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华裳》 第一章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怨月明 …… 一曲霓裳奏不成, 强来别院听瑶笙。 开帘顿觉春风暖, 满纸淋漓白云声。 …… 帝都街市,熙熙攘攘,四层华丽楼阁伫立在街市中心,便是帝都第一妓院——醉香楼,依湖而建,背靠繁华街市。香楼坐落在素有“天下第一湖”之称的觅春湖湖畔。楼中有绝色女子,她们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且通诗词曲赋,翩翩女子,原来皆是富家千金,只因家道中落,无奈坠入风尘。 明日就是三年一度的赏花品诗会。楼中亭阁内一绝色女子,着了一身深红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饰丝,用一条黄色织锦腰带束腰。将乌黑的秀发绾成青山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这女子便是醉香楼佳黛——泠如汐,她的美丽可是天下都为之动容的,更所谓挥万金弃前景只为嫣然一笑。她也是和左相嫡女慕容儇并称的澈觉二娇,不仅相貌出众,更是有名的才女。坐在她身旁的便是楼中另一位佳黛影溢韵,有冷美人之称,话不多但是却给人一种摄人的魄力,令人可望不可即。老鸨自是亦风华正貌的中年女子,名晚香玉。 此时晚香玉正在向楼中所有人布置着最后的事宜,为了明天的赏花品诗会,醉香楼可是费了不少心血。 慕容儇坐在马车中,因为已是傍晚,开始夜间商贸的缘故马车行进的很慢,百般无聊便掀开帘子一角看看热闹,虽然戴着面纱,虽然已经是傍晚,但是看见她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绝美倾城的女子,真是世间尤物。而慕容儇则注意到了醉香楼亭阁中,隐约看见坐在台子上的泠如汐,尽管她高高在上,但是自己还是看出她眼中的一抹哀伤。几十年后当她们再想起,才发现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而为了赏花诗会,晚香玉又连夜收了一批姑娘。 澈觉袭麓四十五年二月初九 帝都 觅春湖畔 醉香楼 一切源于这天…… 帝都觅春湖畔,向来是富豪商贾,王宫贵胄乐于游玩的地方,平时人群就熙熙攘攘,加上今天是帝都第一青楼——醉香楼三年一次的赏花论诗会,更吸引了更多人前来。 这醉香楼为帝都第一青楼可以说是名副其实,四层华丽楼阁伫立在街市中心,依湖而建,背对繁华街市,看上去气派豪华,而楼后同样还有安谧宁静的荷花池,亭台楼阁一样不缺,让人神往。觅春湖畔盛传着两句诗: 醉倚花楼红颜暮, 香脂亭阁沁心苔。 醉香楼的姑娘传闻都曾是大家闺秀,因世态炎凉而沦落风尘,此处便成为了所有男人理想的觅春之地。 另外,醉香楼的老鸨晚香玉也不容忽视,几年前,晚香玉初来帝都,身无分文,却靠着一手高超的赌技,一夜之间,攒了一笔钱财,一手创办了醉香楼。 这天是醉香楼三年一度的赏花论诗会,一早,门口就停满了马车,马匹。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在街拐角,一辆豪华马车停了下来,下人撩开帘子,从车上走下一身穿玉白色锦袍的男子,手握一把折扇,旁边的随从跟上前去:“公子,我们到了。” “这儿就是醉香楼?果然不同凡响,我们进去吧。” “是。” 醉香楼的清心亭,坐落在荷花池中央,,周围被池水包围,有种宛如身在仙境的感觉,亭里坐着一女子,旁边站着丫鬟:“小姐,我们这样躲在这里,万一被妈妈看见了,我们……” “妈妈此时肯定在招呼客人,人那么多,谁会注意到我有没有在场,你安心待着就好。” “知道了。” 女子不再说话,站起身,看着放在桌上的一盆海棠,缓缓念道: 冬去春来花自开, 群芳浓妆化彩黛。 细雨垂丝百般情, 风后海棠影无萍。 此时,女子并不知道自己已被人注意。 方才的白衣男子,站在清心亭对面,看着亭里的女子,嘴角一扬:“来人。” 旁边的随从,看着自己主子的表情,心领神会,立刻说道:“知道了,公子,奴才立刻去查。” 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刻,就是痛苦亦或者是幸福的开始。 醉香楼花园 “小姐,你看,今年的梨花开得多美。”虽然这个女子昨夜刚刚入楼,但是因为相貌才华出众,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楼中佳黛。 舒璃儇看着满树白色的梨花,一时愣住,想到了那年春天,那年相遇,那年的邂逅。看着身旁的侍女开心的笑着,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冷月上心头,空悲切,缘尽梨花落满天。 风雨星零落,抿天绝,人去楼空非从前。 四季长歌泪,撒心间,已成泞土笑沧田。 簇拥满枝头,花已谢,凋零秋水无影斜。 她念完这首诗,看见身边的侍女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笑着说:“我们回去吧。” “是。” 楚昊天正在醉香楼的尊客雅阁喝酒,身边坐着自己成亲三年的妻子——睿亲王妃纳兰薇:“王爷,少喝点酒,当心身体啊。”纳兰薇挡下了楚昊天正要倒酒的酒壶,柔声说道。楚昊天正要接话,看见楼梯上走过一女子,那身形,那步伐,像极了她,是她吗?低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站起身 “好。”纳兰薇跟着起身,跟随楚昊天,出了醉香楼。 醉香楼顶阁 一紫衣男子正在顶阁雅间独自喝茶,看着窗外的一切,听到一阵脚步声,放下杯子,笑着说:“大厅人那么多,老鸨不去招呼吗?” 来人正是晚香玉,她莲步走到紫衣男子前,谄媚的笑笑,说:“哟,这大厅再多的客人,哪比得上沈公子你啊,你可是醉香楼的贵客啊,又是帝都首富,谁不知道这帝都首富,就是天下首富啊!香玉谁都可以怠慢,就是不能怠慢了沈公子您啊,这不是来看看您还缺什么吗?” “老鸨不愧是会做生意之人,论资历,别情还要学学啊。” “沈公子真是过奖了,香玉愧不敢当啊。” 男子起身,在桌上放了一张银票:“今天就这样吧,别情先回去了。” “沈公子走好,香玉就不送了。” 在这样的复杂,这样的迷离中赏花诗会圆满结束,看似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然而一切真的如看到的那样恢复平静了吗?还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身着淡蓝色的衣饰,上镶有鸢尾的金色花纹,浅绣落梨,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身材高挑纤细,一头青丝挽成清丽的兰花髻,头上佩戴精美的玉钗及其配饰,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身蓝衣更衬得肌肤如雪,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笑容,美丽却不张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显得主人的城府深不可测,让人觉得好一个绝美又不失温婉的女子。经过易容相信自己不会被人认出,她就是左相嫡女慕容儇,为了皇上交给的任务而进入青楼,从此改名舒璃儇。从未央阁走出,漫步园中,来这里已经三天了,生活也已经渐渐习惯,虽然现在还只是最低级的弘绢,但是她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便可在妈妈那里占据一席之地。不远处见一着淡粉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绯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黄色的野菊图,胸前是宽片淡橘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的女子,缓缓步在园中。走上前见是澈觉二娇之一的泠如汐,心中淡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莞尔道:“如汐姐姐好啊!”比起那晚隐约的一现,现在的泠如汐更让舒璃儇震撼,果然是和自己并称的澈觉二娇,不论相貌和举止丝毫不亚于帝都名媛闺秀。 泠如汐淡然一笑道:“嗯……不知妹妹最近过得还好吗?”眼前这个女子是妈妈临赏花诗会前刚收的,生的美若天仙,与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舒璃儇含笑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刚入楼,规矩还没学会很多呢,日后还望姐姐多多照应才好!” 泠如汐微微一笑:“嗯,以后妹妹有什么事,就尽管来找姐姐,姐姐会帮你的。” 舒璃儇淡淡说道:“姐姐肯教妹妹,妹妹自是感激不尽,还盼姐姐一日飞上枝头为凤凰,提携妹妹就好。” 泠如汐微笑道:“妹妹客气了,在这儿大家是姐妹。妹妹高估姐姐了,或许有一天是姐姐要靠妹妹提携呢!”转而淡笑。 舒璃儇低下头垂目:“姐姐……我自从入楼后从未想过要飞黄腾达,只求平平安安渡此一生就好……”可是眼中却划过一丝自信的高挑。 泠如汐笑道:“但愿人意……”语气甚是悲凉。 舒璃儇突然天真的一笑:“姐姐也不必安慰我,我自是知道入楼的结果,既然选择了,就要好好努力才是!” 泠如汐 淡笑道:“嗯,既然妹妹知道就好了,那妹妹可要努力了!”转而略看天色,道:“已经过辰时了,姐姐也回房用膳了,妹妹也好早生回去歇着吧!”转身离去。 舒璃儇淡笑:“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姐姐慢走……”望着远去的身影,不禁上扬嘴角,这女人如此的淡雅还真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冥冥中感觉她们之间的故事还会继续,而且分外精彩。 当这一切都归于平静时,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大的风暴在隐匿着,看不清未来,看不清过去,所以只能走好现在,仅此而已…… 恭亲王府 “前几日楼中那女子是何人?”开口的便是那日的白衣男子,此人也竟是澈觉三皇子楚浩晨,御封恭亲王。 “回王爷,那女子是醉香楼佳黛,名泠如汐。”侍卫顿了顿说:“也是和胧月郡主并称的澈觉二娇。” “她就是那个和儇儿并称的一朝凤吟,一朝蝶语,凤蝶齐飞,倾世二娇。”楚浩晨笑笑:“果然还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不错……不错,本王喜欢。” “那王爷……”侍卫欲说什么,被楚浩晨打断。 “不用,这次本王亲自去会会这女子。”眼中闪过高傲和自信。 第二章 红颜独坐铜镜前,期君弄玉唤双胭 近夜,醉香楼渐渐热闹起来,大堂也是人群攒动,大堂戏台前,有歌姬在吟唱,伴着客人们的叫好声,还有低低莺语声。 一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的女子缓步走上楼阁。人道万千老鸨皆风韵不在,此乃谬言。这女子便是醉香楼的老鸨晚香玉,此人亦可是风华正茂的翩翩女子。晚香玉走上顶阁见紫馨阁香门紧闭,便扣。心想:如汐这是怎么了?她要是有个差池,我这青楼怕…… 紫馨阁内六艳泠如汐,身穿淡紫色衣裙,坐在铜镜前,梳着一头青丝,脸上没有表情,忽听见有人敲门,起身,去开门,看见妈妈站在门外,冷冷道:“是妈妈啊,进来吧!” 晚香玉谄媚一笑,已跨入紫馨阁内:“呀,如汐姑娘?这……这……这是怎么啦?”见到稍有凌乱的屋子还有一地的花瓶碎片,颇有惊讶。转而微微有些愠色道:“怎么干坐着,不去接客?” 泠如汐看着地上的碎片,随意说:“这些花瓶我看着不习惯,而且又占地方,所以就扔了,等会儿让丫鬟来收拾一下就好!”又听闻“接客”二字,心中微微有气,昨天已经陪了那张老爷喝了两个时辰的酒,回到紫馨阁就一阵恶心,缓缓说:“妈妈,我昨儿不是接过了么?” 晚香玉道:“如汐呀,你心中不快妈妈都知道。可你也不能拿这些花瓶出气。你当这些是什么?是街上几吊钱一车的赝品垃圾?这可是景德镇的官窑子里烧出来的!”扯扯嘴角,笑的阴险:“你,怕是赔不起呢……”却忽而陪笑道:“是啊是啊,昨儿个是接过了,可今天的客人不比昨天的……”轻轻挪至如汐面前,捋了捋她的青丝,耳语道:“可是当朝的王爷呢!” 泠如汐微微挑眉:“王爷?不知妈妈说的是哪位王爷啊?” 正在这时一华衣男子,把着一把经由李白写过的扇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缓步而已风度翩翩步入紫馨阁:“呵呵,正在在下。不知如汐姑娘是否赏脸呢?”邪邪地一笑,却更添阴柔之感。 泠如汐听见有人说话,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年轻男子,手握一把扇子,一脸笑意,又是一纨绔子弟,转身看向妈妈:“妈妈,你怎么问也不问就带人到我屋里?” 晚香玉抽出一方寒香手帕,绣着国色天香的娇艳牡丹,笑道:“哎呀,这……这……”但却不着痕迹的退向门口,轻轻福身,将紫馨阁的门关上。 男子正是当朝皇上的三子楚浩晨,御封恭亲王:“既然,在下已进入了如汐姑娘的房间,如汐姑娘至少也要尽宾主之谊吧?”自从那日赏花诗会上惊鸿一瞥和那首低低吟诵的海棠诗,早已勾住了楚浩晨的心,他从不否认自己爱女人,只是眼前这佳人不仅生的如花似玉,才气更是不逊他人。 泠如汐看妈妈一脸开心的离开屋子,估计回屋数钱了吧,也对,王爷,不比寻常富商,出手应该是一掷千金,对着客人:“王爷请坐吧!”说完,自己坐下,理了理裙摆。 楚浩晨撩裤摆,缓慢坐下:“如汐姑娘,老妈妈没教过你吗?客人来了,要斟茶给客人的……”语气中尽是玩味,看着冷漠绝美的女子,内心不禁轻笑,没想到青楼也有如此淡漠的女子,呵呵有意思! 泠如汐用手捋了捋头发:“不好意思,如汐忘记了。”说完,拿起紫砂壶,优雅的倒了一杯茶,端给楚浩晨。 楚浩晨笑着接过茶杯,揩了揩茶盖:“如汐姑娘泡的茶还真香,就如如汐姑娘身上传来那般的香呢。”稍微调情地用扇子弄了弄如汐的下颚。 泠如汐面无表情的一转头,在他对面坐下。 楚浩晨讶异着如汐的转头,然后又笑了笑。环顾房内四周:“如汐姑娘的闺房还真是清新淡雅啊。就如如汐姑娘的清丽脱俗呢!” 泠如汐抿了一口茶:“王爷说笑了,如汐只是一青楼女,哪配得上清丽脱俗四个字,还是留给别的姑娘吧!” 楚浩晨用扇子扇了个不的表达方式:“啧啧,如汐姑娘真是太谦虚了,如汐姑娘不是富家千金吗?值得这个字……” 泠如汐听闻“富家千金”四个字,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估计妈妈又多嘴了缓缓道:“富家千金……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楚浩晨看着如汐的脸从惊讶到冷静:“本王说是就是,聪慧而又有容貌的女人要乐意接受夸赞的,希望如汐姑娘不要忘记才好!” 泠如汐淡淡道:“那小女先谢过王爷了!” 楚浩晨眯眼一笑:“本王希望下次来的时候,姑娘可不要如此冷漠才是!”说完出了阁,泠如汐听着脚步身隐匿在了嘈杂中,不禁锁眉,为什么内心会有一丝失落呢?努力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痴人说梦。 紧闭房门,命丫鬟泡好洗澡水,也许现在自己正需要好好的放松,从而忘却刚刚那一抹身影。 出了醉香阁,楚浩晨又忍不住会望了一眼,便坐进轿中回府。 次日,丫鬟便来通报,说刚刚入楼的舒璃儇被晋升为秋萱,泠如汐淡淡问道:“才入楼三天,纵然是绝世倾城,也不应该如此,妈妈这次倒是好大方呢!”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这个舒璃儇前些日子有过一面之缘,曾被她身上那股子傲气折服,也许亦是和自己有相同的境遇和想法呢,自己在乎的佳黛之位自己已经拿到,又何必多管别人。 第三章 莞尔一笑绾君心,不知回眸中相思 是夜醉香阁无比热闹,偷闲和弦涓蓝泪蝶躲在雅间外的小台上谈天,舒璃儇刚刚晋升为秋萱,倒被蓝泪蝶姐姐的叫着,有些不惯。 舒璃儇淡笑:“今天楼中可来贵客了,好不热闹呐!” 蓝泪蝶疑问:“妹妹愿闻其详。” 舒璃儇淡淡道:“三皇子恭亲王来过……” 蓝泪蝶轻笑:“哦?姐姐喜欢?” 舒璃儇冷笑:“喜欢?或许楼中更多爱的是他得银子呐!” 蓝泪蝶眉紧锁:“是呀,来这里就是给人送银子的。” 舒璃儇见她有些伤感便轻笑:“妹妹刚入楼吧?” 弦涓蓝泪蝶微笑道:“是呀,家父是江湖人士,因为得罪了一些人,所以被人灭口了,我走投无路,只好……” 舒璃儇叹道:“又是可怜之人呢……“忽而一笑:“不知妹妹可喜欢当朝王爷??” 蓝泪蝶轻笑:“我连王爷面都无缘可见,那还谈喜欢不喜欢?” 楚昊天一身黑色锦衣,昂宇步入楼中,此刻正是接客的时间,而自己则请老鸨辟了雅间。 舒璃儇正与蓝泪蝶说着,看见一身玄黑色锦衣男子,不禁一愣,他怎么也来了,虽然自己易了容,但是从小自己便知道一切都逃不过楚昊天那如夜的深眸,想至此便也不敢怠慢淡笑道:“妹妹,此刻不就有缘了嘛?” 楚昊天雅间外得一处,看见两名女子在谈天,想起今天哥哥提起得,不禁起了玩心。 舒璃儇看见楚昊天走来,盈盈一笑:“给睿亲王请安!”楚昊天当朝四皇子,御封睿亲王。 蓝泪蝶微微一怔,忙学着舒璃儇姐姐:“给睿亲王请安……” 楚昊天轻轻一笑:“这不是宫中,不必多礼。” 舒璃儇含笑:“不知今天是什么风,吹来两位王爷呐?要不要小女叫溢韵姐姐?” 身为二艳的影溢韵站在阁楼台上,望着下面那三个人,不禁莞尔。来了个恭亲王,现在又多了个睿亲王。醉香楼还真是贵客满门呢。 楚昊天看了看眼前这女子,竟是那日诗会的惊鸿一瞥,现在如此距离再看。虽入红尘,但眸中得清澈好似熟悉,从前遥记那个梨花树下的女孩,高贵的身份,倾城的相貌,睿智的思维,三年前的离开曾一度让自己陷入痛苦,然而眼前这女子细看倒有绝美之色,与她相貌虽有出入,但是那样清澈深邃的眼眸,天下真的是少之无双,却也淡淡笑道:“不用,不知姑娘可否赏光雅间一聚?” 蓝泪蝶微微一笑:“王爷是在叫我吗?” 舒璃儇看了看身旁的蓝泪蝶,不禁莞尔:“王爷,可是在叫谁?” 楚昊天无奈一笑,指了指舒璃儇,转身入雅间。 舒璃儇看向蓝泪蝶:“妹妹,我先进去了!”转身入雅间,侍从关上房门。 雅间清新淡雅却不失华贵。舒璃儇为其泡好茶,立于一旁。 楚昊天挑眉一笑:“还没问姑娘得芳名呐?” 舒璃儇轻轻道:“小女舒璃儇,是楼中的秋萱……” 楚昊天品茗笑问:“秋萱?” 舒璃儇以为他口气中是不懈,便淡淡说道:“是,小女只是秋萱,恭亲王来的时候是如汐姐姐服侍的!” 楚昊天听出她得口气,知道她在想什么,比起刚刚得娇羞,现在得她更显得秀丽,真是个奇女子:“姑娘是误会了,我来只是为了寻知己罢了,至于什么佳黛我不在乎……” 舒璃儇听见他这么说不觉一愣,自己自是知道他虽然和恭亲王是兄弟,但是性格却迥然不同,看向他英俊得面庞,竟有些痴,年少时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楚昊天微微一笑:“儇儿看够了嘛 ?” 舒璃儇回过神来,来不急羞涩就听见那一声久违的儇儿:“小女失礼了……” 楚昊天轻轻转移话题,刚刚惊鸿一瞥就觉得这女子极像那个她,方才的羞涩才又不禁上扬嘴角,不禁内心轻笑这个女子还真是……让人忍不住爱怜呢:“可否为本王小奏一曲?” 舒璃儇淡漠道:“璃儇不才,小曲自是不如姐姐们唱的好,不唱也罢!” 楚昊天挑眉:“你是第……二个敢拒绝本王得人,看来哥哥说的一点没错,这醉香楼的玫瑰都带刺呐。”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要出口的“一”改成“二”。 舒璃儇垂下眼帘,心下不禁暗笑第二个?他自是不知道是同一个呢:“璃儇不敢,只是听闻您和恭亲王一直勤于朝政,怎么会有时间常来此处呐?” 影溢韵在房间沐浴完毕后,听闻睿亲王在舒妹妹雅间里,就在门那儿戳了个洞,好看清里面的人干什么。 楚昊天大笑:“还说不敢吗?这话回去定要学给哥哥听才是……”意味深长道:“真是个奇女子,本王倒是愿意听听儇儿有何见解?”又看了看窗边,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舒璃儇轻笑:“璃儇只是青楼女子怎敢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只是璃儇未有巾帼之谋,倒也想问问王爷,这么晚了,怎么不在书房批折子呐!” 蓝泪蝶刚离开一会又回到了儇姐姐房外,见韵姐姐正在向里张望,轻声问道:“韵姐姐,你在干吗?” 影溢韵莞尔笑道:“当然要看看里面的人干啥子呢,如果两个都看对眼,我就凑个吉利,来个双喜临门……”话虽这么说,但是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楚昊天并不恼:“你这丫头是在向本王下逐客令嘛!”听见门外有动静,自己刚才支开了侍卫,这回会是谁呢,轻轻运功,门豁然打开。 舒璃儇看着门外得两位娇人,淡淡一笑:“溢韵姐姐好。” 影溢韵看到门这般只得认命福身:“王爷安好……”转而又问:“舒妹妹还好吧?”影溢韵有意无意的一指。 舒璃儇莞尔:“还好……” 楚昊天看着其中一艳美女子:“溢韵?你就是楼中另一位佳黛?”语气中有一股猜忌。 影溢韵冷笑:“王爷夸谬了……” 楚昊天轻笑道:“怎么堂堂佳黛也有听人鬓角之好?” 影溢韵默然回答:“奴家只是关心妹妹而已……” 楚昊天甩扇一笑:“哥哥所言果真没错,看来本王还是回府批折子好了。”走至门口, 淡淡附在舒璃儇耳边道:“儇儿我会再来的!”说罢推开房门,渐渐消失在喧闹之中。 影溢韵冷冷笑道:“亡国之兆!” 听到她冷冷的话语,一愣随即心中暗笑,影溢韵?想来也不只是佳黛这么简单吧?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睿王府 一身穿青色锦袍的男子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梨花树,看着纷飞的梨花瓣,思绪不由回到曾经…… 她3岁 他6岁 他们初次见面,稚嫩的她用纤弱的小手去拉他的衣角,他一惊,往后一退,她感觉到他的不友好,哭得梨花带雨,他惊慌失措,赶忙安慰,她破涕为笑,他觉得自己看见了雨后的彩虹。 她6岁 他9岁 她被送进宫,陪皇子、公主念书,入夜,她想家,一个人害怕,他就陪着她,不顾宫里忌讳,和她爬上屋顶数星星,数着数着,她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9岁 他12岁 他们长大了,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他也生的英俊潇洒。但他还是会陪她在半夜数星星,她也还是会在他怀里睡着。她想念宫外的世界,他冒着被责罚的后果,偷了母后的令牌,私自带她出宫。回宫后被母亲面壁思过,她则帮他弄来许多点心,两个人在暗房吃的不亦乐乎。 她12岁 他15岁 他大婚,那个女子却不是她;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顿时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他这才懂得这个叫做爱。 ………… “王爷。” 思绪被拉回,他回头看着身后的侍卫,开口:“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已经有所眉目,不过还未确定。” “什么意思?” “她可能易容,所以属下不能确定她就是要找的人。” “她在哪里?” “觅春湖畔——醉香楼。” “你先下去吧。” “是。”待侍卫退下,男子走到书架前,伸手启动了书架旁的机关,“吱”一声,书架翻转过来,背后是一副女子的丹青,丹青上的女子有着绝世倾城的容颜,站在一棵梨花树下,淡淡笑着,那莞尔一笑,足以让世间所有男子倾倒。丹青左下方写了一个字:儇。 男子看着丹青,微微扬起嘴角:“儇儿,三年了,终于又可以再见到你了。”思绪又回到刚才…… 她15岁 他18岁 他们再次相遇,她已成为潜伏在青楼的卧底,身上带着圣上的任务;他已封王,有了自己的妻室,她开始恭敬的叫他“睿亲王”,他也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有太多的东西阻碍在他们之间。 “我们……还回的去吗?” 第四章 不觉情已从心升,话别淡淡思君情 楚浩晨想起前些天那美人儿,嘴角就甚露些笑儿。依然是昨天的模样,拿着把扇子,一身白色的锦衣,风流倜傥,气宇轩昂。为了她一掷千金又如何?想到这,便进入了醉香楼。 紫馨阁内,香炉里传来淡淡熏香,泠如汐一身绯红色衣裙,一头青丝随意放下,简单了绾了一个发髻,上面斜插一根红玉发簪,坐在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用玉手拨弄着盘里的樱桃。 楚浩晨直直步入紫馨阁。恰好看见如汐坐在桌前看书,用武功悄声进入。不带有一丝痕迹。悄声的到了如汐的背后,捂着她的如黑珍珠般的双眼。柔情地说:“如汐猜猜我是谁?” 泠如汐眼睛突然被人用手蒙住,仔细一听,又是那种轻浮的语气:“恭亲王,你觉得这种玩笑有趣么?” 被如汐猜出来了,楚浩晨只好把手放下:“如汐,是怎样猜出本王的呢?这种玩笑可以增添我们俩的好感嘛!” 泠如汐换了个位置坐下,也不忘先尽一下地主之谊:“王爷请坐吧,想不到我這小小的紫馨阁也会有王爷这位大人物出现,还真是让我这儿蓬荜生辉啊!”故意把蓬荜生辉四个字说的特别重。 楚浩晨看到如汐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如汐,忘了这间青楼可是天下无双呢!”可也把天下无双说的较重,意想是想夸赞如汐的才华和容貌。 泠如汐看着对方:“恕如汐多嘴了,王爷怎么说也是当今圣上的儿子,天天出入这烟花之地,应该不成体统吧?” 楚浩晨眼睛锐利地盯着如汐,想在她的眸里找出对自己的情感:“本王愿为你放弃所有的体统,只愿你坦白本王的情感……” 泠如汐听见如此肉麻的话,觉得浑身不自在,淡淡说:“如果如汐没猜错,王爷应该是有家室的人吧,难道您的夫人就容许您这么做?” 楚浩晨莞尔中有点诡异。哼,给你三分颜料就开染坊,不自量力地家伙,心下却不忍心发火,温柔道:“反正本王的早就‘身败名裂’咯,不介意多你一个。本王尚未有家室,做本王的夫人一定得是本王的心仪对象……” 泠如汐淡淡的说:“心仪的对象?那如汐就帮不了王爷什么忙了,这儿应该没有您所谓的心仪的对象吧!” 楚浩晨敲了敲扇子:“当然有。而且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有意无意地用扇子指了指如汐。 泠如汐搓了搓杯盖,抿了口茶:“近在眼前?王爷是指如汐的丫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她就在门外,要如汐让她进来么?” 楚浩晨拿起桌上的茶杯茗了一口:“如汐啊,看来你的情感迟钝。”见她如此,看她竟然看西厢记的书,又生玩意:“原来如汐姑娘心里是这么渴望情感,竟然看‘西厢记’?” 泠如汐不以为然的说:“是啊,如汐是渴望情感,才看《西厢记》,那王爷呢,您也是因为渴望情感,才进这醉香楼的么?” 楚浩晨笑道:“醉香楼的女子是跟平凡的世家千金有所而不同,对于情感或许醉香楼的更会动人心弦!” 泠如汐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动不动就玩手中的折扇,苦笑一下:“那如汐可以理解为王爷内心空虚吗?”缓缓道:“王爷是认为宫中的生活索然无味才来这的吧,如果宫中的生活很精彩,那王爷又何必出来?” 楚浩晨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宫里的生活就是太‘精彩’,才会使人乏味,把的银子来这儿消遣呢!” 泠如汐叹道:“是了,宫中如此‘精彩’的生活王爷都觉得乏味,想来来醉香楼消遣,或者说找寻所谓的感情也是王爷一时的无聊所致呢,过些日子王爷也就倦了,还是要回归朝堂的,到时候岂不是……一伤两心?” 听见她微叹的话语竟是一愣,在她的话语中楚浩晨听出了爱意,听出了无奈,原来她的冷漠只因为怕日后牵绊自己,面对她犀利的言语,自己竟然错愕能不能给予她真正平凡的感情,面对这个女子和远大的前程,自己第一次开始犹豫了。 泠如汐见他眉头微皱,轻笑道:“时候不早了,王爷请回吧!”然而只有自己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仿佛被什么刺痛,也许这一去一切将有个了结。 “你也好好休息!”收敛了往日的玩味,步出紫馨阁 泠如汐黯然的望着窗外的旖旎繁华,不觉一颗泪滑过脸颊。 然而,在同样华丽的地方,也上演着一抹高贵的无奈。 帝都睿王府 “王妃,听说王爷最近一直出入醉香楼啊,照这样下去,恐怕……”丫鬟瑞儿正在为一铜镜前的女人梳头。那女人正是睿亲王的正室——纳兰薇,虽然不是绝色佳人,但是眉宇间的霸气和贤良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加上将军千金的身份,自是更添了几分自信。 “哦,王爷最近一直在醉香楼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缓缓道。 “那到没有,但是王妃,您一点都不着急?”瑞儿真要哭了,自己的主子嫁给了王位的候选人,眼看就要高人一等了,这个节骨眼上,王爷又看是贪恋上外面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的,更要命的是自己的主子还不着急。 “着急?我为什么要着急,睿王妃这个位子我坐得稳,未来的皇后我也是坐定了,我还要担心什么?”纳兰薇不以为然的说。 “那,王妃,万一那青楼女子进了王府怎么办?” “哦……”她挑眉 她——纳兰薇,镇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唯独就是得不到自己的夫君,楚昊天的心……自从她嫁给楚昊天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丈夫的心不在她这里,成亲三年从不在她房里留宿,而好强的她也用温柔、善解人意,将自己伪装起来…… “他现在的心的确不在我的身上,而对我的相敬如宾也是因为他对我父亲的兵权有所芥蒂,怕我爹谋反,一旦他当上了未来的君,他就不会这么对我了,那时候天下都是他的,爹也就老了,兵权还是在他手中。”抬起头,眼神中有一丝阴狠“至于那个青楼女子,王爷想要她我也没有异议,但是,只要我还是睿王府的女主人,我就会好好‘对待’她的!更何况在朝中除了两位丞相外,爹不用忌惮任何人,那女子怎么也不会是两位丞相的千金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也只是被遗忘在角落的庶出。那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纳兰薇也曾私下派人查过那个叫舒璃儇的女子,然而令自己失望和疑惑的是自己竟然什么也查不到,是舒璃儇本就没什么家世,还是楚昊天把她隐藏的太好?不过这都不要紧…… 而纳兰薇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青楼女子”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的多,即便是日后她曾经被自己陷害,到头来自己亦是成了爱情和权利上的手下败将。 第五章 惊鸿一笑锁情缘,默语相拥爱迷离 次日清晨,舒璃儇用膳时听贴身丫鬟说楼中来了为神秘的女子,在妈妈的房内呆了一整晚,次日便被封为佳黛。 “主子,你说这女子是什么身份可以这么厉害?”丫鬟素知舒璃儇是楼中红人,却也未及佳黛之列,倒是有些愤愤不平。 并不理会丫鬟的埋怨,自语道:“苏幕遮?呵呵……”丫鬟愣住了,舒璃儇冷冷笑道:“替我好好盯住这个女人!”正在此时,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 “舒主子,妈妈说让你下楼接客……“门外传来老鸨的丫鬟的声音。 “哦?下楼接客?……还有别人吗?”舒璃儇轻轻回问道。 “回舒主子还有泠主子一起!”说罢退下了。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客人老鸨竟然让琴羽以上的女子下楼接客,没想到佳黛也在内,想想自己自从被睿亲王单独召见过后就已经升至为霜阮,地位自是不断增高,除了大官皇族自己还未曾接过别的客人,即便是接客也只是颂诗吟唱,并不卖身。想来至此,便整好衣衫,漫步到紫馨阁。 听见有人敲门,放下手中的书,打开门,一看是璃儇便说:“是舒妹妹啊,快进来吧!” 舒璃儇进房:“姐姐,听妈妈说有人要我们下楼接客?” 泠如汐不以为然:“要接她早就亲自上来了,我看那么久都没反应,估计不要了……” 舒璃儇淡笑:“姐姐说的是,不过不知道是谁呢?” 泠如汐缓缓道:“有什么区别么,只要能给妈妈钱,都是贵客!” 舒璃儇挑眉:“姐姐说的对,我们都只是工具,只是好奇怎样的贵客得让你我下去接呢!” 泠如汐淡笑:“妹妹也不必伤感?”在她耳边说:“睿亲王不是对你有意么?” 舒璃儇垂下眼帘:“睿亲王?是吗……”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迷离。 泠如汐浅笑:“那至少妹妹也有过一次真爱啦……” 舒璃儇抬起双眸:“姐姐,你难道对恭亲王无意?” 泠如汐无奈道:“他虽然玩世不恭,但看得出,他将来会是个人物,不应该被我这个青楼女子而毁了前程。” 舒璃儇淡笑:“便是了,妹妹自是于姐姐一样,男儿志向在四方,那个皇位,是他们要争到的,与其现在花前月下,不如早些放手。” 泠如汐话锋一转道:“况且,男人向来花心,王宫贵族更是,三妻四妾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帝王家的爱恨情仇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平民女子可以接受的……” 舒璃儇莞尔:“姐姐说的是,即便以后入得后宫,有点他们的眷宠,但终究抵不住后宫争斗,加上身世,想来到时候他们也无法保全!” 泠如汐岔开话题:“妹妹入楼以前是?” 舒璃儇思虑着要不要告诉她实情,最后还是隐瞒了下来,但却笑说:“妹妹不过是江南小户人家之女,落魄后到帝都寻亲,却因走投无路,才……” 泠如汐点头:“哦,那妹妹来道帝都之前受了很多苦咯?” 舒璃儇含笑道:“只是孤独罢了,至于苦想来日后才更苦吧?”泠如汐浅笑,不语。 舒璃儇岔开话题:“不知道最近溢韵姐姐过的如何呢?” 泠如汐摇头:“不知道啊,不过她那般姿色,估计自是过的比你我滋润。” 舒璃儇浅笑:“听说珉亲王今天又来过,看来这醉香楼真是蓬荜生辉了呢,妈妈口袋不知又鼓了多少?” 泠如汐淡笑:“说真的,自从恭亲王来过以后,来这儿的王爷就越发多起来了!” 舒璃儇盈盈起身,淡笑道:“哎……也不知是福是祸呢,算了不扰姐姐休息了,妹妹先回房了!” 泠如汐微笑,点头:“妹妹走好。” 楚昊天进了醉香楼,径自朝未央阁走去。舒璃儇刚从如汐那里出来,刚要回阁,便可见一抹玄影,想躲是来不及了:“给睿亲王请安!” 楚昊天看见是璃儇,便笑道:“免礼吧……” 舒璃儇倒也不多说,径自走回阁中。 楚昊天见她要关门,便又折扇抵住房门,见她用劲,便笑问:“原来儇儿也会武功?” 舒璃儇自知抵不过,只好松手让丫鬟泡上好茶:“王爷请坐吧!” 楚昊天一甩袍坐下,看着杯中的茶,淡笑:“是龙鼎,儇儿还喜欢吗?”想到自己前些日子送来的龙鼎,见她用檀木盒子收着,脸上更是多了一抹笑意。 舒璃儇含笑:“自是喜欢,凡是华贵的东西我都喜欢。”转而又冷冷道:“恭亲王为如汐一掷千金,睿亲王只送了些极品好茶就心疼了吗?” 楚昊天一愣,随即大笑:“你是在怪本王吗?”沉下脸来:“舒璃儇?是你真实的身份吗?” 舒璃儇听到他谈及自己的身份,不禁一愣,难道他都知道了:“真实身份?哦,看来王爷知道,那还是请王爷明示……” 楚昊天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到舒璃儇面前,淡淡说道:“丞相府的三小姐——慕容儇,就是你吧!我的儇儿妹妹?想不到会在这儿烟花巷看到你。” 舒璃儇听到慕容儇三个字,一愣,又笑道:“王爷真会开玩笑,丞相府的三小姐确实在三年前失踪了,但为什么就是我呢?”不过话虽如此,但是不得不说三年前的失踪,不仅是因为去学武,更是为了躲避刚刚新婚的他,即使知道他娶纳兰薇是出于无奈,但是毕竟那时候的自己还无法忍受这样的痛楚。 楚昊天上扬嘴角:“别急……你三年前离开相府是被丞相秘密送去南海学武功,如今回来却不回到丞相府而留在这里,也是丞相尊父皇之旨在暗中调查一些事,虽然你易了容,但是你那澈亮的双眸,自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舒璃儇听到离真相越来越近,心中不禁有些发慌:“王爷的故事编的真动听,那么王爷可有什么证据说我就是慕容儇呢?” 楚昊天浅笑:“证据?恐怕不好吧,男女授受不清……因为证据就是你左肩的一个小小鸢尾花胎记,这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想来是无法作假的吧?” 舒璃儇想来是无法隐瞒了,便淡淡说道:“王爷都说对了,爹把我安排进醉香楼就是想暗中替皇上调查礼部贪污一案,听说这醉香楼是大小官员的夜间聚集地,便安排我暗中监视!” 楚昊天听到她开口承认,敛了敛笑容:“有伤害到自己吗?”看着她倾国倾城之色,生怕有谁伤害到她。虽然多年不见,但在他心里,她还是那个小时候总喜欢跟在他后面活蹦乱跳,楚楚动人的儇儿妹妹。 舒璃儇听出他语气中的关怀,低声道:“没有,谢王爷关心!” 楚昊天叹口气:“明天就和丞相说让你离开这里。”也许很难再听到一声“昊天哥哥”了吧?自己又怎会不明白三年前她为何执意要去南海,然而这一走也让自己坚定,她和自己一样对彼此有着炙热的感情。想到心里的她要留在这烟花巷,被众多男人觊觎,他心里就不舒服。他是不许自己心仪的她受一点委屈。 舒璃儇急切道:“不行,我的任务不只是答应过皇上,更是答应过敦煌城城主的,你现在让我回去,不仅会惹怒皇上,也会得罪城主。” 楚昊天挑眉:“云瑾殇?你和他什么关系?”不想西域第一城城主和这丫头也有关系。 舒璃儇低下头:“我是他义妹,而我也答应过他替他办成这件事,不过放心这件事对朝廷无害,只是私人恩怨……” 敦煌城城主?想不到几年不见,他越发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远了,他笑笑:“义妹?呵呵,真有有意思,你是父皇封的胧月郡主,你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之女,又是西域第一城城主的义妹,还有南海独孤剑圣的得意之徒,看来当初是我小看你了。” 舒璃儇抬头看着他的双眸:“王爷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吗?”楚昊天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你身上的那股骄傲,那股贵气,让我对你好奇,而这些东西都是学不来的……”还有自己对她的了解,就算她化成灰烬,自己也清楚的记得她的一颦一笑,还有那如水的澈眸。 舒璃儇接上他的话:“除非生活在皇贵之处。” 楚昊天点点头:“所以我暗中派人调查过你!” 正要下楼的泠如汐经过未央阁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便一时好奇,贴在门板上听…… 舒璃儇轻笑:“不愧是皇上看重的皇子!”听见有脚步声,示意睿亲王不要说话。泠如汐本只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知道偷听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听到了自己不该听的,嘴角一扬,离开门口,进入紫馨阁,关门。 舒璃儇看了眼门外:“她好像听见了什么,要不要……”随即冷冷地作了个灭口的动作。 楚昊天蹙眉:“嗯,等等看吧,毕竟三哥对她紧的很,我还不想因为这事和三哥翻脸,更何况你的身份,三哥马上也会知道的。” 舒璃儇若有所思:“嗯!” 楚昊天起身:“我该回去了,一会儿父王要召见户部尚书,我得去旁听……”转身欲走,忽而将她搂入怀中。舒璃儇挣扎几下,知道无用,索性不动。 楚昊天伏在她耳边:“好好保护自己……”又迷恋的闻闻她的发香,转身离去。 此时,泠如汐正坐在紫馨阁,悠然自得地喝茶,但并没有关门,并把丫鬟都支了出去,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躲下去也不是解决的办法,还不如…… 舒璃儇缓缓走到紫馨阁门前,莞尔一笑道:“姐姐好!” 泠如汐放下手中的茶杯,波澜不惊的说:“妹妹好啊,找姐姐有什么事吗?” 舒璃儇轻轻一笑,掩上房门,冷冷一笑道:“姐姐说呢?” 泠如汐听到了和以往不同的口气,叹了口气:“妹妹可否坐下,听姐姐说件事?”舒璃儇轻轻入座,点头示意:愿闻其详。 泠如汐喝了口茶,顿了顿:“五年前,杭州知府上官翔和一名江南富商在皇宫校场被斩首的事,妹妹知道么?” 舒璃儇挑眉:“自是有所耳闻。” 泠如汐缓缓道:“那个江南富商,是家父……” 舒璃儇一愣,随即淡淡说道:“哦?泠岩是你父亲?怪不得……” 泠如汐苦笑一笑:“家父是被陷害的,那个杭州知府其实也是替死鬼。” 舒璃儇轻轻品茗:“陷害?其父如若没有和上官翔一同贪污朝廷重银,会被抓?妹妹倒是很是好奇呢?”泠如汐无奈的说:“贪污?那是礼部的人贪污的,他们把贪污得来的金银珠宝放在了远离帝都的杭州,在放置途中,被人发现,刚巧那天我父亲去了一次知府家,他们为了掩盖罪证,就把事情全部推到了家父身上,后来的事,妹妹也都知道了吧!” 舒璃儇挑眉:“就是皇上在调查的礼部贪污案吗?姐姐凭一言之词就想让我相信吗?” 泠如汐淡笑:“姐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信不信由你,若妹妹还想取我性命,那就来吧!”说完闭上眼睛。 舒璃儇从袖中取出嗜血剑,并未出鞘:“姐姐说哪里的话,妹妹的剑向来是出鞘见血,但是对于姐姐,妹妹自是不忍,也相信姐姐会将这个秘密烂在腹中,更何况将这事说出去不仅无法替你父亲报仇,还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转身:“妹妹先告退了。” 泠如汐看她走至门口:“那姐姐谢过妹妹留下我这条贱命!” 她们彼此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在这一刻改写,以后的路会怎样,也许只有走下去才可以明了,这条利益的不归路,一旦踏上,就永远无法回头…… 第六章 清梦一觉似惊起,尾岸旖旎戏双花 楚浩晨眼瞧着这栋具有古香古色的楼,心却想着如汐那精致的脸。缓缓不如楼中。不想惊动老鸨,便躲开大厅,从小梯上至顶阁,步入紫馨阁。敲了敲门:“如汐在吗?” 泠如汐慵懒的坐在紫馨阁内,香气袅袅,站在窗前,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丝,不由感叹命运无常,听见有人敲门,是他的声音,机械性的去开门。 楚浩晨心想敲门如汐她一定不会开门的,但没想到她竟然开门了。脸上露出很灿烂的笑容,对于这个女子,自己丝毫不想以王爷的身份压制她。泠如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关上门,缓缓道:“王爷,你这是何必呢,如汐只是一介青楼女子,受不起王爷错爱……” 楚浩晨轻笑道:“如汐啊如汐,你就是不懂我的心在想什么。”泠如汐挑眉,疑惑的看着他。楚浩晨淡笑不语。 泠如汐一愣随即莞尔:“看来王爷看中的只有如汐的身份啊。” 楚浩晨:“为什么就是不接受我呢!”不是疑问是肯定:“我没那么肤浅。” 泠如汐:“你是王爷,是皇上的儿子,我……”说道一半,便突然气喘不停,按住胸口。 楚浩晨:“又怎样,情超越任何的观念。”见如汐说到一半不说,而且气喘。急忙问:“如汐,你怎么了?” 泠如汐不停喘气,想掏出柜子里的药瓶。但是没有抓稳,“砰”的一下,白色的瓶子掉到了地上 楚浩晨帮她捡起瓶子:“如汐,这是?” 泠如汐从瓶子里到出一颗药丸,吞进嘴里,咽下,觉得舒服点了,说:“这是凝气丸,是治疗气喘的药。” 楚浩晨挑眉:“噢?如汐有气喘病?” 影溢韵见他们进展才如此,打算用飞镖刺恭亲王的心脏。‘哗’ 楚浩晨听到有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飞镖。急忙拉着如汐趴下。但手为了保护如汐,还是受伤了。影溢韵见其这样,脸上却并没有失望,而是淡然转身回房。 泠如汐看见他为了自己手臂受伤了,便急忙拿出药箱,帮其包扎:“王爷,你忍一下!”眼中尽是心疼。 楚浩晨:“没事,如汐,有没伤着?”眸中尽是关心,见她要为自己包扎便摇头:“不用了,这些是小伤而已!” 泠如汐听闻其并没有怎么样,莞尔笑道:“没有,王爷,你是皇上器重的儿子,将来的君,怎么能我这样身份卑贱的女子在一起?” 楚浩晨有些霸道的说:“我不管你是高贵,还是卑贱。我要的不是一个没有灵魂只得给人控制的傀儡,我只是要我心爱的女子而已!” 泠如汐见他这样说,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浩晨勉强的握住她的手,手掌的温暖传递给她,希望她感受到手中的温度。 泠如汐看见他握着自己的手,并没有挣脱,相反,也握住她的手。她开始隐隐告诉自己不要逃避,接受现实。 楚浩晨一惊,随即激动的道:“如汐,回答我!” 泠如汐缓缓道:“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想逃开,但是始终逃不掉,既然这样,我想,逃不开,那就死在一起吧!” 楚浩晨听到如汐如此的答道,知道她心如止水的心终于对我敞开了。非常开心:“如汐,你是绝对不会后悔跟我的……”轻轻拥抱着她:“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了!”脸上面带离开笑意,终究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忽略了如汐脸上的一抹哀伤,哀伤中不是无法相爱的凄凉,而是对未知未来无奈。 楚浩晨走出紫馨阁后,用讯雷不及的速度跑去莫忆阁门前,等待传闻中的影溢韵。瞧见门前的‘莫忆’两字,嘴角露出一丝诡异。 影溢韵打算走进莫忆阁,却见门口却有一个穿着风流潇洒的美男子。不用猜就知道是最近爱慕如汐的恭亲王了:“哟,这不是恭亲王吗?现在不该是在如汐妹妹的紫馨 阁吗?怎么有兴趣来溢韵的小庙呢?难不成是如汐妹妹赶走你吗?哎哟哟,可怜噢。王爷不知道溢韵有规则,才能见溢韵的吗?” 楚浩晨没兴趣去听她的冷嘲热讽。轻哼一声:“溢韵姑娘似乎忘了本王可是尊客,什么关都不用闯的。况且,本王也没兴趣去听你的琴音,只不过是想拜托你而已。” 影溢韵轻笑,这王爷还真跟传闻中一样,是那么自大高傲:“王爷啊王爷,告诉你噢。珉亲王来这儿还不也是要闯关。”但听到他拜托事,好奇。就请他进去坐:“那进来坐吧。溢韵这儿可没好茶水的噢!” 楚浩晨走进莫忆阁,擅自坐下:“本王要你干件刺杀的事。”倒是开门见山。 影溢韵听到这个稍微打冷颤,又故作镇定:“呀!王爷,溢韵只是一介女流而已。怎么能刺杀人呢?况且,溢韵又没武功。” 楚浩晨听她这说,又冷笑和冷哼起来:“本王该叫你醉香楼二艳影溢韵还是无义庄的第一杀手御封忆呢?” 影溢韵巧笑,打算混过去:“王爷说什么啊!溢韵本来就是溢韵啊!怎么可能是那传闻中的狠心杀手御封忆呢?” 楚浩晨轻哼:“别装模作样了。”不打算和她周旋太久。 影溢韵原本冷静的笑脸,渐渐变得冷寂:“不知恭亲王来此有何‘事’呢?”楚浩晨见她已经承认了,就不拐弯抹角:“本王很简单,只要你刺杀睿亲王。而报酬由你定。” 影溢韵很奇怪,好奇。冷哼:“怎么恭亲王怎么狠心杀死自己的弟弟呢?我的报酬只要一个愿望,但是现在还没想好。” 楚浩晨捧着茶杯喝茶,眼眸露出一丝阴狠:“谁叫他偏偏生为本王的弟弟,而且还是皇位继承人。本王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对本王不利的绊脚石……况且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娶如汐!” 影溢韵笑着摇摇头:“那如汐变成你的绊脚石,你又会怎样对她呢?” 楚浩晨顿住了,厉斥:“不许说这个!” 影溢韵冷寂一笑:“溢韵想问一件事,为何不由恭亲王你自己去呢?或许你更好的哦!” 楚浩晨扇着扇子:“这不关你事,你只要按照本王的话去做即可。我会再来和你联系”影溢韵点头。 楚浩晨喝完茶后就不留痕迹地用轻功回宫,虽然受了点伤,但是丝毫没有影响轻功的步伐。 影溢韵眼望着那白色的身影渐渐走完,想起自己那段杀手回忆。 第七章 折枝桃花映红烛,清泪了却心无意 入夜,一向喧闹的醉香楼也恢复了夜里的宁静,窗外晚风簌簌,泠如汐坐在桌前,十指飞快的拨弄琴弦,想借此先忘掉心中的烦恼,突然,“嘣”的一声,琴弦断了,心里好像漏了一拍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舒璃儇一身白色长裙,一头乌云般的秀发,眉如青山含黛,目似秋水盈波,肌肤晶莹如玉,娇躯临风生姿,一副飘然出尘,清丽盖世。刚登楼阁便听见紫馨阁中断了的琴声,心下一动,朝紫馨阁走去。 泠如汐愣愣的看着断了的琴弦,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顿时回过神,紧张的问:“谁?” 舒璃儇轻叩们,柔柔道:“如汐姐姐,是我!” 泠如汐听见是舒璃儇的声音,舒了一口气,道:“进来吧……” 舒璃儇轻轻走进,反身将门关上,莞尔:“如汐姐姐,心情不好吗?”望向断了的琴弦。这是很好的古琴呢,怎会轻易断弦,只因弹琴者心不静吧。 泠如汐淡淡一笑:“没有,这琴很久不用了,可能早就坏了,谢妹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改口:“哦。不对,谢慕容小姐关心。” 舒璃儇淡淡说道:“姐姐我说过这个身份你最好烂在心里。”挑眉:“至于你说你的身世,我调查过了。”顿了顿:“当真如此……” 泠如汐抬头:“哦,妹妹还真是神通广大,事情过去了五年,你竟然还调查的到?” 舒璃儇冷笑:“我?”轻摇头:“连皇上交待我的秘密,两位王爷都能查到,那才真是神通广大呢!” 泠如汐疑惑:“皇上的秘密?对不起,我多嘴了,圣上的事情不该多问,王爷是皇上的亲儿子,当然能查到……” 舒璃儇:“是吗?”轻笑:“如汐姐姐,这样唯唯诺诺倒不是你的风格呢,想想那日对恭亲王的冷漠,呵呵还真是让人叫好呢。” 泠如汐无奈,苦笑一下:“冷漠又怎么样,他还是走近我心里了,我想逃都逃不了。” 舒璃儇微微动容,看来自己猜得没错,上扬嘴角:“姐姐该争取才是!” 泠如汐手指轻轻拨弄琴弦:“争取?且不说我是青楼女子,况且又是死囚犯的女儿,妹妹觉得可以吗?而且,我是不会相信皇宫贵族的男子,肯为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的。”虽说二人已经互相表明心意,但是对于未来,她还是甚为担心。 舒璃儇望着她略显哀伤的面容,淡淡笑道:“这又如何?姐姐不相信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一切都重要吗?” 泠如汐苦笑:“相信,妹妹叫我怎样相信,妹妹尚且还有未来,我呢?恭亲王年轻有为,多少帝都名媛想嫁给她,委身给他做丫鬟都可以,你觉得会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舒璃儇含笑,站起:“姐姐是这样不相信爱情。”轻抚屋内一株桃花:“有的时候有幻想还是好的,虽然清醒幻灭,但至少有沉睡时的缠绵啊……” 泠如汐玩弄着那根断了的琴弦:“那宫墙之内的世界,听起来实在残忍,根本不是我所能想象的。” 舒璃儇缓缓说道:“妹妹我生在相府,自幼进宫和皇子,公主们玩耍,当今皇后是我的姑母。这宫中的事我倒是看透了些,无非就是女人们无中生有罢了,而他们之间往往都不是为了爱情,残忍又如何,如果姐姐爱至深,自是可以委屈自由的吧!” 泠如汐淡淡道:“自由倒是其次,只是我所向往的爱情根本就是遥不可及,更何况还爱上了自己不该爱的人。”看向璃儇,想到了睿亲王:“我不比妹妹,妹妹还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但我恐怕是没这个机会的。” 舒璃儇垂下眼帘:“他已经有王妃了,是御翔大将军的女儿,虽然他不爱她,但是两人却相敬如宾,即使再爱我,却不能负睿王妃啊!而姐姐不同……恭亲王至今未娶正室。” 泠如汐摇头:“委曲正室不代表没有侍妾,男人的心永远是摸不透的。” 舒璃儇柔声一笑:“看来我们都是天下沦落人呢!” 泠如汐无奈:“而且,现在皇位争斗又那么厉害。” 舒璃儇轻轻叹道:“说不定姐姐和我日后也会因为各自的他而反目呢!” 泠如汐淡笑:“现在的我,并不想想那些儿女私情,我现在只想什么时候能帮我爹翻案。” 舒璃儇抿嘴:“话又说回来,要帮令尊翻案,还得靠恭亲王的帮忙。” 泠如汐疑惑:“为什么要靠他呢?” 舒璃儇敛了笑容:“姐姐天真的以为为五年前最大的贪污案翻案,凭自己就行吗?现今朝野的礼部受右相掌控,家父虽是当朝左相,虽有皇帝皇后的支持,但是右相在朝中的势力谁也不可小觑。如果恭亲王肯帮忙,我想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呢!还有……姐姐明日用过早膳务必服下此药,这时抗迷烟的,不要对别人说,明日自然你会知道。”舒璃儇见她不说话接过药瓶,笑了笑:“妹妹不扰姐姐休息了,先回房了!”说罢退出紫馨阁。 愣愣的想着刚才和舒璃儇的谈话,泠如汐不禁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和楚浩晨那样明确心意,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就这样守着断琴,守着残烛,守着清冷的月光一直呆坐至亥时。紫馨阁内,倚着窗,望着月光,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不禁偷笑一下,自己好傻,胡乱想什么呢? 楚昊天一身玄袍轻功来到醉香阁,看着紫馨阁内还有微弱灯光,不禁来至房前。 泠如汐看见门外有人影,看似是男子,便问:“谁?” 楚昊天淡淡一笑,推门而入:“是本王……” 影溢韵在窗台前,看到一身玄袍的睿亲王用轻功越过紫馨阁的栏杆。打算等下去偷听。 泠如汐正要开门,却发现对方已经进来:“是睿亲王啊!”福了福身:“怎么不去找舒妹妹啊?” 楚昊天只闻后面有人,已经猜透来人,却也不点破,浅笑:“看只有你阁中亮着,还望不要搅了姑娘的清净呢!”影溢韵自是打听一下睿亲王最近的动向和顺便伺机刺杀,便几个翻身上了阁顶。 泠如汐莞尔:“不会,睿亲王坐吧!”说完,便倒了一杯茶。 楚昊天甩袍坐下:“最近哥哥可曾来过?” 泠如汐听见问及恭亲王,便道:“恭亲王是来过。”影溢韵打开楼阁顶部的瓦片,见其两人正在交谈。 楚昊天浅浅一笑:“呵呵哥哥还真是疼爱姑娘呢。不知道楼中佳黛影溢韵最近可好?”影溢韵听到睿亲王提起自己,便更加小心翼翼。 泠如汐倒完茶,也坐下:“王爷说笑了,如汐也是承蒙恭亲王错爱。”听见问到影姐姐:“影姐姐?很好啊,不知王爷为何问起她?” 楚昊天淡淡说道:“既然那天你偷听了我和儇儿的谈话,我也就不瞒你什么了,这影溢韵很可能是前朝的温韵公主。” 泠如汐疑惑:“前朝鲭赭王朝——温韵公主,怎么会呢?据我所知她可是前朝最美的公主,而且已经身亡了。” 楚昊天:“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正式确认!”在楼上的影溢韵,听到这句,太惊讶了。这睿亲王还真是要除去,不然是一大祸患。 泠如汐浅笑:“王爷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楚昊天转而话题:“会与不会本王倒也只是怀疑,不过从出身的相似来看或许是。”冷笑:“但是……无义庄的第一杀手御封忆的身份她是逃不掉的。”影溢韵心下冷哼,这恭亲王和睿亲王的查人速度还真是够快呢。 泠如汐挑眉:“杀手?王爷又怎么会知道呢,再说,她进入这醉香楼是为何呢?”影溢韵心想看来这两人不除,是难以复国的了,眼里的冷寂和阴狠愈来愈强。 楚昊天轻轻一笑:“难道你不知道她已经秘密和哥哥见过面了?” 泠如汐惊讶:“她和恭亲王见过了?” 楚昊天冷冷说道:“现在你该明白她入楼的目的了吧?” 泠如汐道:“那睿亲王的意思是……”心下已然明白些许。难道自己爱的他,真是这样的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柔情只是在自己面前的伪装? 楚昊天挑眉:“你爱哥哥吗?” 泠如汐倒茶的手僵硬了一下:“爱?说实话,我还不是很确定,但是直觉告诉我,我一直想找的那个人,就是他。”影溢韵心中一窒:命中注定?想起那个曾经的他,两行温润的泪水划过脸庞。 楚昊天大笑:“如汐姑娘你就不怕我拿你要挟哥哥,要知道她他找二艳影溢韵就是要除掉我……” 泠如汐顿了一下,浅笑:“睿亲王,我想说,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并不想知道,也不想参与。” 楚昊天品茗:“如今已经由不得你,爱上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泠如汐看向他:“那王爷想怎么样呢?” 楚昊天收回冷漠,有意无意的朝上方一瞥,淡淡笑道:“如汐姑娘早些歇着吧,本王先行告辞。 泠如汐一愣,随即了然,站起:“那就不送了,王爷走好。”楚昊天轻功回府。与此同时,华丽的恭亲王府的书房中,也不甚安宁。刚刚嫁入府中的礼部侍郎的独女王君之正跪在书房,俊俏的脸上挂了泪珠。作为礼部侍郎的独女,她自有理由骄纵恃宠,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在背后说了几句那个叫泠如汐的青楼女子,楚浩晨就不顾往日柔情,将她叫至书房训话,作为府中的侍侧妃,虽然还未及侧妃,但是在府中也算独宠一方了。 “你不打算把今天说给丫鬟的话,给本王再说一遍吗?”听到他终于开口了。 王君之更是装了委屈:“王爷,妾身不过是说泠如汐那贱人,用美色蛊惑了王爷,这样的妖精,还妄想高攀恭亲王府?”语气中甚是不屑。 “啪”一声,楚浩晨已经一巴掌打在王君之娇柔的脸上,瞬间鲜血从嘴中溢出,王君之吃痛的捂住脸:“王爷……” 楚浩晨冷冷说道:“任何人都不能玷污她,她比你们要高贵的多!”连看都不看昔日的眷宠,对侍从说道:“将她打入冷殿。”顿了顿又道:“永不放释。” 第八章 玉念成府希解救,汐韵奈何各有思 夜半泠如汐从泪中醒来,已是子时,敲了敲脑袋,睡着之前的事都还是历历在目,想出去走走,便下楼,看见许久不见的老鸨回来了。 晚香玉着了一身蔷薇色衣裙,汗淋淋地推开后门,见如汐下楼来,一惊:“如汐,还没休息?” 影溢韵走出莫忆阁,打算散散心。却见到如汐和老鸨。为了最近愈来愈激烈的皇位斗争,还是决定再次偷听,藏在大厅里的柱子。 泠如汐摇摇头:“睡了一会儿,刚醒,妈妈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都没看见你。” 晚香玉顿了顿,将如汐拉过来轻轻说:“去看了看成府。”加重语气:“这事可不能说出去啊。” 泠如汐一惊,轻声说:“成府?成府不是让衙门给封了?妈妈你怎么去啊,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晚香玉食指放在唇上:“嘘……我也就是偷着在附近转了转 ,后来就在客栈住了些日子。我想着要把成府的人救些出来,毕竟……我曾在那里呆过。”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只有淡淡的惆怅。没错,这帝都第一妓院的老鸨就是澈觉皇朝开国时,第一位皇帝亲封的礼部尚书的庶出孙女儿成清玉,在十九岁时被成家承认,但是还来不及在家谱上写上她的名字,一直尽忠的礼部尚书的成家,在澈觉皇朝第二任皇帝当任是被右相陷害,遭到灭门,虽然仅仅在成府呆了半年,但是自己对那里的一草一木已经熟悉,看着全家被斩首,自己的心也很痛。所以自己经过努力,终于将醉香楼干到了如此,目的只有为成家报仇。 泠如汐叹了口气:“妈妈,我知道你想念那里,但这个事不是想了就可以做的,知道么?” 晚香玉微微有些动容:“是啊,这恐怕不是钱就能解决的。” 泠如汐轻声道:“那妈妈出去几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晚香玉面露难色:“听说这起案子,弄得挺大。刚上任的刑部尚书,新官上任三把火,逮着这事,肯定要严惩不贷了。”叹了一口气:“我这几天去,探了探风声,这事挺悬的。” 泠如汐疑惑道:“刑部尚书怎么换新的了?” 晚香玉轻声耳语:“以前的那个徇私,被咔嚓了。”手横向脖子,又拉了拉如汐的衣袖如汐:“你不是和那个王爷很熟吗,他肯定有办法的。” 泠如汐有些为难:“这个嘛,怎么说呢,妈妈,你知道的,我对朝堂的事情一向不敢兴趣。” 晚香玉冷眼看了看如汐:“妈妈待你不薄啊,如汐莫非连这个忙也不肯帮?” 泠如汐叹气:“那我见着他的话,就帮你问问吧!”晚香玉谄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汐呀有了王爷的帮助,一定事半功倍的!你可真是妈妈的大贵人啊!” 泠如汐有些体会到世态炎凉和攀亲附贵的意思了:“妈妈说笑了,如汐落难的时候,是妈妈收留我,妈妈才是如汐的贵人。” 晚香玉拉起她的一握柔荑,笑道:“难得如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好,真好”语罢,眼角竟有些泪痕,这是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 泠如汐心里犯嘀咕:这事怎么跟王爷说呢?嘴上却说:“如汐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 影溢韵藏在主子后面的自己,很伤心。老妈妈,这么多年都没这样对自己过,却对如汐这么信任。 晚香玉听见柱子后有动静,对这柱子道:“既是来了,就现身吧!” 影溢韵檫干了脸上的泪水。莞尔:“被老妈妈知道了。看来溢韵的轻功还真是退步啊!” 泠如汐听见妈妈这么说,看向柱子,却发现溢韵在那里:“影姐姐,你怎么在那里?” 晚香玉见是溢韵,虽有些惊讶,但听得出她的脚步是擅长轻功之人。想自己闯了那么多年,好在当初和玉尊山的玉涧一剑学了点本事,才听得到细微的声音:“噢,是溢韵啊?干嘛躲在后面呢?” 泠如汐疑惑道:“姐姐你来怎么也不吱个声啊?” 影溢韵心里暗自惊叹:原来老妈妈的武功和耳音这么厉害呢:“我怕扰到你们嘛!”莞尔补充道:“我什么都没听到的噢!” 晚香玉早已揣度她的意图,不好揭穿,便说:“哎,我们也就随便聊聊,哪里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语顿,斜斜看了溢韵一眼:“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好在听到了也没什么。” 影溢韵瞥了瞥她们俩,笑道:“好啦好啦……你们就别为难我嘛。”装作单纯的样子。 晚香玉幽然道:“是啊是啊,咱们别在这里站着,来来,楼上说去。” 澈觉皇宫唯美华丽的后宫紫苑殿中,静贵妃雍容的半倚在贵妃蹋上,贴身丫鬟小声道:“娘娘,今晚皇上在珍贵妃的落樱殿。”这美艳绝伦的静贵妃就是当朝皇上的宠妃,也是睿亲王的生母,而丫鬟口中的珍贵妃便是皇上的另一个宠妃,还是恭亲王的生母。除了舒璃儇的姑母为当朝皇后外,后宫之事便几乎由而位宠妃把持,本以为会让后宫波涛汹涌,但是皇后的城府深到她可以明白,只有这样极盛宠于一身的两个妃子才能相互平衡。 “在云珍那个贱人那儿啊。”起身冷笑:“以为为皇上生了三皇子就可以专宠了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舞姬也想日后做太后?”随即巧笑:“你说圣上更偏爱昊天还是恭亲王?” 丫鬟淡淡一笑:“娘娘单说您的身份那就没得说。” 静贵妃的丹凤眸轻闪,心下冷笑:云珍和本宫斗,你还嫩了点。 澈觉皇宫东侧同样华丽伫立着一座华丽的殿宇,俨然用楷书提着——落樱殿。 “珍儿,这几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楚明远身着明黄色长袍,虽已步入中年,但是依旧英姿勃发,不减当年。 “臣妾让皇上担心了。这些日子臣妾每日种种花礼礼佛身子硬朗些了。”云珍虽然衣着略显清淡,但是掩盖不住闭月羞花的美貌。 楚明远摆摆手叹道:“珍儿真是委屈你了……” 云珍遥遥头道:“从敦煌到杭州,在西湖畔邂逅您,是臣妾一辈子的福气。” 楚明远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朕不忍看着你受苦,但是当初朕答应过你哥哥定会保你周全,现如今……” 云珍笑了笑:“皇上,臣妾想哥哥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只是嫂嫂也已去,臣妾放不下的是瑾殇,虽说他现在把敦煌治理的很好,毕竟是年少气盛,况且还没有成家。” 楚明远想了想道:“朕即刻下旨招他来帝都,只要帝都没有成婚的女子,只要瑾殇喜欢的,朕马上下诏赐婚。” 云珍满足的闭上眼笑着,但是笑中却是悲凉和可惜…… 第九章 觅春湖畔绾卿心,双颜同诉恋君苦 舒璃儇换上一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鹅黄淡雅妆,极为清秀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却掩盖不住倾城的美丽。静坐觅春湖畔的凉亭。 楚昊天漫步觅春湖畔,望着一湖胜景,不禁有些黯然,默然一瞥看到远处亭阁的那抹纤细的身影。 舒璃儇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瞬间收起脸上的哀伤,转而伪装上惊艳的高挑。 楚昊天步入亭阁也将她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却轻轻一笑道:“儇儿好雅兴。” 舒璃儇盈盈起身,福身:“给睿亲王请安。” 楚昊天脸上稍有不悦:“那日我可知道你唤三哥如曾今,怎地今日……” 舒璃儇淡笑:“浩晨哥哥是吗?还是睿亲王在责怪小女不懂礼数?” 楚昊天轻轻摔扇:“儇儿你从小在宫中长大,皇后又是你的姑母,加上你本就是左相的千金,父皇又亲封的胧月郡主,想来宫中的公主也未必这样得宠。”挑眉:“本王又怎舍得责怪?” 舒璃儇冷冷叉开如此暧昧的话题,说道:“我去查过泠如汐,确如她所说,原为江南首富泠岩之女,名泠冉溪。” 楚昊天听着她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只是笑笑却为打断,接道:“泠冉溪?江南有名的才女,不想也因家中牵扯礼部一案而步入红尘。” 舒璃儇定了定心神,淡淡说道:“看来她可以为我所用,也算是为其父报仇了。”又道:“关于二艳影溢韵,你怎么看?” 楚昊天上扬嘴角,眸中闪着深邃:“影溢韵?御封忆?还是……前朝的温韵公主……总之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帮助三哥除掉我!” 舒璃儇看着如此自信摄魂的笑容还有处乱不惊,驾驭一切的瞳,不禁一愣。自己仿佛也成了透明人,那么别人呢?自己的担心或许只是多余,他都知道,也都有安排,天下早晚也会在他囊中。 楚昊天见她不语,话中随即流露出温柔:“儇儿虽然你是独孤大师的得意弟子,不说剑法,轻功,用毒……单说这聪颖的慧智世间便无几人能及。”顿了顿又说:“但是即使这样,即使我无时无刻不在你身边,我也无法完全保证你不受伤害,所以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舒璃儇听到如此露骨的表露,脸颊不禁微红,淡淡说道:“谢王爷关心。” 楚昊天收扇,起身从后面抱住她:“儇儿别拒绝我……我的心意你可曾明白?” 舒璃儇挣脱几下见他不松开,便冷冷说道:“王爷恐怕这样做不和体统吧?” 楚昊天听见她冷冷的话语手像被什么刺痛一样,松开。舒璃儇感觉腰间一阵轻松,却莫名的内心狠狠的被刺痛,难道自己…… 楚昊天有些黯然,轻轻说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舒璃儇余光目送他离开,不觉心口又一阵剧痛。泠如汐走到觅春湖畔,看见璃儇一个人站在那里,又望见刚刚远去的背影,心里明白了几分,便走过去:“璃儇,你怎么了?”舒璃儇见泠如汐走来,勉强扯动嘴角,摇摇头。泠如汐淡笑:“璃儇,你为何不面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呢?” 舒璃儇并不掩饰浅浅一笑:“他的正夫人是御翔大将军千金纳兰薇,虽然二人直至现在都未同过房,但是,要是想要得到皇位,他就必须……” 泠如汐疑惑:“难道妹妹就因为在乎他已有妻子?皇位之争我是不懂,但妹妹不觉得这样下去你和他都会很痛苦。” 舒璃儇微叹:“姐姐,那你呢?对于恭亲王你和他又何尝不是呢?” 泠如汐莞尔一笑:“但我还是决定接受现实,接受自己内心的想法啊!”垂下眼眸:“即便日后分开了,我也不会后悔的。” 舒璃儇挑眉:“这么说姐姐……准备接受浩晨哥哥?” 泠如汐淡笑:“姐姐不是已经和他在一起了,还要准备吗?” 舒璃儇摇摇头:“只有现在放下心中所有顾及才算是真正的在一起,姐姐我很佩服你,这一点妹妹我自是做不到,纳兰薇已经虎视眈眈以后坐上皇后宝座,而我也不能不替他以后的锦程着想啊。” 泠如汐疑惑:“那妹妹就觉得这么永远的躲下去?” 舒璃儇淡淡说道:“我有别人羡慕的身份,有别人羡慕的武功,有别人羡慕的相貌,有别人羡慕的才华,连倾慕我的人也会是天下君王,可是姐姐,在爱情面前我不会有姐姐这样的果断,我要顾全的大局太多……也太累!” 泠如汐淡笑:“那姐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宫里的事情我不懂,可能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舒璃儇莞尔:“不知道也罢,朝堂的事本就不该是我们女子操心的事,如要卷入其中自是一种痛苦。” 泠如汐点头:“也对!” 舒璃儇叹道:“女人嘛有时纸醉金迷也没什么不好。” 泠如汐淡笑:“纸醉金迷也是要有本事的。” 舒璃儇轻笑:“姐姐自是有这样的资本。” 泠如汐莞尔:“但姐姐对纸醉金迷也没兴趣,姐姐要的是平淡。” 舒璃儇一愣,随即转身:“姐姐回去吧,好好珍爱现在的一切!”泠如汐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不自觉地点头,心中轻叹:妹妹我们都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女人醉了一生,然而清醒过后又剩什么? 睿亲王府的沁香园中,纳兰薇正半倚在软踏上,闭目养神。丫鬟瑞儿附在她耳边小声道:“王妃,今个儿下了早朝王爷就去了觅春湖,但是因为没有让随从靠近,只是自己沿湖赏景,所以王爷做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纳兰薇轻轻蹙眉,又是觅春湖,又是醉香楼,想来那女子一定又是舒璃儇。前些日子听人说恭亲王为了醉香楼的一个女子竟然动手打了侧侍妃王君之,并且打入冷殿。要知道王君之可是礼部侍郎的千金,右相的义女,当初恭亲王娶她的时候,也是想借助她来助长自己在朝中的势力,然而他不顾大权,竟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不过纳兰薇还在暗自庆幸,因为楚昊天是一个可以为了天下放弃一切的人,所以她有足够的自信能稳坐如今的位子,还有今后那个母仪天下的头衔。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舒璃儇是她这辈子最最不该忽视的人,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她输了一生,直到最后她才明白,舒璃儇注定是一颗不会毁灭的凤星,与龙星细细相应,即便会有乌云的遮蔽,但是永远掩盖不了倾世的光芒,永远不能………… 第十章 夜浓雾凉月似霜 紫馨阁中闺语长 入夜,泠如汐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雕花窗前,看着窗外晚风徐徐,一个人也显得单薄。晚香玉在房中钦点了今日的收获,喜滋滋地出门想去厨房弄吃的。路过紫馨阁,透过窗纸,瞥见如汐落寞地站在窗前,冷哼一声,敲了敲门。 泠如汐听见有人敲门,觉得疑惑,那么晚了是谁来,便问:“谁?” 晚香玉闻如汐答得这般惆怅,于是放低声音:“妈妈我。” 泠如汐走到门前,打开门:“是妈妈啊,进来吧!” 晚香玉淡淡地打量了如汐:“哟,穿的这么单薄,别在这风口站着了,来来来进屋。”熟稔地将如汐拉过,坐下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受了凉,这恭亲王可该着急了。” 泠如汐见她提及恭亲王,淡笑道:“知道了,谢妈妈关心!”心里也清楚,少了恭亲王可少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晚香玉心里轻轻叹道,我却是一番好意,如汐你却会错了。原是创青楼已久,怎会不知这里毫无感情可言,罢罢,凝眸而视如汐:“嗯,你知晓便好。”话锋一转:“恭亲王这几日怎么没来?” 泠如汐淡笑,无奈:“王爷自有他的事情,不可能天天往如汐这儿跑吧?” 晚香玉玩味地看了如汐:“嗯,恭亲王一看就是专情的人。”将专情二字重重的咬了咬。 泠如汐一惊专情?或许是吧,淡淡的说:“恩。应该吧!” 晚香玉岔开话题:“最近新来的弦涓好些不懂规矩,如汐你看该怎么办呢?” 泠如汐拉着她的手,和她坐下,替她倒了杯茶:“新来的现涓?妈妈说的是哪位?哪里惹妈妈生气了?” 晚香玉巧笑:“唉,就是那几个刚入楼的。客人也不接,清高着呢,说是从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只会琴棋书画,啧啧,腌臜不得。” 泠如汐轻笑:“妈妈难道不知道怎么办吗?想当年,如汐也是这样的啊?” 晚香玉明白说错了话,便换了种口气说:“呵呵,她怎么能跟你比呢?你聪明伶俐,又懂规矩。” 泠如汐淡淡道:“新的弦涓我好像没什么印象,妈妈什么时候收的女儿啊?” 晚香玉道:“上次去苏州 买绸缎的时候路上遇着的 看着可怜,就收了来。哪知是这般无用。”邪邪一笑:“以我的性子,定是要毒打一顿的。可坏了脸蛋,又怕不好做生意。” 泠如汐看了一眼晚香玉,叹了口气:“妈妈,何必呢?苏姑娘不想接客,自有她的道理,说不定以苏姑娘的才艺,以后能为妈妈赚进大把的金银呢?” 晚香玉冷笑:“大把的金银?呵,我倒不奢望。她也算不得是国色天香。如汐,你莫非真以为有哪个男子来咱们醉香楼是为了欣赏姑娘们的才艺?” 泠如汐缓缓道:“是,如汐明白,或许过段日子,苏姑娘就想通了,愿意接客了。” 晚香玉望了望窗外,夜浓雾凉,阁中是两个清梦未降之人:“恩,如汐,你也要帮着妈妈调教调教啊。” 泠如汐点头:“恩,如汐知道了,见着几位妹妹会劝劝她们的。” 晚香玉笑道:“夜已深了,你早些歇息吧。妈妈也要走了。”起身捋了捋裙摺。 泠如汐起身:“恩,妈妈走好,不送。”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多了一行泪,如此凄凉。 次日楚昊天一身玄紫色长袍,冷傲俊美的脸上上扬着一丝玩味的笑,步入楼中,本想找儇儿却被影溢韵的丫头拦住了去路:“睿王爷,我家溢韵主子请您去莫忆阁。” 楚昊天挑眉:“你家主子?”心下一愣,随即淡淡一笑,跟着丫鬟步入莫忆阁。 影溢韵耳已经听到外面有两阵脚步声,不用猜就是睿亲王他们了。就着手抚琴。“高山流水”骤然响起,流水淙淙般的琴音撩动人心。琴房中的自己,等待他的问话。 楚昊天面无表情步入阁中:“影姑娘有何事吗?”语气中甚是不屑。 影溢韵听出他的不屑,道:“睿亲王别着急,先坐下品茗品茗嘛!” 楚昊天冷笑:“本王可没兴趣品影姑娘这的茶,你我都是爽快人,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影溢韵心想我倒要试试睿亲王和恭亲王的武功,想完依然莞尔。琴音依旧,却带有那么冲冲的内功。琴功飞去专注的弹琴。也专注的试探。 楚昊天轻轻一笑,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折扇,几下便挡住了琴功:“不愧是无义庄的第一杀手,不过你认为你赢得了我吗?” 影溢韵坐在椅子上的我当然摇摇头,柔声道:“当然,睿亲王的武功没‘几个人’可追得上。”语音放在几个人上,提醒他不是只有他武功才是盖世无双的。 楚昊天依旧冷笑:“是啊,除了南海的独孤剑圣和西域的鬼谷谷主外还没有人可以占我上风。” 又道:“至于恭亲王嘛,你认为我们之间在武功间有比的意义吗?” 影溢韵听完道:“也不一定啊,这世道上后起之秀还多着呢!” 楚昊天淡淡说道:“行了,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本王可没有恭亲王的耐性。” 影溢韵改了冷笑。莞尔道:“不知,溢韵是否有幸请到睿亲王您对弈呢?啧啧,睿亲王难道忘了做大事当然要忍一时之气嘛。” 楚昊天大笑:“你以为你值得让我忍一时之气嘛?”不自量力的家伙,被我那哥哥利用了还不知道,前朝的公主也不过如此,想到这里,嘴角不禁上扬不屑。 影溢韵锐利的盯着睿亲王,道:“小女子当然不能,可是争位的事你也该能忍吧。” 楚昊天笑笑:“怎么你认为你有决定皇位的能力?” 影溢韵并不回答:“睿亲王对弈吧!” 楚昊天想了一想,随即道:“本王勉为其难。” 影溢韵说完,即在棋盘中的中心下了个棋子:“毕竟,漏了一点蛛丝马迹,还是会扰了全盘大局。” 楚昊天淡淡一瞥,不禁黯然这样的一幕曾今自己的儇儿也有过,只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物是人非:“有些人不管如何得意也是别人的棋子,有些人无需崭露头角也可以驾驭全局。” 影溢韵点头:“也是。棋子依然是棋子。但棋子仍然能苟延残喘的,反咬下棋之人。” 楚昊天挑眉:“哦?是吗,只怕到头来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棋子的智慧自是高,但是不要忘了,这个天下没有了下棋的人,到头来只是一盘死棋……” 影溢韵抬头:“不知那个下棋之人是否真的下棋呢。即使有了下棋人,倘若没智慧,不也是盘死棋。” 楚昊天手中扇子一首,只是轻轻拂过棋牌,整盘棋都散落一地,淡笑:“棋子的下场只有这个,而下棋的人只不过一笑而过。” 影溢韵被他这番举动惊吓到。半响,又回复冷静的样子。捡起地上滚落的棋子:“睿亲王怎能如此呢?棋子仍是这世间上有心的东西。” 楚昊天起身冷语:“影姑娘还是不要把心思放在曾经的事上,难道你以为依附了哥哥,就可以最后掌控一切吗?他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影溢韵冷笑:“这我当知,只不过我和他各取所需,他要他的,我取我的。” 楚昊天轻笑:“不要太过自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个自信资本的女子中,你并不是其中一个。”又道:“放聪明些吧,有些事情不要陷身其中,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吗?” 影溢韵莞尔:“噢?那不知谁是这世间上自信的女子呢?既然已经深陷其中,又如何能摆脱呢?只能尽力而对敌咯。” 楚昊天轻声道:“看来哥哥也没有告诉你这楼中有些女子的身世,不过我相信你已经在暗中调查。本王就不扰姑娘雅兴了。”说完转身出阁。 影溢韵看着远去的楚昊天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刚才真是好险,依现在的形式来看要刺杀他简直比登天还难,如果在预期的时间里自己还没有完成任务,不仅无义庄那里交代不了,就是恭亲王那里也难逃起就。 还有前些日子一个神秘女子入楼,次日便被封为五艳,听说叫苏慕遮,从入楼到现在,自己只听说此女十分神秘,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行踪,看来又是一个不省油的主,自己还是该多加小心为好,至于那个舒璃儇,虽然自己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曾经问过恭亲王,他只是让自己不该问的不要问,干好分内的事,看来这个女子的背景一定牵扯到两位王爷,甚至整个澈觉皇朝。 想着想着,不觉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两难境地,无法抽身…… 澈觉皇宫 坤宁殿 慕容晴一身华衣,高贵不可一世的权利,一举一动无不彰显地位的崇高。 “娘娘,听说云贵妃又咳血了。”丫鬟小声禀报着。 “看来她大限已到,想来王静此刻已是兴奋不已,本宫倒是想看看,云珍死后她有什么作为。”慕容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娘娘这么多年您一直有意在找两人间的平衡,现在云贵妃一殡天,这……” “这你就不懂了,云珍的死必定会刺激到皇上,先不说皇上是真喜欢云珍,即便不是她背后可是整个敦煌,右相固然该防,但是别忘了敦煌同样不可小觑。”慕容晴挑眉说道。 “奴婢明白了,也就是说皇上这次不会再忍?” 慕容晴笑了笑:“那就要看看我那宝贝侄女有没有本事了。” 丫鬟皱了皱眉问道:“胧月郡主?” 慕容晴折了一朵樱花淡笑:“落樱这次真的陨落了,现在就看本宫怎么会会静妹妹了。” 澈觉皇宫御花园 “娘娘,您身子虚,太医说要多休息呢。”丫鬟扶着一黄衣女子,关心着道。 黄衣女子为宫中的珍贵妃,是恭亲王的生母。虽年过三十,却还有当年的成熟妩媚。二十年前,在杭州西湖畔与当今圣上邂逅,一见倾心,被封为贵妃,从此在后宫平步青云。云珍在后宫口碑很好,对待下人温和有礼,不像后宫其他主子,一有不顺,就打骂宫女。 “走那么点路怎么会累呢?