口,立马张开双手环抱住了顾严辞的腰,将整个身子都靠近顾严辞的怀中,她的脸贴着顾严辞,嗫嚅道,“你明明说好了带我一起去的,你明知道我放心不下你,可是你却偷偷瞒着我出门,顾严辞,如若你再赶我走的话,我就真得走了,不过我不是回三都府,我要去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 顾严辞皱了皱眉,还真是秦烟可以说出口的话。 宋怀瑾、谢景渊和李萧三人非常识趣地朝前端走去,完全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样子。 “好不好嘛?”秦烟略带撒娇开口。 顾严辞只觉骨头都快要酥了。 但面上还是一副很正经的模样。 “你和谁共乘一骑而来?”顾严辞问。 秦烟一愣,但还是回答道,“宋大夫。” “所以弄得一身都是灰土?眼下又将我的衣裳给弄脏了。”顾严辞冷巴巴地开口。 秦烟闻言,立马起身,可还未整个人离开顾严辞的怀抱,顾严辞又重新伸手摁住了秦烟的后脑勺,用力一带,秦烟整个人扑进了顾严辞的怀中。 “你与我共乘一骑。” 秦烟很是自然地接话道,“王爷,刚刚你不是还嫌弃我脏吗?” 顾严辞没好气道,“那不然?你想继续和宋怀瑾一起骑马?” 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秦烟,仿若只要秦烟敢点头说是,他便要狠狠收拾一顿秦烟。 秦烟被顾严辞拉上了马。 天边一轮新月,像是不小心留在唇脂上的指甲印。 秦烟今日一直都在赶路,几乎是风尘仆仆,况且又遇上了一段比较难骑马的山路,所以特意下马走了一程。等遇到顾严辞的时候,腿已经累得快没有知觉了。 秦烟坐在马背上晃悠,背后是顾严辞温暖的胸膛,一双手臂将她圈在怀中,带着独属于顾严辞的松木香味。 一时之间,秦烟只觉得无比安心,浑浑噩噩间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顾严辞已经将马停在了一间两层楼高的小客栈外。屋檐下的木色灯笼在夜晚的薄雾中摇曳,撒下一圈圈淡黄色的光晕。 顾严辞见秦烟已经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他率先下马,温声对秦烟道,“下来。” 秦烟立马打起精神,翻身下马。 不过却是没有瞧见谢景渊、陆怀安和李萧三人的身影,秦烟有些疑惑地问道,“王爷,其他三个人呢?难道不与我们同行吗?” 顾严辞平静应道,“他们不会与我们明面上同行,只在暗处,到时万一我们遇上麻烦,他们三人可以帮上忙。” 闻言,秦烟瞬间明白顾严辞说的话是何意。 二人并肩走进客栈的大堂。 大堂里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老板娘,她的目光在顾严辞和秦烟的身上打量着,笑得一脸不明。 秦烟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往顾严辞的身后躲了躲。 “要几间房?”老板娘嘴角衔着笑,收回了目光道。 顾严辞淡漠应道,“一间,上等房。” “客官真是来得巧,本店也就剩下最后一间上等房了,二十两一晚,请问二位要住几晚?” 秦烟默默在心里计算着,看来这地方的物价也挺高的,都快要比上盛京城了。 “一晚。”说完,顾严辞直接付了银子,换来了一把钥匙。 “户籍证明。”店老板娘忽然开口。 秦烟一时不懂,便出声问,“住店还要户籍证明吗?” 那她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以为都不需要的。可仔细想想,眼下已经不是盛京城附近了,去了别的城,自然需要户籍证明。 “我们这离晋州城比较近,而晋州城又是与燕北国毗邻,是要塞。自然这附近的山城都查得格外严格。二位定然是别处来的,所以不知道这个规矩,自然也是情有可原。”老板娘笑着解释道。 秦烟一怔,却看见顾严辞从包裹中拿出了两份文书。 便是两份户籍证明,而其中一份竟然是她的。 秦烟这才想起顾严辞之前与她说的那句话,说什么他可以随身安排一个随从。 原来,顾严辞从一开始就打算带上她的! 但是却偷偷一个人出门,甚至在她追上了之后,还一副不情不愿,威逼利诱的样子,就是故意的! 这个狗男人,可真是心眼多! 秦烟顿时气得瞌睡都醒了一半了。 房间在二楼靠东侧的最后一间。 才进了房间,顾严辞正在放行李,秦烟却是迫不及待地将文书给夺在了手中。 翻开一看,果然那份是叫做阿烟的户籍证明,年龄与她是一致的。 秦烟嘴角抽了抽。 很好,还造假了一份,连她名字都给改了。 “这是什么?”秦烟将手里的文书当着顾严辞的面甩了甩,看着顾严辞问道。 顾严辞倒是一脸淡定,正在低头整理行李,眼睛都没有抬一下道,“哦,户籍证明。” “我当然知道是户籍证明了,可是你明明已经准备带上我了,你也答应了带上我的,可你为什么又突然不带我,而且还故意刁难我!”秦烟愤愤道。 顾严辞整理行李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秦烟,反问道,“为难你?针对你?” 秦烟气得不想搭理顾严辞。 顾严辞也不恼,拿过秦烟手里的户籍证明,冷静道,“我想带你一起来晋州城是真,可我不敢带你出远门也是真的。” 又缓了缓,顾严辞将户籍证明收好,继续开口道,“我担心你身子不适,更担心你性子急又太要强,做事从来不留余地。所以无论是出于对你的保护,还是对这次的案件把控,我都不敢轻易去冒这个险。阿烟,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如若你有什么闪失,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烟听得一噎,心里倏地漫起了一阵内疚,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可既然如此,为何王爷在瞧见我来了之后又松口了呢?” 这个问题一出口,倒是将顾严辞给难住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你都已经用上浪迹天涯这样的话来威胁我了,难道我还真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吗?”顾严辞没好气地开口。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尴尬。 秦烟不自在地将目光从顾严辞身上移开,扭头打量起这间屋子。 当真是上等房,格外简洁舒适。入门处有屏风,还有一个衣架,里面是一张坐塌和几个放物件的木架子,靠墙的地方则是一张木床。 秦烟一时情绪复杂,她现在和顾严辞算是闹别扭了吧?气氛这么尴尬,竟然还要睡一张床吗?而且眼下她是随从,哪有随从能够和主子睡一块的?要是被人瞧见了,定然会识破身份伪装。 “别乱想。”顾严辞很是正直的声音适时地掐断了某人的歪念,“户籍证明上,你是我的心上人,分房睡的话,更容易引起怀疑。” 等等,什么叫做心上人? 秦烟方才没有瞧清楚小字,难道户籍证明上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介绍身份? 不对劲,秦烟觉得很不对劲。 “可为什么是心上人?”秦烟很是不解地开口。 顾严辞垂眸看了眼秦烟,“这次我的身份是调查朝廷兵器库的周锦辰,皇叔发现兵部尚书与晋州城刺史有暗中往来。如今周锦辰被押在盛京城未动,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利用他的身份,好去晋州城查办官矿一事。” 秦烟一脸懵,所以顾严辞现在的身份是钦差大臣周锦辰,而周锦辰与现下的晋州城刺史并未见过,且又因为犯了错被押在大牢里,所以更好地利用这层身份。 可为什么是心上人? “那这跟是不是心上人有什么关系啊?”秦烟磨了磨牙道,她怀疑顾严辞就是想要占她的便宜,所以故意扯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出来。 顾严辞伸手拍了拍秦烟的脑门,没好气地开口,“苏锦辰沉迷于酒、色,名声在外,出门就算带侍从,也是要睡在一处的,倒不如名正言顺。” 噗。 秦烟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周锦辰是个好色之徒?” 第259章 吃醋小夫人 “好了,睡觉。不要胡思乱想,明日我们还得去晋州城。” 顾严辞松开了秦烟,很是平静地出声。 ??? 秦烟语塞。 见顾严辞似乎并未上钩,秦烟遂只好作罢,她平躺在顾严辞的身旁。 顾严辞扬掌,那烛火便被灭了。 满室黑暗。 很久很久,没有人出声,秦烟以为顾严辞已经睡着了。她轻巧地想要翻个身侧着睡,却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 黑暗中,顾严辞牵起了秦烟的手,“睡吧,阿烟。” ...... 翌日,又是风尘仆仆的赶路。 直至晌午,秦烟与顾严辞乘着马,穿街过巷,这才终于停在了一座高门大宅之外。 “到了,小心行事,千万别出纰漏。”顾严辞拍了拍秦烟。 话落,顾严辞率先撩袍下马。 秦烟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紧接着就着顾严辞的手,她从马背上跳下来。 一对雄狮之后,是一扇朱漆广梁的大门。 大门之前,早已经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 为首者,乃是一个穿着深绿色衣袍的中年男子,他的眉眼锋利,带着一股肃杀气息。 此人便是顾严辞此行要见的人,晋州城刺史邬庆云邬大人。 “周大人此行辛苦了,快快入府。”邬庆云早在七日前便接到了盛京城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钦差大人周锦辰来晋州城,他自是早早便掐着指头数着日子,携家眷候着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略带着笑意地问道,“听说大人此次前来,是带着新的心头好来的,可是怎么没有看见人呢?” 顾严辞轻咳一声,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他低眉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秦烟。 “大人。”秦烟快速进入角色,已然是发出了语调轻扬而又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愣,但都伸长了脖子打量着秦烟。 紧接着,顾严辞一声轻笑中,便拉住了秦烟的手。 秦烟借着顾严辞的力,顺势往顾严辞的怀里靠去,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看来她演得不错!秦烟对自己这个开场表演略感得意。 人群中,有男有女,看顾严辞的眼神除了客气之外,当然还有几分羡慕。 好在还有一个还算见多识广的邬庆云稳住局面。 邬庆云看着面前这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人,笑道,“周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顾严辞只是浅笑,却没有应答。一副彼此都知晓,就无需要多加重复诉说的样子。 邬庆云大笑,带着顾严辞和秦烟朝府内走去。 此次的晋州城之行,邬庆云特地安排二人在其府上落脚,不仅仅是因为要尽地主之谊,更重要的是想要将人留在身边,方便试探。 顾严辞自是知晓其意。 几人顺着府院连廊,来到了后院。 秦烟的视线在四周打量着,她隐隐约约听见了流水潺潺,正要询问,便听见走在顾严辞身旁的邬庆云浅笑着介绍道,“我们晋州城除了矿产格外多之外,地热也是格外丰富的。所以基本上只要是大户人家,后院都备上了一汪活泉温池。” 行至厢房,顾严辞仍旧是一贯的不动声色,他颔首致谢,“多谢邬大人了。” 邬庆云的目光扫过顾严辞,堪堪落在秦烟的身上,只是这打量的眼神,看得秦烟有些不自然。 “周兄辛苦了,这温泉最是适合洗尘放松的,咳,府中这最为俊美的两位姑娘,便是邬某特意为大人你准备的,不如就让她们伺候着沐浴更衣。” 