本宫身体好着呢。”云珍温柔地笑笑。 “娘娘,静贵妃在前面,我们要不要…”丫鬟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王静正在亭里品茗,一眼瞥到了亭下的云珍,装作没看见,继续喝茶。 “既然看见了,哪有不请安的道理。” 来到凉亭,云珍恭敬福身:“云珍给姐姐请安,姐姐吉祥。” 王静头也没抬,对云珍说:“起来吧。” 云珍起身,王静走到云珍面前:“妹妹可是皇上身边最贴心的人了,看来姐姐我还要巴结着妹妹……” “姐姐严重了。” “严重?”王静一挑眉:“那晚皇上在紫苑殿,是谁硬把皇上拉倒落樱殿的?我的好妹妹,别说你不知道啊?” “姐姐,你误会了,我……” “算了,本宫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这种小事本宫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王静突然把唇附在云珍的耳边,轻轻地说:“妹妹,这天,很快就要变了,有句话说的好,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说完诡异地看了云珍一眼,云珍不自觉地往后一退,王静微微一笑,像带血的曼陀罗:“妹妹你可要好生保重身体啊,姐姐先走一步了。” 舒璃儇身着深墨色收腰长裙,细致的长发绾了一个踏雪髻,蛾眉皓齿 飞阁流丹嘴角扬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惊鸿一瞥,便是聘婷秀雅 娥娜翩跹,再一回眸更显风华绝代,便挪着莲花步走向紫馨阁。 泠如汐看见紫馨阁外有人影,便问:“谁?” 舒璃儇淡淡推开门,笑道:“是我,姐姐。” 泠如汐看见璃儇,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是妹妹啊,坐啊。” 舒璃儇看见丫鬟退出阁,淡淡笑道:“姐姐几日不见,可还好?” 泠如汐莞尔:“托妹妹福,姐姐很好。” 舒璃儇轻笑:“姐姐,我就不饶圈子了,睿亲王可曾来过?” 泠如汐顿了一下,浅笑:“不错,睿亲王的确来过。” 舒璃儇笑了笑:“那么姐姐想必也知道影溢韵的真实身份了吧?” 见泠如汐点头,舒璃儇敛了笑容:“那么姐姐有何打算?” 泠如汐疑惑道:“打算?妹妹指……” 舒璃儇冷冷道:“姐姐说呢?既然姐姐知道我的身份,还有恭亲王的……目的,姐姐会怎么办呢?” 如汐无奈道:“姐姐能怎么办,说句实话,姐姐都不知道现在该相信谁了……而哪个是真正的恭亲王,我实在摸不透。” 舒璃儇莞尔笑道:“姐姐,我自是不想让你为难的一切姐姐自己决定吧!” 泠如汐道:“姐姐知道,妹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假如……最后他真走到了这一步,我想我会……”语气中有点无奈,有点决绝。 舒璃儇眼中闪过一丝冷艳,却是转瞬即逝:“姐姐识大体自是好的,如果……有一天姐姐真的面对了,还请姐姐不要忘记说过的话才好……”盈盈起身:“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姐姐好好休息吧!” 泠如汐点头:“恩,妹妹走好,不送。” 第十一章 巧笑嫣然顾曾经,朝堂宫闱两不平 华丽的觅香阁中,一身大红色裙袍的苏慕遮静静看着刚才送来的密函。无义庄虽然派出顶尖杀手,但是因为迟迟没有消息,自己作为副庄主只好亲自出马。经过安排自己摇身一变醉香楼的佳黛,想想从前的身份,再想想现在,自己不禁冷笑。 从有记忆开始自己就被无义庄庄主收养,慢慢长大自己更是受庄主赏识,已经提拔为副庄主,也是无义庄的大小姐。看着密函的内容,苏慕遮淡淡一笑,看来有机会要拜访一下这个虽然自己从未见过,但已经声名远播的无义庄一级杀手御封忆,或者是……醉香楼佳黛影溢韵。 影溢韵刚从外面回到莫忆阁,还未坐下来喝口茶,便听到一阵冷艳的声音:“姐姐好雅兴啊!”一身红袍女子推门而入,凭着习武之人的感觉,影溢韵断定她的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女子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是身上的那股高傲贵气是自己很少能见到的。苏慕遮见她不说话,反而开口:“妹妹苏慕遮,还望日后姐姐多提携。” 影溢韵一愣,原来她就是五艳苏慕遮,果真是个极品女子,只是这样傲气的女子怎会进的青楼?正当不解之时,自己从无义庄带出来的贴身女侍早已恭恭敬敬跪地:“小女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难道她就是无义庄的副庄主? 苏慕遮冷笑道:“怎么?御姑娘还得本姑娘给你请安不成?” 影溢韵福身一拜:“封忆不敢,还望大小姐赎罪。” 苏慕遮淡淡说道:“这怎么说呢?御姑娘可是无义庄的一级杀手,身手了得呢,我可不敢给你治罪。”言外之意影溢韵自是听出来了,无非就是责怪自己这么久还没有完成任务。 影溢韵收了笑容:“大小姐请再给封忆三个月得时间,封忆定当……” 还未说完就被苏慕遮冷语打断:“三个月?哼,御姑娘认为无义庄给你的时间不够多吗?”邪邪一笑:“你以为你和恭亲王暗地里的交易庄中不知道吗?” 影溢韵一愣,随即莞尔道:“大小姐消息还真是灵通啊,那大小姐也定是知道封忆为什么要和恭亲王合作咯?”顿了顿道:“我是前朝得公主,我身上背负得是兴复王朝得重任,而大小姐自是知道我与老庄主的契约吧,既然无义庄目前无法给我我想要的,那么恕封忆不能再为庄中效力。” 苏慕遮在屋内踱着步子,轻声道:“御姑娘,你以为……无义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影溢韵倒是仰头一笑:“大小姐,我说过自从亡国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平安得过一辈子。无义庄救过封忆的命,如果大小姐要拿去,封忆定当不会哼半声。” 苏慕遮微微动容,这样的傲气自己亦曾经有过,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得女子让自己有一种久违得熟悉得感觉,这种感觉只是第一眼就能体会的到:“御姑娘不必紧张,既然你说三个月,我就给你三个月,不过,你也该知道三个月后没有完成任务得后果吧?”说完拂袖离开阁中。 影溢韵反而释怀,因为她自是知道那个任务就是杀掉恭亲王,恭亲王的母亲云珍也曾是无义庄的杀手,只是她的另一个身份还是敦煌城主云瑾殇的姑母,但是因为很小时就离开了敦煌,所以很多人都忘了她的这个身份。在一次外出邂逅了当今圣上,便以舞姬的身份入宫,后一路平步青云,然而就是无义庄的很多秘密她都告诉了他的儿子,恭亲王便以此来要挟无义庄,无奈老庄主便派自己除掉恭亲王,至于云珍庄中自有办法。影溢韵知道这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这一次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澈觉皇宫 御花园 静贵妃漫步于桃花林,用戴着护甲的玉指轻轻拨弄,轻启朱唇,问道:“昊天最近在忙什么?” 旁边的侍卫恭敬的回答:“回娘娘,王爷除了处理朝堂之事,最近时常出入于醉香楼。” “哦?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回娘娘,属下不知。” “行了,你们下去吧,记住,王爷一有什么动静,马上来向我汇报。” “是” 待侍卫走后,静贵妃身边的宫女伏在她耳边轻声说:“娘娘,听说左相府的小姐从南海回来了” “慕容儇?她回来做什么?难不成回来和男人们一起到青楼中觅春?也太丢她姑母的脸了吧?” “但是,娘娘,王爷他出入醉香楼是不是因为慕容小姐?毕竟他们曾经……” 静贵妃一挑眉,一脸不屑:“那是曾经,现在昊天已有妻室,纳兰家三代都是朝中重臣,手握重兵,有皇上御赐的免罪金牌,在朝中的影响都不容小觑,况且昊天若想夺得皇位,也必须靠纳兰家的支持。” “但是,娘娘……”宫女还想说下去,却被静贵妃硬生生的打断。 “到睿王府通传一声,让昊天有空进宫一趟。”静贵妃边说边折下一株桃花。哼,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云珍那贱人的儿子听说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打了礼部侍郎的女儿,还将其关入冷殿,看来楚浩晨也就那么点出息,自己的娘是舞姬出身不说,自己也喜欢上青楼女子。 静贵妃嘴角一扬。王君之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姑娘自小没受过半点委屈,这下不但被打,还被关入冷殿,以她那骄纵的性格还不把恭王府闹的天翻地覆;至于昊天,应该找他谈一谈了,虽然他已封王,但还是自己的儿子,不管他和慕容儇以前怎样,那都是过去,只要自己活着一天,他就休想和慕容家的人沾一点关系!自己毕竟是右相的侄女,而慕容家也是自己权贵位子的绊脚石,虽然慕容晴已经不受宠爱,但是毕竟是皇后。而自己自是的皇上倦宠只要再稍加努力,太后得位子日后唾手可得。 静贵妃眼里露出一丝阴冷,把折下的套话扔在脚下,对身边的宫女说:“回紫苑殿。” 然,静贵妃没有想到自己把慕容家看的太简单了,把慕容儇看的太简单了,以为皇上对自己得宠爱是真心实意得,而她却永远未触及皇帝的心,也从来没发觉每次侍寝完后他眼中对其的愤怒,这些……她永远也不会懂。 第十二章 撒手人寰心已冷, 恨无力挽红颜命 恭亲王府中早已乱成一锅粥,虽然没人敢说话,但是从书房传来的瓷器破碎声和绝望的骂声中,就知道平时生机勃勃的恭亲王府近日如何震怒。 楚浩晨大声冲着前来报信的士卒大骂:“滚,都给本王滚……庸医……你告诉太医院的废物们,如果治不好我母妃的病,本王让他们统统陪葬!” 看着士卒胆颤心惊的退下,楚浩晨的贴身侍卫小声问道:“王爷,不知到娘娘以前可以这样的病症?” 楚浩晨大吼道:“母妃向来身体硬朗。”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中渐渐多了层迷茫:“难道是……”小声的呢喃,让贴身侍卫已经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王爷,不如臣派人仔细调查此事?” 楚浩晨冷冷说道:“去吧,不要露了踪迹……”瞬间痛苦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冷若冰霜的深邃。 落樱殿内,云珍坐在桌前,用锦帕捂着唇,“咳、咳”几声剧烈的咳声后,丫鬟在锦帕边看见了一抹红色…… “娘娘,您……”丫鬟惊叫道,“要不要宣太医?” 云珍摆摆手,苦笑一下:“太医有什么用?还是这些苦药汤,况且,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恭亲王到……”云珍听见楚浩晨前来,把锦帕塞给丫鬟,“快拿下去,别让王爷看见。”说完整了整衣边,理了理头发。 “给母妃请安。” “快起来吧,来,让娘好好看看你。”云珍温柔地整了整楚浩晨的衣襟。 “母妃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他转头怒斥一旁的丫鬟,“你们是怎么照顾贵妃的?看贵妃脸色不好也不会传太医?”丫鬟看着楚浩晨一脸怒气,吓得顿时说不出话。 “晨儿,母妃没事,母妃身体好得很呢,倒是你,你才让母妃担心呢。” “我?”楚浩晨不解。 “晨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妻室,该有个好姑娘照顾你一生啊,这样母妃也能放心。” 楚浩晨听云珍这么说,脑海里飘过一个纤细的影子……“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时辰不早了,母妃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那好,母妃保重,儿臣过些日子再来看您。”说话走出落樱殿。 云珍看着楚浩晨的背影,唇边展开一抹微笑,也有一丝落寞,一阵大风吹过,周围突然静得吓人,紧接着,听见丫鬟的声音: “娘娘!娘娘!来人啊,快宣太医啊……” 醉香楼 “儇儿,今儿是什么日子了?”清心亭里,泠如汐突然问了舒璃儇一句,两人本在清心亭品茗,可泠如汐就是抚着杯沿,傻坐在那里,让舒璃儇觉得疑惑,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又把舒璃儇着实吓了一跳。 “今儿?”舒璃儇抬头想了想,“四月初六了,怎么了?” “四月初六了?”泠如汐喃喃地说,“他已经好久没来了,儇儿你说,他是不是忘记我了?” “怎么会呢?姐姐,浩晨哥哥可能是有事呢!” 泠如汐摇摇头:“不,我有感觉,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肯定是。” 舒璃儇见她这样,不由担心,忙岔开话题:“怎么?姐姐,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关注浩晨哥哥行踪啦?看来浩晨真娶了你,还真是养了只母老虎呢。” “死丫头,说什么呢!”泠如汐“扑哧”一笑,看着舒璃儇,清心亭传来一阵笑声。 楚浩晨经过清心亭,本想来看看泠如汐,却看见她和舒璃儇在一起,还笑得那么开心,这种笑,他从来没有见过,看了她们一眼,他拂袖离去…… 然而春天还没结束时,皇宫南侧的落樱殿便传来珍贵妃病危的消息。 这次的病来势汹汹,使珍妃单薄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不论用了多少名贵药材,请遍了宫中的御医,连行医数十年的李太医把脉后,也只是摇摇头,并未留下药方。 落樱殿中,淡淡的熏香下还是掩盖不住一丝难闻的药味,宫女们动作都静悄悄,生怕影响到床上的女人。 珍贵妃穿着一身白衣,躺在床上,原本娇美,成熟的脸上已无血色,苍白如纸,虽已病入膏肓,但骨子里仍有种倾城绝世的美。 落樱殿的大门突然打开,走进一缕明黄,让死寂的落樱殿稍稍有了些生气,门旁的宫女正要福身请安,男人摆摆手,走向床上的女人,旁边的太监将窗帘撩起,男人坐在床沿,往日的严肃现被温柔取代。 进来的男人是当今圣上——楚明远,成熟的脸上仍旧能看出当年的潇洒,他轻轻拉起云珍的手:“珍儿,朕来看你了。” 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走向生命的尽头,却无能为力,这真是身为帝王最大的悲哀。 女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皇上……臣妾要走了……不能再陪伴您了……” “珍儿,你放心,朕一定会找人医好你。瑾殇马上也会从敦煌赶来,他已经十九岁了,你还没有见到呢,还有浩晨的大婚,所以朕不准你先去。”虽然面露微笑,但还是掩盖不住眼里的焦急。 珍妃苦笑了一下,有种凄凉的美,她缓缓的叹了口气:“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臣妾也希望能再有个二十年、三十年来陪伴您……但是……” 楚明远紧紧握住云珍的手,发觉她手心的温度在一点一滴的消失,仿佛她的身体正慢慢脱离这个世界:“珍儿,是朕对不起你……” “不,皇上,臣妾有一件事欺骗了您……”云珍打断了他的话,“臣妾当年在杭州西湖旁遇见您,并不是……咳……咳……”她咳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并不是偶然的,是……” “朕知道,朕都知道。” 她一惊: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他知道竟然不质问自己,让自己隐瞒了将近二十五年。云珍的眼眶开始泛红:“皇上,你恨我吗?” 楚明远摇摇头:“没有,从来都没有。” 她释怀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觉得在人世间没有什么遗憾了。 “臣妾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晨儿,他总是不冷静,心浮气躁,冲动做事,臣妾真怕……” “你放心,只要朕还是君,朕就会保全他。” “那臣妾就谢皇上满足臣妾最后一个心愿。”她眼角缓缓流下一滴眼泪,就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剩下的,只有人们脑海中最美的那一瞬:“皇上,臣妾好想念杭州,想念西湖,想念当年那曲《清风晓》……” 云珍一直在怀念过去,楚明远一直静静地听着,过了很久,云珍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直到消失,楚明远还握着她的手,直到没有一丝温度,身边的太监说:“陛下,贵妃娘娘去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楚明远才反应过来,见满屋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才僵硬的站起:“按……”他顿了一下,“按贵妃级别下葬。” “是。”太监一愣,但还是恭敬的答道。然而只是这样的一愣,让楚明远的心是痛到极致,然而眼中瞬间滑过一丝愤恨:珍儿,你的命朕会替你讨回来的……还有那个埋葬了十八年的秘密。 紫苑殿 “娘娘,落樱殿传来消息,珍贵妃殡天了。” “哈哈……云珍那贱人终于死了,二十五年了,她还是走在我前头了。”静贵妃狂喜了一阵,原本渐渐老去的面容变的更加僵硬扭曲,转身对身旁的宫女说:“既然那贱人死了,是不是‘有些人’也要殉葬呢?”她若有所指的说。 “是,奴婢会去办的,娘娘放心。” 宫女正要退下,却被静贵妃叫住:“是按皇后等级下葬的吗?” “不,听说是按贵妃级别下葬的。” “哼,真是人死灯灭,看来生前多受宠都是假的,死了之后也不过如此。” “娘娘,听说皇上把那颗从不离身的夜明珠也列入陪葬品了,那可是皇上最喜爱的宝物啊,有这颗夜明珠,即使不按皇后级别下葬,也比别的贵妃高一等啊。”那颗夜明珠是楚明远还是太子时先皇所赐,听说是波斯使节的贡品,至于神奇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只要那贱人死了,本宫就坐稳了太后的位置,到时,夜明珠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在乎那一颗!” “睿亲王到……”静贵妃一愣,随即笑道:“快请。” 气宇轩昂的楚昊天,没有了平日来请安的淡笑,取而代之的是冷傲。静贵妃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楚昊天屏退所有侍从,一步步逼近静贵妃冷冷问道:“母妃现在是不是心情大好?” 静贵妃刚想报以微笑,却一顿严肃道:“昊天,你是在跟娘说话吗?” 楚昊天大笑:“母妃,你到现在还想瞒我多久?珍妃是母妃害死的吧?” 静贵妃厉声打断:“住口,昊天你怎么可以胡说呢?这话让你父皇听见……” 楚昊天冷冷笑道:“母妃,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了吗?”说完从袖中抽出一个白色的锦袋:“母妃你手下的人似乎太得意忘形了吧?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丢在紫苑殿的后院?” 静贵妃脸色苍白:“昊天……昊天!”抓住他的手:“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啊,你明白吗?” 楚昊天淡淡一笑:“母妃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十八年前的事情儿子自会查明真相,还望那时候母妃可以也用为我好的理由说服本王!”说完抽手离去,望着他离开的身影,静贵妃瘫软在地上,久久未能回神。 第十三章 后宫遗恨争权势,兄弟反目骨肉残 入夜,舒璃儇用过晚膳,在未央阁的亭阁上轻轻拨弄琴弦,忽然她淡淡一笑:“睿亲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让下人唤我一声?”只见楚昊天一身淡紫色玄衣,站在舒璃儇身后。 “儇儿,珍妃死了。”简单的几个字,让舒璃儇足以感觉到他内心的痛。 “我知道。” 舒璃儇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十八年前珍妃和静妃同时怀有身孕,但是静妃却比珍妃晚三个约诞下皇子,其实两个孩子同出珍妃,只是静妃无法生育,便托了产婆将珍妃的一个孩子抱来,然后对外慌称珍妃流产,但正巧珍妃诞下了两个男孩,静妃便将计就计,将其中一个孩子抱来,三个月后才慌称生产,便有了睿亲王。虽然楚昊天的确是楚浩晨的弟弟,但是这个弟弟却是同父同母。 “父皇其实早就知道,只是碍于右相的势力,一直未点破,直到长大后我渐渐发现自己与楚浩晨越来越像,在几个兄弟里面,从小我就与楚浩晨极为亲密,直到母妃命令我不准和他往来,他也渐渐不再来找我,后来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王位的问题,但是现在看来……”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是王静那女人杀害了我亲生母亲。” “静贵妃吧?没想到右相比我们想象的都厉害……不过照目前来看珍妃和浩晨哥哥都蒙在鼓里。”舒璃儇若有所思道。 楚昊天上前几步将舒璃儇轻轻拥入怀中,舒璃儇并没有躲开,反而也轻轻回拥着他,楚昊天一愣,柔柔说道:“儇儿,我现在只有你了……” 舒璃儇淡淡一笑:“昊天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舒璃儇感觉楚昊天身子一震,更加用力的将自己抱紧,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消失。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哭,但是只有舒璃儇明白,这个男人的心已经在烈火中泯灭,又在烈火中重生…… 许久,楚昊天才轻轻放开舒璃儇宠溺道:“儇儿,等我好吗?相信我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我只爱你一个人……” 听着这样的誓言,舒璃儇脸上一红,低下头,楚昊天微微低下头,将唇附在她的唇上,感觉到她的不知所措,楚昊天一阵欣喜,证明她还是完壁之身,她还只专属于自己,想到这里他的吻更强烈,天知道他爱她的一切。 舒璃儇感受着他从小心翼翼到有些霸道的占有,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心中的甜蜜不言而喻。楚昊天小心的离开她的唇,在新婚前他是多么不想伤害她,只好自己独自忍受欲火的煎熬,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儇儿……” 舒璃儇更加娇羞:“昊天,你该回去了……”虽然内心中全是不舍,但是为了大局她必须放下儿女私情。 目送着他离去,心下还温存着丝丝甜蜜。 “主子……恭亲王来了!”贴身丫鬟小声禀报道。 舒璃儇淡淡一笑道:“请……”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总该面对,既然逃不掉亦不想逃,那么昊天让我和你一起解决一切的难题吧! 楚浩晨一脸倦容,原来透亮的眼眸也布满了血丝。待他坐好,舒璃儇屏退左右,只等他开口。许久他轻轻说道:“母妃去了……” 舒璃儇平静道:“我知道。”一日之内自己面对了两个失去母亲的人,不免语气中也略显伤感。 楚浩晨苦笑道:“儇儿,如果有一天我要与楚昊天为敌,你会怎么办?” 舒璃儇浅浅一笑:“浩晨哥哥,儇儿不敢说今后的事情,但是儇儿想告诉浩晨哥哥,有些事情也许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也不是自己听到的那样……” 楚浩晨愣住了,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而大笑:“那么儇儿什么才是真相呢?” 舒璃儇轻轻说道:“浩晨哥哥的紧张和心痛儇儿都能理解,只是儇儿想说不要为了一时表面的现象,而做出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 楚浩晨冷哼:“你爱他,自然为他说话,难道王静害死我母亲还有假不成?” 舒璃儇缓缓说道:“自是不假,但是哥哥可有证据是昊天害死的?” 楚浩晨再次愣住了:“有其母必有其子,别忘了你父亲可是一直反对右相的。” 舒璃儇叹道:“儇儿只知道……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是这样吗?一切真的只是假象吗?怎么可能?楚浩晨冷冷说道:“是不是真相我自会查明,还是希望左相倒是摆明态度便是……”说完甩袍离去。 再次目送一个悲伤的男人离开,舒璃儇只是轻轻悲凉,有些事情自己已经完全陷入其中,其实每个人都是因为关心自己在乎的,才会烦乱啊…… 澈觉皇宫御花园 慕容晴一袭凤袍,挽着高高的牡丹髻,浓妆艳抹下更是妖媚无比。踱着步子,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虽然不是皇上宠爱的女人,但是她的地位和权利,和皇上相敬如宾从未逾越礼制,温和但却聪慧,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女子。 王静含着笑迎上前去,福身:“臣妾给娘娘请安。” 慕容晴挑眉一笑:“是静妹妹啊,快快起身。”顿了顿又道:“看来妹妹最近心情不错。” 王静一愣,知道她影射的是什么,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嘴角微微抽动道:“妹妹一直是这样啊,倒是姐姐近来倒是常见呢。” 慕容晴笑了笑:“本宫自从珍妹妹殡天后,静妹妹好像气色见好呢。” 王静冷冷道:“姐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让皇上听见了,妹妹可是百口莫辩呀,再说妹妹我和珍妹妹从前可是和睦如亲姊呢!” 慕容晴浅笑道:“这么说妹妹和珍妹妹还是姐妹情深呢?” 王静叹了口气道:“珍妹妹年纪轻轻就……”又忍不住梨花带雨。 慕容晴极不耐烦的摆摆手:“罢了罢了,本宫还要去皇上那里,就不打扰妹妹清净了。” 王静福身:“恭送娘娘。”望着慕容儇远去的身影,王静脸色慢慢苍白。 觅春湖畔 楚浩晨一着白袍,静静站在湖畔,望着湖面愣愣出神,听见脚步声并不回头道:“四弟。” 楚昊天笑了笑:“不知道三哥有什么事要?” 楚浩晨转过身淡淡说道:“四弟可是父皇面前的军师,难道我找你什么事你会猜不到?” 楚昊天微微上扬嘴角道:“三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 楚浩晨大吼道:“没有可是,你看看王静那个贱人有多得意?我母妃的死真的只是原本生产留下的病根?” 楚昊天冷笑道:“就算是这事和她有关,三哥为何迁怒于我呢?” 楚浩晨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道:“我现在叫你一声四弟,就是看重十八年来的兄弟之情,但是如果让我查到母妃之死和你有一丝半毫的联系,你的下场就是死。“ 楚昊天笑着打开他的手笑笑:“三哥不会查到的。”转身离开时侧头道:“因为我其实和你一样。” 第十四章 幻月昳丽寒冰语,一死惊醒梦中人 紫苑殿 平日的宁静被一阵言语声打破。 “怎么办,昊天肯定知道什么了!本宫从没看见过他这样,万一他真的知道了,那本宫这十八年来处心积虑谋划的事情不就付之一炬了!” 看见自己的主子那么的不冷静,着实让宫女吓了一跳,连忙说:“娘娘,您冷静一点,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王爷既然没把事情宣扬开来,证明他还是顾到您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除掉恭王爷,这样皇位候选只剩一个,王爷才能顺利登基啊。” 见宫女说到了重点,王静一改方才的慌乱,低声说:“恭王府现在大门紧闭,谢绝外客,想进去都难,更别说……” 宫女眼睛一转,在王静耳边轻声说:“娘娘,我们可以在‘她’身上下手啊。” “她?”王静立刻明白宫女所指,点头。 “你去一趟右相府,让霍名进宫一趟,只有他能完成这次的任务。” “是。” 醉香楼觅香阁中 苏幕遮坐在椅子上,听着无义庄杀手的汇报,手轻轻抚过杯沿,头也不抬地问:“那也就是说,分别派去刺杀楚浩晨的五个高手一个都没回来?” “是的,大小姐。” “确定他们死了吗?万一被抓到了,你是知道后果的。” “确定,他们都服用过无乐散。” “那就好,你下去,记住,一个月之内,务必取楚浩晨项上人头,如果做不到,你就给自己安排后事吧!” “是,大小姐……还有大小姐,静贵妃已经派人到右相府请霍名。” “右相义子?他倒是对王静钟情了一辈子,最后还是……算了他根本成不了气候。”待杀手离开后,苏幕遮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丫鬟说:“去莫忆阁。” 莫忆阁中,影溢韵正在抚琴,脑中正在想如何对付楚浩晨,就在这时,莫忆阁的香门被推开,一红衣女子走进来:“影姑娘真是好兴致啊,现在还有闲情逸致抚琴。” 影溢韵见状,连忙跪下:“见过大小姐。” 苏幕遮不理会她,径自坐下:“影姑娘,庄主发话了,一个月之内必须取楚浩晨的性命,否则会影响大计。” “是,大小姐,但是……” “我知道,这几日是云珍丧日,恭王府守卫森严,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那……” 苏幕遮嘴角一扬,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容:“找不到他,可以找他的女人啊,到时他肯定出现。” “大小姐,这未免太……” 苏幕遮蹲下身,抬起影溢韵的下颚,缓缓说:“影姑娘,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杀手,就是不惜一切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去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庄主,他要的只是结果,至于你是怎么办到的,他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我相信影姑娘是个聪明人,也知道得罪无义庄的下场。”说罢,把一个纸包扔给她面前:“这次刺杀楚浩晨,方法我教你了,东西我给你了,到底做不做,就看你了,你要想清楚啊,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啊,影姑娘,相信你是个明白人,不会让庄主失望的吧。” 望着苏幕遮离去,影溢韵拿着手中的东西,冷冷一笑朝紫馨阁走去。 泠如汐一袭白色长裙,长发披于双肩,见影溢韵推门进来,轻轻说道:“姐姐坐吧!” 影溢韵见她面色稍显苍白,并未坐下走至她身旁小声道:“妹妹也是为珍妃而悲伤?” 泠如汐抿嘴一笑:“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只是身体有些不适罢了……” 影溢韵将手中的包裹放在泠如汐手中:“这是夺命潵。”泠如汐看着手中的包裹等待她下面的话:“想必有人已经和你说过我是无义庄的杀手了吧?我不叫影溢韵而是……御封忆吧?” 听见她已经向自己挑明,泠如汐不禁有些疑惑:“姐姐有话就直说吧!” 影溢韵一笑:“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我就向你挑明了吧,我要你去杀……睿亲王。” 泠如汐放下手中包裹:“姐姐找错人了,我和睿亲王不熟。”本来以为她会说恭亲王,但是她竟然让自己去杀睿亲王,泠如汐更加疑惑。 影溢韵冷笑:“难道我会笨到去找舒璃儇吗?” 泠如汐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但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姐姐说笑了,妹妹不会武功姐姐是知道的。” 影溢韵刚要说什么,门被着一身淡黄色长裙的舒璃儇推开:“泠姐姐……”装作不知道影溢韵也在的样子,笑道:“影姐姐也在啊?妹妹叨扰了……”刚要退出去,被泠如汐叫住。 “儇妹妹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反正我和影姐姐也只是唠唠家常而已。”说完如有所指的看向影溢韵。 影溢韵只好赔笑道:“如汐妹妹说的是,姐姐我也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泠如汐和舒璃儇一同道:“姐姐走好……” 目送影溢韵离开,舒璃儇掩好房门,泠如汐叹了口气:“还好妹妹及时赶到。”看着舒璃儇拿起桌子的东西,疑惑道:“御封忆怎会找我杀睿亲王?我又不会武功,而且她自是知道我和妹妹走的很近……” 舒璃儇淡笑:“她在赌,赌恭亲王在姐姐心中的位置。” 华贵的紫苑殿。 静贵妃厉声叱道:“什么?昊天又去了醉香楼?”听着小卒的禀报,静贵妃异常愤怒。 小卒小声道:“回娘娘,属下确实看见王爷去了,不过只有王爷的贴身侍卫跟随,奴才……”还未说完静贵妃一挥袖,让他下去。 “娘娘……”丫鬟轻声唤了一声。 “昊天最近的举动越来越异常,出行只让贴身近卫跟着,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静贵妃不禁一身冷汗。 “娘娘要不要叫右相大人来,听说前些日子霍名公子刚刚被皇上派去边关……”丫鬟小心道。 “糊涂……云珍那贱人刚死,就让舅舅进宫,摆明告诉皇上,我们紫苑殿有问题。”顿了顿又说:“相信舅舅已经知晓一二了,等宫外的消息吧!至于霍名在他没回来前都不要打草惊蛇。” 第十五章 莫语细声触茗心,独留情深为卿顾 珍妃的事情渐渐过去,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泠如汐依旧在与影溢韵周旋着,她慢慢明白自己已经被舒璃儇打动,虽然平日中她依旧是冰冰冷冷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她对自己还是关心的了,至于楚浩晨,随着时间的迁移,自己发觉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男人,彼此间再没了当初的单纯。 而舒璃儇这阵子很少在醉香楼中,本就没有怎么接过客的她,自然可以随意出入,老鸨像知道什么一样,并不去阻拦。已经掌握了一些礼部贪污的证据,随之显现出来的便是右相的阴谋,其中最大的谜团就是成家的消亡。 翻阅手头调查过的资料,发觉成家的案子已经不是当初想象的那般简单。 已是亥时未央阁中依旧烛火通明,舒璃儇还在整理着烦乱的思绪,这时敲门声打破了宁静,舒璃儇轻轻皱眉,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找自己,淡淡开口:“请进。” 泠如汐一袭粉色睡裙,手端夜膳,放在桌上反手关门:“妹妹,见你还未睡便熬了点莲子桂花羹,做了点小点心端过来让妹妹尝尝鲜。” 舒璃儇轻轻一笑:“劳烦姐姐了。”起身离开桌台,坐到席桌上轻轻品尝。 泠如汐含笑道:“这么晚了,妹妹还如此辛苦啊!” 舒璃儇浅笑道:“嗯,成府的案子过了这么久,很多细节都需要好好斟酌才是。”舒璃儇并不想在她面前隐瞒什么,冥冥中她感觉泠如汐一定知道些什么。 泠如汐笑笑:“看来妹妹是想从成府着手,然后找出礼部贪污的证据咯?” 舒璃儇柔柔一笑:“小小的礼部前前后后竟然牵连了十几起命案,你爹爹那也算在其中,但是我感觉只有成府才是整个事情的根源,毕竟他们家出了我朝第一任礼部尚书。” 泠如汐想了想说道:“也许……我知道一些。”舒璃儇笑了笑示意她说下去:“其实妈妈就是成家庶出孙女儿成清玉,在她十九岁那年才被成家接受,还未在家谱中写上她的名字,朝廷就已贪污之名,将全家男丁为奴,女丁为婢,妈妈因为不在家谱之列,又因为有些功夫便逃了出来,经过几年努力才有了如今的醉香楼。” 舒璃儇蹙眉道:“晚香玉是成清玉?我记得小时候成家来过相府,当时爷爷还是辅政大臣,辅佐当今圣上,印象中成清玉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呢。” 泠如汐点点头:“是啊,但是谁能想到短短几年,因为仇恨可以是一个娇柔的江南姑娘蜕变成帝都第一大妓院的老板呢?” 舒璃儇转了话题:“姐姐今晚来不是只要告诉我成府的事情吧?”泠如汐收了笑容:“恩……影溢韵今天又来找过我,而且说……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浩晨就会被无义庄抓走。” 舒璃儇莞尔笑道:“姐姐可知,浩晨哥哥在和无义庄合作呢。”看着泠如汐惊讶的面容,舒璃儇走至书台取了封密函,递给泠如汐:“据可靠消息,浩晨哥哥已经集结他的傲翔军,一旦昊天被影溢韵杀害,大军就开拔帝都,到时候兵临城下便是——逼宫。” 泠如汐摇了摇头,好似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然而这封密函确实是浩晨亲笔,心中有整个计划,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舒璃儇继续说道:“而信中说道事成之后封傲翔军大将军之女为皇后,无义庄大小姐为贵妃,至于姐姐你,浩晨哥哥只字未提。” 泠如汐苦笑道:“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了,亏我还一直为了保全他而……糊涂真是糊涂。”泪水已然湿了衣裳。 舒璃儇也不去劝慰,其实刚接到密函时自己也无法相信从前那个温柔的浩晨哥哥,如今竟然会如此狠毒,如此绝情,当然昊天也已经秘密集结了御翔军保护帝都:“姐姐,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敦煌吧。”泠如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不久,礼部的案子就会大结,右相势力就会削弱,我答应过义兄,事成之后要去敦煌找他,不如和我一起去散散心吧?” 泠如汐含泪道:“我想让他亲自说出口……他留的情,我也要他亲自毁灭。” 舒璃儇叹道:“几日后我安排你们见面。”看着泪眼婆娑的泠如汐,舒璃儇感到心疼,不觉也伤感,自己或许不久也会有相同的际遇吧?昊天……你会如浩晨哥哥般对我吗? 恭亲王府 “王爷,据探子说,睿亲王已集结了御翔军保护帝都皇宫,而且兵马众多,如果硬拼,不仅死伤惨重,而且很难分出胜负。” “哼,我这个四弟还真是做事迅速,那么快就召集到了人马,但他别忘了,本王是他的哥哥,虽然是同父异母,但也是了解他的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说是不是?” “是是,王爷说的极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一有状况,立刻来通知我。” “是,那王爷,那泠姑娘那儿呢?还要人盯着吗?”侍卫小心翼翼地问。 “那边……继续派人看着。” “是!”侍卫关上门,离开后,楚浩晨瘫倒在椅子上,一脸疲惫……如汐,我该怎么办? 又看着舒璃儇遣人送来的信函,楚浩晨原本俊美的脸上充满了愤恨,双手紧握,将信蹂躏不堪。一旁的影溢韵淡淡笑道:“信中说了什么令王爷如此动怒?” 楚浩晨愤恨道:“好一个左相嫡女,好一个胧月郡主,是我低估她了……儇儿已然不是当初那个跟在我和楚昊天身后,受万人疼宠的小丫头了,她长大了,变得让我琢磨不透,她的一声浩晨哥哥仿如曾经,不想我被她的温柔可人蒙骗。” 影溢韵笑笑:“王爷还是如此在乎如汐妹妹呢。” 楚浩晨冷冷笑道:“我在乎她,她呢?让她替我杀了楚昊天她竟然迟迟不下手不说,而且和儇儿丫头整日混在一起,这样的女子本王还需要在乎吗?” 影溢韵想了想说道:“王爷说的也是等到逼宫成功,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那可就是王爷你的了,想来如汐妹妹也会马上投怀送抱的呢!” 楚浩晨大笑:“既然本王的儇儿妹妹要陪本王和楚昊天玩这个游戏,那么本王就给她这个机会,毕竟右相一除,左相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影溢韵疑惑道:“那王爷为何不留住右相而牵制左相呢?” 楚浩晨大吼道:“住口……御封忆难道你不知道吗?右相的侄女就是王静那贱人,我母妃就是死在她手里,不是因为这个我倒还不愿意背上弑兄的罪名呢,怪就怪他的母妃野心太大了吧!” 影溢韵被他的愤怒惊震,但还是马上恢复笑容,微微扯动嘴角:“封忆愿意为王爷效劳,,也请王爷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楚浩晨及不耐烦的一挥袖,示意她退下,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影溢韵退下时眼中的一抹冷笑。 紫馨阁 香炉里飘出淡淡熏香,泠如汐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抚过那块紫玉……那曾是她爹娘的定情信物,可是到了她的身上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一双手搂过她肩,她愣了一下,随即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她眉头舒展开来,浅浅一笑:“你来啦?” 楚浩晨坐在她身边,手抚过她的脸,轻轻拨弄着她的长发,闻着她身上沁人的香味:“来看看你,你看你都瘦了。” “我平时不都这样吗?”她淡笑,看见他,她已经很开心了。 “汐儿,现在朝堂之上事情很多,不能一直来陪你……” 她摇摇头笑了,像盛开的海棠:“不要紧,我明白。” 他也明白,也清楚,当初想见她,是一时的好奇,却不知自己已被这个女人吸引,看惯了名门闺秀,见多了妖媚舞姬后,遇见了现在的这个女人,面前的她,温婉纤弱,但散发出强烈的吸引力,让自己迷上了她,但是这到底是缘……还是孽? 她抬起头,看着他,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爱上的人,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假如有一天,他们误会了,分开了,决裂了……她应该还会爱着他吧? “浩晨……” “什么事?” “我听说了…” “什么?” “你和……睿亲王的事,你……” “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不要也不需多管。” 她的话被他硬生生的打断,她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点了头:“知道了。” “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府议事,你早些休息吧。”说完走出紫馨阁,留下她一个人。房内,香炉里仍然有熏香飘出,只是……没了方才的味道…… 第十六章 为探王心弑红颜,无奈佳人苦娟心 影溢韵从恭王府出来,她很明白楚浩晨自始自终都放不下泠如汐,只是嘴上不承认,或者……是当着她这个外人不便多说,想着想着,她嘴角一扬,邪魅的笑一笑,加快脚步,回到醉香楼。 夜深,醉香楼也恢复了宁静,只有顶阁的紫馨阁还有微弱的烛光,影溢韵走到门前,莞尔一笑,纤纤玉指敲门:“如汐妹妹,在吗?” 此刻,泠如汐正斜靠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蜡烛,听见有人敲门,是影溢韵的声音,便道:“是姐姐啊,进来吧。” 影溢韵轻巧的踏进紫馨阁:“如汐,在房里干什么啊?” 见影溢韵一直笑着,泠如汐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她理了理衣服,起身:“没什么,妹妹只是晚上有些睡不着,姐姐坐吧。”说完帮她泡茶。“你要小心影溢韵,她不简单。”泠如汐耳边回想起舒璃儇的话,再看看影溢韵,觉得她今天的确有些奇怪。 影溢韵妩媚一笑,说:“姐姐也是一样,长夜漫漫,但却无法安睡啊,”突然,接过泠如汐手中的茶壶,谄媚一笑,“哎,姐姐来,妹妹身子骨弱,坐着就好。”便拿过茶壶,倒了两杯茶。 泠如汐疑惑地看着她,坐下,接过她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她明白影溢韵来肯定有目的,想着璃儇的话:“姐姐,那么晚了,你还不歇着吗?” “妹妹一说,姐姐还真觉得自己累了,那姐姐先回去了,妹妹保重啊。”说完“保重”二字,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如汐一眼。 送走影溢韵,泠如汐小心的关好房门。让丫鬟准备洗澡水,准备沐浴就寝。 躺在浴盆里,水面上飘着玫瑰花瓣,泠如汐闭上眼,享受着這片刻的安宁,感觉水有些凉,想起身,就在這一瞬间,觉得自己使不出力气,紧接就感觉浑身疼痛,骨头像被折断,融化的感觉,她用手用力抓住浴盆边缘,但感觉越来越痛苦,便晕厥过去,沉在水里…… 舒璃儇从外面回来,成府的案子总算有些眉目了,她回到醉香楼,想告诉如汐,看见紫馨阁还有烛光,便敲门:“姐姐。” 见没人回应,她轻轻推开门,却看见如汐晕倒在浴盆里,赶忙冲过去,用手拍打着她的脸,发现事情不妙,抱起她,放在床上,帮她把了脉,觉得她脉象混乱,看见她右手手腕处有一道紫黑色的血痕,顿时明白了几分。 泠如汐中毒了,舒璃儇回想着是什么样的毒药,忽然记起师傅曾经说过的一种出自苗疆的毒药,是用五种剧毒植物配制成的——殇霜。 此毒药先喝时感觉无大碍,待一个时辰后便昏迷不醒,之后醒来时就会痛苦难忍,难忍之后又昏迷。且发作了四次之后,便会香消玉殒。 舒璃儇觉得自己第一次那么没主意,平时的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能自己解决,这次却束手无策,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已经把泠如汐当作了自己的姐姐,泠如汐关心自己,像关心自己的妹妹,而自己也会尽全力保护的她。 但是这次,舒璃儇感觉自己是那么无助,使她第一次知道天地之间自己是多么渺小。 恭王府 楚浩晨正在翻阅关于傲翔军的兵力资料,伸手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他疑惑,低头看见是泠如汐送给自己的紫玉。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是我爹娘的定情之物,现在,我把其中一块给你了,你可要小心呵护啊!” 他想起了泠如汐的话,她的一颦一笑,自己都那么熟悉,原以为自己不在乎,拿得起放得下,想不到自己最放不下的还是她,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希望她可以恨自己,恨自己的残忍,无情。这样,自己才能活在她的心里。 一个侍卫敲门:“王爷。” “进来吧。” 侍卫推开门进来:“王爷,据探子来报,泠姑娘中毒了。” 楚浩晨感觉自己拿着毛笔的手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开口:“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中的是什么毒?” “据探子报,影姑娘进过紫馨阁,是不是她下的属下不知,不过根据症状,应该是……” 侍卫顿了一下,楚浩晨一挑眉:“是什么?快说!” “是殇霜。” 楚浩晨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摆摆手:“你下去吧。” 殇霜,竟然是殇霜,殇霜这种毒通常都用在女子身上,解它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没有几个女子愿意去面对,因为服下解药后,毒能解,但吸收药力时,皮肤会渐渐溃烂,直到药力全部吸收,所以很多女子宁愿痛苦而死,也不愿面对毁容后的自己。 楚浩晨很明白,下毒的就是影溢韵,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试探自己。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破绽,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 心……为什么好痛? 泠如汐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双纤弱的手握紧,冰冷的身体有了丝丝暖意,嘴中不停呢喃着一个人:“浩晨……浩晨……不要走……” 舒璃儇一愣轻轻唤道:“姐姐,浩晨哥哥不会离开你,不会的……姐姐你别睡,睡着了就看不到浩晨哥哥了……” 听着那个急切的声音,泠如汐有了瞬间的清醒,虚弱道:“妹妹,我好怕……好怕!”舒璃儇紧张道:“姐姐别睡,我马上带你去找我师傅,他会有办法救你的……一定会,姐姐……”看着泠如汐渐渐沉睡过去,舒璃儇有些恨自己,没有想到有人会用毒,问过丫鬟方知影溢韵来过,刚刚温柔的双眸瞬间闪过骇人的冰冷…… 如果姐姐有事……影溢韵我慕容儇要你偿命。 然而就是舒璃儇自己也不知道从当初泠如汐偷听时自己对她的冷淡,到如今自己已经慢慢接受她,内心的深处的坚冰在渐渐融化…… 第十七章 未及君心情深处,如汐一泪索心颜 帝都之郊天麟山——圣萱寺 “铭瑄师叔,你告诉我泠姐姐还有救吗?”舒璃儇动用丞相府的人连夜秘密将泠如汐送到圣萱寺,如今去南海已经来不急了,看来只能求助独孤剑圣的师弟铭瑄大师了。 铭瑄大师一身袈衣,默默念着佛经,手中摆弄着佛珠,过了半响才缓缓开口:“既然你是师兄的弟子,我想你也知道要解殇霜,这姑娘的面容怕是……” 舒璃儇想了想摇摇头:“不……师叔,没了容颜还不如让姐姐死……” 铭瑄大师叹了口气:“还有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很特别……” 舒璃儇淡淡开口:“儇儿也知道……就是用至亲之人或者中毒者最关心她的人的血,谱成血阵方可解毒。” 铭瑄大师点点头:“不错,只是听你说这姑娘家人纷纷亡矣,看来只有她最爱的丈夫或者恋人方可。” 舒璃儇仿佛自语道:“恋人……恋人……” 恭亲王府 “王爷,有个自称左相府三小姐的女子求见……”侍卫恭敬禀报道。 楚浩晨一皱眉马上道:“快请。” 舒璃儇一身淡橙色的裙装,跟着侍卫进了书房:“民女慕容儇参见王爷。”简单的福身。 楚浩晨冷冷的面容挂了一丝苦笑,屏退左右问道:“汐儿……怎么样了?” 舒璃儇轻轻一笑:“托王爷的福,姐姐现在很……不好!” 听到她话中的讽刺,楚浩晨却丝毫不去计较:“我知道殇霜不是无药可救,只是……” 舒璃儇冷笑道:“看来浩晨哥哥也是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没有了姐姐的面容你们是不会有从前的怜惜了吧?” 楚浩晨说道:“儇儿有什么办法就直说吧。” 舒璃儇莞尔笑道:“我要你跟我上天麟山,那里的圣萱寺主持——铭瑄大师是我的师叔,天底下恐怕能用第二种办法救姐姐的就只剩下他和我师傅了。” 楚浩晨犹豫了,不是他不想去救泠如汐,而是这样的关头,他上山无疑是一步险棋,难保楚昊天不会在天麟山设下埋伏,那么先前自己做的一切救功亏一篑了……舒璃儇挑眉大笑道:“罢了,既然哥哥犹豫了,想来这血阵需要真正存有爱的人才可,看来哥哥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是儇儿看错人了,儇儿告退。” 楚浩晨愣在原地,不竟然右手又触碰到那块紫玉。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是我爹娘的定情之物,现在,我把其中一块给你了,你可要小心呵护啊!” 那个如荷花一般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让楚浩晨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仿佛前世已经相拥千次,才换来今世的相遇。 “等等儇儿……我和你走。”三两步跟上舒璃儇。 “王爷可想好了?”不知何时影溢韵挡住了楚浩晨的去路。 “没想到影姐姐也在呢。”舒璃儇早知道她在,想来楚浩晨也再清楚不过,只是舒璃儇想赌一赌,也是为泠如汐赌一赌,这个男人究竟如何取舍。 “让开。”冷冷的口气,让影溢韵的笑容瞬间僵硬在唇角。 “看来王爷还真是多情之人呢……”话中尽是嘲弄。 “本王如何决定还轮不到你来左右。”楚浩晨一心想早日见到泠如汐,根本不想和这个女人多废话。 “不如这样……影姐姐也一同去好了。”舒璃儇含笑道。然而在影溢韵眼中,舒璃儇衬着那抹笑外表虽绝尘,内在恨自己的心冷如冰霜。 看着楚浩晨已派人准备马匹,影溢韵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圣萱寺内堂,一脸无尘的泠如汐静静躺着,楚浩晨望着昔日的恋人,脸上闪过的只有心痛,一遍遍责怪自己没有将她保护周全。 铭瑄大师淡淡开口:“施主,请施血。”楚浩晨不舍的望了泠如汐一眼,随小僧到后堂施血。影溢韵则是一言不发坐在一旁。 “御封忆,如果泠姐姐有什么事你认为即使你逃过了浩晨哥哥,你逃的过我吗?”舒璃儇面无表情道。 影溢韵愣了好久才开口:“郡主认为封忆可以活多久呢?身为无义庄的杀手封忆随时准备去死,但是封忆绝不会不明不白的死。” 舒璃儇冷哼:“如昊天和你所说有些人注定只是棋子,难不成你以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顿了顿说:“你以为利用浩晨哥哥使他们兄弟反目,自相残杀,你到时候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吗?” 还未等影溢韵开口,楚浩晨就从内堂走出,铭瑄大师对舒璃儇道:“儇儿你先和一干人等去外堂等候……还请王爷留步。” 楚浩晨点了点头,舒璃儇和影溢韵退到外堂。 内堂中,铭瑄大师命小僧将洒在泠如汐身侧,口中轻念咒语,血渐渐汇合分散,成八卦血阵。楚浩晨也曾听舒璃儇说过这种解毒法,但是施过血的人必须对被施血的人不离不弃,至死不渝,如果有变心就会如百虫蚀身般,痛不欲生。然而此时的楚浩晨只一心想救泠如汐,看着她痛苦,自己的内心早已痛了千遍。 “浩晨……浩晨不要走。”一整天的血阵逼毒,让本就体弱的泠如汐,更加虚弱,然而嘴中仍然是那个人。 楚浩晨听见泠如汐叫自己,马上跑至床边:“汐儿我在。” 泠如汐渐渐有些意识,微微睁开眼:“浩晨……真的是你吗?” 楚浩晨握紧她右手用力点头:“是我,汐儿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泠如汐用左手无力的抚摸着楚浩晨有些憔悴的面容,泪就不自觉的夺眶而出:“浩晨,我好怕……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依稀记得儇儿说要找你救我……我以为那是梦……真好……我又见到你了。” 楚浩晨轻拂掉她的眼泪,心疼道:“等你好了,我就接你进王府。” 泠如汐苦笑道:“浩晨你何尝不明白……” “不要说,就让我为你沉沦一次汐儿”还未等泠如汐说完,楚浩晨就已经吻上她的香唇,享受着她的不知所措和甜蜜,楚浩晨知道自己爱的人心和身一样属于自己。忍着欲火,自己却不得不离开:“汐儿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 看着他匆匆离去,泠如汐泪如决堤,对不起浩晨,对不起我爱你。 第十八章 手足莫言天下耻,君非惜颜误锦程 深夜,整个恭王府陷入静寂,一抹白色的月光洒在地面上,让整个王府看上去更加诡异,忽然刮过一阵风,吹下几片落叶,接着又恢复了宁静。 薄薄的窗纸被戳了一个小洞,一根细竹管插进来,从中冒出一阵白烟,过了半柱香后,一把匕首从门缝中插进,慢慢拨开了门栓,静悄悄的打开楚浩晨卧房的门。 进来的黑衣人步伐很轻,身手利落,一看就是顶尖高手,他走到床前,取出腰间的佩刀,刺向房间的主人…… “你们真的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取本王的性命了?” 觉得脑后一阵凉意,让黑衣人头皮发麻,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连忙回头,还没看清楚对方那冷酷的眼神,便倒在地上,血渐渐流出…… 从门外冲进来几个侍卫,看见发生在面前的一切,跪下:“属下护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楚浩晨拍拍衣袖,踢开脚下的尸体,不屑一顾的说:“没什么,这种人还不是本王的对手。” “王爷,还不知他的底细,就这么……”侍卫的声音渐渐的轻下去,显的底气不足。 “不用审问了,本王清楚,”他走到床边,拿起刚刚黑衣人遗落的刀,冷冷的说:“把他的面皮剥下,送到无义庄!” “是!” 又是无义庄,哼,看来是要给点教训了,别以为帮助本王夺取皇位,就可以左右本王的一切。 “王爷。”贴身侍卫近身道:“我们的傲翔军夜遭偷袭。” “偷袭?”楚浩晨紧皱眉头问:“宫中什么动静?” “皇后秘密招左相进宫。”楚浩晨听着侍卫的回报,点点头示意他说睿王府的动静:“据探子来报,睿亲王从昨夜到今晚都没有离开王府半步,甚至连早朝都没有上,皇上倒没说什么,只是询问了王爷和睿亲王最近都忙什么,然后就被国事岔开了话题。” “一整天都没有出府,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楚浩晨询问道。 “依属下看不尽然,因为御翔军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所以这次偷袭应该不是睿亲王所为。” 楚浩晨蹙眉道:“不是御翔……那么只有它了。” 侍卫疑惑道:“王爷是指无义庄?” 楚浩晨轻笑着摇了摇头:“是敦煌的昭影阁。”敦煌昭影阁是敦煌城主云瑾殇培养的一支精锐部队,和帝都的御翔军、傲翔军还有帝都首富沈别情的嗜凰阁并称澈觉四龙。 侍卫恍然问道:“昭影阁为什么会偷袭我们傲翔军呢?” 楚浩晨收了目光自语道:“那就要问问我的儇儿妹妹了……” 醉香楼未央阁中。 “泠如汐是不是已无大碍?”楚昊天边品茗边问舒璃儇。 舒璃儇点点头淡淡说道:“铭瑄师叔的功力我还是有把握的。” 楚昊天皱了眉:“听说傲翔军夜遭偷袭……整个澈觉除了我的御翔军就只剩下云瑾殇的昭影阁和沈别情的嗜凰阁有能力偷袭傲翔军了。” 舒璃儇挑眉笑道:“没错,这次偷袭的确是义兄的手笔,但是赶巧如汐姐姐中毒,浩晨哥哥上天麟山,计划才得以顺利实行,不过我也是事后才知。” 楚昊天抿了口茶说道:“瑾殇也想得到些什么吗?” 舒璃儇摇头笑说:“昊天,你我都再清楚不过瑾殇哥哥只是想要右相的一条命而已,这样的弑母之仇不能不报吧?而你不是王静儿子的事情他也已经知晓,这次偷袭只不过是给右相造成一个假象罢了,想来浩晨哥哥那里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楚昊天笑笑:“恩,那么现在只有别情的嗜凰阁没有动静了,嗜凰的兵力可是同样令哥哥垂涎呢。” 舒璃儇又为他斟了杯茶说道:“依我看他并不想介入这场战争,他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何必自找没趣呢?” 楚昊天轻笑道:“现在我和哥哥的争斗几乎是昭然若是的事情了,即使父皇也已经是不愿介入太多,下面就是硬碰硬的几场硬仗了。” 舒璃儇眼神有些迷离道:“也许……一切该有个了解了。”一切中有皇位之争,有礼部之案,但是更多的是爱与不爱之间的游离,那样若即若离的感觉让舒璃儇很不踏实,虽然坚强的自己不会允许脆弱,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孩子,内心的敏感和无奈同样需要有个了解…… 睿亲王府飘熏殿 “王妃,今晚王爷又去醉香楼了。”瑞儿小声向纳兰薇禀报着。 “还是未央阁?哼哼看来是我小瞧这个女子了。”纳兰薇冷笑道。 “王妃您看要不要找人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人?”瑞儿也冷冷说道。 “不急,本妃还要看看这贱货能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呢。”纳兰薇眼中射出冷艳妒忌的怒火,眉间有一丝化不开的仇恨:“再过些日子就是爹的寿辰了,到时候我看那贱货还有什么本事勾引住王爷?” “王妃说的是。” 只是纳兰薇不知道自己几天后的幻想,终因为这个“青楼女子”而出尽丑态,而她也未料到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十九章 冷颜已然成鸿笑,佳人思念成空言 离开圣萱寺已经一个月了,舒璃儇陪泠如汐回到了帝都,但舒璃儇担心的是,身体上的痛苦是治好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上的痛苦,至今她还能回想起楚浩晨离开时的那一幕: 楚浩晨走到门口,又依依不舍地看了泠如汐一眼,和影溢韵骑马离开。 “浩晨,不要走!” 泠如汐不顾身体虚弱,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却被门槛绊住,摔倒在地,舒璃儇想去扶她,却被她甩开:“汐姐姐……你刚醒……外面在下雨……” 泠如汐不听劝阻,跑出门外,看着楚浩晨骑马远去的背影,瘫软下来,任凭雨点打在自己身上,让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舒璃儇赶忙跑过去,把她带回了圣萱寺。 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舒璃儇一直要求楚浩晨去见泠如汐一面,一开始楚浩晨借故推辞,后来就干脆闭门不见,让舒璃儇再次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无情,施血那天的温柔已不复存在…… 深夜 紫馨阁 泠如汐躺在床上,紧皱着的眉头让她看起来好像睡得很不安稳,仿佛在做一个噩梦…… “浩晨……你在哪里?别走……” “浩晨!”她突然惊醒,从床上坐起,觉得浑身冰凉,到桌边倒了杯茶,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杯子滚落在地,碎了。 舒璃儇听见紫馨阁有动静,便进去,看见泠如汐正呆呆地站在桌边……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不等她说完,泠如汐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儇儿,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只想看他一眼,就一眼。” “姐姐,我说了很多次了,他谁都不见……” “儇儿,算我求你了,带我去好不好?” “姐姐……” 泠如汐突然松开舒璃儇,傻笑一下:“儇儿,你等我,我去更衣,浩晨喜欢那件白色的衣服,你等我。” 舒璃儇扳过她的肩膀 “啪!” 舒璃儇狠狠打了她。 “泠如汐,你醒醒吧,他不会见你了,永远不会了,你就当他死了吧!” 泠如汐停止了动作,傻傻的看着舒璃儇,她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嘴里喃喃地说:“我自己去见他……我自己去……”舒璃儇见状,立刻点了她的睡穴,泠如汐闭上眼睛,软绵绵地倒下来,舒璃儇扶她回床,掖好丝被,关上门。 如果相遇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还不如当初的擦肩而过。 回到未央阁,舒璃儇叹了口气,关山香门,却看见房间里已坐了一个人,正在闲情逸致的喝茶。 月光下紫色的衣服随风飘逸,被晚风吹起的头发中透着几根漂亮的银发。 “义兄?”口中喊着义兄,舒璃儇还是慢慢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剑。 “儇儿,怎么?三年不见,就把义兄忘了?”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舒璃儇松了口气,把剑收了回去。 “义兄,来就来了,怎么装神弄鬼的?”舒璃儇抱怨道,顺手点了蜡烛。 云瑾殇玩味的笑笑,揉了揉舒璃儇的头发,像一个兄长,一个值得可靠的人。 “儇儿,你刚在那里怎么了?”云瑾殇看了看灯已灭的紫馨阁。 “唉,孽缘啊,”她叉开话题,“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其实半个月前就到帝都了,只是没告诉你,我天一亮就回敦煌……”云瑾殇柔柔的笑道,其实他知道舒璃儇对自己的行踪基本上也是了如指掌。 “那么今天瑾殇哥哥找儇儿什么事呢?”舒璃儇也很明白这个义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 “想来昭影阁偷袭傲翔军,你和昊天也有所耳闻了吧?我一直以为浩晨可以信守承诺替我除掉右相,不过现在看来他倒是到处留情啊,想来我们的事情他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这次我只是想提醒他一下。”云瑾殇轻轻的道来。 “瑾殇哥哥真的是为这么一个小事来帝都吗?”舒璃儇有些撒娇的笑道。 “知我者义妹也……的确我这次是为了和亲而来。”云瑾殇摆弄着手中的这扇道。 “和亲?听说皇上下旨,只要是帝都未有夫婿的女子,大到公主,小到百姓任哥哥挑呢。” “皇上的那几个公主我并没有兴趣……”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急急跑过来,敲着舒璃儇的房门,听声音很着急。 “什么事?”舒璃儇拉开房门,认出了是紫馨阁的丫头小桃。 “舒主子……泠主子……泠主子她……她被人掳走了。”小桃上气不接下气道。 “什么?掳走了?看清楚是谁了吗?” “没有……不过我敢肯定是个女的。”舒璃儇想了想,一边让小桃不要对外讲,一边准备动身去恭亲王府。 “儇儿你认定是浩晨的人么?”舒璃儇对云瑾殇笑了笑,并不回答,示意如果想知道答案就一起去探个究竟。 然而云瑾殇当自己再回想这一次好奇,发现是上天设下的陷阱,爱情的相遇,注定一辈子是有缘无份,但是真正的爱是不是也不会因为得不到而后悔。 如果可以选择,依然会选择初见,定格在永远…… 第二十章 红颜心死泪浸裳,君言冷语伤往事 楚浩晨半靠在软榻上,看着旁边穿的露骨,打扮的妖媚的女子,心里一阵作呕,正要赶她走,侍卫却来禀报:“王爷,你吩咐的事情办好了。” “人在哪里?” “在暗房。” “带到这里。” “是。” 旁边的女子见状,知道楚浩晨要办正室,小心翼翼的说:“王爷,奴家先退下……” 不等她说完,楚浩晨却搂住她的肩,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温柔地说:“不用了,你留下来。” “是。”女子答应着,心里却开心的很,自己被招进王府那么久,第一次被楚浩晨办正事的时候留下,想必即使已经被关入冷殿的王君之曾经也没这样的待遇吧。 泠如汐一直被关在恭王府的暗房,几天下来,门外的侍卫除了每天送三餐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使她越来越疑惑,突然门被踢开,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暗房,让她睁不开眼睛,还没看清对方是谁,就被粗鲁地抓住,挣脱不了。 “识相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进来的侍卫骂骂咧咧的将她拎起,带到了楚浩晨的房间。 “王爷,人带到了。” 王爷?这里难道是睿王府?泠如汐心里猜疑着。 “带进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震惊,忘记了方才的挣扎…… 门打开,她被推了进去,跌倒在地。 “痛……”她慢慢爬起,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男的半靠在软榻里,怀里搂了一个身穿薄纱的女子,让泠如汐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梦境:“浩晨?”她叫着他的名字。 “大胆,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这女人乱叫的。”旁边的侍卫骂道。 楚浩晨推开怀里的女子,还不忘吻一下女子的红唇,来到泠如汐面前,蹲下,用手挑起泠如汐的下颚:“泠如汐,现在看看你,也不过就是这点姿色,本王倒是后悔以前把时间都耗费在你这儿了……” “你……”泠如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曾经的温柔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冷酷。 “说的好听,愿意为本王牺牲一切,甚至生命,到头来,要你去杀楚昊天,你迟迟不肯动手,还和对方串通一气,泠如汐,我真小瞧你了,想不到你是那么的……不知羞耻,想兄弟通吃啊,我那弟弟可是有儇儿相伴,自然是看不上你的,况且人家是左相的嫡女,是父皇亲封的胧月郡主,是南海剑圣的唯一女徒,更是敦煌城主的义妹,对了儇儿的姑母可是当今皇后呢,论相貌性情或许你还有点可以争的,但论地位你又有什么资格呢?即便是儇儿她面对的还有大将军的千金纳兰薇,虽说儇儿的胞兄是军中的新将,但是毕竟纳兰将军在朝中地位更加坚固,到头来你也只适合当侍妾。”看着泠如汐低下的头,“怎么?伤心了?”见她无语,楚浩晨继续说着伤人的话:“当然,本王向来大人有大量,只要你愿意去杀楚昊天,本王还是会像当初那样待你,把你放在手心里哄着,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楚浩晨又重新搂住软榻上的女人,抱住那女子的纤腰:“以后就和莺儿一起服侍本王,如何?” 泠如汐缓缓抬起头,眼里已没有泪水,朝着楚浩晨一字一顿的说:“楚浩晨,你变了,变的让我恶心!” “大胆,敢咒骂王爷。”旁边的侍卫拉过泠如汐,二话不说,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泠如汐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一道红印。 “哼,不知悔改,拉下去,继续关在暗房!” “是!” 楚浩晨吩咐完,吻住身旁的莺儿,莺儿一震,用手推着楚浩晨,却被楚浩晨顺势压在软榻上,如同交颈鸳鸯般,两人一点也不顾还未离开的泠如汐的感受。 泠如汐不知自己是如何被带回暗房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裂了,碎了…… 泠如汐刚刚被带下去,舒璃儇就尾随而至。楚浩晨推开还迷离的莺儿,冷冷笑道:“让她在祩辕殿等我。” 舒璃儇静静品着茶,她嘴角有意无意的扬着笑容,她知道云瑾殇就在暗处,她同样相信这个赌注自己赢定了。 “是什么风把我的儇儿妹妹吹来了?”楚浩晨轻佻的笑问走进殿中。 看着他有些不整的衣冠,扑哧一笑:“浩晨哥哥还真是大忙人呢,还望儇儿没有扰了哥哥的莺歌燕语才好,不然哥哥后殿中的各位如花似玉的嫂嫂们可要责备儇儿了。” “你的地位和以后的权贵她们又有几个胆子敢责怪儇儿你呢?”楚浩晨淡笑道。 舒璃儇心知肚明,他是在跟自己打太极,面上却笑说:“哥哥说的也是,听说泠姐姐被哥哥请来到王府作客了?” 楚浩晨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开门见山:“儇儿消息还真是灵通,汐儿是我看上的女人,难道来王府还屈尊了不成?” 舒璃儇妩媚莞尔一笑:“哥哥此言差矣,泠姐姐也许日后是哥哥的女人,但是醉香楼也有规矩,这楼中六艳不能随便外出侍客,哥哥是想破这规矩吗?” 楚浩晨收了收笑道:“儇儿什么时候开始和我谈规矩了?” 舒璃儇也敛了笑容:“儇儿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儇儿明白,一个女人要的不多,只不过是郎君的一句关怀,一份真情,即便给不了,也不能用爱来伤害,用爱来利用……儇儿知道这个世界的万物都有利用的价值,唯独爱不能。哥哥何尝明白一个普通女子的悲哀?” 楚浩晨不再言语,因为自己当看到泠如汐那样绝望的眼神和心痛的泪水,自己何尝不是心如刀绞?但是从小到大,他最不允许的就是背叛,所以他恨她,自己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帮助别人来对付自己,他不能忍受,永远不能…… “浩晨哥哥,儇儿没有本事抢人,更不想这么做……我希望明日未时可以见到泠姐姐,儇儿在醉香楼等着哥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离开的刹那间,突然有些伤感,她不知道未来甚至是明天,命运又会改变什么,只是隐隐感觉这场利益的较量,人与人的猜度,心与心的碰撞,灵魂的侵蚀,爱的幸福与折磨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是未知…… 第二十一章 淡淡泪痕消曾经,余情未了痛吾心 次日未时,舒璃儇便知道楚浩晨派人送回了泠如汐,她一愣又苦苦一笑前往紫馨阁。 “泠姐姐,是我。”舒璃儇敲了门进了紫馨阁。 “儇儿……”泠如汐面色苍白,眼圈红红的,浑身有些微微发抖,却勉强露出笑容。 “姐姐……想哭就哭吧!”舒璃儇轻轻搂着她的香肩,幽幽说道。 泠如汐愣了一下,苦笑道:“哭?呵呵,我只不过是被客人遗弃的贱女人而已,有什么可以哭的?罢了,从开始就是我痴心妄想而已……”舒璃儇刚想打断,泠如汐便摆摆手笑道:“妹妹我和你不同,你是金枝玉叶,而我只是落魄的商贾之女,恭亲王说的对,我没有这个资格。其实当我听到他的话,心就已经死了,算了……就这样吧。” 舒璃儇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那姐姐好好休息吧。”泠如汐很感激的笑了笑,看着她慢慢离开。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泠如汐轻轻拨动着琴弦,幽幽唱着,然而不觉泪已经布满了美丽的脸颊。 “砰!”紫馨阁的香门突然被踢开,使泠如汐拨弄琴弦的手一震,琴弦荡开了难听的弦音,可见来人的怒气。 “泠如汐!”楚浩晨冲到琴边一把抓住她的手,丝毫不在乎对方的感觉。 “你想怎么样?”泠如汐冷冷地开口。她觉得面前的他那么陌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往日的体贴,往日的善解人意,取而代之的是残忍、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到底哪个才是正真的他? “你都知道,你全都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试探我!”楚浩晨发疯一样的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刚刚自己才得到消息,这次昭影阁偷袭傲翔军之所以这么成功,一半是因为自己当时在天麟山,一半是因为泠如汐在中毒前给舒璃儇的一封信,不知道怎么在云瑾殇手中,自己的傲翔军才会这么轻易就被昭影阁偷袭。虽然损失不大,但是自己绝对不允许自己输,绝对不允许。即使不知道泠如汐信中写的什么,但由此可以断定应该是什么关于傲翔军的疏漏。记得曾经有一次自己喝酒,迷离之际好像对她说过傲翔军的事情,如果那时他知道这个女人会背叛,根本不会…… “是!我全都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计划,我没有捅破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还相信你是有人性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我错了!”泠如汐一愣,随即想到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给舒璃儇的那封信,他误会了,可是倔强的自己还是忍不住顶嘴,却不解释。 “哈哈……还没有捅破?看来你这狠毒的女人是希望把我一手扶持的傲翔军置于死地,想不到我堂堂恭王爷,竟然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哈哈,你好……你真有本事!”楚浩晨松开了捏住泠如汐双肩的手,但眼里的怒火并没有消失。 泠如汐有些心软:“浩晨,收手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一直知道你的军队是为了对抗御翔军,睿亲王是你弟弟啊,就算他母妃再对不起你,你也要看在往日的,况且……” “啪!”话没说完,楚浩晨突然朝她打了一个巴掌,泠如汐一个没有站稳,重重地摔在门上,无力地瘫软在地。紧接着,他就掐住了泠如汐的脖子,怒火已经让他失去理智,根本顾不得面前的女子正在挣扎。 “你懂什么!朝堂之事不是你一个女人懂的!真是后悔救你,泠如汐,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没有我楚浩晨,哪有你的今天,没有我的出现,你到现在还是下贱的青楼女,被人践踏!你真以为你可以左右我的本事,别太看高自己了!”话一出口,楚浩晨便后悔了,自己说的太重了,虽然知道这次根本不是御翔军所为,而且即便是自己的损失又不是很大,想来该是云瑾殇为了提醒他不要忘了当初的约定。他看着泠如汐,慢慢放下手,一时之间,紫馨阁没有了声音。 泠如汐一直低着头,眼睛被刘海遮住,看不清她的表情,脖子上还有刚刚遗留下来的青紫,但是她紧握双手,浑身发抖,半响,她轻声说:“你走,这儿是下贱的青楼,怕脏了恭王爷您。”楚浩晨看了她一眼,虽有不舍,但还是一甩袖,摔门而去,只留下泠如汐孤独的影子:“楚浩晨,当初我选择你,是个错误……”眼泪落下,没有温度。 夜晚的帝都郊外格外安静,天上若有若无的有几颗星星。泠如汐一个人站在崖边,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她想到了曾经,她曾依偎在他怀里在这个远离世俗的地方聊着彼此的心事,聊着他们的将来,但现在,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听到有脚步声,她回过神,欣喜的回头:“浩晨?”看清来人:“是你?” 来人正是影溢韵,她一步步靠近泠如汐:“妹妹,那么晚了,你就一个人在这儿荒山野岭吹冷风?” 泠如汐别过头:“你怎么来了?” “哼,妹妹这话就不好听了,怎么?不希望姐姐来?还是……妹妹想来的人是另有其人吧?” “跟你无关。” “你和楚浩晨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但是我警告你,别坏了我的大事,否则,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妹妹还真是好修养啊,这个时候还能镇定自若啊,我想……让妹妹你助姐姐一臂之力。” 泠如汐疑惑地看着她。影溢韵慢慢靠近她,在她耳边说:“很简单,就是……”突然,影溢韵一用力,把泠如汐往后一推,继续说:“妹妹可别怪我啊,这都是楚浩晨的主意,他对你已无情意可言,若妹妹还爱他,就为他最后做点事吧!” 泠如汐原本还很害怕,然而当隐约听到那一句“这都是楚浩晨的主意”,她突然放弃了用力的挣扎,任自己下落,心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撕心裂肺,痛到麻木。浩晨……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结局是这样?为什么我爱你如斯你却这样对我?不过这样也好,若心都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躯体还有什么意义呢? 耳边又回响着那首琴曲: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第二十二章 未死已是离别日,千山万水相见难 天蒙蒙亮,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出了帝都…… 躺在车上的女子动了动,脸上有被树枝划伤的痕迹,有血迹,还有脖颈的淡淡的淤痕……却看见那双曾经明亮的瞳,已被厚厚的纱布包起来:“我……我在哪里?”她轻声喊着。死了么?想不到没有什么痛苦,那么快就到了。她静静的想着。 “你醒了,你在马车上,我们已经出了帝都,三天就到敦煌。”一个男子的声音想起,那种温柔,似曾相识……但是她清楚,他不是他。 “敦……煌……”她疑惑着,脑海里飘过一句话:姐姐,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敦煌吧。 半响,她开口:“阁下是……” “我是儇儿的义兄,云瑾殇,还不知泠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泠……泠冉溪。”她决定告诉面前这个男人自己原来的名字,那个曾经江南首富之女的名字,忘掉那个曾经的泠如汐,也忘掉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 其实她原本想说泠如汐,但是……泠如汐已经死了,从悬崖落下的那刻起就死了,剩下的只剩一具躯壳而已。云瑾殇笑笑,也不揭穿她,也明白,一个女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释怀,反而比放不下要好得多。 