秦烟一听,顿时明白自己的任务又来了。 秦烟手指对着顾严辞的心口便是直接戳了下去,噘着嘴道,“哼,大人从前一直都是阿烟伺候的,怎么今日却是要换旁人了?而且还要两个人!” 顾严辞闻言,面上挂起明显不悦的情绪,眼看着就要训斥,而秦烟更是演得更加投入,一副就要吵闹的架势。 “说什么只喜欢卿卿一人,日后再也不会与旁人有所牵扯,却原来都是诓骗我的!” 一旁的邬庆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只知道周锦辰好色,便想着投其所好,倒没想到这位小夫人竟是个醋坛子。 看来这小夫人在周锦辰心中地位不同,这第一日他就得罪了重要人物,倒是最不妥当的,毕竟枕旁风吹一吹,是格外好的。 于是,邬庆云立马挡在了顾严辞的跟前,赔笑道,“小夫人误会了,邬某只是想让这些姑娘伺候周兄与小夫人一块儿,沐浴。” “邬大人,卿卿只愿意与大人一起,自是不想让旁人瞧见大人的身体。”秦烟立马出声拒绝。 且不说这是露天温泉,她不想泡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才不要两个女人盯着她和顾严辞! 邬庆云笑,“我懂。” 言毕,邬庆云拍了拍手,领着自己的侍从赶忙离开院落。 终于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秦烟恢复了正经的模样,启唇问道。 顾严辞却是突然轻笑。 “你笑什么?”秦烟只觉顾严辞有些莫名其妙。 “方才你吃醋的样子,倒挺可爱的。” 秦烟想到刚刚的事情,她双手环抱胸前道,“所以如若此次我没有跟着一起来,你就会让这些人伺候了?毕竟这姑娘,长得可真是精致。” “瞎说。”顾严辞伸手曲指,弹了弹秦烟的额头。 “邬庆云原本想将刚刚那俩个人安插在我身边,但是没有成功。想来他直至现在都仍在怀疑我的身份,接下来,他还会有别的试探,所以千万要小心谨慎。”顾严辞平静道,“或许这晋州城的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 顾严辞牵着秦烟的手进了寝屋。 二人洗漱后,便躺在了床榻上。 秦烟欲要张口问如何从邬庆云口中探听矿石一事,顾严辞却突然伸手捂住了秦烟的嘴巴。 第263章 计谋的开始 “眼下我们该作何打算?如若我没有料错的话,那邬庆云今夜带王爷去的地方应当是烟花之地,莫不是想要将王爷灌醉不成?”秦烟有些担忧地看向陆怀安,“要不我们现在一起去找王爷,闹上一场?” 陆怀安闻言怔愣了半晌,这才低声应道,“按照王爷告诉我们的消息,邬庆云应当与其背后之人取得联系,那人或许已经将王爷离开盛京城的消息告知给了邬庆云,不然邬庆云也不可能三番两次对王爷试探。” “那王爷眼下当然危机四伏,我得去帮他!” 秦烟已然失去了理智,她满脑子都是顾严辞。 不行,邬庆云这种奸诈小人,谁知道会耍什么手段,即便顾严辞再怎么聪明,眼下顾严辞是一个人,万一失算了呢? “你别急!”陆怀安一把扯住了秦烟的衣袖,“我师弟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那邬庆云就算再怎么狡猾,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师弟这只狐狸?他定然见招拆招,更何况宋怀瑾已经混入那乌磁矿区,待他查清楚乌磁去向,定然会第一时间用药将那些人给迷晕,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找邬庆云犯罪的证据。” 一听,秦烟果然冷静了下来。 只要找到邬庆云的罪证,所有的一切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 “按照王爷的意思,兵部尚书宋齐衡与邬庆云是勾结的,那自然有书信往来,我们要想办法进入邬庆云的书房,将他的罪证找到。”陆怀安却是蹙了蹙眉,“但眼下有个难题,邬庆云究竟是不是将这些密函藏在书房?我们不得而知。”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邬庆云究竟喜欢将重要的东xz在何处。”秦烟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入刺史府,秦烟便发现邬庆云宠爱其府上的一个侍妾,名为如霜夫人。 秦烟也就见过如霜夫人一面,但从如霜夫人紧贴着邬庆云,且邬庆云只有对这位如霜夫人说话时,才是低下身甚至语气都柔和的,她便猜到这位夫人一定是格外受宠的。既然如此受宠,每日与邬庆云接触最多,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邬庆云的一些秘密。就算不知邬庆云与人勾结,但也应当知道邬庆云一向喜欢将重要的东xz于何处。 刺激如霜夫人,令如霜夫人因为嫉妒吃醋而不得不暴露自己,将邬庆云藏东西的地方说出口! 这便是秦烟的计划。 “你觉得如何?”秦烟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给陆怀安,眼底有些蠢蠢欲动。 陆怀安不由嘴角抽了抽,他轻咳了一声应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何我师弟独对你一往而深了,其实你们是一类人。阿烟你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计谋倒是挺多。” 秦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和王爷待在一起待久了吗?所以就学到了一点皮毛。” 陆怀安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等会儿我们便故意写一封匿名信丢在刺史府的后院路上,明日一大早打扫的人瞧见了,自然是会捡起来念,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这位如霜夫人便知晓这件事,定然会第一时间去质问邬庆云,而邬庆云为了平息美人的怒火,自然而然也就会带着美人前去自己藏宝贝的地方。”言毕,秦烟便立马走到案台前,她开始铺纸,紧接着持笔在纸上写着。 陆怀安双手环抱胸前,站在一旁等。 而此时,顾严辞正穿着长袍踏入温泉池。 邬庆云已经坐在另一方温泉池中。 “周兄,你这穿着长袍泡温泉又是个什么习惯?”邬庆云唇角微扬,眼中情绪却是极度的冷。 池中的水色倒映下来,在他的暗眸中留下明晃晃的光,森凉如剑。 他早在白日便已经接到密函,周锦辰曾经因为被人追杀用剑刺伤了胸口,因为伤势过重,所以即便人救回来了,但是胸口处却留了一道很深的疤痕。 如若眼前这人当真是周锦辰,那么只要查看一番便知晓。 可如若这人没有伤口,那么便足以说明此人是假装的。 更何况就算是刻意造假的伤口,再入了水之后,也肯定会被水冲洗掉。 顾严辞抬眼看着邬庆云,却没有动作。 邬庆云轻哂道,“周兄赶紧把外袍脱掉吧,反正眼下只有我和你,这几个侍女,你总该不会那般介怀吧?你那位小夫人又不在,怕什么?” 水雾缭绕之中,顾严辞轻笑,缓缓将腰带,解开。 灯火之下,精壮而又流畅的线条一路延展,终结在粼粼水波之上。 “这伤。”邬庆云瞧见了顾严辞胸口处的伤疤,不由愣了愣。 与密函中提及的伤疤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浸泡在水中却丝毫没有要褪色的意思,根本不像是假的。 顾严辞一脸无辜,漫不经心地往自己身上浇了瓢水,“邬兄有所不知,我之前受过一次伤,伤得很重,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所以我不愿意宽衣,就是担心自己这个看起来有点吓人的伤口会惊到邬兄。惹得邬兄有所不悦。” “不打紧。”邬庆云面露尴尬道,“男人嘛,身上有疤痕什么的,其实是一种英气,哪里会存在什么有碍观瞻。” 顾严辞沉默地笑着,早在离开盛京城时,他便已经见过周锦辰,自然也知道周锦辰身上的伤,所以便找了宋怀瑾给他做了一个假的伤疤。宋怀瑾的易容术,又怎么可能是轻易沾点水就会露馅的?如若当真是这般,那么只能说明宋怀瑾最近医术退步得厉害,可真就配不上什么神医不神医的称号了。 自一开始邬庆云非要他踏进温泉池时,他便已经猜到邬庆云的心思。所以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邬兄所言当真不虚,这里的温泉池水泡了一会儿,只觉骨头都快要酥了。我看还是不要泡得太久了,如果泡久了,会晕。”顾严辞不由打了个呵欠,一副自己其实很累的样子。 邬庆云见状,心道他还准备了一关。 第264章 计中计 “那正好,我们一同去吃点东西,喝点美酒好了。顺带着听听曲子,毕竟这里的歌姬和乐师都是格外正宗的,周兄可以评鉴一番,看看究竟是否能够与盛京城中的相比。” 顾严辞闻言,只好微笑点头。 虽然他不喜饮酒,且酒量并不是特别好,但邬庆云已然如此,摆明了就是想要试探,而唯一可能便是要将他给灌醉。 沐浴结束之后,邬庆云只披着一件松泛的长袍,去了雅间。 当然,顾严辞却不是如此,他将泡温泉打湿的裤子换了干净的,还穿上了中衣。 邬庆云瞧见了,只当他是担心被小夫人知晓吃醋。 琴声铮铮,嘈嘈切切,歌姬低吟浅唱,花娘媚态横生。 邬庆云与顾严辞对坐,手握酒盏,随意靠在曲起的右腿上。 邬庆云悠闲地闭目倾听,另一只手则是叩着面前的案几,发出笃笃声响,生出一种与琴曲并不相容的诡异。 顾严辞凝神端坐,脸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风流不羁的神情。 邬庆云听了一会儿曲子,忽然看着顾严辞轻轻一笑道,“周兄今日是不是太累了?” 顾严辞对着邬庆云淡笑道,“客随主便,邬兄兴致高昂,周某自然作陪。” 岂不知,藏在袖中的手,已然是攥紧。 如若不是为了查案,他眼下怎么可能坐在此处,他本该拥着他的阿烟躺在被窝里才是。 “哦?”不清不淡的鼻音,像是暗光下的毒蛇吐信。邬庆云的目光,落在了顾严辞面前那杯从未动过的酒水上。 澄黄而又清亮的酒,在灯光下轻晃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呵。 顾严辞暗自嘲讽。 这酒水中下了药,而且是他格外熟悉的药。 名为“真言”。 这是一种迷药,对于那些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嘴巴的犯人用上一点,在他们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可谓是想知道什么便能够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什么。 掌管三都府这么久,他怎么可能闻不出味道。 原本他在自己的衣服里面藏了装酒用的暗袋,但是方才沐浴时,为了防止被邬庆云这样艰险的人发现,所以他便取了下来,眼下便是不能用了。 而他腰上的香囊则是可以醒酒的,但也抵不住太长时间。 最多十杯酒,他便会坚持不住,毕竟这酒水中含有迷药。 “喝吧,周兄,我们一起干一杯。”邬庆云笑着举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严辞只能对着邬庆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状,邬庆云很是满意,立马又让旁边的婢女给顾严辞添酒。 “周兄可曾听说过三都府的晋阳王殿下?”邬庆云试探问道。 顾严辞嗤笑一声,“盛京城怕是无人不知他的名号。” “也是,听说聪慧无比,破了无数悬案。”邬庆云又劝道,“来,继续喝!”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又喝了一杯酒。 但实在是不喜这酒的味道,顾严辞觉得整个胃部都在翻涌着。 “周锦辰!” 屋外一阵不合时宜的吵闹声,突然响起。 “周锦辰,你给我出来!你快点出来!” 听见秦烟的声音,顾严辞愣了愣。 他不由蹙眉,为何阿烟会来此处? 屋外的秦烟,抽噎着哭闹着跑来,被门外的侍卫拦下后,更是哭得更响,完全就是撒泼打滚,音量格外大,以至于屋内的奏乐都突然被打断了。 不待里面的人反应,雅间的门豁然被秦烟从外面拽开。 