泠冉溪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被云瑾殇拉住:“我的眼睛……怎么了?” 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问云瑾殇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你因为从山崖上摔下,脑部有淤血,可能会造成暂时的失明,你别着急,到了敦煌我会治好你的。” 泠冉溪没有回答。其实眼睛好不好,她已经无所谓了,眼睛瞎了,还能眼不见为净,不用看见那一幕幕伤心的画面,也好,这样心就不会再疼了。 云瑾殇看着泠冉溪,以为她会和普通女子一样,听见自己失明便大哭大闹,她却没有,以前听儇儿提及过的女子,听说过她和楚浩晨的过往,原以为这醉香楼除了儇儿以外都是风骚露骨、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想不到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也明白她为什么会和儇儿成为朋友,和楚浩晨发生感情。 帝都 恭王府 “王爷,属下派人去找了,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楚浩晨一怒,甩下茶杯,大骂:“混账,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再去找,找不到就提头来见!” “是。”侍卫赶忙退下。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过分了,难道自己真的错了?想到这里,门被人推开。 “王爷,你找我?”进来的是影溢韵。 “你现在立刻去找泠如汐的下落,快去。”楚浩晨没空和她废话,只想尽快知道泠如汐的踪迹。 影溢韵妩媚的笑笑:“王爷,你是成大事的人,怎么能被儿女私情所绊,这件事,溢韵已经帮你解决了。” “解决?” “我已经……解决了泠如汐,这样王爷就能一心一意的完成大事。” 西域 敦煌城 马车进了敦煌城,守城的侍卫看见是云瑾殇的车,马上一起跪地:“城主万福。”泠冉溪一愣,万福?不是只有对皇上才……不过她也马上就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的地位。又行了些许路程,马车才停下。 进了敦煌皇宫——彼岸宫后,云瑾殇吩咐马车继续前进,但是泠冉溪有感觉刚刚进城时的嘈杂已然没有,有的只是庄重和宁静,想来是到了宫殿吧。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宫殿竟然驾马车还要走一段距离。马车终于稳稳停下,云瑾殇先跳下马车,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扶泠冉溪下车,门口的守卫要来帮忙,却被云瑾殇拒绝:“去准备间房间,这位姑娘要住下。” “是,城主” 云瑾殇扶着泠冉溪慢慢的走,知道她眼睛看不见,便尽量走的慢些,到了一坐清净素雅但不失华丽的楼阁前,上面写着三个字“忘情阁”。 “小心门槛。”云瑾殇不忘提醒,扶她到前堂坐下。 “泠姑娘就先在忘情阁住下吧,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忘情阁?” “对,这是我母亲以前住的地方,她过世后,我还每天安排人打扫,所以很干净,更何况这里环境清幽,很适合泠姑娘你养伤。” “谢云公子,其实,眼睛好不好,我已经不在乎了?” 云瑾殇淡淡一笑:“儇儿让我在这段日子里好好照顾你,她处理完礼部的案子就会过来。”云瑾殇知道这个女子对她还有防备。 泠冉溪柔柔一笑:“恩,有劳云公子了。” 云瑾殇轻轻拂去她额前的发丝,动作很温柔,让泠冉溪再次产生了错觉:“叫我瑾殇就好。”说完又对门外的丫鬟说道:“泠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给我好好服侍,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们试问。” 门外的丫鬟都一齐答道:“是,城主。” “冰语,馥茉。”云瑾殇唤道,泠冉溪感觉有人靠近,听到云瑾殇开口:“以后你们负责保护泠姑娘的安全。”又转身同泠冉溪道:“有什么事情就和冰语、馥茉说,她们即是你的贴身侍女,又是城中一等一的习武之人,放心不会再有人可以伤害到了你。” 泠冉溪感觉眼中又有泪水流出,可是瞬间刺痛双眼,不禁抓紧衣衫。云瑾殇忙抓住她的玉手道:“不要让眼睛流泪,会弄疼伤口,虽然你的伤是因为脑中淤血造成,但是眼周也同样受了伤。” 泠冉溪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没事……瑾殇。” 云瑾殇苦笑道:“不想笑我不会勉强你,在敦煌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也没有人可以再逼你干你不喜欢的事情,你懂吗?” 泠冉溪彻底错愕了,天下竟有如此温柔的男人,可是为什么这种幸福还是很苦涩呢? 云瑾殇淡淡说道:“扶泠姑娘内堂休息……”又附在她耳边轻语:“晚上我会请大夫来给你看眼睛,现在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去,如此断然不是因为冷酷,而是怕自己的感觉蔓延太深反而让这个女人再次受伤。 第二十三章 宗案错杂黑幕初,千金佳人显睿智 送走了泠冉溪,舒璃儇也开始着手查案,毕竟右相在朝中的势力日益增强,如若再不解决礼部的案子,恐怕有些人便权可倾君了。虽然自己几次有意的和晚香玉提起,但是这个女人总是左右言它,让案情进展一度陷入困境。想着想着便走到了潇湘阁敲了敲门:“妈妈在吗?”舒璃儇柔柔问道。 房中安静了一瞬,只听一妩媚的声音说道:“请进。” 舒璃儇推开房门,看见半倚在睡榻上的晚香玉,反手关好房门,幽幽开口:“原来妈妈在这里躲清闲呢。” 晚香玉冷冷道:“可不是呢,我这帝都第一妓院,六艳莫名的失踪了两位,不是清闲是什么嘛?还需要故意躲吗?” 舒璃儇抿嘴一笑:“妈妈言重了,这楼中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会清闲呢,或许是妈妈不上心罢了。” 晚香玉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简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从仪态口气来看,不仅出自贵族大家,而且是个相当有智慧的女子,决定在她身上赌一赌,便叹道:“开门见山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好了,我自会如实回答。” 舒璃儇莞尔笑道:“妈妈真是爽快人,那儇儿就问了。”顿了顿说道:“不知道妈妈知道多说关于成府的事情,据儇儿了解当年皇上抄成家满门时,妈妈也在,只是因为家谱中还未有妈妈的名字才幸免逃过一劫,可是儇儿现在不明白是因为什么皇上治成家的罪?” 晚香玉一愣,她没想到这个女子知道这么多,索性不再隐瞒:“你说的没错,单单因为贪污根本不至于满门抄斩,但是当年我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入宫为妃,因盛宠一时而遭人陷害,是王静那个贱人,她不仅因为嫉妒,还因为姐姐和当时的宠妃珍贵妃情同姐妹,姐姐又无意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来不急告诉珍妃,只好派人回家送信,希望可以将秘密公布于世……可惜,右相那个老狐狸还是快了一步,以贪污企图谋反之名上报皇上,在朝中压力驱使之下,才下令抄满门。” 舒璃儇微微低头,疑惑道:“秘密?是什么秘密以至于静贵妃非要让所有知道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呢?”瞬间豁然道:“皇子?是因为恭亲王和睿亲王吧?” 晚香玉错愕,她不知道这个女子怎会知道,点点头道:“没错,想来你应该知道恭亲王和睿亲王都是珍贵妃的儿子,只是王静那个贱人买通了接产婆,将一个儿子偷偷送到了紫苑殿的密室,不久一直装作怀孕的王静假意生产,那个孩子才得以见天日。” 舒璃儇淡淡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案子已经不单纯是礼部的问题,礼部只是右相的一个幌子,不过终究他还是没有算到成府还有人活着。” 晚香玉面无表情的问道:“既然我已经告诉你我知道的全部,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舒璃儇笑笑说道:“我原名……慕容儇。” 简单的三个字,却再次令晚香玉失控,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左相的唯一嫡系女儿,是皇上亲封的胧月郡主,是南海剑圣的得意女徒……参见郡主。”晚香玉马上福身。 舒璃儇忙扶起她笑道:“在我没离开醉香楼前,我依然是楼中的姑娘,希望妈妈不要忘记才好。” 晚香玉恢复了平静道:“恩。” 舒璃儇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女人,便道:“如果没事儇儿先告退了,妈妈好好休息。”说完退出了潇湘阁。 恭亲王府书房 “什么?你们这群废物,什么叫崖下什么也没有?”楚浩晨大怒道。当得知泠如汐掉落悬崖后,他便马上派人寻找,然而告诉他的是一无所获。 “王爷。”贴身侍卫开口道:“没找到就说明泠姑娘还尚在人间,既然崖下没有发现动物的痕迹,那说明不会是被野兽叼走,所以还请王爷保重身体要紧。” 听着贴身侍卫的话,楚浩晨渐渐冷静下来说道:“恩……你去醉香楼把舒璃儇给本王请过来,我得好好问问我的这个儇儿妹妹。” “是。” 未央阁中,舒璃儇看着前来的侍卫,心中明白几分,浩晨哥哥你终于忍不住了…… “儇儿,你告诉我你把汐儿送到那里去了?”楚浩晨屏退左右后,急切问道。 “好像这不关王爷的事吧?”舒璃儇冷冷回道。 “你……好,我不和你争论,我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危险。”楚浩晨温柔道。 “危险?哼,离开了帝都,姐姐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难道浩晨哥哥不明白吗?”舒璃儇根本不松口,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 “你懂什么?这个世界只有我对她真心。”楚浩晨怒道。 “哥哥不觉的这话说出来多么可笑吗?还是哥哥忘记了前些日子怎么对泠姐姐,如果哥哥忘记了,儇儿倒是可以帮哥哥一把。” “你以为你藏的住她吗?”楚浩晨恨恨道。 舒璃儇则是莞尔甜笑:“那么儇儿倒是愿意和哥哥赌一赌,不过赌注可是泠姐姐一生的幸福。怎么样哥哥敢和儇儿赌吗?”看着不再说话的楚浩晨冷冷说道:“儇儿先告退了。”说完夺门而出,离开恭亲王府。 爱情,此时此刻舒璃儇真的不敢再去相信,她不明白曾经的花前月下,此刻怎么因为权利与地位通通消散,若人生只如初见,或许绕指柔可以永不幻灭,一直缠绵直至永远…… 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人去楼空。 第二十四章 情归何处易伤情,平凡之乐消无影 睿王府 楚昊天正在书房,桌上放着舒璃儇的画像,看着看着,嘴角微微扬起,正在此时,听见有人敲门,便把画像收起。 “王爷,有人求见。” “谁?” “是舒小姐。” “快请。” “是。” 舒璃儇看着华丽的睿王府,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这样的繁华终究会不会属于自己? “儇儿。”楚昊天轻声唤道。 舒璃儇回头,看见楚昊天正笑意盈盈的站在自己身后:“民女给睿亲王请安。”福身道。 “儇儿……”楚昊天就是不习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算已经敞开心扉,也是局限于只有两个独处的时候,一有旁人就回到了原点。 “王爷,民女今日来是为了礼部一事。” 楚昊天叹了口气:“到我书房说吧。” 两人走进书房的刹那,刚从外面回来的瑞儿正巧看见,眼睛一转,便跑去了飘熏殿。 书房 “王爷,我已查清了礼部一事。”舒璃儇换上公事公办的口气。 “礼部?哦,你倒是说说看,我几年没查处的案子,你一个小丫头才接手多久,就看起来有了很大的进展。”楚昊天饶有兴趣问道。 “恩……当年成府遭到满门抄斩,就是因为成府孙小姐,哦……也就是曾经的成昭仪,我记得小时候就是她和珍贵妃走的最近,所以我问过晚香玉,或者说是成清玉,她也证实了这一点,所以右相的种种行为就不难解释了。”见楚昊天点点头便继续说道:“至于礼部贪污的两万五千两白银,我也应经有一些头绪了,大多都流入一个叫五镇的小镇,这个镇子虽然小,但是地处偏远,所以即便是窝藏藏银都很难查到。”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五镇我也开始怀疑,还是因为去年那一带发大水,但是向来不关心灾情的右相,表现的异常积极,而且还派他的人去赈灾,主要就是堵这个县城的灾口。”楚昊天笑道,显然两个人都是各有收获。 “看来王爷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呢。”舒璃儇俏皮道:“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能够过早下结论,毕竟王爷的身世,恭亲王还是一无所知。”自从楚浩晨做出的种种后,舒璃儇便改口叫其恭亲王,这一点楚昊天也有所了解。 “恩,不过以现在哥哥的情绪,看来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告诉他真相,而且我们手中只有认证,物证还是比较缺乏。”楚昊天叹道。 “对,所以我想有时间去一趟五镇还有……”还未说完,便被楚昊天接道。 “还有静贵妃的紫苑殿吧?”楚昊天孩子般的一笑:“这个我帮你安排,不过我不指望能发现什么,倒是可以去五县看看,我身份的问题,所以……” “我也是这么思虑的,毕竟到了那里就能查到右相留下的蛛丝马迹,如果一旦是找到破绽,我相信这一系列的迷案就会大白于天下。”楚昊天听着她的话只是点点头,房中瞬间变得如此安静,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楚昊天看着身旁的舒璃儇,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心中一动,抓住她的手:“儇儿,我想你。” “昊天,你听我说,我们现在……还不是时候……”舒璃儇一愣,抽出玉手。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儇儿,我们已经错过了太长的时间,我不想一直错下去,”说着,他慢慢环住了舒璃儇的腰,头靠在她的肩上,“儇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 “昊天。”舒璃儇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正在两个人互诉衷肠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见纳兰薇端了两杯茶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舒璃儇见状,立刻推开楚昊天,赶忙福身;“民女给王妃请安。” 纳兰薇愣了一会儿,莞尔一笑:“舒小姐快起。”说完走向楚昊天,“我听瑞儿说你和舒小姐在议事,就泡了茶……” 楚昊天坐下,翻了翻桌上的案卷;“以后进门前先敲门。” “是……我……”纳兰薇没想到他会如此冷漠,有些支吾道。 舒璃儇连忙接话;“天色不早了,民女先告退了。”说完,离开了书房。 楚昊天目送舒璃儇离开,转头看向纳兰薇:“你先下去吧。” “是。” 纳兰薇也离开了书房。 飘熏殿 纳兰薇正躺在软榻上,想着刚才书房里的那一幕,心中一怒,甩手摔了桌上的茶杯。瑞儿看见,连忙说:“王妃,不要着急……” 纳兰薇怒吼:“我能不急嘛?那女人都大摇大摆的进王府了,怎么?炫耀吗?是不是想告诉我她不久就要爬到我头上了?” “王妃,小心隔墙有耳啊,再说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您的对手是左相千金慕容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哼,舒璃儇,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跟我斗?你还嫩了点!瑞儿,你过来。” “什么事,王妃。”瑞儿疑惑。 “你去安排一下……”纳兰薇伏在瑞儿耳朵旁,轻轻说了什么。 “是,王妃。”瑞儿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担心着。 第二十五章 耳边细语成嗜毒,梅恋花雨总是情 帝都沈宅——梅香阁 一身着淡紫色锦袍的男子,坐在梅香阁外的凉亭中轻轻品茗,一张俊美傲气的面容上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一笑倾城,是莞尔后比女子还要美的感觉,如妖一般的瞳中,有着摄人的冷光,这样的男子究竟是世间的尤物还是凡间的一条隐匿的龙。 “沈公子,睿亲王来了。”原来这个比女子还俊美的男人就是帝都首富沈别情。天下一分为三,已澈觉为尊;贸易一分为三,已澈觉为首。换言之,帝都首富亦是天下首富,除了澈觉皇朝外,恐怕只有沈家、敦煌可以号令天下。 “快请。”沈别情淡淡笑道,却不知有多少女子沉沦于这倾世之笑。 人未到笑声先到:“别情,没想到你在这里躲清闲呢。”楚昊天款步走来,甩袍坐下:“刚刚去明卓轩找你,可是掌柜的说你已经几日没到店里了。想了想也只有你这沈宅了,便不请自来了。”从小就因一次偶缘结识了沈别情,所以二人自是情同手足。 “你是大忙人,也不问问有多久没有到明卓轩同我一起赏月饮酒了?”沈别情责怪似的笑道,更显动人。 “只要你我将二楼都包下,马上全城都知道天下第一美男子——沈别情,沈公子在明卓轩,那阵势我可是望而却步呢。”楚昊天孩子气的努了努嘴。 “堂堂睿亲王追求的人自是名媛大家,哪像我这样的平民百姓呢?不过听说你最近常去醉香楼,是不是因为觅上哪位绝尘佳人了?”语气中丝毫不避讳。 “三年前娶了纳兰薇,而失去了至爱,你觉得我还会爱上别的女人吗?”楚昊天有些哀伤道。 “你是说……慕容儇在醉香楼?”沈别情笑道:“虽然听你提过她十五年,但是我这密友还没有机会见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令堂堂睿亲王迷恋十五年。” “话说回来了,你今年也十之有八,怎么不打算找一个心爱的女子共度一生?”楚昊天调戏般的问道。 “是啊,及笄也有三年了,想想三年前你刚及笄时就娶了纳兰薇,如今三年过去了我还是孤家寡人,可是你小子也没生个胖小子啊。”沈别情岔开话题。 “你是知道的,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除了儇儿外我不会碰其它女人……纳兰薇喜欢我,我喜欢的是她父亲的权利,她也该明白,没了这个父亲她什么也不是,所以我们从大婚那年一直没同房,这你也是知道的。”楚昊天冷冷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堂堂睿亲王……”想着沈别情大笑道。 “你呀……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孩子。说出去谁知道你是帝都首富啊?不过你在生意上确实心狠手辣到我都不认识。”楚昊天打趣道。 “不然怎么会有帝都修罗之称呢?”沈别情倒是丝毫不介意:“不过至于女人我还是一点没有兴趣。”楚昊天无奈的一笑。 沈别情不知道马上自己就会因为一次错误的相见,见到一个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有这一段撕心裂肺的错误爱恋。 直到十年后他依然会记得那次初见,每想一次,心就狠狠的痛着,仿佛那道伤痕永远无法抚平。 敦煌城 忘情阁 泠冉溪坐在窗前,十指轻轻抚过琴弦。来到敦煌已经几日,她也慢慢习惯了,真的就像当初云瑾殇所说,在敦煌没有人可以伤害她,没有人可以逼她做不想做的事。这几日云瑾殇一直派人来医治她的眼睛,每日也会亲自来帮她换药,她也渐渐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温柔,只是……这样的温柔能持续多久了,自己又能拥有多久呢? “在想什么呢?”一个男子的声音想起。 云瑾殇路过忘情阁,隐约看见泠冉溪一个人正在发呆,便走进来。这几日,他也越来越搞不清自己,闲暇之余到处走走,总会走到忘情阁,也总会不由自主的往里面看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瑾殇,你来了。”她对他已没有敌意,没有戒备,她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云瑾殇在她身边坐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住在这儿,还习惯么?” 泠冉溪点头。云瑾殇看着她,依稀记得救她的那天,绝美的脸上有着伤痕,但仍然掩饰不住动人的美,那种有些悲凉的美…… “外面天气不错,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云瑾殇拉住她的手,小心的扶她绕过桌沿,深怕她磕着碰着,动作细致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 泠冉溪并没有挣脱他的手,仍由他握着,她并不感觉到不自在,或许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保护被呵护的感觉,那是种很似曾相识的感觉。 帝都 恭亲王府 楚浩晨拿着酒杯,眼神冰冷,幽幽的说:“查了那么多天,到底有没有结果?” “回王爷,还是没有查到泠姑娘的下落,但是……” “但是什么?”楚浩晨挑眉问道。 “但是有探子看见敦煌城城主的马车出了帝都,就在泠姑娘掉下悬崖的那天,属下想泠姑娘可能被他们救了。” “云瑾殇?”楚浩晨想起了当日慕容儇的话,证明泠如汐不在帝都,那帝都之外能让慕容儇放心的地方只有敦煌了。 “把影溢韵请来,本王有事找她。”“是。” 云瑾殇,又是他。突袭自己的傲翔军不说,还带走他的女人。楚浩晨越想越气,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既然他想玩,那自己就陪他玩玩,看看谁笑到最后。 第二十六章 非情亦深心痛楚,梨花树下忆曾经 醉香楼未央阁中,刚过辰时,舒璃儇简单的用过早膳,就要准备出门。贴身丫鬟来报:“小姐,听说恭亲王开始怀疑云城主了。” 舒璃儇一愣,随即笑道:“哦?这么快,看来浩晨哥哥也不笨嘛,只是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天下有几个人可以活着出敦煌的彼岸宫?小小的无义庄也想挑战吗?” “那……小姐用不用飞鸽传书给云城主?”丫鬟小心问道。 “不用,别忘了彼岸宫的听风小筑,自是不用我们向义兄说明。”彼岸宫听风小筑,是为敦煌收集信息的组织,民间流传着“世间无密事,唯有听风知”的传言,的确在听风小筑中没有查不到的事情,只有世间没发生的事情。 “哦对了小姐。”丫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睿亲王妃请您过府一聚。” “纳兰薇?王爷在府里吗?”舒璃儇淡淡问道。 “回小姐,今个儿卯时王爷就被宣进宫了,现在还未回府。”丫鬟恭敬回道。 舒璃儇微微上扬嘴角,心中已经明了纳兰薇的目的了,不过这女人还真是沉不住气呢,看来今天要会会去,便道:“准备轿子……去睿亲王府。” “是。”丫鬟看着舒璃儇的冷笑,不禁一愣,过了会儿才答道。 睿亲王府飘熏殿 “王妃,舒璃儇到了。”瑞儿小声禀报着。 纳兰薇半倚在榻上,淡淡说道:“有请。” 舒璃儇着一蓝色银纹绣百蝶绣花的上衣,只袖子做的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 一张绝美的倾城之貌,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肩上。脸上泛着惬意的表情,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跟着下人来到飘熏殿:“民女舒璃儇给王妃请安。”简单的福了福身。 纳兰薇看着她绝美的面容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帝都名媛中的佼佼者,虽然无法媲美帝都二娇。但是一个是左相的千金慕容儇,一个是醉香楼的泠如汐自己都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而慕容儇就是自己心爱男人最爱的女人,自己虽然恨但是无济于事,然而今日一个小小青楼女子竟然也敢公然挑衅她的地位,这便是不能忍受的,冷冷开口:“你就是舒璃儇?” 舒璃儇淡淡一笑道:“正是,我和王妃昨日不是刚刚见过了吗?”听着她叫自己舒璃儇,而不是慕容儇,心中就明白几分,原来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呵呵跟自己斗?痴心妄想。 纳兰薇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冷哼道:“可不是嘛,舒姑娘可是王爷面前的红人,要知道能进王爷书房议政的女人,除了你还有左相千金,本妃输给帝都二娇二娇之一也就罢了,你这青楼女子也爬到本妃头上来撒野?” “王妃此言差矣,这女人抓不住男人的心,不是男人的问题,而是女人本身。想想男人在普通女人身上索取的东西,如果妻子身上都具备,那还有三妻四妾干嘛?当然了,这也只是说普通女人,这要是人中凤凰恐怕男人没有不动心的。”舒璃儇轻佻说道,言语间尽是妩媚。摆明了在说纳兰薇连普通女人都不如。 “你……”纳兰薇气的说不出话来:“小小的青楼女子,竟然敢如此放肆,看来本妃今天要好好教教你规矩。”对瑞儿说:“来人,送舒姑娘点飘熏殿的贵礼。”几个家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只听纳兰薇坏笑道:“今个儿王爷不在府上,本妃先在你的小脸上画朵花,不知道王爷还会不会喜欢。” 舒璃儇轻轻笑道:“就凭你们也想奈何了我?”只见纤指一弹几根银针射出,家丁应声倒地。纳兰薇见状忙示意瑞儿唤来更多的家丁:“我可没有兴趣在这里陪你玩。”说完转身要走,几个家丁又扑上来,这回的家丁不似刚才只有蛮力,而是小会功夫,然而舒璃儇始终在淡淡的笑着,几个轻盈转身,这批家丁也应声倒地。舒璃儇回眸看着纳兰薇冷冷笑道:“当好你的睿亲王妃,否则你会很惨。”转身消失在飘熏殿外。 “王妃……”瑞儿小声唤着。 “舒璃儇……本妃总有一天让你血债血偿。”纳兰薇全是眼中的愤怒。 此时刚从皇宫出来的楚昊天也得到消息,闻之心中有了担心,因为他知道纳兰薇绝对不会就此收手,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舒璃儇的真实身份,现在回府定是一片狼藉,楚昊天命令道:“去觅春湖。”自己现在不想听纳兰薇哭诉,反而担心舒璃儇。 觅春湖畔,舒璃儇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没有挽发髻,只是任长发随风飘摇,眼凝视着湖面,未察觉有人靠近。 楚昊天看着如此娇弱的她,心中一阵心疼,从后面搂住她的纤腰,将头埋在她的长发中,柔柔说道:“儇儿对不起……” 舒璃儇一愣,随即叹道:“昊天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你还会想念我吗?”看着梨花纷纷飘落水中,不禁黯然。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楚昊天心疼她的哀伤,恨不能让她绽开笑颜。 “昊天,看的出来纳兰薇很爱你……”舒璃儇忍住眼泪笑说。 “我说过了我不爱,我爱的只是你。”楚昊天言语有些激动。 “如果我不是左相的女儿,我没有绝世的武功,我没有聪慧的睿智,我没有了一切一切,你还会只爱我吗?”舒璃儇急切的问道。 “我说过,你除了是我的女人,其它的什么也不是。”楚昊天让这一句誓言迷离在热烈的吻中,仿佛要将舒璃儇揉入自己的身体,那种爱恋或许几百年几千年都不会改变。 如果爱一个人要为她付出所有,那么请上天剥夺我的一切,只为和她永世相守。 第二十七章 日思君语上心头,冷夜佳人情难求 泠冉溪正坐在忘情阁的花园中,此时的她已换上西域女子的装束,整个人看上去成熟、妩媚,就连冰语,馥茉也感叹,自己在敦煌城那么久,都没见过这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女子。就在此时,听见有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这忘情阁空了多年,想不到现在又有人住了,不知道是谁呢?” “听说是城主从帝都带回来的女子。” “帝都?是慕容小姐么?” “不是,好像是慕容小姐的朋友,听见过她的人都说长的非常美,比玫绮小姐都美呢。” “嘘,小声点,要是被玫绮小姐听见了,我们就惨了,快走吧,还有活儿干呢。” 玫绮?泠冉溪疑惑,她是谁?怎么云瑾殇没有提过。 傍晚 冰语正在为泠冉溪更衣,正要离开时,泠冉溪却说:“冰语。” “什么事,泠姑娘?”冰语笑嘻嘻的回头,不知怎的,她很喜欢泠冉溪,倒不是因为她好伺候,是因为泠冉溪特别通情达理,什么事都好商量,不向玫绮,遇见不顺心的事就要大吵大闹。 “玫绮是谁?”泠冉溪想了想,还是把想了一天的问题问了出来。 “泠姑娘你说玫绮小姐吗?她是敦煌城最美的女人,也是城主的表妹,是城主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美是美,就是脾气大了点,没有人喜欢她,连城主有时候都受不了她的任性。” “未婚妻?” “是啊。”冰语突然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便叉开话题,“泠姑娘你没事的话,我先去看看你的药有没有煎好。”说罢,便跑出去了,留下泠冉溪一个人坐在那里。 半夜 泠冉溪躺在床上,额头直冒冷汗,她睡的很不安稳,好像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想醒又醒不过来。 “泠如汐,现在看看你,也不过就是这点姿色,本王倒是后悔以前把时间都耗费在你这儿了……” “说的好听,愿意为本王牺牲一切,甚至生命,到头来,要你去杀楚昊天,你迟迟不肯动手,还和对方串通一气,泠如汐,我真小瞧你了,想不到你是那么的……不知羞耻,想兄弟通吃啊,我那弟弟可是有你的儇儿妹妹相伴,自然是看不上你的,” “当然,本王向来大人有大量,只要你愿意去杀楚昊天,本王还是会像当初那样待你,把你放在手心里哄着,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泠如汐,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没有我楚浩晨,哪有你的今天,没有我的出现,你到现在还是下贱的青楼女,被人践踏!你真以为你可以左右我的本事,别太看高自己了!” 这些话断断续续却不停的在她的脑海出现,就像一个魔鬼,一直追着她,她想避避不了,想逃逃不走。终于她尖叫一声,从床上坐起,右手在胸口摸索,感觉到那半块紫玉,便紧紧握住,不停的喘气:“浩晨……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恭王府书房 “啪!”楚浩晨看着突然摔碎的酒杯,一时愣在那里,他感觉到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他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是如汐吗?不!如汐现在应该是恨我的,他不会在想我了。 “吱呀”门突然被推开,走进一个女子,今晚没有月亮,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目,楚浩晨一时迷乱,抓住她:“汐儿?” 被抓住的女子明显愣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王爷,是我。” “是你啊……”楚浩晨收回了手。 进来的女子是傲翔军将军的女儿——叶婧媃,她自从两年前见了楚浩晨,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虽然进入王府已经几天了,虽然他并没有给她任何名分,但是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关心他就够了。叶婧媃蹲下身,捡起地上酒杯的碎片,边说:“我听见屋里有动静,就进来看看。”想着刚才楚浩晨唤的那一个人的名字,想来是他至爱的人吧?那样的急切那样的心痛,或许只有面对自己最爱的人的时候才能显露。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那般的痛,痛到不能呼吸。 楚浩晨看着她,刚刚误把她当作泠如汐,仔细一看,叶婧媃眉宇间的确和泠如汐有些相似,特别是那莞尔一笑,他看着她,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疼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想起了舒璃儇的话。 “浩晨哥哥,如果你施血给姐姐就要永远爱她,因为施过血的人必须对被施血的人不离不弃,至死不渝,如果有变心就会如百虫蚀身般,痛不欲生。” 楚浩晨想到这里,便大笑起来,把叶靖媃吓了一跳:“王爷?” “哈哈。这是真的……我明白了……”楚浩晨笑中是叶婧媃无法理解的苦涩:“靖媃你可曾真心爱过一个人?” 听着他这么问嫣然明白,他以为自己是被被迫嫁给他,心中苦笑了一下,但是因为爱不能说的明白,只好强忍着内心的痛楚淡淡说道:“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不管别人眼中他是怎样的,但是在我眼中他就是最好的,我可以为了他付出我的一切,甚至……生命。” 楚浩晨一愣,不知道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竟然爱一个人爱的如此勇敢,不禁有些佩服:“我答应过叶将军等事成之后……封你为皇后。” “一开始我就知道王爷和爹之间的交易,但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改变不了什么,我会试着去坚守,试着去忍受。”叶婧媃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为什么?”楚浩晨以为她可以为爱放弃所有。 “王爷,有的时候听到的和感觉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或许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他放弃一切,放弃高傲,放弃地位,放弃也许属于自己的很多很多,可是靖媃始终相信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他可以幸福,哪怕牺牲自己,也是一种快乐。”叶婧媃目光中有着些许苦涩但是满足的幸福。 “听到的和感觉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楚浩晨反复咀嚼着这段话忽然想起自己母妃死的时候,自己和儇儿的一段对话。 楚浩晨苦笑道:“儇儿,如果有一天我要与楚昊天为敌,你会怎么办?” 舒璃儇浅浅一笑:“浩晨哥哥,儇儿不敢说今后的事情,但是儇儿想告诉浩晨哥哥,有些事情也许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也不是自己听到的那样……”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还是…… 第二十八章 三年相隔万重路,真相浮水现人间 醉香楼未央阁 “小姐你看谁来了?”丫鬟笑道,领着一个大约十五六的女子进了未央阁。 “卿芫?”舒璃儇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子,一身淡绿色长裙,三年不见早已没有了当年在府中的稚气。这女子便是舒璃儇在左相府的贴身侍女。 “小姐……”卿芫的声音有些哽咽:“老爷说小姐一人出门在外不放心,特别让卿芫过来服侍小姐。” “爹?”舒璃儇也有些想家:“爹娘,二娘,三娘身体还好吗?”虽然不是亲生父母,但是从小因为是府中最小的孩子,自然是被所有人捧在手中。 “老爷夫人都好,二姨太,三姨太身子也都健朗。”卿芫回答道。 “恩……涵哥哥,烬哥哥,珞姐姐和莘姐姐也都好吗?” 舒璃儇有些伤感。“回小姐,大少爷现在在户部任尚书,二少爷是御林军都统,至于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已经出嫁了,大小姐嫁给当朝十皇子卉亲王楚逸清,二小姐嫁给蒙古的如巴特尔为妃。”卿芫如实禀报着。 “看来都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舒璃儇柔柔的笑道:“卿芫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办。”递给她一个密函:“这是关于成府的所有资料,替我务必带进宫,面呈皇上……这是令牌你去宫中找七公主知道吗?她会带你去见皇上。” 接过东西卿芫点点头:“是。”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大约两天时间,今日申时时我会派人在宫门西口等你,记住一定要在申时前办完。”舒璃儇小心谨慎的嘱咐道。 澈觉皇宫太轩殿 “民女卿芫参见皇上。”看着楚明远屏退左右,卿芫恭敬请安。 “免礼。你让七公主带你见朕,这么说你是胧月郡主的人?”楚明远有些质疑道。 “是,是小姐让我带这封密函呈给圣上。”卿芫忙呈上密函。 楚明远皱着眉打开密函,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渐渐舒展,大笑道:“好,不愧是朕亲封的郡主,果然不负众望。” 卿芫说道:“小姐说还需要几天的世间寻找物证,一定让礼部到时候哑口无言。” 楚明远担心道:“她去了五镇?” 卿芫摇了摇头:“民女不知,小姐说大约两天时间两天时间。” 楚明远若有所思道:“恩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卿芫躬身:“民女告退。” 澈觉五镇 “老人家向你打听个事。”舒璃儇刚到五镇便急着找寻真相。可是已经一晌午了还是一点着落都没有,因为五镇太小,三面环山,一面临河,最近的县衙也得几百里路。面前这个老人一看便是镇上的长者,舒璃儇希望从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老者笑着问道。 “恩,我是帝都来的。”舒璃儇并不隐瞒,因为她感觉这个老者一定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费劲,都是徒劳。”老者有些无奈的说道。 “老人家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这关乎曾经许多人的清白和身世。”舒璃儇诚恳道。 “清白和身世?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人定能胜天吗?”老者摇摇头:“罢了,姑娘不就是想知道礼部的脏银在哪里吗?”老人向要处的山峦指了指:“这三座山峰中间有一瀑布,瀑布里面有一个密室,那里面有你要找的清白和身世” 舒璃儇疑惑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笑笑:“姑娘有些事情不要问的太多,你该知道的我也都已经说了,去不去就看你自己的了,真相也该大白于天下了。”说完蹒跚的走远。 果然如老者所说三座山峰中间有一瀑布,舒璃儇派人架了水梯穿过了瀑布。 正所谓别有洞天,与外面的山色相比,里面更像一个宫殿,门一道道的被打开,暗器也渐渐殆尽,最后一道门的后面就是舒璃儇一直想要得到的真相。 什么叫金碧辉煌?什么叫宛如宫阙?什么叫人间天堂?舒璃儇一下子全都明白了。看着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她命令手下马上请点,自己则寻觅着证据。在一堆白银中,舒璃儇发现了一个檀木盒子,虽然是上好的檀木,但是在这堆宝物中还是显得很突兀。轻轻打开木盒,看见里面有一个长寿锁,做工精致,在锁的背面刻了一个“昊”字。舒璃儇才马上记起刚刚为什么看着这东西如此熟悉,因为楚浩晨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长寿锁,背面刻的是“浩”。 这是他们身世的证据吗?如果是那它为什么会在这里?被谁带到这里?正当舒璃儇疑惑时,侍从来报:“共是四万一千两白银,七千四百两黄金,十九块蓝田玉,五尊佛像和九万银票。” 舒璃儇环视一周苦笑道:“看来右相的敛财之道还真是令人佩服。”手中握紧长寿锁,刚要关上盒子,不小心失手跌落,盒子应声裂开,从裂缝中掉出一封泛黄的信。 舒璃儇好奇的打开信,看着字迹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了,但是墨迹依旧清晰,就说明用的不是一般的墨,而是只有澈觉皇宫中才有的上等铣墨。信中写着: 老妇吴巧儿,为宫中御用产婆,前些日子静贵妃找过我,让我替她杀死珍贵妃的孩子,珍贵妃平日待下人很温和有礼,可是静贵妃挟持了老妇的儿子,幸好娘娘生有双胞胎,我便把小皇子抱给了静贵妃。写此,只为日后母子兄弟能够相认,老妇犯下的罪孽实在是无脸活在这世上,只能留下这金锁和此信证明。 澈觉袭麓二十七年 看着信后的时间,舒璃儇知道这就是很好的证据,因为今年是澈觉袭麓四十五年,时隔十八年一切都将了结。 第二十九章 风雨前夕是哀愁,明朝有变难寂寥 醉香楼未央阁 舒璃儇轻抚琴,启朱唇,柔声吟:“风雨倾国亦倾城,莺燕独倚朱雀宫,春去冬来为君唱,莫语纷飞心不惊。晨露星辰索醉楼,大羽华裳依霓裳,飞蛾扑火为伊死,天下红颜两难全……” 听着如此哀婉的曲调,一旁的卿芫也为之动容,虽然慕容儇易容后没有原先那么美,但总也是绝色,只是什么都可以隐藏,这感情和痛苦无法隐匿。虽然和曾经的醉香楼佳黛泠如汐并称为澈觉二娇,但两个人仿佛注定了感情多坎坷,泠如汐的柔弱让多少男人为之心疼,而慕容儇则是将脆弱用一张冷冷的面具挡住,她太强,所以给她幸福的男人一定是人中龙,才会幻化成龙吟凤舞的旖旎盛景。 “卿芫,明日我将恢复我从前的身份,朝堂之上我会成为我朝第一个议政的女人。”舒璃儇平静说道。 “小姐恕卿芫多言,您不用那么争强好胜,同样是澈觉二娇的泠姑娘,现在绝不是如小姐您这样辛苦……”卿芫低声说道。 “你是想说女人生下来就该被人疼吗?”舒璃儇若有所思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发现他就是我一生的依靠,我会放弃一切,但是现在我不能称为他的包袱,因为在他还没君临天下前,我必须和他一起努力,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他的包袱,那么我会离开,继续去完善自己,再给他一个重新的我。” 卿芫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只有深深爱上了,才会如此痛苦,如此决绝。 次日早朝 澈觉皇宫朝露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一齐行礼。 “众爱卿平身。”楚明远淡淡说道。 “谢皇上。”大臣起身后,开始禀报一些事情,楚明远认真的进行定夺。 “众位爱卿还有事禀报吗?”楚明远挑眉问道,看着无人出列便冷冷说道:“朕手中倒是有一件事想让众位爱卿听听。”说完给旁边太监一个眼色。 太监马上会意提着嗓子喊道:“宣胧月郡主上朝晋见。” 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殿前,柔柔俯身:“臣女慕容儇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不愧是澈觉二娇之一,光看这相貌,这仪态,便有了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佳境。 “儇儿免礼……你给众位爱卿说说这些日子你都知道了些什么?”楚明远挑眉有意无意的看向右相,右相则有意无意的避开。 慕容儇唇角带笑道:“回皇上,臣女这些时日一直隐藏身份呆在醉香楼。”看见右相为之一震又笑道:“臣女一步步的调查,从帝都一路追到一个叫五镇的偏远小镇。”此时礼部尚书已经冷汗直流,慕容儇甚是觉得好笑:“在一个老者的指引下,臣女不仅发现了失踪的两万五千两白银,还有其它意外收获。”说到此朝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 “哦?不知道你还看到了什么?”楚明远饶有兴趣问道。 “回皇上,臣女已经派人将看到的都秘密派人分批送回,现在由家兄御林军都统慕容烬看管。”慕容儇递上一本薄册说道:“这是清单,请皇上过目……共是四万一千两白银,七千四百两黄金,十九块蓝田玉,五尊佛像和九万银票。”话一出口已经震动朝野,如果这么一大笔钱落入小人之手,必定会掀起一场空前大的叛乱。慕容儇毫不理会别人的惊讶,她看了看旁边的楚浩晨和楚昊天,两人很是淡定,想来应该是猜到几分,那么下面这个消息不知道楚浩晨是否还是会如此平静呢?慕容儇打断朝堂的嘈杂道:“臣女还发现了一件惊天的秘密。” 楚明远放下手中账册,疑惑道:“朕越来越有兴趣了,说说看。” “那就是……当今三皇子和四皇子同出珍妃所生。”一句话刚结束,整个朝堂哗然,楚浩晨更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么你可有什么证据,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右相料定她只是猜测,因为连自己都没有找到证据,所以这个小丫头又怎会知道? “右相不要操之过急,儇儿敢说就一定能拿出让天下心服口服的证据。”说完将长寿锁递给太监,由太监呈交皇上:“右相大人,这东西可是小女在五镇金库无意发现的,它装在一个不起眼的檀木盒中,不知道谁这么粗心的将其遗忘呢。”不理会右相的惊讶,转身对楚浩晨说:“恭亲王请问你是否也有一件同样质地,同样纹络的长寿锁?” 楚浩晨望着自信的慕容儇轻轻点了点头,并从腰间锦包中取出递给她。慕容儇看了看笑道:“这锁据臣女所知是当年给珍妃接产的接产婆吴巧儿亲自让她丈夫打的,他丈夫的手艺在帝都也算是数一数二,所以这个世上想要模仿他的手艺可谓比登天还难,况且两个锁子质地相同,又能从后面重合在一起,必定是出自同一块金块……还有恭亲王的锁后面有吴巧儿丈夫亲自刻上去的‘浩’,而皇上手中的那把锁子后面也有一个‘昊’字,只不过一个是恭亲王的字,一个是睿亲王的字。”慕容儇顿了顿拿出袖中的信说道:“麻烦李公公念给给位大人听听。” 李公公看了看楚明远,见楚明远点点头便接过信念道: “老妇吴巧儿,为宫中御用产婆,前些日子静贵妃找过我,让我替她杀死珍贵妃的孩子,珍贵妃平日待下人很温和有礼,可是静贵妃挟持了老妇的儿子,幸好娘娘生有双胞胎,我便把小皇子抱给了静贵妃。写此,只为日后母子兄弟能够相认,老妇犯下的罪孽实在是无脸活在这世上,只能留下这金锁和此信证明。 澈觉袭麓二十七年” “这就是当年吴巧儿留下的绝笔信,我想有些人怕真相外露早将这一家子赶尽杀绝了吧?”慕容儇环顾朝堂,见大家都很震惊,又望向楚浩晨。 楚浩晨身体微微发抖,如果不是因为某种力量克制,想来现在已经爆发。楚昊天还是不知可否的样子,处乱不惊,淡定自如。 “看来朕不知道的事情还真多。”楚明远冷眼看向右相。 “臣有罪……”礼部侍郎已经哭天喊地的跪下了:“皇上贪污的事情都是右相指示的,至于静贵妃换儿子的事情,奴才一无所知啊。”此刻右相已经愤怒到极致却无法发作。 “侍郎大人,皇上好像还没说这银子是谁贪污的吧?”慕容儇巧笑道。礼部侍郎已经悔恨终生了,右相也不得不跪地认罪。 慕容儇听着楚明远的发配处置,心中却隐隐的不安。 “胧月郡主听旨……”没想到还有给自己的旨意。 马上跪地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慕容儇不负朕之重托,破解迷案,朕特加封为澈觉皇朝第一郡主,尊受公主之礼,赏金牌一枚,天下之大见金牌如见朕。钦此……” “谢皇上……” 第一郡主?尊受公主之礼?金牌一枚?难道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当自己撞进楚昊天深邃温柔的眼眸,那一刻才知道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然而……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还是才……刚刚开始。 原本华贵的紫苑殿,如今一片寂寥。 “皇后娘娘到,恭亲王,睿亲王到……”太监拉长了声音喊道,要是平时王静对此该是习以为常,只是今人却感觉分外刺耳。 “哼,你们来做什么?”王静早已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嚣张,自从那次早朝消息传入紫苑殿,她就已经这付模样。 楚昊天上前一步,摔袍跪地:“昊天先谢过您的十八年养育之恩。”说完磕了三个头,起身走近王静狠狠说道:“但是生母的仇,本王也一定会报。” “昊天……”王静不禁往后一退,她本就料到楚昊天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但是还是被他的压迫力吓地连退了几步。 楚浩晨则抢先一步,手打在她娇嫩的脸上怒道:“我母妃死了这么久,才将你处死,我还真是不甘心呢。” 王静冷冷笑道:“本想到做的天衣无缝但还是……算了,这就是命。恐怕我和珍妃当初都没有预料到走到最后的会是——皇后娘娘。” 慕容晴笑了笑说道:“本宫还是很好奇你是如何将珍妹妹……” 王静大笑道:“原来你们都还不知道,也罢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叹了口气道:“云珍不仅是现敦煌城主的姑母,同样也是无义庄的杀手,不要那么惊讶,其实现在想想皇上早就知道了,我输在皇上对我根本没有动心上。无义庄安排了云珍和皇上在西湖的邂逅,又以舞姬的身份将她送入宫中。我也是后来才从无义庄庄主那里得知的,只是那时候云珍已经死了,这个身份我也没必要费尽心思散播……不过说实话云珍也算是无义庄的叛徒,不想她真的爱上了皇上。” 慕容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无义庄害死的珍妹妹?” 王静点点头道:“但是我和他们有过合作,所以他们才会办得如此顺利。” 看着王静就像叙述故事般镇定自若,楚浩晨更是恼火道:“你……你这是和整个澈觉作对,即便你不害母妃,父皇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王静看着楚浩晨噗嗤笑出了声:“恭亲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其实这个赌注我已经赢了,只是代价是这条命而已。” 楚昊天听着她话中的含义,不禁皱眉:“你早就料到这件事不会成功?” 王静眼中有了泪光哽咽道:“昊天,记住十八年来母后做的每一件事情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自问没有亏待你的地方。” 楚昊天半饷才道:“你让我和生母致死无法相认,这样的结局你认为没有伤害过我吗?” 王静愣住了,许久才道:“好……好……你们走吧!” 望着一行人远去,王静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毫无往日光彩。 第三十章 天幕遮城倾城顾,雨后未必现艳阳 睿亲王府飘熏殿 “什么?第一郡主、尊受公主之礼、金牌一枚?”纳兰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怪我竟没有发现她就是慕容儇。慕容儇……舒璃儇。” “王妃,依瑞儿看现在对您很不利。”纳兰薇挑眉示意她继续说:“您想啊,王爷如果真的就是珍妃的儿子,那么王爷自然会和左相站在一边。恕奴婢直言,王爷依附老爷就是看重了老爷手中的兵权,但是现在慕容儇的胞兄可是御林军总督,她的义兄又有昭影阁,御翔军实在是可有可无啊。” “你的意思是说……”纳兰薇心有所会道。 “奴婢是说……”瑞儿在纳兰薇耳边轻声说着,纳兰薇原本美丽的面孔变的狰狞。 回到未央阁已经是戌时 “卿芫,明日再回相府,今日暂且住在这里最后一晚吧。”慕容儇淡淡开口。 “是,小姐。”卿芫已经进内屋收拾衣物。慕容儇坐在外堂喝茶,只觉屋顶有响动,眼眉轻轻上挑,瞬间又看向门,此时一个利器正向自己射来,慕容儇轻轻侧身,双指本能的夹住利器,但当她觉察到利器内层还有毒时已经晚了,毒液已经晕开,沾染了手指。 这时门豁然打开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慕容儇,你输在武功太高你懂吗?常人只会避开,而你认为利器中必然有玄机,可惜啊只要你轻轻一碰,毒液就会蔓延全身,谁会想到竟是用这种方法让你中毒呢?”说完大笑离开。 慕容儇耳边只依稀听见卿芫呼喊声,她再也无力质问来者是谁,慢慢的昏死过去。 慕容儇身穿白衣,面无血色的躺在雕花床上,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头,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楚昊天坐在床沿,细心的为她擦汗,看着她,心疼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一定要让自己的儇儿受这样的苦,看着此刻的她,楚昊天恨不得为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为什么他们要身在帝王家?如果他不是四皇子,她不是郡主,只是普通人,那是不是可以不理会帝王家的爱恨纠葛,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昊天……昊天……” 听见佳人呼唤,楚昊天握住舒璃儇的玉手,柔声说:“儇儿,我在这儿……你怎么样?还疼吗?” 慕容儇想起身,支撑了一会儿还是倒下:“我怎么了?为什么我浑身没有力气?” “你……” “我怎么了?你说啊?” 楚昊天扶她坐起,用手拨开她额头的发丝,一字一顿的说:“儇儿,你已经没有武功了。” 你已经没有武功了?你已经没有武功了? 你已经没有武功了? 慕容儇反复想着这句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掉下来,浑身发抖:“没有武功了……你的意思是……我的武功被废了?我现在就像个废人?” 楚昊天看着她,更加心痛,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那为什么还要救我?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不如死了算了。”她麻木地说着,闭上眼睛,任眼泪流过脸颊。 楚昊天扳住她的肩,急切地说:“儇儿,你听着,只要我在的一天,就不允许你消失,”说着慢慢把她不停抽搐的身体抱紧怀里,“儇儿,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为你报仇的!” 他好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明知道是纳兰薇下圈套,自己却不能制止,也不能赶回来救他的儇儿,明知道是纳兰薇让苏幕遮下的毒,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握紧苏幕遮来时不小心掉下的彩缎,眼中闪过一丝摄人的仇恨。可是现在却只能亲眼看着儇儿受苦,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了救她还要忍痛废了她全身的武功,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他们,他们到底做错什么了? 慕容儇无力地靠在楚昊天怀里,泪流不止,她不停发抖,用力拉扯楚昊天的衣服:“我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儇儿,你放心,我会……” “不要,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你的包袱,我不要!”她离开了他的怀抱,哭着对他说。 “儇儿,我就是要让你成为我的负担,我的责任!”说罢,他覆上她的香唇,十指伸进 她的发丝,极力安抚她,感觉她平静了许多,拉她入怀,手不用摩挲她的背。 发现怀里的人渐渐睡着,楚昊天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帮她掖好被子,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直到睡着。 天微亮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未央阁,楚昊天渐渐醒来。 “儇儿?”发现床上已没有人,他发疯似的叫着她的名字。她怎么能悄然无息的离开?自己明明已经废了她的武功。难道……她吃了“漾魂撒”?这种药可以让人在一个时辰内如魂魄般来无影去无踪,但是这期间必须忍受锥心之痛,想到这里楚昊天痛苦的捂住胸口,他知道儇儿是不愿意自己为难,他都知道都明白而痛苦却只能看着儇儿承受,却无能为力。 她去哪里了?难道她又要向三年前一样不辞而别?楚昊天正在胡思乱想,看见了桌上的一封信,他连忙拆开,看见了熟悉的字: 昊天: 我走了,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把自己藏起来,我去敦煌,去义兄那儿。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因为你回来的时候,会看见一个重获新生的儇儿。 珍重 儇 手中的信纸滑落,没有声音…… 第三十一章 华美音籁独天享,倚楼红妆泣凡裳 行至敦煌——酉时 傍晚日落,披霞的火烧云印染了天际,慕容儇虚弱的倚靠在马车的软塌中,泪水湿了衣裙。卿芫一直默默地守护在慕容儇身边,眼中有心疼,同样也是无能无力。 “站住,现在已是酉时过城马匹车辆禁止入城。”守卫冷冷阻住了马车的去路。 “让开……”还未等卿芫掀开帘子,就听到一个如天籁般的声音,不是云瑾殇,现在又会是谁呢?卿芫拉开帘子看见马车前一骑白马的白衣男子,说是男子却生的一副倾国倾城之貌,只见男子再次开口:“马车中是澈觉第一郡主——胧月郡主,也是你们城主的义妹,还不快让开?”虽然声音很好听,但是却掩盖不住霸气。 “是,沈公子。”沈公子?难道是沈别情?他怎么在敦煌?慕容儇心中尽是疑惑,走出马车,想看清来人。 然而这样的对视令双方都愣在了原地。看着虚弱但是绝美的女子,沈别情心中莫名的一疼,她是怎样的女子?自己见过泠冉溪,自是美艳动人,慕容儇在帝都和泠冉溪并称澈觉二娇,可是在她的眼中虽然有无奈,虽然有泪水,但是沈别情丝毫看不到软弱,即便是现在她的眸中依旧是坚强和人中凤的傲气。绝美中的冰冷,冰冷中的渴望,渴望中的忍耐,忍耐中的坚强,坚强中的自信,自信中的高傲,高傲中的平凡,平凡中的璀璨……也许这是现在对她最好的评价。 慕容儇淡淡笑道:“沈公子也大驾光临敦煌?”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在沈别情绝色的面容和轻佻的笑中,慕容儇看到的是久违的熟悉。 “参见……”还未等沈别情说完,慕容儇就制止。 “和义兄叫我儇儿就好。”慕容儇又冲守城将士一笑,示意他们开门。 进了敦煌还要行至三五天才可到达敦煌城,一路走至敦煌,沈别情受楚昊天之托保护慕容儇,起初自己是不愿意为之的,但当听说她在朝堂中的表现后,才改变主意。今日初见自己才发觉这个女人只会越来越吸引他,在她的身上沈别情感觉不到厌倦。 睿亲王府飘熏殿 “王妃,王爷回来了。”瑞儿小声禀报着。 “他……有没有说什么?”纳兰薇小心问道。 “没有,王爷派人来说,明天是老爷大寿,巳时的马车,让王妃不要迟了。” 纳兰薇轻舒一口气:“看来王爷什么也不知道……哈哈哈哈慕容儇你终究斗不过我,斗不过我。”这样主仆窃笑的一幕,却全应入了楚昊天眼中,他眸中的怒火,足矣让不远处的两人死无全尸,只是……这样死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纳兰薇你不要高兴太早,儇儿的仇我楚昊天必报。深邃的瞳闪过傲人的冰冷…… 帝都喧闹的觅春湖,清晨才有人发觉早已经人去楼空,往日的热闹已经悄然离去。醉香楼不日将改成浮云阁,收归帝都首富沈别情篱下,建成帝都第一客栈。 没人发觉一个戴黑纱斗笠的女子不舍的看了这座昔日花楼最后一眼,然后绝尘离去,既然案子已破,成家已还清白,自己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从今以后再没有醉香楼,再没有晚香玉。有的只是四海为家的成清玉…… 恭亲王府 “回王爷,慕容小姐已经启程敦煌。”贴身侍卫禀报道。 “查到是谁伤了儇儿吗?”楚浩晨冷冷问道。 “幕后应该是睿亲王妃——纳兰薇。”侍卫恭敬答道。 “纳兰薇?”楚浩晨狠狠地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他知道现在他和楚昊天谁都不能动手,他们只有等,等到大局在握那一天。 “还有……从静贵妃斩首那天起,睿亲王已经在皇谱中生母改为珍贵妃。” 楚浩晨又想起当时珍妃刚死时,儇儿对自己说的话: 楚浩晨苦笑道:“儇儿,如果有一天我要与楚昊天为敌,你会怎么办?” 舒璃儇浅浅一笑:“浩晨哥哥,儇儿不敢说今后的事情,但是儇儿想告诉浩晨哥哥,有些事情也许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也不是自己听到的那样……” 原来她说的真相就是这个,看来只有自己蒙在其中。一切或许都是错误,包括自己一直爱着无法忘怀的那个女人。 无义庄 “庄主,苏幕遮有违庄主之命,御封忆早一步离开了帝都,我尚未查到。”苏幕遮跪地请罪。 庄主看着她眼中有一丝不忍,却还是冷冷道:“你是我一手带大,又是庄中的大小姐,既然这样我宽限你些时日,去把这叛徒给我带回来知道吗?不然一样按庄规处置。下去吧……” “是,庄主。”苏幕遮轻轻退下。 新的命运,新的开始,新的一切。同样的人,同样的痛苦,同样追寻着真相……这个关于命运、权势、幸福、无奈的故事一直在继续。 绝尘的过去,已经成为不堪回首的记忆,什么是永恒,什么又是第一?轮回中醒悟,尘世间糊涂。天下第一又如何,佣兵天下谁与争锋的人,何曾回眸想过这样一段旖旎的日子,华丽羽裳下面终究是世态炎凉的痛楚。 人去楼空,还会在嫣然回首时想起那个独倚楼中,为君红妆的岁月吗? 时间的轮盘从新转动,原来,不管我们是否在一起,属于我们的故事都从未间断。 百年后还是要携手共享唯美的旖旎,华丽却还是普通的凡裳,误会了上天的旨意,分分离离随着故事的倾覆而在一起,那么让我们祈求皇天后土,卿心问君: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不存在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第一章 轻叹阁中引君顾,佳人红颜蹙眉笑 一切尘埃的落定,只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如果一切能够重来,那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尘事是否能够抹灭…… 西域 敦煌城 泠冉溪坐在红木椅上,安静地让云瑾殇为她换药,他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就像呵护一件宝物一样。 “你的眼睛恢复的很好,过段时日就能复明了。”云瑾殇小心地替她缠上纱布,温和地说。 “是吗?”泠冉溪淡淡的回答。 “你……不高兴吗?”云瑾殇疑惑。 “我……” 泠冉溪刚要回答,门口就来了侍卫,云瑾殇轻轻拍了她的肩膀:“等我一下。”走出忘情阁。并没有听到泠冉溪轻声说了一句话:“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处于黑暗中……” “城主,据守城的侍卫来报,慕容小姐酉时进了敦煌。” “就她一个人吗?” “不,还有帝都首富沈公子。” “沈别情?” “是,只不过慕容小姐看上去很虚弱。” “虚弱?义妹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这样?你让昭影阁派一支轻骑前去接应,他们如果进了敦煌城,立刻来通知我。” “是!” 侍卫离开后,云瑾殇看了看屋内的泠冉溪,在敦煌相处的几个月,深知自己已被这个女子深深吸引,她的一举一动总是会牵动自己的心,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她永远不要回帝都,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这样,此生足矣…… 清晨 泠冉溪坐在镜前,冰语正在帮她梳妆,冰语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确实敦煌城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她的开朗热情恰恰和馥茉的沉闷冷淡形成对比,泠冉溪有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性格相差那么大的两个人会成为好朋友。 “泠姐姐你知道吗?有时我很是羡慕你啊。” “为什么?”泠冉溪诧异。 “因为你是第一个被城主如此关心的女子啊?” 泠如汐不语,冰语越说越多:“泠姐姐你别不相信啊,以前玫绮小姐生病的时候,就没见城主如此焦急,只是抽空去看看玫绮小姐而已,而泠姐姐你来了几个月了,城主可是天天亲自为你换药啊;还有还有,泠姐姐你上次眼睛疼,虽然你不说,没人知道,还是被城主看出来了,你不知道,城主可是连夜把敦煌城的名医全都招到彼岸宫,还让我们不要告诉你呢,还有啊……” “冰语,你又在说什么?” “啊。城主……见过城主。” 泠冉溪听见了云瑾殇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但也回头。云瑾殇一早想来看看泠冉溪,走到忘情阁门口,就听见冰语的声音,看她要继续说下去,就连忙进来,怕她把自己所有为泠冉溪做的事都说出来。 “你先下去吧。”云瑾殇对冰语说。 “是。” 冰语走后,忘情阁恢复宁静,好一会儿,泠冉溪想要站起,云瑾殇立刻过去扶她,就像已经持续了几十年的习惯一样:“瑾殇,其实……我不值得你为我那么好。” 话没说完,就被云瑾殇打断:“不要说,你值得。”既然冰语已经说了那么多,倒不如就把这层纸捅破。 见泠冉溪愣在原地,云瑾殇慢慢把她拥进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头靠在她的香肩上:“冉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敦煌,不要回到帝都,不要再回到楚浩晨的身边……” 半响,泠冉溪轻轻推开他,慢慢的说:“瑾殇,对不起,我的心已经死了,从那天起,就已经死了。” 马车继续启程,慕容儇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渐渐安静下来,其实自己不曾后悔离开,因为只有离开他,他才可以去干好自己的事情,况且现在真相大白于天下,皇上也已经将他的生母改为珍贵妃,自己的努力还是值得的。 “小姐,下个镇子我们住下。”卿芫笑着说道。 “恩,一切听沈公子安排好了。”慕容儇轻轻闭上双眸,小憩。 亥时,夜色已深,马车驶进一个小镇,在一家驿站停下。 “小姐……”卿芫刚想叫醒慕容儇,沈别情示意她不要说话,进了马车分外爱惜的抱起慕容儇,要是在平时,此刻的慕容儇早已醒来,但是因为刚中了毒又服用了漾魂散,身体很虚弱也很疲惫。 “沈公子,客房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上二楼。”掌柜的早已等候在店外多时。 “打扰了。”虽然这个客栈也是沈别情开的,但是他还是保持着惯有的礼貌。 小卒替他们牵马收拾行李,卿芫跟着沈别情上了二楼。二楼显然比一楼华丽,但还是有着朴素的风格。沈别情推开一间屋子的门,走至床前轻轻放下慕容儇,替她盖好锦被,抚了抚额前的乱发,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慕容儇,又叮嘱了卿芫几句,才到隔壁的屋子就寝。 次日辰时,慕容儇才醒来,也许这是自己三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晚了。卿芫推门进来笑说:“小姐你醒了?沈公子说小姐你先沐浴更衣,然后用过早膳后,我们巳时启程。” 慕容儇淡淡笑了笑:“恩,帮我沐浴更衣吧。” 用樱花瓣洗沐过后,慕容儇身着一件淡白色长裙,披着绣梅的外衫,青丝只绾起一簇,其余的则是任其飘逸在肩头,慢慢走下楼。 楼下一雕木方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早膳,慕容儇含笑入座,对一身玄袍英俊多姿的沈别情说道:“沈公子,既然也要去敦煌,想来日后还要多多照料,不知可否冒昧的叫你一声别情哥哥?” 沈别情一愣,随即有些遗憾她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了一个“哥哥”,她是在有意无意提醒自己和她的关系吗,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划过一丝笑:“恩。”将奶茶递给她又道:“再过大约十二个时辰就可以到敦煌城了,你义兄消息可真够快的,今早就有军卫前来迎接,已经在门口侯着了。” 慕容儇并不惊讶,而是岔开话题:“别情哥哥怎么在敦煌?” 沈别情淡淡一笑:“你终于开口问了……我在敦煌有生意,是和你义兄的生意,所以亲自走一趟敦煌,赶巧在途中听闻儇儿也在来敦煌的路上,就特意等了几个时辰。” 慕容儇笑笑不说什么,安静的用膳。她眼中的笑意被沈别情捕捉,他很清楚如此次聪明的女子很多事情不用他说透,她依然都知道,呵呵有意思的女人。 用过早膳,果然在门口看见了昭影的一支轻骑,为首的小将见到一行人马上下马行礼,慕容儇笑着摆摆手说道:“既然是明焕哥哥的手下,自是不用这么多礼。” 小将一听慕容儇认识昭影阁阁主明焕便恭敬道:“请郡主,沈公子上车。” “给我们两匹马吧。”沈别情冲小将说道,又对慕容儇道:“昨日坐了一天马车,今日看你气色不错,就改骑马吧。” 慕容儇扑哧一笑:“才认识一日,仿佛儇儿和别情哥哥认识了十年一样,看来该说知我者别情兄也。”说完俏皮的拱手一笑,轻盈地上了军卫牵来的马,沈别情看着刚才的慕容儇,那样可爱,那样自由,不禁有些愣,但也只是一瞬。 骑着马,慕容儇有感觉到了三年前的自由快乐和单纯,低头吟着曲:“帝都落雨纷飞了季节,红墙白瓦映染了梨花,轻甩衣袖,凤仪天下,无人细品已凉的茶。莞尔倾城,琉璃无暇,徒是惊艳无双又羡百姓家。又是戏水鸳鸯,清醒剩风沙。彼岸旖旎,绝美华裳,吾又奈何世态炎凉。佣兵天下,情归何处,君又怎会断肠相忘,指剑向天问红颜天涯何方,最后只剩璃殇……” 沈别情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陶醉地听一支曲,过了半饷才开口:“好词好曲,虽然有些悲凉,但也是世间的一种情感。” 慕容儇抿嘴一笑:“儇儿不才让哥哥见笑了。” 沈别情摇摇头说道:“澈觉二娇之一,帝都第一才女,才貌双全是也是也……” 慕容儇努了努嘴道:“才气怎能比的上别情哥哥?帝都都尊称哥哥为公子倾城,呵呵可见哥哥不仅才华横溢更是一笑倾城啊。儇儿佩服佩服……” 沈别情一愣随即大笑,眼中再次闪过惊喜。这个女子究竟还有什么惊醒等着自己发现?还真是令人期待…… 睿亲王府书房 “回王爷,沈公子派人回报郡主还有不过十二个时辰就到敦煌城了。” 楚昊天放下手中的折子冷冷说道:“知道了,继续注意那边的情况,郡主的行踪随时向我禀报。”顿了顿又道:“明天去御翔将军府,你去准备一下。” “是。” 手中拿着酒杯走至窗前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看着有些出神,却不觉手中的酒杯已经粉碎,刺破手指,浑然不知。 便是仇恨吧,也许真的不一定谁可以笑道最后,现在的平静预示着暴风雨的降临…… 第二章 黄沙飞尘清不楚,血溅泪痕犹在裳 午时刚过,就已经到了第二个镇子,比起第一个要更繁华一些,看来敦煌已经比三年前更加富有富足。慕容儇骑在马上,心中有了些许感叹,时隔三年再次来到这片沃土,显然已是另一番旖旎。 “我们在前面那家客栈暂时休息,恐怕今天要连夜赶路了。”沈别情对慕容儇说道。 “走夜路?怎么,别情哥哥有什么急事吗?”慕容儇很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早到敦煌城,会踏实一些。”这一路太顺利了,让沈别情不得不怀疑。 慕容儇淡淡笑道:“听从哥哥安排便是了。”看着他眼中的谨慎,心中暖暖的。 客栈中,一行人在雅间用午膳,慕容儇很奇怪为什么桌子上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偷偷看了一眼沈别情,却撞上他温柔的眼眸:“怎么了儇儿,饭菜不合口吗?” “没有,只是……太可口了。”慕容儇疑惑道。 “你这丫头。”沈别情爱惜地敲了敲慕容儇的头,很自然很轻柔,让人产生错觉。 在这种有些暧昧有些朦胧的感觉中,一行人未时继续上路。换了马车,沈别情与慕容儇共乘一驾。天色慢慢暗下来,周围也越来越寂静,过了前面的百障林就到最后一个镇子,再从那个镇子出发不用一个时辰就可到敦煌。 “别情哥哥,你睡了吗?”慕容儇睡不着,轻声唤着半倚在斜前方软塌的沈别情。 “没有。”沈别情转身坐起,看着慕容儇柔柔问道:“儇儿睡不着吗?” 看了身旁谁的正香的卿芫,慕容儇小声问道:“现在哥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连夜赶路了吧?是不是彼岸宫那边有什么急事?” 沈别情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丫头总是这么好奇……彼岸宫那边没有什么事,你也不用猜是帝都出了什么事,两边都很好。” 慕容儇扯了扯嘴角:“那就好。”世界又恢复了原先的静默,只有马蹄声和车轮碾过土地的吱呀声,行入百障林,慕容儇原本微闭的双眼豁然睁开,凭着自己三年的习武经验,林中的动静不像是风所为。 “小心……”还未等慕容儇反应过来,一支箭就穿过马车与慕容儇擦肩而过,幸好沈别情一推,慕容儇才躲过。 马车周围的军卫也因为偷袭而变得谨慎,这时慕容儇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正是那日暗算自己的人:“慕容儇没想到你义兄这么疼你,竟然派昭影阁的轻骑保护。” 慕容儇瞬间冷静下来隔着马车冲外面喊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看来她还是想至我于死地。”林中女子一愣随即笑道:“不愧是睿亲王喜欢的人,即便没了武功也同样镇定自若。” 慕容儇冷冷回道:“那么敢问阁下是……” 林中女子犹豫了一下才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活着出不了这林子。”女子顿了顿说:“苏幕遮,无义庄的人。想来我们还有过几面之缘呢。” 慕容儇哼道:“原来是苏姑娘,看来我是真小看了纳兰王妃的实力,她竟然可以让无义庄的大小姐出面。” 苏幕遮大笑:“无义庄答应替她除掉你,而她的父亲和睿亲王必须扶持无义庄。” 慕容儇心下觉得可笑,便道:“纳兰将军和睿亲王?看来庄主真是老了,糊涂了。”还未等苏幕遮反驳,慕容儇继而道:“睿亲王凭什么听纳兰薇的?如果纳兰薇说实话,想来她别想活着出王府,如果不说实情,她有什么能力说服王爷,扶持无义庄呢?” 苏幕遮沉默了些许,才说道:“这就不是郡主操心的事情了。”说罢抽剑轻功飞出林间,剑直直刺向马车。 慕容儇浅浅一笑对沈别情说道:“小妹的生死可全托付哥哥咯。” 沈别情会以微笑道:“放心我不比昊天差哦!” 苏幕遮显然不知道车中还有一人,而未来的及认清来人,便见一道剑光闪过面前,惊呼:“斩天剑?你是……公子倾城?” “没想到苏姑娘还很识货,不错在下正是沈别情。”话刚出口,手中的剑一转,径直刺向苏幕遮,苏幕遮迅速往后退想躲开剑,忽而沈别情脚尖一点地,剑随着剑气滑向苏幕遮斜后方,让苏幕遮防不胜防:“苏姑娘想来你也未预料我们会连夜赶路吧?” 的确得到消息后,苏幕遮也十分疑惑,为什么会突然放快步伐呢?但是不论怎么样自己无论如何得在慕容儇赶到敦煌城时刺杀,不然就没有机会了:“现在看看该是沈公子的手笔吧,不愧天下人尊称您公子倾城,看来您不仅相貌出众,智慧也过于常人呢。” 沈别情淡淡一笑:“苏姑娘回去转告你们庄主也转告纳兰薇,只要有我沈别情在,谁也动不得儇儿。”话落,剑已经抵住苏幕遮的颈项。 苏幕遮只觉脖间一凉,却已经动弹不得,冷冷说道:“那苏幕遮先谢过沈公子了。” 沈别情一收剑说道:“滚回帝都……”说完回到马车,让苏幕遮错愕的是,刚才的冰冷,在上马车的一瞬间换成了无比的温柔。那样如阳光如徐风的温柔,苏幕遮从未见过,直至马车跑远,护卫的马也绝尘离去,才收回目光,但心久久未能平静。 恭亲王府 “王爷,据探子来报……郡主在敦煌百障林遭到无义庄暗算。” “无义庄?”楚浩晨第一个想到的是影溢韵,但是自从她离开帝都后就没再回无义庄,无义庄也在寻她:“你觉得会是谁干的?”楚浩晨冷笑着问贴身侍卫。 “回王爷,属下认为很有可能是无义庄大小姐——苏幕遮,毕竟那日伤郡主的也是她,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什么无义庄要……” “你难道忘记了这个世上谁最恨儇儿吗?” “王爷是说……纳兰王妃?” 楚浩晨笑了笑并不肯定,只是淡笑道:“想来现在最着急的是昊天了。”淡笑转而苦笑,一切让自己猝不及防,还有对亲兄弟之间的感情。 第三章 命运冷笑红颜过,哀愁情意二娇尝 又行了些许时日,过了百障林在最后一个镇子稍作停息,又马不停蹄地赶路。寅时方进敦煌城,看着窗外的繁华,慕容儇苦笑着,三年前自己什么也没有来到敦煌,三年后依然什么也没有的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好强悍的命运,让自己有些无法接受。 马车行至彼岸宫外,沈别情先跳下车,卿芫扶着慕容儇下车,云瑾殇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看见慕容儇下车时缓慢的动作心中一阵疑惑。当她走到自己的面前,云瑾殇抓住她的右手,一把脉发现她内力全失:“你真的……”慕容儇不语,朝云瑾殇苦笑着点点头。 “云兄,好久不见。”一旁的沈别情岔开话题。 “别情,你一直忙于生意,都忘了我这个朋友。” “我这不是来了吗?”沈别情边笑边用拳垂了云瑾殇的肩。 “那如果不是因为儇儿,你会来吗?”云瑾殇早就打听清楚,是楚昊天让沈别情保护慕容儇来敦煌,毕竟没有听风小筑打听不到的事情,也打听到了慕容儇中毒受伤,被废武功,自己原本只是怀疑,只是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义兄,泠姐姐呢?我想见她……” “好的,我带你去见她。” 忘情阁 “泠姐姐。” “儇儿,你来了?”泠冉溪听见熟悉的声音,摸索着走过来,慕容儇连忙过来扶她,慢慢坐下。 “是,儇儿说了,事情一办完就会赶来。”慕容儇淡笑道。 “儇儿,你现在……还好吗?”前几天在云瑾殇口中知道了慕容儇遭人暗算的事,她担心了好一阵子。因为她明白,儇儿不是普通的女子,她骄傲,不容许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别人的负担,尤其是她爱的和爱她的人…… 短暂的沉默后,泠冉溪缓缓问了句:“儇儿……他……还好吗?” 早就告诉自己,已和他再无瓜葛,却还是想知道他的近况,可能……这就是宿命…… “浩晨哥哥一直在找你,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你可以回到他身边……” “是吗?” “姐姐,难道你不想……” “儇儿,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太多的东西夹在我们之间,我们的关系早已不是那么单纯,而是充满了利益和血腥……” 冥暄殿 “真想不到你会因为儇儿亲自来敦煌一趟,儇儿一路上多亏你照顾了。”云瑾殇为沈别情倒了杯茶,说道。 “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沈别情喝了口茶。 “儇儿内力全失,身体比以前要弱许多,还有无义庄的人追杀她,看来让她先住到沁怡阁吧,方便保护她。”云瑾殇若有所思的说。 “哈哈……堂堂彼岸宫,也会害怕无义庄?”沈别情打趣道。 “怎么会,我彼岸宫也不是等闲之辈,闯进来的人有几个是可以活着出去的?只是不排除已有内奸混进来的可能。” “对,看来我们还要派点人手。” 一辆马车停在彼岸宫门口,从车上下来一粉装女子,门口的守卫看见,连忙说:“玫绮小姐。” 女子正是云瑾殇的表妹——玫绮,她快步跑向守卫:“表哥呢?” “城主和沈公子在冥暄殿……” 守卫话没说完,就看见玫绮朝冥暄殿跑去…… “表哥……”人还未到,声音先到,沈别情稍有奇怪的看向云瑾殇。 “玫绮,不得无礼。”虽然是未婚妻,但是云瑾殇从未想过要娶她,自己只把她当妹妹看,过多的感情无法付出。 “表哥。”玫绮委屈的嘟起小嘴,看见一旁的俊美男子,眼中充满了惊喜:“哇,好漂亮。” 沈别情一愣,大笑道:“玫绮小姐过奖了,别情受之不起。” “别情?”玫绮想了想大叫:“沈别情,帝都首富?公子倾城对不对……” “玫绮。”云瑾殇忍不住唤道,这丫头让自己惯的实在是没规矩。 “对了表哥,听说儇姐姐回来了,在哪里我好想她呢。”慕容儇也许是除云瑾殇之外第二个能管得住玫绮的了,然而玫绮也觉得和她甚是投缘。 “她在沁怡阁……”云瑾殇话还未说完,玫绮就找不到踪影。 沁怡阁 “儇姐姐,儇姐姐……”玫绮等不及侍卫禀报就已经闯入阁中。 慕容儇刚从忘情阁回来,就听见玫绮的声音无奈一笑:“是什么风把玫绮大小姐吹来了?” “儇姐姐……”玫绮激动的拥抱着慕容儇。 “玫绮三年不见又漂亮了。”慕容儇含笑道。 玫绮瞥了瞥嘴:“姐姐又说笑了,帝都二娇的美誉可是天下皆知呢。” 慕容儇淡笑:“明年就该及笄了,还是如此粘人,还像个孩子。” 玫绮笑了笑:“不和姐姐闹了,我刚从金陵回来。” 慕容儇笑问:“去金陵做什么?是不是在敦煌呆够了,开始想念在金陵的快乐了?” 玫绮否认道:“才不是呢,虽然我八岁前一直生活在金陵,但是毕竟我在敦煌也应经呆了六年,而且日子过的无忧无虑,所以每年我都会回金陵,可是年年我都只是去一个月然后就回敦煌。”慕容儇莞尔笑道:“你玛父在金陵可是会想念你这个干女儿的。” 玫绮笑笑:“玛父是金陵的国王,国事缠身才不会管我呢。”想了想又说:“姐姐先休息,晚上来瑰丽阁我们好好叙叙旧。”慕容儇只好无奈的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第四章 痛之未过将欲知,情归何处伤往事 傍晚,慕容儇正在忘情阁为泠冉溪换药,两个本同是澈觉二娇的女人,此刻却是同病相怜,也注定她们的命运将一辈子联系在一起…… “儇儿……今天怎么是你换药?” 正在还要的慕容儇停顿了一下,俏皮地笑笑:“怎么?义兄一天不为姐姐你换药,姐姐你不习惯?还是……” 泠冉溪淡笑道:“你这丫头,我问你话呢。” “义兄去冥暄殿议事了,不能来,所以才拜托我为姐姐你换药啊。” “哦……” “泠姐姐,我看得出,义兄对你……不比对其他的女人……” “儇儿,你不明白,我对瑾殇只有感激,感激他救了我,感激他带我走出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也感谢他那么尽心尽力地治疗我的眼睛……但是,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如果我能早一步遇见他,或许我会爱上他,可现在……”泠冉溪顿了顿,“我只能说,天意弄人……” 慕容儇不语,不是她不知怎么回答,而是她明白这种感觉,这种想爱不能爱的感觉,如果时间能够倒回,一切能够重来,或许他们不会相遇,也不会有现在的心痛…… 昨天回来的玫绮,在彼岸宫转悠了一圈,除了知道慕容儇和沈别情来敦煌之外,耳朵里尽是些关于现任忘情阁主人的事情,还有就是城主不厌其烦天天为其换药的事情,玫绮一阵疑惑,这忘情阁空了那么久,从未见云瑾殇让客人住过,她也只是住在瑰丽阁,又听说忘情阁的主子生的美若天仙,已经把城主迷住的传闻。今天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狐狸精,要抢她的云哥哥。 趁着云瑾殇议事,她偷偷跑到忘情阁,直接进去,竟被拦住…… “玫绮小姐,你不能进去。”馥茉伸手拦住了她。 “你说什么?我不能进去,彼岸宫还有我不能进去的地方?” “对不起,没有庄主的吩咐,你不能进去。”馥茉冷冷地将玫绮挡在门外。 “什么,我进去还要经表哥同意?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玫绮是城主什么人啊?” “对不起,我只是奉命行事。”馥茉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 “你……”话没出口,就被人打断。 “馥茉,谁在外面?”慕容儇听见了外面的声音,走出房间问。 “慕容小姐,是……” “儇姐姐,你怎么在这里?”玫绮疑惑地看着慕容儇。 “哦,玫绮不是说好了晚些再去瑰丽阁吗,怎么现在就等不及了?” “是…我是……”玫绮一时语塞。 “儇儿,是谁啊?”“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 看见泠冉溪出来,又看见围绕着她眼睛的纱布,心下一震,原本以为慕容儇已经很美了,自己自是无法比的,而眼前这女子亦是美的温柔,美的让人心疼,可是眼睛却无神,但是更让人忍不住怜惜。玫绮心里明白了几分,她甩开馥茉,走近泠冉溪,指着她:“你就是那个勾引表哥的狐狸精吧?告诉你,只要我在,你就别想打我表哥的主意,我告诉你,我……” “玫绮,你在干什么?”话第二次被人打断,不过这次来人正是云瑾殇。议事结束,他便赶来忘情阁,不想,却看见玫绮在忘情阁大吵大闹:“玫绮,泠姑娘是我的客人,也就是你的客人,你怎么能对她无理?” “表哥,我……” “瑾殇,算了吧,我看玫绮小姐也没恶意……”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泠冉溪淡淡开口。 云瑾殇看了一眼泠冉溪,叹了口气,对玫绮说:“这次就算了,别让我看见下次……” “表哥……”听见是泠冉溪为自己求情,她心里更气,无缘无故欠了她这么一大人情,难道以后都要看她脸色过日子?正要说下去,却看见侍卫来道忘情阁。 “城主。” “什么事?” “接到消息,恭亲王被无义庄的杀手偷袭,受重伤,现昏迷不醒。” “浩晨?”泠冉溪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身边的慕容儇扶住。 “快说,怎么回事?”云瑾殇对侍卫说。 “回城主,恭亲王是在帝都郊外的悬崖边,被四个蒙面杀手偷袭,对方出手很快,恭亲王又分神,所以才……” “帝都郊外?悬崖边?”泠冉溪只觉得曾经的一幕幕都出现在脑海里: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到分离,就像是死去的水面,因为小小的水滴,又泛起波澜…… 傍晚清冷的月光下,泠冉溪的身子软软的倒下,就像力气被抽干一样,慕容儇想要去扶她,看她已经在云瑾殇的怀里,云瑾殇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内堂:“快去请大夫。” 原来……我在你心里……终究是比不过他……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就算以前的经历再痛苦不堪,你还是只为他而活…… 睿王府 “恭亲王那边有什么动静?”楚昊天冷冷问道贴身侍卫。 “回王爷,属下刚刚得到消息……恭亲王被偷袭了。” “偷袭?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楚昊天很是奇怪的问道。 “刚刚听风小筑派人送来的密函。”说完双手承上。 楚昊天看了手中的密函眉头紧皱:“又是无义庄?看来这些年是小看他们了。”顿了顿又道:“你去从御翔军中秘密调出一支轻骑连夜赶去望夫崖。” 侍卫早已经心领神会,福身退出书房。楚昊天右手轻轻抚眉,心中纠结着如今该如何对待纳兰薇,自从知道无义庄竟然偷袭儇儿自己就很害怕她再受到伤害,那么现在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第五章 娇人不觉情已深,爱郎却换如宾般 此刻的恭王府一片混乱,不断有下人进进出出,端着热水、纱布等。太医正为楚浩晨疗伤,叶婧媃看着一块块带血的纱布,惊愕不已。见太医已为楚浩晨包扎好,忙问:“太医,王爷他没事吧?” 太医边写药方边摇摇头:“王爷现在很虚弱,那两刀都刺得很深,如果不好好调养也许会留下病根,切记,十二时辰之内,王爷不得吹风受寒,否则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搁下笔,对叶婧媃说,“这是药方,按这个抓药,每日两碗,一定要喝下去。” 叶婧媃点点头:“那有劳太医了。”把手上了药方给侍女:“快去抓药。”转身走进内室,将门关紧,坐在床沿,掏出帕子细心地为楚浩晨擦汗…… “汐儿……汐儿……”楚浩晨昏迷之际,口中还念着泠冉溪的名字。 “汐儿?” 叶婧媃反复念着这个被楚浩晨一直念着的名字,不知是该开心,还是伤心,开心的是楚浩晨还有知觉,还有感觉,至少还有个信念支撑着他;而伤心的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是她,而他却心心念念着另一个女子的名字,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用手轻抚他的脸,凝视着他,眼前的男人虽近在咫尺,但他们的心却相距甚远,就像一个在天之涯,一个在海之角,永远不会在一起…… “小姐,小姐,药熬好了,该让王爷服下了。”侍女春和熬好药,送进房间,看叶婧媃趴在床边已经睡着,便小声叫醒了她。 叶婧媃接过碗,用勺子喂给楚浩晨,但他双唇紧闭,药汤顺着唇角流下,叶婧媃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看了一眼楚浩晨,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药,自己喝了一口,对准楚浩晨的唇,用嘴为给他。“小姐,不可以。”身边的春和想要制止,却被叶婧媃推开,分几次终于将药喂完。 “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春和为自己主子不值,小声嘟哝着:“王爷他心里根本没有您……”自己的主子老为王爷劳心伤神的,而王爷心里却想着别的女人,熙和说什么就是气不过,自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春和,别说了,你先下去吧……” “是。” 春和退出房间,叶婧媃拉住楚浩晨的手,幽幽地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心不由己啊。” 楚浩晨一直重复做着一个梦,梦见泠冉溪一身白衣站在望夫崖边,风吹乱了她一头青丝,她面无血色,看着远方,然后……她慢慢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有爱、有恨、有眷恋、有依赖、有决绝……缓缓,她回过身,跳下悬崖!“汐儿!” 楚浩晨惊醒,觉得伤口还是有些疼痛,但比昨晚好多了,看着睡在身边的叶婧媃,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微微一笑,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将一旁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但还是惊醒了她。 叶婧媃揉了揉眼睛,看楚浩晨醒了:“王爷,你醒了?”叶婧媃连忙起身:“您感觉怎么样?春和,去请太医来,王爷醒了。” 楚浩晨拉住她的手臂,摇摇头:“不用了,我很好。” 叶婧媃抬头,对上他明亮且温柔的眸,不觉一笑,也许这样的相处方式,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无义庄 “什么,刺杀慕容儇和楚浩晨的计划都没成功?”庄主几乎不敢相信,不说苏幕遮是自己调教出来的一等一的杀手,派去刺杀楚浩晨的也是庄里的顶级杀手,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成功? “回庄主,是的,大小姐原可以成功,想不到慕容儇被公子倾城所救。” “公子倾城?沈别情?” “是的,大小姐飞鸽传书,说两个月之内定取慕容儇性命。” “多派些高手前去帮助。”庄主吩咐着。云瑾殇和沈别情的师傅是西域的鬼谷谷主,武功高强不说,还是用毒,暗器的高手,原以为慕容儇武功被废,事情会比较顺利,想不到又发生那么多事。 “告诉大小姐,尽早完成任务,避免夜长梦多。” “是!” “是否有成清玉的消息?” “回庄主,探子来报,成清玉去了一次玉尊山。” “玉尊山?找她的师傅玉涧吗?” “属下不知。” “再派人去查。” “是,属下明白。” 玉尊山玉宅 成清玉一身黑衣,已经卸下在帝都的浓妆淡抹,静静坐在堂前,堂上坐着一常衣女子,虽已年过四十,但仍能看出清秀之貌,此人便是玉尊山主人——玉涧。天下习武之人中,她的武功自不如南海剑圣和西域鬼谷谷主,但是她的医术可算是有女华佗之称,一年之中会从玉尊山发出十枚“玉令”,得到“玉令”者可携令牌上山看病,但是即便这样价格仍然不菲。 “师傅。”成清玉轻轻唤了一声。 “清玉,告诉为师为何要让为师治泠姑娘的眼睛?”玉涧淡淡问道。 “师傅徒儿这有一面玉令,所以恳请师傅这次下山和徒儿一起前去敦煌。”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 “徒儿……”成清玉犹豫了一下说:“徒儿从她和慕容儇的身上看到了情谊无价,看到了聪明睿智,看到了敢爱敢恨。徒儿不想让这种感觉这么快因为厄运而消失。” 玉涧轻轻一笑:“清玉,当你告诉为师要去帝都报仇时,师傅就说过,等你有一天相通了就来找为师,为师一定会帮你完成一个心愿。”顿了顿又道:“当年南海剑圣、西域鬼谷谷主、圣萱寺住持铭瑄还有为师都是同出无名岛门下,三位师兄现在已经名扬江湖了,从小便对我宠爱有加,如果当年清玉要报仇,只要他们一声令下,还需要你花几年的青春吗?” 成清玉曾经也为这个苦恼过,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也就释怀了。 “泠姑娘是儇儿的好姐妹,儇儿又是师兄的徒儿,为师只是定当竭尽全力。” 第六章 艳阳美若天上境,惜怜郎君不知处 敦煌彼岸宫——忘情阁 “泠姐姐,玉涧会来敦煌治你的眼睛。”慕容儇望着刚刚醒来的泠冉溪说道。 “儇儿……他还好吗?”泠冉溪虚弱地问道。此时的她已经卸掉纱布,露出美瞳,可是双眼依旧无神而沧桑。 慕容儇一愣叹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叶将军的女儿日夜守护着,姐姐就放心吧。” “叶将军的女儿?”泠冉溪无神的望向慕容儇。 “是,她就是浩晨哥哥信中承诺的,一旦事成,封她为后。”慕容儇点点头。 “哦,是吗?”泠冉溪垂下眼帘,不想让慕容儇看到她无泪眼中的绝望。 “姐姐,明日玉涧师太就会来,她是我师傅的师妹,有女华佗之称,你就放心吧。”慕容儇淡笑着叉开刚才那个伤感的话题。 “恩。”泠冉溪静静闭上双眼,虽然此时睁开和闭上没有任何差别,但是这是她现在唯一一种可以伪装坚强的方式。 卯时成清玉和玉涧已经到达彼岸宫。 “玉师姑,成姑娘。”慕容儇笑着问候。 玉涧打量着眼前这个倾世女子,笑道:“儇儿比起三年前又夺目了,只是……” 看着她欲言又止,慕容儇苦笑道:“师姑猜得不错,儇儿的武功确实被废掉了。” 成清玉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慕容儇摇摇头:“说来话长,还是先随我去忘情阁看看泠姐姐吧。” 忘情阁内堂,云瑾殇正坐在床边细心地为泠冉溪擦拭着面容,看见一行人连忙起身:“在下瑾殇多谢玉神医来到敦煌治冉溪的双目。” 玉涧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云瑾殇说道:“城主不必多礼,还请其他人等退到外堂等候。” 云瑾殇不舍的看了一眼虚弱的泠冉溪,才和其他人一起退到外堂。 “瑾殇哥哥不必担心,师姑的医术天下皆知。”慕容儇说道。 云瑾殇点了点头说道:“别情让我转告你,他在敦煌有事要处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慕容儇笑笑:“我有什么好看的,倒是这一路上多亏别情哥哥,还是儇儿亲自去谢他才对呢。” “都是多情之人,也都是孤独之人。”云瑾殇叹道,慕容儇何尝不明白,然而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忙,不知道帝都那边的他怎么样了。 成清玉先从内堂出来,慕容儇马上问:“泠姐姐怎么样?” 成清玉神色凝重地说道:“泠姑娘的情况并不好,师傅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七成在人,三成在天。” 慕容儇看着有些担心的云瑾殇问道:“这么说……泠姐姐有可能一辈子……” 成清玉不知可否道:“师傅已经用逼出了她脑中大部分的淤血,只是她有过气喘,每次针灸都会让她气喘发作,有些淤血无法清除干净,所以……” 云瑾殇急切问道:“那玉神医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成清玉想了想说道:“师傅说现在是要看泠姑娘自己的意志了,如果她可以很配合的治疗,或许还好,但是现在……” 云瑾殇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她根本不想……” 成清玉点点头:“恩,可以这么说。” 慕容儇已经明白了几分,皱了皱眉道:“除了浩晨哥哥外,现在姐姐根本是死的心,这样便是了,她根本没有想着回帝都,或许她就根本没有想着活下去。” 云瑾殇有些无奈的说道:“他……真的就这么值得她去爱?” 慕容儇幽幽回道:“爱,没有值不值得。”只是话中也带着苦涩,也带着丝丝哀愁,这样的哀伤,或许是每个动情人的悲哀。 睿亲王府飘熏殿 “瑞儿,王爷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纳兰薇笑问。自从那日陪自己去了将军府后,她就断定楚昊天根本不知道慕容儇被刺之事和自己有关,虽然两人间依旧是如宾的礼仪,但是她很自信不久,自己的地位就会根深蒂固,不容动摇。 “回王妃,王爷除了进宫外就是呆在书房处理朝政。” “恩……无义庄那边呢?” “据说苏大小姐亲自去刺杀,但是没有成功。” “苏幕遮亲自去了,还没有把那死丫头除掉?”纳兰薇惊讶道。 “好像是公子倾城也一同前往敦煌,苏大小姐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无义庄又加派了人手,说一定会给王妃一个满意的答复。” “公子倾城?呵呵有意思……没关系本妃能等,即便她有朝一日回到帝都,又奈何得了我纳兰薇吗?”冷笑的口气中带着讽刺,然而结局也因此发生着改变。 一变便是大相径庭的差别,命运的轮盘不曾停歇…… 敦煌城街市 与帝都的熙攘繁乱之比,敦煌城内可谓是井然有序,但又不失热闹。街市围绕一侧是敦煌的馡桡河,河畔有一座神秘却典雅的古宅,里面的家丁每天打扫生活,但是谁也没有见过古宅的主人,只是偶尔云瑾殇会来这里小坐,所以百姓都认为古宅的主人身份一定很特殊,跟城主的关系很亲密。 然而不久前古宅迎来了一辆豪华尊贵的马车,从车上下来一玄黑色锦袍男子,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但是只要见过这个男子的人,都伫立原地好久不能回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不染风尘潇洒自由,眉宇间又有一股男人的霸气和冷傲,只是淡淡一笑便让人感到沐浴春风,谈笑举止无不是大家风范,进退得体。这个男子便是这古宅的主人——沈别情。 你可以不知道澈觉四才子,你可以不知道敦煌最美的女子,你可以不知道金陵的嫡系王子,你可以不知道……但是你不可以不知道,也不会不知道公子倾城。莞尔一笑值千金,坐拥财富独天下。 沈别情家喻户晓,却也是来去无踪……他的神秘会不会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好奇而倾注一切,甚至……生命? 第七章 两情相依阁千山,咫尺关心远万水 敦煌彼岸宫——忘情阁 泠冉溪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无神,像是一个无尽地深渊……慕容儇和云瑾殇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 “姐姐…师姑说,如果要治好你的眼睛,你就必须……” “儇儿,你觉得我有必要复明吗?”泠冉溪叹了口气,“眼睛治好有什么用,治好了又要重新看见这个令人悲哀的尘事,那些令人悲哀的过往,还不如一直身处黑暗中。” “姐姐…”慕容儇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复明,但听她的语气,好像在世界上除了楚浩晨,她再也没有可以留恋的,可偏偏,那个男人却负了她…… 慕容儇还想说下去,却被云瑾殇制止,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单独和泠冉溪谈谈。慕容儇点点头,走出忘情阁,关上门却看见玫绮站在门外,很是惊讶。 “玫绮,你怎么在这儿?” “儇姐姐,表哥是不是喜欢泠冉溪?”玫绮看着她,她的眼神告诉慕容儇,她要一个正确的答案。 “玫绮,你刚才看见了,也听见了,还需要我说吗?” “不可以!表哥是我的,他从小就宠着我,护着我,他是喜欢我的,是那女人抢了表哥,我恨她!”玫绮突然大喊大叫起来,眼角还挂着泪珠,“儇姐姐,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但只要她勾引表哥,她就是我的敌人!”说完,玫绮就跑开了,只留慕容儇一个人在原地。 恭王府花园 “王爷,小心,你的伤刚好,太医说还是要小心调养。”叶婧媃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楚浩晨走在花园里。 “本王又不是小孩子,还让你那么担心,不知道的以为本王得了什么绝症呢。”楚浩晨笑着宠溺地刮了一下叶婧媃的鼻子。 “王爷怎么会得绝症呢?王爷是万金之躯,受皇族祖宗的保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婧媃认真地说。 两人站在明媚的阳光下,一切显的那么和谐,那么安宁,只是这份和谐、安宁又能维持多久呢? “王爷,刚收到探子来报。”一旁的侍卫前来禀报。 “什么事?” “不出王爷所料,泠姑娘的确在敦煌彼岸宫,慕容小姐和公子倾城也在。” 听到“泠姑娘”三个字,叶婧媃抬起头看着侍卫,又看了看楚浩晨,虽然他听到泠如汐的消息反应不大,但她知道,楚浩晨心里只有泠如汐,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哦?想不到彼岸宫那么热闹,帝都的澈觉二娇和首富沈别情都在那边,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楚浩晨顿了一下,“探子还打听到什么?” “回王爷,探子说,玉尊山的玉神医和成清玉昨天卯时了彼岸宫,据说是……” “是什么?”楚浩晨一挑眉。 “据说玉涧师太亲自下山去敦煌为泠姑娘治眼睛……” “眼睛?她眼睛怎么了?”楚浩晨的语气还是刚开始一样,但是他微微发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探子说,泠姑娘自悬崖上掉落后,就双目失明了,距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瞎了,她竟然瞎了…… “她现在怎么样?” “泠姑娘一直在拒绝治疗,玉神医也说,治疗的话,七成在人,三成在天。” “我知道,你下去吧,派人继续打听。” “是。” 侍卫走后,楚浩晨一步步的往回走,每走一步,心都在流血,想不到,当初自己的冲动,竟然害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失明,一想到她明亮的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就心痛不已,他慢慢的往前走,终于在婧媃的惊呼声中倒在地上,伤口慢慢溢出鲜红的血……触目不已…… “王爷!王爷!熙和,快去请太医!” “是,小姐!” 叶婧媃抱住他,眼泪滴落下来,难道这就是宿命?自己一心一意对他,而他只为了另一个女人……但是能看着他幸福不是就已经足够了吗? 彼岸宫内荷花塘一处 冰语和馥茉小心翼翼扶着泠冉溪坐在荷花塘旁的凉亭,玫绮从沁怡阁出来,刚想回房便看见泠冉溪悠闲地坐在亭中,气就不打一处来。 “玫绮小姐。”看见玫绮走入凉亭,冰语和馥茉恭敬行礼。 泠冉溪听见声音一愣随即蹒跚起身:“玫绮小姐……” 话还未说完便被玫绮小姐打断:“你们都下去我要和泠小姐单独谈谈。” 冰语和馥茉互相望了一眼,泠冉溪笑说:“你们先下去吧。” 玫绮看着她屏退左右,不禁一愣随即道:“你就是澈觉二娇之一的泠姑娘?哼,我告诉你,你比儇儿姐姐差远了,不知道帝都那些人的眼睛都是怎么长的。”玫绮有些违心地说道。 泠冉溪只是淡淡一笑:“冉溪自知不如儇儿……” 玫绮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但还是生硬地说道:“知道就好,表哥永远只会疼我宠我,别以为有一脸狐媚样,表哥就会对你动容。” 泠冉溪艰难地扶着石桌起身,淡淡说道:“玫绮小姐你多虑了,我不是来和你抢瑾殇的,他是一个好男人值得你去爱,而我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和瑾殇谈论爱情呢?”泠冉溪感觉心好痛,被抛弃的……没错自己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下贱女子,仅此而已,现在的温柔只是错觉,只是错误…… 玫绮冷冷道:“瑾殇?你也太不知道轻重了。”看着有些出神的泠冉溪更是生气,上前推了推她:“喂,你装什么可怜啊?”泠冉溪因想的出神并未察觉玫绮的推搡,脚下一没站稳,摔倒在一旁,额头重重的撞在石栏上,顿时鲜血直流。 玫绮也慌了手脚,不知所措。正在这时,慕容儇因不放心泠冉溪便朝忘情阁方向走,差巧看见这一幕,而泠冉溪已经昏厥。 慕容儇看了一眼玫绮愤怒道:“还不快请大夫?”又心疼的看着泠冉溪,不知道自己带她来敦煌究竟是不是对的。 第八章 依稀记忆划伤痕,温柔绕指已是情 此刻的忘情阁早已是忙碌不堪,所有侍婢从没有看过城主发这么大的脾气,也从没有见过城主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师姑泠姐姐怎么样了?”慕容儇着急地问道。 玉涧看着床上虚弱的泠冉溪,又看看床边一干人等,皱了皱眉头道:“很是奇怪,经过这么一撞,泠姑娘脑中的淤血碰巧撞碎,所以说现在应该已经恢复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迟迟不醒,而且是一种意志上的。” 云瑾殇舒了一口气,同时又很担心地问:“神医的意思是冉溪不愿意醒来?” 玉涧点点头道:“现在只要她可以醒来,眼睛便可以恢复。” 慕容儇示意侍婢扶玉涧下去休息,等一干人等都已退下,云瑾殇坐在泠冉溪床前看着苍白的她,眼中全是爱怜。 “哥哥决定了吗?泠姐姐注定不会属于你。”慕容儇看着云瑾殇心中也有一丝心疼。 “只要她能够醒来,只要她能够幸福,此生足矣。”云瑾殇淡淡说道。 慕容儇岔开话题:“瑾殇哥哥,玫绮她……” 云瑾殇听到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怒火:“不是看在冉溪没事的份上,我不会再管她什么身份,逐出敦煌,如今就让她呆在瑰丽阁好好反省几个月。” 慕容儇想了想道:“毕竟她的玛父是金陵的国王,虽然金陵是小国,但是也是丝绸贸业的重地,如果和他们起了冲突,恐怕整个敦煌的商业要受很大打击。” 云瑾殇冷冷说道:“即便倾覆整个敦煌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冉溪。” 慕容儇听到这样的誓言已然不知是喜是忧,她开始后悔带泠冉溪来敦煌,然而一切都无法改变,只能一直走下去,但愿结局可以完美。 恭亲王府 看着床上熟睡的楚浩晨,叶婧媃心中全是苦涩。太医说不是止血及时,现在恐怕……叶婧糅不敢再往下想,起身离开床边。 第一次这般大量他每日呆在的书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他的味道,让叶婧媃沉醉。走至桌旁,见到纸笔有些零乱,便忍不住收拾,然而在奏折下面,不小心掉出一张宣纸画,叶婧媃将奏折放在一旁,捡起掉落的画,展开。是一幅女子回眸的画,画中的女子万如天仙,一颦一笑如此动人,在画的落款处提着: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逢。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曾是寂寥香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叶婧媃看着画,轻念着画上的诗,不觉两行泪划过脸颊。她深深感受到楚浩晨的感情,对那个泠姑娘不变的情谊,在这样的爱恋中,叶婧媃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爱只有埋在心底,然后默默祝福才是最好的结局。 “咳咳……”楚浩晨在噩梦中惊醒,叶婧媃忙将手中的画压在奏折底下,跑到床边。 “王爷。”叶婧媃轻轻唤道。 楚浩晨微微睁开眼:“她怎么样了?” 叶婧媃一愣,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还是她:“回王爷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泠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楚浩晨勉强的笑笑:“恩,辛苦你了。” 忘情阁中慕容儇握着泠冉溪的手,看着她的睡颜说道:“泠姐姐,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你和义兄为什么都这么傻呢?”顿了顿又道:“刚才听风小筑带了消息回来,说浩晨哥哥听说你失明的消息,伤口崩裂导致昏迷,你和浩晨哥哥一定要这样互相折磨才可以吗?儇儿开始后悔将姐姐带到敦煌,泠姐姐你告诉我,为什么事情会这样,我一直以为案子结束,等于一切结束,我们都可以回到从前,可是现在物是人非,让儇儿好无助。泠姐姐,你醒醒好不好告诉儇儿该怎么对待,该怎么承受?”慕容儇说着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不要……”泠冉溪一直沉睡的容颜也已经布满泪水,眉头紧锁。 “泠姐姐……”慕容儇看到泠冉溪有了感觉,马上擦干眼泪,叫来侍婢去请玉涧。 又是漫长的等待,云瑾殇有些焦急的踱着步子。 玉涧有些疲倦的从内堂出来,云瑾殇和慕容儇马上问道:“怎么样?” 玉涧点点头:“已经恢复了,只是身子还是异常虚弱,需要好好调理,我开些方子,按时服药,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慕容儇道:“师姑辛苦了。” 玉涧淡淡笑道:“恩,明日我和清玉就会玉尊山,你们谁也不要开口挽留。” 慕容儇和云瑾殇互望一眼,勉强的点点头。 玉涧和成清玉离开敦煌已经一个月了,泠冉溪的眼睛也恢复的很好,那双本无神的眸又重新恢复的明亮、神采。一时之间竟然让慕容儇难以适应。 “姐姐,看你的眼睛恢复得这么好,我都有些怀念帮你换药的日子了。”慕容儇坐在忘情阁,顽皮地对泠冉溪说。 “你呀,就帮我换了一次药,又不是天天换,哪来的怀念?怎么,你希望我的眼睛一直失明下去?”泠冉溪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笑道。 “怎么会呢?姐姐能够复明,妹妹当然开心了。” 笑声从忘情阁传出,此刻的两人都像回到了童年,没有忧虑、没有负担,可以不管外界的追名逐利、尔虞我诈。可以像个孩子一样,随心所欲,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儇儿,今儿天气很好,不如……你带我去彼岸宫外走走?” 慕容儇点头:“好,难得姐姐有好兴致,姐姐在忘情阁闷了三个月,是该出去走走了。” 云瑾殇得知两人要出彼岸宫,并没有制止,派了昭影阁阁主明焕保护二人,前些日子已经接到密保,得知已有人混入敦煌,至于是哪派的,还无从得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确保两人的安危。 敦煌街市 敦煌虽处西域,但有金陵支持着敦煌的丝绸贸业生意,波斯支持的玉石珠宝生意和沈别情支持的客栈茶叶生意。使得敦煌十分富足。 慕容儇和泠冉溪走在街市上,泠冉溪很是诧异为什么周围人都看着她们,而慕容儇却像初到敦煌一样,拉着泠冉溪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 “姐姐怎么样?敦煌很热闹吧。” “恩,但是比不上帝都的繁华……” “姐姐,这个怎么样?”慕容儇知道泠冉溪又想起了帝都,连忙岔开话题,拿起了一条玉石手链,递给泠如汐。 泠如汐点点头,正要说“好”,却看见慕容儇和明焕说着什么,明焕边听还边点头,最后说了声“是”便离开了。 “儇儿,怎么了?”泠冉溪一脸疑惑。 “没什么,我只是让明焕哥哥先回马车等我们,我们随后就回去。” “那么早啊,儇儿你不是没玩够吗?” “啊?那个……”慕容儇支支吾吾道:“我肚子饿了,想早点回去。”说完,悄悄看了一眼身后。 “哦……”泠冉溪答应着,心里觉得一定有事发生。 夜晚 冥暄殿 “义兄,我敢确定,肯定有人跟踪我和姐姐。”冥暄殿,大门紧闭,内堂只留云瑾殇、慕容儇和明焕。在敦煌街市,慕容儇就感觉有人跟着,但不知来人为何没有动手,便早早拉着泠冉溪回到彼岸宫。 “明焕,你说呢?”云瑾殇想了一会儿,问明焕。 “回城主,属下抓了一个人,还没盘问,那人就咬破嘴里的毒囊死了。” “而且,我肯定一路上至少有三个人跟踪我们,也许……”慕容儇若有所思道:“也许,已经有人混进彼岸宫,我和姐姐一出宫,就有人知道,很明显,彼岸宫有内应。” “明焕,从现在开始,加派人手在彼岸宫各个宫门口。” “是!” “还有,多派人守在沁怡阁。” “义兄,那姐姐那边呢?” “那边有冰语、馥茉,我很放心,她们是敦煌城一等一的高手,绝对能放心。”云瑾殇说完,眼里露出凶狠。 “哼,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不自量力的人,敢动我彼岸宫的人!” 第九章 夕影盛景映天落,花彩薇雨笑中伤 沁怡阁 “奴婢郁莲,薇雨参见慕容小姐。”两个俏丽的小丫头已经侯在沁怡阁外堂。 慕容儇淡淡一笑:“你们就是义兄派来保护我的人吧?” 郁莲,薇雨恭敬答道:“回小姐,我们和冰语、馥茉的职责一样,保护姑娘的安全。” 慕容儇一笑:“以后就不要叫我慕容小姐了,听起来怪别扭的,就和冰语、馥茉一样叫我儇姐姐吧。” 郁莲,薇雨相视一笑道:“是。”又问:“儇姐姐现在就寝吗?” 慕容儇看看天色道:“先不用了,我反正也睡不着去阁顶吹吹凉风。” 郁莲,薇雨回道:“那有什么事,儇姐姐就唤我们。”说完便退下了。 慕容儇转身上阁顶,坐在软塌上望着天空,望着月光,望着星辰。不禁轻轻吟道:“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化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花,一寸相思一寸灰……” 一袭白影略过阁顶轻落在慕容儇身后,淡淡笑道:“不知道儇儿唱的宓妃和魏王是谁?” 慕容儇并不回头,只是口气中有些撒娇道:“还没问别情哥哥这些时日上哪里去呢。” 沈别情一笑道:“你这丫头。” 慕容儇笑了笑:“对了别情哥哥你知不知道,彼岸宫中有内奸?” 沈别情只是笑着遥遥头道:“连听风小筑都查不来的事,我可有什么本事?” 慕容儇努努嘴:“这可说不准,不过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带儇儿参观一下你在敦煌的宅子?我可都听说了公子倾城要带大笔的黄金白银在敦煌开拓生意呢。” 沈别情用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爱怜地说道:“什么也逃不过你的耳朵……我是打算在城中开一家酒楼,只是一切都准备妥当,就差店名。” 慕容儇莞尔一笑:“敢问哥哥的酒楼建在哪里?” 沈别情说道:“城中心。”顿了顿又道:“我也已经思虑到一个名字,不如看看我和儇儿有没有默契,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说出名字如何?” 慕容儇开心一笑:“好,如果我们想的名字一样,哥哥就给我酒楼一半的资产可好,让我算半个掌柜的。” 沈别情点点头:“三……二……一……” “情儇阁。”二人一同说出名字,又相视一笑。 沈别情浅浅一笑:“儇儿怎么知道我要用这个名字?” 慕容儇嗔怪道:“第一哥哥的酒楼开在城中心,而此中心的主路曾被义兄取名芙儇道。芙指的自然是已故的义母——王忻芙,而儇自然是指我慕容儇咯,义兄说在这世上我和义母是他仅有的亲人,可是现在……” 沈别情听到这个解释不觉愣在那里,原来她是这么解释的,然而儇儿,你知道吗?情儇阁是我们两的名字结合,或许相同的结果,拥有不同的过程,最终的结局亦会迥然不同。 看着沈别情严重的痛苦,慕容儇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意,但是她不能说,她怕不小心让他受更多的伤,任何伤痛都可以治愈,只是这情伤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愈合。 沈别情回过神来笑道:“好聪明的丫头,怪不得你刚刚问我建在哪里,别情自当奉上一半的资产,现在可以改口叫慕容掌柜了。” 慕容儇勉强随之笑道:“彼此彼此。”看着沈别情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心莫名的痛着。 恭亲王府 “王爷你感觉好些了吗?”叶婧媃擦拭着楚浩晨英俊的面容小心问道。 “没事已经好多了,让你担心了。”楚浩晨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知道为了照顾自己她已经几夜没有睡好了。 “王爷说笑了,婧媃只是……”叶婧媃脸微微泛红。 “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毕竟你也有幸福需要追寻啊。”楚浩晨为此一直很愧疚。 叶婧媃苦笑道:“王爷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婧媃已经进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人,不管王爷日后想让婧媃如何,婧媃自当不会有半句怨言。” 楚浩晨叹道:“让你陪在一个你不爱的人身边真是难为你了。” 叶婧媃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如果王爷实在觉得抱歉,不如给婧媃讲讲那个泠姑娘,婧媃很是好奇。” 楚浩晨目光深邃,让叶婧媃看不透,只听他低沉的开口:“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着流纨素,耳垂明月当。指若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叶婧媃静静听着这首“孔雀东南飞”,心又在隐隐作痛,淡淡合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楚浩晨笑着点点头:“帝都二娇只是她外表的荣耀,然而她内心的温柔,和儇儿的刚毅正好以柔一刚,更是让人觉得无暇清澈。” 叶婧媃别过头说道:“有机会婧媃一定要好好拜访一下泠姑娘。” 楚浩晨说道:“你会的,会有那么一天……”随着这句话,同样也震落了叶婧媃的眼泪。心酸痛楚却不能对别人说,所有的哀愁只能自己一个人尝。 夜深,叶婧媃独自回到房间,关紧房门,泪水夺眶而出。 雨打蕉叶的泪珠,承载着伤心的过往。 叶婧媃痛苦地在心中小啜:浩晨,我好爱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你和爹的交易,是我唯一隐隐的请求,我不要那个高高在上的后位,不要你如宾般的关怀,看着你为泠姑娘饱受相思之苦,我真的好心痛又好羡慕。听着你给我讲纳兰薇的狠毒,怎么伤害郡主,而你对我的目光中也总有丝丝防范。我不是纳兰薇,我不会去伤害你爱的人,我甚至清楚你不是睿亲王,你对自己爱的人,不会去忍受她受任何伤害而为了大局“无动于衷”。泠姑娘不是郡主,而你不是睿亲王,同样请不要把我当作纳兰薇。听着关于泠姑娘的点点滴滴,婧媃自知这辈子无法靠近你的心,但是不要紧,就让我以一个你喜欢的身份,默默关心你照顾你,我会安分守己,更不会去伤害泠姑娘,只要远远看着你的背影就足够,只要你幸福就满足。 叶婧媃痛苦的啜泣着,哭得伤心,哭得悲凉。许久她轻轻抹掉泪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坐在铜镜前,细心的上妆,可是淡淡的装束却始终掩盖不了心中的悲凉。 为爱放弃自我,为爱放弃追寻…… 第十章 鸿飞细流始涓涓,钟情如初不曾变 冥暄殿 “城主,殿外有一姓仲的公子求见。” 云瑾殇从奏折中抬起头,想了想说:“让他到偏殿等着,本尊马上就去。” “是。” 冥暄殿偏殿 一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男子坐在偏殿饮茶,听见脚步声,忙行礼:“参见城主……” 云瑾殇大笑道:“我这敦煌进来还真是热闹,迎来了别情,没想到飞寒也来做客。”来人正是同是鬼谷谷主的弟子——仲飞寒。 仲飞寒淡淡一笑:“自然是怕师兄忘记,才来凑个热闹罢了。” 云瑾殇问道:“别情做生意,我来敦煌,飞寒又去哪里潇洒了?” 仲飞寒遥遥头:“潇洒?不敢当,只是闷在西域的一个小地方练练功,养养神罢了。” 云瑾殇皱了眉头:“看来你的武功又增进不少,当年的鬼谷三少……唉,现在还真是怀念呢。”仲飞寒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半饷,云瑾殇缓缓说道:“就现在宫中住下,最近宫中出了些事情,你来了也好帮我和别情一把。” 彼岸宫轩辕阁 “仲公子,日后您就在这里先住下,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去办就可以。”侍卫恭敬道。 仲飞寒打量着轩辕阁,无意中撇到不远处的另一处楼阁,微弱的烛光映出一个女子纤弱的身影,不禁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侍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恭敬答道:“那是沁怡阁,现在慕容小姐住在那里。” “慕容小姐?”仲飞寒疑惑地问道。 “慕容儇小姐,是城主的义妹也是澈觉的郡主,左相的嫡系千金。” “慕容儇……原来她就是澈觉二娇之一。”仲飞寒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先退下吧。” “是。” 自云瑾殇下令之后,整个彼岸宫都进入高度紧张的状态,各个宫门都有昭影阁的侍卫把手,宫内也每隔两个时辰派人巡查一次,随时注意是否有身份可疑之人混入彼岸宫。 而泠冉溪也不再一直躲着云瑾殇,虽然她至今对云瑾殇没有丝毫爱意,但也明白他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是除了儇儿外,这辈子最好的知己,而云瑾殇也明白这一点,只要她陪在他身边,他今生别无所求。 “瑾殇,你带我去哪里?” 泠冉溪一脸狐疑,此刻的她已换上了西域女子的骑装,更显得她的妩媚。 云瑾殇朝她笑笑:“我带你去骑马。”短短一句话,竟然让她看得有些痴,灿烂的阳光下,她仿佛看见了楚浩晨,他和云瑾殇的脸重叠在一起,她摇摇头,抛开眼前的幻觉,浅浅一笑:“好啊。” 云瑾殇小心得将她扶上马背,自己正要上马时,从树林里忽然射出一支冷箭,云瑾殇见状立刻抱住泠冉溪跳下马背,恰好是个斜坡,两人一路滚到坡底。 “冉溪,有没有事啊?”云瑾殇抱住泠冉溪,看她有没有磕着碰着,就在这时,出现几个黑衣人,手握着刀,向他们走来,云瑾殇把泠冉溪护在身后,甩出几枚暗器,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冉溪,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云瑾殇说完便和黑衣人纠缠起来,泠冉溪站在原地,焦急地看着云瑾殇。 “瑾殇……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她心里祈祷着。 云瑾殇已经打退几个黑衣人,但身上也负了伤,手臂流着血,突然有个黑衣人一剑想泠冉溪刺来,她害怕的闭上眼睛,预期的疼痛没有来临,泠冉溪睁开眼睛,看见有个人挡在自己面前…… 是云瑾殇! 泠冉溪惊恐得看着从云瑾殇背后刺出的剑尖,云瑾殇手握剑身,血慢慢留了下来,他一脚将黑衣人踢出十几丈,黑衣人见状,随即用轻功逃走。 “瑾殇,瑾殇!” 云瑾殇倒进泠冉溪怀里,伸手抚了抚泠冉溪的脸,淡淡一笑:“你……没事就好。” “瑾殇……”泠冉溪的眼泪滴到云瑾殇的手上。 “发……发我……我给你的明信弹……明焕会……赶来的……”说完,晕厥在她怀里。 泠冉溪颤抖地掏出明信弹,发了出去,她告诉自己,不要慌,瑾殇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明焕赶到,将云瑾殇带回了彼岸宫…… 申时 冥暄殿门外 泠冉溪、慕容儇和沈别情都等在门外,大夫则在殿内为云瑾殇疗伤,沈别情不停地在门口踱来踱去,而泠冉溪在慕容儇怀里哭泣,就在这时…… “泠冉溪,你给我出来!” 泠冉溪抬头,“啪”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随后看见了玫绮愤怒的脸。 “泠冉溪,你真是个灾星,自从你来到彼岸宫,就闹得这里鸡犬不宁,害我被表哥责骂不说,现在,你还让表哥为你受伤,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玫绮,你不要太过分了!”慕容儇朝玫绮喊道。 “儇姐姐,我怎么过分了?我说这女人就是灾星,我告诉你,要是表哥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对你,不把你赶出彼岸宫,我就不叫玫绮!” “对不起,玫绮小姐,真的对不起……”泠冉溪早已泣不成声,此时的她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能她现在做的再多,都弥补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这时,大夫出来了,沈别情第一个走上去:“大夫,我师兄没事吧?” “城主吉人自有天相,那刀口偏了心脏两寸,已经没有危险了,城主醒来就好,我去开张方子,按方服药就好,”大夫朝玫绮看了一眼,“记住,城主需要安静,请让他静养。” 玫绮看了大夫一眼,“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我知道了,谢谢大夫。”慕容儇向大夫答谢。 亥时 冥暄殿 泠冉溪坐在床边,看着云瑾殇,握住他受伤的手。眼泪暗自流下。 “瑾殇,自我来到敦煌,你就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我,保护我,生怕我受一丝的伤害,而我,却总是让你陷入困境,瑾殇,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你适合比我更好的女子,我不配拥有你的爱……” 云瑾殇的手指动了一下,泠冉溪抹干眼泪,让侍女去请慕容儇和沈别情…… 第十一章 风云再起掀波澜,江湖血雨亦腥风 此刻的彼岸宫无疑是乱作一团,正在向御医询问云瑾殇病情的慕容儇,接到侍卫来报。 “慕容小姐。” 慕容儇看着侍卫,又看了看御医说道:“王老您先回去,城主这边一有不适,儇儿立刻派人去找您。”御医躬了躬身离开了,慕容儇淡淡问道:“什么事?”自从云瑾殇出事后,他便吩咐宫中大小事宜由慕容儇掌管、决定。 “回慕容小姐,是武林盟主发放的——江湖令。” “江湖令?”慕容儇才想起马上骞山论剑就要举行了:“知道了,好好招待来送信的人。” “可是慕容小姐……”侍卫有些支吾道:“以城主现在的身体恐怕无法参加论剑大会吧?”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该说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慕容儇皱了皱眉头:“每年的骞山论剑,敦煌都会参见,今年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按我说的去办吧,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是。”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仲飞寒笑了笑款步走来:“慕容小姐。”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见一面生的公子有些疑惑道:“你是……” 仲飞寒意识到时态,笑道:“在下仲飞寒,是城主的师弟,别情的师兄。” 慕容儇浅笑道:“是仲公子,刚刚儇儿失礼了。” 仲飞寒摆摆手:“你是城主的义妹,以后叫我飞寒就好,我就冒昧地叫你一声儇儿。” 慕容儇点点头说道:“不过您是别情哥哥的师兄,直呼名号还是不好,儇儿就叫你飞寒哥哥吧。”她不喜欢任何人逾越她温柔的界限。 仲飞寒笑笑说道:“儇儿可是在为骞山论剑发愁?” 慕容儇并不隐瞒道:“是啊,本来我是可以替义兄去的,只是……”心中有了些许苦涩。 仲飞寒搭上她的手脉说道:“你被废了武功?不过……” 慕容儇释怀地笑说:“不过内功的底子还在是不是,也就是说如果有好的功夫,好的师傅,武功是可以在半年内逐步恢复的吧?” 仲飞寒点点头说道:“只是论剑是在一个月后。”顿了顿又说:“儇儿可愿意拜我为师?” 慕容儇疑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再怎么上乘的功夫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恢复我的功力的。”但是当自己望向仲飞寒眸中的坚定时,不敢确定地开口:“如果任何人可以代表敦煌出战,你和别情哥哥就可以,只是这规矩中偏偏有替战者必须是原战者的亲属,我虽然和义兄不是血浓兄妹,但是也曾对天起誓,倚天为证。现如今让我在一个月内能够恢复功力的也只有失传百年的——琉雪秘笈,可是既然是失传百年了,不要告诉儇儿哥哥知道。” 仲飞寒无所谓的点点头说道:“如你所说,我很‘不幸’的拥有了这秘笈,我又很有幸地想收一个楚楚动人,端丽冠绝的徒弟,只是不知道儇儿议下如何?” 慕容儇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轻轻笑了笑:“哥哥容儇儿想想。” 仲飞寒一耸肩道:“明日卯时,我在沁怡阁前的万花园等儇儿,想好了就去那里找我。” 目送着仲飞寒离去,慕容儇收紧眼眸,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亦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 无义庄 “什么,又没办成?”庄主已经大发雷霆道。 “属下该死,只是他武功太强,要不是为了护身边那个女人,或许……”杀手不敢往下说,因为从庄主的眼中他已经看到了愤怒。 庄主想了想道:“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把他身边那个女人掳来。如若再失败,你们就提着头来见我。”看着杀手退出去,庄主阴冷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恨意。 冥暄殿内堂 “冉溪……”云瑾殇轻唤着,好像刚从噩梦中惊醒。 泠冉溪马上坐到他床前,轻拭他额头的汗珠,柔声道:“瑾殇我在……” 云瑾殇慢慢睁开眼呢喃道:“你有没有……咳咳……受伤?” 泠冉溪含着泪遥遥头:“没有,你不要担心我,倒是你……” 云瑾殇虚弱地笑了笑:“那就好,再过不些日子就要……咳咳……骞山论剑了……” 还未等云瑾殇说完,慕容儇就从外堂端着药进来说道:“瑾殇哥哥放心,我去替你。”说完把药递给泠冉溪,自己坐在床边的椅凳上说道:“飞寒哥哥答应助我恢复武功。” 云瑾殇苦笑道:“这么多年来,他终于肯将琉雪秘笈拿出来了,咳咳。”喝下一口泠冉溪细心吹过的药又道:“他愿意教你自是好的,你再服用服用一株千年雪莲,或许一个月内恢复功力还是有可能的。” 慕容儇问道:“瑾殇哥哥早就知道他有秘笈?” 云瑾殇笑笑:“虽然是早知道,但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敦煌找我,想来他应经和别情见过面了,有些话倒还真不是马上能说清楚的。” 慕容儇不再说话,看着云瑾殇把所有药喝完后才道:“那么哥哥希望我答应他吗?” 云瑾殇挑眉一笑:“儇儿是个有主见的女子怎么现在倒问起我的意见来了?” 慕容儇皱了皱眉:“我只是隐隐地担心,总感觉他没有那么简单。”云瑾殇点点头:“你的这种预感,曾经师傅也有过。” 慕容儇吃惊地问:“鬼谷谷主?” 云瑾殇继续道:“刚入谷时,师傅就说我历经波折最后才能获得幸福,飞寒是亦正亦邪全在一念之差,而别情则是辉煌后的悲剧。” 慕容儇反复咀嚼着这段话,喃喃道:“历经波折最后才能获得幸福?亦正亦邪全在一念之差?辉煌后的……悲剧。”猛然惊醒:“悲剧?怎么会是悲剧?” 云瑾殇叹道:“世间万物除了御龙星外,全部爱都会毁灭于尊凤。” 慕容儇愣住,方道:“你是说……” 云瑾殇摆摆手:“不要多想了,命运的东西说不准的,珍惜现在或许往后就不会太过后悔。” 慕容儇不敢相信,只是冥冥中恐惧又早已袭上心头…… 第十二章 笑语心扉扣不开,睿智怜惜名不言 敦煌彼岸宫 沁怡阁 慕容儇躺在软榻上,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本以为解决了礼部的案子,离开了帝都,就等于逃离了那么漩涡,但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又被卷入了一场更大的阴谋,更深的深渊…… “叩、叩”门突然响了两声。 慕容儇未惊:“谁?” “我。”是泠冉溪的声音,但仍让慕容儇有一丝怀疑。 门开了,泠冉溪手端了一盅汤,见慕容儇开门,走进来,淡笑着说:“听侍女说妹妹晚膳没吃,姐姐亲自下厨做了点,妹妹你吃点吧。”说着,打开盖子,沁怡阁顿时弥漫着香气。 慕容儇在背后疑惑地看着她,忽然,她嘴角一扬,走到泠冉溪旁,笑盈盈地接过她手中的碗,看了一眼,便放在桌上说:“你觉得这种游戏有趣吗?姐姐?不,是苏姑娘?” “妹妹你在说什么啊?哪有苏姑娘?”“泠冉溪”顿了一下,笑着问慕容儇。 “好,那我证明给你看。”慕容儇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将簪头部分浸入汤里,拿出时簪头已变黑色,慕容儇将银簪朝“泠冉溪”晃了一下,随即将桌下用于防身的匕首拔出,指向“泠冉溪”不,应该是苏幕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见事情已败露,苏幕遮邪魅的笑。 “从你进屋我就怀疑了,我义兄正值受伤,泠姐姐此刻应该在冥暄殿陪在他身边,怎么可能来这沁怡阁?”慕容儇停顿了一下:“我承认,你的易容术的确很高明,但是……我虽然被废了武功,却也能辨别出来人是否有内力,苏姑娘,是你的武功出卖了你。” “哈哈……慕容小姐果然是南海剑圣的得意弟子,论武功,论谋略,都是上上之选,但你觉得就凭你手中小小的一把匕首就伤得了我?” “当然,以苏姑娘现在的武功想取我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只是,你觉得我会做无把握的事情吗?我会乖乖站在这里让你来杀而无动于衷?” 苏幕遮愣住。 “只是你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苏幕遮回头,一把剑便指在了她的咽喉处,然后她看见了沈别情站在自己面前,“我不管你是怎么混进彼岸宫的,在百障林时我就说过,只要有我沈别情在,谁都别想伤儇儿一根毫毛,就休怪我无情。” 说完,将手中的斩天剑逼近苏幕遮。 “别情哥哥,不要杀她,有些事我还要问清楚。” “慕容儇,你觉得无义庄的人会让人活捉吗?我告诉你,我们誓死追随庄主,你们休想从我这儿打听到什么!” 苏幕遮取出宝剑,正要自我了断…… 就在这时,门外飞进几片树叶,“嗖嗖”几声,有几片树叶打到了门框上,上面顿时出现一条极深的痕迹,沈别情见状用斩天剑挡住,树叶和剑碰撞时冒出了火花,从门外闪过一黑衣人,又发了几枚暗器,在沈别情和慕容儇闪躲时,苏幕遮趁机逃走。 慕容儇看着门框上的树叶,问沈别情:“要不要追?” 沈别情摆摆手:“能用树叶当暗器,可见那黑衣人内功很高,没有揪出苏幕遮背后的人,先不要打草惊蛇,而且……”他看了一眼慕容儇,“而且难保这不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慕容儇点点头:“别情哥哥说的有道理,儇儿就没想到这点。” 沈别情笑笑:“看来无义庄的人已经混入彼岸宫……” 澈觉皇宫——坤宁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千福。”楚昊天福礼请安道。 “免礼。”慕容晴笑说:“昊天最近可好?” 楚昊天淡淡笑道:“回母后,儿臣近来很好。” 慕容晴叹了口气道:“本宫也就不给你绕来绕去了,听说儇儿去了敦煌可是?”楚昊天浅笑点头,慕容晴接着道:“关于儇儿的事我也知道个大概,她是本宫最疼爱的侄女,又是你父皇最宠爱的郡主,本应该在宫中或者说是左相府中,如帝都其它名媛一样生活,但是……当然本宫也知道她的聪慧是不会让她甘于现在安逸的生活,可毕竟她是女人,需要一个家。” 楚昊天皱了皱眉道:“瑾殇被父皇赐婚,却还没来得及面圣就以敦煌事务繁忙推脱了,母后可知这其中原有?” 慕容晴摇摇头:“本宫只知道儇儿紧随其后也前往了敦煌。” 楚昊天笑了笑:“母后误会了,和儇儿同去的还有帝都首富沈别情,至于其中的原由恕儿臣现在还不能和母后说明。” 慕容晴看着楚昊天又淡淡说道:“不为别的,儇儿真的是个温柔下冷漠的女人,但是一旦遇到真爱,再冷漠的心也会温热。” 楚昊天听着慕容晴的话,心中一震绞痛,痛到滴血。 第十三章 听卿一曲歌不眠,落雨敦煌伤澈觉 沁怡阁二楼楼阁 来至敦煌第一个没有月的夜晚,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中仿佛混浊着丝丝专属于敦煌的黄沙泥土之香,直白却也霸道。 第二个抚琴的夜晚,慕容儇不禁黯然,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自己一瞬间发现很多事情无能为力,有些烦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刚刚送走了沈别情,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如果不是他在,那么自己又……想到这里,慕容儇叹了口气,双手抚琴歌道:“零落屋檐黄昏,凋谢桥边星辰。幕雨纷纷飘皇城,空守心闺泪绵长。金戈铁马战疆场,江湖庙堂心自妄。今朝佳酿独自醉,明日离别尽心伤。惶惶戚戚汗浸裳,千年回眸留梅香……” 泪水早已布满双颊,那样的哀伤,那样的决绝,百般寂寥,惹人怜惜。 慕容儇独自一笑,莞尔转身进了阁中。孰不知仲飞寒早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动心了。这个倾世的女子,不仅有着傲人的面容,同样有着过人的智慧,只是现在的她确实那般柔弱,让人忍不住去疼爱呵护。 这一夜仲飞寒不眠…… 澈觉睿亲王府 “儇儿……”楚昊天不知为何胸口一阵绞痛,他能感觉的到慕容儇此时的哀愁,放下手中的折子,走至窗前,望着皎洁的月光,心绪很乱。 “王爷。”侍卫轻扣门道。 楚昊天瞬间收起所有的柔情,冷冷道:“有什么事?” 侍卫推门而入恭敬道:“回王爷,这是沈公子给您的密函。”楚昊天接过密函,看看侍卫挥手让他退下。急忙拆开信: 勿挂,一切安好。务必马上除掉无义庄,已经威胁至敦煌。此外公子逍遥已到彼岸城。 楚昊天一边将信放在烛火上燃尽,没想到仲飞寒也已经到了敦煌,想来现在的彼岸宫该是无比热闹吧。当年鬼谷谷主的三个徒弟,分别在江湖中有骇人的名号。云瑾殇——公子临风;仲飞寒——公子逍遥;沈别情——公子倾城。 楚昊天自是明白为什么沈别情要告诉自己仲飞寒已经行至敦煌,他也知道为什么当初仲飞寒在离开师门后销声匿迹那么久,当然也清楚他的目的,只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伤到儇儿,如果他能够做到,自己不介意给他一个在朝堂之上一对一的较量。 看着化为乌有的信,楚昊天的深褐色的眼眸中尽是冷傲的怒火还有……丝丝担心。 恭王府书房 楚浩晨坐在桌前,手指抚过泠冉溪的丹青,嘴角微微扬起,他的身边有过很多女人,有嚣张任性的王君之、妖媚入骨的莺儿、温柔可人的叶靖媃…还有很多,但偏偏,只有她,真正走进了他的生命里,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王爷,睿亲王求见。” “让他进来。”楚浩晨收起丹青,自从知道楚昊天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他明白,云珍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他们兄弟反目。 “三哥。” 楚浩晨看见他的神情,让左右侍卫退下:“什么事?” “别情来的密函,无义庄的杀手已经进入敦煌,并已混入彼岸宫,他们行刺过两次,但都没成功。” “看来,无义庄现在是最大的问题,要早点铲除了!”楚浩晨狠狠地说。 “而且……公子逍遥也已到了彼岸宫。”楚昊天说出了重点。 “公子逍遥?”楚浩晨想了一下,“仲飞寒?” “对,是他,他这时候到彼岸宫肯定动机不纯,鬼谷谷主曾经说过,仲飞寒是个捉摸不透的人,善恶全在一念之间。” “他要对彼岸宫不利?”楚浩晨挑眉。 “不知道,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 “不管怎样,只要他和无义庄敢造次,我绝不让他们好过!” 彼岸宫冥暄殿 “瑾殇,你的伤还疼吗?”泠冉溪眉头紧缩看着云瑾殇,虽然他总说不疼,但是她明白,他在自己面前忍,怕自己担心…… “没事,已经不疼了。”云瑾殇温柔地笑。 “但是……” “不用担心,我很好,你也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看她这段日子以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很感动,也许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吧…慢慢的,他将她揽进怀里,她没有反抗,他环住她的肩,摩挲着她的长发,闻着她身上那股沁人的香味。泠冉溪错愕了一下,埋入他怀里,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窗外的明月见证了屋内的一切…… “冉溪?冉溪?”云瑾殇喊了她的名字,见她没有动,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一笑,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手指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接着,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她,直到天亮…… 不奢望太多,只要能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你,静静地保护你,就已经足够了……即使在你心里还有他的存在,为你所做的一切,我不会后悔…… 睿王府飘熏殿 “王妃,听说王爷今天去了恭王府。”瑞儿在纳兰薇耳朵边小声嘀咕着。 纳兰薇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奇怪的,兄弟之间的往来又不是怪事。” “但是,王妃,怪就怪在王爷让所有侍卫退下,就留恭王爷和王爷两人啊,好像在谈什么重大的事情,您说会不会……” 被瑞儿这么一提醒,纳兰薇想起来,她和楚昊天之间的相敬如宾变的有些奇怪,看来他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你是说……那件事,王爷可能知道了?” 瑞儿点了点头:“王妃,你要想办法啊。” “知道了,飞鸽传书给无义庄,让苏幕遮来见我。” “是。” 第十四章 斑驳青苔惹垂杨,落花亭外几人唱 沁怡阁前的万花园——卯时 仲飞寒一袭玄黑色锦衣,手持“逍遥剑”听见有脚步声却不转身道:“儇儿很准时。” 慕容儇身着西域女子的衣饰,如瀑的秀发简单绾起,淡淡的妆容,手中握着通体黑红交融的嗜血剑微微一笑道:“儇儿让飞寒哥哥久等了。” 仲飞寒缓缓开口:“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目的,知道我想要得到什么,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一定是真心想要帮你?” 慕容儇莞尔笑道:“儇儿在赌……赌飞寒哥哥是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仲飞寒一愣随即仰天大笑:“是我小看你了,这场赌注儇儿暂且赢了。” 慕容儇拱了拱手道:“那儇儿先谢过飞寒哥哥了。” 仲飞寒从袖中抽出一本青色的册子递给慕容儇:“这就是琉雪秘笈,其实这东西本来是该属于别情的。你知道师傅最喜爱的便是别情,他的功底好,武学和法术一点便通,还有异于常人的智慧,当然你的义兄也非等闲之辈,所以被两个异常优秀的人夹在中间让我无法忍受……”顿了顿又道:“这秘笈就当我还别情当年的宽恕之恩,不过你告诉他,从今往后我不再欠他任何。” 慕容儇看着手中的琉雪秘笈,心下已经明白几分,点点头道:“儇儿会转告别情哥哥的。” 仲飞寒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我也从未见证过这本秘笈的效果,所以……” 慕容儇摇摇头道:“就当是另一个赌注吧!” 仲飞寒看着眼前这个绝美自信的女子,不禁有些出神,又有隐隐的妒火,那个远在澈觉的男人才是她的最爱吧。 彼岸宫冥暄殿外 “大胆的奴才,我的路也敢拦?”玫绮大潮大嚷,凭什么她泠冉溪可以自由出入冥暄殿,她就要被拦在外头? “玫绮小姐,城主在里面和沈公子、仲公子议事,没有城主的允许不得擅自入内。” 玫绮刚要开口就被一个声音唤住:“怎么回事?” 来人正是昭影阁将军——明焕,此时的他一身戎装,气宇轩昂,玫绮的脸不觉有些红。但是玫绮可也不是好糊弄的主,马上又摆出大小姐架子嚷道:“你是谁?” 明焕看着眼前这个刁蛮的女孩,竟有些不忍对她发脾气,虽然是摆大小姐架子,但是明焕看的出来她的本质并不坏,所以微微一笑道:“在下昭影阁将军,小姐是……” 玫绮看见他不怒反笑,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大半,支吾道:“我是城主的表妹,怎么你这都不知道吗?” 明焕笑了笑又不失恭敬道:“那么玫绮小姐为什么在这里发脾气呢?” 玫绮刚想回答,才发觉他的口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顿时有些委屈道:“凭什么泠冉溪可以随意出入冥暄殿,我就不行?” 明焕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但是他却莫名的开心,因为他知道那并不是醋意。明焕异常温柔道:“那么玫绮小姐要找城主做什么?” 玫绮更语塞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明焕扯了扯嘴角说道:“你先回去,等城主议完事我马上派人去找你可好?”见玫绮不说话,抬起头换上原来的冰冷道:“送玫绮小姐回去,你们一等城主议完事就去禀报城主,知道吗?” 玫绮看着刚刚还温柔的明焕,现在怎么……发觉有人在看他,明焕转而对玫绮一笑道:“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玫绮随即错愕,这个男人难道只对自己温柔吗?但是他刚刚对自己的口气,让玫绮想到丈夫对爱妻的宠溺……是这样吗?这样的感觉是瑾殇哥哥从没有给过的,她虽然霸道,但是也知道她和瑾殇哥哥更多的是兄妹之情,只是自己太过于依赖,而眼前这个人,是第一个让自己脸红无措的男人。 彼岸宫冥暄殿内殿 仲飞寒品着茶淡淡笑道:“听闻澈觉皇帝让师兄在帝都娶妻?” 云瑾殇苦笑道:“恩,是我姑母临死前的遗愿,不过……”脑海中又闪过那一抹身影。 “听闻飞寒要教儇儿武功?”沈别情淡淡问道。 仲飞寒抬头看着沈别情愣了好久才道:“是琉雪秘笈教她而已。如果不是为了一个月后的骞山论剑,我也不会这样做。” 沈别情摇摇头道:“我说过既然秘笈在你手中,你就无需问及别人的感受,做你想做的,做你认为正确的,当初我就同你说过,如今我也没有丝毫要强加你意愿的想法。” 云瑾殇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不论怎么说,骞山论剑前我们一起助儇儿,更何况那毒及时的被楚昊天逼出来,又输入了内力,我想再加上儇儿的聪明和功底,恢复武功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仲飞寒点点头道:“只是我们不能看着无义庄再这般下去,师兄的昭影阁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云瑾殇抿嘴一笑道:“看来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是说如此,昭影的忍术死士和蛊术死士早已待命,就等着猎物上钩了。” 沈别情妖一般的瞳渐渐收紧,如此骇人,拥有摄人的威力。 第十五章 葬月拂袖遮繁华,借水细看碧无暇 忘情阁 云瑾殇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但是泠冉溪还是在深深的自责中,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出生,就注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给自己带来痛苦……珍妃的死、儇儿被废武功、云瑾殇被刺……还有、还有楚浩晨的转性,为什么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她?如果当初自己掉下山崖而死,可能就不会用那么多人痛苦了吧…… 坐在床沿,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那块紫玉,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触摸它了,只要看见它,就仿佛看见那个男人,那个……可能是他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即使他伤害了自己那么多次,她还是这样爱他,好像是前世注定的缘分,今生都无法摆脱…… 看看时辰,已是丑时,苦笑一下,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起身,坐在铜镜前,窗外白霜似的月光洒进来,使她的脸分外苍白,突然有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肩头,她一惊,一回头,却被人用帕子捂住口鼻,她使劲挣扎,却敌不过对方,直到失去知觉,昏死过去…… 就听见房内“嗒”的一声,继而有夜莺飞过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姐姐!” 慕容儇从梦中醒来,不知为什么,她就觉得心里一阵惊慌,起身简单地披了件外衣,赶到忘情阁,却看见空空的屋子,月光下,似乎有束反射的亮光,走近光源,蹲下身,看见的是那块紫玉,她将它捡起,握在手心,随即立刻跑到冥暄殿…… 冥暄殿 “义兄,姐姐被人掳走了!” “你确定是有人掳走了?”云瑾殇顿时有种挫败感,自己已经派了彼岸宫内最好的高手去保护她,但她的身边似乎好事危机重重,自己始终无法兑现当初的诺言——“在敦煌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也没有人可以再逼你干你不喜欢的事情……” “你看这个,”慕容儇把一样东西递给他,“这块是姐姐从不离身的紫玉……” 云瑾殇接过紫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他明白这块紫玉是她和楚浩晨的信物,也明白这块紫玉对她的重要性。 也许,这一辈子……自己只能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边,只能默默地…… “义兄,现在怎么办?” “儇儿你说呢?” “我认为还不知道是谁掳走姐姐的,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云瑾殇点点头,对身边的侍卫说:“去把沈公子和明焕请来,”顿了一下,“顺便把仲公子也请来。” “是!” 精心布置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玫瑰香,泠冉溪躺在床上,手指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坐起身,敲了敲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环视四走,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陌生的一切……这些使她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嘴角一扬,觉得绑她来的人心肠似乎不坏,还把她安顿在这么一间……好……的屋子里,习惯地去抓那块紫玉,却发现不见了,可能这次,他不会知道自己出事了,更别说来救自己吧…… 想下床,却发现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女子,漆黑的房间使她看不清对方的脸,那女子微微一笑:“你还是不要下床了,你现在连走路都困难。” “你是谁?”她疑惑。 “我?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柳飞絮,是无义庄的人。” “是吗?”她低头,听闻是无义庄,她并不意外。 那女子抬起她的下颚,端详了一下:“好一张美丽的脸,楚楚可怜的眼神,想必这世上有很多男人会拜在你的石榴裙下啊,看来庄主绑你来是正确的,用你来牵制云瑾殇,真是再好不过了。” 泠冉溪看清了柳飞絮的脸,柳眉朱唇,但在她的右脸却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很骇人的一跳疤痕,让泠冉溪不自觉的打颤了一下。 柳飞絮察觉到泠冉溪在看自己的脸,无谓地笑笑:“这是旧伤了,没什么,说起来,这道疤痕,还真是拜云瑾殇所赐呢。” 听到云瑾殇的名字,她的惊慌起来:“你们想对瑾殇怎么样?” “怎么样?这不是你关心的,你现在只要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好了,”靠近她的脸,“别想逃走,我说过了,你现在连走路都是问题,还是好好睡一觉吧。”说完,在泠冉溪的肩上轻轻一点,看她倒在床上,柳飞絮邪魅地笑笑:“云瑾殇,好戏就要开始了……” 沁怡阁外的小花园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慕容儇无力地挥舞着嗜血剑,如果自己没有废除武功,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大意,泠姐姐会是现在这般境遇吗? “儇儿……”沈别情从后面轻轻搂住慕容儇,感觉到她在发抖,自己的心如锥刺般。 慕容儇挣脱开沈别情得怀抱,卖力的舞剑,自己必须开始强大,自己必须比从前更加不可一世。沈别情抽出斩天剑一挥抵住嗜血剑,慕容儇一愣随即直直划开斩天剑道:“不要管我。我不要你们看到我这样……” 沈别情挥剑道:“儇儿,冷静一点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慕容儇一颗泪滑落:“不,不……是我得错,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大意,如果我没因此废除武功,我根本不会如此,大家也不会多我一个麻烦,我不要是你们得累赘,我要变强。” 沈别情趁一空挡打掉慕容儇得剑,抱住摇摇欲坠得慕容儇心疼道:“儇儿你可曾明白,即便你什么也不是,我依然会疼着你宠着你,不要怪自己。” 慕容儇哭在沈别情怀中:“别情哥哥,我不允许泠姐姐出事,这样我会责备自己一生。” 沈别情柔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向你保证泠姑娘一定不会有事。” 慕容儇呢喃着:“我好没用……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渐渐入睡。沈别情看着她如雪的肌肤还挂着丝丝泪珠,浅浅地蹙眉,让自己好不心疼。 儇儿,儇儿……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彼岸宫冥暄殿 云瑾殇坐着,手中握着泠冉溪掉落的紫玉…… 冉溪,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你等着我! “你们先退下吧。”他朝一旁的侍卫说。 侍卫退下,云瑾殇看了一眼窗外,将紫玉收好,冷冷地说:“还不现身?!” 从窗外飞进一黑衣女子,云瑾殇看着這女子的背影,觉得很是熟悉,但却说不上是谁……… “大师兄,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敏锐啊!”女子回头,脸上的疤痕让云瑾殇吓了一跳。“你……你是飞絮?” 女子正是柳飞絮,是云瑾殇、仲飞寒和沈别情的师妹。江湖上的人只知道鬼谷谷主有三个得意弟子——公子临风、公子逍遥、公子倾城。却不知他还有一女弟子。话说十九年前,声称不再收徒的鬼谷谷主,收养了一个女孩,视如己出,取名柳飞絮,并授其武功。但柳飞絮生性固执、倔强,她爱慕云瑾殇,可惜流花有意、流水无情,被云瑾殇拒绝。又因巧合得知了自己的师傅——鬼谷谷主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继而性情大变,背弃师门,偷走了《鬼谷毒经》,从此下落不明…… “大师兄记性还真好,四年了,你还记得我,还真不枉我们同门一场。”柳飞絮笑得邪魅。 “说!你四年前背弃师门。偷了师傅的《鬼谷毒经》去了哪里?” “哈哈哈哈……”柳飞絮一阵大笑,“大师兄,四年不见,怎么?你反应你慢了?”她看着云瑾殇,明亮的眼睛一如从前,但是她的内心早已充满了仇恨,“听说,彼岸宫的泠冉溪昨天刚刚被人掳走啊……” “你知道冉溪的下落?!快说,她在哪里,她好不好?”云瑾殇抓住柳飞絮的肩,现在他只想知道她的下落,其余的什么都可以先放下,“难道是你……飞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把你急的,你就从来没这个关心过我。你放心,她现在很好,在屋里乖乖的睡觉呢。云瑾殇,你现在记住站在你面前的人,她不叫柳飞絮,柳飞絮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人叫柳无萍,是无义庄的杀手!” “飞絮你……”云瑾殇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妹已经加入无义庄,更不敢相信她居然变成这样。突然想起她脸上的疤痕,“你的脸?” 柳飞絮用手抚了抚脸上的疤痕:“这是我自己弄的,云瑾殇,这都是因为你,告诉你,我今天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啊,还有师傅,都是因为你们!”她歇斯底里地叫着,并拔下了头上的玉簪,瀑布般的头发飘落在肩上,“这是我十四岁那年你送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但是,今天,我们就做个彻底的了断!”手指轻轻一折,玉簪断为两半,被丢弃在地上,“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说完,飞出窗外,丢下一句: “想救泠冉溪,三天之后,会有人通知你的。” 云瑾殇看着地上已断的玉簪,久久不能回神…… “飞絮?你看见她了?”仲飞寒很是惊讶,师妹四年前离开鬼谷,从此音讯全无,自己想问师傅缘由,但看见师傅的脸色,硬是没有问下去。 “嗯,她现在已经是无义庄的杀手——柳无萍。”云瑾殇叹了口气,自己曾经对她的拒绝,竟然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真想不到,她也进了那个地方。”沈别情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那泠姑娘……” “是飞絮掳走的,她的轻功比四年前厉害很多,她说三天后,会有人来通知。” “那就只能等到三天后了……” “对,真不知这四年之间发生了什么,飞絮会变成这样?” 第十六章 夜色悄然撩心弦,影动倒景亦自翩 “啪”柳飞絮推开房间的门,泠冉溪被突如其来的光束刺到双目,纤手遮住眼睛。柳飞絮看着她就想起刚刚云瑾殇的心疼眼神,心中又忍不住怒火道:“你这个贱人,凭什么可以蛊惑师兄的心?你不过是楚浩晨遗弃的女人,不过是一个青楼的卖笑女子,你还真以为自己和慕容儇一样是金枝玉叶?” 泠冉溪听着她的话,没来由的笑了笑道:“姑娘说的没错,我这样的女子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柳飞絮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双手捏着她的玉面狠狠道:“我倒是要看看师兄如何来救你?当初师兄负我,今日我就让他也亲眼看看我柳飞絮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泠冉溪遥遥头道:“柳姑娘,你要我的命便拿去,冉溪必不多说什么,只是求求姑娘,不要伤害瑾殇,听得出姑娘很喜欢他,为什么要让这种爱变成恨呢?” 柳飞絮情绪有些失控道:“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四年前不可能,如今更加不可能,这道疤痕就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的无情,我又怎会在离开鬼谷后,为了躲避他们而自行毁容?我的一辈子都毁在他手中,现在我也要让他尝尝这种锥心的滋味。” 看着柳飞絮有些扭曲的面容,不禁浑身发冷,但是更多的是担心。 无义庄内堂 “好,好,无萍不愧是庄中的一级杀手,果然不负众望。”无义庄庄主大笑道。 “庄主,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无萍知道怎么办,你们全力以赴配合她,一定要除掉云瑾殇。”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不要杀了泠冉溪,留着她对付楚浩晨。” “是。” 沁怡阁楼台 慕容儇一袭粉色纱裙,发髻有些凌乱,眺望着敦煌的一切,不禁惆怅。 “小姐。”卿芫小声唤道。 “不知道泠姐姐有没有受什么委屈,不知道柳无萍会不会伤害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害怕?”慕容儇喃喃道。 “小姐,着急也没用,三位公子已经在商议了,想来以他们的武功肯定能救出泠姑娘。”卿芫轻轻安慰道。 “为什么又是这个样子,我以为来了敦煌一切都可以好起来,为什么我所在乎的人还是不断的在受伤害?”慕容儇自责道。 “小姐……抚琴吧,泠姑娘最喜欢听您抚琴,也许她能听的到。”卿芫淡淡说道,她明白现在的慕容儇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毫无感情的女子,她的心开始温热,开始学会如何去温柔,可是卿芫又隐隐担心,这样的慕容儇还能不能如从前那样坚强。 慕容儇走至琴旁,愣愣出了回神,随即划出一串长音:“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琴声不再是柔柔的细绵,而是透着一股豪气,一股刚毅,安静的彼岸宫回响着浓浓的琴音,久久未曾消散。 卿芫渐渐回过神来,露出笑容,因为此刻她终于明白,不是慕容儇变得柔弱,而是她学会隐忍,学会收敛,把原本的锋芒遮蔽,然而只要有一瞬的仇恨的触动,这样封印的力量就会迸发,空前强大。 慕容儇再次望向远处的星空,目光中的犀利和冷傲,摄人心魄…… 恭亲王府 叶婧媃坐在亭中望着冷冷的星空,月光照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更显清美。楚浩晨有了瞬间的错愕,她和她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是细看才会发现叶婧媃的美,不是单纯的柔弱,而是温婉下面的飘渺,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儿,却又真真切切的活着。她没有慕容儇的嫣然倾城,也没有泠冉溪的美艳绝伦;她没有慕容儇的丽质天成,也没有泠冉溪的丰姿冶丽;他没有慕容儇的高傲坚忍,也没有泠冉溪的柔韵可人……可是为什么楚浩晨总感觉在这个女子的心中承载着别人无法想象的东西,难以捉摸。 “见过王爷。”叶婧媃笑着起身行礼。 楚浩晨才回过神来道:“婧媃这么晚了,还没有就寝吗?” 叶婧媃笑了笑道:“王爷不也还没有歇着吗?”看着他眉头紧皱不禁有些心疼道:“是不是泠姑娘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楚浩晨叹道:“还是无义庄。” 叶婧媃微微低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一抹哀伤道:“要不要爹帮忙?” 楚浩晨稍稍一愣,这个女子是除了儇儿、冉溪外第三个能知道他心思的女子,扯了扯嘴角道:“婧媃怎么看?” 叶婧媃抬起头,心中却是冰冷的,轻轻说道:“王爷应该知道无义庄真正的目的,这也一直是皇上的一块心病,不如让爹出兵,名意是要铲除前朝乱党,实际上可以暗地里解救泠姑娘,王爷可是这样想?” 楚浩晨浅浅一笑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托付给叶将军了。” 叶婧媃身体微微发颤,紧紧拽着衣角,心却生生的被撕痛…… 第十七章 寂寥檀香一株梅,画轴绢开染蔷薇 彼岸宫暝宣殿 “瑾殇哥哥……”慕容儇走近云瑾殇轻轻唤道。 云瑾殇回过头,看着一袭男子衣着的慕容儇,不禁皱紧眉头道:“儇儿,你这是……” “我要去一趟鬼谷,毕竟江谷主也是我师叔不是吗?”慕容儇淡淡说道, “虽然说当初师傅、南海独孤剑圣、帝都之郊天麟山圣萱寺铭瑄大师和玉尊山玉涧神医是师兄妹,但是……”云瑾殇更显疑惑道。 “瑾殇哥哥是想说从前无名岛的规矩吗?”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可是要知道要救泠姐姐还需要从柳无萍那里下手,而且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和四年前的恩怨有关。” “恩,让飞寒和别情同你一道前往吧。”云瑾殇始终不放心道。 慕容儇遥遥头道:“哥哥既然什么都明白,那么也一定知道此行只有我一人前往或许才可以事半功倍。” 云瑾殇看着慕容儇坚定的眼神,和自信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儇儿,我不同意。”来人正是沈别情,此刻他倾城的面容除了坚持还有一丝怜惜。 “别情哥哥。”看着沈别情,慕容儇一时语塞。 “别情,师傅当初说过出了谷就不能再回去。”云瑾殇轻叹道:“虽然我也非常担心儇儿,但是我们应该相信她。” “瑾殇,你不是不知道儇儿的武功被废,还有余下的时间要准备骞山论剑,当然泠姑娘我们也要全力营救,可是如今无义庄这般猖狂,如何叫我安心让儇儿一个人去鬼谷?”沈别情句句深情,撞击着慕容儇的心扉。沈别情看着慕容儇道:“儇儿不要任性,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即便是要知道真相,我们也可以一起。” “别情哥哥,儇儿知道现在独身一人去,有些不自量力,但是儇儿必须去。”慕容儇眸中的坚定不容置疑。 “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相信师傅呢?”仲飞寒也步入殿中,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将慕容儇一把搂入怀中,不让任何不相干的男人窥视。 “没错,我也一直有种感觉师傅会来敦煌,收拾如今这个局面。”沈别情认同道。 慕容儇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的月光,静静地出神。许久,扑哧一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太不了解师叔了。”说完转身看着眼前的这三个男人,笑了笑道:“儇儿告退了。” 而三个男人心中都承载着不同的心事,夜悄悄降临…… 西域鬼谷——鬼谷宫 “谷主,您看……”贴身侍卫翼砜小心翼翼问道。 黑袍男子转过身,岁已年到中旬,但仍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此人便是鬼谷谷主——江渝浪。他皱了皱眉叹道:“絮儿还是无法忘记瑾殇啊。” “这次谷主准备出谷吗?”翼砜跟着江渝浪十七年,他的想法翼砜自是清楚。 “是该到解决一切的时候了……小娴,也是时候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了。”江渝浪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道来。然而思绪又飘至从前…… (前朝)裔月殿 殿内跪了一粉衣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身后跪了几个丫鬟侍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紫珏郡主李玢娴指婚于铭王爷,择日完婚,钦此。”公公念完圣旨,见李玢娴仍然跪着,脸上丝毫没有欢喜之情。 “郡主,快谢恩啊。” 李玢娴身后的侍女小声叫着:“小姐,小姐。” 李玢娴回过神,看着公公手中的圣旨,叩头谢恩:“谢皇上隆恩。”起身接过圣旨,突然想起什么,从水袖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他:“有劳公公了。” “多谢郡主,”欣喜地把金子藏进袖中,“那郡主没别的事,奴才先退下了。” 李玢娴点点头,麻木地走进内室。 “小姐,你还想着江公子吗?”丫鬟玉秋小心翼翼地问。 李玢娴看着窗外,并没有回答,思绪飞到了半年前…… 半年前 “你们是谁啊?放开我!”一次出宫游玩,被几个猥琐的混混盯上,任她挣扎叫喊,都没人理睬,当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即将到来的耻辱时,就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情!”为首的混混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挥起一拳,却被对方抓住,痛得他哇哇乱叫,身后的几个混混想去帮忙,也被那男子一脚一个,踢得站不起来,只能跪在原地。李玢娴眼角挂着泪滴,颤抖的手抓紧被撕开的衣服,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 “还不快滚!”他狠狠地说。 待几个混混连滚带爬逃走后,他走到了那瘫坐在角落里的女子面前,也让李玢娴看清了他的面容可谓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一袭玄袍衬出伟岸的身形,眼中的温柔,让自己着迷。 “姑娘,没事了……”他温柔地说,看见那惊魂未定的女子,他不由自主地降低声音,觉得声音稍许提高,对她来说都是种恐吓。 “谢……”李玢娴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倒了下来,他立刻上去,拉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将她抱起,走进客栈…… “不要!不要!”李玢娴躺在床上,手不自觉的乱抓,仿佛还陷在刚才的惊恐中。 “姑娘,姑娘…” 李玢娴睁开眼睛,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喘息着说:“我……我在哪里?”她幽幽地开口,看着面前的男子,她记得,是他救了她。 “你在客栈,大夫说你只是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他递了一杯茶给她。 她接过茶杯,低头却看见了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怎么……” “你的衣服是我让客栈的女仆帮你换的。”他解释,他不想让她认为他和那些男人一样,“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你隔壁的房间,有事的话,可以叫我。”说完欲走出房间。 “你等等……” “什么事?”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渝浪” 江渝浪…… 她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也把他温柔的笑,温柔的话语记在了心里…… 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思绪飞回 “浪,你现在在哪里?你说过会回来带我去西域的,我们有过约定的。”她一边说,眼泪不自觉地留下来。 那日之后,她就和江渝浪在一起,慢慢懂得了他的一切,也对他有了依赖,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回宫之前,她试探性地问:“听说西域很美,你愿意带我去吗?” 他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拉住她的手:“只要你想,我就带你去!”眼神坚定。 “好,我等你。” 一句简单的“我等你”,成了两人的约定,她一直在等,等他有一天能兑现他的诺言,带她走。 可惜……他没出现…… 七月初七 适宜嫁娶的日子,是铭王爷娶紫珏郡主的日子,李玢娴穿着大红的嫁衣,盖着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走进花轿。 花轿行至帝都街市,突然行至不前,她似乎知道了什么,先开帘子,就被人搂在了怀里,她正想喊救命,就听见:“玢娴,跟我走,我们去西域。” 她冲他一笑,搂住他的肩膀,不顾在场的潘铭和欲前来护驾的侍卫,和江渝浪离开…… 留在原地的潘铭,看到了一切,紧握拳:“江渝浪,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们在一起过了一段神仙伴侣的日子,然而随着鲭赭王朝的倾覆,澈觉王朝的兴盛,他们的生活也发生着变化。 一个大雪倾世的夜晚…… “夫人,使劲啊……夫人……”听着屋内李玢娴痛苦地呻吟,江渝浪心纠结在一起。 “啊……痛……浪……浪……”李玢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难产。 “哇……”孩子的啼哭声,总算让江渝浪松了一口气。 然而因为难产,李玢娴一直出血不止,江渝浪紧紧握着她的手,李玢娴虚弱道:“不要……不要让孩子和你姓……潘铭不会放过她的……浪……这辈子和你度过的那段岁月……是我……是我李玢娴最快乐的日子……我不……不后悔……浪好好抚养我们的……我们的孩子……”当李玢娴手重重的垂下的那一刻,江渝浪便痛苦的仰天大喊,那样的锥心之痛,如果不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他一定和李玢娴一同离去。 而他也狠着心给孩子取名——柳飞絮,从她有记忆起江渝浪只是以一个师傅的身份出现,关于父亲的名分他从未向别人提起。 直到……四年前。 江渝浪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潘铭的报复,如今该是将一切说出来的时候了…… 第十八章 出谷收女两心明,隐默痛楚在山阴 彼岸宫后山——子时 慕容儇一身黑色锦纱长袍,头发全部束起,不施脂粉。慕容儇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进度,想要在一个月内恢复从前的武功,成功的机会很小,但是她一定要试一试,即便结局大家早已心知肚明,她还是愿意和命运赌一赌。 轻功是慕容儇面临的第一大难题,虽然还留有些许内力,但是每次腾空还是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重重的从上面摔下,却一次又一次艰难的爬起,细细的血丝从嘴角流出,细腻的皮肤被树枝刮伤,但是生性倔强的她,还是用剑努力的支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而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中,眸中的冰冷夹带着赞许和肯定。 彼岸宫暝宣殿 “禀报城主宫外一中年长者求见。”侍卫小心翼翼禀报道。 云瑾殇抬起头,皱了皱眉恍然道:“快快有请。”说完自己也大步朝宫门赶去,侍卫们也都隐隐觉得来者必是什么重要的人,否则城主不会如此。 宫门口,云瑾殇看着赶来的沈别情和仲飞寒,又看了看停在面前的马车对侍卫说:“将马车迎到素慜阁,然后让明焕到素慜阁来见本尊。”马车缓缓行进,云瑾殇等人则是先回了暝宣殿。 “是师傅吗?”云瑾殇屏退左右问道。 “恩。”沈别情点点头道:“看来一切都将有个了结,一会把儇儿也叫过去吧。” 云瑾殇派人去请了慕容儇后,一行人便来到素慜阁,明焕早已恭敬地等候着,云瑾殇便派起亲自守候在阁外。 素慜阁内阁 “拜见师傅。”云瑾殇、沈别情、仲飞寒齐道。 “起来吧!”江渝浪淡淡说道,看向三个徒弟,此时慕容儇的到来打破了有些骇然的安静。只见她一身紫纱长裙,手中还握着嗜血剑,江渝浪眯了眯双眼,眼中有一丝赞许闪过。 “儇儿拜见师叔。”慕容儇刻意忽略掉他眼中的意味,恭敬道。 “你就是师兄收的唯一一个女徒弟?当初离开无名岛,师兄、铭瑄师弟和玉涧师妹,都相继收了徒弟,也都在江湖中有了自己的名号,但是我们约好每个人只收一名女徒,现在看来也就是师叔我的女徒最……”说道这里江渝浪心又有些作痛。 “师叔何必妄自菲薄?徒弟日后的行为品质,虽然和师傅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每个人的思想也都是随着年龄和阅历增长而改变的,与其自责曾经,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挽回。”慕容儇浅浅一笑道。 江渝浪一愣随即大笑道:“师兄的徒儿果真性子直爽,好好……我喜欢。” 慕容儇收了收笑道:“如果儇儿刚刚的话有得罪师叔,还请师叔多多包涵。” 江渝浪看了看三个徒弟,又看了看慕容儇道:“那件事明日再议,你们先退下吧……儇丫头你留一下。” 慕容儇看着三个人退下才道:“师叔有什么想嘱咐儇儿的吗?” 江渝浪笑了笑:“没想到飞寒最在乎的《琉雪秘笈》竟然给了你这个丫头,不过要是以你现在的功力要想恢复至从前,光有秘笈是不够的。” 慕容儇微微笑道:“恭听师叔教诲。” 江渝浪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高贵气质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第一眼见你便很是投缘,你可愿意和我学《鬼妡剑法》?” 慕容儇愣了下道:“鬼谷的独门武学?不是只传血浓至亲吗?” 江渝浪叹道:“那你可愿拜我为义父?” 慕容儇抬起头看着江渝浪才道:“师叔可说真话?” 江渝浪扯了扯嘴角道:“瑾殇是你的义兄,他又是我的徒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儇丫头自是我的义女。” 慕容儇笑道:“有了《鬼妡剑法》的指引,我想一个月后定能事成。”马上双膝跪地道:“儇儿拜见义父。” 江渝浪看着慕容儇心里默默念道:玢娴,就让她代替絮儿吧。 无义庄某房间 “吱”柳飞絮推开关泠冉溪房间的门,看见泠冉溪背对她,也不因为门开了而回头看一眼,又瞟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仍然是一口都没动。柳飞絮冷哼一声:“怎么?绝食抗议?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醉香楼还是彼岸宫?任你耍脾气,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告诉你,在无义庄,让你死,你就得死;让你活,你最好连想死的心也不要有!现在,你最好乖乖地吃东西,否则……你是知道的!” “柳姑娘,你这是何必呢?你想复仇,直接杀了我就好,为何要牵连他人呢?瑾殇,毕竟是你师……” 话没说完,柳飞絮拿起桌上的茶杯,将茶水泼到泠冉溪的脸上,用手紧紧抓住泠冉溪的下颚,越抓越紧,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怒气:“要不是云瑾殇,要不是江渝浪,我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他们害的,呵……杀了你?告诉你,死比活简单多了,我就是看不惯云瑾殇那么护你,楚浩晨那么爱你,我就是让所有人都因你而死,让你生不如死!”那晚看见云瑾殇的神情,那样的焦急、那样的心急如焚,柳飞絮就充满怒火,为什么她泠冉溪就可以得到云瑾殇,自己根本不比她差,为什么他就是要拒绝自己?!柳飞絮开始憎恨这个女人,憎恨她所得到的一切,而这一切都是她所渴望得到的! “柳姑娘,你和瑾殇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你曾经爱过他,难道就是因为得不到他而牵连他人吗?”泠冉溪被她抓得生疼,却还是说了心里想说的话。 “啪”柳飞絮给了她一巴掌,泠冉溪被推倒在地上,嘴角有一丝鲜血,随即,柳飞絮抓住她的头发,用力扯住:“你这个贱人,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听清楚了,我柳飞絮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就算把他毁掉,我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柳姑娘,庄主有请。” 柳飞絮放下泠冉溪,冷哼一声,走到门口:“你现在最好识相点,说不定我一高兴,还可以让你见一眼楚浩晨,哈哈哈哈!”大笑着走出房间。 房间又恢复刚才的昏暗,泠冉溪呆坐在原地…… 浩晨? “无萍见过庄主。” “起来吧。”仇泾看着柳飞絮,嘴角微扬,似乎很满意自己这天衣无缝的计划:“无萍,你是继幕儿、封忆之后我最看中的杀手,这次的任务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无萍肯定不负庄主期望。” “很好,无萍,相信你也知道你身在无义庄的意义。” “无萍明白,无萍肯定会为父母报仇!手刃仇人。”柳飞絮抬头,眸中尽是阴冷。 四年前,被云瑾殇拒绝心灰意冷的她无意中遇见了仇泾,他告诉她一个秘密:鬼谷谷主——江渝浪竟然是自己杀父仇人!开始柳飞絮不相信,不相信从小养育自己的师傅竟会是自己的仇人,他又告诉自己,江渝浪是垂涎于她母亲李玢娴的美貌,设计杀了她的父亲,继而侮辱了李玢娴,害得李玢娴死于烈火之中,而江渝浪身边则有当年李玢娴贴身玉佩,上面刻有一个“珏”字,可以为证。当晚,她趁江渝浪外出之际,偷偷潜进其卧房,在书架背后看到了那块带有“珏”字的玉佩,印证了仇泾所言不假,于是她偷走了《鬼谷毒经》,离开鬼谷,发誓为父母报仇,却不知,自己已经一步步走进了仇泾精心安排的一切…… “那明天就是你立功的时刻了,记住,一定要取云瑾殇的人头回来!至于其他人,沈别情和仲飞寒以后再去解决,而慕容儇……”仇泾若有所思,“她还可以用来对付楚昊天。” “是!” 澈觉皇朝帝都——睿亲王府 楚昊天看着手中的秘折,不禁握紧双拳,青筋突起,要不是一直隐忍到今日,楚昊天此刻必然让纳兰薇和无义庄瞬间消失。 “王爷,要不要请恭亲王来一趟?”贴身侍卫小声问道。 “不必,这件事哥哥早晚会知道。”顿了顿又道:“你派人给萧羽陌送封信……告诉他让他尽快来一趟帝都。” “是。” 楚昊天非常清楚,如今能铲平无义庄的只有武林盟主——萧羽陌,也同是儇儿的师兄的他。出昊天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隐隐感觉的到,一切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纳兰薇或许只是表面现象,她幕后的指使究竟是谁? 看来……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第十九章 争斗浮水应声起,一笑胜负心自明 云荒骞山之巅——武林总坛——睦尘宫 萧羽陌手中拿着楚昊天的密函,不觉轻笑道:“他还是这么上心儇儿这丫头。”俊美的面容,一把折扇,倒有些书生气,谁也不会想到这人便是当今武林盟主,年仅十九,便能独当一面,天下为之叹服。同样也因出自南海剑圣独孤晔门下,所以武功谋略无人敢小觑。 “哥,你要去帝都吗?”作为武林盟主的亲妹妹,又是江湖中声名鹊起的毒后——萧羽凝,只是虽生的温婉如水、春半桃花,却性子喜静,不与世俗名利所谓。 “凝儿,你心里还爱着昊天对吗?”萧羽陌淡淡问道。 萧羽凝一愣随即笑了笑道:“哥,那不是爱,是仰慕……就像你对儇儿一样,只可远观,只乐见其幸福,希望一个人幸福不一定要占有。” 萧羽陌苦笑道:“知我者吾妹也。就算昊天不来请我,我也是会去帝都的,凝儿可愿与我同去?” 萧羽凝摇摇头:“还有不多时日就是骞山论剑了,云城主已经负伤,所以要参加也只有儇儿来,哥你要尽早赶回来,大局还需要你操持,小妹我只能顶一时之力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无义庄要对儇儿不利,但是儇儿在骞山,他们又奈何?” 萧羽陌皱了皱眉道:“别小看仇泾,这些年无义庄也招揽了不少奇能异士,要想对儇儿不利也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事,不过我想即便这样,有骞山的十八迷障,他们也对儇儿做不了什么。” 萧羽凝点点头:“儇儿虽然武功尽失,但是当年在南海学的术数,恐怕还牢牢记在心上呢,加上我在之间施毒,看来无义庄也不是轻易能上的了骞山的。” 澈觉皇朝睿亲王府——飘熏殿 “王妃,王妃……不好了。”瑞儿慌张地喊道。 “什么事?”纳兰薇顿时警觉起来。 “皇上……皇上下旨将云南王……云南王的千金嫁给王爷。”瑞儿上气不接下气道。 “什么?穆岫可是前朝的将军啊,归降澈觉后不是一直老实的呆在云南吗?怎么突然想到与皇室联姻了?”纳兰薇疑惑道。 “奴婢听说是云南王自己向皇上请的旨,皇上为保云南安定,才决定联姻的。” “那为什么偏偏是睿亲王?皇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就说恭亲王到现在还没有正室,怎么不是恭亲王呢?”纳兰薇大声质问道。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云南王为了不委屈女儿,还让皇上准许自己的女儿先以郡主的身份入住睿亲王府,慢慢培养感情。” 纳兰薇一甩水袖道:“慢慢培养感情?我看是想着怎么把我从王妃的位子上撵下来……好一个穆芷嫣,看来她还是不知道我纳兰薇的厉害。” 皇朝睿亲王府——书房 “王爷,您要让红蝶郡主入住王府的事情,属下已经听从您的安排,将消息散播出去了。”贴身侍卫恭敬地禀报道。 楚昊天冷冷笑了笑:“恐怕现在飘熏殿已经开始谋划怎么除掉芷嫣了。”没有人知道自己和云南王私下的关系,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和穆芷嫣的关系亲如兄妹,当然在准确知道穆芷嫣喜欢的不是自己后,更是大胆地设计了这么一出,他到底是要看看纳兰薇还有什么本事。只是这次暗中推波助澜的还有皇上和楚浩晨。 “还有王爷,据可靠消息禀报萧盟主已经在赶往帝都的途中,不日便会到。” “恩,敦煌那边一有消息马上禀报。” “是。” 云南大理宫 “芷嫣,你确定要去帝都帮助昊天?”看着一旁乐呵呵收拾行装的穆芷嫣,穆岫可是有点担心,毕竟那里不是她该去的。 “爹,你就放心吧。说实话帝都我也不怎么喜欢,但是既然昊天哥哥希望我帮忙,我定当全力以赴,也算是间接报答儇儿当初对我的救命之恩了吧。”穆芷嫣的容貌才气虽然吸引了很多官仕公子,但是她统统不为所动,当然也包括楚昊天。 “可是日后一旦昊天为人君,你岂不是……”穆岫担心道。 “昊天哥哥疼儇儿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了想又道:“即便真的进了皇宫,我倒觉得很好玩,一定又是一场不错的游戏。” 穆岫叹道:“你这丫头,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爹也就不阻挠你,总之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了。” 穆芷嫣笑着倚在穆岫怀中道:“芷嫣知道爹最好了,等芷嫣玩够了马上回云南来陪爹。” 穆岫又好气又好笑着嗔怪了几句…… 皇朝恭王府 楚浩晨的手指覆上泠冉溪的丹青,丹青上的她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妩媚,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曾经笑颜如花的她,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这次自己不能立刻前去保护她,希望她没事就好,儇儿和云瑾殇应该会保护她的周全吧……如果时间可以倒回,自己肯定不会那么冲动,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尽痛苦和折磨…… 无义庄某房间 泠冉溪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抱着双膝,她现在觉得自己好无助,听柳飞絮的口气,是想将瑾殇、儇儿他们一网打尽,还有……还有他,她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不在爹爹被斩首的那一刻,随着娘亲一起去了;为什么要牵连那么多的人卷入这无穷的斗争中……如果明天,她失去了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她不会原谅自己,她会自责,会痛苦一辈子,柳飞絮说的对,死比活简单多了…… 泠冉溪转念一想,为什么自己不去死呢?如果她死了,瑾殇、儇儿就不会来了,也没人可以威胁他们了…… 她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是上次被柳飞絮打翻的杯子,泠冉溪用手抓起一片,朝自己手腕割去…… 她看着慢慢流出的鲜血,看着它们滴落在地上,她微微一笑,慢慢闭上眼睛: 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呢…… 也许,很快就流光了吧…… 娘,溪儿来找你了…… 卯时 泠冉溪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又看见缠绕着自己手腕的厚厚的纱布,目光一转,看见柳飞絮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边…… “泠冉溪,你好大胆子啊,竟敢割脉,早就告诉过你,在无义庄,不是你想死就可以去死的!” 泠冉溪转过头,慢慢转过头,柳飞絮对着身边的婢女说:“你们看着她,有点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是!” 柳飞絮又看了一眼泠冉溪,手指在她双肩一点,点了她的穴道,离开房间…… 彼岸宫后山 江渝浪看着慕容儇,本就聪慧过人的她,加上曾经的武功功底,现在武功已有精进,便道:“儇儿,今天就到这里吧。” 慕容儇收起嗜血剑,走到江渝浪身边:“义父,儇儿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问吧。” “听闻义兄说,义父有本《鬼谷毒经》记载了义父毕生所学,可惜被柳飞絮偷走,难道义父不想将毒经夺回来?” 早就听云瑾殇提过柳飞絮的事情,四年前,柳飞絮背叛师门,偷走毒经,加入无义庄,难道义父就没有想过夺回毒经,惩治师门败类? 江渝浪没有想到慕容儇会那么问,愣了一下,笑着轻拍了一下慕容儇的头:“儇儿,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论絮儿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她。” 玢娴,你说对吗? 慕容儇看着江渝浪眼中的那一抹温柔,嘴角微微上扬,她想也许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 第二十章 前朝仇事今朝结,仰天一啸声暂歇 彼岸宫暝宣殿 云瑾殇握着手中无义庄送来的密函,目光深邃幽远,缓缓道:“她让我们今日亥时,于云荒擎天崖见。” 仲飞寒不禁蹙眉道:“从敦煌到云荒虽只是几个时辰的路,但是为什么要选在擎天崖?” 沈别情笑了笑道:“因为萧羽陌不在云荒,所以他们不顾及来自骞山的势力。” 云瑾殇点点头道:“我们即刻出发。” 沈别情问道:“那儇儿和师傅呢?让他们留在彼岸宫?” 仲飞寒淡淡说道:“就怕他们是调虎离山计,这样得不偿失。” 云瑾殇叹道:“但是带着儇儿上擎天崖更是危险,现在只能让明焕留守彼岸宫中,好好保护儇儿,不是还有师傅嘛?我想无义庄也奈何不了儇儿。” 擎天崖崖顶 柳无萍一袭黑袍站在崖顶,旁边的侍卫抓着泠冉溪,等待着柳无萍的指示。 “飞絮……”云瑾殇看着柳无萍,希望她早一些提出条件,他不想让泠冉溪再受任何伤害,他的心在隐隐作痛。 “不要叫我,柳飞絮早就已经死在四年前了,现在有的只是柳无萍。”柳无萍冷冷说道,又看看沈别情和仲飞寒轻蔑一笑:“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值得三位师兄亲自前来,看来我无义庄的面子还真是大呢……只是你们都来了云荒,慕容儇那丫头怎么办呢?” 沈别情摇摇头道:“你为什么要背叛师门呢?” 柳无萍大笑道:“为什么?哈哈哈真是可笑,难道我还要认杀父仇人为父嘛?” 不知何时江渝浪也来至崖顶,看着女儿苦笑道:“你当真信了仇泾的话?他可是前朝的铭王爷你知道嘛?” 三人没想到江渝浪会来,听着他的话更是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只留慕容儇一人在敦煌是否安全?江渝浪看向三人道:“儇儿那边我已经解决了她派去的人。” 柳无萍狠狠道:“江渝浪你胡说什么?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今日就要为母报仇。” 江渝浪眼中充满怜惜道:“慢着絮儿……说完从袖间取出一块玉,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想来仇泾就是利用这个才骗到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当初我劫走你母亲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那么你现在多大?我想以我的能力还不至于让你母亲能在这一年内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吧。” 柳无萍皱着眉喃喃道:“不,不……这不可能。” 片刻的安静被仇泾的冷笑打破,同样一袭黑袍的他,面目狰狞道:“没错,哈哈哈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个笨丫头现在才想明白。”柳无萍睁大眼睛,想说什么却哑口无言。江渝浪看着仇泾淡淡说道:“四年前你把絮儿从我身边夺走,那么今天我会让你服服帖帖还给我,你休想在伤害她。” 仇泾大笑道:“你……江渝浪,是你亲手毁了我和紫钰郡主的婚事,当初你带她走伤我多深你知道嘛?”随即邪邪一笑道:“不过现在可好了,我手中的筹码足矣和你谈对等的条件。”说完拍拍手,无义庄的两个杀手捆绑着慕容儇出现。 四人一起惊叹:“儇儿……” 仇泾冷冷笑着:“你以为除掉了柳无萍派去的杀手就大功告成了?哼哼,我告诉你现在我手上不仅有泠冉溪,还有一个慕容儇,澈觉二娇都到齐了呢。” 沈别情看向慕容儇,见她也同样看向自己,眼中不是不安,却是一丝笑意,心下顿时明白了许多,嘴上却道:“仇泾,你休想伤害她们。” 仇泾淡淡一笑:“你们的师傅说的没错,我就是前朝的铭王爷,我还要利用这两个女人复国呢,凭什么让我放了她们?公子倾城的话在下可是没听明白呢。” 仲飞寒抿嘴笑道:“看来‘王爷’该去看看耳朵了,是不是上了年纪,听觉也下降了呢。”说完抽出剑准备应战。 仇泾摇摇头嘲笑般地一笑:“公子逍遥还真是爱管闲事呢,这么说我现在可是和江湖上有名的鬼谷三公子对抗?” 云瑾殇上扬嘴角道:“知道就好。”出剑相应。 一时间擎天崖崖顶三位少年同时出剑向仇泾,这时慕容儇轻收水袖,衬两个杀手不备用毒针杀死,并挣脱绳子,看着慕容儇轻易逃脱,仇泾眼中满是惊讶,但是此时已经无力抽身,只好退到泠冉溪身边,剑抵住她的脖子威胁道:“统统给我让开,不然她马上死在我剑下。” 就在僵持之时,仇泾衬人不备,朝江渝浪扔出暗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一旁发呆的柳无萍突然冲过来挡住了暗器,与此同时云瑾殇的剑直直刺入仇泾胸膛。 “絮儿……”江渝浪大叫着抱着柳无萍。 “师傅……絮儿……絮儿对不起你。”柳无萍虚弱道。 “不,絮儿。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你就是为师的女儿啊。” 柳无萍皱了皱眉,突然笑了:“真是应验了那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来絮儿和师傅还真是有缘呢。” 江渝浪痛哭道:“对不起絮儿,是爹不好,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 “娘?”柳无萍眼中渐渐变得空洞,许久才说道:“那么絮儿先去找娘了……爹……爹一定要在百年之后来找我和娘啊。”说完手重重垂下。 “絮儿……” 语气中的痛苦和悲凉,响彻山谷,久久回荡……仇泾趁此悄悄离开,沈别情摇摇头,示意云瑾殇无需再追。 彼岸宫暝宣殿 众人看着床上虚弱昏迷的柳无絮,又看了看一脸憔悴的江渝浪,安静地退出内堂。 “还好,刺偏了方向,否则纵使华佗也无力挽救。”慕容儇淡淡说道,又看向泠冉溪:“姐姐先回忘情阁好好休息吧。”说完给云瑾殇使了阁眼色。 “可是……”泠冉溪刚要说什么,却被云瑾殇轻轻扶住。 “冉溪听话,这里有儇儿他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慕容儇呢喃道:“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第二十一章 铜镜照泪惹青苔,踌躇不决难离开 一切,仿佛真如云瑾殇所说,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在这个时候,平静就意味着好预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预兆,背后究竟是风雨还是彩虹…… 慕容儇更是抓紧每时每刻练习《鬼妡剑法》,还有几日便是论剑之期,慕容儇的武功也以旁人无法相信的速度提高着。 云瑾殇除了每日料理朝政,便是到忘情阁照顾泠冉溪,两个人都不再像从前那般拘谨,只是彼此淡淡回以微笑。 沈别情再一次“消失”,慕容儇却也不再多问,因为她能感觉到,他就在她身边,一直默默陪伴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仲飞寒偶尔则是早出晚归,每次回来总是一脸疲惫,每人过问过,也很少有人敢过问,只是公子逍遥的名字渐渐在敦煌、云荒乃至澈觉慢慢传开。 柳飞絮已经醒来,江渝浪一直细心的照顾着,直至她能如从前一样,在他眼中不管柳飞絮曾经做过什么,都没有责怪过什么,只是淡淡的哀伤和无尽的疼溺。 澈觉恭亲王府 楚浩晨看着那副已经看过很多遍的丹青,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就被这个女子占据。叶婧媃端着菊花茶走至书房门口,顿了顿敲了敲门道:“王爷。” 楚浩晨回过神来道:“请进。”看着一袭牡丹红色裙装的叶婧媃轻轻走进来。 叶婧媃看着桌上的丹青图,心又隐隐作痛,但还是笑着说道:“王爷,听说泠姑娘已经安全了,慕容郡主的武功也在渐渐恢复,想必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回帝都了吧?” 楚浩晨笑了笑,这么些日子来他早已不把叶婧媃当作外人,有时候他什么都不说,只要一个眼神她就什么都明白。她从不多问,从不逾越自己的身份,只是静静陪着自己,有时候为自己出谋划策。想到此楚浩晨道:“婧媃可有想过未来?” 听着楚浩晨的问题,突然一愣,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是不能想,而是不敢想,嘴角上扬一抹苦笑道:“婧媃还未曾想过。”看着楚浩晨微微皱眉又忍不住补充道:“从小一直呆在帝都,或许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会去西域敦煌走走,到云荒大地看看。王爷呢?” 楚浩晨没有察觉出她语气中丝丝的哀伤,只是笑着点点头道:“我……我会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 叶婧媃感觉全身痉挛般一样,麻木无力,她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勉强笑着回应:“看来王爷还真是很爱泠姑娘呢,这样的爱还真是让婧媃羡慕……那我先祝王爷和泠姑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咯!” 楚浩晨眼中有些迷离,喃喃道:“但是,恐怕现在她是万万不会原谅我的。” 叶婧媃心中不禁心疼道:“王爷,幸福在自己手中,只有去争取才不会后悔。”只是这样的话在叶婧媃心中却变成了:因为希望你幸福,所以选择沉默的成全。 楚浩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思绪再次飘远…… 看着他陷入沉思,叶婧媃静静退出书房,然而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西域敦煌 一直以干燥天气为主的敦煌,近几日突然下起雨来,忘情阁内,泠冉溪傻傻地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丝,听着雨滴落下的声音,就像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 “姐姐,不要站在窗边了,外面下雨。”慕容儇拉起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无比,“姐姐,你是不是病了,手怎么那么冷呢?” “我没事,儇儿,”她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雨,“最近一直下雨,你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你多想了,怎么会呢,就算有事,不是每次都化险为夷了?”慕容儇俏皮一笑。 “听说,睿王爷要娶云南王的女儿穆芷嫣了,你难道不担心吗?”泠冉溪喝了一口茶,刚听闻这个消息,自己惊讶了一下,楚昊天那么爱儇儿,怎么会娶别的女人呢?但是看见云瑾殇的眼神,心里就明白了,恐怕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楚昊天更爱儇儿了…… 慕容儇一笑,就像初放的梨花那样绚烂:“我相信昊天,我不会负他,当然也相信他不会负我,姐姐,难道你不相信浩晨哥哥对你的感情吗?” 泠冉溪愣住。 相信?我该相信他吗? 慕容儇喝了口茶,慢慢地说:“姐姐,这世上有许多事你无法知道它的真假,但是……只要你愿意去相信,就是真的,感情也是如此,只有你信任他,你们的心才能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泠冉溪喃喃地说:“只要相信……就不会分开……” 敦煌——彼岸宫 这日,彼岸宫终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云瑾殇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跟前的男人:“不知王爷前来彼岸宫有何贵干?” 楚浩晨放下茶杯,看了一眼云瑾殇:“我来接汐儿回帝都。” 云瑾殇早就猜到楚浩晨来敦煌的目的,看了一眼四周。对侍卫说:“你们先下去吧。”侍卫退下后,云瑾殇走到楚浩晨面前:“你有什么资格带冉溪回去?” “就凭我爱她,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更懂她,更爱她!” “爱她?你说的爱她难道就是百般的折磨她、羞辱她、伤透了她的心?!”云瑾殇怒吼,完全不顾楚浩晨王爷的身份。“这都是误会,我不想多做解释。” 云瑾殇抓起楚浩晨的衣领:“你知不知道冉溪初来敦煌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失明,一直处于黑暗中,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她经常夜里哭醒,唯一陪着她的就是那半块玉佩!那时候你在哪里?是不是在帝都风流快活呢?她几次被无义庄袭击,差点丧命,你又在哪里?告诉你,别以为就你爱她,我也是,看见她难过,看见她痛苦,我比任何人都要心疼……” 楚浩晨甩开他的手,怒不可遏地挥了一拳在云瑾殇的脸上:“不要以为就你心疼她、就你怜惜她!你知道吗?知道她双目失明、知道她被无义庄掳走,我有多焦急!”说完,又想给云瑾殇一拳,云瑾殇躲开,取出一旁的剑,指着楚浩晨的咽喉。 楚浩晨看着剑尖,薄唇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带她走!” “义兄!浩晨哥哥!” 慕容儇跑了进来,挡下云瑾殇的剑:“浩晨哥哥,姐姐在苓云亭等你,你快去吧!”楚浩晨一甩袖,走了出去。 “儇儿,你……”云瑾殇看着慕容儇。 “这是姐姐说的。”慕容儇看着他。 苓云亭 亭外乌云密布,似乎预示着狂风暴雨的来临,泠冉溪站在亭中,靠在柱子上,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背后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汐儿……”楚浩晨扳住她的肩,让她转过身来,抬起她的下颚,手抚过她的脸颊:“你瘦了……” 泠冉溪极力忍住将要落下的眼泪:“你怎么来了?” 他拥她入怀,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汐儿。” 家?我还有家吗? 泠冉溪冷冷说道:“王爷说的汐儿早就死在敦煌,现在活着的只有泠冉溪。” 楚浩晨一愣,随即改口道:“好……冉溪,跟我回家吧。”不是命令,是恳求 她苦笑:“回家?回哪里?回醉香楼,继续做下贱的青楼女?”他当初说过的话,就像烙印搬烙在她的内心深处,想忘都忘不了……慢慢推开他,不去看他:“敦煌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王爷还是回去吧。”背过身,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亭外的乌云聚集在一起,开始下着暴雨,风夹杂着雨丝,打在两人的身上……泠冉溪走出苓云亭,克制着回头看他的冲动,让雨水和泪水混合。 “冉溪!”楚浩晨追出苓云亭,一把拽过她,抓住她的双手,“我就是要带你回去,谁都阻挡不了我。”说完,不顾她的抵抗,吻上她的唇,粗暴中不失温柔,让泠冉溪差点迷失在他的吻里。 但是,还是在思想沦陷前推开了他:“楚浩晨!我们回不去了,我终究是个青楼女!你也终究要娶叶小姐为妻,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说完,转身欲走,却被楚浩晨一掌劈中,倒在他怀里。 楚浩晨用力抱住她,用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就算你流泪,就算你伤心,我还是要带你回去,只要和你在一起,所有的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打横抱起她,转身看见沈别情站在自己面前:“怎么?你想来阻挡我带冉溪走?” 沈别情笑笑:“不是,我来是想告诉你,往北门走,那里有马车。” 楚浩晨疑惑道:“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可是云瑾殇的师弟……” 沈别情苦笑道:“因为我明白,看不见自己所爱的人是件多痛苦的事情……” 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好痛,痛到窒息…… 第二十二章 卿本佳人郎挚爱,苦笑挣扎莫明白 天蒙蒙亮,一辆马车缓缓驶出敦煌城,由于路面颠簸,马车有些震动,车内昏睡的女子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了?” 传来楚浩晨的声音,泠冉溪猛然抬头看着他,她记得:他来敦煌找她;她约他在苓云亭;他要带她回去,她不依,他吻了她,她推开他准备离开,却突然失去知觉……接下来就不知道了…… “我怎么会在马车上?我们是去哪里?”她不安地问。 楚浩晨坐到她的身边,搂住她:“我们在回帝都的路上,不要急,到了帝都我会安排的你的一切的……” “帝都?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泠冉溪挣脱他的手臂,“我不要回去,停车!停车!”掀开帘子,想跳下马车。 “冉溪,你别闹,我们离开敦煌很久了,怎么回去!”楚浩晨把她拉了回去。为什么她还是那么抗拒跟自己回去,难道她还那么恨自己,还是有别的原因…… “你让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回帝都,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明白吗?”她不禁一阵抽泣:“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她无力地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瘫坐在地上…… 楚浩晨蹲下身,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拥住她,任她在自己的肩上哭泣,他明白自己这样做她会伤心,她每哭一次,他的心也跟着痛一次,但是他没办法,他无法忍受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来敦煌之前他就下定决心,就算用骗的,用绑的也要带她会帝都……他的手环住她的背,在她背后一点,把她用力圈在怀里,像是要把她圈在自己的生命里,看着她睡去,他在她耳边柔声说:“冉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强……” 敦煌彼岸宫 “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去帝都,我要把冉溪带回来!” “义兄,你冷静一点,姐姐在浩晨哥哥身边不会有危险的……”慕容儇劝说着云瑾殇。一早就听说楚浩晨带着泠冉溪从北门离开,云瑾殇就像疯了一样,谁的劝说都不听,动身说要前往帝都。 “儇儿,楚浩晨是怎样的男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能伤害冉溪一次,就能伤害她第二次,我不会看着冉溪就这么毁在他手上!” “义兄,是姐姐自己愿意见浩晨哥哥的,如果浩晨哥哥真的会伤害她,姐姐会去见他吗?”慕容儇说出了重点,自己在告诉泠冉溪楚浩晨来彼岸宫的事时,她的眼睛里有异样的神采,好像盼望已久的东西终于来到一样…… “那你告诉我,她之前为什么一直拒绝治眼睛,为什么一度寻死?” “可能她……仍然走不出过去的阴影,而能带她走出去的人,只有浩晨哥哥。” 沈别情到冥暄殿,看见眼前的情景:一脸怒气的云瑾殇,有些伤感的慕容儇道:“就算你现在追,也来不及了,他们估计快到帝都了……” 云瑾殇看见他,冲到他面前:“你明明看见楚浩晨带她走,为何不拦住他?以你的武功想拦住他根本不是问题,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沈别情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慕容儇:“就算你阻止楚浩晨带她走,你能阻止她爱楚浩晨的心吗?与其看着她闷闷不乐,还不如放手让她回到楚浩晨的身边,爱一个人,就是要看着她幸福,而不是占有她……” “义兄,别情哥哥说的对……” 云瑾殇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自己做错了吗?爱她想永远陪在她身边难道有错吗? 帝都恭亲王府 一辆车停在恭王府门口,侍卫上前掀开帘子,见楚浩晨小心翼翼地抱着泠冉溪走出马车,进了恭王府的大门,叶婧媃听闻楚浩晨回来,赶忙出来迎接:“王爷,你回来了……” “去准备一间房间。”楚浩晨对身边的侍卫说,转身对叶靖媃道:“你让下人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说完,就抱着泠冉溪走进自己的房间,留下原地发愣的叶婧媃,她还是回来了,那么自己……是不是该回到原来的轨迹上了呢? 楚浩晨把泠冉溪放在床上,一旁的叶婧媃递上毛巾,看着他像对待珍宝一样,呵护着泠冉溪,叶婧媃很心痛但还是轻轻说道:“王爷该去皇宫的御书房议事了,泠姑娘我来照顾好了。”听着叶婧媃的话,楚浩晨有些不舍地望了一眼床上地可人儿,离开了房间。 叶婧媃看着楚浩晨离开,才小声说道:“泠姑娘,王爷走了。”果然泠冉溪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床边的叶婧媃,叶婧媃微笑道:“我叫叶婧媃,泠姑娘以后叫我婧媃就可以了。” 泠冉溪皱了皱眉道:“你就是浩晨的……” 叶婧媃止住她的话道:“泠姑娘不必担心,等事情一结束,婧媃会离开的。”叶婧媃感觉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一样。 泠冉溪淡淡说道:“以后叫我冉溪就好……你怕是误会了,我不是想赶你走,而是希望你带我走。而且看得出来你很爱他。” 叶婧媃浅浅一笑道:“没错,不过王爷并不知道,还希望冉溪帮我瞒过王爷才好。”顿了顿又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和王爷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就被他吸引,直到知道了王爷和爹之间的协议后,我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虽然现在我什么名分也没有,但是能够守在他的身边我就知足了。可是我很清楚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因为他太爱你,爱到不愿再去伤害你,只要我在一天,他就无法真正与你厮守,所以我一直隐瞒着自己的感情,也告诉过王爷,等事情都过去后,我或许会去敦煌或者云荒,总之一定不会留在王府,留在王爷身边。” 泠冉溪摇摇头道:“不,该走的是我,而不是你。你把他照顾的很好,你有智慧,有地位,又善良可人,你才是他该娶的妻子,而我……只是他的累赘。” 叶婧媃苦笑道:“你还不明白吗?爱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决定的,注定的缘分是逃不掉的。”看着她眼中的恍惚,叶婧媃起身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就到旁边的房间找我。” 错身的刹那,两人眼中的泪水同时落下,在地上漾开丝丝涟漪…… 第二十三章 青苔覆泪眼婆娑,断情难了千丝缘 敦煌彼岸宫——沁怡阁楼阁 慕容儇脑海中还是闪过云瑾殇得知泠冉溪离开后的痛苦,她何尝不明白,她又何尝不为义兄心痛,只是感情、缘分不是强求就能了然的。 “梦觉清宵半。悄然屈指听银箭。惟有床前残泪烛,啼红相伴。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从卧来、展转千馀遍。恁数重鸳被,怎向孤眠不暖。堪恨还堪叹。当初不合轻分散。及至厌厌独自个,却眼穿肠断。似恁地、深情密意如何拼。虽后约、的有于飞愿。奈片时难过,怎得如今便见……”慕容儇轻轻叹道。 “儇儿总是如此伤感。”沈别情一身白锦绣袍站在慕容儇身后道。 慕容儇回头,看着绝美的沈别情,心中不禁丝丝痛楚道:“别情哥哥,注定……” 沈别情摇摇头上前拥住慕容儇道:“不要说儇儿,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又怎会强求你,为难你呢?” 慕容儇轻轻靠在他的怀中道:“可是别情哥哥,对不起……” 沈别情勉强笑笑道:“傻丫头,从前那个坚强的儇儿哪去了?” 慕容儇突然孩子气的一笑道:“你是儇儿的别情哥哥,所以儇儿可以在你怀里撒娇不是吗?别情哥哥可要永远疼爱儇儿呢。” 从未见过慕容儇孩子气的一面,沈别情不禁看的发愣,这个一笑倾城的女子,此刻仿佛只是一个常人家的小千金,眼中没有往日的深邃,没有往日的冷静,此刻只是一个十足的小女子,更是让人爱怜不已。沈别情轻轻吻着她的发髻苦笑道:“是,我的儇儿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呢?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疼爱你,守护你。” 慕容儇的眼角划过一滴泪……这样的誓言那个他……也曾经说过……只是现在是否已经物是人非? 帝都睿亲王府书房 “王爷,萧公子求见。”贴身侍卫禀报道。 楚昊天微微上扬嘴角道:“有请。” 萧羽陌看着书房中的楚昊天,不禁一愣,几年不见,他早已脱去曾经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高傲还有深邃,看着他屏退左右,自己才道:“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出落了。” 楚昊天微微一笑道:“几年不见,你不也已经统领武林了吗?” 萧羽陌淡淡笑着岔开话题道:“听说你要除掉无义庄?” 楚昊天点点头:“它不仅威胁到了澈觉,而且……它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儇儿。” 萧羽陌轻甩折扇道:“那么我可能帮上什么?” 楚昊天看着萧羽陌,又看了看窗外的一片肃静清冷道:“无义庄除了御封忆、苏幕遮外现在恐怕高手已经没有了,只要除掉这两人,无义庄岂是仇庄主一人能支撑的?” 萧羽陌笑着递给楚昊天一份密函道:“恐怕这封密函的内容要是给了御封忆和苏幕遮,无义庄可就大乱了。”顿了顿又道:“当初只是怀疑御封忆就是鲭赭朝公主,而现在……不仅她的身份得到了证实,就连苏幕遮的身份也渐渐浮出水面。” 楚昊天看着密函皱了皱哦眉道:“御封忆是前朝的温愠公主这我倒是不惊奇,只是……苏幕遮怎么也是前朝的公主?” 萧羽陌轻轻一笑道:“她和御封忆一样都是前朝的公主不假,只是她刚刚出生就被抱出了皇宫,一直在铭王爷……也就是现在的庄主仇泾,铭王府暗室中长大,在她开始记事时,潘铭就用钢针封住她的记忆,直到前朝灭亡,才以无义庄大小姐的身份现世,潘铭告诉她,她是他收养的孩子。御封忆这个公主从灭亡的皇朝中逃出,一心想要复国,因为潘铭此前很少进宫,加上那时的御封忆年纪尚小,根本不记得她有这么一个皇叔,潘铭便以庄主仇泾的身份让她进庄成为杀手,而她也是因为任务才成为醉香楼的佳黛——影溢韵。不过两人第一不知道仇泾的身份,第二不知道彼此姐妹的身份,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大做文章。” 楚昊天看着手中的密函,并不去询问消息的出处,因为他知道作为武林盟主的萧羽陌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能够查到这样庞大的信息。所以只是微微一笑道:“看来这件事就有劳萧大盟主的紫叶斋咯。” 萧羽陌收起折扇道:“紫叶斋可是江湖中最好的信使,所有的消息只要是紫叶斋放出的,还没有人敢质疑它的真实性。” 楚昊天大笑道:“那是那是,江湖中的‘世间无密事,唯有听风知’和‘紫叶诉天下,无人莫敢诧’可是不容小觑的。” 萧羽陌也大笑道:“看来听风小筑和紫叶斋还真是很有名望的呢。” 笑里藏刀,一笑断人肠,这样一个夜晚,这样的仰天一笑,这样的自信夹带高傲,已经令天下折服,欠的只是……“一场东风”。 彼岸宫暝宣殿 云瑾殇饮尽杯中美酒,叹息中夹带着无奈。慕容儇轻轻推门而入,看着有些醉意的云瑾殇心中泛起丝丝心疼,那个高高在上的义兄,现在却为了泠冉溪如此堕落,她真的不知道当初让泠冉溪是不是正确的。 “儇儿,不要劝我。”云瑾殇看着眼前的绝美女子,苦笑道。 “瑾殇哥哥,独饮伤身。”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现在云瑾殇心中的悲凉。 “独饮伤身?哼,她都可以狠心的离开,我还有什么好伤心的?”云瑾殇淡淡说道。 慕容儇夺过他的酒壶道:“瑾殇哥哥你不仅是云瑾殇,你是西域第一城的城主,敦煌的百姓还要等着你去关照,敦煌的政业也不能怠慢,作为义父的大弟子,作为名扬江湖的公子临风,你不可以不顾一切的任性你懂吗?” 云瑾殇低沉说道:“儇儿,我很累,我真的很累了。” 慕容儇皱了皱眉道:“你以为世间就你一个人累吗?每个人都有一段无法割舍的儿女情长,但是你要明白现实中我们无法忘却的责任。我承认,不管是我还是义兄,一直以来都是在为了一份高傲,一份坚持而活着,当遇到真爱时往往会迷失方向,可是我们既然选择了,就必须去学会面对,逃避或者消沉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同样别情哥哥说的没错,爱一个人是放手而不是占有。”顿了顿又道:“在帝都有一个女子,她深爱着自己身边的一个男人,给他最贴心的照顾,但是她明白这个男人始终爱着另一个女人,即使两个人隔着千山万水也总是互相挂念,女子选择了沉默,她甚至把自己对男子的感情伪装起来,只是因为怕他为难,试问她的爱比瑾殇哥哥差吗?不,一点也不,但是她明白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一个人放手的成全。瑾殇哥哥我们都是坚强的,上天赋予我们高贵,王者的一切,同样也要然我们比他人多一份勇气。” 云瑾殇听着慕容儇久久不能回神,在慕容儇准备转身出去的刹那,他开口问道:“她……她是谁,我很想见见。”他有些不相信一个柔弱的女子可以做到如此。 慕容儇一愣,随即幽幽回道:“她是傲翔军将军的女儿——叶婧媃。” 第二十四章 敦煌幻颜难得情,帝都挣扎隔山岭 柳飞絮坐在铜镜前,看着慕容儇在为自己梳着发髻:“你看,梳这样的发髻,你脸上的疤痕就不是很明显了。” “嗯……”柳飞絮漫不经心地回着,看了一眼镜中不施任何脂粉却仍然白璧无暇的慕容儇,她的嘴角总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总是那般清澈,像是要把一切看透,但是又让人感觉沐浴春风,心中不禁暗叹:不愧是帝都澈觉二娇之首,美的不只是外表,连气质姿态都是那般的无可挑剔,回了回神开口道:“上次的事……对不起……”到现在,她还在深深的自责中,恨自己竟然那么相信他人,也恨自己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亲爹,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 “没什么对不起,我们都明白你是被仇泾骗了,况且,连义父都不怪你,我们怎么能怪你呢?”慕容儇浅笑。 “那泠姑娘……怎么样了?” “姐姐很好,已经跟浩晨哥哥回帝都了。” “那就好……” “你父亲是我义父,那你也算我半个姐姐,不如以后我就叫你飞絮姐姐吧,你叫我儇儿就好。”慕容儇笑着在柳飞絮的发髻上斜插一根红玉簪。 “好……那云师兄那边……”她还是很在意自己在云瑾殇心中的地位,得知泠冉溪被楚浩晨带走后,突然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师兄很好,他也没有怪你,”慕容儇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放心,义兄很善解人意,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接受你的。” “但愿吧……” 江渝浪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是自己和此生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一个又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或者……这就是缘分吧…… 玢娴,你在天之灵也一定很欣慰吧…… 帝都恭亲王府 泠冉溪坐在床上,现在的她已经习惯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可能,这样比较有安全感吧,不知帝都那边怎么样了,儇儿,飞絮,沈公子,玫绮,还有……瑾殇,他们都怎么样了?回到帝都已经几天,除了刚到的那天,自己再也没见过楚浩晨,只是听靖媃说,他一直在处理朝政,抽不开身。 靖媃…… 她是个好姑娘,她出生贵族,饱读诗书,举止文雅,身上带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泠冉溪明白她很爱楚浩晨,已经到无怨无悔的地步,只是…… “你在想什么?”一双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怀里,一瞬间,泠冉溪很想贪恋这个怀抱,很想永远待在他的怀里,永远不离开,但是,她明白,这不可能……还是选择推开他的怀抱,她下床,走到窗前,不去看他…… “冉溪……你到底要拒绝我到什么时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楚浩晨看着她的背影,从敦煌回来,就发现她变了,变得更加敏感,更加倔强,和她的经历的一切好像都是幻影…… “你没有错,是一阵风吹熄了承诺,我们不该相遇,不该相知,不该发生后来的事,是我们都错了,一开始就错了……”泠冉溪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变得冷淡。 楚浩晨猛然转过她的身,对视上她诧异的眼神,拿起那块被她挂在胸前的紫玉:“如果你真的忘记我了,真的不爱我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它?既然我们是个错误,那它呢?你戴着它算什么?用来祭奠我们之间的种种?” 看着他手中的紫玉,她一时无言以对,直到被他拥在怀里,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我们都忘不了彼此,不是吗?” 抱起她放在床上,伸手要去解她腰间的缎带,被她一手抓住:“不要……” 他笑笑,帮她盖好被子,在她头上印下一个吻:“好好睡吧。”说完离开房间。 泠冉溪躺在床上,刚才……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吧,过了明天……就会恢复正常的……她心里想着,眼角却流出泪水,滴在枕上…… 我曾今那么爱你,那么在乎你,但是换来的却是你带给我的羞辱与折磨。浩晨,我还能相信你吗?还能相信多久? 云荒骞山山顶——睦尘宫 萧羽凝望着庭外皎洁的月光,心中不禁想起楚昊天英俊的面容,如此淡定如此冷傲的一个男人,只有君临天下才的身份配得上他吧。 “禀报小姐,盟主已经到达帝都,开始着手无义庄的事情。”属下恭敬道。 “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萧羽凝换上原本的冷漠道。 “回小姐,盟主只是嘱咐说无义庄比较棘手,所以论剑大会暂且先有小姐主持。” “紫叶阁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吗?”萧羽凝自是知道萧羽陌知道的一切,所以她同样也知道哥哥一定会用紫叶阁。 “已经回来了。”属下丝毫不敢怠慢道。 “让阁主冷幕痕马上来见我。”萧羽凝需要知道关于帝都的一切。 “是。” 睦尘宫侧殿 “属下冷幕痕参见羽凝小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渝浪身边的翼砜,只是知道他原名的人,恐怕现在只有江渝浪了。 “冷阁主快起。”看着他起身,殿外的月光照在他孤傲俊朗的脸上更显得清冷,萧羽凝只是知道他是紫叶阁的阁主,其余的她一概不知,不过既然哥哥敢用,这就说明他有异于常人的过人之处,心中小小佩服这个男子,虽然只比自己大几岁,但是在他统领下的紫叶阁现在早已是威震江湖。 “不知道羽凝小姐,找属下有何事?”冷幕痕不是非常习惯别人用这种欣赏夹带着探究的意味的眼神看自己,更何况还是一个名扬武林的毒后,武林盟主的亲妹子。 萧羽凝一展笑颜道:“不知道冷阁主这次的任务办的如何?”原本就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娇容,此刻更显出粉藻其姿的韵态。 冷幕痕只是微微额首道:“回羽凝小姐,一切都按盟主的指示准备妥当,至于无义庄之事,盟主也托属下告知羽凝小姐,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必要是会让小姐出面的。” 萧羽凝听着冷幕痕没有丝毫失态的话语,不禁一愣,这是第三个没有为她的美容倾倒的人,第一个自然是自己的哥哥,第二个便是楚昊天,看着冷幕痕,不知为何心中漾起了丝丝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第二十五章 斜风细雨上骞山,征鸿过尽百味淡 转眼已过盛夏,迎来的是有些凉意的瑟秋。慕容儇别过江渝浪、云瑾殇、柳飞絮还有仲飞寒独自踏上骞山之程,只是却仍未看见沈别情,他仿佛突然消失一样,让慕容儇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行至些许时辰到于云荒骞山脚下,人群攒动,各大门派边寒暄,边被前来迎接的侍卫引上山。慕容儇着一袭水蓝色长裙,隐约用金丝绣着几多鸢尾花,头发绾成简单的彩云髻,发间缀着几多晶莹水润的曼珠沙华,细长的脖颈让琉璃的光泽闪耀的格外耀眼迷人,略施粉妆,谈笑举止间散发着高贵和傲颜,夹带着丝丝若有若无的梨花淡香。 所有的人停住了脚步,看着这个面容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回眸一笑,百媚丛生的倾国女子,体态如芙蓉出水,举止如空谷幽兰,清澈的双目眸含秋水般的摄人心魄,看似柔情绰态却掩盖不住华丽的坚忍,温婉柔顺下的高佻,艳美绝俗中的清秀。这样含尽苍天眷宠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慕容儇刻意忽略众人眼中的惊奇与赞叹,走至侍卫身旁,让卿芫递上一份金灿灿的信笺,侍卫打开信,随即恭敬道:“慕容小姐,请这边。”看着侍卫将自己带上一条不同于他人的山道,却也只是抿嘴一笑,自是知道,他人上骞山首先要过的便是十八迷障,而自己既然是独孤晔的徒儿,这个迷障自己自是能破,想来就不用费事了。 睦尘宫侧殿 “启禀小姐,慕容小姐求见。”侍卫恭敬道。 “快请。”萧羽凝一脸喜色道。 慕容儇踏入殿门,看着迎上来的萧羽凝不禁笑道:“几年不见羽凝姐姐又出落了不少呢。”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萧羽凝嗔怪道,看着慕容儇的绝色,突然感觉自己的黯然失色。 慕容儇眼中尽收她的黯然但还是巧然一笑道:“不知道师兄去哪里了?” “哥哥去帝都了。”萧羽凝淡淡回道。 “帝都?”随即笑了笑道:“看来无义庄真的该处理掉了,二位王爷是不会允许他们威胁到澈觉的利益的。” 萧羽凝补充道:“更何况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们心爱的女子。” “羽凝姐姐……”慕容儇脸上泛着少女才有的娇羞。 “好了不闹了,过会用过午膳想来他们有能耐的也该上的骞山了,第一场初赛就在未时开始好了,儇儿先在睦尘宫后面的四季园林挑出楼阁住下,到时我派人叫你。” 慕容儇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谢过萧羽凝便和侍者来到四季园林,没想到华丽威严的睦尘宫后还有这样宛如仙境的地方,不禁看的有些痴。 四季园林如其名,自然是四季皆存,看着不断变化,但又浑然一体的园林有些唏嘘。 “慕容小姐请选一处亭阁。”侍者小声提醒道。 慕容儇看了看园林半饷才道:“就秋梨阁吧。”随着侍者和卿芫来到秋梨阁,阁周呈着秋季的景色,种满了梨花,楼阁虽然不显华丽,但是却古香古色,宁静优雅正合慕容儇心意,谢过侍者便和卿芫住下。 “冉溪。”楚浩晨推开门,寻觅着佳人的身影,昨夜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脑海中,她还是他的,她心中还是有他的位置,想来不久,她就是他的女人了吧……泠冉溪站在内室的窗前,楚浩晨上前环住她的腰,闻着她身上那股沁人的幽香,那股味道,就像是小时候自己靠在母妃身上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泠冉溪拉开他的手,冷冷道:“王爷请自重。” “冉溪你……”她怎么又变了?昨夜的她去哪里了:“昨晚不是……” “昨晚是昨晚,只是过去,但有一些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抹去……”她转过头,不去正视她的眼睛。 楚浩晨不等她说完,抓起她的左手,逼近她的脸:“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放下身份求和,你还一直为难我,怎么?云瑾殇把你宠坏了?” “是啊,瑾殇可是敦煌城的城主,虽比不上当朝天子,但也算敦煌的君,况且,瑾殇对我一片痴情,让我很是感动,若不是你从中阻挠,或许我们现在……”她绝情地说着,还是不去看他。 楚浩晨一把抓过她,俯身吻住她的唇,想从中寻找她对自己的感情,却发现她双唇冰凉,没有了当初的温度,他后退一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怎么样?你相信了吧,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回到敦煌,到时候我和瑾殇成亲,还望王爷来喝杯喜酒……” 楚浩晨怒吼:“告诉你,不管你心里想着谁,我都不可能放你走,就算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身边,别人休想!”说完,摔门离去。 泠冉溪瘫软在榻上,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留下来…… “冉溪……”叶婧媃进来,刚看见楚浩晨气冲冲地走了,知道肯定是和泠冉溪有了冲突,也突然羡慕起泠冉溪,只有她能让楚浩晨的情绪起伏不定,自己进王爷府那么久了,都只是见楚浩晨温柔的一面,而刚刚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 “你还好吧?” “婧媃……” “冉溪,既然你们还爱着彼此,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 “婧媃,你不明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无法再重来了,这一生都不可能了。” 叶婧媃笑了笑道:“冉溪,你不知道这些你离开的日子以来,王爷过着如何的日子,他甚至会在受重伤的时候,嘴中还喃喃你的名字,那种温柔,那种心疼,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也许你会说王爷对我一直很温柔啊,但是那不一样,我能感觉的到,王爷对我的温柔那只是出于对我的感谢,甚至可以说朋友间的情谊,只是你没有看到,昨晚从你房间出来,王爷脸上难掩的喜色,或许那种快乐只有面对你才会有。” 泠冉溪有些失神道:“可是我无法回想他对我的曾经。” 叶婧媃却反问道:“冉溪你真的爱他吗?”看着泠冉溪愣住了,自己道:“如果真的爱他,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要知道毕竟他是王爷,而且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王爷,他和云瑾殇不同,他承载了太多仇恨和无奈,面对睿亲王的他,现在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冉溪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如果真的爱,那么为什么不放爱一条生路呢?” 泠冉溪看着叶婧媃眼角的泪水,轻轻为她拭去道:“婧媃,我感受到了你对他的真爱,也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只是……” 叶婧媃笑道:“我明白,你需要时间,我想王爷可以等,只是冉溪别再刻意地伤害了好吗?上次受的剑伤,现在还没有好全,以后换药地事情就交还给你了吧。”说完起身欲走。 “婧媃……”看着叶婧媃回过头来道:“谢谢你。” 叶婧媃擦了擦眼泪道:“祝福你们。”泠冉溪清楚地看到在她离开地那一瞬间,她如玉地容貌早已是泪流满面。 泠冉溪离开的这些日子,云瑾殇还是沉溺在她离开的痛苦中,整日以酒浇仇,柳飞絮看不下去,夺走他手中的酒杯,把酒多泼到云瑾殇的脸上:“师兄,你醒醒吧,为了一个女人,你何苦把自己弄到这副田地?” 云瑾殇看着柳飞絮手中的酒杯,苦笑一下:“飞絮,你不懂,爱一个人……呵……你是不会懂的……”伸出手,想拿回酒杯,却被柳飞絮连同酒壶一起重重摔在地上,就听见“砰”的一声,地上都是碎片。 “我不懂?我如果不懂,我当年就不会心灰意冷听信仇泾的谗言;我如果不懂,我也就不会亲手用玉簪毁了自己的容貌!” “絮儿……”云瑾殇呆呆地看着柳飞絮,在自己的记忆中,小时候的飞絮虽然倔强,但也算可人,就算那时她背弃师门,投身无义庄,他也坚信她是受了蛊惑……可现在,看着面前的她,突然让他觉得陌生…… “云瑾殇,我喜欢你,不,我爱你,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四年前是,四年后还是,不管你心里有谁,我都爱你 !” 柳飞絮说完,就跑回了自己屋里,就留云瑾殇一个人傻傻地站着…… 无义庄 经过大夫的诊治,仇泾的伤势已无大碍,但此刻的他更恨江渝浪,就是他,让自己处心积虑那么久的计划毁于一旦,不,不止江渝浪,还有他那三个徒弟,还有慕容儇,还有……总之,和他对立的所有人他一个都不会发放过! “庄主,探子来报,泠冉溪已被恭亲王带回帝都;慕容儇则已到了睦尘宫,想来不久鬼谷谷主,柳飞絮,仲飞寒和云瑾殇就会到。” “好啊,都到齐了,这次,我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去,把大小姐叫来。” “是。” “另外,派几名高手去恭王府和睿王府,”仇泾冷哼一声:“有些人,总不能一直当绊脚石吧。” “是。属下告退。” 第二十六章 初战群雄显身手,了然却忆断情仇 云荒骞山山顶 江渝浪,云瑾殇,柳飞絮,仲飞寒启程赶往云荒,虽说慕容儇的武功已经恢复,但是毕竟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加上这些日子的疲惫,让大家十分不放心。 与此同时未时的初赛已经在睦尘宫的擂台上开始。 慕容儇扫了一眼在座的武林中人,淡淡品着茗,不时与一旁的萧羽凝低语几句,让周围的人更是猜不透她的身份。时辰到,萧羽凝缓步走上擂台,待台下安静后说道:“家兄因有要事在身,所以初赛的各日选拔由晚辈羽凝主持,如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前辈海涵。”话虽这么说,但是江湖中没有人敢忤逆她,又道:“下面抽签决定第一组出场的门派。” 慕容儇看着各门派分别上前抽签,自己只是静静坐着,当竹筒中只剩一签时,卿芫才在众目之下上前取来竹签,萧羽凝看着卿芫归位道:“现在请第一组上擂。” 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慕容儇淡淡一笑,听着卿芫小声道:“那个穿青衣的男子是武当派的,那个白布绸衣男子是华山弟子。”