秦烟红着眼抽泣,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泪珠将落未落,好不可怜,完全就像是一副被辜负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她看了顾严辞片刻,紧接着一个箭步冲进来,抓起案台上的酒杯就是一顿乱砸。 一边砸,还一边哭嚎,“呵,不要脸的东西,只有在睡、你的时候才会一个劲的说甜言蜜语,得到了就不珍惜。” 碗碟惊响,碎瓷乱飞,歌姬和乐师都吓得抱头逃窜。 邬庆云哪里瞧见过此等吃醋场面,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上前去拉扯秦烟。 “啪!” 惊天一响,当场之人皆被秦烟这一掌给扇得愣住了。 下一瞬,顾严辞揽住了秦烟的腰,将人拉扯进自己的怀中。 而对面的邬庆云,一脸错愕。 只见他的脸上,一个非常红的五指印正渐渐浮现。 邬庆云完全就是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可是众人面前,他一个刺史,如果和一个撒泼哭闹的小夫人较劲,只会损毁他的名声。 因此,邬庆云只能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哑巴吃黄连,完全有苦说不出。 然后秦烟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她怒瞪,“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思?是不是觉得我和大人恩爱,所以碍着你了?不然你怎么尽想着往大人身边送人?你是不是居心叵测?” 说完,秦烟已经冲向邬庆云,对着邬庆云便是乱踢乱拽。 “我。,我没有。”邬庆云被抓得完全受不了,他抱着头躲到顾严辞的身后。 顾严辞只好劝架,“阿烟,别闹了。” 没想到的是秦烟根本听不进去,又来追着邬庆云打。 顾严辞眼见着抱不住秦烟,只好干脆转身一把拽住了邬庆云的胳膊,美其名曰为邬庆云挡一下,可这一挡的结果却是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邬庆云,被挠得更惨了。 “周兄,快管管!”邬庆云可怜巴巴地出声。 顾严辞看戏似的,觉得这场戏演得差不多了,他便故意沉声喊道,“不准闹了!你再闹,我可就真的不要你了!” 秦烟一听,当真停了下来,只是眼圈都红了,扁着嘴巴,不知道有多可怜。 邬庆云的脸已经被挠花了,他格外憋屈,很想发火,但是只能忍着,不仅忍住怒火,还要安排人给秦烟添座位。 秦烟面上依然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 但是她刚在顾严辞的身边坐下,她便察觉到自己的广袖里多了一只手。 顾严辞的手有些凉,紧握着她的手。 秦烟不动声色地用力握了握。 顾严辞当即抓住秦烟的手,在秦烟的手心快速写下一个字。 走。 秦烟并没有搭理顾严辞的意思。 既然她已经来了,就没有打算自己一个人走。 更何况来此处将邬庆云的脸挠花,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第266章 你怕是个饭桶 “邬庆云!说好的你只会宠爱我的!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明目张胆地藏女人了是吗?是不是明天,你就要让外面的女人骑到我头上来了?”如霜夫人红着眼,追着邬庆云哭泣。 秦烟同顾严辞从后院走至前院时,便瞧见极为荒唐的一幕。 如霜夫人嚎啕大哭,拽起旁边的花瓶便是朝地上摔,而邬庆云则是无辜地直求饶讨好,“霜霜,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啊?我怎么可能有别的女人,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只有你!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闻言,如霜却是完全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她被邬庆云抱住了腰,但双手却是丝毫未停下来,她抓着邬庆云的胳膊,另外空出来的一只手则是指着邬庆云的鼻子,怒火中烧吼道,“邬庆云,你看看你脸上,这么多的指甲印,分明就是女人挠的,你还说没有和女人鬼混!” 躲在顾严辞身后的秦烟,听见了如霜的咆哮,她不由缩了缩脖子,心道:咳,虽然的确是她挠的,不过能让如霜夫人生气发怒,这也达到了她的目的。 “如霜,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保留!”邬庆云只觉头疼。 如霜夫人一听,便想到了自己听见的谣言,“你还说,你肯定将那些昂过的宝贝全都送给外面的女人了。你可真是家中旗帜不倒,外面彩旗却是飘得厉害!对我没有保留,如果不是我抓着你的把柄,你会对我没有保留吗?” “咳。”顾严辞从门外走进,故意轻咳一声。 邬庆云见状,立马松开了如霜夫人,他凑到她的耳旁低声道,“我不会骗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如此,等会儿补偿你。” 闻言,如霜只好暂时选择息事宁人。 “是周兄和小夫人来了,真是让二位见笑了。”邬庆云尴尬地笑了笑,伸手迎道,“二位请坐。” 秦烟却故意勾住顾严辞的手腕,嘟囔道,“大人可是答应了今日带我去晋州城城中逛逛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说完,秦烟还故意将目光投向邬庆云,邬庆云条件反应似的想到了昨晚在花楼的事情,他顿觉自己脸上疼得厉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与秦烟保持一定的距离。 “邬大人今日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秦烟故意沉着脸道,“都是大人,大人你带坏了我家大人,不然大人一心一意只对我的!” 秦烟是故意的,话落,那如霜夫人果然引起了共鸣,她磨了磨牙瞪着邬庆云道,“没想到你还真是管不住自己,还要影响带坏别人!邬庆云,你晚上别和我睡!” 怒斥出声,如霜夫人言毕转身就走,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邬庆云只好眼巴巴地跟上去了。 边追,邬庆云还边转头对顾严辞喊道,“周大人,今日休沐,你且带着小夫人好好转转,我这后院起火,我得赶着去灭火了!” 偌大的方厅只剩下了顾严辞和秦烟,秦烟脸上神情立马变了,她凑到顾严辞的耳旁,低声问道,“宋怀瑾已经在等着了。” “嗯,知道。早上与他打过照面。走吧, 不是要我好好陪你逛街吗?今日便好好逛逛。”顾严辞满是宠溺地笑着。 秦烟眉眼弯弯,“其实你如果不想去的话,也可以的,反正我也是故意刺激那如霜夫人,随口扯的话。” 闻言,顾严辞却很认真地开口,“阿烟说的话,我自然是记在心中当真了。” 二人并肩离开刺史府。 今日天气有些凉,风吹在人身上不由激起寒颤。 顾严辞察觉到了,伸出手来,紧握着秦烟的手,捧起秦烟的手放置自己的唇边吹了一口热气,紧接着顾严辞又搓了搓秦烟的手,这才温声问道,“这样,可有好一些?” 秦烟点了点头,“嗯,暖和了。” 她忽然觉得此次来晋州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烦心了。至少,在晋州城,顾严辞不是晋阳王,而她也不是三都府的小仵作。顾严辞是风流不羁的周锦辰,而她则是周锦辰的小夫人。 时辰尚早,但东市已经有小贩们开始张罗着自家的铺子和摊位,在鳞次栉比的店招下招揽着生意。 秦烟与顾严辞手牵着手,并肩走在东市,她到处张望着,想要瞧瞧这晋州城有什么好吃的没有。毕竟每日在刺史府,秦烟时刻都警惕着,担心那邬庆云在饭菜中动手脚,所以吃得格外少,甚至有时候沾都不沾。 行人们有说有笑的,因为天气冷起来了,说话时,竟然还有一层氤氲的白雾。更是增添了这冬日里的几分严寒。 二人绕过主街,在东市最为有名的小食店门口停了下来。 “客官里面请!”门口的小厮殷切地引着二人,麻利地寻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招待人坐下。 可下一瞬,秦烟却突然对小厮说道,“麻烦给我们换成二楼的雅间。” “好嘞!二位客观随我来。”小厮立马在前端带路。 秦烟和顾严辞去了二楼的雅间。 秦烟随意地点了几样吃的,小厮便拿着菜单离开雅间了。 门阖上,秦烟立马出声对坐在自己身旁的顾严辞说道,“隔壁雅间是宋怀瑾、谢景渊还有李萧三人。方才我在楼下时,便瞧见了他们开了窗。” 顾严辞倒是淡定点头,只见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 秦烟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瞬,门便被人从门外猛地推开来! 只见谢景渊风风火火地冲进屋来。 “哇,你们来了正好,我推荐你们吃这里的好吃的。”说完,谢景渊从桌上抓起另外一份单子,咕哝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顾严辞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你没吃饱?” “啧。”谢景渊撇了撇嘴道,“这吃饱了就不能再吃点吗?更何况是为阿烟推荐!阿烟,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来五碗荔枝膏。” 秦烟心口一跳,她连忙道,“不用,我喝不下。” “没事,我帮你。”谢景渊很是淡定地应了句。 秦烟怔了怔,心道谢景渊这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谢景渊了?他怎么觉得谢景渊来了晋州城之后变成了饭桶? 第267章 牛头不对马嘴 “宋怀瑾呢?”顾严辞沉声问道。 谢景渊指了指隔壁,“在吃饭,我觉得宋怀瑾应该是在那矿场受到了刺激,不然怎么可能一出来,就猛地吃。就像是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似的。” 秦烟默默地听着,心道:半斤八两,谁也不用说谁。 “我听见有人说我坏话。”宋怀瑾推门而入,他走至一旁顺势在空的位置坐下,“李萧为了防止有人听我们聊天,所以在守着。” 瞧见宋怀瑾,秦烟便想到了案子的进程,她立马眼巴巴地瞧着宋怀瑾,“你那边查得如何?可是知道那乌磁运往何处了?” 宋怀瑾点头,“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可怜巴巴地在那堆聋哑人中间待了几日,倒是找到了一些线索。邬庆云在背后的确搞了小动作,乌磁挖出来之后,分为两部分运送。其中一小部分运往盛京城炼制兵器,而另外一小部分则是私自藏起,不过眼下我还不清楚邬庆云到底将剩下的那些乌磁藏在何处,更不知道他用来干什么。” “私藏乌磁,除了倒卖之外,最大的可能便是炼制兵器,倒真没有想到这个邬庆云竟然这般大胆!” 咳咳。 门外忽然传来咳嗽声。 雅间立马恢复了安静,无人开口。 谢景渊和宋怀瑾只得翻窗户去往隔壁雅间。 那动作可真是潇洒自如,没有一丝丝拖泥带水。 秦烟不由睁大了眼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羡慕的意思。真好,有武功就是不一般,行动自如,来去无踪,想去哪去哪,不像她,唉,真是满满的羡慕。 小厮端着秦烟点好的佳肴走进来,将所有东西摆放好之后,他微笑着说道,“请二位客官慢用。” 雅间剩下秦烟和顾严辞,顾严辞见秦烟愣神,目光一直盯着窗外,他不由蹙眉道,“怎么了?和你说可以吃东西了,你不是说自己有些饿吗?怎么不吃?” 秦烟后知后觉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宋怀瑾和谢景渊的轻功真好。” 闻言,顾严辞的脸黑了下来。 宋怀瑾和谢景渊的轻功很好嘛?与他相比,根本就完全没有可比性。