慕容儇并不看擂台的打斗,只是拿起随带的书籍,细细品读。 不知过了多久,卿芫小声提醒道:“小姐,该您了。” 慕容儇放下书,看着擂台上的一个袈衣小和尚,款步走上擂台,她不喜欢和这些武林一样显摆自己的轻功,看着对手微微一笑道:“慕容儇,得罪之处还望少林方丈见谅。”台下哗然,因为她的话中明显有不屑。 袈衣小和尚也好似受辱似的挥棍而上,慕容儇淡淡一笑,轻轻收袖甩出袖侧绸带,硬生生地将棍挡开,又一个侧身,长袖又甩至袈衣小和尚腰间,袖带的内力将小和尚逼开到了擂台边缘,还未来得及回应,慕容儇弯腰后仰甩出长袖带,只见柔软的袖带拂过袈衣小和尚的面颊,小和尚便应声翻下擂台。 而众人惊叹于这场比擂不像是在打斗,更像是在看慕容儇的一曲舞蹈,轻盈、婉越、幻影、飘瑟这支舞曲,可谓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错愕。慕容儇轻轻拱手,缓缓走至台下。 不知何人站出来大声问道:“这女子是哪个帮派?”言下之意示她为魔教吗? 还未等萧羽凝开口,就听一轩昂的声音道:“儇儿是在下的义妹。”来者正是云瑾殇一行人。 看着他们一行坐在慕容儇身旁,慕容儇才盈盈起身道:“小女慕容儇,是云城主的义妹,南海剑圣的徒儿,萧盟主的师妹,江谷主的义女。”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武功,这样的容貌,在场的所有武林人士不禁唏嘘,再无人敢起身多问半句。 澈觉皇朝帝都 那天之后,楚浩晨再也没有踏进泠冉溪的闺房一步,她清楚,楚浩晨每次都会在她睡下后,在门外站一会儿,又离开……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根本没睡,每晚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才能睡着…… “冉溪,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叶婧媃和泠冉溪走在花园内,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内,叶婧媃天天看见楚浩晨站在泠冉溪闺房的门前,却不进去;也看见他叹气,回到自己的书房,整夜地喝着闷酒,自己却不能上前安慰:“……你想过了吗?” 泠冉溪楞了一下,一笑:“婧媃,有些事……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想通的,也许,要一辈子吧……” “但是,冉溪……王爷!”叶婧媃惊恐地看着前方,泠冉溪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在楚浩晨正在和一黑衣人打斗,旁边的侍卫提着剑却无动于衷。“你们愣着干什么?去把刺客拿下!”叶婧媃焦急道。 “王……王爷不准,命属下在一旁侯着,不准插手……”侍卫支支吾吾道。 “怎么办呢?”叶婧媃紧张地站在一旁。 泠冉溪傻傻地看着楚浩晨,想起了那天和云瑾殇在彼岸宫外发生的事情,朦胧之间,楚浩晨的脸和云瑾殇的脸慢慢重合在一起…… 黑衣人趁楚浩晨不备,从袖间撒出一把白粉,楚浩晨见状,往后一退,却让黑衣人发现了可趁之机,趁楚浩晨转身之际,把手中的剑刺向他…… 不行……不能让他和瑾殇一样,上次我制止不了,这次,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浩晨受一点伤…… 就发生在一瞬间,等楚浩晨回头,看见泠冉溪站在自己面前,对方手中的剑已经刺入她的胸口,楚浩晨甩出暗器,黑衣人倒地,泠冉溪倒在他怀里,楚浩晨抱住她,看着从她胸口止不住的鲜血,痛不欲生:“冉溪!冉溪!你怎么样了?你怎么这么傻?” 泠冉溪忍住钻心的疼痛,虚弱地说:“你……你那次……救我一命……我……我还你……还你一命,从……今以后,我……我们互不……相欠!”说完,晕厥过去。 “快,快去请大夫,快点!冉溪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部陪葬!”楚浩晨抱起泠冉溪,便和叶婧媃一起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房间。 冉溪,我不会再次让你在我的生命中消失,绝不! 入夜,睦尘宫恢复宁静,只有慕容儇还一人在秋梨阁的园中,看着满树的梨花,心中想起她和楚昊天的曾经,嘴角微微上扬…… “这么晚了,儇儿还不睡吗?” 是沈别情的声音,慕容儇猛地回头,看见他站在自己的身后,还是那身白色锦袍,还是那把折扇,还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别情哥哥也不是没睡吗?” “儇儿不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吗?”沈别情温柔地看着慕容儇,看见她现在很安全,很快乐,他就很满足了,只要她过得好,只要她过得好…… “刚得到消息,无义庄的刺客袭击了恭亲王。” “浩晨哥哥受伤了?”慕容儇担心道,但是转念一想,以楚浩晨的武功,区区几个刺客根本不在话下。 “恭亲王没事,倒是听说泠姑娘为了王爷伤得不清,现在还昏迷不醒。” “姐姐?”慕容儇先是震惊,但又莞尔一笑:“姐姐不会有事的,浩晨哥哥不会让她有事的,就算姐姐死了,浩晨哥哥也会把她追回来的……” “还有……就是穆芷嫣已经到了帝都,择日入住睿亲王府。”沈别情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见她不说话,便关心地问:“儇儿,你怎么了?” 半响,慕容儇对沈别情说:“我相信昊天,相信我们彼此的感情,也相信芷嫣嫁给他应该是他的权宜之计,高高在上的红蝶郡主,想来这次是为了帮助他遏制纳兰薇吧?况且他会是日后的君,以后定会有许多女人,但是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肯定始终如一。” 慕容儇看着梨花,笑着,那一笑,倾国倾城,足以让世上的男人为之倾倒…… 沈别情看着一脸幸福的慕容儇,内心默默道:既然你们彼此相信,彼此相爱,我只能祝福你们,但是,儇儿,你知道吗?假如昊天有一天伤害了你,我会不顾一切的带你离开他…… 睦尘宫后园亥时 “什么?冉溪怎么会受伤呢……”云瑾殇听着听风小筑的人禀报着大怒道。 借着窗外的月色,属下很清楚的看到云瑾殇脸上的愤怒和心疼,一愣道:“无义庄袭击了恭亲王,而泠姑娘为恭亲王挡住一剑。” 云瑾殇双拳紧握泛白,狠狠道:“无义庄……该死的,敢动我云瑾殇在乎的人,本尊岂能容它?”此刻沈别情刚从秋梨阁出来,推门进了云瑾殇的房间。 “瑾殇。”沈别情淡淡唤道。一旁的属下看的出了神,如此绝美的男子,绝尘高傲的气质,却又摄人的冷漠,云瑾殇挥了挥手示意退下,才愣愣离开了房间。 “别情,敦煌的事情都办妥了?”云瑾殇淡淡问道。 “恩,想来无义庄快活不了多久了。”沈别情冷冷说道。 帝都睿亲王府 “王爷,明日红蝶郡主就会入住王府。”侍卫小声说道。 楚昊天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道:“恩,让管家打扫一下霏罄阁,芷嫣在王府中以郡主的身份居住,所以她无需和纳兰薇请安,与其平起平坐。” “还有王爷,据探子来报无义庄已经袭击了恭亲王。” “哥哥有事吗?”楚昊天微微皱眉道。 “王爷无碍,只是……泠姑娘替王爷挡了一剑,至今昏迷不醒。” “泠姑娘?”闪过一个柔弱美艳的身影。 “是的王爷,原来是醉香楼的佳黛,现如今没有任何身份,她原名泠冉溪。” “知道了。”楚昊天若有所思道。 “那……王爷需要严加戒备王府吗?” 楚昊天听着这句话,邪邪一笑,让侍卫不觉一寒,只听道:“无需,本王和芷嫣都是习武之人,无义庄奈何不了什么,至于飘熏殿那边……”不禁冷哼道:“自是不需要王府的庇护呢。” 第二十七章 堤柳愁烟赋惊鸿,风亭月榭蛟白龙 云荒骞山睦尘宫——秋梨阁 折一枝梨花,看着白色的一簇一簇,慕容儇突觉哀伤,这样的感觉让自己窒息,然后是隐隐的心痛,最近总是这样,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吧。 “小姐。”看着慕容儇又有些伤感,卿芫赶紧递上一杯梅花酿。 闻者飘香腻人的味道,慕容儇展眉一笑道:“别情哥哥还真是用心呢。”在这狂野的云荒,神秘的西域怎会酿出如此细腻的梅酒?只是自己只提过一次,就被沈别情悄悄记住,并不惜路途遥远,命人从帝都快马加鞭带回沈家独品——梅花酿。 看着慕容儇静静品着酒,不觉叹道:“小姐我们何时动身回帝都?” 慕容儇只是笑了笑道:“怎么,敦煌和云荒不好吗?” 卿芫摇摇头道:“好是好,但是毕竟不是家啊。”一句话令慕容儇愣住了,的确再好的地方,再美丽的风景,再优越的感觉都比不上家啊,可是……回了帝都,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左相府的三小姐吗?不,那不如不回去……俨然明白自己迟迟不回帝都,不是因为不想念,也不是因为敦煌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而是因为自己在等,等一个机会,她喜静,但是绝不允许自己安静的享受一切,她需要让自己充满在无止境的争斗中,强大自己,直到……找到一辈子的依靠。 慕容儇仿佛自语道:“或许明天……或许明年……或许永远。” 帝都睿亲王府 深红色的轿子,长长的行李队伍,引来许多人围观。只见楚昊天一袭深紫色玄袍,面带笑容亲自为轿中人拉帘,这一举动惹在常人唏嘘。 穆芷嫣一身粉蓝色长裙,披着薄薄的狐裘,秀发绾成飘逸的祥云髻,隐约的珠光宝气,不显张扬却更显华丽。衬得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甜美的笑容显出绝美的豆蔻华年,粉妆玉琢宛如翡翠般透亮,看着楚昊天笑道:“昊天哥哥好久不见呢。” 楚昊天全然不顾周围人的侧目宠溺道:“芷嫣丫头长大了,出落的更是漂亮了。”说着携着穆芷嫣进了睿亲王府,只留其余人等猜测。 穆芷嫣简单打量了一下霏罄阁,看着楚昊天屏退左右才道:“昊天哥哥,看来这个游戏很好玩呢。” 楚昊天哑然失笑道:“我们整日都活在紧张当中,想来只有你这丫头没心没肺,还当作是一场游戏,不过我可不敢因此而小看了你这个红蝶郡主呢。” 穆芷嫣努努嘴道:“我可是看在儇儿的面子上才来帝都的呢。” 楚昊天笑道:“是是是,您和胧月郡主的大恩大德在下此生难忘。”穆芷嫣被楚昊天的话逗得噗嗤一下笑了,此时纳兰薇也带着瑞儿来到霏罄阁门口,老远就听见楚昊天和穆芷嫣的欢笑声,纳兰薇原本有些姿色的面容,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不堪,幸好瑞儿及时提醒,纳兰薇整了整仪容笑着道:“王爷,红蝶郡主。” 穆芷嫣故意扬了扬眉毛轻蔑道:“呦,是嫂嫂啊。”说完似不经意地往楚昊天身边靠了靠,看见纳兰薇想发作却又强忍欢笑的脸,就不禁想笑。 楚昊天淡淡说道:“在芷嫣没嫁进王府之前,她还是本王请来的贵客,有父皇的圣旨还有母后的口谕,所以府中芷嫣是除本王外的第二个主人。”又格外对纳兰薇道:“好生照顾芷嫣,如果她受一点委屈,本王即没法向父皇母后交代,更没有办法和云南王交代。” 纳兰薇一愣随即支吾道:“是……是王爷。” 楚昊天有对穆芷嫣笑道:“今晚我们不在王府用膳,我带你到帝都的明卓轩去尝尝帝都的特色。”眼中尽是温柔。 穆芷嫣笑着应道:“好啊,只是好可惜别情哥哥不在。”她故意把“别情哥哥”四个字说的重一些,就是为了说给纳兰薇听,好让她知道,她穆芷嫣可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云南王千金。 纳兰薇忍着怒火道:“如若没事,薇儿先告退了。” 看着纳兰薇远去的背影,穆芷嫣愤愤道:“还薇儿,真是酸死人了,死女人就是因为她破坏了昊天哥哥和儇儿的幸福,我穆芷嫣让她加倍偿还。” 楚昊天有些无奈地一笑道:“好了,恨世嫉俗的小丫头,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吧,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帝都的八宝田鸡还有百合菜心粥吧。” 穆芷嫣笑着和楚昊天离开霏罄阁,而看着远去的人儿,纳兰薇已经气的脸色苍白,虽然没有听见他们说的什么,但是凭刚才他们亲昵的动作纳兰薇就明白几分,想来自己日后成为皇后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了吧。 帝都 恭王府 泠冉溪躺在床上,楚浩晨静静地守着她,深深凹下的脸颊,满脸的胡渣,证明他已经不止一夜没睡,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刻都不放开,就像他们的命运一样,无论怎样,都不会将他们分开……叶婧媃悄悄进门,看见昏睡的泠冉溪,又看见握着她的手,在一旁熟睡的楚浩晨,眼角一湿润,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在楚浩晨身上…… “冉溪?”楚浩晨惊醒,看见是叶婧媃,又回头看了看泠冉溪,把她的手放进被褥,“婧媃,什么事?” 叶婧媃笑道:“王爷,泠姑娘该喝药了……” “我来吧。”楚浩晨接过碗。“还是我来吧,王爷你累了那么多天了,休息一下吧。”楚浩晨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叶婧媃让侍女扶着泠冉溪,从碗里舀出一勺药,轻轻地吹了一下,生怕烫着泠冉溪,然后慢慢喂给她。楚浩晨看着泠冉溪,又看了看叶婧媃,正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却听见叶婧媃惊慌的声音:“冉溪?冉溪你怎么了?” 楚浩晨冲到床边,看见倒在床上,突然抽搐起来,叶婧媃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楚浩晨指着侍女:“你们快去请大夫,快!”对一旁的叶婧媃说:“婧媃,你去拿条干净的帕子!不然冉溪咬到舌头就糟了!” “啊……是!” 楚浩晨抱住泠冉溪,用力的抱紧她,用尽一生的力气抱住她,就好像如果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冉溪你再忍一会儿,大夫马上就来了。” 泠冉溪也像感觉到什么,十指抓住楚浩晨的衣服,慢慢平复下来,嘴里迷迷糊糊地呓语:“浩晨……浩晨对不起……对不起。” “冉溪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信任你,没有好好保护你,都是我的错。”楚浩晨紧紧抱住她,他的冉溪这一生的挚爱,他绝对不能失去她,如果这一关她熬不过去,他也会随她而去的…… “王爷……” 叶婧媃本想把帕子递给楚浩晨,却看见泠冉溪已经平静下来,安安静静地在楚浩晨怀里,不再抽搐,看见这一幕,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笑的是,冉溪活过来了,楚浩晨也会活过来,而自己,却是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的爱了…… 睿王府飘熏殿 “穆芷嫣以红蝶郡主入住王府,还无需向我请安,和我平起平坐?他还当不当我是他的王妃?”纳兰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而讲惊讶的表情变为憎恨,使她的容貌变得更加扭曲、恐怖。不过刚刚看他和穆芷嫣的亲密却又不得不相信。 “是真的,小姐,看来,王爷他……”身边的瑞儿渐渐把声音低了下去:“看来王爷他已经开始不在乎您了,小姐你要想想办法啊。” “哼,真是赶走一个又来一个,凡是挡我路的都得死!”纳兰薇起身:“走去看看那穆芷嫣,也让她知道知道这个王府里谁是主人。” 睿亲王府花园 “红盈,你看,帝都比云南美多了。”初到王府,穆芷嫣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和好奇,才来了一天就在王府里到处走走看看。昨晚在明卓轩和楚昊天吃的不亦乐乎,看来今天该开始着手“工作”了。 “小姐,睿王妃来了。”红盈战战兢兢地看着纳兰薇,在云南就听说过纳兰薇的嚣张狠毒,想想就让一向胆小的红盈腿发软。 穆芷嫣瞥了一眼纳兰薇,不屑一顾:“来就来了,还那么大排场,昊天哥哥都说了,我和她平起平坐,用不着请安!”昨天进府时她就感觉到她的不友好,那么现在自己只好先替儇儿出口气咯。 纳兰薇走到穆芷嫣跟前,扫了一眼穆芷嫣,瑞儿在她身边一挑眉:“怎么?看见王妃还不请安?”瑞儿自从随着纳兰薇陪嫁进王府,也变得嚣张起来,仗着自己是王妃身边的人,对其他下人吆五喝六。 她的声音一提高,红盈就“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奴……奴婢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低着头,不敢看纳兰薇。 “想不到这小婢女挺懂事的,”声音一高:“比起主子可是好多了。”眼里尽是不屑。 穆芷嫣看了一眼纳兰薇:“红盈只是个丫头,中看不中用,哪比得上王妃的侍女,不亏是将军府小姐的侍女,说话声音都比自家主子大,王妃教得可真好,红盈你可好好学着呐。”说完就咯咯地笑起来。 纳兰薇听了更加来气,穆芷嫣不给自己请安就算了,第一次见面就出言不逊,看来是要给她点教训了,对穆芷嫣说:“当然,我不管对下人还是对其他,都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看来郡主还不是很懂府里的规矩,瑞儿,去教教郡主。” 看了一眼瑞儿,瑞儿点点头,走到穆芷嫣面前:“郡主,得罪了。”提起一巴掌正要打下去,却被穆芷嫣抓住手腕,紧接着被她扳过后背,痛得瑞儿哇哇直叫,穆芷嫣不紧不慢地对纳兰薇说:“我敬你是睿王妃,我对你还算是有礼,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把事闹到王爷那儿,我看到底是谁的错!”放开瑞儿,准备回霏罄阁,走过纳兰薇身边时:“记住,你是王妃,不是街上的泼妇,刚刚的做法,是不是太失体统了?不要忘了王爷可是说过在这个王府我是第二个主人,没让王妃天天给本郡主请安,就已经是给纳兰将军很大的面子了,怎么,王妃难不成还要纳兰将军亲自教王妃吗?” 说完,有意无意擦过纳兰薇的肩,冷哼一声,带着红盈回霏罄阁 第二十八章 麝袅青烟垂霞袖,画阁春风绕指柔 慕容儇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回到帝都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面对的或许不是刀光剑影,但是一定是更加残酷的血腥,未见伤痕,已是磨灭。 沈别情看着她的细翦明眸,她太有城府,太过稳重。她不去问这些日子自己身在何方,因为她太了解自己,该说的自然会说,问了也没有答案,所幸放手。 慕容儇嫣然一笑道:“你说今年入冬我们回的去吗?” 沈别情折了支梨花轻轻别在她的发髻上,好似享受似的说道:“儇儿想回去,我自然和你一道同行。” 慕容儇只是低低头道:“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驾驭那样的宫廷斗争。” 沈别情笑了笑道:“怕什么,我的儇儿是一只欲火凤凰,即便是最后实在无力抵抗命运,但是放心你还有我这一道最后的防线。” 慕容儇轻轻将头靠在沈别情怀中淡淡说道:“别情哥哥,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沈别情静静搂她入怀道:“有你在我一直很幸福。” 帝都流浪到敦煌,敦煌漂泊到云荒,是是非非,谁对谁错,有些事情不是人可以控制的,不惜用绝情的双刃,斩断不舍,又用剑刺伤回忆,断壁残垣的泛黄岁月里,还记得那遥远的歌谣:卿本佳人渡红桥,陌路纷纷雨潇潇。 睿亲王府飘熏殿 “小姐,王爷来了。”瑞儿慌慌张张刚刚禀报完,楚昊天就一脸不快踱入殿中。 “薇儿给王爷请安。”纳兰薇满脸堆笑道。 “起来吧。”坐在上座看了一眼纳兰薇才冷冷道:“王妃今日可有什么要和本王解释的?” 纳兰薇心知肚明,暗骂穆芷嫣这个小妖精嘴快,但还是笑着道:“还望王爷明示。” 楚昊天淡淡说道:“三从四德想来王妃闺中应该也懂得不少,难道还需要本王亲自教教吗?”楚昊天丝毫不给纳兰薇思虑的余地。 “王爷可是在说红蝶郡主的事情?”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楚昊天冷哼道:“王妃莫要忘记,芷嫣是郡主,而且手中拿着两道旨意,怎么本王都要敬三分,王妃倒是好大胆子啊。” 听着楚昊天这么说,纳兰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啜泣道:“可是……可是薇儿就是忍不下她那么嚣张。” 楚昊天狠狠说道:“芷嫣以后会是我同样明媒正娶的女人,怎么王妃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已是七出有二了吗?”看着纳兰薇不服气,倒也是不恼道:“妒忌、口舌。没想到帝都名媛也不过如此,纳兰将军的爱女可就是这般吗?”当然在外人眼中还有一出便是“无子”。 纳兰薇哽咽道:“王爷,薇儿不明白她就算她嫁入王府,可是薇儿不还是王府的正妃吗?” 楚昊天竟然笑了笑道:“王妃放心,本王说过本王不会对没有感情的女人做什么,如果芷嫣日后为本王诞下一男半女,到那时如果王妃还喜欢这个位子,本王自不会对王妃如何。” 纳兰薇无奈道:“这么说王爷现在爱的是红蝶郡主咯?” 楚昊天回道:“本王的私事容你多管?” 纳兰薇突然笑道:“是也,还真是人走茶凉,想当初王爷如何喜爱胧月郡主,到头来不还是喜新厌旧?想想看我比澈觉二娇之首的命运还要好一些,薇儿就没什么可以怨恨的了。” 楚昊天没有想到她会提到慕容儇,瞬间的错愕才不屑道:“王妃看来知道的还真不少,改日本王一定要好好听听王妃知道的故事,说不定很精彩呢。”说完挥袖离去。 纳兰薇自是没有看到楚昊天听到“慕容儇”时眼中的那一抹心疼,只是坐在冰冷的地面,泪水和不甘交织在心中,看来现在无需再担心慕容儇造成的威胁了,只要处理掉穆芷嫣自己便可以得到出爱情以外所有的东西。 傲翔将军府 “小姐,小姐,大小姐回来了。”一个丫鬟慌忙向一个女子禀报着,此女便是傲翔将军二小姐——叶娴婷。一身轻盈的罗衫长裙,眉似新月,明眸皓齿,纤指拈棋,显出淑逸闲华之色,自叶婧媃住进恭亲王府,叶娴婷便有了与己对弈的喜好。 “娴婷。”叶婧媃看着一向稳重的妹妹,不由唤道。 叶娴婷缓缓起身,拉着叶婧媃的手道:“姐姐,在王府住的可惯?” 叶婧媃只是笑笑道:“有什么习不习惯的……倒是娴婷已是出嫁之龄,可有心仪的夫婿?”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 刻意忽略掉叶婧媃心中的那一抹阴霾,只是巧笑道:“等找到一个可以敌过我的人。” 叶婧媃看了看棋盘,柔柔说道:“你还真是爱棋,想来是继承了爷爷的嗜好呢,想想看放眼帝都,棋技颇高的就只有睿亲王和左相嫡子,现任御林军都统——慕容烬了。 叶娴婷淡淡笑道:“缘还未到,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叶婧媃也只是轻轻叹道:“是啊,有的时候有缘无份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呢?” 叶娴婷岔开话题道:“过些日子想去找姐姐可以吗?” 叶婧媃想了想才道:“恩,正好你可以陪着冉溪解闷。” 叶娴婷听着这个名字但也不去多问,有些事情或许不是自己可以了解的,只是她不希望姐姐受到伤害,仅此而已。帝都 恭王府 泠冉溪的身子渐渐好转,就像她和楚浩晨之间冰冷的关系,也开始慢慢融化…… “来,再吃一点。”楚浩晨端着碗,亲自喂泠冉溪喝粥,动作细致温柔,就像丈夫呵护自己的妻子,泠冉溪喝完粥,看着楚浩晨,咯咯地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楚浩晨用湿帕子擦着泠冉溪的手,疑惑道。 “没什么,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恭王爷也会照顾人了。”泠冉溪淡笑,像孩子一样拉住楚浩晨的袖子,“你看你,都瘦了,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手抚上他的脸颊。 “照顾你是我的责任,不会觉得累。”楚浩晨抓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要是有个万一,那我也……” 泠冉溪捂住他的唇,也捂住了后面的话:“不要胡说,你不会的,我不允许你有事,你说过的,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说着,眼泪掉下来,让楚浩晨一阵手足无措,他捧起她的脸,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是,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所以你能不能离开我。” 泠冉溪哭着点头,楚浩晨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像羽毛般轻柔,慢慢往下移,吻住她的嘴唇,用手扣住她的后脑,热烈而温柔地吻她,向她诉说自己对她的爱恋…… “冉溪……” “嗯?” “嫁给我好吗?让我永远陪着你,保护你,照顾你,拥有你。”楚浩晨离开她的唇,他的额贴着她的。 “浩晨,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垂首,不是她不愿意,能嫁给她,成为他的妻,与他一辈子在一起,将会是她一生的幸福。 “没关系,我能等,等到你答应的那一天……”他用手圈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她,不能失去她。泠冉溪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她有力的心跳: “浩晨……” “什么?” “我爱你。” 楚浩晨一愣,这是她第一次亲口对自己说爱他,他微微一笑,更加用力的拥住她,温柔道:“我也是……”此刻的他们觉得很幸福,很完满,只是……这样的幸福能持续下去吗?又能持续多久? 叶婧媃站在门外,将虚掩的门轻轻关上,逝去眼角的泪水,离开……心中默念:浩晨,你知道吗?只要让我静静地看着你,看着你快乐,我别无所求…… 次日叶娴婷就来到恭亲王府,一袭深绿色长裙,给本该洒脱的年纪附上了一层厚重,楚浩晨只是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叶娴婷,却并未有露面。叶娴婷倒也不恼,本来自己也不喜欢那样陌生的寒暄,所幸自在。 叶娴婷看着叶婧媃问道:“姐姐,你说的泠姑娘可好?” 叶婧媃笑了笑:“她还在休息,这些天就不要去叨扰她了,过些时日再带你去见她。” 叶娴婷淡淡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让姐姐都赞叹她的柔情。” 叶婧媃愣了愣才道:“帝都二娇之一不会差的,她可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 叶娴婷点点头道:“如儇儿一样才华横溢吗?” 叶婧媃摇摇头道:“她和儇儿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不要用你看儇儿的眼光看她,当然她自是有自己的一番性情。” 叶娴婷看着姐姐欲言又止,许久才浅浅笑道:“那还真让妹妹期待呢。” 第二十九章 重游旧地皆湮灭,为君甘当知己人 帝都 觅春湖畔 十月,开始细雨绵绵,就像离人的泪…… 昔日的醉香楼早已成为帝都第一客栈——浮云阁,还是那四层华丽楼阁,却已是曾经,回忆自己曾经在这里经历的种种,泠冉溪不经一笑,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楚浩晨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撑着竹伞,两人携手走在觅春湖旁,一早听说她出去走走,便推掉身边的事去陪她:“想不到,你还是会来这里。”他用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嗯……这里有很多很多的回忆,在这里,我哭过、笑过、爱过、恨过……我想,就算我忘记了所有,也不会忘记这里……”泠冉溪站在湖旁,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 楚浩晨的手挽紧她的腰,闻着她头发的香气:“还在想以前的事吗?”曾经他伤害过她,他明白,這会是她一生的伤痛,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而自己差一点就失去了她,好在上天给了他机会去弥补自己所犯的错,不至于让他抱憾终身。 泠冉溪摇摇头:“我们都为以前的事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我相信上苍还是眷顾我们的,又让我们在一起,现在的我,只想好好陪在你的身边,陪你过好每一天。”她看着楚浩晨,眼里有着异样的神采。这是她爱着的男人,此生最爱的男人,如果他不是王爷,她会愿意跟随他到天涯海角,永不后悔。 楚浩晨搂过她的肩,吻上她的唇,非常温柔的,而她本能地回应他,他吻上她的唇,她印上他的心…… 恭亲王府 “姐姐,那个泠姑娘……”叶娴婷来到王府几天,都不曾见到楚浩晨,倒是听说了很多楚浩晨和泠冉溪的事情,不经对这个女子产生好奇。 “你是说冉溪?她是王爷钟爱的女子,王爷为了她,不惜追到敦煌,就是为了挽回她。”叶婧媃无谓地笑笑,可能,是真的无所谓了吧…… “但是……我听说她曾经是青楼女子啊,这恐怕……”叶娴婷皱眉,皇宫之内,帝王之家最忌讳的就是红杏出墙,更别说青楼出身的女子了。 “冉溪是因为父亲被冤屈,不得已才沦落风尘,不过她一直洁身自好,不然,王爷也不会如此钟情于她。” 叶娴婷叹了口气:“姐姐,那你呢?你怎么办?”她明白楚浩晨在叶婧媃心中的地位,“这样下去,痛苦的是你啊!” 叶婧媃拉住她的手:“妹妹,你知道吗?我爱了他两年了,只要能在他身边,其他的我都不奢求,只要他好。”说着,眼角又溢出泪珠。 叶娴婷看着自己的姐姐,她明白这种感情,也许是宿命,姐妹两个注定今生都要受感情的煎熬…… 骞山 睦尘宫 柳飞絮和江渝浪正在喝茶,自飞絮醒了以后,和江渝浪的关系就有了改善,可能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是江渝浪的女儿,柳飞絮也渐渐体会到了血浓于水的感觉,也明白了为什么从小江渝浪就对自己特别;为什么《鬼谷毒经》里记载的招数都是适合女子的,现在,她全都明白了…… “爹,喝茶。” 看着自己的女儿,江渝浪很欣慰、很满足,从袖里掏出一块玉佩,替柳飞絮带上。 “爹,这是……” 她认得这块玉佩,是李玢娴的玉佩,也就是这块玉佩,差点让她犯下今生最大的错误。 江渝浪笑道:“这是你娘的遗物,爹珍藏了那么多,本就该给你,你不会怪爹那么晚才给你吧?” “不……不会……谢谢爹。”柳飞絮有些抽泣。 “傻孩子,怎么哭了呢?乖,不哭了。”江渝浪拍着柳飞絮的头,安慰她,“怎么最近都没见你大师兄?” “泠姑娘走后,大师兄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闷酒。”柳飞絮回答,自己也劝过几次,但云瑾殇怎么都不听。 “唉,瑾殇这孩子,还是放不下啊。”江渝浪叹气。 “那……爹,怎么办啊?” “我会去劝劝他的,你不要着急。”江渝浪看着柳飞絮,明白她的心思。 睿亲王府 楚昊天看着这些日子纳兰薇已经似乎忍无可忍的表现,不禁暗笑穆芷嫣这丫头,她和慕容儇不同,虽是同岁,但在她的身上仿佛一切都是快乐的,或许没有了慕容儇的经历,人也显得简单了。 “昊天哥哥。”一串银铃般的声音飘进书房。穆芷嫣推开房门笑着对楚昊天说道:“哥哥,骞山论剑开始了。” 楚昊天笑了笑:“恩,已经十月了,想来论剑也已经进行到关键了吧。” 穆芷嫣想了想道:“我一直很希望见见萧盟主,听说他很年轻呢,不知道功夫怎么样……哎呀不对,能当上武林盟主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呵呵。” 看着穆芷嫣自言自语,楚昊天笑道:“既然你那么想见羽陌,我带你见了便是。” 穆芷嫣一脸吃惊道:“啊?我们要去云荒吗?”看着楚昊天摇了摇头,突然又吃惊地张大嘴巴,以只能两个人能听到地声音嘀咕道:“莫非他在帝都?” 楚昊天点点头道:“恩,现在论剑大会暂由萧羽凝主持。” 穆芷嫣突然一脸献媚道:“昊天哥哥带我去见见他好不好嘛?”这样暧昧地动作,就这样不小心让瑞儿撞见,而两个人似乎毫无顾忌,并不喝住瑞儿,任由她“悄悄”溜走。 “王爷。”正在这时,一侍卫禀报道:“叶小姐求见。” “叶小姐……叶婧媃嘛?”穆芷嫣疑惑道。 “回郡主不是,是叶娴婷小姐。” 楚昊天看了看穆芷嫣道:“请她到书房来吧。” 叶娴婷着一身淡绿色纱裙,清爽自然没想到穆芷嫣也在,一愣才道:“娴婷给睿亲王、红蝶郡主请安。” 楚昊天淡淡说道:“起来吧。” 穆芷嫣笑道:“叶家的两个女儿都生的这么水灵啊,芷嫣好生羡慕呢。” 叶娴婷脸一红道:“郡主过奖了。” 楚昊天还是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事情找本王吗?”毕竟是傲翔军大将军的女儿,有些东西还是无法逾越。 叶娴婷心猛地一疼,是了,他还是很介意自己的身份,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娴婷想和王爷单独谈谈。” 楚昊天看了看穆芷嫣,见她冲叶娴婷点了点头道:“好吧,芷嫣就先出去了。”说完离开书房,不忘替他们关好房门。 楚昊天说道:“现在有什么话说吧。” 叶娴婷鼓足了勇气问道:“王爷可曾喜欢过我?” 楚昊天一愣随即有些错愕道:“你什么意思?” 叶娴婷浅浅一笑道:“王爷明白的,您现在很需要除掉纳兰王妃,但是碍于她的父亲是御翔军的将军,而您的兵力全靠他,所以您让红蝶郡主进府来慢慢打压纳兰王妃的势力不是吗?”顿了顿又道:“娴婷愿意为王爷分担,毕竟现在胧月郡主不在。” 楚昊天冷冷说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叶娴婷刻意忽略了他的冷漠道:“王爷为什么不相信一个爱你的人呢?” 楚昊天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大笑道:“普天之下喜欢本王的人少吗?” 叶娴婷苦笑道:“可那都不是爱……我的爱会像姐姐爱恭亲王那样,默默地,面对你心中爱的人,我只会……” 楚昊天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走吧,我之所以接受穆芷嫣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那种感情,但是让我和儇儿承受你这样的感情,我们不会接受。” 叶娴婷感觉心像被掏空一样,许久才道:“我们作知己可以吗?” 楚昊天淡淡说道:“叶姑娘起回吧。” 叶娴婷笑了笑道:“王爷保重。”看着那抹身影的离开,楚昊天才感觉自己又在无意间伤害了一个人。 离开睿亲王府叶娴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川流不息的街道,心中却莫名的孤独,世界仿佛被掏空一样。 “小心。”叶娴婷根本没有注意迎面而来的马车,等到自己看见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个声音一唤,自己的身体已被一个人横空抱起,惊慌中看着这个温暖怀抱的主人——轩宇潇洒的面容,眸中有着刚毅和温柔,长发束起,只有几丝流海垂下,自己在他的怀抱中显得有些渺小,依赖他身上让人沉醉的汗香。 不觉已经在他怀中呆了好久,方觉时态忙慌张挣脱他的怀抱,低头小声说道:“谢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慕容烬。”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足矣令叶娴婷震惊。他就是左相嫡子,慕容儇的胞兄慕容烬?年轻有为的御林军都统?慕容烬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惊奇,不觉一笑道:“不知道姑娘是……” 叶娴婷回过神来道:“小女叶娴婷。” 慕容烬一蹙眉道:“原来是叶将军的千金,久仰叶二小姐棋艺高超,在下还真想有一天和二小姐对弈一局。” 叶娴婷幡然想起,慕容烬的棋艺在帝都是数一数二的,当下心喜道:“叫我娴婷就好,改日慕容都统来寒舍,娴婷一定好好招待。” 慕容烬一笑道:“既然这样叫我烬就好好,改日再拜访。”只是自己还未察觉,这是第一次他允许一个陌生女子唤自己如此亲切。 看着他策马而去,叶娴婷的心再次悸动…… 第三十章 又现惊异曾经事,年少墨发心却老 云荒骞山——睦尘宫 “几日下来所剩的门派就只有东少林、南澜沧、西峨眉、北敦煌。”沈别情看着慕容儇不紧不慢道。 “少林的慧光主持、澜沧的迦若祭司、峨眉的裕訫师太还有我。”慕容儇笑了笑道:“别情哥哥在担心什么?” “澜沧。”沈别情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澜沧,一个连云南王都无力管辖的地方,只是因为有冥月教所谓的庇护吗?”慕容儇莞尔一笑道。 “江湖中所谓的西域魔教,都以为是敦煌后的幽月教,但是殊不知幽月亦是冥月的分支,可笑的是冥月竟然也算江湖正派?”沈别情冷笑道。 慕容儇拈了一朵梨花道:“迦若这次竟然会来,让我很意外,从前的论剑大会都是副教主碾落来,而且从来不参加最后的群雄逐鹿,这次不仅教中大祭司亲自来,还一直战到最后,别情哥哥怎么看?” 沈别情皱了皱眉道:“迦若是冲着你来的。” 慕容儇笑了笑道:“其实这样说来我应该是现任教主荼珠的师姐呢,当年无意间我救过前任教主溯月,她为了报答我,就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传授我法术,这些年从未间断,直至一年前换了新教主,当然这个秘密或许谁也不知道,但是我却成了独孤师傅唯一会法术的徒弟。不知道迦若大祭司是不是冲这个来的。” 沈别情叹道:“还从未见过你施过法术,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啊。” 慕容儇突然笑出了声道:“别情哥哥你的秘密我又知道多少呢?” 莞尔笑倾城,沈别情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慕容儇比当初在敦煌的她更加强大,她身上的神秘一直诱惑着自己,她说的没错,自己同样有一个秘密,只有楚昊天知道,沈别情不确定在她涉及澜沧后会不会知道自己隐瞒十年的真相,如果知道……结局又会怎样? 骞山载雾台 不同于澈觉的玄袍;不同于敦煌的马束;不同于云荒的罗衫……只是简单却又宽大的长斗,撒于齐腰的如墨长发,流海隐约遮盖的额前,是一条黄灿灿的箍,上镶着一颗月牙形状的海蓝色宝石,月石的周围点缀着祥云镂空图。借着月色看清男子的容貌,不过刚及笄的年纪,宝蓝色的瞳,肤色白净好似透明,细薄的唇,冰冰冷冷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这样的男子让人忍不住猜度他的身份。 “夜澈既然来了为何不一同赏月?”男子开口道。而他口中唤地“夜澈”竟然是——慕容儇。此刻的她只着一袭乳白色的长裙,显得淡薄。 “你还是来了。”慕容儇口气中不带任何温度:“如今该叫你贺兰翦还是……迦若祭司?” 转身看着慕容儇,原本冰冷的面容划过一丝笑意轻声道:“你比三年前更美了。” 慕容儇避开他灼热的木管道:“迦若祭司,不知道深夜约儇儿至此有何要事?” “夜澈……” “不要叫我夜澈,当初为了祭司的位置你不惜将我赶出澜沧,虽说那时候的我法术已经有些造诣,但是你何曾想过出了澜沧,楼兰的人会怎么对我?”慕容儇冷冷说道:“没有人知道当初的楼兰王子现在是冥月的祭司,也没人知道如果当初不是独孤师傅救了我,我还能不能逃出楼兰的追杀。” 迦若轻轻皱眉许久才道:“你还是记恨我的对吗?” 慕容儇笑了笑道:“我不记恨,要知道作为楼兰的子辈血脉,你的那些野心勃勃的叔父们是不会让你活着回楼兰继位的,所以你顺理成章的利用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说我身上拿着楼兰的绸符。你很厉害,我慕容儇真的是自愧不如。” 迦若看着慕容儇,如此深情像看久违的恋人一般,但是转而别过头去,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道:“没错,论才智你还和需要和我学习,所以如今的祭司之位是我来坐。” 慕容儇感觉心被戳痛了,冷哼道:“从我学习法术开始我就从来没想过要成为冥月的祭司,当初如果你没有将我狠心的逼出澜沧,我同样不会要那个什么破祭司的位子,我告诉你,我慕容儇不稀罕。” 迦若轻轻道:“曾经在法术的天赋上,溯月总说我不如你优秀,但是今年我终于练成了月拜神咒,夜澈你知道吗?现在即便是荼珠也不是我的对手。” 慕容儇一愣才道:“是吗?那恭喜大祭司了,珠儿不是你的对手,我应该还有资格和大祭司切磋吧?如果这些年碾落每次在论剑大会上的故意服输是为了今年这次的话,儇儿便不得不佩服大祭司的智慧了。” 迦若没有表情道:“夜澈想来你的这个身份很多人都不知道吧,包括沈别情和楚昊天。” 慕容儇浅浅一笑道:“难道祭司不知道师兄已经去了帝都吗?有必要的话我想有些事情还需要帝都那边的帮忙。” 迦若抿了抿嘴道:“以我的力量血洗云荒没有什么问题。” 慕容儇淡淡笑道:“没错,只是别忘了……有些人有些秘密不是大祭司都知道的,所以有些行动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好。”说完转身消失在朦胧雾气中。 迦若看着远去的纤影,心狠狠地抽痛,默念:夜澈,有些秘密也不是你都知道的。 秋梨阁 慕容儇冷冷看着一旁的侍女低声道:“出去。”侍女们从来没有见过慕容儇生气,不觉浑身冷汗津津,慌忙跟随卿芫退下。 慕容儇走至窗口,瑟瑟的秋风直往领口里钻,但是慕容儇感觉心早就凉透了。她本以为迦若来是为了跟她解释三年前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他解释,她一定会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也没说,为什么连最后的幻想也不留给自己?贺兰翦我恨你,不论你现在是楼兰的国王还是冥月的祭司,我,慕容儇一定会让你为你三年前的行为付出代价…… 沈别情轻轻走到她的身后,看见单薄的慕容儇很是心疼,将手中的斗篷裹住她,让她的身子轻轻靠在自己怀中,希望给予她丝丝温暖。 “别情哥哥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慕容儇淡淡问道。 “你去见过他了?”沈别情小心翼翼地问。 慕容儇点点头道:“他什么也不解释,我给了他机会,所以他不要妄想我原谅他。” 沈别情叹道:“你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是么?”继而道:“贺兰翦……呵呵没想到他可以把楼兰治理的如此之好,让我不得不另眼相看这个妾妓之子,当年他的母亲只是贺兰王的一个戏妓,因为美貌让王临幸,才会有了贺兰翦,翦不同于楼兰的贵族拥有紫色的眸银色的发,而是宝蓝色的眼睛深墨色的长发,因而被贯上血统不纯,无法继承大统之名,从十岁开始就送往澜沧进入冥月教习法术,楼兰人以让月神净化他前生罪孽之意,将他遗弃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月色不禁有些伤感道:“他一直很坚强,在教中一直不爱说话,唯独教主溯月比较赏识他,经常会教他一些法术,有一次溯月离开澜沧很久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带来一个中原的女孩,女孩不过刚刚十二岁的模样,还小但是已经出落的相当绝色,她说她叫夜澈。”感觉怀中女子身子微微发颤,不自觉用手臂将她圈的更紧,才道:“女孩的天赋应该是教中最高的,即便是溯月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教主荼珠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夜澈进步的很快,些许日子便已经赶超了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并不去追赶,以他从前的能力一定可以赶超回来,但是他竟没有,因为他发现……他开始享受这个叫夜澈的女孩子胜利后的笑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刻意的懈怠,却给夜澈带来了杀身之祸。” 慕容儇冷笑道:“你是说楼兰的追杀吗?” 沈别情虽然知道她会错意了,但是还是忍了忍没有说,只是淡淡笑道:“儇儿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永远会相信楚昊天,我想正是因为爱所以才相信,但是有些东西就像当初你对楚浩晨说的那样,看见的听见的不一定是真的。” 慕容儇再次错愕,不是真的,难道还有什么其他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那为什么他要瞒着自己,沈别情又是谁?慕容儇不留痕迹地问:“别情哥哥的身份儇儿好奇。” 沈别情思量了好久还是摇摇头道:“到了时间会告诉你的,有些事情不知道是……为了保护你。早些睡吧。”不舍的松开手臂,感觉那个可人儿已然不在怀中,突然很失落。 慕容儇不去拦着他离去,因为她相信有些东西确实如沈别情说的那样,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现在无须强求。 夜色更深了,月亮在雾中孤独…… 迦若看着沈别情笑了笑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有权知道真相不是吗?” 沈别情苦笑道:“终是没想到楼兰让她的心受了那么深的伤害,如今告诉她一切,那三年来的计划岂不是付之一炬?” 迦若面色略显凝重道:“我还是不能确定她能不能等。” 沈别情淡淡说道:“她会的,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夜澈了,现在她经历了很多,懂得了很多,很多事情她开始明白,有的时候温柔也是一把利剑。” 迦若无奈摇了摇头道:“我们为什么都陷入其中了呢?” 沈别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身不由己,就不要多想了,至于楼兰那边我会帮你解决的,你就安心呆在骞山吧,希望事情早一些结束。” 迦若点点头道:“但愿这三年的一切都值得。” 沈别情坚定道:“会的……一定会的。” 秘密只有月亮知道,月穿梭于风、云之间,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悲欢离合,真真假假的故事,渐渐显出端倪,可是……知道了一切就能释怀吗?因为懂得所以无情的感觉,正是心痛后的麻木,永不复苏…… 第三十一章 曼妙之夜遗深处,心碎异首无欢颜 深夜 恭王府 叶娴婷坐在床上,回忆白天和慕容烬相遇的那一幕,自己第一次有被人呵护的感觉,很温暖……想着想着,不禁嘴角一扬:“烬……”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他是慕容儇的胞兄,日后与楚昊天关系也肯定不会一般,怎么可能会与自己再有交集呢…… 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叶娴婷问道:“是谁?” “是我。”是叶婧媃的声音,她推开门:“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叶婧媃笑着走到叶娴婷身边坐下。 “姐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叶娴婷冒出一句。 “嗯?”叶婧媃呆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是,我相信。”她给了叶娴婷一个肯定的眼神,看叶娴婷不说话,叶婧媃揉了揉她的头:“早点睡吧,别累了。” 叶娴婷冲她甜甜一笑,目送叶婧媃离开房间。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隔天 泠冉溪正斜躺在榻上看书,自己受伤以来,楚浩晨一直都陪着自己直到痊愈,还记得那天在房间,他的唇吻上她的唇,她的手攀上他的肩,他的手绕着她的发,她感受着他的气息,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一刻,她是他的,他是她的…… 泠冉溪想着,脸一阵发烫:自己怎么那么会胡思乱想呢?真是奇怪…… 她淡笑着看向门外,却发现叶婧媃站在门外,起身:“婧媃,你怎么来了,来,快进来,外头风大。” 自己和楚浩晨在一起那么多天,都没看见叶婧媃的影子,她是楚浩晨承诺要娶的女人,不管楚浩晨爱不爱她,但是叶婧媃对楚浩晨的感情是真的,自己始终是亏欠了她…… 叶婧媃进屋,笑着:“也没什么事,我来看看你缺什么,天气渐渐冷了,不知道炭火够不够……” “婧媃,你听我说……” “冉溪,你的衣服够吗?不够的话,我让下人送几套新的过来。”叶婧媃笑着,她知道泠冉溪要说什么,只是……每每遇到这样的话题,自己还是一味的选择逃避。 “婧媃,我和浩晨……”泠冉溪看着她,突然说不出口,对于她,太残忍了……真心爱了一个男人两年,换来的只有静静等待和默默付出,到头来,不知道是谁对谁错,亦或者,一开始就错了…… “冉溪,”叶婧媃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吗?你陪在浩晨身边的这几天,是浩晨最快乐的时候,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开心,那么满足,那么幸福,而这些,都是我给不了的。” “婧媃,我对不起你……” “不要说对不起,冉溪,你没有错,浩晨也没有错,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谁都有权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依旧笑着,笑得很美,美得让人怜惜……“冉溪,好好爱他吧,因为他很爱你,有时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是世上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能让浩晨为之动心,为之疯狂,为之付出的女子。”说完离开房间,并带上门。 叶婧媃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倾泻而出,无力地靠在门上…… “傻丫头,能看见自己所爱的人幸福,不是件很幸福的事吗?为什么哭呢?”叶靖媃独自想着,用手抹干眼泪,是啊,只要他幸福,自己又算什么呢? 楚浩晨坐着软轿,在回王府的路上,现在的他,只想多陪着泠冉溪,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突然发现,轿子停止不前,他走出轿外,却发现身边的侍卫都被人点了穴道,而在自己面前,站着一黑衣女子,因用黑纱蒙着脸,所以看不清面貌。 “来者何人,竟敢拦本王的去路!”楚浩晨看着那女子,觉得那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 “哈哈,恭亲王还是那么盛气凌人啊,您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连我都忘了。”女子回答。 听着声音,楚浩晨便清楚那女子到底是谁:“本王怎么会忘记呢?影溢韵!哦,不对,应该叫你御封忆才对。”目光凌厉地看向影溢韵:“说,你来干什么?!” 影溢韵揭掉面纱,笑着走向楚浩晨:“王爷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也伤害不了我,你的武功的确很高,但是想胜过我,是不可能的!”楚浩晨冷冷地说。就怕影溢韵突然出现,不会是好事,毕竟她是无义庄的杀手,“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来提醒王爷,前一次无义庄偷袭王爷没有成功,仇泾已经命令了另一批杀手,务必取王爷性命,还请王爷当心。”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些?你不是无义庄的第一杀手吗?”楚浩晨疑惑。 影溢韵苦笑:“我已经背叛了无义庄,无义庄现在也在抓我。” 楚浩晨正要问下去,影溢韵用手一挥,解了侍卫的穴道,用轻功离开,并留下一句话:“还请王爷保护好如汐,无义庄也不会放过她。” “王爷,要不要追?”侍卫道。 楚浩晨摆摆手,神色凝重:“不用,回府。” 左相府 “烬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哥哥不娶妻,你怎么也那么倔呢?”左相夫人好言相劝道,现在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不在身边,左相的唯一嫡子,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让自己不省心呢。 “娘,孩儿刚刚及笄一年正是为国效力之年,娶妻之事暂放一边。”慕容烬淡淡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总是闪过今天在街市时的一幕场景,那个女子,呵呵很有趣…… “烬儿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有爹替你做主。”一旁的左相也开口道。现在右相势力虽然还有余党,但是已经影响不了大局,自己自然不需要政治联姻,所以他是不会委屈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的。 慕容烬轻轻一笑道:“堂堂左相大人怎么也当起媒人来了?”又道:“如果孩儿有了心仪的女子一定马上告诉爹娘如何?” 左相想了想才道:“恩,也好。好男儿总不能被儿女情长绊了前途,是也。” 而慕容烬此刻已经想好再过几日便到叶府拜访,或许……呵呵缘分谁能说的准呢? 第三十二章 嗜血嗜尽残雪忆,柔情怀醉笑琉璃 慕容儇背对着萧羽凝淡淡说道:“这场论剑不用比了,武林中人根本无法敌过月拜神咒。” 萧羽凝一愣随即惊叹道:“月拜神咒?你是说那部曾经血洗江湖的法术之著?怎么可能……冥月教虽然地处澜沧,但是一直与江湖武林和平处之,倒是西域的幻月教……” 慕容儇冷冷一笑道:“姐姐还太不了解迦若,更何况现在的教主也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孩子,荼珠也没有能力和迦若对抗。” “迦若不是冥月的祭司吗?为什么要和教主对抗呢?”萧羽凝感觉到事情不那么简单。 “有些事情我无法一下说清楚,因为很多事情我也还在混沌之中,现在就是期盼师兄能马上赶回云荒。”慕容儇十分清楚如果真的和迦若来一场法术的较量的话,自己没有任何把握,如果加上萧羽陌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那我马上飞鸽传书。”萧羽凝欲要离开。 “不用了。”慕容儇打断她,淡淡说道:“迦若是不会让我们把信送出去的,趁现在武林中人都还不知道,我们必须尽量保全他们。” 萧羽凝不知道迦若是如此的厉害,但是她很清楚如果慕容儇都十分忌惮的人,那么来人的力量不是硬碰硬就可以获胜的。 睦尘宫外殿 “萧姑娘,不知道可否给我们几位一个理由,为什么最后的论剑会还未举行?”首先沉不住气的便是峨眉的几个女弟子。 慕容儇并未看见迦若,而是看见了一身青色斗袍的碾落。随即少林的几个弟子也附和道,而慕容儇始终没有开口,她在等澜沧表态。 萧羽凝看向碾落道:“冥月有什么要说的吗?” 碾落只是轻轻一笑道:“既然都上了骞山,都等了那么久,冥月自是不在乎多等些时日。” 慕容儇微微上扬嘴角莞尔一笑道:“既然冥月教都不急,敦煌自是没有什么可焦急的了。” 峨眉和少林也便不再说什么了,但是慕容儇很是清楚,这样的沉默总归是暂时的,她也不确定迦若会不会马上就有所行动。 澜沧冥月教——大殿 荼珠一身绯红色的纱袍,一头酒红色的长发高高束起,并不美艳,但是却很妖娆,很难想象她才刚刚满十五岁,曾经见过她的人更难想象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荼珠,冥月教第十三任教主,前任教主是她的亲姐姐溯月,也是冥月教有史以来武功最高最美丽的教主,从小到大荼珠一直在溯月的遮蔽下长大,很多人愿意把姐妹俩进行比较,当然人们的结论只会是溯月越来越优秀,而荼珠……她如果没有遇见他,如果没有深深爱上他,或许她会这样平庸无为一辈子,但是为了他,她不惜亲手害死溯月,不惜用卑劣的手段替他清除道路上的荆棘。荼珠爱迦若,而迦若只是默默接受她给自己的一切,却从不回报什么,她不甘心,她知道自己不够美丽配不上迦若的俊姿,她知道自己武功不够高配不上迦若的法术卓越,她知道自己不够特别配不上迦若的独一无二……所以她只有让自己变得狠毒,变得会伪装,让周围信任自己的人,放松警惕从而出其不意,达到目的。 “祭司离开澜沧几日了?”荼珠冷冷地向属下询问道。 “回教主已经半月有余。”虽然不喜欢现任教主,但是却不敢造次。 荼珠冷哼问道:“现在还剩下哪些门派?” “少林、峨眉、敦煌、澜沧。”口气中没有恭敬但是丝毫让人挑不出毛病。 荼珠笑了笑道:“敦煌?云城主不是受伤了吗?” “由慕容小姐代替。”然而在这几个字却听出了前所未有的崇拜与尊敬。 荼珠一愣才道:“是么?看来这次论剑有好戏要看了。”丝毫没有察觉出属下的异常,而是自顾自说道,却没有发现危险越来越临近,真相即将破茧。 骞山山顶 慕容儇着了一身紫色长袍,望着脚下的云荒山河,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渺小,但是瞬间也安慰自己一个人的胸怀如此,恐天神动容吧。 “夜澈,恐怕很多武林人士早已等不及了。”迦若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慕容儇身后。迦若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几步道:“用剑。” 慕容儇随即大笑道:“祭司是在开玩笑吧,如此祭司可是一点不占上风。” 迦若只是轻轻上前几步拿出佩剑道:“这是用澜沧月湖湖底的蓝月石炼成,融入了月败神咒的心语,想来自是不会比嗜血差。” 看着迦若手中的长剑,它不同于自己手中的嗜血剑;不同于楚昊天的璃夕剑;不同于沈别情的斩天剑;不同于云瑾殇的夙擎剑;更不同于萧羽陌的影龙剑……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剑,但是没有找出一把剑与之相匹配,轻轻问道:“唤剑为什?” 迦若看着长剑缓缓道:“翦儇剑。” 慕容儇马上道:“不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道:“这个名字不好。” 迦若挑眉一笑道:“愿闻其详。” 慕容儇竟然发觉自己一时语塞,恍惚道:“我不希望我和你有什么牵连。”话说出口才恍然觉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他都没有解释,自己急忙撇清关系。 迦若笑着贴近慕容儇道:“还是现在的你可爱,如同三年前一般。” 慕容儇别过头掩盖刚刚的失态道:“祭司的记忆力还真是好啊,三年前的事情还是如此念念不忘,可惜儇儿对有些事情不记得,也不想记得。” 迦若突然感觉心猛地停跳了一拍,叹了口气道:“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我都会记得,但是我会记得三年前的夜澈,我会记得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孩,同样会记得我们在一起的快乐。” 慕容儇失声大喊道:“够了贺兰翦,不要再说了,你以为我不想记得吗?你以为我不想吗……”潸然泪下道:“三年我想了多说个为你辩解的理由,可是如今你却……你不在是贺兰翦了,你蜕变成了真正的迦若,也如愿以偿的登上了楼兰王的宝座,可是我忘不了三年前我独自一人离开澜沧,忘不了怎么躲避楼兰的追兵,这些大祭司你又记得多少?” 迦若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举起翦儇剑笑了笑道:“没错夜澈,今日来个了断如何?” 慕容儇看着冰冷的长剑有些凄凉的笑道:“没想到,我还是和你站在了对立的擂台上。”迦若看着她心异常的痛,但是他不能说,至少现在还不能。慕容儇看着迦若轻轻说道:“翦,你可曾为了现在的一切后悔过?” 听着她唤自己“翦”,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有些错愕道:“夜澈,你会后悔吗?” 慕容儇抽出袖中的嗜血剑淡淡说道:“我后悔。”看着迦若莞尔道:“后悔不应该和溯月去澜沧,如果没有去冥月而是直接去南海,是不是如今的我们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迦若强忍着内心的不忍轻蔑说道:“夜澈你太看得起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慕容儇决绝般地看了迦若一眼随即道:“好,大祭司。如你所愿,双剑决绝……” 迦若瞬间的招式让自己没有时间心软,慕容儇一个仰身躲过一剑,随即玄指一挑嗜血剑寒光凛冽,双剑焦灼。慕容儇看着迦若的一招一式,心慢慢变寒,这招招索命的剑势,将慕容儇逼到了山顶松栏边缘,而在迦若眼中慕容儇找不到任何不舍。 慕容儇突然笑了,那一笑可谓倾国断人肠,迦若竟愣在了原地,她的笑……幻化成一只无形的凤凰,萦绕在迦若眼前。在迦若迷离之际,嗜血剑从笑中穿越,俨然刚刚唯美的凤变成一朵滴血的梨花,片片花瓣似刃,直直逼近,没有任何闪躲的空间。 血,真的被剑吸嗜,显出的是一朵火红的妖姬。 他还是倒在她的剑下,可是为什么他却轻轻闭上双眼,仿佛等来了久违的命运。 她犹豫了,那一剑她没有用尽全力。他又闻到了最爱的曼珠沙华的香气,那是只属于自己最爱的女子的香气。 慕容儇将他搂入怀中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后悔?” 迦若努力笑了笑道:“去找他,他会告诉你一切。”说完昏厥在慕容儇怀中。 沈别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他看着迦若倒下,看着慕容儇心痛,突然开始怀疑为什么一定要受过伤后才能了然一切呢? 那个所谓的命运,为什么要如此折磨稚嫩的曾经…… 记忆如琉璃,透明却易碎。 如今破碎后的眼泪,在风中零曳,永恒的湮灭。 无义庄 苏幕遮跪在大殿,仇泾则坐在殿前,气氛凝重……“属下办事不利,行刺慕容儇都没成功,请庄主恕罪。” “你是本庄主一手调教出来的杀手,任务失败,按庄规,你应有严惩,但是,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大局,” “谢庄主恕罪。” “先别急着谢,这次让你速回敦煌,是要派另一个任务给你。已有探子来报,发现了御封忆的踪迹,我命你速速将这叛徒抓回。” “是。” 帝都 恭亲王府 深夜,泠冉溪躺在床上,已经熟睡,月光照在她无暇的脸上,显得格外安详,她若有若无地笑着,似乎在做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楚浩晨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手覆在她的手上,看着她的睡颜,泠冉溪在被窝里蠕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楚浩晨坐在她身边,微微一笑,起身,握住他的手:“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楚浩晨反握住她的手:“想来看看你。” 她感觉他的手很凉,想了想,掀开被子的一角,对他说:“进来吧,外面冷。” 楚浩晨看着她:“冉溪,你……”这……算是个暗示吗? 泠冉溪笑笑:“进来吧,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看见她的微笑,楚浩晨只能投降,躺在她身边,用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睡吧。”泠冉溪顺从地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很快就睡去,楚浩晨用手捋了捋她的头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此刻的一切都很唯美,只是这样的唯美又能持续多久…… 清晨,泠冉溪从美梦中,楚浩晨早已离开,手一伸,摸到一个布袋,旁边则有一张纸,上面有着楚浩晨的字迹:此为避毒珠,务必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泠冉溪打开布袋,里面是一颗绿色的珠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带在自己的身边呢?她叹了口气,将袋子收好。看来,他还是不会照顾自己,自己万一有一天离开他了,他会怎样呢? 第三十三章 妩媚妆容旧人冷,怜心郎君处何方 天山 绺魅门 覆西篱接过来人手中的密函,看了一眼,妖媚一笑,轻启朱唇对来人说:“你回去告诉庄主,三天之内,我必定到帝都去协助他。” “是。” 覆西篱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被白雪覆盖的天山:“潘铭,那么多年了,想不到,你还是离不开我……” 睿亲王府 “王爷,仇泾已经召绺魅门门主覆西篱回无义庄协助他。”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楚昊天皱眉,绺魅门在天山,远离帝都,怎么会和无义庄扯上关系。 “绺魅门门主覆西篱在前朝时,是潘铭座下的杀手。”一旁的萧羽陌说。 “想不到绺魅门还与无义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件事紫叶斋三年前早已知晓,名义上绺魅门自成一派,远在天山,几年来从不涉足武林,实际上却是无义庄秘密训练杀手的地点。” 萧羽陌喝了口茶,继续道:“每年,潘铭都会从众多孤女中挑选出骨骼精奇,适合练武的女孩,秘密送到绺魅门,由覆西篱亲自训练,训练过程及其严格残酷,经受不起而死去的女孩就被扔下天山,所以绺魅门训练的杀手都是千中选一,那些受训练的女孩在十一二岁,就被派去执行任务,为防止她们之中有人被情所困,覆西篱会让她们喝下特制汤药,使她们没有生育能力,继而断了感情的念头” “那覆西篱……” “覆西篱在前朝是潘铭府里的杀手——荇篱,因一直在他身边,从而对他有了爱慕之情,前朝灭亡后,她仍跟随着潘铭,帮助潘铭训练女杀手,哼,还真是痴情。”萧羽陌停顿了一下,“并且,覆西篱在媚功、易容术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据说能在一个时辰内变换四十张不同的脸孔,其用毒的功夫也是仅次于我妹妹羽凝。” “看来,她也是一大祸害,想不到潘铭手下也有那么厉害的女人,”楚浩晨狠狠道:“应该快点把她解决掉,否则夜长梦多。” “听说,她曾经怀过潘铭的孩子,只是为了不影响潘铭复国,竟然自己动手用毒,将孩子打掉,可惜用量过大,导致今生都无法生育,但是这一切潘铭都不知道。” “紫叶斋还真是神通广大,无义庄那么机密的事都打听到了,我以为紫叶斋只会散播消息呢!”楚昊天打趣道。 “当然,紫叶斋打听江湖事的效率可不比听风小筑差。” 无义庄外堂 覆西篱一身深紫色长裙,头发简单绾了一个发髻,上面斜插一根黑色蛇形发簪,几缕细发弯曲地顺着耳朵垂在修长的脖颈旁,整个人看上去妩媚妖艳,作为绺魅门的门主,往常给人的印象虽然妖媚冷酷,但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也会不自觉地露出温柔之情。 “荇篱见过庄主。”她跪下。 “起来吧。” “谢庄主。”她起身,离开帝都多年,岁月仿佛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潘铭走到她面前,伸出手,顺着覆西篱的头发、脸颊、耳垂、脖颈往下,抚摸她细致光滑的皮肤,手停留在她的脸颊处:“你比几年前更美了……”覆西篱正要回答,潘铭收回了手,回到先前的严肃:“这次把你从天山召回,是要你从旁协助我办几件事。” “庄主请吩咐。” “第一,在十五天之内取楚浩晨、楚昊天的性命,当然,其余他们身边的人也不能放过;第二,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莫冷邪,让他和你一起来协助我。” “师兄失踪许久,荇篱并不知道他的取向……” 莫冷邪是覆西篱的师兄,两人都是毒门的弟子,覆西篱擅长用毒,而莫冷邪则擅长制毒,任何原本无毒的动物或者植物经过他的手,被混合在一起,就能制出无人能解、剧毒无比的毒药,往往为了尝试毒效,将毒药用在普通人身上,被江湖人所不齿。 “前几日,无义庄已派人在昆仑打听到他的下落。” “但是,庄主,师兄他一向……”覆西篱正要说下去,潘铭递给她一块令牌:“带着我的令牌去找他,当年,我救他一命,他说欠我一命,日后必定相还,现在是他报恩的时候了。” 覆西篱接过令牌:“是,属下这就去办。” “好了,你下去吧。”潘铭摆摆手,覆西篱退下,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看潘铭,见他已背过身去,便离开大殿。 睦尘宫 “羽凝小姐,这是盟主的飞鸽传书。”冷幕痕将一个小竹筒递给萧羽凝。 萧羽凝从竹筒中取出纸条,打开,轻蔑一笑:“潘铭居然召回覆西篱这个女人去帮助他,哼!那个手下败将。”见一旁的冷幕痕毫无反应,她越来越觉得奇怪,冷幕痕来到睦尘宫那么久,除了向自己报告事项外,基本上看不见他,并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喜欢黏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是这世上第三个没有被她的美貌痴迷的男人。 邪邪一笑,走到冷幕痕身边:“听说,覆西篱生的成熟妩媚,很多男人都拜在她的裙下,”看了一眼冷幕痕:“你说,是我美,还是她美?”萧羽凝就不相信,这男人当真是木头做的,对自己总是视若无睹。 冷幕痕看了她一眼,随即别过脸,第一次见面,自己的确被她的美折服,但是现在不是谈论男女之情的时候,对于萧羽凝,自己始终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不会逾越…… “问你话呐?你哑了?”萧羽凝微微有些生气。 冷幕痕淡淡抛下一句:“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你……”萧羽凝气的想掐死他,这男人居然这么不把自己放眼里,自己从小没被人这么冷落过,楚昊天对自己无动于衷还可以理解,现在,竟然…… “羽凝小姐若是没别的吩咐,属下先下去了。” 说完,不理会萧羽凝,独自离开,留下萧羽凝一个人。 萧羽凝心里想着:这男人是不是眼睛有问题?还是他压根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第三十四章 梨花秋雨飘云荒,三年真相泪锦裳 骞山睦尘宫——秋梨阁 慕容儇看着床榻上的迦若突然感觉回到了三年前,她很明白溯月如果当初留下自己,也许现在的教主不会是荼珠。沈别情看着慕容儇淡淡说道:“儇儿,想知道吧!” 慕容儇笑了笑道:“哥哥想说自然会说的。”记得曾经萧羽陌和自己说过,真相,不一定会让一个人解脱。 沈别情淡淡说道:“贺兰翦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你可曾知道?”慕容儇吃惊地看着沈别情,她以为楼兰只有贺兰翦一个子辈血脉了呢。沈别情道:“贺兰昡。” 慕容儇起身道:“我听珠儿说楼兰当时只剩下翦一个子辈血脉,所以……” 沈别情失笑道:“儇儿可曾查过我以前的身份?” 慕容儇一愣随即道:“你是……你是贺兰昡?” 沈别情只是淡淡一笑道:“三年前如果不是翦用你引开楼兰叛乱军,我和他早就死在回楼兰的路上了。但是我无意为王,便回到帝都。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和昊天认识,就是因为我的母亲是楼兰的王妃,也是当朝皇帝的姐姐——福芩长公主。” 慕容儇疑惑道:“这么说你是楼兰失踪的大王子?” 沈别情点头道:“母亲那年回帝都,根本没有将我带回楼兰,而是托付给了故人,所以我免去了父王归天后楼兰的动乱,倒是翦受了很多苦才辗转让溯月收养。” 慕容儇冷冷一笑道:“那么为什么他当初要敢我离教?” 沈别情无奈一笑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荼珠呢?”看见慕容儇有些出神道:“其实溯月就是荼珠害死的,虽然在法术上荼珠远远不及溯月,但是谁会防备自己的亲妹妹呢?你一直把荼珠当知己看,她却把你当敌人。” “敌人?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翦一直喜欢你,而荼珠又爱着翦。冥月教当时很多反对荼珠即位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相继死去,你以为只是巧合吗?如果不是翦将你强行赶走,荼珠会用很卑劣的手段对付你,翦料定楼兰伤不了你,才狠心将你赶走。”沈别情仿佛在说一个故事。 慕容儇再次错愕,但是还是皱眉道:“那为什么刚才……” 沈别情摇摇头道:“如果没有刚才的一场剑斗,荼珠派来的人就会回去和她禀报,那么这三年来翦的计划就付诸东流了。而刚刚他受伤只是意外,因为你的……笑。” 慕容儇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会如此那般,莞尔醉人肠,如剑封喉,迷离天下……沈别情看着慕容儇只是浅浅一笑道:“早点休息吧,有些事情不用强迫自己马上想明白,你不过还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孩子。” 孩子?我们都还是孩子而已,为什么之间的一切要如此的复杂,好累,真的好累。 无义庄某厢房 覆西篱对镜梳着长发,看着铜镜中的媚颜,不禁满意一笑,虽然不能再生育,但是凭着自己的绝美容貌,俘获潘铭的心只是早晚的问题,原先知道他一直爱着那个什么紫钰郡主,但是她死了,而且死在别的男人怀中,这些年虽然一直远在天山,但是她始终相信,潘铭离不开自己。 “荇篱。”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她没料到莫冷邪会在这里。 “荇篱跟我走,潘铭只是利用你,你不知道吗?”莫冷邪眼中尽是温柔。 覆西篱甩开莫冷邪的手道:“师兄我不会走,你和我一起留下来帮助他完成大业好不好?”覆西篱撒娇道。 “荇篱,你怎么还这么相信他?他不爱你,永远不爱。”说完就要带走覆西篱。 就在这时房门“砰”的被人踢开,只见潘铭一脸怒气看着二人道:“想走?” 覆西篱赶忙挣脱莫冷邪道:“庄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潘铭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如果不是我刚巧遇上你是不是就和他离开了?” 莫冷邪大笑道:“庄主虽然你曾经救过我但是冷邪的命是你的,而荇篱……” 潘铭冷哼道:“忘恩负义的家伙,你是我的手下,她是我的女人,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呢?” 莫冷邪愤愤道:“你可曾当过荇篱是你的女人,在你眼中她只是一个比普通的床妓多些利用价值罢了,你可曾正真疼惜过她?” 潘铭淡淡说道:“你是在教训我么?我的女人我自会好好教导,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莫冷邪刚要说什么,覆西篱便跪倒在地:“请庄主相信属下,属下绝对不会背叛庄主。” 莫冷邪感觉心好痛,为什么这个女人……莫冷邪痛苦道:“荇篱,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不肯放弃,在你心中他真的比我还要重要吗?” 覆西篱冷冷回道:“师兄,还不请求庄主原谅?” 莫冷邪仰天一笑道:“庄主,我说过我的命是你的,那么今日我就把命还给庄主。”说完嘴角溢出了鲜血,潘铭刚要唤人,却被覆西篱拦住。 “师兄自制的毒药,天下平常之人怎能解?”轻轻笑了笑道:“庄主不用费力了。” 潘铭上前一步挥掌打在覆西篱娇弱的面容,大怒道:“要你办这点事你都没有办到,废物。”说完夺门而出。 覆西篱捂住脸颊,她感觉不到疼痛,或许已经麻木了吧。 澜沧冥月教 荼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质问道:“你是说大祭司受了重伤?” 侍卫点点头道:“慕容儇原先并不占上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大祭司就被剑刺中。”这个时候从屏障后头走出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因为面具的缘故,根本看不出是男人还是女子。 荼珠转而问道:“晟,你怎么看?”屏退左右。 面具人淡淡说道:“倾笑断人肠?迦若还真是逊呢,也许沈别情根本没有告诉他,慕容儇已经不是当初的夜澈了。”分明是男子的声音,但是却极为轻柔。 荼珠想了想道:“我该去云荒吗?” 面具男子笑了笑道:“你很想去吗?要知道我碧晟还没有左右你的能力。” 荼珠失笑道:“没有吗?可不见得吧,作为冥月的护法,在教中恐怕没有人敢忤逆你。” 此然便是冥月教的护法碧晟,是冥月的一个秘密,除了前任教主溯月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即便是那些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同样没有一个目睹过他的尊容。碧晟大笑道:“你还没有忘记就好,我们各取所需,按照我说的做,你会拥有想拥有的一切的。” 荼珠有些不懂道:“有时候真不明白你和姐姐之间怎么了,曾经的恋人怎么会让你突然之间如此恨她,甚至不惜帮我杀了她。” 碧晟冷冷说道:“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她是你亲姐姐你都可以下狠手,我为什么就不行?如果不是她做的太无情,我又怎会记恨她?咎由自取的女人……” 荼珠不再说什么,只是因为她明白,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不是他自己说,任何人不要想从他那里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骞山睦尘宫——秋梨阁 慕容儇看着面容俊秀的迦若,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为什么你不愿意面对我呢?”话语间有了丝丝心酸。有些迷离道:“如果真的如别情哥哥说的那般,我便信你。我该是信你的,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翦,这辈子最懂得我三年前过去的人,一个陪我度过了在澜沧岁月的人,你可以撇下我不管吗?的确现在的我不需要任何人辅助,依然可以站在山顶俯视一切,但是……请不要忘记,我还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孩。” 迦若微微皱眉,却没有睁开双眼道:“你的一笑倾人肠,已经炉火纯青了。” 慕容儇没有丝毫惊讶只是苦笑道:“直至今日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溯月让我学会笑,一个人的笑真的可以迷惑众生吗?” 迦若淡淡说道:“别人也许不能,但是你……慕容儇可以。” 慕容儇听到他不再叫自己夜澈,心不禁有些说不出的异样,但还是说道:“我慕容儇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而已……” 还要说什么却被迦若打断道:“你甘于只做左相的女儿吗?”一句话问的慕容儇哑口无言,因为答案必然是否定的。迦若叹道:“他很好,听哥哥说他是值得托付你一生的人。” 慕容儇显然还没有适应,沈别情是迦若哥哥的事实,愣了下道:“贺兰昡……别情哥哥。”顿了顿道:“你是说昊天吗?” 迦若没有回答只是道:“他是一颗君临天下的帝龙星。” 慕容儇问道:“你如何就断定一定是昊天?” 迦若轻笑道:“碧晟很多年前就已经预测到了。” 慕容儇疑惑道:“碧晟?你是说冥月的护法……” 迦若点点头道:“其实不只是澜沧,整个华夏都有着你不知道的秘密。楼兰、澜沧、云荒、敦煌、澈觉……也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慕容儇天真的笑中夹带着无奈道:“凤星的命运真的是高高在上却无法哭泣的吗?” 