阿烟今日是怎么回事?为何眼睛里尽是瞧见旁人,甚至还夸赞,怎么没见阿烟夸他? 一顿饭,顾严辞是吃得格外不爽快,所以临走前,瞧见宋怀瑾和谢景渊以及李萧从隔壁雅间走出来时,他的眼神是格外冰冷的,恨不得将宋怀瑾和谢景渊盯出两个洞来。 谢景渊和宋怀瑾顿觉无辜,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之后,皆是无语。 待秦烟和顾严辞离开,谢景渊实在是憋不住了,他小声指了指自己,问宋怀瑾,“刚刚王爷的眼神你瞧见了吗?我什么时候和你一起得罪王爷了?” “我怎么知道?”宋怀瑾怼了回去! 谢景渊更是无辜,“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宋怀瑾。” 宋怀瑾一听,膝盖差点发软,他一掌直接拍在了谢景渊的肩膀,“你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你?算了,你本来脑袋就笨,给你开药怕也是治不好的那种,想想还是省省我的丹药吧!” “宋怀瑾,你够了哦!”谢景渊挑了挑眉,一副自己要告状的样子。 一听,宋怀瑾无语道,“谢景渊,你幼不幼稚?” “为什么淮王不来,她来了,我觉得就能收拾你!”谢景渊忽然想到一个人,他记起来陆怀安之前说过宋怀瑾和淮王苏浅之间关系很异常,他立马惊讶道,“所以,你喜欢的人是战神!” 宋怀瑾手指一点,竟是直接封住了谢景渊的哑穴,“看来应该早点这样做才是,不然我的耳朵都快要坏了。” 谢景渊支支吾吾地发出声音,他尝试着自己解除,但是根本没有用。 “独门秘方,你解不开的。半柱香后,自动解除。下次再胡言乱语的话,就不是半柱香了。”宋怀瑾说完,心情很好地甩袖下木梯。 谢景渊可怜巴巴的和李萧一起跟在宋怀瑾的身后。 ...... 月色朦胧,从窗棱一条缝隙处透进来,落到寝屋里的那扇铜镜前。 顾严辞将身后的一盏烛台取来,在铜镜前晃了晃。 镜子里的自己,风姿卓绝,剑眉星目。 顾严辞将镜中的人打量了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无一处错过。他甚至还将自己腰腹间的系带,微不可察地将它拉开了一些。素白的睡袍往下滑落半寸,恰好露出他那紧、实而又流畅的线条,若隐若现。 顾严辞原本还想将披散着的长发再打理一番,但是听见外端传来了脚步声,他只好作罢。 秦烟进屋,看了眼顾严辞后,便径自朝床榻边走去,“王爷,早点睡吧!今日逛得有些累了。” 闻言,顾严辞一愣。所以秦烟难道没有发现他刻意装扮了自己吗?难道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思忖间,秦烟已经侧身上了榻,抬手放下了蚊帐。 月色幽光,静谧洒落,顾严辞的心中,静静地澎湃。 白日里秦烟都可以夸赞宋怀瑾和谢景渊,怎么就看不到他的不同? 按照从前,秦烟不是应该朝他靠近,扑过来的吗?就像昨日那般主动而又热情,可眼下,秦烟的反应实在是冷淡。 烦躁不安!但是瞧见秦烟已经闭上眼睛睡觉了,顾严辞只好一个人躺下生闷气。 秦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因为她一心都想着要养好身体,锻炼身体,甚至还期望着能够学会轻功。 翌日,顾严辞率先苏醒,他洗漱完,早膳就用了两口,便瞧见邬庆云身边的下属来传话了。 “周大人,我们大人请你前去书房。” 顾严辞没有休息好,自然脸上浮现疲倦之意。 他跟着婢女往书房方向走去。 看来邬庆云已然是打消了对他的猜忌,同时想着抛出诱饵来拉拢他。 推门而入,邬庆云瞧见顾严辞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立马吩咐下属抬了张椅子给顾严辞,“咳,这小夫人虽好,但是这做多了,是很伤身的。” 顾严辞本就心情不佳,听完邬庆云揶揄,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第268章 证实自己很行 要知道顾严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就连当今圣上见了,都是脊背生寒意的,更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晋州城刺史。 邬庆云顿时明白自己管了不该管的东西,尴尬地赶紧将手里的冶炼册递了出去。 “咳咳......”邬庆云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邬某此次知道周大人与兵部尚书宋大人是好友,而且也是宋大人推荐你来晋州城的,原因想必大人应该也猜到了一二。” 顾严辞瞬间凛了神色。 看来盛京城中那位传来的书信,不仅没有让邬庆云对他产生怀疑,相反,却令邬庆云完全相信他,并且将他当成了周锦辰。 顾严辞他很是淡定地伸手接过邬庆云递来的册子,认真地过了一遍,若无其事道,“当然知道。” “大人应该听过一种叫做乌磁的矿产吧?”邬庆云淡笑,“想来大人是知晓的,不过大人你可知道这乌磁矿的炼造手法?” 顾严辞笑了笑,看向邬庆云,半开玩笑似的问道,“邬大人,难道你准备私自造兵器吗?” 邬庆云轻哂一声,并未直接开口否认。 “私自炼造兵器可是视同谋反的重罪,邬大人这是要做什么?”顾严辞惊呼出声。 “呵。”邬庆云缓了缓,面上仍旧挂着恭敬的笑意,“周大人放心,大人只需要将炼造手法交给邬某,接下来的任何事情,都不会与大人有关。” 握着书册的手紧了紧,顾严辞暗自盘算着,看来那兵部尚书宋齐衡不仅与邬庆云勾结,连带着周锦辰都是其爪牙。怪不得,此次钦差大臣之位,宋齐衡会极力推荐周锦辰。 “这炼造的方法颇为困难,温度和湿度,甚至是时长,都不是一个新手可以掌握的。” 邬庆云眸色一紧,“周大人无需费心,此事自然有专门的炼造师傅经手,只是之前他们自己摸索的方式实在是费时费力,出产量也是格外低。邬某知道周大人从前是当过炼造师的,所以便想请周大人指导一二。” “这。”顾严辞故作为难地开口。 看样子,邬庆云的戒备心还是很重,宋齐衡不是幕后真正的主使者,要想从邬庆云口中挖到幕后者,希望不大。 不可继续拒绝邬庆云,不然好不容易得到邬庆云的一点点信任,怕是又要作废。 于是片刻之后,顾严辞思忖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该要看看最新一批的矿样才能够决定采用何种方式进行锻造。” “哦?这怎么说?”邬庆云挑了挑眉道。 顾严辞轻松笑答,“因为每一批的乌磁纯度是不同的,那自然锻造的时候自然需要的条件也是不完全相同,我从前的确负责过其他官矿,故而对晋州城的乌磁矿并不是很了解。为了避免有差距,还是得先看看才知道。” 闻言,邬庆云立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顿了顿,盘算了一下才开口,“那刚好,两日后,邬某要去官矿一趟,到时候周大人便同邬某一同前去好了。” 是吗?终于忍不住了吗? 网已经撒下,他只需要等鱼主动钻进网即可。 顾严辞点头,“但凭邬大人作主。” 事情谈妥,邬庆云的心情格外好,他吩咐侍女收拾好了书册,亲自送顾严辞回了后院。 一路上,顾严辞都在想着矿场的事情,难免少言少语,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人行到寝屋外,大老远的,顾严辞便瞧见了秦烟斜倚靠在回廊处。 顾严辞的脚步忽然顿了顿。 这一切都被邬庆云看在眼中,久经情场与官场,他瞬间便明白了。 看来这周大人方才的一脸疲惫以及他提出周大人与小夫人感情之事时,那股骤然攀升的低压。应当是周大人与小夫人的感情出什么问题了,这才导致周大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呵,邬庆云暗自冷笑,这周大人还真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一个醉心于花丛中的情种。 如今是他有求于周锦辰,那么送周锦辰一个顺水人情,促成这二人的和解,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周兄,这情人间,无非那点事情,一要靠哄,二要靠某样功夫。我看要不我将自己珍藏许久的宝物给你,你且喝下,肯定能够让小夫人满意的。小夫人满意了,自然也就不会生你气了。”邬庆云拽了拽顾严辞的广袖,悄声道。 顾严辞脸黑沉了下来,所以他看起来满足不了秦烟? 邬庆云明显感觉到了顾严辞的低气压,他以为是自己说得还不够严谨,便又凑到顾严辞的耳边,低声道,“这小情人之间,如若有了夫妻之实后却突然变得冷漠了,那么我觉得肯定是新鲜感过了,就不想要了。” 顾严辞的脸黑沉得更厉害了,手都不由抖了抖。 邬庆云又顿了顿,摸了摸下巴道,“还有就是小夫人发现周大人的床笫之术实在是一言难尽......” 砰!!! 只见一脸阴沉的顾严辞拽着秦烟的手便进了屋,猛然合上了门窗。 站在院子里的邬庆云,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这才离开。 屋内。 秦烟背靠着门,跟前是顾严辞。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顾严辞,眨巴着眼眸道,“王爷,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邬庆云威胁你,发现你的身份了?” 顾严辞仍旧是沉着脸,他盯着秦烟,心道:难道真的是秦烟对他失去了兴趣? “王爷?”见顾严辞一直盯着她,却又不出声,秦烟忍不住伸手在顾严辞的跟前晃了晃,“你生病了吗?” 唔。 下一瞬,秦烟的声音淹没在暴风式的吻里。 秦烟伸手拍着顾严辞,试图让顾严辞冷静一下,可谁知她发觉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 嘶。 秦烟倒吸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秦烟被打横抱起,她还没有明白顾严辞到底怎么了,人已经被压在了床榻上,身上的衣裳更是不翼而飞。 “王爷,你干嘛?” “不想干嘛,只想你。” 第269章 姑姑怎么还没有来 翌日,刺史府。 秦烟与顾严辞经过昨日一晚的深刻交流,彼此又恩爱异常了,但在邬庆云的眼底,还以为秦烟和顾严辞是在闹脾气的。 “哎呀,小夫人,你就莫要生气了。这样吧,我且安排一日游山玩水,让周兄陪着你。这样的话,等到今日晚上我们就住在离矿场不远的别院好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可直接去矿场” 用早膳时,邬庆云笑着出声对秦烟说道。 秦烟差点被呛到了,但还是勉强忍住了咳嗽。 额,她不过是没有腻着顾严辞而已,所以在邬庆云眼里,她还在生顾严辞的气?这种敌人都在想办法撮合她和顾严辞的感觉,实在是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多谢邬大人的好意了。”顾严辞倒是淡定接话。 岂不知秦烟最不喜欢的便是游山玩水,且不说她心里只想着邬庆云能够快点露出狐狸尾巴。 可当坐上马车,秦烟突然反应过来,这山路并不是前往直前去过的那个矿场的路。所以邬庆云还有一个私矿,藏于这座山中? “邬大人,这似乎不是珞珈山。” 秦烟故意用很好奇的目光盯着坐在对面的邬庆云。 邬庆云笑,“对,不是珞珈山。小夫人这山中风景可还美?你应当很喜欢吧?” 呵呵,秦烟很想表达自己的抗议,鬼才会喜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路还这么陡,她坐在马车上,感觉都快要被陡吐了。 她正要掀开帘子,却听见邬庆云忽然出声道,“小夫人,还有周兄,已经到了。我的别院,里面风景也很不一般。” 秦烟当真就信了邬庆云说的所谓别院,她扯开帘子,下车,却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 满目皆是人,四周是山。 这里不仅有干活的劳力,还有监管的人,甚至还有驻扎的重兵,可是那些士兵身上的装备和盔甲,却不是大夏王朝统一规定的样式。 