迦若许久才道:“你是不会允许自己哭泣的,不是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慕容儇就没有再哭过,记忆中……楚昊天和纳兰薇大婚的时候没有,溯月死的时候没有,离开澜沧的时候没有,被楼兰军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没有,费尽周折来到南海时没有,每日比常人更加刻苦的习武的时候没有……为什么会没有哭泣?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习惯没有眼泪,让坚强擦拭干枯的双眸。 帝都——睿亲王府 看着手中刚刚沈别情派人送来的密函。沈别情的真实身份,儇儿终是知道了,她会怎么处理呢?这次她面对的是比在帝都更棘手的问题,澜沧、敦煌、楼兰、帝都连成了一个圈。不论是溯月的死,荼珠的即位,三年前的冥月还是楼兰的叛变,这一切在楚昊天眼中或许只是一个很大的谜团,而他有兴趣而且有能力解开一个个谜团,在这个过程中他看见了慕容儇的成长,他眼中除了担心便是更深的眷恋。这个女子……定是那个与他一同坐享唯美江山的人,得卿如此,此生无求。 第三十五章 真爱郎君已逝去,至爱曾经覆黄菊 恭王府荷花池 “浩晨,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最近府里加派了那么多人手?”泠冉溪坐在荷花池边,看着水里的锦鲤,问身边的楚浩晨。自他那天从府外回来,就神情紧张,还在她房间外面派了许多人手,问他们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不回答。 见楚浩晨不说,她握住楚浩晨的手:“浩晨,你说啊,是不是出事了?” 楚浩晨看着她,叹了口气:“我见到影溢韵了……” “溢韵?”泠冉溪惊讶:“不是很久没她的消息了吗?”她仍然记得那天影溢韵推她下崖的情景,还是会不自觉地发抖。 楚浩晨点头:“她说她已经背叛了无义庄,无义庄也在派杀手追她,而且……” “而且什么?”泠冉溪紧张得问。 “没什么,你放心,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楚浩晨拥住她,安抚道。 “真的吗?我要你发誓。”泠冉溪像个孩子一样,要楚浩晨发誓。 楚浩晨笑了笑,举起右手:“我发誓,若是我违背誓言,离开你的话,就让我万箭穿心而……” 泠冉溪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楚浩晨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我永远会记得,我把它们和你都放在这里。” 无义庄 覆西篱坐在房里,眼神无焦距地看着远方,眼内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那天之后,潘铭再也没有召见过自己,难道真像莫冷邪说得那样,自己在潘铭眼里只是个床妓?只是比其他人有些利用价值?而他从未正真疼惜过自己?那自己那么多年来坚持的是什么,跟随潘铭那么多年,爱了他那么多年,几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东西:青春、清白、孩子还有很多很多……自己就只配做一个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 “覆门主。”门口有侍卫的声音。 “什么事?” “庄主有请。” 一听是潘铭有请,她立刻起身:“一会儿就到。”对着镜子开始梳妆,不能让潘铭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否则只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穿戴整齐,覆西篱到了无义庄后殿,潘铭正等着自己。 “见过庄主。” “荇篱,我让你做得药做得怎么样了?”潘铭问覆西篱,屋内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眼睛。 “回庄主,傀颜与蚀魄已经完成,不知庄主是要……”覆西篱问。 傀颜是绺魅门的独门媚药,也是毒门的不传之秘,凡中了傀颜的人,若在十二个时辰内不与异性进行房事,就会全身犹如被千万条虫噬咬,五脏六腑奇疼难忍,痛不欲生,连莫冷邪当年也惊讶此药的威力;而蚀魄则是剧毒毒药,是由莫冷邪调制的,莫冷邪只将调制的方法告诉了覆西篱,就连莫冷邪手下的弟子也不知,中蚀魄者,会慢慢化成白骨,再渐渐化成粉末状,覆西篱疑惑潘铭为何突然要自己要这两种药。 “这就不是你关心的了,你只需将药做好就行,记住,在无义庄,还是少说话的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说了不该说的,你是知道后果的。”潘铭恶狠狠地警告覆西篱。 “是……那属下退下了。” 覆西篱正要退下,潘铭却道:“站住!我让你退下了吗?” 覆西篱回头:“不知庄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潘铭走到她面前:“你是不是还在想你师兄的死?” “属下不敢……” “哼,莫冷邪是自寻死路,不为本庄主效命,就是死路一条,”手攀上覆西篱的脖子:“怎么?觉得我做得不对?”见覆西篱不说话,潘铭咬上她的脖子,感觉有了血的味道才松口:“做我的女人,就是时时刻刻要服从我、满足我,懂吗?” 覆西篱微微颤抖:“……明白。” “那就好,”潘铭松开她,“你先回去吧。” “是……”覆西篱茫然地走出门外,不禁苦笑: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只要时时刻刻满足他,顺从他,完成他的任务,根本不用管她心里怎么想…… 澈觉皇宫 楚明远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下的楚昊天和楚浩晨,淡淡说道:“朕在位四十五年了,一生杀戮无数,颠覆鲭赭王朝,创建澈觉,朕这个开国皇帝做的也算是合格,百姓日子也算是风调雨顺。然而朕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保护好你们的母亲,她是朕最爱的女人,朕其实早就知道昊天是珍儿的儿子,但是……朕没有证据无法扳倒右相,他的势力在朝中超乎了朕的想象,所以朕今日召你们兄弟来,第一件事是向你们赔罪。” 楚昊天忙道:“父皇万万不可。” 楚浩晨也说道:“母亲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父皇如此脆弱吧。”又道:“儿子这些日子也想了许多,曾经儿子放不下的东西太多,直到经历了这些变故后,当儿子重新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儿子才幡然醒悟,以前追逐争夺的东西并不适合儿臣。” 楚昊天浅浅一笑道:“父皇,儿臣和哥哥有同感。其实人这一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儿臣斗胆说一句,父皇和母亲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但是终其一生将在利益和权力的漩涡中挣扎,那种痛苦常人很难明白,但是我和哥哥都经历了一场声嘶力竭的分离,差点失去挚爱的我们,更加学会了珍惜。” 楚明远点点头道:“你们能懂得,朕真的很高兴,可是只有一个皇位,你们就不会为此再做最后的努力吗?” 楚浩晨笑了笑道:“我们都相信父皇的眼光,当然这条路全然在父皇手中了,我和昊天都不会再去争夺。” 楚昊天不禁失笑道:“做皇帝万万没有作王爷来的逍遥。” 楚明远大笑道:“哈哈哈哈……这恐怕是史上唯一的两兄弟让位之争了吧。”大殿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第三十六章 对景伤怀杳钟声,未饮先醉乱围城 骞山睦尘宫——秋梨阁 “欲过清明烟雨细。小槛临窗,点点残花坠。梁燕语多惊晓睡,银屏一半堆香被。新风风光如旧风,所恨征轮,渐渐迢递。纵有远情难写寄,保妨解有相思泪。”迦若看着慕容儇在纸上写下的词,轻轻念道。转而一笑道:“怎会如此伤感?莫不是……” 慕容儇笑了笑道:“是啊,转眼秋天便过,转来就是最难熬的冬天,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帝都看雪。” 迦若突然道:“楼兰的雪是最美的。” 慕容儇望向迦若淡淡问道:“你想让我和你回楼兰?” 迦若握着慕容儇的手道:“夜澈和我回楼兰,作我的王妃。” 慕容儇有些慌神的抽回手道:“翦,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迦若苦笑道:“这我知道,但是我希望你和我回楼兰,为了哥哥也为了澈觉。” 慕容儇疑惑道:“和别情哥哥有什么关系?” 迦若摇摇头道:“如果荼珠知道了所有,她一定会借助楼兰来对付澈觉,从而逼你就范。” 慕容儇莞尔笑道:“翦,我不怕,他也不会怕的。有些事情该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有些时候或许面对才会有最好的结果。” 迦若许久才道:“罢了,终究是留不住你的。只是夜澈永远不要忘记,我和哥哥一样都会默默守护你,直到确定你真的很幸福。” 幸福……我们最爱的女人,为了你的幸福我们可以放弃城池,放弃追求,放弃一辈子…… 帝都——睿亲王府 穆芷嫣看着一旁的楚昊天问道:“昊天哥哥,儇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楚昊天笑了笑道:“今天是你要来见萧羽陌的,怎么想起问儇儿了?” 穆芷嫣脸一红道:“昊天哥哥最坏了,什么叫见萧羽陌啊,我只是好奇而已。” 此时一个俊朗的声音由远及近道:“是谁相见我啊?”穆芷嫣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一气宇轩昂,英俊飘逸的潇洒男子朝这边走来。 楚昊天看着穆芷嫣的脸越来越红,不禁笑道:“羽陌,你可吓坏了本王的宝贝郡主。” 萧羽陌这才细细大量眼前这个女子。此女正是豆蔻年华之纪,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般的淡雅脱俗,傅粉施朱,手如柔荑,颜如舜华。虽是柔弱女子但眉宇见有着快乐和阳光,萧羽陌淡淡一笑道:“这位是……” 穆芷嫣慌忙回过神道:“我叫穆芷嫣,叫我芷嫣就好。你就是萧盟主吧,久仰久仰。” 楚昊天大笑道:“芷嫣你……”穆芷嫣慌忙明白楚昊天笑中的含义,更是发窘。 萧羽陌也失笑道:“如此彪悍的女子,应该就是红蝶郡主了吧,如若生在江湖必定也是女中豪杰啊。” 穆芷嫣得意的笑道:“多谢萧盟主夸奖。”马上改口道:“就叫你羽陌哥哥可好?”看着萧羽陌点点头又道:“哥哥教我武功如何?” 楚昊天嗔怪道:“芷嫣不得胡闹。” 穆芷嫣努了努嘴看向萧羽陌,萧羽陌微微笑道:“芷嫣的武功已经算是上乘,难道小丫头还有雄心想要称霸武林吗?” 穆芷嫣大义凌然地拍拍萧羽陌的肩膀道:“放心好了,在十年之内小女是不会抢羽陌哥哥的位子的。”这样的动作惹得萧羽陌和楚昊天阵阵笑声,在这样的时候,能够这样开怀一笑,也未尝不是一种寄托啊。 天还没亮,泠冉溪睁开眼睛,撩开窗帘,看见床边站着一女子起身:“是婧媃吗?”起身,想看得清楚些。 女子回头,还是那妩媚的外表,还是那冷艳的神情。泠冉溪再熟悉不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影溢韵在床沿坐下,十指靠在唇上,示意泠冉溪不要出声,门外传来声音:“泠姑娘,有什么事吗?” “没有,你们退下吧。”泠冉溪回答。 见门外已没动静,影溢韵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里干什么?”泠冉溪边说边往床角缩去。 “想必恭王爷已经告诉你他遇见我的事吧?”见泠冉溪点头,她继续说:“我是前朝的温愠公主——潘馨晴。前朝灭亡后,我就进了无义庄。” “这些我都知道,你当初和浩晨合作,就是为了复国吧?” “对,国仇家恨我一定要报。”影溢韵坚定地说。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就为了告诉我这些?”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无义庄现在在追捕我,而庄主现在的心头大患就是两位王爷,还有他们最亲近的人……” “你是说……” “庄主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前几次刺杀你们都没成功,但是并不代表下次一定会失败。” 泠冉溪想继续问下去,一阵风吹过,影溢韵便从窗户飞了出去,没有踪迹…… 睦尘宫 云瑾殇在花园里练剑,柳飞絮在一旁看着他,她从未看见云瑾殇那么拼命地练剑,鬼谷三公子的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是普天之下能伤得了他们的人也没有几个,云瑾殇那么拼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在发泄,在幻想自己有个敌人,一定要打败的敌人。 “师兄,都三个时辰了,你休息一下吧。”柳飞絮上前。 “闪开,不要理我。”云瑾殇吼道,把柳飞絮吓了一大跳。 柳飞絮突然站在他面前,看着云瑾殇的剑指过来,剑的剑端指着她的喉咙,云瑾殇抬头:“你不要命了?知不知道我如果不停下,你就没命了?!” “我知道,但是不这样,你能停下吗?你能清醒吗?” 云瑾殇收起佩剑,转身欲走,却听见柳飞絮说:“师兄,她离开那么久了,你还是不能忘记她吗?”云瑾殇回头,没有说话,柳飞絮又道:“难道……在你心里,没有任何女子可以代替她?连我也不可以?” “飞絮,你是知道的,我爱她,从未比楚浩晨少过,楚浩晨给她的爱,我能给,楚浩晨能给她的幸福,我也能给……” “但是,你始终不是楚浩晨,在她心里,只有楚浩晨能给她幸福,别人是无法代替的……” “飞絮……” 柳飞絮走到他面前,淡淡一笑:“师兄,我爱你,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代替她来爱你……” 云瑾殇怔住,在他的记忆里,柳飞絮是个从小喜欢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女孩;是那个有时任性,有些调皮的师妹;是那个一招半式没有练好,就要练一整晚的女子,自己曾经还以为,她没有感情,但是现在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里面包含了对自己的爱意,就像自己对泠冉溪那样的深深的爱意…… 轻轻的,他拥住柳飞絮,头靠在她的肩上,低声说:“对不起,让我靠一下,我累了……” 柳飞絮的手攀上他的手背,像在安抚一个孩子,这是云瑾殇第一次抱她,原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得到他的拥抱……即使云瑾殇不爱她,她也愿意就这么一辈子看着他,爱着他,保护他,就算为了他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风轻轻吹着,吹起了一地的落叶,在空中飞舞…… 帝都叶府 叶娴婷已经回府几日了,冥冥中感觉自己在等待什么似的。 “二小姐,慕容公子请见。”贴身侍女禀报道。 “慕容公子?”脑海中嫣然划过那一个高大温暖的身影笑了笑道:“快请。” 慕容烬一身紫色军袍,更显得英姿飒爽,看着那娇柔的可人淡淡笑道:“不知道叶姑娘可还记得那日街边的邀请?” 叶娴婷脸一红道:“烬,我怎会忘记?” 听见她这般亲昵的唤自己,心中暗喜,却还是道:“今日是来讨教棋艺的。” 叶娴婷领他来到花园的幽静之处,笑道:“娴婷棋艺不精,烬可要让着我些。” 慕容烬大笑道:“婷儿可是帝都出名的棋后,连家妹都不禁赞叹你的棋艺,何来我让你之说呢?” 叶娴婷想起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眼中有些黯然,虽然遮掩的很好,但还是被慕容烬尽收眼底,他只是笑笑,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好像和慕容儇有关,那是什么呢?爱情吗……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还是意犹未尽,起身道别之际,慕容烬在叶娴婷耳边低语道:“婷儿忘记过去,我会让你很快乐,懂么?”说完轻轻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叶娴婷没有反抗,她突然爱极了他的温柔,脸更红了低下头小声答应着,慕容烬的吻自是发于情止于礼的,但是却足矣让两个人同时沦陷在傍晚的火烧云中的天地,隔膜在渐渐变淡,这就是爱情的开始吗?还是只是两颗寂寞的心的悸动,如果是后者,那么上天就太过残忍了……隐隐期待着一些东西,会得到吗? 第三十七章 了却心意不知去,壁连心结不曾移 睿王府飘熏殿 “王妃,王妃!”瑞儿一路小跑进飘熏殿,到纳兰薇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王妃……听、听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听说什么了?那么慌张?”纳兰薇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自从穆芷嫣来后,楚昊天几乎天天陪着她,自己的地位眼看越来越低,但是碍于楚昊天也不好发作。 “王妃,今天在朝堂上,听说王爷他拒绝了继位啊。” “什么?!是真的嘛?” 瑞儿点头:“是真的,听说恭王爷也拒绝继位呢。” 纳兰薇冷哼:“哼!还真是兄弟,想不到人人觊觎的宝座,竟然也会被人推来让去,”看了一眼瑞儿:“不管王爷有没有拒绝,未来的君王肯定是他!” “王妃,你那么肯定?” “澈觉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当未来的皇帝,连楚浩晨也不能!而未来的皇后,除了我,也不会有第二人选,慕容儇没有这个资格,亦同样,那个穆芷嫣也没有这个资格,最后取得胜利的只有我!” 是夜…… 原本热闹的街市恢复宁静,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中,显得特别的安谧,一个女子走在路上,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里,女子一边走,嘴角渐渐微微扬起,抬头看见有四个蒙面人站在自己面前,为首的一个,朝自己走来:“御封忆,庄主‘请’你回去!” “如果,我说我不回去呢?”影溢韵挑眉,看着为首的男子。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男子做了一个手势:“上!把御封忆拿下!” “就凭你们,也想动我,别太自不量力了!”影溢韵拔出自己的佩剑,亮光一闪,没有人看见是怎么一回事,电光火石之间,四个蒙面人挨个倒地,但他们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伤痕,影溢韵收起佩剑,轻蔑一笑道:“仇泾也太小看我了,派了你们四个来杀我,是不是太看不起我御封忆了?” 正要离开,传来一阵箫声,很熟悉、很温暖,好像几年前…… 是他!他出现了!那阵旋律自己再熟悉不过,好像很多年前,也是在夜晚,天上也是有这么一轮明月,他在她的身边吹着这首曲子…… 影溢韵四处张望,却没看见半个人影,淡淡一笑:也许,是自己的幻觉吧,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帝都第一酒楼——浮云阁 天字房内站着一男子,青衫素衣,五官端正,腰间的玉佩则显示了他尊贵的身份,手里握着一根箫,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身后的仆人则恭敬地站在身后:“少爷……” 不等仆人说完,男子说:“明日回丞相府。” “是。” 男子是当朝户部尚书、左相庶子、慕容儇的哥哥——慕容涵,待仆人走后,慕容涵看着窗外,拿起箫,继续吹着,眼前闪过一个纤细的影子,但是看不清其相貌,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很久很久以前了吧?他想着,但至今想想觉得还是昨天发生的事,那个喜欢听自己吹箫的女孩,尤其喜欢在晚上听自己吹箫……但是,渐渐的,没有了她的消息,自己却有了在夜晚吹箫的习惯……自己心里还是期盼着和她再次相遇吧…… 恭王府 楚浩晨和泠冉溪坐在庭子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曾经以为,皇位是重要的,但现在,一切都比不过眼前的女子,为了她,他愿意放下一切,只要和她做世间最平凡的夫妻。 泠冉溪感觉到楚浩晨一直看着自己,觉得脸颊一烫,幸亏有夜色的遮掩……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端起自己的那杯,仰头欲喝,被楚浩晨拦下:“不要喝了,我的冉溪,从不喝酒。” 泠冉溪笑笑:“浩晨,就这一次,好吗?” 楚浩晨收回手,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浩晨,今晚的月亮真美……” “恩……不过你更美……” “胡说,仙女当然比我美……”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楚浩晨看着她的眼睛。 泠冉溪又喝了杯酒,继续说道:“你说,嫦娥在月宫一直和玉兔作伴,她寂寞吗?” “当然,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自是寂寞……” 泠冉溪抓着他的衣角,像个在找寻问题答案的孩子:“不会……她在等……等她爱的人,她不会寂寞的……” 楚浩晨正要说下去,突然觉得肩头一沉,见佳人已倒在自己的肩头睡去,微微一笑,打横抱起她,走进房间,放在闺床上,替她盖好丝被,轻抚她的脸:“你错了,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不是寂寞,而是无休止的绝望,你明白吗?”说完,用手指在她的鼻上一勾,泠冉溪的头动了动,随后将自己蜷缩起来,找了个舒服地姿势,沉沉睡去…… 楼兰王宫 此刻的楼兰早就不似前些年内乱的荒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繁荣,波斯和中原的商人也渐渐通过楼兰通商,楼兰也成了丝绸之城。 而现在的楼兰王宫却空荡寂寞。的确贺兰翦不在,贺兰昡又失踪,虽然王室承认贺兰翦为王,但是真正的决策权却让他交给了一个女人,楼兰王妃——南瓮雪。 楼兰第一美人,曾经的身份却是个迷,但是她的确有能力将楼兰管理的非常好,对她负面的评价也渐渐消散,因为亲民爱民,被楼兰的子民尊称——天妃。 “皇后,中原使者求见。” 南瓮雪笑了笑道:“有请。” 沈别情看着高高在上 的南瓮雪,是个风娇水媚般的女子,双珥照夜,煜煜垂晖。微风拂过掀起她的面纱,沈别情不禁蹙眉道:“你是……”想了想才惊讶道:“七公主。” 南瓮雪一愣道:“你是……” 沈别情上前一步道:“微臣拜见七公主。” 南瓮雪看着眼前这个比女人还美的男子问道:“我是七公主这件事除了翦知道外,再无任何人知道,莫非你在帝都见过我?” 沈别情淡淡说道:“在下沈别情。” 南瓮雪看着沈别情笑了笑道:“楚昕翎这个身份在楼兰一直是个迷,所以还希望沈公子保守秘密才好。” 沈别情看着她道:“是否该称一声表妹?” 南瓮雪突然愣住了,好半天才道:“你是……福芩长公主的儿子?” 沈别情浅浅笑道:“在下正是贺兰昡。” 南瓮雪摇了摇头道:“太不可思议了。”又笑道:“我知道你对我在这里的一切都好奇。作为父皇最宠爱的七公主,父皇绝对不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而是有儇儿的巾帼之气。”在她的眼中慕容儇俨然是偶像的化身,接着道:“我来楼兰澈觉并无许多人知道,你是第三个人吧,不过虽然是顶着楼兰皇后的名号,却和翦是对假夫妻,我们各取所需。他需要有人帮忙经营楼兰,而我需要用楼兰历练自己。” 沈别情缓缓说道:“今日前来主要是希望我沈家的生意可以入主楼兰,以丝绸、陶瓷、茶叶为主。” 南瓮雪淡笑道:“不愧是首富,好,本宫考虑过后会尽快答复你的。” 沈别情也不找痕迹地道:“那么微臣静候王妃的佳音。” 澈觉帝都皇宫——坤宁殿 楚明远一身黄袍加身,淡淡品着茶,一旁的慕容晴只是看着诗经,两人却各怀心事,楚明远终于开口道:“晴儿,你说如果你是皇帝这皇位将传与谁?” 慕容晴放下手中的书,替楚明远又斟了一杯茶道:“虽说这不合体统,但是皇上问了,臣妾没有不回答的理。先让臣妾猜猜皇上的心思。”看见楚明远点点头继而道:“皇上本来是想立浩晨为帝是吗?” 楚明远笑了笑道:“知朕者皇后也。” 慕容晴抿嘴一笑道:“可是事情被儇儿差的水落石出后,皇上就更偏爱昊天,而且说句公道话,昊天和浩晨同样都很有才智,但是昊天在有些时候明显要比浩晨理智,对于国家政事也比较上心。浩晨的情感很细腻,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如果他要为帝是必会立那个泠姑娘为后,朝堂之上的轩然大波自是不可避免的。而昊天日后无论是立纳兰薇为后,还是儇儿为后,在朝堂在百姓中都是无可争议的,所以臣妾认为昊天更合适。” 楚明远看着慕容晴许久才笑道:“晴儿,你和珍儿有时候很像,你们尊敬朕,但是却可以不避讳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些年朕冷落了你,怨恨朕吗?” 慕容晴脸一红低头道:“臣妾说不苦那是假的,起初臣妾也怨过,也嫉妒过珍妃和静妃的盛宠,是儇儿开导臣妾后,臣妾才渐渐释怀的。” 楚明远饶有兴趣地问道:“儇儿那丫头都和你说什么了?” 慕容晴浅浅一笑道:“她说这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华丽的背后必定有不为人知的艰辛,心中的苦闷只是因为爱的太深,但是细细想来真的爱情不是占有而是祝福,如果能让爱的人幸福,那么一个人的牺牲和成全不就显得比争风吃醋来的有意义吗?” 楚明远思虑着,他明白慕容晴这么贤淑,不是因为不在乎眷宠,而是因为真爱,同样他也被慕容儇的这一席话震撼,想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而那么小的她就有这般见解,不得不令人叹服。而她能够让自己最宠的七公主——楚昕翎佩服,也一定有她的独特之处。细细想来,这个丫头从小在宫中玩耍,自己也早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而她也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便道:“这丫头该是嫁人的时候了。” 慕容晴微微笑道:“那么就请皇上指婚吧。” 楚明远大笑道:“如果可以朕是非常乐见她坐在晴儿的位置上的。” 第三十八章 绮筵散日娇态艳,明黄圣旨临云荒 帝都左相府 慕容烬坐在亭阁内,还在回想着那日、那景、那棋、那佳人。小卒跑来禀报道:“二少爷,大少爷回府了,老爷就您过去。” 慕容烬收回思绪道:“知道了,告诉爹我马上就来。” 府中外堂一派繁华,左相、慕容夫人端坐在上堂,二姨太和三姨太也端坐在一旁,慕容涵则坐在侧椅喝茶,看着慕容烬进来起身道:“二弟。” 慕容烬捶了捶慕容涵的肩道:“你这家伙还知道回来啊,你不在的日子里,爹娘只知道教训我了。” 左相嗔怪道:“你这孩子。”然而眼中尽是宠溺。 “哎,要是那三个丫头在就好咯。”慕容夫人叹道。 “是啊姐姐,珞儿和莘儿都已经嫁人了还好说,这儇儿……”二姨太也不禁惆怅道。 “我看这儇儿自有她的福气,姐姐们也不必过于担心。”三姨太也劝慰道。 左相也摇摇头道:“涵儿回来大家该是高兴的,别坏了气氛。” 慕容烬突然打趣道:“爹,不如让大哥也早些娶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如何?” 慕容涵一拳软软的打在慕容烬的背后道:“你这死小子说什么呢?” 慕容夫人眼里含笑道:“涵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家室的问题了。”有看向左相道:“不知道老爷可有合适的人选?” 二姨太一听要给自己的儿子操持婚姻大事,自是喜上心头,一旁的三姨太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左相想了想道:“前些日子皇上向我提过想招涵儿为驸马。” 这下子二姨太更是乐开了花,但是还是颇为担心道:“可是涵儿的身份……” 左相摆摆手道:“皇上说看重的是涵儿的才华,当然皇上也说一切看涵儿的意愿,若是涵儿有了心上人,皇上也是不会强求的。” 慕容烬小声问道:“哥,这可是个肥差啊。” 慕容涵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作驸马是好玩的吗?”又对左相道:“爹孩儿还年轻,怎可以被儿女情长牵绊……” 还未等左相回答,慕容烬就抢先道:“你看吧爹,我和哥的理由是出奇的一致呢。” 左相说道:“先别急于回答,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你的选择也关乎着整个慕容家。” 看着左相渐渐严肃下来,两兄弟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嘴上应着。 云荒骞山 慕容儇看着风尘仆仆的太监和中原侍卫,跪地接旨。只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胧月郡主兰智慧心,温婉如玉,朕特赐予吉日,择良辰与睿亲王完婚,钦赐。”太监用细长的声音道:“郡主还不快领旨谢恩,奴家先恭喜郡主了。” 慕容儇从水袖中掏出掂金子递给太监道:“王公公一路辛苦了,点点心意还望公公笑纳。” 太监咧着嘴道:“那奴家先谢过郡主了。” 看着太监离去,萧羽凝走至身旁道:“怎么,不高兴吗?” 慕容儇叹了一声道:“羽凝姐姐,现在这样的状况你让我如何高兴?” 萧羽凝淡淡说道:“你回帝都吧,这里有我呢。” 慕容儇看着她笑道:“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只是……有些事情,是该解决的我逃避不了,更何况我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嫁给他。” 萧羽凝苦笑道:“你是不想自己太累吧。” 慕容儇摇摇头道:“是不想他太累,如果我们一旦决定了,那么我们必须承担未来所有的问题和困扰。这是我们必须肩负的责任。” 萧羽凝愣住了,她不知道也没有想到慕容儇会想的如此长远,是也,他们面对的不是江湖而是没有血腥的战场——宫廷,稍有不慎便会玉石俱焚,他们是如此的相爱,当爱变得理智,那么一定会更长久,自己的确不如她。 睿亲王府飘熏殿 “啪”纳兰薇摔了手中的茶杯狠狠道:“慕容儇……” 瑞儿小心翼翼道:“王妃,小心身子。” 纳兰薇愤怒道:“身子?哼,这个狐狸精要是进了王府,本妃的日子还会好过?一个穆芷嫣就够碍眼了,没想到慕容儇直接嫁进王府?” 穆芷嫣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微微上扬嘴角走过去道:“呦,王妃何来这么大的火啊?” 纳兰薇忍着愤怒勉强笑道:“天气燥热上火。” 穆芷嫣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道:“这已经十月末了,怎还会燥热呢?王妃还真是特别。” 纳兰薇冷冷说道:“郡主有何贵干?” 穆芷嫣嘟着嘴道:“王妃可听说胧月郡主要嫁进王府呢。” 纳兰薇笑道:“那自是好事呢。” 穆芷嫣突然冷下脸来道:“儇儿救过我的命,你要是敢动她,不要怪我不把你当王妃看。我爹自会让纳兰将军吃不了兜着走。” 纳兰薇狠狠道:“你……” 穆芷嫣笑了笑道:“回见,王妃。”说完只留下一串艳丽的红影。 帝都浮云阁 曾经的帝都第一青楼,今日的帝都最大的酒楼,虽然换了名字,但仍然不影响觅春湖畔的人流,照样还是王宫贵胄,名流商贾的聚集地,丝毫不差于当初的醉香楼…… 大堂,影溢韵穿着紫色纱衣,戴着相同颜色的面纱,坐在客栈里面靠窗的位子,看着窗外的觅春湖,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都无比的熟悉,虽然曾是无义庄的第一杀手,居无定所,但也在醉香楼的莫忆阁找到过“家”的感觉。 在影溢韵的斜对角的桌子,慕容涵和慕容烬正在喝酒,浮云阁作为帝都最大的酒楼,它的美酒是不能小觑的,来到浮云阁,不喝上几杯浮云阁的雪山涵翠,是莫大的遗憾…… “哥,皇上招你为驸马,可是好事啊!”慕容烬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的确是好事,你怎么不去?我的好弟弟……” “我是想啊,”慕容烬一笑:“但是皇上没选我,再说……”想到了那个窈窕的身影:“我可是心有所属了。” “你小子可幸运了,若是为了家族利益,娶一个自己素未谋面,没有感情的女人,以后会幸福吗?” 脑海里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很孤单,很落寞,很冷艳……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这样的女子吸引,虽然已分开很久,但她的影子还是在自己的脑海里,从未被抹去。心里也一直暗暗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与她再次相遇…… “小二,结账。”影溢韵起身,在桌上放了一锭金子,望了一眼窗外纷飞的落叶,唇边露出一笑,也许自己以后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吧……拿起佩剑离开,并未注意到正掏出玉箫的慕容涵,走出浮云阁。 “哥,为什么这支玉箫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了?”慕容烬觉得奇怪,这支玉箫并不是名贵之物,慕容涵却天天带在身上,每当夜深人静时,就会听见他吹出的旋律…… “在我心里,什么贵重之物都比不上它……” 恭亲王府 “皇上下了圣旨,把儇儿指婚给睿亲王?”泠冉溪听说这个消息,不由觉得震惊。 “怎么了?儇儿嫁给昊天是好事啊?他们不是本就两情相悦?”楚浩晨觉得疑惑,原以为泠冉溪会很开心,想不到她震惊不说,眼里还是一丝的焦虑。 “怎么会那么突然呢?” 楚浩晨坐到她身边:“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但是,儇儿如果嫁给睿亲王,那睿王妃怎么办?她可是以前害过儇儿啊?儇儿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如果……” 楚浩晨捂住她的唇:“不会的,昊天会保护好儇儿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那个纳兰薇也不行!” “但愿如此……” 楚浩晨扳正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儇儿要嫁给昊天了,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今天听说父皇赐婚时,我可是很嫉妒呢。” 泠冉溪轻捶了他一下,脸一红:“谁……谁说要嫁给你啊,你少来了!”嘴角却微微上扬,自己心里是希望能早日成为他的妻吧,那将是她最幸福的事情。 楚浩晨搂她入怀,握住她的手:“冉溪,能让那天快点来吗?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能陪在你的身边,爱你,宠你,呵护你……” “恩……”她贪恋他的怀抱,他的温度,让她有安全感,只要让她这么靠着,就算让她死在他怀里,她也愿意…… 吻……落在她的额头…… 叶婧媃路过门口,看见屋内相依的两人,淡淡一笑。自己已经放开了,虽然自己的感情没有得到回报,但是她并不后悔…… 第三十九章 云裳蓝锦听箫声,别后已然故人情 昏暗潮湿的房间、简陋的桌椅床铺,墙上只开了一个小窗,一束微弱的光射进来,照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影溢韵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让她觉得熟悉,终于想起自己被人偷袭,失去了意识,随后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但不管是否记得,现在她只确认了一件事——她现在身处无义庄的密室,换言之,自己还是被无义庄抓了回来,仇泾没有杀了她,显然是还想利用她…… 听到一阵脚步声,门被推开,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房间,让她睁不开眼,小喽啰对影溢韵厉声说:“见到庄主还不下跪!” 潘铭摆摆手,让小喽啰退到一边,对影溢韵说:“御封忆,本庄主念在你曾经为无义庄除掉不少人,这次你背叛无义庄,刺杀楚浩晨不成功,本庄主暂且对你既往不咎……” 影溢韵冷冷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好,痛快,本庄主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之人,”潘铭大笑:“我只要你去刺杀丞相府的大公子——慕容涵,只要这件任务完成,你就可以永远离开无义庄。” “如果我说不呢?”影溢韵挑眉。 “你有拒绝的理由吗?你只要杀了慕容涵,就可以从此不当杀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还有……”潘铭一顿:“你以为你前朝公主的身份我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姐姐也在我手上,前朝只剩下你们两条血脉,你可以逃走,离开帝都永不回来,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 影溢韵怔住:“宸姐姐?她不是……你凭什么说你手上的就是我姐姐?” 潘铭掏出一个长命锁,扔在地上:“这个你应该认得吧?” 影溢韵拿起长命锁,其颜色、材料、质地、花纹都与自己的一样,背面还刻有一个“宸”字,她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在你这儿?你想对她怎么样?” “放心,她现在很好,很安全,只要你杀了慕容涵,我保证你们姐妹团聚。”潘铭邪恶地说。 “好,”影溢韵抓紧长命锁:“我答应你,但你不许伤我姐姐一根毫毛,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好,我仇泾一向言而有信!” 次日子时 慕容府宣逸榭 “大哥,这酒怎么样?”慕容烬正与慕容涵喝着酒:“这可是宫里的梨花纭啊。” 影溢韵使轻功翻进慕容府的围墙,跳上宣逸榭的屋顶,掀开瓦片,看着里面的两个男人…… 慕容涵端起酒杯,喝下:“齿颊留香,的确是好酒。” 大哥?影溢韵心里思索:他就是慕容涵吧? “大哥,爹说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慕容涵清楚他说的是驸马的事,放下酒杯:“公主是金枝玉叶,岂是我可以高攀,况且……”他离开桌前,走到窗前…… 好机会! 影溢韵取出毒镖,对准慕容涵的胸口正要刺过去,见慕容涵取出那支玉箫,靠到唇边…… 影溢韵的手停在半空,听着那悠扬的曲调,她熟悉的那阵旋律,难道他就是……她觉得自己此刻慌乱无比,匆匆离开,几个蜻蜓点水,消失在夜幕里…… 房里的慕容烬听到门外有动静,打开门:“谁?”却看见外面空无一人,只剩一地的落叶。 “奇怪,明明听见有人。”慕容烬嘴里嘟嘟囔囔地回到房间,看见慕容涵:“哥,你刚还没说完呢,况且什么?” “况且……我还在等,等她出现的那一天,我会一直等下去……” 夜……还是那么长…… 睿亲王府 “昊天哥哥。”穆芷嫣看着站在园中赏月的楚昊天笑道:“是不是在想儇儿啊?” 楚昊天微微上扬嘴角道:“你这丫头,要知道儇儿是不会这么早回帝都的,她答应云瑾殇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更何况他回来了。” “他?”穆芷嫣很好奇道。 “冥月的祭司——迦若。”又道:“楼兰的新王贺兰翦。” 穆芷嫣只是睁大了眼睛道:“翦王子竟然是迦若大祭司,实在骇人听闻。” 楚昊天笑了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很多,贺兰昡……楼兰王妃……对外都还是个迷。” 穆芷嫣咂咂嘴道:“眩王子不都失踪好久了吗?还有那个楼兰王妃听说是楼兰第一美女呢。”不过在穆芷嫣眼中自是没有澈觉二娇美艳。 楚昊天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夜色愈来愈浓,暗道:儇儿,我们何时才可以真正依偎在一起,我,楚昊天确定,你会是我第一个愿意与之分享我的一切的人,也会是唯一一个。 睦尘宫后院 沈别情看着一旁的迦若笑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有放弃啊。” 迦若摇了摇头看向沈别情道:“其实,当初王妃送你离开楼兰或许不是正确的,如果你不走,那么现在楼兰王的位子必定是你的。” 沈别情巧笑道:“我自是不愿意有这东西束缚的,只是……为什么七公主会是楼兰王妃?”从楼兰回云荒,这一直是自己心中的疑惑。 迦若淡淡说道:“你终于开口问了,我还以为以你的造诣已经可以自己琢磨呢。”转而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和瓮雪只是最简单的契约关系,她替我管理楼兰,我给她一年的楼兰王妃的头号,只是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沈别情并不为他刚才的话气恼,只是点点头道:“这点我早就想到,只是为什么她会选择去楼兰呢?” 迦若耸了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也没必要知道。华夏之土辽阔,却不过是——中原澈觉、西域敦煌、澜沧冥月、草原楼兰。” 沈别情淡笑道:“不尽然。第一这么些年来我们忽略了云贵之界的——苗疆,它们的蛊术,因为地势恶劣,所以从五十年前的那次族群动乱后就再无人问津,渐渐地便被遗忘了。回疆的霍城还记得吗,那个饮伊犁河水生存生长的城群,百年后迎来了一个最能干的帝君。” “还有,天山的绺魅门,乌斯藏的昆仑?”迦若大笑道:“这些年你还真是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啊。” 沈别情只是皱眉说道:“苗疆和回疆是我最担心的,至于天山和昆仑只是附带品而已。翦,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承认你的确很有谋略,但是……很多东西是要用人心比人心的,人心这东西比任何都可怕,都变幻莫测。” 迦若冷冷说道:“我会解决掉冥月,至于楼兰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呢,敦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造次,澈觉更是事不关己……苗疆回疆我会派人注意的。” 这时慕容儇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两人身后,缓缓说道:“翦,你太看不起苗疆的蛊术和回疆霍城的尹夙城。” “尹夙城?是那个城的帝君吗?”迦若侧目问道:“为什么姓尹?” 慕容儇莞尔笑道:“他本来就不是回疆人,不过是一个中原的孤儿罢了。” 迦若摇头笑道:“孤儿?霍城的那群守旧的老玩物怎会让他入主回疆呢?” 沈别情替慕容儇答道:“他杀了老帝君,而前任帝君的所有血脉都在一夜间抱病身亡,所以没有人敢在争议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 慕容儇补充道:“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时候他去南海求师,但是被师傅拒绝了。”顿了顿道:“翦,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想的如此简单,除非……” 沈别情接道:“除非隐没江湖。” 然,隐没江湖就一定可以置身事外吗?情还是会将彼此再次转入这个巨大的漩涡中吧! 回疆霍城——锦凰宫 尹夙城深邃蛊惑的面容扬起一丝笑容,邪媚不屑的瞳中是骇人的冰冷,看着手中的密函,思绪不觉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流落到霍城的孤儿,因为城中法师的预言,而被当时的帝君选中作为国储,然而他年纪尚幼,还没有任何力量打败宫廷中的明争暗斗,所以他着着华丽的衣裳,却分外狼狈的辗转来到南海。 在被独孤晔拒之门外后,他看见了她。站在梨花树下,浮翠流丹,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回顾千万,一笑千金。如此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眸中竟然没有该有的娇媚,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孤寂、高挑……哀伤。看着她在梨花树下挥剑翩然,犹如舞蹈一般,自己竟然看的如痴如醉,直到她停下练剑,淡淡开口道:“你是谁?”如夜莺一般的喉,不吟唱已是天籁。 “我……我是霍城的太子。”尹夙城支吾道。 女子挑眉道:“霍城太子?怎会如此疲惫,来南海做什么?” 尹夙城没有回答只是问道:“请问小姐闺名是何?” 女子顿了一下才道:“慕——容——儇。” 尹夙城呆住了,她,就是澈觉二娇之首的左相嫡女——慕容儇?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胧月郡主?那个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绝色美人?那个帝都人人称颂的兰智慧心、温婉可人,聪伶冷静的女子? 慕容儇看着他腰上的佩玉道:“你叫——夙?” 尹夙城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玉佩上刻的那一个“夙”字,笑了笑道:“尹夙城。” 慕容儇不再说什么,只是又开始忘我的练剑,而尹夙城依然忘我的看着。 回过神来,尹夙城再次邪媚的一笑自语道:“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第四十章 香冷金猊翻红浪,非干病酒否悲凉 “喜鹊桥成催凤驾。天为欢迟,乞与初凉夜。乞巧双蛾加意画,玉钩斜傍西南挂。分钿擘钗凉叶下。香袖凭肩,谁记当时话。路隔银河犹可借,世间离恨何年罢。”慕容儇轻轻低吟道,心中不免有一些酸楚。 “这词不好。”沈别情不禁皱眉道。 慕容儇苦笑道:“不过倒都是实话。或许……只有实话才更伤人。” 沈别情爱抚地轻轻摸了摸慕容儇的头道:“小丫头才多大,就学会和那些穷酸诗人一样感时伤怀了?” “别情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不会有人走凉茶的悲剧呢?”慕容儇叹道。 沈别情笑了笑拦她入怀道:“儇儿不会有那一天的,即便有也是我走在你前面,所以身后的事自是由后人评说,又何必在意呢?” 是啊,有些事情又何必太在意呢? 半饷慕容儇才道:“我想去见见他。” 沈别情笑了笑道:“傻丫头,他会来云荒的,别忘了他可是那般在乎你的。” 慕容儇有些怨气道:“你怎么知道他在乎我?我们不过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啊。” 沈别情摇摇头笑道:“因为我是沈别情,今生今世永远守护慕容儇的男人。” 这样的誓言,这样的郎君,如果……如果我先遇见你,那么或许我会爱上你。 帝都叶府 慕容烬一身玄白色的官袍,在园中和叶娴婷对弈,然而这一幕落入了叶婧媃的眼中,便笑着走过去。本来是回来看看叶娴婷,更何况现在的恭亲王府已然不需要自己了,不禁有些哀伤,但还是堆笑道:“娴婷。” 慕容烬看着叶婧媃一愣,但是还是恭敬的起身,叶娴婷看见是叶婧媃马上笑着拉她坐下道:“姐姐怎么回来了?” 叶婧媃并不回答只是看向慕容烬问道:“公子是……” 慕容烬忙拱手道:“在下慕容烬。” 叶婧媃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左相的嫡子,年轻有为,英俊潇洒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娴婷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于是笑道:“我是娴婷的姐姐——叶婧媃。” 慕容烬温柔的看了看叶娴婷说道:“听婷儿常常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媛闺秀啊。” 叶婧媃也不推脱只是淡淡问道:“不知慕容公子和舍妹怎么相识的?” 叶娴婷脸微微泛红嗔怪道:“姐,烬是和我来切磋棋艺的。” 叶婧媃失笑道:“难不成娴婷喜欢的是慕容公子的棋艺,那怪不得连睿王爷……”说到这叶婧媃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掩嘴一笑道:“你们慢慢聊。”说完起身离去。 看着叶婧媃离去的背影,叶娴婷想要解释什么,却被慕容烬挡回,起身道:“今日就到这里吧,你早点休息。” 叶娴婷并不怪叶婧媃,毕竟自己曾经喜欢楚昊天的事情,慕容烬早晚要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去追,因为他们之间都需要时间,仔细考虑未来……未来?是不是遥不可及呢?但愿能得到上天的垂怜。 恭王府籽颐园 泠冉溪一身白衣,及腰的长发披散着,坐在籽颐园的秋千上,用脚轻轻点着地,嘴边微微露出微笑,楚浩晨每每进宫办事时,她都会在籽颐园等他回来,坐在他为自己做的秋千上静静地等,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她笑着,轻轻摇晃秋千,想着他们之间的一幕幕,从开始到现在的一点一滴她都记得,都已经印在她的心里,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但是……瑾殇呢?他是个好男人,不该为自己而把他自己束缚起来,说到底自己还是亏欠了他的…… “冉溪。”泠冉溪回头,看见叶婧媃站在自己身边,“这里风很大,要加件衣服,不然病了可就不好了。”说着,将手里的披风披在泠冉溪身上。 泠冉溪淡笑着,像初开的海棠那样美,拉着叶婧媃的手:“我没事。” 叶婧媃笑着,坐在她身边:“天气渐渐冷了,说不定……不久,帝都就要下雪了……” “婧媃……” “什么事?”她回头看着泠冉溪。 “能和我说说你和浩晨的事吗?” 叶婧媃一笑:“可以啊……那年,我十五岁,我爹是傲翔军将军,但是并没有教我和我妹妹武功,那天,王爷来叶府跟我爹商议要事,就是那一次,我见到了他,他也感觉我在看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生气,因为我偷听他们的谈话,想不到他见到我只是笑了笑,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他。那次的谈话中,我得知若王爷当了未来的皇上,就会封我为皇后,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不是因为自己能当皇后,而是,我真的很爱他,我那是我希望自己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 “婧媃……” “你知道吗?你那时在敦煌,他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你,牵挂你,他不只一次向我谈及你的一切,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佛都烙在了他的脑海里,从未消失,那是,我真的很嫉妒你,但是,只要他幸福就好,他的幸福比我的一切都重要……” “婧媃……”泠冉溪低头,自己伤害了那么多人,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叶婧媃浅笑:“不过我现在已经放开了,真的,王爷就像我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我看得见,但是抓不住,看着他幸福,我就已经满足了……” 深夜 泠冉溪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一双温暖的手缠上她的肩膀,让她倚靠在自己的怀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牢牢圈在自己怀里…… “浩晨!”她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用力抱着他。 把楚浩晨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要离开我。”她在他怀里轻轻说。 “呵……”楚浩晨不禁笑出声,她又在胡思乱想了:“傻丫头,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别乱想了。” 用手理了理垂在她耳边的头发,再次搂紧她,感觉怀里的人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一笑,抱她走进屋子,放在床上,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她紧紧握在手里,带她睡熟后,楚浩晨抽出自己的手,听见她喃喃地说:“浩晨……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伏在她耳边,他轻轻地说,不是随意的,是一句承诺。 无义庄 覆西篱睁开眼睛,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潘铭,拉开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起身,简单地披了件外衣,坐在镜前,窗外的月光透过铜镜反射在她脸上,显得整张脸分外苍白…… 看了眼熟睡的潘铭,覆西篱不禁叹息,潘铭对自己还是不冷不热,有事招她,没事从不来看她,莫冷邪的事,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再也没听他提起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为什么自己对他总是猜不懂、摸不透…… “你在干什么?” 潘铭突然醒来,依旧是冷冷没有温度的语气…… “我……我睡不着,起来看看。”她胡扯。 “过来。” “……” “我让你过来!”他瞪了她一眼。 覆西篱坐在他身边,潘铭抬起她的下颚:“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只能也必须听我的,知道吗?” “是……”她回答着,她只能也必须这么回答。 “这就对了。”吻上她白皙的脖颈,继而吻上她颤抖的唇…… 帝都左相府 慕容烬独自坐在园中独饮,慕容涵看着有些颓废的弟弟摇摇头走过去坐定道:“二弟,月虽明,却不适合独饮。” 慕容烬苦笑道:“她……竟然喜欢睿亲王。”说完饮尽杯中酒。 慕容涵看着慕容烬笑了笑道:“你自认为输给了睿亲王吗?不要忘了他注定会是你我的妹夫啊……不过注定也是高高在上的霸主啊。” 慕容烬起身道:“哥,其实他和儇儿的未来,你我都不敢保证什么不是吗?从小儇儿就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皇上的宠爱、姑母皇后的调教、爹娘的庇护、你我还有珞儿和莘儿的疼溺……倾城的外表,聪颖的心智,冷静的性格……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担心,爱睿亲王的人从来就不少,包括她,所以……” 慕容涵大笑道:“二弟,难道你对儇儿没有信心吗?她是人中之凤,平淡的生活反而会埋没了她的才智。还有叶娴婷,这个女子是个下棋的好手,想来当初也是被睿亲王的棋艺所吸引吧,但是那只是崇拜啊,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从新认识的机会呢?” 慕容烬想想道:“没想到大哥把这些看的如此通透,难怪皇上钦点你为驸马。” 慕容涵叹了口气也起身看着月色道:“正是因为懂得,所以孤寂吧。” 第四十一章 皇位尘埃君已定,万里之外一见难 澈觉王宫 楚明远的身体状况愈下,内室外,慕容晴听着几个太医的禀告,无力地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不要说这些虚无缥缈的话,你们告诉本宫,皇上的龙体怎么样?”连续几天,慕容晴仿佛老了十几岁,面色苍白,眼眶下陷,看上去十分疲劳。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战战兢兢地说:“回皇后娘娘,皇上气虚脉弱,若能熬过这个冬天,应该……” “什么?!”慕容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皇上活不过这个冬天?你不是太医院最好的大夫吗?连皇上的病都治不好!”慕容晴咆哮道,虽然因为云珍,自己被楚明远冷落过,但自始自终,自己还是把楚明远视作自己的丈夫,视作这个世上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一阵晕眩,她几乎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多亏身边的宫女扶着自己。 楚明远身边的太监走出内室,到慕容晴跟前:“娘娘,陛下说,要召两位王爷进宫。” 慕容晴点点头:“去吧,让他们兄弟俩速速进宫。” 丑时 楚浩晨和楚昊天赶到皇宫,看见殿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大臣,正在议论纷纷,看见他们来,便下跪:“给恭亲王、睿亲王请安。” 楚浩晨丢下一句:“免礼。”就和楚昊天匆匆走进内殿。 “儿臣给父皇请安。” “连夜召你们进宫,父皇就是有话要说……” “父皇,您先把病治好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楚昊天急切地说。 楚明远笑笑:“所有的皇子中,朕最重视的就是你们兄弟俩,不仅仅是因为你们是珍儿的儿子,也因为你们的才智和能力,都是上上人选,朕相信,无论皇位传给谁,都不会让朕,让臣子们以及大臣们失望……” “父皇,您别说了,您是天子,是万岁,您一定吉人自有天相……”楚浩晨说,他曾经恨过自己的父亲,恨他那么多年来委屈了自己的母亲,恨他总是偏袒楚昊天,但是……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即使自己再冷血,也不能抵挡血浓于水的感觉…… “朕虽为天子,但说到底也是个有寿命的普通人,再说朕这辈子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加上能遇到你们母妃那样的红颜知己,有你们那么出色的儿子,朕此生无憾,你们到我跟前来……” 楚浩晨和楚昊天对看了一眼,走到床边,跪下。 “传位的诏书我已写好,昊天,我传位于你,今后你就是澈觉皇朝第三任帝王,晨儿,你没歧义吧?” “儿臣没有。”不知怎的,楚浩晨觉得自己分外轻松,也许,当了帝王,就有了一层束缚,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自在,就连娶妻纳妾都要听大臣们的意见,远没有王爷轻松。 “父皇……儿臣……”楚昊天想继续说下去。 楚明远摆摆手:“朕累了,要休息了,你们先下去吧。”说着,示意他们退下。 他们退出殿外,就看见太医都进入内室,楚昊天看着楚浩晨:“哥,这个王位应该是你的……” 楚浩晨拍了他的肩:“没有,你才是最适合的帝王,我……” 话没说完,就听见内室的太监叫道:“皇上驾崩了。” 黄公公走出殿外:“众卿家听旨,”大臣们纷纷跪下,黄公公弹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四子楚昊天,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有功于朝廷,特传皇位于皇四子,钦此。” “臣接旨。” 楚昊天接过圣旨,看着夜空:儇儿,你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若是你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睿王府飘熏殿 “王妃!” “什么事啊,把你乐的……”纳兰薇不以为然。 “王……王妃,皇……皇上驾崩了……”瑞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那王位呢?”纳兰薇不管楚明远的死活,她关心的只有王位,“快说!” “皇上传位于王爷,恭亲王和大臣们都没有反对。” “哈哈……哈哈……”纳兰薇突然笑起来,笑得鬼魅。 把瑞儿吓了一跳:“王妃,你没事吧?” “哈哈……瑞儿,王爷当了皇上,我就是皇后了,哈哈,我是皇后了,穆芷嫣和慕容儇都不是我的对手……” “但是……王妃,你认为皇后的人选……”瑞儿小心翼翼地说。 “死丫头!”纳兰薇敲了一下瑞儿的脑袋,她知道瑞儿要说什么:“我是睿亲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御翔军将军的女儿,就算慕容儇和穆芷嫣嫁进王府也只是个侧室,哼!跟本王妃斗,还嫩了点,现在她们应该识时务,不要来和我作对,否则,我要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云荒睦尘宫 慕容儇听完沈别情口中所谓的好消息,只是淡然一笑道:“他终于有更广阔的天地施展自己的才华与霸气了。” 沈别情问道:“昊天秘密派人送来口谕,希望儇儿可以给澈觉新皇朝赐号。” 慕容儇遥遥头道:“他还是这般的固执。”走了几步叹了口气道:“他是为自己的封号为尊武,那么国号为——武戈可好?” 沈别情皱了皱眉道:“可有什么寓意?” 慕容儇回眸一笑道:“既然他要当武皇,那么自然会明白——止戈为武的道理。” 沈别情点点头道:“慕容晴封为尊宁太后入主慈宁殿。”顿了顿又道:“正室纳兰薇封为正一品黛贵妃,入主华赋殿;芷嫣封为从一品乐妃,入主红蝶殿。还有一些都是刚刚入宫的,所以都是正五品以下。” 慕容儇笑道:“纳兰薇终究没有当上皇后,恐怕现在的华赋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吧。” 沈别情又道:“昊天还说……要你马上归朝。” 慕容儇淡淡说道:“回去?云荒怎么办?尹夙城如果真的来到云荒怎么办,他会威胁到帝都。还有楼兰、冥月、无义庄、天山的绺魅门,乌斯藏的昆仑,这些都是麻烦,包括云贵的苗疆。” 沈别情叹了口气道:“儇儿,尽力了就好。” 澈觉皇宫——乾和殿 楚昊天看着文武百官,淡淡说道:“朕,改国号为武戈澈觉皇朝。尊先帝为尊贤祖皇帝,国丧期间大赦天下。”听着齐声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相出列恭敬道:“臣有事要奏,国之新元,皇家子嗣绵弱,不知可否请皇上定夺下个日子选秀?” 楚昊天皱了皱眉道:“恩,那就请爱卿择良日昭告天下吧。”顿了顿看向慕容涵道:“户部尚书慕容涵听旨。” 看见慕容涵出列跪下道:“臣领旨。” 太监拉长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应先帝遗愿特赐婚与户部尚书——慕容涵为长驸马,择日与朕之胞妹昕翎七公主完婚,钦赐。” 慕容涵愣了愣抬头对上了楚昊天不容置疑的目光,叹了口气道:“臣,领旨谢恩。” 楚昊天扫了一眼群臣道:“朕登基后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便是——苗疆。虽说这几十年来苗疆没有再发生动乱,但是据可靠消息来报苗疆的新头领——夜孤雪已经有所动作,所以我朝必须出其不意才能使他们措手不及……御林军都统——慕容烬听命,朕现在封你为尊御军将军,集合傲翔、御翔的兵力,将苗疆一举歼灭。”楚昊天早已将傲翔、御翔的兵权收回,所以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叶将军、纳兰将军也都安排在朝中,只是再也没有实权,只有空虚的官衔罢了。 慕容烬抱拳跪地道:“臣领旨谢恩。” 太监扫视一眼道:“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众百官齐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宫——华赋殿 纳兰薇气急败坏道:“什么?慕容家的人一个当驸马,一个当大将军?怎么,刚刚收回我爹的兵权就准备造反吗?” 瑞儿急道:“娘娘,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能说。” 纳兰薇嚷嚷道:“我爹在军中的威信想来他是知道的,所以才这般忌惮,只要我登上皇后宝座,慕容儇回来又如何,她哥哥们的官职再大又如何? 瑞儿小声道:“娘娘听说她的两个姐姐一个是曾经十皇子卉亲王,现在封为飓凕王楚逸清,一个嫁给蒙古的如巴特尔为妃,这样的后台皇上一定不敢小觑。” 纳兰薇不屑道:“那又如何?她,慕容儇现在远在云荒,难道这个时候不正是本宫的好机会吗?” 第四十二章 人间愁浓一番雨,情怀如水满庭芳 苗疆总坛——缀星坛 夜孤雪一袭奶白色镶纹锦袍,深蓝色的发随风摇曳,姣好的面容却被白玉面具挡住,虽然俊秀无能一饱眼福,但是面具与面庞相得益彰,浑然一体,又让人感到自然的同时,还有不自觉的敬畏之情。 “坛主,这是来自曲靖的十二名女子,特意奉上,供坛主享用。”夜孤雪看了一眼掌管曲靖的地方侍司,又看了看十二个美若天仙、娇柔客人的美女。 微微上扬嘴角道:“有劳王侍司了,这十二个美人本君留下了,你下去吧。”看着王侍司一脸献媚的退出去,又看了看十二个女子跃跃欲试,心中不禁作呕,有些不耐烦道:“把头抬起来让本君瞧瞧。”十二个美人嫣然一笑,而当叶孤雪霍尔对上一个身着绿色衣纱的女子,这女子不同于别些女人的娇媚,但是目光中有着吸引自己的傲气,夜孤雪走到女子身边饶有兴趣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抬头看着夜孤雪随即淡淡说道:“苏——幕——遮。” 夜孤雪一愣大笑道:“苏姑娘?呵呵,欢迎光临苗疆啊。”而冰冷的目光,让苏幕遮不禁打了个寒战,只听到:“不知道苏姑娘以这个身份来我苗疆有何贵干呢?” 看着夜孤雪并退左右浅笑道:“夜坛主,别来无恙啊。” 夜孤雪笑道:“怎么?本君曾经见过你吗,还是……本君和无义庄有过什么往来?” 苏幕遮冷睨了夜孤雪一眼轻轻说道:“慕容儇已经注意上了苗疆……” 夜孤雪打断她的话道:“首先慕容儇注定不会在云荒久留,楚昊天刚刚登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慕容儇把持;其次,即便是这件事沈别情或者迦若参与的话,我想他们都会先对无义庄下手吧?”转过身背对着苏幕遮继而道:“荼珠既然当初为了迦若不惜借助碧晟的力量来除掉自己的亲姐姐溯月,我想冥月教比我这缀星坛更有优势啊。” 苏幕遮冷笑道:“夜坛主言重了,既然庄主看重了缀星坛,便说明你们还是有过人之处的,还望坛主好好考虑。” 夜孤雪大笑道:“无义庄看得起我缀星坛?哈哈哈哈哈,回去告诉你们庄主,就说我夜某奉劝他一句,不要忘了他只是一个前朝名不见经传的王爷,当初的约定,还有他和上任坛主间的秘密,我夜某人都不巧知道的一清二楚。”看着苏幕遮没有说话又道:“不要对他太忠诚,不然你会死的很惨。”看着苏幕遮微微泛白的面容,不禁有些不舍,不知道她知道了自己是前朝的公主后,事情会发生如何巨变…… 猛然回身,已是千年。 澈觉皇宫——红蝶殿 穆芷嫣一身彩绸裙袍,显得可人娇柔,看到刚下朝的楚昊天撅了撅嘴说道:“昊天哥哥为什么儇儿姐姐还不回来啊?” 楚昊天玩弄的一笑道:“怎么当朕的妃子就这么无聊?” 穆芷嫣委屈道:“是啊是啊,要不然你赶快举行采选,呵呵那样比较好玩呢。” 楚昊天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你这话要是让母后听见了,非让把你遣送回云南不可。” 穆芷嫣想了想道:“昊天哥哥都说这后宫是一个没有血腥的战场,我可是奔着来帮儇儿打赢来的,可是为什么久久不开战呢?” 楚昊天皱了皱眉道:“因为儇儿。只有儇儿在,真正的宫廷之斗才会真正开始。” 穆芷嫣笑道:“好玩好玩,儇儿要快些回来才好。”又道:“七公主不是不在帝都吗?她和慕容涵怎么完婚啊?” 楚昊天展了眉,浅笑道:“那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把昕翎从楼兰请回来了。” 穆芷嫣疑惑道:“楼兰?你是说七公主在楼兰?在楼兰做什么?” 楚昊天淡淡说道:“和你一样替作王妃。” 穆芷嫣张大嘴道:“你是说……七公主是楼兰王妃——南瓮雪?贺兰翦知道吗?” 楚昊天微笑道:“这或许一开始就是朕的七妹和他的交易。”穆芷嫣不再说什么,现在的一切比自己当初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而自己能不能在泥泞中周旋呢? 帝都——叶府 “二小姐,慕容将军来了。”丫鬟小声禀报道,这些天叶娴婷一直闷闷不乐,下人们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叶娴婷一愣随即道:“请他到前厅等我。”他,来了。但是告诉自己的决定,究竟是不是能如自己所愿呢? 叶娴婷一身白色纱裙步入前厅,看着慕容烬屏退左右后道:“你,有了决定吗?毕竟我承认在和你相处的那些日子,我仰慕的是睿亲王……不,现在该叫皇上了。” 慕容烬看着叶娴婷这些日子的消瘦,不禁心疼,上前几步拥她入怀道:“婷儿,过些时日我将奉旨带兵攻打苗疆,此战非同小可,我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这样的我,你还有追随吗?”他不想让她以后为他担心。 叶娴婷也紧紧拥住慕容烬道:“烬,带我走。我和你一起去苗疆,我要永远配在你的身边,刀光剑影也好,残忍杀戮也好,只要有你在我都追随。” 慕容烬宠溺的笑了笑道:“婷儿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至于苗疆,第一我是不会让你涉足危险的,第二……” 叶娴婷看着慕容烬有些犹豫便问道:“第二是什么?” 慕容烬看着叶娴婷道:“帮皇上。” 叶娴婷一愣蹙眉道:“皇上?他需要我做什么?” 慕容烬淡淡说道:“他希望你入宫为妃。”看着叶娴婷惊讶的面容,忙解释道:“当然只是有妃子的头衔而已,皇上并不会对你做什么,等我从苗疆回来皇上就将事实公布于天下,然后赐婚。” 叶娴婷想了想突然一笑道:“曾经我求他让我在他身边帮他,现在他真的是有求于我了……好吧,看在他是你最疼爱的妹妹的夫君份上,我就应下了。” 慕容烬看着叶娴婷又露出了笑颜,也是一喜,再次将她搂入怀中。 帝都恭王府 荷塘旁长长的回廊,蜿蜒曲折,楚浩晨牵着泠冉溪的手,静静走着,嘴角不自觉地溢出微笑,却很快收回,但是被泠冉溪看见,她莞尔一笑,楚浩晨疑惑:“你笑什么?” 泠冉溪抬头看着他的眼,淡笑道说:“我是在想,难得看见堂堂的恭王爷那么的轻松自在,无拘无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啊。” 楚浩晨用手理了理她唇边的碎发:“原以为我很在意那个王位,很在意帝王的头衔,但现在我明白,这些只是虚有的,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倒不如和自己心爱的人朝夕相处,用我剩余的四十年,五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的去陪伴她。”说完,对视上泠冉溪明亮的眼睛:“冉溪,”他双手握住她的手,“现在一切都恢复平静了,你愿意嫁给我,永远做我的妻吗?”他诚恳地说。 “浩晨……”泠冉溪叹息道:“你知道也明白我的心意,但是……你想过瑾殇吗?”楚浩晨正要说话,被泠冉溪捂住唇:“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在敦煌的时候,我一直在拒绝瑾殇的感情,那天你突然现身带我离开,你应该明白这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说到底,我还是负了他,浩晨,我们是欠他的,加上按辈分,他应该是你的表哥,我想,血浓于水,你们之间不应该因为我而产生隔阂……” 楚浩晨拥紧她:“冉溪,你总是为别人设想,你何时能想想自己呢?” 泠冉溪靠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服听着他的心跳,手环住他的腰:“浩晨,我答应你,我会嫁给你的,到事情结束,我一定会嫁给你,这辈子,非你不嫁。” 话一出口,楚浩晨更加拥紧她,加重了臂弯的力道,像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甚至生命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再分开…… 帝都街市 黄昏的街道仍然热闹,影溢韵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自上次离开慕容府,自己就像失了魂似的,看天色已晚,便走进一家客栈,找了个座位坐下,就听见邻桌的人说:“听说慕容家的大少爷要做长驸马了,可真是个美差啊。” “这有什么,慕容家两个儿子,一个做长驸马,另一个被封为将军;还有慕容家的三小姐,听说……”明显压低声音:“听说皇上对她很是喜欢,要封她为皇后呢……” “慕容家还是备受隆恩啊,听说慕容家大公子英俊潇洒,才学兼备,还是户部尚书呢,跟公主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这慕容家真是祖上积德啊……” “是啊,还是别说了,我们还是过好自己的吧。” “也对……” 影溢韵呆坐在一边,其余的她都没听清,就听见慕容涵要做长驸马,即将迎娶公主。苦笑一下,也对,自己是无义庄的杀手,杀人如麻,两手沾满血腥;而他,是朝廷中的户部尚书,又是公主未来的夫婿,还有……就是自己这次任务的目标。 也许自己根本就不该再遇见他,他们本不应再有交集。没见到之前,老是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再次重逢那会是怎样的心情,如今见到了,却是这般…… “娴停……你在干什么?”叶婧媃的房间,看见叶娴婷半倚在床上,看着窗外,不禁地上前询问。 “姐姐,你怎么来了?”叶娴婷回头才看见自己的姐姐站在自己身后,才回过神来。 叶婧媃看她的神情,试探地问:“听说,慕容公子来过了?你们……是不是……” 叶娴婷浅笑:“姐姐都知道了?”脸一红:“烬说,等他从苗疆回来,就会带我走。”言语之间充满了喜悦。 烬?原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叶婧媃心想。 “姐?”看叶婧媃不语,叶娴婷不免担心,怕她反对自己与慕容烬在一起。 “你不是对睿……不,皇上他……” 叶娴婷释怀一笑:“妹妹想过了,对于皇上,只是我少女时的痴恋,也许根本算不上恋,只是一种崇拜……姐,你不开心吗?觉得我和烬……” “没有,”叶婧媃摇摇头:“你能够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姐姐替你感到高兴,你要珍惜现在的幸福,不要让它从指缝中溜走了。” “姐,那你呢?王爷那边……” “等到事情结束,我会去敦煌,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离开了帝都,可能过的自在一点,做回原来的我……” “嗯……”叶娴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四十三章 华夏黄土非安宁,他人皆醉己独醒 睦尘宫正殿 萧羽凝看着萧羽陌寄来的密函,不禁蹙眉,楚昊天登基为新皇,就意味着云荒的事情必须马上解决,这样慕容儇才可能尽快赶回帝都。冷幕痕看着萧羽凝面露难色,心会一定是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面淡淡说道:“属下愿为小姐分忧。” 萧羽凝看着冷幕痕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要你去办?” 冷幕痕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说道:“请姑娘明示。” 面对他的没有温度的话语,萧羽凝似乎已是习惯也是用淡淡的口吻道:“让云城主一行到正殿,议事。” 冷幕痕便恭敬的退下。 一行人步入正殿,萧羽凝感觉出了云瑾殇的颓废,面容憔悴;仲飞寒则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沈别情只是轻摇折扇悠哉游哉;慕容儇却笑了笑开口道:“羽凝姐姐,是不是师兄来信了?” 萧羽凝向来不质疑慕容儇的聪慧笑道:“恩。”转而敛了笑容道:“哥哥需要我们做最后三件事。第一圆满结束这场没有结局的论剑;第二说服迦若做我们在澜沧冥月的内应;第三稳住回疆霍城。” “霍城?”慕容儇皱了皱眉道:“他,终究要来的是吗?” 萧羽凝点点头道:“至于苗疆,皇上已经派你二哥去了。” 慕容儇疑惑道:“二哥?昊天怎么能派他呢?除了他自己以外皇家军队中再无一人知晓蛊术,夜孤雪会这么轻易就屈服吗?” 云瑾殇想了想才道:“昊天这么做一定是算准了夜孤雪创城初期,没有太多经历应对战争,况且苗疆的军队也不会蛊术。” 一旁一直莫不做声的仲飞寒开口道:“不论是苗疆、回疆还是天山的绺魅门,乌斯藏的昆仑,甚至眼下我们最忌惮的澜沧,都不是我们长远需要面对的问题。” 沈别情看了仲飞寒一眼道:“你游历华夏恐怕也知道了不少别的故事吧?” 慕容儇看着仲飞寒问道:“飞寒哥哥有何高见?” 仲飞寒知道沈别情看自己的眼神,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说出来,所有苦笑道:“算了,眼下还是先完成这三件事最为重要。我的那些‘故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慕容儇感觉到云瑾殇、沈别情还有仲飞寒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最关键的是对付尹夙城,然,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澈觉皇宫——圣和殿(皇上寝宫) 楚昊天登基后一直住在圣和殿,不曾翻牌子,太监大多知道楚昊天的脾气也就不敢多问。 纳兰薇浓妆艳抹着一身大红色花袍扭着腰肢步入殿中,柔柔说道:“皇上。” 楚昊天没有抬头依旧批阅着手中的奏折淡淡问道:“有什么事?” 纳兰薇不甘心地走上前预想坐在楚昊天身畔,却被一旁的太监拦住小声说道:“娘娘,这龙椅出皇上外是不允许其它人坐的。” 纳兰薇横了一眼太监对楚昊天撒娇道:“皇上,入宫这么久都没有到臣妾那里坐坐,臣妾那里好是寂寞啊。” 楚昊天冷冷说道:“你没有看朕正在忙着吗?” 这时左相求见,楚昊天看了一眼纳兰薇,纳兰薇很知趣的悻悻离开。楚昊天看着纳兰薇离开后才问左相道:“深夜进宫有和要事?” 左相毕恭毕敬道:“皇上让臣举行的采选已经准备妥当,还有七天便是良辰吉日,不知皇上……” 楚昊天放下手中奏折问道:“这事问过太后了吗?” 左相道:“尚未,如果皇上定夺下来,臣马上禀报太后。” 楚昊天踱着步子走到左相身边道:“儇儿什么时候回来?” 左相一愣低头道:“臣不知。” 楚昊天淡淡说道:“把采选的日子推后吧,朕要先等儇儿回来。”顿了顿又道:“你已朕的名义给儇儿去一封家书送去云荒骞山。” 左相又道:“臣愚钝,不知这内容是……” 楚昊天叹了口气道:“就写八个字——朕之思念,愿卿速归。”儇儿,我真的很想你,我不要再等三年,我们有几个三年可以蹉跎啊? 云荒睦尘宫——秋梨阁 慕容儇一身粉色长裙和仲飞寒漫步在园中,许久方轻轻道:“飞寒哥哥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儇儿可是有些日子没有看到你了。” 仲飞寒微微上扬嘴角道:“儇儿刚刚已经感觉到我们在瞒着你什么事情对吗?” 慕容儇点点头道:“愿闻其详。” 仲飞寒上前一步道:“不久云荒就会更加热闹。”继而道:“尹夙城会来我们都有所准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荼珠也会来?你把迦若刺伤,难道她会轻易罢休吗?” 慕容儇若有所思道:“如果用澜沧冥月教来抑制回疆霍城呢?” 仲飞寒摇摇头道:“这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如今的冥月教已经不是溯月在掌控了。如果我们现在把天山的绺魅门也扯进来,是不是能借他人之手除掉无义庄的得力助手?如果少了覆西篱,仇泾还会有多大胜算?再说覆西篱的师兄掌握乌斯藏昆仑,如今他死在仇泾手下,难道覆西篱还会像从前那样毫不动摇吗?” 慕容儇浅浅一笑道:“这样一来只要把覆西篱引到云荒,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羽凝姐姐好了,覆西篱再厉害也不会是毒后的对手。” 