一个让秦烟胆颤心惊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这些驻扎在此处的人,应该都是私兵。邬庆云负责的矿场,里面采出来的乌磁,有一大部分流入此处炼造兵器,供给这些私兵用。 而之前兵部尚书宋齐衡不止一次上奏折说兵部没钱,希望朝廷拨款,一次又一次。 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有人要造反。 想到这里,秦烟立马回头去寻找顾严辞,可是顾严辞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不过顾严辞这般聪明,她能想到的,怕是顾严辞早就已经料到了。 “周兄,只要你愿意,我们便可一起携手。”邬庆云走在前端,带路,边走边笑。 顾严辞和秦烟并肩走在其后。 直至走过一段泥泞的山路,停在一个山坡间。 山坡的入口是一道石门。 “请。”邬庆云伸手一邀,请秦烟和顾严辞入内。 秦烟知道,想必这个洞里面便是邬庆云私藏武器的地方。 甫一进去,秦烟便看见分门别类并排放着的箱子,里面已经装满了,全都是金属,当然也有乌磁。 秦烟暗自在心中估量了一番,这些足足可以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或者是为其提供武器,绝对不算是一件难事。 思及此,秦烟只觉脊背生寒。 顾严辞和邬庆云正在谈话,秦烟在所有大大小小的箱子间转悠了一圈。 她伸手摸着,却突然觉得自己手上摸着一个地方滑滑的。她没有低头看,但是却用手指甲轻轻一抠。 抠完后,秦烟悄悄地将手藏在了广袖当中。 “周大人,你且思考得如何?你看我多有诚意,就连这私库都带着你一同前往了,难道你还有什么顾虑不成?你且将煅造乌磁的方法告知于我,我定然不会亏待于你。”邬庆云见顾严辞一直不说话,便循循善诱道。 顾严辞暗自讥笑。 如若不是在等时机的话,他现在又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一个牙齿断了一半说话都漏风的人在他面前侃侃而谈? 也不知道姑姑究竟有没有赶到晋州城,按道理说,今日应当到了。 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将邬庆云抓获,更重要的是将晋州城有反叛之心的逆贼连根拔除。 “大人,你今日突然与我说这么多,一时之间我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这实在是太震撼了。” “周兄,你莫要谦虚,你是有能力之人,所以我甘当伯乐,将你这匹千里马收于囊中。”邬庆云眼神中皆是得意神情,仿若自己很快便又能够斩获一员大将似的。 秦烟却故意打了个呵欠,很是无辜地开口,“大人,不是说很有趣的吗?怎么是这样一个索然无味的地方?还不如找个地方蒙头大睡一觉。” “不得无礼!”顾严辞面无表情地斥道。 邬庆云担心这二人又要吵起来,连忙摆手解释,“不打紧的,这样吧,这山中是有我的别院的,等会儿我们便去休息。” 闻言,秦烟这才没有继续闹。 她已经察觉到自己手上刚刚抠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了,是石蜡。遇到热源之后便可以融化为水样,但是遇水则不会。石蜡有着封存的作用,看来这些兵器会运送到别处去,通过水运的方式,避开所有的官道检查点。 而眼下邬庆云定然还有兵器要运走,毕竟这洞中可藏了这些上过石蜡的木箱。她得想办法告诉顾严辞,并且尽快做出举措。 大抵过了半柱香,一行人才从洞中走出,回到山中的别院。 才进屋,秦烟便拉扯着顾严辞到床榻边。 顾严辞倒是被秦烟突然的热情给惊到了,他有些不解地盯着秦烟,低声道,“阿烟,怎么突然如此热情?可是昨晚没有满足?” 秦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说笑。” 言毕,秦烟立马将自己带回的石蜡放置在顾严辞的眼前。 当瞧清楚秦烟指腹上黏着的是什么时,顾严辞脸色沉了沉,但是却并未多说什么。 “王爷,难道这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吗?这完全就是可以证明邬庆云走私,但是走私去往何处还不清楚。”秦烟有些着急,她欲要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腰上横伸出一只手,正是顾严辞的。 一拉一扯,秦烟猛地砸向顾严辞。 第270章 你当真要我喂 “会!因为天气原因,原本今日将要运送这些兵器,但改为明日辰时,你且同我一块去,这样我可以将你引荐给他。”邬庆云忽然出声道,完全就是一副信任顾严辞的样子。 岂不知,被人当成了蠢货。 “是何人啊?何人竟是有如此远大的目标。”顾严辞一脸惊讶地问道。 邬庆云神神秘秘地笑着,“现在先不告诉你,等明日我们到了自然就知晓了。明日乘水路,从晋州城一路南下,大抵需要三日便可到达目的地。接应我们的人就在海城等我们。” 海城? 呵,海城。 如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他那位被下放的好弟弟顾行之应当就在海城。 秦王顾行之,当今圣上与宫女所生,后因其母想要暗害贵妃,遂连带其子皆被流放,又因是皇子,所以便被送至偏僻的海城生活,离盛京城远,但离晋州城近。 如若不是邬庆云突然提到海城,他还真是想不起来那人。 很好,此次海城,怕是非去不可了。只不过如何去,怎么去,倒还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 但在去海城之前,邬庆云该是时候解决掉了。 “邬兄,多谢你一直想着我,我定然不会辜负邬兄的期望。”顾严辞忽地举杯,“周某以茶代酒敬邬兄一杯。” 邬庆云很是高兴,连忙与顾严辞碰杯,很是酣畅地便直接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 下一瞬,邬庆云竟是直接脸朝桌面倒下了。 顾严辞嘴角勾起,他站起身,走至邬庆云的身边,一把拉扯着邬庆云,从邬庆云怀中摸索出官印和一大串钥匙。 他不禁暗道,这宋怀瑾给的迷药倒真挺好使的。 “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了,你就会发现你在三都府地牢里了!你的发财梦可就真的是一场梦了。”顾严辞瞅见邬庆云的嘴巴是张开的,牙齿露出来了。 顾严辞很是好心地用手将邬庆云的嘴给合拢了,瞧不见那断裂的一半牙齿,他才好受一些。 四周未有人,因为邬庆云提前将侍卫遣散了,说是有要事相商,所以并未有人察觉到动静。 咻。 天空中响起了声音,紧接着是紫色烟火。 不过片刻,院内便出现了脚步声。 从高处飞身而来的李萧,躬身道,“王爷,你交代的事情皆办妥,淮王殿下已在山中,他所带来的人已将山中众兵将全部击败。” 顾严辞把玩着官印,挑了挑眉道,“姑姑速度果真够快,不过正合我的心意。” “眼下该如何?”李萧继续问道,又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邬庆云,他出声道,“可是要将这人处理了?” 顾严辞轻声应了句,“嗯,自然是。将邬庆云押送至盛京城,关押入地牢,同时查封邬庆云的府邸,府上众人该如何审判,便交给梁景州了。”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言毕,李萧一把扯过昏睡着的邬庆云,飞身离开。 顾严辞淡笑,网已经收了一半,总该要去钓大鱼的。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瞧瞧他的阿烟醒了没有,也不知道这山中的厮杀声是否将阿烟给闹醒了。 辗转醒来的秦烟,自是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她连忙穿戴好衣裳,快步走出屋子。 可才扯开门,便瞧见陆怀安和谢景渊站在门口,这二人和斗鸡似的,尤其是谢景渊,那瞪着陆怀安的眼神,像是要将陆怀安给凿出一个洞来。 “你,你们怎么也来了?不会被邬庆云的人发现吗?” 秦烟昨夜实在是太累了,所以睡得格外熟,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已经发生了翻了天的变化。 谢景渊走至秦烟的跟前,他笑着应道,“当然不怕,邬庆云已经被抓了,至于这山中的其他人被战神带人给剿了。” “......”秦烟语塞,她很是惊讶,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么一个重大的消息。 谢景渊见秦烟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他很是同情地拍了拍秦烟的肩膀,淡定安慰道,“咳,王爷说了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武功,所以呢,就叫我们这些人都不告诉你。” 秦烟嘴角抽了抽。 “呵。”秦烟冷哼一声,如若昨晚顾严辞没有告知她真相,然后今早又发生这些事情,秦烟定然是会生气的,不过眼下她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他们这群人竟然鄙视嫌弃她这个不会武功的! 恰在这时,宋怀瑾拎着一个木桶从院门口走来。 他一脸郁色,明显得不高兴。 “宋大夫,你也来了!”秦烟更觉得自己可怜了,就连宋怀瑾都是计划中的一个。 宋怀瑾将木桶递到秦烟的跟前,淡然道,“王爷说你身子不适,所以昨日特意交代我了,叫我煮乌鸡人参汤给你补补,当然里面还加了我开的药方,都是大补的。” 嗯??? 秦烟看着面前的乌鸡人参汤发呆,觉得自己已经似乎被顾严辞折腾到连拿汤勺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顾严辞现在出现的话,她真的恨不得将这乌鸡汤泼顾严辞脸上去! 谢景渊偷笑,“阿烟,你赶紧喝吧。不然等坐水船去往海城,你怕是根本没有力气,一路上都是昏睡。” 秦烟有气无力道,“去海城?所以邬庆云要将这些兵器通过水运的方式运去海城?” 闻言,谢景渊点头,“等会儿你问王爷就知道了。不过眼下我们得去前端看看情况。” 话音才落,顾严辞的声音便响起,“阿烟,你醒了就快些喝了汤吧。” 谢景渊、陆怀安和宋怀瑾瞧见顾严辞来了,立马溜了,一点儿都没有要逗留的意思。 秦烟虽然并未生气,但仍旧嗔怪地看着顾严辞,“你喂我!” “阿烟当真要我喂?”顾严辞问,面色淡然。 秦烟见顾严辞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当真是更为恼火,她欲要张口,却瞧见顾严辞伸手接过汤碗,俯下身,在秦烟的耳旁低低地道,“原本想着今日出发前往海城,但想想也不急,便按照邬庆云原本的计划,明日辰时出发就好,耽误一天也无妨。不过要男人喂,可有好多种意思,阿烟,你说的是哪一种呢?” 说完,顾严辞轻轻咬了一口秦烟。 第271章 甜甜的味道 翌日清早,天才将将亮,秦烟便收拾完毕,与顾严辞手牵着手,从后院走至前端山头。 今日要乘船前往海城。 不过怎么迟迟瞧不见谢景渊、陆怀安还有苏浅那伙人? 秦烟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顾严辞,小声询问道,“王爷,其他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见,莫不是已经提前走了?我都说了,叫你不要胡闹,你非不听,现在倒好,就剩下我们俩个人了。到时候碰到谢景渊他们,我肯定会被嘲笑的。都怪你。”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秦烟的脑袋,温柔应道,“是,都怪我,我保证下次温柔点,咳,减少次数。” 闻言,秦烟嘴角皱了皱,用很怀疑的眼神盯着顾严辞看,“王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顾严辞很显然已经脸皮逐渐变厚,他莞尔一笑。 恰在这时,谢景渊和陆怀安一前一后地走来,尤其是谢景渊,一脸郁闷,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景渊,你怎么了?”秦烟有些担忧地问道。 谢景渊就像是被猜中了尾巴似的,随即嘟囔道,“没什么。” 唔。 秒懂的秦烟,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多嘴了,早知道就不问了,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尴尬。 “宋大夫呢?”秦烟只好转移话题。 说谁,谁到。 只见宋怀瑾持着剑,追着苏浅刺,一招一式皆是格外凌厉。 秦烟吓了一大跳,这一大早的,怎么又开始动手了? “苏浅,老子和你拼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浅在让宋怀瑾,甚至根本不想与宋怀瑾比武。 “都别闹了!”顾严辞冷飕飕地开口,“要打去床上打!” 噗。 秦烟和谢景渊以及陆怀安,听完顾严辞说的话之后,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宋怀瑾顿时更生气了,但是他极为听顾严辞的话,自是收了长剑,立于顾严辞的跟前。 太气了!他自己把自己给药了,然后苏浅这个女人,竟然在野草堆里把他给吃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后面还是他上赶着的!想到种种画面,宋怀瑾便又想将苏浅给打一顿。 “姑姑,去海城,你同我们一起出发吗?还是回军营?”顾严辞启唇问道。 苏浅走至宋怀瑾的身边,看了眼宋怀瑾,这才开口,“与你们一同前往。” 宋怀瑾往旁边挪了挪,要与苏浅保持距离,只可惜,宋怀瑾挪一步,苏浅便挪一步。 “幼稚。”顾严辞瞥了眼宋怀瑾,冷不丁地评价道。 宋怀瑾无辜得很,更是觉得憋屈。 一行只剩下六人,李萧已经带人押解邬庆云等人回盛京城去了。 宋怀瑾和苏浅落在最后面。 “昨日是你主动的,你不能怪我。”苏浅温声对宋怀瑾说道,“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既然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过关系,我自然会对你负责的。所以,从今以后,你宋怀瑾便是我苏浅的人,由我来护着。” 宋怀瑾下意识地反问道,“凭什么?” 咳,虽然他的确觉得苏浅床榻上的功夫的确厉害,符合他的心意,但是这不代表他就要和苏浅在一起!他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苏浅又没说喜欢他,他才不要就答应。 “凭我是你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苏浅伸手直接揽住了宋怀瑾的肩膀,很是霸气地开口。 宋怀瑾一时之间竟是愣神。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旁人,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莫名有些羞耻,但是他的心竟然猛地跳动个不停,那砰砰的声音,怕是连苏浅都听见了。 但面子上,宋怀瑾还是要保持住的,他用手将苏浅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拨开,淡定出声,“呵呵,你以为戏班子呢?你唱戏的吗?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说完,不等陆怀安反应,宋怀瑾猛地抬脚,狠狠地踩了一下苏浅的脚尖,快步朝前跑去,脸上浮现得逞的笑意。 苏浅也不生气,反而满是宠溺的笑着。 山间空气真好,甚至还有甜甜的味道。 江上,船坊。 秦烟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宋怀瑾和苏浅。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从山中开始,她便觉得奇奇怪怪的。 宋怀瑾和苏浅呢?这二人又是什么情况? 等等!宋怀瑾的脖颈上怎么红彤彤的,明显就是吻痕!作为过来人,这一看也认出来了。 所以,宋怀瑾和苏浅,二人??? “苏浅,我脸上长花了吗?你要一直盯着看?我告诉你,看可以,看一眼十枚金叶子。”宋怀瑾被对面坐着的苏浅一直盯着,他实在是浑身不自在,忍无可忍了,只得抬眸瞪着苏浅。 可这人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难道看不出来他的嫌弃了吗? “好,可以。”苏浅一本正经开口,眼神却是仍旧紧盯着宋怀瑾,仿若要长在宋怀瑾身上似的。 宋怀瑾不得不佩服苏浅的厚脸皮,他懒得搭理苏浅了。 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起来,秦烟完全就是吃瓜看好戏的样子,她的目光时而停留在宋怀瑾身上,时而又去看看谢景渊。 岂不知坐在秦烟身边的顾严辞,脸已经沉了下来。 他暗道:看来不该与这几个人一起乘船,他得和他的阿烟二人乘船才是。不然他的阿烟眼里哪里还有他的存在。 “你们,现在立马滚回楼上房间去,矛盾没有解决好就不要出来了,反正需要三日三夜才能到海城。”顾严辞一把将秦烟揽在自己的怀中,眯了眯眼说道。 谢景渊一听,顿时炸毛,“王爷,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兄弟了!” 很是悠闲的顾严辞,平静道,“噢!我以为我们早就不是兄弟了,不想被我踹下船的话,就快点消失。” 谢景渊一听顿时更气了,他站起身,凶巴巴地对着顾严辞哼了一声,“阿烟,你听听,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兄弟都可以不要了,我看说不定哪天,他就会连你也不要的!” 啪。 下一瞬,谢景渊微微张开的嘴里,突然飞来一枚白色药丸,待他反应过来时,药丸已经被他一不小心给咽下去了。 谢景渊想要开口问顾严辞给自己吃了什么,可谁知,他张口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完全就像是个小哑巴,只能支支吾吾咿咿呀呀。 画舫足够大,一楼二楼都有好几个房间,是邬庆云的画舫,眼下邬庆云所有东西都充公了,自然这画舫也被征用了。 驾船之人乃是苏浅的手下,技术了得,根本无需担心。 “姑姑,你们慢慢商量,我与阿烟去船板那瞧瞧。”很显然,顾严辞还是很尊敬淮王苏浅的,所以他立马牵着秦烟的手,轻咳一声,很是识趣地离开了一楼船舱。 宋怀瑾见状,作势便也要跟着出去,这才站起身,便发现自己的手腕被苏浅给扣住了。 “干什么?”眼下这里只剩下他和苏浅俩个人,宋怀瑾的音量都不由提高了,他蹙着眉,冷冰冰地斥责道,“松开!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和我睡了几次,我就会怎么样!男欢女爱本就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苏浅之前说过的那些冷漠的话,宋怀瑾便对苏浅没有好态度。可该死的是他竟然迷上了苏浅的身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明明已经药散了,可他脑海中还是不断会回忆起昨日之事。 从白日到天黑,全是在那杂草堆上。 思及此,宋怀瑾更是觉得自己腰酸背痛。 真不是人!苏浅怕不是上辈子是狗吧?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我能够感受到你也是心悦于我的。”苏浅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怀瑾道。 心悦?苏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苏浅的意思是也喜欢他?宋怀瑾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不可能,肯定是他想太多了。 宋怀瑾一时心慌意乱,他一把甩开了苏浅的手,准备逃之夭夭,可哪知道苏浅的动作竟然那么快,已然从他的身后将他给抱了个满怀。 犹如火炉般滚烫,宋怀瑾脊背不由一僵。 “你,你什么意思。”宋怀瑾一时竟然紧张起来,“我,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乱来,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苏浅低头,靠近宋怀瑾的脖颈,她低哑着出声,带着一丝笑意,“不客气?你准备如何不客气?是像昨日那般,原本想将我给迷晕,没想到最后竟然拿错药,药昏了你自己吗?怀瑾,你为何如此的,咳,与众不同?” 嘲笑,这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宋怀瑾低头,猛地咬住了苏浅的手背,他用了力,甚至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嘴里有血腥之气,可偏偏苏浅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下。 这人,怎么皮这么厚?难道都不怕疼吗? 真是没劲。宋怀瑾松开了苏浅的手背,他瞧见苏浅的手背上已经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怀瑾,这样你是不是会气消呢?如若你气消了的话,那么便请听我将话说完。”苏浅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我是大夏的淮王殿下,也是百姓口中的战神,从小到大,我的生命里只有战场还有我的士兵。我从来没有想过情爱之事,因为我知道自己给不了对方安全感,谁会想着自己的妻子常年四季待在战场上呢?但遇到了你,我知道当初是你救了我,那时候我并不是想一走了之的,只是战事紧急,我本想着等打完那场战就去寻你,可是根本没有你的消息。再后来就是在盛京城见到你。” 宋怀瑾沉默。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在苏浅的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便是知道,所以他才会一直躲着。 可偏偏他早已经丢失了自己的心。 宋怀瑾暗自叹气,原来不承认也没有用,身体是诚实的,人的心也是诚实的。 热气一直在宋怀瑾的耳垂旁,他只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快要冒出来了。 第272章 公子喜欢花吗 画舫在江上游走,晌午时分到达盐城江口。 船靠岸停。 “王爷,我们不用赶着去海城吗?怎么还在盐城停下来了?”秦烟有些不理解地看着顾严辞,见顾严辞竟然作势要下船,她更是疑惑。 顾严辞伸手摸了摸秦烟的脑袋,温声笑道,“不急,就算晚几日到海城也没关系,如今那位秦王折了有利的羽翼,怕是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无需想太多,就给他喘息的时间又如何?阿烟肯定饿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秦烟只觉心头一暖。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不等淮王他们了吗?” “不用等,他们会跟来的,有谢景渊那个好吃的在,不用担心找不到我们。”顾严辞言毕,牵着秦烟的手走上了岸。 盐城虽然不及幽州城,但作为大夏七大古城之一,自是充满了历史文化气息。 街上人多得很。 秦烟原本想将自己的手从顾严辞的手掌心中抽出的,但瞧见了其他人也是手牵着手的,秦烟便放弃了,她反而摊开了手心,与顾严辞十指紧扣。 真好,她喜欢这里。 “你想吃什么?” 秦烟心情很好地与顾严辞走在街上,瞧着街道两旁的美味,她轻笑着侧身问一旁的顾严辞。 顾严辞回之一笑,“阿烟喜欢就好。” 路旁有一位姑娘正在卖花,提着个菜篮子,篮子里面放慢了串好的茉莉花。 “公子,买一串茉莉花吧,送给这位姑娘,姑娘自是会欢喜的。”小姑娘微微一笑看向顾严辞道,“你们二人如此般配,就像茉莉花般清香。” 小姑娘嘴巴就是甜会说话,很显然秦烟被她说的话给说动了。 她看了眼顾严辞,只见顾严辞从袖口中取出银袋,取出了一锭银子给了小姑娘,“这篮花都要了。” 小姑娘欣喜若狂,连连应道,“好,多谢公子。” 话音才落,秦烟的手中便已经被塞进了花篮。 秦烟还没说什么,小姑娘已经跑远了。 “你,你怎么买一篮花?我刚刚只是想着买一串来着。”秦烟没好气地开口,“买这么多做什么?” 顾严辞一本正经道,“多吗?不多,你喜欢就好。” 秦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吧!不过我喜欢。” 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山,喜欢这里的水,喜欢这里的人说的话。 “阿烟,你手里拿着什么?” 从后面追上来的谢景渊,瞧见秦烟手中拎着篮子,他立马就要凑上前看,却被顾严辞挡了个结结实实。 “干什么?”顾严辞冷漠道。 谢景渊很是怂地小声道,“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谢景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侧身从顾严辞的身边经过,绕到了前端,凑到了秦烟的跟前,他瞧见朵朵茉莉花,很是疑惑地看着秦烟,“你喜欢花吗?” “不好看吗?”秦烟反问道。 谢景渊正准备回答不好看,但是接收到了顾严辞警告的眼神,谢景渊立马狗腿似的应道,“当然是好看得很!我也很喜欢花的。” 秦烟听完,浅笑。 瞧见秦烟笑了,顾严辞连带着看谢景渊都看顺眼了。 顾严辞伸手牵住秦烟,提步朝前走去,将陆怀安和谢景渊甩在了身后。 苏浅走到宋怀瑾的身边,小声问道,“你也喜欢花?” 宋怀瑾瞅了眼苏浅,炸毛道,“是啊,我喜欢,我喜欢天山雪莲,西域食人花,你要摘来给我吗?” 苏浅一时语塞,这宋怀瑾喜欢的东西可真是与常人不同。 天山雪莲,淮王府已经有了。只是这西域食人花,她倒还不曾见过,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摘食人花给宋怀瑾。 “好,只要你喜欢,都摘给你。”苏浅认真道。 宋怀瑾怔愣,他真的就是随口胡诌的,可苏浅这认真回答的样子,当真令他心头一软。 心乱了,宋怀瑾赶忙朝前走,可走着走着,他发现苏浅并没有跟上来,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却见苏浅被三四个年轻貌美的公子给围住了! “哇,这位姑娘,你长得如此俊俏,不知家中可有丈夫?”一位妖娆的粉衣公子,已然是凑到苏浅的跟前,故意用肩膀去碰苏浅的身子,却被苏浅巧妙地给避开了。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又有位绿衣服的公子笑道,“姑娘,不如我们一起来个露水情缘啊?” 很显然,宋怀瑾全都听见了,而且听得非常清楚。他不由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嘎吱响。 太不要脸了!太过分了!看看苏浅那得意的样子,怕不是如若他不在,就已经被这群人给勾了去了?还说什么心里装着的是战事是百姓,还有一个他。呵呵,眼下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还不知道苏浅到底有多少男人! 宋怀瑾沉着脸,快步走过去,他双手环抱胸前,厉声道,“有主的人,你们不知道要躲着走吗?再不让开的话,我可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了。” 言毕,宋怀瑾直接给了男人们一记冷眼。 几位公子感受到了压迫感,立马纷纷四散开来,哪里还敢逗留。 苏浅见状,心情极好,嘴角都不由微微上扬。 宋怀瑾瞧见苏浅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笑什么笑!苏浅,我看你很得意嘛!是不是觉得还是他们好啊?” 只要苏浅敢点头说好,他便敢将苏浅的脑袋给打开花。 苏浅伸手牵起宋怀瑾的手,捏了捏宋怀瑾的手心,轻笑道,“我笑,是因为怀瑾为我吃醋了。所以你也是很在意我的,在意我被其他人给抢走,不过你且放心,如今我已经身心皆属于你一人,又怎么可能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咳。 宋怀瑾耳根一热,苏浅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这说起情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总不会是无师自通吧? “哼。”宋怀瑾很是傲娇地仰了仰头,“我和你说,你现在还在被我观察中,但凡你做出令我不高兴的事情来,我会立马将你给踹了。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找不到第二个符合我的人了?” 苏浅一听,脸沉了下来,他用力捏了宋怀瑾的手指,宋怀瑾一时痛得惊呼出声,他不满地瞪着苏浅,“你干嘛?” “不干什么?只是在思考你方才说的话而已。如若你敢找其他人,那个人敢出现,那么我便敢对付她。”苏浅一本正经地开口。 宋怀瑾微微怔愣,他忽然被苏浅这认真的模样给逗乐了,他笑着说道,“哦?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苏浅温声道,“走吧,去找严辞他们。” 第273章 死人了 “死人了!” “老李家一家三个大人全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年幼还在襁褓中的没死!” 街道上,忽然有人大喊大叫道,一时之间,众人哗然。 秦烟自是听见了,她脸色一变,立马出声对顾严辞道,“王爷,没想到我们走哪,都能遇上命案,这次,怕是真的要在盐城待上几天了。” 六人一齐站起身,从酒馆离开。 谢景渊和陆怀安走在最前端,他们二人一把拦住了正在议论的百姓,谢景渊低声道,“带我们去!” “好的,不过几位公子,你们是?”年轻小哥吓了一大跳,他颤颤巍巍问道。 只见谢景渊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牌,正是三都府的标致。 三都府,无人不识。 年轻小哥更是对三都府佩服不已,他立马带路,“快,几位大人请随草民来。方才好几个人一齐去老李家,才进屋就发现老李家一家三口大人全都倒在地上了,就一个小孩在嗷嗷哭。” 秦烟不禁皱眉,她下意识地出声问道,“这个老李是?” “哦,他是东四街的,平日里做点小生意。”年轻小哥叹气道,“我看啊,肯定是被仇家杀的,做生意嘛,总会得罪一些人。不过平日里他来往的人实在是太多,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究竟谁是凶手。” 秦烟并未接话。 她沉思着。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东四街。 果然,已经有官府的人来了。 老李家的院门外,还聚着一堆人,全都是看热闹的。 县令刘东阁看了眼走进来的人,厉声道,“没看到官府办案吗?莫不是想要捣乱?可别怪本官心狠。” 顾严辞脸沉了沉,“是吗?” 陆怀安和谢景渊很是自觉地站到了两旁,顾严辞的脸露了出来。 刘东阁曾经有幸去过盛京城皇宫,也曾见过顾严辞一面,所以他自然是认出来了,刘东阁立马跪倒在了顾严辞的跟前,“臣参见晋阳王殿下!是臣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殿下微服私访至此。” “好了,起来!叫你的人,还有你,现在去将门口的人遣散,另外将城门关闭,派侍卫全天巡城。”顾严辞沉声交代道。 刘东阁立马站起身,抱拳道,“是,王爷,臣这就去办。” 秦烟已然熟练地走到了尸体旁。 三具尸体位置不同,女尸在里屋,应当是儿媳妇,而这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应当是儿子,而这外面年纪稍大,且死得最惨的便是这具年纪稍大的男尸。 年长者尸体面朝天,北朝地。 致命伤应当是胸口处的斧子。虽然身上的确还有划伤,但并不致命,最为要命的是斧头最后扎进了心口。 血还未凝固,尸体也没有形成明显的尸癍,甚至连尸体身上都还有余温没有散去,这说明是刚动手没多久。 秦烟立马又进了屋,她检查了另外两具尸体。 年轻男女,尸首的致命伤也是斧子划伤了脖颈,造成了出血量过大,所以才会死亡。 秦烟从摇篮里将孩子抱起,似乎是因为有人抱了,小孩就停止了哭泣。 是一个格外可爱的孩子,看起来也就七八个月大,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家破人亡了。 秦烟难免心疼,她将小孩抱出了卧房,看向顾严辞道,“王爷,这个孩子这般小,如今家里也没有人可以照看他,你看......” “谢景渊,你看着。”顾严辞下意识地指了指谢景渊。 闻言,一脸讶异的谢景渊,反问道,“我吗?我带小孩吗?王爷,你没有说错吧?我连我自己都带不好。” 但是,谢景渊还是老老实实地从秦烟的手中接过了小孩。 “如何?”宋怀瑾有些着急地开口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秦烟轻叹一声,“我们来晚了一些,不然如若早些发现的话,或许还能够救他们一命。凶手应当是一名男子,而且还是与他们相熟悉的。甚至可以说,是来往过密的,以至于凶手来死者家里,不会被怀疑,更不会有警惕心。” “为何这般确定是男子?难道不可以是会武功的女子吗?或者是他们的仇家?”谢景渊立马问道。 秦烟自是明白为何谢景渊有这样的疑惑,她接话道,“你考虑得并无道理,但是有一点,一个会武功的女子,又或者是武功高强的男子,为何会用一把有些重的斧头进死者家中将他们砍死?为何不直接用内功又或者是别的武功招式?还有,你觉得一个外面来的人且有武功的人,会驮着一把斧头到处招摇的吗?另外,如果是生意上往来的仇家,那么为何孩子没事?这不是互相矛盾了吗?这说明,这个凶手只是最恨这个年长的老李而已,而他年轻的儿子和儿媳妇都不是非死不可的,只是想着帮自己的父亲,所以被杀死了。” 话落,并无人开口。 “那么凶手的作案目的又是什么?”苏浅启唇道,“不如我们一起找找看,看看李家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见了的。” 秦烟却开口制止,“不用看了,我刚刚已经瞧过了,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是被乱动过的,除了这两位年轻死者手中还攥着长棍,这说明他们想帮自己的父亲。” “去,去四周调查一下,看看这个老李家平日里都与谁走得近,谁又是他的对家。”顾严辞抬眸看向陆怀安道。 宋怀瑾闻言,立马接话道,“那我也去。” 说完,宋怀瑾便跟着陆怀安走出了院子。 苏浅瞧见宋怀瑾走了,自然是待不住了,也跟在身后离开了院子。 谢景渊正在哄小孩,他忍不住出声道,“王爷,我怎么感觉这孩子背那里有些热,他是不是......” 顾严辞一听,皱眉道,“好生照顾小孩,你带他去走走。” “......”谢景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听,这简直是过河拆桥。 院子里只剩下秦烟和顾严辞,顾严辞见秦烟一直站在里屋,他想要提步走过去,可当瞧见那尸首身下的血,顾严辞便头皮发麻。 “王爷,你不要靠近,你就在那里等我就好了。我再检查一下,马上就好!”秦烟听见了顾严辞的脚步声,立马担忧喊道。 秦烟目光逡巡四周,当瞧见院子里的一处花架子是倾倒的,她立马加快了步子走过去。 见状,顾严辞立马跟上去。 “怎么了?”顾严辞问。 比人高的花架,倒向了一旁,其中两端的木头还有被利器砍过的痕迹,花架上原本堆放着的花盆倒在地上,碎裂开来。 秦烟伸手触碰着花架上的痕迹,思忖道:斧头砍的? 凶手杀人后,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从这个花架上跳墙离开的? 秦烟思及此,立马作势要攀爬院墙。 顾严辞立马伸手扯住了秦烟,他皱眉道,“别动,你告诉我想要做什么,我来做。” 闻言,秦烟这才回了神。她刚刚思考得太认真了,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顾严辞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来了,秦烟立马担忧道,“王爷,这里好乱,你别看了。等下你要头痛了。” 顾严辞的确瞧见这些乱糟糟的花盆,头皮发麻,但是他不可能让秦烟一个人涉险。 “不怕,我没事。”顾严辞故作淡定地开口。 秦烟都被顾严辞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你还说自己没事,你应该找个铜镜照照,你脸色都变了,尤其是唇色都惨白的。” “我没事。”说完,顾严辞轻点脚尖,人已经飞上了院墙。 果然,墙上有脚印。 “王爷,你担心。可有发现什么?”秦烟满是担心地开口。 墙上有一双脚印,脚印很大,而且痕迹一只浅一点,而另外一只则是重一些。 “阿烟,凶手是从这墙上跳下去逃走的,后面是一条巷子,不过因为是杂草丛生,所以判断不出凶手究竟往哪里逃的。按照脚印的判断,凶手应该是男子,而且还是脚有问题的。”顾严辞从墙上跃下来站在秦烟的跟前。 秦烟已然领会到了顾严辞的话中之意,她启唇道,“所以墙上的脚印一深一浅?而且脚印很大?” “嗯,左脚浅一点,右脚深一点。按照现场逃走的情况来看,此人不会武功。”顾严辞思虑道。 秦烟点头,“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去调查与李家有恩怨的人里面,究竟有没有人是腿有残疾的。” “走,去看看陆怀安他们问得如何了。”顾严辞扯了扯秦烟的衣袖,示意秦烟跟着他离开。 “王爷,你需不需要将眼睛给蒙上?或者闭上眼睛,我来牵着你走吧。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觉得难受了。”秦烟走在顾严辞的身边,下意识地出声问道。 顾严辞强装镇定,“不用,与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嗯? 这张口就来的情话是怎么回事?秦烟耳根都不由发烫了。 二人从李家院子走出,秦烟瞧见谢景渊正在哄小孩,只是那婴儿不停地在啼哭。 秦烟见状,立马走了过去。 “阿烟,我也不知道这小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直哭个不停的。要不还是你来抱着吧?”谢景渊正愁眉苦脸不知道该如何,瞧见秦烟完全就像是等到了救星了一般,他立马将小孩往秦烟的怀里塞。 秦烟只好伸手接住,她盯着小婴儿,温柔地哼着调子哄睡。 小孩儿倒是听话,似乎有安全感了,一直往秦烟的怀里拱着,竟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顾严辞瞧见了,脸立马沉了下来。 他的阿烟怎么可以对其他人那么温柔?就算是小孩儿也不行!看看阿烟现在的样子,眼里完全就只有那小孩了,哪里还有他的存在。 谢景渊啊谢景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哄小孩都不会! “王爷,你看这小孩多可爱,不过感觉他应该是要换一下尿布了,我都感觉到他身上很热。” 秦烟虽然不曾有过自己的孩子,但是这没有吃过猪肉也瞧见过猪跑,更何况前生在江城时,她的同事里面有一个人便是生了孩子的,所以时常能够听见她分享育儿经,耳濡目染,秦烟自然也就知道一些。 眼下,倒是可以用上。 顾严辞下意识地皱眉,他清冷道,“要不我寻一个嬷嬷来?将这孩子交给嬷嬷。” 秦烟摇头,她边抱着孩子走动边应道,“不行,眼下李家就剩下这一个活口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凶手没有将孩子杀死,但是我们还是要保护孩子的安全,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生命威胁。” 还能怎么办?阿烟都这样开口了,他只好点头。 顾严辞暗自叹气,虽然他不喜这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流的小家伙,但是为了秦烟,他完全是可以忍受的。 分头去调查的陆怀安、宋怀瑾以及苏浅,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回的。 陆怀安率先开口,“我问了周围的邻居们,他们说这老李一家其实为人都挺好的,平常也不见与人结仇结怨。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而是才搬来没到一个月。” 话音落,宋怀瑾便又道,“他们是乡镇上的,因为想要来这街上做生意,所以才会全部人都搬来盐城城里住。” 秦烟沉默,新搬来住的一家人,却是突然丧命了。街坊又说这一家人为人还算可以,没有听说与人结仇什么的。这说明不是新的仇恨导致的,而是秦年旧事? “凶手还在城里,只不过到底藏在何处,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凶手是男的,而且还是个瘸子。”秦烟沉声道,“接下来还请大家多加注意一下看看身边有没有出现大概四十几岁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且不良于行的。” 谢景渊惊呼道,“不良于行也能够杀人?而且还是一次杀了整整三个!” “所以才说,凶手与死者是格外熟悉的,不然就他行动不方便这一点,也可以肯定杀不了这三个人的。”秦烟认真道,“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力气大的。” 众人皆是沉默。 好在并没有其他人围观。 “那么需要去找县令,粘贴寻人告示吗?”谢景渊出声打断。 第274章 线索露出 “不用。粘贴告示,无非是给凶手提醒,说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一旦他藏起来了,又得知我们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更是不会出现。”秦烟考虑得比较周全,她缓缓开口道。 宋怀瑾有些不明白,“那该如何?总不可能一直等。” “先去确认凶手的范围。”秦烟想了想开口,“从周围的人开始打听。” 有了目标,大家自然是开始干活了。 苏浅和宋怀瑾一组,谢景渊和陆怀安走在一起,秦烟则是抱着个孩子与顾严辞在一处。 顾严辞看了眼秦烟手里抱着的孩子,没好气地开口道,“你抱着肯定累了,我来抱吧。” 虽然脸上已经写满了不愿意,但是顾严辞还是一副自己愿意的样子。 秦烟莞尔,她的确觉得手有些累了,毕竟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倒是有一定的重量,一路抱着走,倒是手酸。 顾严辞从秦烟的手中接过了孩子之后,秦烟立马觉得手都好受了些。 只是,从未抱过这般小的小孩,一向淡定自若的顾严辞,倒是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尤其是明明睡着了的小孩,却是一个劲地朝他怀中靠来,顾严辞瞧着这孩子脸上的一道被抓伤的疤痕,一时不由闭了闭眼眸。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不然他会因为忍受不住而将孩子往旁边一放,这样只会让秦烟觉得他不近人情。 “哇!”孩子猛然开始哭起来。 顾严辞都被小孩给吓了一大跳,他无辜地看着秦烟,“我真没有怎么样他!” 看着顾严辞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秦烟轻笑出声,“我知道,我没说你欺负他了。先让我帮他换一个干净的尿布吧。刚刚我从李家拿了干净的帕子。” 走到一旁树下的长椅子坐下,秦烟从顾严辞的手中接过孩子,她提醒道,“王爷,你且先不要看着我,不然万一很脏,你会受不了。” 顾严辞当真转了个身,因为他头已经有些疼了,是被这个小孩的哭声给闹得。 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孩的声音可以如此洪亮,恨不得让整条街的人都听见。 将小孩平放在自己腿上,秦烟帮着他换好了干净的尿布。 小孩已经醒了,对着秦烟不断地舔嘴巴,很显然,已经饿了。 “王爷,小孩饿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弄点东西给他吃。”眼下根本不可能找到奶给小孩喝,所以只能找点米糊。 顾严辞一听,立马问道,“需要什么?” “米糊就可以。”秦烟抱着孩子,边哄孩子边应道。 明明是个大男人,但是哄起孩子倒是有一套的。 “一同去前端的客栈看看。”顾严辞指了指前端的一个客栈,出声对秦烟说道。 秦烟点头。 三人一同走去。 岂不知在其他人眼里,这简直就是完美的一家三口。 等等! 顾严辞瞧见小孩一直不停地想要吃手,而手心里似乎塞着什么东西。他立马握住了小孩的手,“阿烟,小孩手里有纸。” 秦烟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孩,顾严辞立马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小孩的手给弄开了。 是用笔匆忙写下的一个字。 “林。” 只有这一个字。 所以是三位死者里面其中一位临死前写的,趁着凶手不注意时,塞进了孩子的手中。 秦烟沉默,她思忖道,“凶手姓林或者名字里面有个林字。这倒是愈发缩小了范围,走,去看看!” “去找刘东阁。他作为县令,自然有盐城包括盐城周围所有人的名单详细介绍,毕竟我们大夏以来,都有户籍制度。”顾严辞启唇道。 秦烟恍然大悟地直点头,“倒是好去处,我们应当早些去的!” 抱着孩子,秦烟跟着顾严辞去往县衙。 县令刘东阁瞧见顾严辞,那完全就是老鼠见到猫一般,怕得直打颤。 “王爷,下官正要亲自去守城门。”刘东阁讨好似的开口道。 顾严辞冷哼一声,“嗯。” 倒是秦烟直言不讳道,“大人,城里哪户人家是姓林的,而且家中还有人是腿脚不便利的?” 秦烟以为刘东阁是尸餐素位之人,所以她便有些着急地问道,“可有?你且想想,顺带着将历年的花名册拿出来瞧瞧。” 刘东阁并不知晓秦烟和顾严辞的关系,突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小的仵作给指指点点了,刘东阁顿时心里不服气。 “怎么?没有听见吗?”见刘东阁傻愣着,顾严辞冷不丁地直接开口。 刘东阁吓得双腿都在发抖,立马快步朝案宗室方向跑去。 “王爷,看来还是你的面子有用,你瞧这个县令就是完全怕你。”秦烟轻笑道,“你脸一拉下来,估计其他人瞧见了都不由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慌。” 顾严辞宠溺一笑,“他们以后也会怕你的。” 秦烟没有听懂顾严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王妃啊,等我们回了盛京城,我就去找太后,请他们为我们做主,给我们赐婚!”顾严辞很认真地盯着秦烟说道,“阿烟,我知道你会说什么,但是我不怕,盛京城的晋阳王殿下,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 心,乱跳了几拍。 顾严辞竟然说要娶她!还要她当王妃! 恰在这时,县令刘东阁同下属搬来了一叠书册。 “王爷,这是姓林的所有登记在册之人的相关信息,包括周围的几个乡镇。” “死者李家是从哪里搬来盐城城里的?”秦烟反问一句。 刘东阁立马应道,“下官知道,李氏一家是从安河镇上搬过来的,也属于我们盐城管。” 安河? “安河离这里远吗?姓林的我们城里面有几户?还有姓林之人,有没有年纪稍微大点,走路不稳妥的人?”秦烟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