仲飞寒岔开话题道:“打算什么时候回帝都?” 慕容儇苦笑道:“以现在的情形,我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吧!”看着仲飞寒笑了笑道:“我觉得你和一个人长的有几分相似。” 仲飞寒一愣问道:“哦?” 慕容儇轻轻挑眉道:“曾经无义庄的一等杀手——御封忆。”捕捉到仲飞寒眼中的一丝错愕,虽然瞬间平复,但还是逃不过慕容儇的眼睛。 仲飞寒笑道:“是吗?我怎么可能和她像呢?” 慕容儇轻佻笑说:“也对,堂堂公子逍遥怎么会和一个杀手长的相像呢?是儇儿眼拙了,还望飞寒哥哥不要介意才好。” 仲飞寒不再说什么,但是刚刚内心一瞬间的恐慌,现在还是压制心中,难道……她都知道了? 澈觉皇宫——御花园 穆芷嫣一身嫩绿色衣裙,步伐轻盈地走在御花园,原以为睿王府的花园已经很美了,想不到皇宫之内的御花园更是美不胜收。 远远地看见纳兰薇朝自己走来,穆芷嫣撇撇嘴,纳兰薇现在只是空有黛贵妃的封号,楚昊天对她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确切地说,还不如从前,纳兰薇入住华赋殿后,楚昊天未踏进一步,就听一些宫女太监说,华赋殿的主子整日的大发脾气,打人骂狗。 既然见面了,就打个招呼吧。穆芷嫣想着,笑意盈盈地走向纳兰薇:“给黛贵妃请安。”特地把黛贵妃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纳兰薇冷哼一声:“起来吧,”看着穆芷嫣,眼神里却有浓浓的恨意:“听说皇上最近下朝后,都在妹妹的红蝶殿。” “是的。”穆芷嫣还是笑着,看着纳兰薇的神情,心里一阵得意,哼,儇儿不在,我替儇儿先教训教训你。 “还真是辛苦妹妹了,后宫到处都是狐狸精,有几个会真正照顾皇上的,还真让妹妹费心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穆芷嫣。 “你!”穆芷嫣明白纳兰薇拐着弯地骂自己,气的说不出话,“等儇儿回来了,有你好看的!” “瑞儿,我们回去。”纳兰薇不理会她,走过她身边时,嘴里轻声说:“你的儇儿姐姐还在云荒,能不能平安回来,还是个问题呢……”说完,身体擦过穆芷嫣,让她差点站不住脚,看着纳兰薇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理智,毫无人性可言。 华赋殿 “哼,用慕容儇那贱人来威胁本宫,还嫩了点!”到了华赋殿,纳兰薇一甩袖,坐在椅上。 瑞儿则慌慌张张地关紧殿门,紧张兮兮地说:“娘娘,当心隔墙有耳啊。” 纳兰薇不屑地说:“怎么?本宫都被逼到墙角了,连句话都不能说,还隔墙有耳,哼,放眼整个皇宫,有谁敢和纳兰家作对的,连左相,本宫看都要三思而后行呢。” “但是娘娘,现在左相的势力可是越来越强了,听说皇上让左相送了一封家书给慕容小姐,要她速速回宫呢;再加上慕容涵已封为长驸马,慕容家不久就要权倾朝野了。”瑞儿不免担心道。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小小一个穆芷嫣都是问题,皇上一下朝就在红蝶殿鬼混,我这华赋殿都像个冷宫,再这样下去,本宫什么时候才能当上皇后!” “娘娘不要急,会有办法的,现在慕容儇还在云荒,我们只要……”瑞儿给了纳兰薇一个眼神。 “对,一定要这样。”纳兰薇明白:“你回家一趟,带着本宫的信,记住,看完之后一定要烧掉,不能让别人看见。”她吩咐着瑞儿,起身写信。 “是,奴婢这就去办。” 圣和殿 楚昊天正与楚浩晨在内室喝酒,楚昊天登基后,像这样兄弟单独相处还是头一次,当了帝王,再外人看来的确是很风光,手握生杀大权,但是,世间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三哥,听下人说你最近心情大好,是不是有了什么好事。”楚昊天帮楚浩晨倒了一杯酒,“看来当王爷的确比帝王要轻松多啊。” 楚浩晨放下酒杯,虽然楚昊天当了皇上,但是私底下,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以兄弟相称:“是啊,我从前争夺这个皇位,看来真是个错误的举动。” “三哥,打算什么时候与泠姑娘成亲?”楚昊天看向楚浩晨:“你恭王爷也老大不小了吧?也该成家了?” “冉溪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尊重她的选择,再说……”看了一眼楚昊天:“苗疆是个问题,我和你一样不希望它威胁到帝都,傲翔军是我成立的,里面有许多我的亲信,我想,亲自带领傲翔军去歼灭苗疆。” “三哥,你的话我明白,但是……”楚昊天担心道,夜孤雪不是什么善茬,万一…… “你放心,我有分寸!”楚浩晨坚定地说。 “那泠姑娘那儿……” “我想,她会尊重我的选择的。”顿了顿又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儇儿完婚啊?” 楚昊天苦笑着摇摇头:“她远在云荒,只要她开始做的事情,必须是成功的结局啊。” 楚浩晨为两人斟了酒笑道:“这丫头还是这倔脾气,看来这辈子四弟是很难拴住她了,不过她和冉溪作为澈觉二娇,也算是互补了吧。” 楚昊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仰头喝尽杯中美酒,然,香浓的酒中不觉已有了相思的苦涩。 回疆霍城——锦凰宫 上等的女儿红在烛光的印染下,变得更加绯色动人,如女子娇艳的红唇,让人不觉有了些许幻觉,尹夙城一杯接一杯地饮着杯中美酒,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红,然而红的又有些苍白。酒幻化在口中早已没有了本来的滋味,只有曾经那惊鸿一抹的哀伤,她要嫁人了,还是没有等他,不过,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让她等呢? “帝君,您不能再喝了。”一个娇弱的声音浮在耳畔。 尹夙城皱了皱眉显然不愿意别人来打扰他的幻想,怒声道:“本君在饮酒,轮到你来管了吗?本君应允答应娶了你,给了你回疆女人最尊贵的地位,你最好不要来触碰本君的底线。” 女子正是霍城的君后,霍城皇族名媛——殷芊影,从小就顶着回疆最美的女子的封号,加上身为皇族,又嫁与了尹夙城更是令回疆的所有少女羡慕不已。她看着尹夙城的俊容淡淡说道:“你还是爱着她?我告诉你,即便是现在的你也配不上她。” 尹夙城一怒,双手掐紧殷芊影的下颚狠狠道:“本君的芊影君后,你最好给本君老老实实地呆在你的寝宫,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不要怪本君不给殷王爷留情面。” 殷芊影侧头甩开他的手起身冷冷说道:“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你以为以你的能力能反抗云荒?还是想挑战澈觉?” 看着殷芊影渐渐消失,尹夙城继续拿起酒杯饮酒,而这次还没等口中的酒流入喉中,酒盏就在他的手中应声而碎,鲜血混着女儿红流过白皙的手指,却浑然不知。 第四十四章 旖旎仙花轻解语,梦回芳草夜无眠 云荒睦尘宫正殿 慕容儇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少年,思绪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被师傅拒绝的男孩,现在已经成长的如此潇洒,恍惚间慕容儇有种姐姐疼爱弟弟的感觉……对,就是这种感觉。 “夙,你做的很好。”慕容儇言语中有些赞许。 尹夙城微微笑道:“儇,不要用这种口气,我并不比你小多少。” 慕容儇也笑了笑道:“的确,你我都是刚刚及笄的人。不知道这次来,夙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慕容儇收敛了自己的那种感觉。 尹夙城面无表情说道:“我娶亲了。”毫无关联的回答,让在场的人不觉有些纳闷。 慕容儇看着尹夙城笑道:“听说了,是殷王爷最疼爱的小女儿殷芊影吧?恭喜恭喜,算来你们新婚没多久,怎么不在回疆陪新娘子?” 尹夙城霍然转身道:“你一点不想知道我过的幸福吗?” 慕容儇侧目一笑道:“殷芊影可是回疆最美的女子,人又温柔体贴,你会不快乐吗?”被慕容儇的一句反问,尹夙城一时语塞,在外人看来他应该快乐吧? 沈别情打破沉默道:“不知道帝君这次前来有何要事?” 尹夙城看着沈别情,回神道:“本君希望借助云荒的力量找到——霍城古墓。” 萧羽凝冷笑道:“第一帝君自己守着霍城,可谓是天时地利,又何须云荒帮忙?第二云荒为什么要帮助霍城呢?” 尹夙城看着萧羽凝道:“萧小姐可以代替盟主作云荒的主吗?” 慕容儇淡淡说道:“夙,你究竟想做什么?据我所知霍城古墓早在三千年前就销声匿迹了,随着麻扎的覆灭而消失。” 尹夙城冷睨了萧羽凝一眼,又对慕容儇道:“它没有消亡,就像麻扎现今以一个村落的形式呈现一样,只不过……它是沉入了河底。” 慕容儇疑惑道:“伊犁河底?它可是养育了塞人、月氏人、乌孙人、突厥人啊,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呢?”想了想又道:“难道是因为它位于天山北支婆罗科努山与南支哈尔克山之间,所以因为没有人敢慑渎天山,也没有人去质疑这条大河?” 尹夙城点点头道:“因为我不是回疆人,所以也不会忌讳这么多,才发现了这个秘密,在它的支流——特克斯河下面有进入古墓的门,只是以我们的力量无法进入。” 沈别情起身道:“自古以来能入水自如的便是上古传说的鲛人,那么云荒又能帮你们什么呢?难不成帝君认为云荒之上还有残余鲛人的部落?” 慕容儇摇摇头道:“这根本不可能,我对鲛人也有些了解,晋干宝《搜神记》卷十二曾说:‘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此说《博物志》、《述异记》并载之而文小异。《述异记》卷上且云:‘蛟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蛟绡纱,泉先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入水不濡。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绡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又《太平御览》卷八零三引《博物志》亦云:‘鲛人从水出,寓人家,积日卖绢。将去,从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满盘,以与主人’。虽说传说颇多,可是不是已经在上古剧裂中彻底消失了吗?” 尹夙城笑了笑道:“没想到你对鲛人如此了解,不过你也没有亲眼见过鲛人吧?”说完示意手下,不久便抬上殿一个木棺,棺内竟是一具鲛人尸体。 这是一具鲛人男性,流线修长,身材好,近似人类,略为瘦高。但上肢与身体两侧间连有半透明皮质翼和飘须,显得漂亮飘逸,此具男体留有长发故而断定为鲛人贵族,慕容儇失神道:“真的是鲛人,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 尹夙城大笑道:“这可是本君的手下在云荒找到的。你在南海习武难道没有见过吗?还是你不愿意告诉别人呢?” 沈别情仿佛早就知道似的道:“不要去打扰它们,它们已经沉睡了几千年,为什么不让它们继续沉睡下去?” 尹夙城看着沈别情冷笑道:“那霍城古墓怎么办?”又看向慕容儇道:“儇,你可曾怀疑过鬼谷三公子?” 慕容儇一边注视着鲛人一边说道:“没有什么可怀疑的,难不成夙要与我说的鲛人和三位有关?” 萧羽凝起身说道:“如果照帝君的想法那便是鲛人还有存活,那岂不是饕餮也存留于云荒之上呢?那么帝君不再费心找找有没有四大神兽?” 尹夙城淡淡笑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难道萧小姐就不曾怀疑过这片旖旎大陆的神奇?自古以来神的传说就没有断过,如今本君又找到了鲛人的遗骸,看来这故事也不得不信呢。” 慕容儇走到一旁静默不语的江渝浪身侧轻轻问道:“义父,儇儿很是好奇,还望义父指点迷津。” 江渝浪叹了口气起身说道:“五千年前传说天地之合,混为一体,疆域辟天,龙生九子。” 慕容儇接道:“赑屃,螭吻,蒲牢,狴犴,饕餮,趴蝮,睚眦,狻猊,椒图。赑屃形似龟,寓意担负重任;螭吻形似鱼虬,有辟除火灾之说;蒲牢好吼叫;狴犴似虎有威力,故立于狱门;饕餮则是贪残的怪物,也是九子中最能食的龙子,是一切邪恶的魔;趴蝮性温好水;睚眦相貌似豺,好腥杀;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佛祖见它有耐心,便收在胯下当了坐骑;椒图形状像螺蚌,性好闭。” 江渝浪赞许的点点头道:“不错,确实为龙之九子,也确实副存鲛人,古曰:东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蛟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然而千年前因为龙子饕餮的邪恶,而掀起的涿鹿之战,使得鲛人不得不迁徙至南海,寿命也有所减少,龙神为了避免鲛人之族受到牵连,而借用四神兽的力量封印了鲛人之国——星海宫。然而四大神兽因分别是东南西北四大守护星之兽,封印的灵力逐年减弱,为了不使星海宫再度陷入战争,所以它们请求用云荒的力量守住星海宫。” 慕容儇若有所思道:“这么说鲛人还有存活,只是暂时沉睡而已。那这和鬼谷三公子有什么关系呢?” 云瑾殇正色道:“当年师傅曾受一怪人之托寻找所谓的神兽翼子,虽然过去已是五千年,但是只有神兽翼子才可以解开鲛人的封印。” 沈别情接口道:“我们三人便是,而第四个人便是……你,尹夙城。”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仲飞寒率先说道:“神兽翼子并不是所谓的神,当然也不是兽,和普通人一样,只不过神兽翼子死后隔空转世而已。”走到尹夙城身边道:“当初你本该和我们一样来到鬼谷,可是你却误去了南海,不过看来霍城这些年也让你成长了不少。” 尹夙城有些无措道:“这,这不可能。” 江渝浪微微笑道:“孩子,你内心的贪婪源于你在的那片土地,千年前便是饕餮成长的地方,那个地方充满了邪恶,回疆你是不要再回去的。” 慕容儇蹙眉道:“这么说现在借助他们四人的力量便可解除星海宫的封印?” 沈别情摇摇头道:“虽然可以,但是不能。人类的贪欲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如果一旦鲛人复活,谁又能说不是鲛人之族的又一次灾难呢?” 云瑾殇点点头道:“说的不错,所以我们不会去解除它,就让它一直沉睡下去好了,所以尹夙城你也不要妄想让鲛人重见天日,放弃所谓的霍城古墓,那不过是饕餮给你留下的陷阱罢了。” 慕容儇看着有些恍惚的尹夙城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神,然而天神和天魔不也只是有一字只差,即便是龙神分体的龙之九子,也会有邪恶存在啊。夙,忘记吧。” 尹夙城半响才说道:“请让我去一趟南海,我要亲自见证。”千年的错误,演化成贪婪的欲望,然而,究竟有没有能力拯救一颗污垢但仍纯洁的心呢?愿神佐佑。 敦煌彼岸宫 明焕正在宫门口检查进进出出的人和马车,玫绮一身粉色衣裙,蹦蹦跳跳地跑来,拉住明焕的手臂,娇俏地说:“明焕哥哥!” 明焕先是一愣,立刻恢复正常,拉下玫绮的手臂:“玫绮小姐,这里那么多人,男女收受不清……” 玫绮重新拉住他的手臂:“不要,本小姐现在无聊,要你陪我,”看着其他侍卫,杏眼一瞪:“你们,有意见吗?” 一边的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有看一眼明焕和玫绮,纷纷摇头:“没有没有……” “现在就看你了。”玫绮重新看着明焕,俏皮一笑。 明焕摇摇头,对着手下说:“我去去就来,你们……” 话没说完,便被玫绮拉跑,边跑还边说:“他们知道该怎么办,你也真是的,真是弄不懂,你这么愣头愣脑的,表哥怎么会最器重的就是你,真是费解。” 明焕被她拽得晕头转向,自己往常看了那么多血腥的打斗场面,连眼皮都不用眨一下;就连十几个彪形大汉拿着刀在他面前,他都能应付自如,但是在玫绮面前,自己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她拽着跑。 玫绮把明焕“拖”到苓云亭,才放下明焕的手臂,明焕收回自己的手,对玫绮说:“玫绮小姐……” 玫绮把食指抵在他的唇上,眼神一挑:“你该叫我什么?” 明焕叹了口气,自己就是拿她没办法,算了,谁让自己怕她呢,只能认命:“玫绮,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拉我,让人看见像什么样。”他抱怨道,她每次都会在自己执行任务时突然出现,搞的自己分心不说,还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原来如此这般…… “这又怎么样,他们总会知道的。”玫绮嘟着嘴,一跃,坐在苓云亭的栏杆上。 “那万一被城主看见呢?”明焕同样一挑眉。 “看见就看见类呗,”玫绮不以为然地说:“他现在还没回来,就算回来了,又能怎样?阻止我吗?”说着,望着明焕,她知道明焕对自己的心意,但有时就是让自己觉得疑惑,明焕对自己到底是爱意多一点,还是纯粹是兄长对妹妹的关爱…… 跳下栏杆,蹦到明焕面前,看着他黝黑的双眼:“看着我,我问你……” 被她这么一说,明焕只能看着她,还是那句话,自己拿她没办法,她若是没有那么无理取闹,那该多好,以前看着云瑾殇对泠冉溪,看着泠冉溪,觉得柔弱的女子有时是个负担,让自己操心;但是现在一比,才发现柔弱的女子也有她的好处…… “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不会像表哥一样,挺身出来护我,就算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如果,我也瞎了,你会不会也像表哥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如果……” 明焕听着那么多的“如果”“如果”心想:这丫头还不是一般的无理取闹,哪有那么多的如果,见她还继续说着,他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举动…… 一把搂住她,用口封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玫绮先是一愣,自己只是问几个问题,他至于那么大反应吗?但……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闭上双眼,享受难得安宁…… 第四十五章 泪满玉盘化莹珠,聆听风雪满殊途 南海——苍澜海域 尹夙城看着眼前一望无尽的碧海,彤霞的火烧云燃了苍穹,溢出的绯红丝丝落落坠入海中,幻化在无尽的冰冷里。喃喃道:“这……就是它们生活的海域吗?” 沈别情摇摇头道:“准确的说是沉睡的地方。” 慕容儇看着苍澜海轻轻说道:“我们怎么下去呢?”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上除了神和鲛人外,人类或者其它灵兽是无法在海中自由生活的。 沈别情皱了皱眉道:“瑾殇回敦煌前,交给我了几颗斑意珠,把它吐下,便可在水下如鲛人般游动。”说完掏出一个锦囊,倒出里面的珠子递给几个人。 慕容儇吐下珠子跟着沈别情一跃入海。 苍澜海底 遨游在苍茫的海底,慕容儇看着自己从未触及过的事物,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多彩的鱼儿,曼妙的珊瑚,一切都是那样新奇,不觉已入海底。 珊瑚林过后转而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座伟岸华丽的白色宫殿,气势之磅礴是慕容儇从未见过的,白色的宫殿近看才发觉实是透明的殿宇,隔着透明的城墙,一行人一览无余城中的一切,而城中的景象,让所有人震撼。 大陆的胜景与之比起已然是小巫见大巫。辉煌的台壁,以玲珑的夜明珠照明,织金的绒毯柔柔软软的惰在剔透的琉璃地上。几个婀娜的鲛人女子扭动着腰肢笑着、玩弄着甚是开心;不远处几个华衣鲛人男子披着长长的秀发看着一边玩耍的女子,眸中有着恋人的宠爱,想来现在看到的便是鲛人的皇宫——星海宫。 慕容儇由衷的赞叹道:“如若这样的锦绣现于天际,不知道会给这里带来多少生灵涂炭的灾难呢,可惜让它隐匿在这不见光亮的深海,也是委屈了这一片旖旎了。” 尹夙城点点头道:“是然,这样的地方还是沉默的好。”看向一旁的江渝浪:“不知道谷主是什么身份呢?” 江渝浪笑了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习武之人而已,没有你想的太过复杂的身份。” 沈别情叹道:“虽是这番安宁,可是它们毕竟都是魂,没有实体,如果不是云荒这些年的庇佑,恐怕它们连凝魂的力量都没有。” 慕容儇听了沈别情的话,才俨然感觉它们的一举一动那般的虚无,那般的飘渺,仿佛透明一样,隔着透明的城墙,慕容儇想试图感觉一下它们的温度,然,满是冰凉。 沈别情突然低吓一声道:“不好,它来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就感觉一股海底袭来的热浪席卷而来,众人已来不急离开,便看见水底旋出一个身如山羊的兽,慕容儇下意识喊出:“饕餮?” 饕餮转头看着慕容儇笑了笑,又一旋身变成如人类一般的面容,饕餮走近慕容儇道:“你好,儇火凤。” 慕容儇一愣问道:“为什么叫我火凤?” 饕餮大笑道:“你的预言早就传了几千年,上一只火凤是你的姐姐——茵。想来我们还是至交呢。”看着慕容儇一脸茫然便解释道:“你不用试图想起什么,因为你幻化成人类后,神拿走了你为凤的记忆。” 沈别情上前一步道:“拜见五龙子。” 饕餮咂咂嘴道:“你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尹夙城看着饕餮道:“我记得,我记得你的声音,是你一遍遍在我的梦中提醒我要我去找霍城古墓,你是想利用我来解除星海宫的封印?” 饕餮嘲弄的笑笑:“作为神兽朱雀的翼子,却没有继承它的聪慧,真是可惜可惜啊。” 慕容儇冷冷说道:“没有四翼子你休想解除星海宫的封印。” 饕餮苦笑道:“和你姐姐一样总是那么有正义感,为什么即便是几千年后苏醒的你一样有我改变不了的心智呢?” 慕容儇冷睨了饕餮一眼道:“作为龙神之子,你是唯一一个代表着邪恶的龙子,我并不会痛斥你的罪行,因为我深深了解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有属于自己的私心,一旦私心抵不过诱惑,道德伦理就成了空谈,我倒是有些佩服您的彻底,彻彻底底的坏,总比伪君子要好的多。” 饕餮一愣随即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活了上亿年还头回听到这样评价我。”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是然,你自己也知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没有按照这个尺度要求自己就是因为贪婪,小到蝼蚁,大到神灵,都有着内心最黑暗的地方。说句在您看来的玩笑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实既然您心中对这些看待的如此透彻,为什么不能换一种吸引他人的方式呢?” 饕餮支吾道:“你……你说什么呢?什么……什么吸引啊?” 慕容儇扑哧一笑道:“您很清楚不是吗?我们也不枉来一次苍澜海,这下我们扯平了。” 饕餮一直看着慕容儇许久才笑道:“或许你要比你姐姐的结局要好。”顿了顿又道:“华夏大陆第一个统一的国家——蓝耀王朝第三任皇帝的皇后白茵茵就是你姐姐。” 慕容儇若有所思道:“白皇后?她最后不是被蓝耀皇帝凌迟处死了吗?” 饕餮踱着步子道:“没错,就是因为你姐姐太相信凡人的爱情,最后反而死在最心爱人的手里,当初我是如何提醒她,她还是不知觉醒。不知道几千年后的这颗龙星还会不会重蹈覆辙。” 慕容儇自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便道:“虽然我和昊天的爱情经历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坎坷,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更加懂得珍惜。你可能会说我们每次决定爱情总是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犹豫,那是因为我们都太了解自身沉重的责任,一旦选择爱就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听着这样至情至深的情话,沈别情和尹夙城心中仿佛刀割一般,疼痛和苦涩。 饕餮眯着双眼笑了笑道:“有意思……哈哈哈哈。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姐姐现在在哪里?” 慕容儇笑道:“愿闻其详。” 饕餮指了指白色宫宇,慕容儇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正幽幽地谈着竖琴,歌声哀婉:“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慕容儇听着歌声仿若天籁,鲛人传说中不仅长相出众,歌喉更是赛夜莺,有“今夜歌一曲,三日绕梁头”的美誉,那个鲛人女子真的是自己所谓的姐姐吗? 饕餮淡淡说道:“她入界后嫁给了鲛人的海王,龙神就把她变成了鲛人的模样。在这偌大的海底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到了你的存在,其它的鲛人都是虚无的。” 慕容儇看着白衣鲛人道:“那她为什么不看我?” 饕餮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白衣女子,只听女子的声音飘渺出殿道:“饕餮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不肯放弃吗?” 饕餮突然温柔下来道:“茵,是你不肯放弃坚守这个已经死了的国度,如果我借助神兽翼子的力量打开封印,我就可以带你走了。” 女子苦笑道:“儇刚才对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想要和你走,我自可是不用封印解除,便可自由出入星海宫,然,饕餮我对爱已经不再抱有幻想了。” 慕容儇已然笑道:“是姐姐吗?”继而道:“刚刚的话你虽然听到了,但还是没有明白啊。我们有选择爱情的机会,但是因为一次的失败,而否定一生那不是片面的吗?”女子刚要开口被慕容儇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为了一次你付出了全部,那只是你不敢去面对失去而已,你不愿意承认被抛弃的事实,作为神的你怎么会忍受人类的背叛呢?因为懂得所以无情岂不是伤害了一直爱你的他吗?”看向女子身旁的玉盘道:“这就是鲛人之泪吗?泪比珍珠,不愧是无价之宝啊,可是比起你价值连城的眼泪,得到真爱岂不是更有价值呢?”女子愣了好久才道:“儇,你会比姐姐过的更好的。” 饕餮对沈别情道:“带他们离开吧,我不会再去骚扰霍城,我要在这里守护。” 慕容儇看着饕餮道:“你会打动姐姐的。” 一行人刚离开星海宫,只觉耳间萦绕着天籁的歌声,哀伤、向往还有丝丝期待,慕容儇微微笑了笑,看来自己真的该回澈觉了,犹豫过后既然选择了共同面对,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再逃避下去呢? 昊天,等我。 深夜帝都恭王府 “冉溪,皇上已经亲自派人送了家书给儇儿,她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很快就能重逢了。”楚浩晨一从皇宫回到王府,就告诉了泠冉溪这个消息。 泠冉溪淡笑道:“真的?离开敦煌那么久,我很想她呢,她回来就好,还能看到她出阁呢。” 楚浩晨坐在泠冉溪身边:“是啊,冉溪,听我说一件事。” 泠冉溪看他一本正经,也跟着紧张起来:“什……什么事啊?” “你应该知道皇上派了军队去攻打苗疆的事吧?”泠冉溪点头,楚浩晨接着说:“傲翔军,御翔军的兵力我都清楚,慕容烬的能力我也了解,但是他们并没有考虑到夜孤雪手下的沙裔……” “沙裔?是女子吗?”泠冉溪问道。 “是,她是夜孤雪手下的巫女,擅长蛊术,她的蛊术可以一夜之间改变世间万物,当然也可以让一个军队的士兵人性全无,自相残杀。” “那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向皇上提出,让我和慕容烬一起带兵,去攻打苗疆……”楚浩晨看着她,又要离开她了,不知道她的反应,万一她不肯呢? 泠冉溪笑笑,握住他的手:“你记住,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尊重你的选择,记住,战场上刀剑无眼,要当心自己……” “我明白,你放心,只要我一回来,我就娶你做我的王妃。”他坚定。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你放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同样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眸。 俯身吻住她的唇瓣,还是像记忆中的那样柔软,抱起她,走进内室。 罗幔轻掩。 夜,似乎变得很短,又很长…… 苗疆——缀星坛 黑漆漆的的地下室,两边的墙上都点着火把,地上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乍一看,似乎是人骨,在一些角落里,似乎还能看见一两个骷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动物腐烂已久而发出的臭味,远处还传来几声令人打颤的惨叫声,让人觉得身处地域一般。沿着烛光往前,赫然看见几个字:囚室! 有苗疆蛊女之称的沙裔站在牢门口,看着里面的几个已瘦骨嶙峋的男人,他们多数为一些战俘或是犯人,正用惊慌,害怕的眼神看着沙裔,她邪魅一笑,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对她来说就是中享受……称沙裔为苗疆蛊女一点都不为过,苗疆有人学习巫术并不是件稀奇的事,但是像沙裔这般已到炉火纯青境界的人迄今为止苗疆没有出现第二个人。 外界盛传的蛊女沙裔的母亲原为波斯人,所以她生来有一副紫蓝色的母亲,她一出生便和一个行为古怪的老头学习蛊术,十岁那年,她亲自用蛊术让一头凶猛的野兽吃了自己的继父,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外界的人开始惧怕她,就怕哪天被她盯上,而成为她的猎物。 身后的矮小侏儒说:“夜城主找您。” “知道了,我这就去,你先下去吧。”侏儒慢吞吞地退下,她笑着对囚室里的人说:“今天临时有事,明天继续。”说完离开。 她一离开,里面的几个男人有的松了口气,有的更加害怕,而有的已经头一歪,身体一斜,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夜孤雪坐在大堂,看着周围的景象早已见怪不怪,沙裔来到大堂:“见过城主。” “起来吧”夜孤雪说道:“接到探子来报,楚昊天已派了军队来攻打我苗疆,这次是你立功的机会,我会派你去协助。” “沙裔明白,定当效劳,”抬头盯着夜孤雪,“但是,夜孤雪,你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你说的是……” 沙裔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柔媚地说:“我说的是,事成之后,我要去学更加高深的蛊术,另外,你要给我那本蛊王的《晟阴蛊》。” “哼,你的蛊术已经是数一数二,难道……”夜孤雪眼睛一瞪:“难道你还想更上一层楼,爬到我的头上?” “我哪敢啊?我不是那样的人,这只是我的交易条件而已,怎么?这个小小的要求城主都不能办到吗?” “好,只要这次你成功,我就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好,一言为定。” 云荒至帝都的官道 慕容儇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吩咐卿芫准备一些可口的点心,不知为何从苍澜海回来后自己心情大好,胃口也变得不错。 卿芫边倒茶便道:“小姐这些天心情不错呢,只是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走的这样匆忙呢?” 慕容儇嗔怪道:“你这丫头,前些日子还嘀咕着要回去,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顿了顿又道:“本来还在考虑怎么搪塞那帮武林中人,没想到义兄回敦煌前都办好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了,就回去吧。” 卿芫车帘的缝隙看了看背对着马车的沈别情、仲飞寒道:“小姐,沈公子、仲公子也和我们一起回帝都吗?如果说沈公子回去有生意要做,那么仲公子回去做什么呢?” 慕容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觉马车忽然停下,车外有太监扯着嗓子喊道:“胧月郡主慕容儇接旨。”慕容儇一惊,是也。虽是有先皇得赐婚,但是因为自己得任性,这个婚至今没有付诸实施。 慕容儇走出马车跪地道:“慕容儇接旨。” 太监扫了一眼她便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胧月郡主替朕办事得力,特已将军之礼迎至宫门,酌先皇婚旨,择良日,与朕完婚。钦赐。” 一干人等跪地叩拜道:“谢主隆恩。” 太监献媚道:“咱家先恭喜郡主了,那就和咱家同进宫吧。” 慕容儇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帝都,嘴角莞尔的笑意又浓了一分…… 已然回首,春夏秋冬;默然相拥,无力左右。 残留在江湖的记忆中,一起用心聆听一曲风雪的赞颂,没有扰耳的羌笛,没有虚伪的面具,真真正正的刀光剑影下人生的价值又有怎样的旖旎? 但是,还是回来了,必须踏上归途。 遥远的红日下,耀眼华丽的宫宇隐匿着是不堪丑陋的面容。 而,真爱……是不是能赞出一歌唯美的乐章? 此刻携手,今生无求! 第一章 一眸回媚笑天下,风流人物看今朝 澈觉帝都,一个繁华、喧闹、热情的城池,却包含了华夏大陆的世态炎凉和苦尽甘来。然,深深宫廷从来都是历代的阿修罗战场,这里的战争,每个人,非赢,即死。 澈觉皇宫——圣和殿 慕容儇袭了一身深绯色的华丽裙袍,高高的飞云髻间缀满了碧翠的琉璃,姣好的面容略施脂粉,浅浅莞尔,倾城之美中透出不凡的高贵和成熟。 楚昊天看着慕容儇,心中无味交加,一年了,她还是如此的美若剔透,而一年的阅历在她脸上没留下沧桑而更多的是成长的妩媚,看着她浅笑说道:“儇儿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昊天淡淡一笑道:“爱妃免礼吧。”又对太监道:“拟旨……因胧月郡主兰心蕙质,德才兼备,又拥先帝之赞誉曰——巧捷万端、冰雪聪明、福慧双修的颖悟绝人、予智予雄之女子,朕特封为皇贵妃,封号莞,入主未央殿。此外加封一品女大学士,可自由出入御书房、圣和殿,并且上朝参政。” 慕容儇跪地柔柔道:“谢皇上。” 楚昊天笑了笑道:“今天晚上朕再去看你,你现在去拜见太后吧。” 慕容儇看着上座的楚昊天,意味深长的一笑离去,而那一笑却让楚昊天瞬间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巍峨的慈宁殿 自从楚明远归天后,慕容晴除了和每天来请安的穆芷嫣聊聊天外,基本上不出慈宁殿,她没有潜心佛法,而是不断的冥想,从有记忆起,到现在的种种,不禁感叹世间命运的玩弄。 慕容儇看着静静闭目的慕容晴,示意太监不用通报,走过去轻轻偎在慕容晴身边说道:“姑母,儇儿回来了。” 慕容晴不相信似的睁开双眼,看着怀中的可人,笑开了皱纹道:“儇儿,儇儿真的是你啊?你终于回来了,姑母这下有盼头了。” 慕容儇浅浅一笑道:“儇儿让姑母担心了,从今以后儇儿会一直呆在宫中,就像小时候一样赖着姑母,到时候姑母可不要嫌烦啊。” 慕容晴笑着戳了戳她脑袋爱怜道:“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说说昊天给你的什么旨意?”慕容儇拿出圣旨递给慕容晴,慕容晴看了看道:“儇儿,虽然纳兰将军被削了兵权,但是在军中他的余党还有,所以昊天暂时不能立你为后啊。” 慕容儇点点头道:“我知道,皇上派我哥去带兵一是看重他的大将风范,第二就是看重了我爹在朝中的威信,加上大哥又迎娶了公主,这下子慕容家可真是鼎盛于朝了。”转而道:“可是儇儿不免有些担心,我们会不会是第二个右相呢?”慕容晴也正色道:“儇儿说的没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有合适的人选来出任右相一职,这样朝中的势力才会均衡,那些逆臣才不会盯住我们慕容家不放,可是这个人选谁合适呢?” 慕容儇摇摇头道:“既然皇上封我为一品女大学士,那么这些事情我就可以和皇上在御书房谈了。” 慕容晴脸上又呈慈爱道:“恩,不过儇儿要注意身体,这皇家子嗣,向来也是不小的筹码呢。” 慕容儇略微苦笑道:“知道了。”筹码?自己的孩子有一天真的会成为自己的筹码吗? 红蝶殿 穆芷嫣一身小巧的淡粉色小裙装,看见慕容儇马上拥住道:“儇儿,你回来了?呵呵,一路上还顺利吧?” 慕容儇笑着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看着穆芷嫣又道:“怎么样在宫中住的还习惯吗?” 穆芷嫣一听嘟着嘴道:“要是没有纳兰薇那个贱人,一切都完美了。” 慕容儇抿嘴一笑道:“那样不是很无聊吗?说不定在帝都还能给你找一个如意夫婿呢。” 穆芷嫣脸倒是不红道:“儇儿,你认识萧羽陌吗?” 慕容儇一皱眉道:“当然,他是我师兄啊。”又看看穆芷嫣道:“你不会喜欢他吧?” 穆芷嫣努嘴道:“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吗?等我帮完你们我就去向他告白。这男人还真的不赖呢。” 慕容儇无奈道:“那还用说吗?我师兄可是武林盟主啊,不过云南王能同意吗?” 穆芷嫣倔强道:“我爹最疼我了,到时候让昊天哥哥下旨赐婚,我爹到时候也不能说什么吧?” 慕容儇宠溺道:“你呀,真是一点也没变。” 穆芷嫣笑道:“好了,你刚回帝都,回家去看看吧,反正昊天哥哥那么宠你。” 慕容儇说道:“你又为了我到你昊天哥哥那里请旨啦?你这丫头。” 穆芷嫣调皮道:“那就不要忘了我的大恩大德哦。”慕容儇在穆芷嫣眼中看到的没有人性的欲望和黑暗,也许深深后宫这里是难得的纯净吧。 慕容府 慕容儇坐着贵妃轿回慕容府,而一家老小早就在府门等候多时,一旁还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平民。慕容儇知道这是楚昊天安排的,他是真的想昭告全天下她慕容儇是他的爱妃啊,慕容儇不觉为他的行为感到好笑,却又丝丝甜蜜。 卿芫掀开轿帘扶慕容儇走出,慕容儇不顾任何当街就是一拜道:“小女慕容儇没有在爹娘身边尽孝是女儿的不是,还望爹爹不要责怪。” 左相叹了口气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又是一阵寒暄才入得府中,慕容儇对左相道:“爹,女儿这次回来是想同您商量一下右相人选的事情。” 慕容烬一身戎装坐在一旁,看着心爱的小妹道:“你还真是和爹想到一块去了。” 慕容儇这才注意慕容烬的装束不禁奇怪道:“二哥这是……” 慕容珞抿嘴笑道:“二弟这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带着尊御军去苗疆打仗。” 慕容儇看着慕容烬急切道:“苗疆?为什么要去苗疆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从夜孤雪即位后,苗疆再没威胁过我朝吧?” 一旁的慕容莘道:“儇儿有所不知,我听可汗说苗疆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他们的使者就曾来过蒙古,想说服可汗加入。” 慕容烬也淡淡开口道:“二姐说的没错,幸好二姐嫁在蒙古,这方面一切都有所照应,所以皇上这次认为我们应该先发制人。” 慕容珞点点头道:“皇上也曾召见过飓凕王爷还有砻逍王爷,就是关于苗疆的问题呢。” “飓凕王爷还有砻逍王爷?”慕容儇一时不知所以然。 左相解释道:“就是十皇子卉亲王,现在封为飓凕王爷的楚逸清,另一个就是三皇子——楚浩晨。”楚明远一共有十五个皇子,但是现在还在世的只有三皇子楚浩晨封砻逍王爷;四皇子楚昊天,也就是当今皇上;八皇子楚智明封恪鄀王爷;十皇子楚逸清封飓凕王爷;十四皇子楚天驹封蔺旗王爷。而其中八皇子和十四皇子是右相的遗党,一直暗中破坏新朝。 慕容儇点点头道:“但是现在攻打苗疆以什么名目呢?这样名不正言不顺怎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容涵边品茗边道:“这点皇上早有安排,我调查过苗疆的人和八爷、十四爷私下有勾当。” “看来智明哥哥和天驹都还没有放弃对皇位的耿耿于怀呢,想趁着皇上刚刚登基造反吗?”慕容儇顿了顿又道:“夜孤雪我也认识,他身边有一个用蛊高手沙裔,蛊术仅次于夜孤雪,所以二哥你要多加小心啊。” 慕容烬一耸肩道:“这一点砻逍王爷已经告诉我了,这次他作为军前御封襄办随大军一同前去苗疆。” 慕容儇皱眉道:“浩晨哥哥也去吗?那泠姐姐怎么办啊,本来还想过些日子就让皇上给两人赐婚呢。” 慕容烬看向慕容涵道:“你还是先祝贺一下你自己的大哥吧。”看着慕容儇一脸疑惑才道:“皇上已经赐婚,大哥已经是驸马了。” 慕容儇吃惊道:“驸马?难道是……昕翎?”慕容涵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道:“不过我还得去一趟楼兰把这位公主请回来呢。” 慕容烬笑道:“行了大哥,人家可是澈觉第一公主,知足常乐,知足常乐。”说完便和慕容涵闹成了一团,慕容儇看着两个哥哥,一个是朝堂的新秀,一个是叱诧的少年将军,而此刻在家中,原来不管在外面如何威风,在家中都还是孩子啊,而慕容儇也看得出慕容涵笑眸中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哀伤,淡淡的,浅浅的,却逃不过慕容儇的眼睛。 华赋殿 “娘娘,明晚慕容儇可就是名正言顺的莞贵妃了,要不要……”瑞儿小声问道。 纳兰薇眯着眼道:“不,让她嫁进宫中,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丫头能闹出什么花样,这不是江湖,还轮不到她撒野。” 瑞尔反问道:“可是娘娘皇上如果宠爱她的话,娘娘你……” 纳兰薇厉声道:“怎么你连本宫都信不过吗?既然她慕容儇敢进宫,那么本宫就好好陪她玩玩,谁赢谁输还说不准呢。” 瑞尔点点头道:“对了娘娘要不要奴婢给无义庄梢个信啊?” 纳兰薇脸色稍有缓和道:“恩,你去把宫中的情况写一下,就说本宫等着他仇庄主的好消息。” 第二章 三杯两盏苦淡酒,怎敌也晚来风急 初冬,乍寒还暖的天气,下人们在清理屋外仅剩的落叶,泠冉溪懒懒地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几天前,叶靖媃去了敦煌,带着对楚浩晨的爱恋和自己受伤的心离开了帝都,离开了帝都,或许一切都能变好吧…… 突然感觉有双温暖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看见楚浩晨站在自己身边,关切地看着自己,望进他深邃的眸,像一潭深深的湖水,那天晚上,他们拥有了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夜,那一刻,抛开所有束缚、枷锁、阻碍,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是谁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的…… “怎么了?脸那么红,身体不舒服吗?”楚浩晨着急地问,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虽然已经用了许多名贵的药材、补品,但仍不见她瘦弱的身子有所好转。 见他问自己,泠冉溪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方才出神,床笫之事,想起会让人脸红,淡淡一笑:“没有,我很好,倒是你马上就要带兵去苗疆了吧?” “是啊,这一来一回的,少说也要半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这一走,自己唯一牵挂的就是她。 “嗯……我会的。”她乖巧地应着,靠近他怀里,享受片刻的安宁。 “王爷,宫里的李公公来了。”侍卫在门外报告。 “让他进来吧。” 李公公被带到屋内:“奴才给王爷请安。” “起来吧,不知公公前来所谓何事?”楚浩晨问道。 “奴才来是带着莞贵妃的口谕,宣泠姑娘的进宫的。” “我?”泠冉溪不解,莞贵妃?是谁呢?自己从未进宫过,根本不认识宫里的人,转头又看见楚浩晨在一旁偷笑,见她望着自己,收起笑容,慕容儇回来并已封妃的事情自己没来得及跟她说,原本想告诉她,但……还是给她个惊喜吧,手轻抚她的脸,温柔地说:“去吧,不会有事的。” “泠姑娘请吧,别让贵妃娘娘等急了。” “那有劳公公了。” 黄昏,马车停在澈觉皇宫的门口,泠冉溪走出车外,看见了天边的夕阳,将天边的云朵染成了红色,很绚烂的颜色…… 李公公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门口的守卫,便让他们进去,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绕过御花园,经过莲花池时,听见李公公的声音:“奴才给黛贵妃请安,娘娘吉祥。”泠冉溪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身绯红色宫装,衬得整个人光鲜亮丽,但是,那个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身后跟着五六个婢女太监,若没有猜错,她就是纳兰薇吧,果然比传说中的更加盛气凌人。 “泠姑娘……”李公公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跪下。 她跪下:“民女给黛贵妃请安,贵妃万福。” “李公公,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位姑娘是谁?”纳兰薇问。 “这位是泠姑娘,是……是莞贵妃的贵客。” “泠姑娘?”纳兰薇一挑眉,绕开李公公,走到泠冉溪面前,用十指抬起她的下颚:“你就是泠冉溪吧,哼,果然是艳贯桃李,但是……”放下手,走到她身后道:“但是,再怎么美,也只是当初在青楼卖笑的女子,还想当恭王爷的王妃,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要是娶了你,不是丢了祖宗的脸面了吗?” 泠冉溪愣在原地,原以为已没有人知道这段过往,想不到会在这里再次听见,青楼女子、卖笑女,看来,这将会是个甩都甩不掉的伤疤…… “既然是莞贵妃的贵客,李公公,那就快带她去吧,别耽误的时辰啊。”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泠冉溪一眼,带着下人走了。 未央宫 走进宫门,就看见满院的梨花,不禁好奇,这梨花早该是四月底就败了,可是现在却如梅一样傲然挺立,难道是…… 到了殿内,李公公说道:“贵妃娘娘,泠姑娘来了。” 从内室走出一女子,白色的宫装,挽起的发髻,还是那样的美,轻启朱唇:“姐姐,好久不见了。” “儇……”意识到这是在皇宫,便跪下:“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慕容儇对李公公说:“你先下去吧。”轻扶起泠冉溪:“姐姐,这是在未央宫,私底下,我们还是好姐妹,还是以姐妹相称,你还是叫我儇儿吧。” “嗯……”她微笑,在这世上,她是唯一对自己真心的人。 “姐姐,待浩晨哥哥带兵走后,你就先搬来未央宫和我住吧,也有个照应啊。” “这样不好吧……”泠冉溪想起了刚刚在莲花池遇见纳兰薇那一幕。 慕容儇握住她的手:“这是浩晨哥哥拜托我的,他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要我好好照顾你。” 澈觉武戈元年十一月——未央宫 泠冉溪看着窗外枯萎的树枝,轻叹一口气,那天,楚浩晨早早下朝,回到恭王府陪伴自己,陪自己弹琴;陪自己赏花;陪自己作画,一直陪着自己做着她愿意做的事……但是第二天醒来,他却走了,奉了皇上的旨意,去攻打苗疆,总是告诉自己,只是去半年,他很快就回来了,但是…… 但是,自己的心却落空空的,心神不宁,有个强烈的预感告诉自己会发生什么事…… “姐姐?在想什么?”楚浩晨走后,慕容儇便把泠冉溪接到宫里,发现她每天进食很少,越来越瘦弱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让她很是担心。 “没什么,儇儿,今儿是什么日号了?”泠冉溪淡笑,抬头问着慕容儇,却掩饰不住落寞的神情,楚浩晨走了,似乎把她的心也带走了,不知何时,两人的命运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不可分离…… “已是十一月农历二十八了……”坐到她身边,看着她越发瘦下去的脸颊。 “哦……”她随意应答着,他走了三天了,这三天好像有三个月、三年那样长,“儇儿,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我走了之后,瑾殇……他怎么样了?”她明白,自己给她带来的伤痛,也许自己这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了,若来世能够相遇,自己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他…… “义兄很好,你走后,他想了很多,他明白自己对姐姐你的爱,也明白了你对浩晨哥哥的爱,自始自终他都没怪过你。” “他现在好吗?” “他很好,飞絮一直陪着他,你离开后,他们的关系改善了许多……” “那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回头,继续看着窗外,慕容儇摇摇头,起身离开她身边,泠冉溪住在未央殿,是绝对不会出事的,现在,自己则应该把注意力都放在华赋殿的主子身上,自己回宫,肯定给纳兰薇带来了不小的冲击,想起了自己曾经因为她而失去全身武功,手一握紧,纳兰薇!我会让你后悔当初对我所做的事情! 苗疆缀星坛——绪缈山庄 “楚昊天派的军队已经出发了,你也早早做好准备。”夜孤雪对沙裔说。 “不就是以慕容烬为将军的军队吗?难道城主您的精兵强将还不能应付他们?说出去不怕大家笑话?”沙裔肆无忌惮地笑着,像带血的曼陀罗花。 “沙裔,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我夜孤雪的属下,这么对我说话,岂不放肆?!”夜孤雪冷冷地看着沙裔,“这次带兵的不是只有慕容烬,还有楚昊天的哥哥,三皇子砻逍王爷楚浩晨。” “楚浩晨?”沙裔用手指拨弄着弯曲的卷发,“就是那个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放弃王位的皇子?” “没错,就是他。” “哼,只是个为了女色,不成气候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紧张的?”沙裔不以为然地笑着。 “别小看他,若是没有楚昊天,他就是当今皇上!况且,楚昊天登基后,把傲翔军、御翔军的兵力收回,但是,傲翔军是楚浩晨一手建立的,里面有许多身经百战的士兵都是他从前的属下,听他号令,楚浩晨这个人,不容小觑!”夜孤雪提醒道。 “我知道了,我会收拾东西,明日就出发。” “明白就好,你听清楚了,沙裔,这一仗,许胜不许败!若有什么差池,你是知道后果的!”夜孤雪警告道,说完离开山庄。 “若真的有差池,就凭你夜孤雪,也奈何不了我什么!你虽然是苗疆的首领,但也不能逼我做我愿意做的事情!”沙裔诡异地一笑:“楚浩晨……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的男人。” 对身边的驼背侏儒说:“牢里剩下的五个人,放他们的血,你知道该怎么做,记住,我要五个人的血。” 侏儒点头离开,沙裔打开墙上的机关,走进密室:夜孤雪,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女人,这次我就要让你记住,你的军队要是没了我,就是一败涂地! 帝都——沈宅 “公子,萧盟主请见。”小卒小声报告给一旁正在闭目净神的沈别情。他浅浅一笑显然知道萧羽陌要来一样,示意小卒将其请到这里来。 萧羽陌大步走进沈宅,看见沈别情正悠闲自得的想心事,便走过去道:“沈兄真是好雅致啊。”说完示意小卒退下。 沈别情微微一笑道:“羽陌可是有什么事吗?” 萧羽陌摇摇头苦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儇儿回来了,想去宫中看看她,就邀你一道同行,怎么样?” 沈别情看着萧羽陌大笑道:“那么你已什么名义入宫呢?别忘了她现在是莞贵妃,是昊天的妻子,更何况我们的身份怎进的了后宫?” 萧羽陌邪魅一笑道:“你老兄就跟我走就是了。虽然是名号已经有了,但是因为慕容烬他们一行远征,而婚礼一直拖后。” 沈别情一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今晚……他们大婚?”心就这样在瞬间破碎,支离纷飞的爱情,早就被这初冬的默然包裹。 第三章 夜色悄然红帷幕,手拈梨花洒珠露 未央宫 此时原本淡丽华贵的未央宫,已被绯红色的绸幔围绕,看着众人忙进忙出,甚至泠冉溪也带着笑意张罗着一切,慕容儇突然有些紧张,是啊,过了这晚自己真的就是楚昊天的人了。 是夜,月满枝头,礼成洞房。 慕容儇一身华袍,楚昊天轻掀罗帕,看着烛火映着慕容儇倾城倾国的面容,坐在床边覆上她的面庞道:“朕的儇儿,实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慕容儇脸一红道:“没有皇上说的那么好。” 楚昊天板正她的身子凑近她的红唇低语道:“你这辈子只会是我楚昊天的女人。”说完覆上她的香唇,感觉到她的生涩,楚昊天不禁暗喜,看来她还是他的女人。 一件件褪去的衣衫,罗帐中旖旎的春色,轻轻的呻吟还有无尽的爱抚,慕容儇伏在楚昊天胸口轻喘道:“昊天,我想马上找合适的右相人选。” 楚昊天用手轻抚她的香肩道:“你不是王静,所以朕不会作父王做过的事情。” 慕容儇心下一暖柔柔道:“这我知道,只是朝堂之上确实再需要一个能带动大局的人啊。” 楚昊天点点头道:“明儿早朝就提到议程上吧。”又道:“明天不要睡懒觉,你可是要一同去朝堂的。” 慕容儇撒娇道:“是啊,当个妃子都不安生。” 楚昊天宠溺道:“当然,朕说过朕的天下要和你一同共享才唯美。”听着如此真切的誓言,罗曼内的两人又动情的交错在一起,忘情于所有。 次日朝堂——朝露殿 楚昊天看着跪在殿下的文武百官幽幽问道:“各位爱卿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吗?” 左相出列道:“臣定于明日的采秀奏折。”由太监承上。 楚昊天看了看奏折又给了太监道:“这件事朕就交给爱卿全权办理了,至于殿试就由黛贵妃来主持吧。”说完看了看已经封官的纳兰将军脸上的喜色,便感到厌恶。又看了看慕容儇道:“慕容儇你有什么要禀报的吗?” 慕容儇出列盈盈一拜道:“臣确实有事要奏。”顿了顿道:“前些日子听闻皇上要为朝廷新揽一批能人学士?” 楚昊天点点头道:“恩,爱卿有什么好建议吗?” 慕容儇献上一折道:“臣愚见,臣认为应该将考试分为卷试、殿试两大类,朝廷应该不计身世,不计家底,广招贤才。” 一旁的楚智明冷哼道:“不论出身,那么王公大臣之后岂不是要控诉朝廷不公呢?”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恪鄀王爷您此言差矣。如若真如你所说,他们为此而对朝廷不满,那岂不是质疑自己的能力,退一步说既然自己没有过硬的能力,朝廷凭什么要用呢?” 楚天驹附和着楚智明道:“慕容中堂这话不妥吧,怕是您自己也是这样的身份呢。” 慕容儇扑哧一笑道:“还是蔺旗王爷想的周到……那依王爷这意思就是说为了检验当朝官员也都是有才能有贤德之人,大到王爷,小到县令都要参加这次考试咯。恩,王爷就是王爷啊,下官自叹不如。” 楚天驹一时气结,却自知理亏,楚昊天打圆场道:“哎,朕的兄弟们的才华那是毋庸置疑的,现在的官员也是先帝挑选的,朕自是不用质疑。这事就这样吧,慕容儇你去安排,明儿个上早朝拿出一个详细的折子给朕瞧瞧。” 慕容儇恭敬道:“臣遵旨。”眸中的冷艳着实骇人。 漫沙敦煌 叶婧媃独自一人到了敦煌,几天的路途,只有她孤身一人,她明白了,离开了帝都,离开了楚浩晨自己也能独立生活,虽然直到今日,心仍旧是疼的,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麻木了吧,也许痛几次,就不会痛了吧…… 已经到了敦煌街市,看着繁华无比的街市,丝毫不逊色于帝都,热闹却不失秩序,想必敦煌的城主在治理国家方面很有一套,看看时辰已到午时,叶婧媃走进一家客栈打算住下,却被两名侍卫拦下:“请问是叶婧媃叶姑娘吗?”其中的一个侍卫问。 “是……”叶婧媃觉得疑惑,“请问你们是?”自己初到敦煌,理应没人认识她,怎么会……看见了侍卫手上的画像,顿时明白了一切,看来冉溪早就通知了云瑾殇自己要来敦煌的事,所以自己一到敦煌境内,就已被人知晓。 “我们奉了城主的命令,接叶小姐到彼岸宫暂住,马车就在外面,请叶小姐上车。”侍卫恭敬地说,叶婧媃点点头,走上马车。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到了彼岸宫门口,叶婧媃被带到大堂,待侍卫去通知云瑾殇,自己则坐在椅上等待,自己曾听泠冉溪说起过云瑾殇这个人,提到他时,她总是充满了歉意,觉得对不起他,也知道云瑾殇对她用情至深,如果没有楚浩晨,他们应该人人羡慕的一对吧,但是,上天总是爱开玩笑,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一个自己不该爱的人,注定是一辈子的遗憾…… 玫绮闲得发慌,明焕每天要在宫门口执行任务,不能陪着他,去找他,就看他黑着一张脸;云瑾殇虽然回来了,但是变得沉默寡言,整天除了处理公务,就是练剑;想到柳飞絮,整天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看着都怪吓人的。随处走走,看见大堂站着一女子,身形看上去很想泠冉溪,但是直觉告诉她,她不是,那么这个女子是谁呢? 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走到叶婧媃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嘿!你是谁?” 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肩,叶婧媃一惊,回头,看见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站在自己身后,微微一笑:“我是叶婧媃,姑娘是?” “我叫玫绮,是城主的表妹,你不是敦煌城的人吧?”玫绮看着叶婧媃,好奇地问。 “是,我是从帝都来的,是……”正要说下去,就听见…… “玫绮,你在干什么?”是云瑾殇的声音,听侍卫报告,已将叶婧媃接到彼岸宫,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便过来。 远远地看着叶婧媃,觉得她和泠冉溪很像,自己一时之间甚至认为她回来了,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应该在楚浩晨的身边,应该很幸福,他们应该马上就成亲了吧?看着叶婧媃,她就是儇儿口中那个深爱楚浩晨的女子,即使知道楚浩晨爱的不是自己,也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不知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是怎样承受这些的…… “云城主?云城主?”叶婧媃感觉云瑾殇看着自己,就叫了他几声。 见自己表哥这么看着人家姑娘家,玫绮推了推云瑾殇:“表哥?表哥?” 被玫绮这么一推,云瑾殇回到现实,意识到自己失态:“对不起,叶姑娘,你的住处就暂时安排在……” 玫绮挡下云瑾殇的话:“表哥,让叶姑娘住在瑰丽阁吧?我一个人好寂寞啊。” 云瑾殇无奈地看着玫绮,问叶婧媃:“不知叶姑娘的意思是……” 叶婧媃淡笑:“没关系,都可以。” “那就这样了,叶姐姐,我们走吧。”玫绮拿过叶婧媃的包袱,带她走了出去,听玫绮叫了声“叶姐姐”,叶婧媃先是一愣,随即浅笑起来,离开帝都那么久,不知道娴婷怎么样了……她应该还好吧,自己不在,她也应该学会照顾自己了…… 瑰丽阁 “叶姐姐,这就是你的房间,待会儿我让下人进来收拾一下。”玫绮放下叶婧媃的包袱,闲了那么多天,终于有人陪自己说话了。 “谢谢玫绮小姐。” “哎呀,怎么还叫我‘玫绮小姐’啊?我都叫你姐姐了,你叫我玫绮就好。”玫绮拉住叶婧媃的手,让她坐下:“你既然住了进来,又是表哥的客人,放心吧,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我会安排好的。” 叶婧媃点头,垂下眼眸,看不清她的眼神…… 未央宫书房 泠冉溪端着银耳莲子羹进了书房,看见慕容儇还在整理奏折,便笑道:“儇儿,真是没见过你一个贵妃竟然当得如此辛苦呢。” 慕容儇浅浅一笑道:“婧媃姐姐已经到达敦煌了,义兄托人送了封信让姐姐不要担心。” 泠冉溪放下莲子羹道:“她是因为我的存在,才没有和浩晨在一起的,我内心终究有愧啊。”泠冉溪不禁心下一痛。 慕容儇放下手中纸笔道:“姐姐何出此言?感情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是以人的意志位转移的,怎么能这么想你和浩晨哥哥的情谊呢?” 泠冉溪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但愿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慕容儇接过莲子羹道:“是我们都要幸福。” 正在此时太监扯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慕容儇、泠冉溪马上跪地请安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昊天笑道:“免礼平身吧。” 慕容儇起身给楚昊天倒了杯茶道:“皇上这是新贡的冻鼎。” 楚昊天意味深长的一笑,又对泠冉溪道:“泠姑娘住的可还习惯?” 泠冉溪抿嘴一笑道:“劳皇上挂念,民女过的很好。” 楚昊天淡淡笑道:“等三哥从苗疆回来朕就为你们赐婚,不过朕应该先给你一个什么身份呢?”说完看向慕容儇。 慕容儇会意一笑道:“皇上说的是,臣妾觉得不如就封泠姐姐一个郡主如何?就以臣妾义姊的身份可好?” 楚昊天点点头道:“这样一来泠姑娘也就是左相的义女了,名正言顺。”对太监道:“拟旨,朕册封泠冉溪为清棠郡主,赐婚于砻逍王爷。” 泠冉溪扣地道:“谢主隆恩。”郡主?真的就能掩盖内心深埋的伤痕吗?为了爱情,自己又能坚持多久? 第四章 星芒芙蓉搅澈觉,未央华赋斗凤雀 如期的选秀已至。 华美的索香殿积满了各等姿色的女子,有花枝招展艳丽非凡的,也有清秀可人甜美大方的,纳兰薇示意太监开始选秀。 一连几个秀女纳兰薇都无情的撂了牌子,直至一个一身着宫装的女子上前一步道:“小女曲瑛,家父是两江总督。” 纳兰薇刚要不耐烦地挥手让她退下,就听太监喊道:“莞贵妃驾到。” 慕容儇只着了一袭淡绿色的裙装,不比纳兰薇的艳丽,但是却不掩国色天香的美貌,很多秀女跪在地上看的有些痴迷。慕容儇淡淡一笑道:“都起来吧。”说完又对纳兰薇笑道:“皇上让妹妹过来看看,怕姐姐累着。” 纳兰薇冷睨了慕容儇一眼道:“那还真是谢谢妹妹了。” 慕容儇没说什么只是示意选秀继续开始。对曲瑛继而道:“先替本宫恭喜一下你哥哥升至江苏布政使。” 曲瑛一愣,没想到慕容儇还知道自己的哥哥,说道:“谢娘娘关心。” 慕容儇看了看曲瑛道:“你平日都有什么爱好啊?” 曲瑛规矩道:“回二位娘娘,小女平日好读书。” 纳兰薇冷嘲道:“难道你不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曲瑛一笑道:“可是小女也听闻什么叫德才兼备,真的是没有才华就能够贤德了吗?小女听闻莞贵妃就是我朝第一才女,难道尊为贵妃却没有德的品质吗?” 纳兰薇一时气结道:“你……一个总督的女儿……怎这般目无高位?”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姐姐,别生气。”又对曲瑛道:“你说的是不错那么本宫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才华?” 曲瑛道:“才华自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显露的,如果只能凭一面便可断定其人,小女认为那是不全面的。” 慕容儇看着曲瑛道:“好啊,本宫就给你一个长期表现的机会。”对太监道:“两江总督之女曲瑛封正五品容华。” 曲瑛跪地道:“谢黛贵妃、莞贵妃。” 慕容儇又对纳兰薇道:“不知道姐姐还否满意?” 纳兰薇皮笑肉不笑道:“旨意都下了,还问本宫作何?” 慕容儇淡淡一笑道:“既然姐姐不喜欢妹妹在这妹妹就先走了,不过……不过姐姐可不要把这一屋子的人都否了,皇上那里担待不起。” 看着众人齐声道:“恭送莞贵妃娘娘。”纳兰薇的护甲深深嵌在檀木椅中。 红蝶殿内堂 穆芷嫣一身湖蓝色锦裙递给一旁坐着品茗的慕容儇一份折子道:“看看吧,这就是纳兰薇这些天招的秀女。” 慕容儇接过折子道:“大理寺的是三位;都察院的是三位;翰林院三位;太常寺三位;其余的便是地方官员之女了。” 穆芷嫣撇撇嘴道:“她是嫉妒成性。正三品大理寺卿之女封从六品惠贵人;从一品左都御史之女封正六品晰良娣;从二品掌院学士之女封从五品琳嫔;正三品太常寺卿之女封正六品杞小仪。你看看这除了大理寺、都察院、翰林院、太常寺的最高执行官员外封了七品以上外,就剩下你封的总督之女了,这么低的级位很不利于我们呢。” 慕容儇点点头道:“是该让皇上钦点几个妃子了,级位太低的即便是我方的,也很难起到效果啊。” 穆芷嫣若有所思道:“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慕容儇邪邪一笑道:“这一点昊天恐是早就有了好的人选。”看来真正的宫廷智斗才刚刚拉开序幕,然而一旦开始,结局就由不得自己。 华赋殿正堂 纳兰薇来回踱着步子自语道:“慕容儇这个贱人竟然骑到本宫头上来了,为什么无义庄还没有行动?本宫的十万两白银是白给的吗?” 刚刚沏好茶的瑞儿忙道:“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慕容家现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一个左相,一个殿阁,一个驸马,一个辟疆大将军,还有当今太后,就连莞贵妃自己就是一个官居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呢。如今老爷被削了兵权,在的职位只是一个虚缺啊。” 纳兰薇狠狠道:“看来只有在朝中寻找联盟了。” 瑞儿点点头道:“奴婢认为恪鄀王爷和蔺旗王爷是合适的人选,据奴婢所知两人不仅一直不服皇上,而且当今朝中内务府有他们自己的秘密小金库。” 纳兰薇皱了皱眉道:“八爷和十四爷?可是有了财力,兵力怎么办?” 瑞儿道:“不如奴婢派人和他们的手下好好谈谈,然后等各位主子定夺?” 纳兰薇挑眉一笑道:“恩,这次做的漂亮一点,不要和上次苏幕遮一样给他们留了后路。”慕容儇看我们俩谁能笑到最后。 澈觉皇宫未央殿 慕容儇和泠冉溪坐在内室品茗,卿芜进来对慕容儇说:“娘娘,皇上那边的公公传话来,皇上晚上过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慕容儇放下茶杯,挥手让卿芜退下,见泠冉溪在一旁笑,觉得不解:“姐姐,你笑什么?有什么开心事吗?” “没什么,儇儿,姐姐替你高兴,皇上真的很爱你,每天都会过来看你,就怕见不着你。”泠冉溪喝了一口茶。 “姐姐说笑了,难道浩晨哥哥不爱你吗?”泠冉溪起身,走到窗前:“这次不知怎的,他离开后,我总是心绪不宁的,有几回还梦见他,梦见他浑身是血,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真实,儇儿,我真的好怕,你说他会不会出事?” 慕容儇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姐姐,你想多了,不会有事的,傲翔军和御翔军有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而且浩晨哥哥的武功也不低啊,不会有危险的,更何况等浩晨哥哥一回来,皇上就要赐婚了,浩晨哥哥那么爱你,我看他就算爬都要爬回来呢。” “但愿如此,但是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肯定有事会发生。”泠冉溪仍看着窗外,身子不由地打颤。 敦煌彼岸宫——瑰丽阁 “叶姐姐,这就是你们中原女子的装束吗?”玫绮看着镜中的自己:瀑布般的长发,简单的发髻,上面斜插一根金色发簪,一件嫩黄色衣裙,衬得整个人娇嫩可爱。玫绮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对叶婧媃说:“叶姐姐,你说我这样打扮,他……他会喜欢吗?” “他……”初到敦煌,叶婧媃自是不知玫绮口中的他是谁,“你是说云城主吗?” “不是,”玫绮脸一红:“我是说明焕哥哥。” “明焕?”叶婧媃反复思索这个名字,才记起是云瑾殇的属下,昭影阁的阁主,淡淡一笑:“当然了,不管你穿什么,我想他都会喜欢的。” “那就好,叶姐姐我出去办点事,马上回来哦。”说完,跑出瑰丽阁,留下叶婧媃一人,准备回房间,听见一阵脚步声,以为是玫绮回来了,回头,看见云瑾殇站在门外,一愣,问道:“云城主有事吗?” 云瑾殇走进屋,看了看叶婧媃,开口道:“不知叶姑娘住的是否习惯?”不知为何,每次看叶婧媃时,都会联想到泠冉溪,告诉过自己不要去想,但总是……心不由己…… “我很好,谢云城主关心。”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云瑾殇问:“冉溪她……怎么样了?”总是告诉自己,她现在过的很好,但还是忍不住地想去问有关她的事情,“听说,她前段日子受了伤……” 叶婧媃知道他还是放不下泠冉溪,缓缓道:“她现在很好,前段日子她的确受了伤,但在王爷的照顾下,已经痊愈了……” “你那么爱楚浩晨,就在这么离开他,你难道甘心?”云瑾殇对叶婧媃说,看她的眼神,明白她对楚浩晨深深的眷恋,难道真像儇儿所说,她为了楚浩晨,她可以忍下一切,默默付出,这世间,难道真有这样的女子? “你那么爱冉溪,你也不是退出了?”她反问云瑾殇。“那是因为她先遇见楚浩晨,如果不是……”话没说完,被叶婧媃硬生生地打断。 “云城主,你错了,感情没有先来后到,就算你先遇见了冉溪,但是你们之间有缘无分,还是不能在一起,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自认为你很爱冉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但是你知道吗?如若你真的爱她,就该让她和她爱的人在一起,因为那种感情,那种感觉,是你永远无法给她的,爱她不是拥有,而是放手,看着她幸福……” “你……”云瑾殇不知叶婧媃会这么说,一时无言以对。 “云城主不妨回去自己想想,一味的坚持没有结果,何必让自己越陷越深,掉进自己所设的陷阱中呢?”然而自己的淡定反而成了最痛心的锥子,生生刺痛自己的心,支离纷飞的感情究竟还能不能复原? 云瑾殇知道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眼中深处的那抹哀伤,没有逃过他的双眸。的确,这样的舍得,让一个柔弱的女子承受,常人是很难想象的,自己突然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感觉,想给她温暖和关心。 两颗受伤的心,相应于天际。 第五章 沸反盈天相继绕,紫砂腾水现锦朝 早朝——朝露殿 楚昊天扫视众臣道:“各位爱卿,朕手里现在有今早慕容儇呈上来的折子,大体意思是要我澈觉推行一种考试制度用来选拔朝廷官员。” 慕容儇缓缓走出列道:“臣不才,臣之意因将考试分为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三大类,在每个环节淘汰一部分人,这样真正面圣的就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然后最后就要靠皇上的慧眼识珠了。” 楚昊天含笑点点头道:“众位爱卿有何高见呢?” 楚智明出列道:“臣弟以为不妥。”顿了顿道:“本来归属于朝廷的科举,现在交还给地方,岂不是由违祖宗法制?” 慕容儇抿嘴一笑道:“恪鄀王爷这一点您不必担心。院试作为科举考试的最初一级,在府城或直属省的州治所举行,主持考试的长官可为朝廷钦派或者由当地最有学识、德行的人担当,就称学政,学台或宗师。一年举行岁试,后一年举行科试,再后一年举行乡试,三年一循环。岁试的基本任务是:第一,从童生中考选出秀才,所谓童生就是读书人必须通过由本县知县主持的县试和由知府主持的府试,以取得童生的身份,取得了童生身份才有资格参加正式的科举考试,这可以看做科举前的预备性考试;第二,对原有的秀才进行甄别考试,按照成绩优劣分别给予奖惩。童生通过岁试,就算是‘进学’了,即成为朝廷的学生,称为生员,可称秀才、相公。岁试成绩优良的生员,方可参加科试。科试通过了,才准许参加更高一级的乡试,叫做“录科”。而臣认为在乡试之年的七月,还要在省城集中举行一次科试的补考,凡因故未能在各府参加科试的人,可乘机来补考,所幸叫做‘录遗’。” 楚天驹大笑道:“没想到慕容中堂还有如此高见,那还请中堂解释一下乡试,会试和殿试,我们都拭目以待呢。”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蔺旗王爷不要心急,本官有说错的地方还望王爷指出。”继而道:“乡试有正式的考场,我把它暂叫为贡院。贡院内建有一排排的号房,为考生住宿,答题之所。按此时间推算,乡试发榜在九月,正值桂花开放,所以又可称“桂榜”。 乡试取中的称举人,第一名叫解元。乡试中举称乙榜,也叫乙科。考中举人,不仅可以参加全国性考试,就是会试未能取中,也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当然除了按正常制举行的乡试外,每逢遇到皇帝万寿、登基等庆典时,还应该额外有加科乡试,叫做恩科,让普天下所有子民知道我朝皇帝圣明,珍爱人才。” 楚昊天笑问道:“那么会试和殿试呢?” 慕容儇淡淡回道:“会试和殿试是最高一级的考试,其中会试是带有决定性的考试,而殿试只定名次,不存在被黜落的问题。会试由礼部主办,在帝都的贡院举行,一般在乡试的第二年,也就是丑,辰,未,戌年。会试被录取的人,称为贡士,第一名可叫做会元。会试发榜时,应该正值杏花盛放,所以又可称为“杏榜”。会试的主考官,可多以翰林官充当,又可多以内阁大学士担任。新录取的贡士,在殿试之前还必须进行一次复试,复试结果,按成绩分为一,二,三等,这个等级对于以后授予官职有很重要的关系。殿试在四月份举行,名义上由皇帝亲自主持。此外还要任命阅卷大臣,读卷大臣,协助皇帝评阅试卷。出榜分为三甲:一甲为赐进士及第,只有前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合称三鼎甲;二甲为赐进士出身,有若干名,第一名称为传胪;三甲为赐同进士出身,也有若干人。在一,二,三甲的都泛称进士,中了进士,功名就到了尽头。殿试考中称为“甲榜”。凡是通过乙榜中举人,再通过甲榜中进士而做官的人,叫做“两榜出身”。一身兼有解元、会元、状元的,可叫做“连中三元”。殿试考中称为“甲榜”。按照制度规定,殿试以后还要进行一次考试,叫“朝考”。朝考的第一名叫做朝元。最后根据贡士的复试、殿试、朝考三次成绩得出录取等级,再根据录取等确定授予的官职。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在考中后按惯例可以立刻被授予翰林院修撰和编修,不再参加朝考。凡殿试二甲第一名的传胪和朝考第一名的朝元,也照例要到翰林院任职。” 楚昊天赞许道:“爱卿不愧是我朝的大学士,众位爱卿还有什么疑议嘛?” 楚天驹冷哼道:“皇上,臣弟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朝要改变从前的世袭世禄呢?” 楚昊天摇摇头道:“天驹啊,这个天下是朕的,也是所有百姓的,世袭世禄承认的只能是祖辈的功绩,而不能完全肯定子辈的作为啊。”顿了顿又道:“这事就交给内阁处理吧。” 慕容儇躬身道:“臣,遵旨。” 楚昊天又道:“拟旨,朕要迎娶叶将军之女叶娴婷封为宜妃,入主钟萃殿。另外,还有武林盟主之妹萧羽凝封为嬅妃,入主清凝殿。” 楚智明道:“臣弟以为不可啊。” 楚昊天敛了笑意道:“怎么?朕要纳妃也要请旨于八弟吗?” 楚智明自知理亏只能不甘心道:“臣弟不敢。” 楚昊天冷睨了一眼道:“退朝。” 未央殿外堂 卿芫看见慕容儇下了早朝回来,忙迎上去道:“娘娘,沈公子、萧盟主来了。” 慕容儇顾不得脱下朝服便见两人欲上前请安道:“两位哥哥不用多礼。” 沈别情看着一身朝服的慕容儇道:“没想到儇儿穿上朝服也如此出众。” 萧羽陌点点头道:“你是没有见到儇儿穿戎装的样子,更是有种巾帼不让粗眉的气势呢,不知道历朝第一个女中堂可是镇压群臣呢?” 慕容儇嘟嘟嘴道:“两位哥哥今儿个来就是为了嘲笑儇儿的嘛?” 沈别情宠溺地笑笑道:“我们哪敢嘲笑你啊?今日来一是给你新婚贺喜,二是……你要小心提防仲飞寒。” 慕容儇皱皱眉道:“仲飞寒?为什么要提防他呢?他和什么事情有牵连?” 萧羽陌叹道:“他很可能是前朝的人。” 慕容儇惊讶道:“前朝的人?那是什么身份呢?据我所知当年除了影溢韵外根本没有前朝的遗孤啊,当年先皇临危受命接收军队,从而继承先祖打下江山,这种事情不能随便乱说的。昊天作为我朝第三任皇帝,可是真正的澈觉王朝并没有我们想象的存在那么长的时间,实际上澈觉王朝统一也只有二十一年的时间啊,虽说已亡的两位先帝都有国号,但是那时候前朝还有遗党啊,如今要说前朝还有遗孤,那岂不是会动摇朝政的?” 沈别情喝了口茶道:“前朝有个将军叫李黎你可知道?” 慕容儇应道:“恩,他和我朝战到只剩一兵一卒,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前朝有逆臣背叛,李将军也不会这么快就战死,但是这和……” 萧羽陌接道:“李黎是他的外祖父。” 慕容儇才道:“这么说他是李黎的外孙?” 沈别情放下茶杯道:“没错,他真名叫潘子勋。他的母亲和影溢韵的母亲是亲姐妹。” 慕容儇摇摇头道:“那么他到底要做什么呢?为什么以仲飞寒的身份和我们一同回帝都,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沈别情道:“我已经派人在调查了,你要告诉皇上要小心提防。” 慕容儇点点头道:“恩。”又看向萧羽陌道:“羽凝姐姐封为嬅妃,这样我想我可以刚快的抓住纳兰薇的把柄。” 萧羽陌苦笑道:“那也是难为这丫头了。” 鑫珂殿外室 曲瑛一身淡粉色宫装福身道:“瑛儿拜见莞贵妃,娘娘千福。” 慕容儇轻轻扶起她道:“本宫和你的哥哥父亲也算是熟识,你就不必这般多礼,我们以姐妹相称就好。” 曲瑛淡淡笑道:“早就听家父说起娘娘,今日近看更是堪如仙女弄尘般呢。” 慕容儇淡然一笑道:“不知道总督大人近日身子可好?” 曲瑛马上道:“家父过些日子就会进都来探望瑛儿,还在信中说要来拜访娘娘。” 慕容儇点点头道:“恩,那你好好和嬷嬷学习规矩,有什么事情到未央殿找本宫就可以了。”说完收收袖离开了,然而无意的一瞥却看见了曲瑛眼中的一抹妒忌和隐匿在花丛中的瑞儿,只是她没有点破,嘴角却若有若无的扬起微笑。 那笑,蛊惑天下,冷傲无双。 慈宁殿花园 慕容儇一袭鹅绒裙装,高贵俏丽淡淡说道:“姑母,眼看就要过年了,不知道这次宫中会有什么花样呢。” 慕容晴宠溺地对慕容儇道:“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和个孩子似的。” 慕容儇突然说道:“姑母帮我劝劝昊天不要让他每天都到未央殿啊。” 慕容晴点点头道:“是啊,自从你们成亲以来,几乎每晚不是到你的未央殿就是在圣和殿批折子,是该提醒提醒他了。” 慕容儇虽然心里酸酸的但还是说道:“雨露均沾可是祖训。”岔开话题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来姑母尝尝这时江南的进贡的荔枝,要知道在这冬季还能吃上荔枝不易呢。” 慕容晴笑着道:“你说皇上怎么想的,虽然你的才智过人,但哪有让自己的妃子当大臣的,这要是累坏了儇儿,怎么给皇家绵延子嗣啊?” 慕容需按脸上一红道:“姑母……说什么呢?” 正在这时楚昊天也笑着走过来道:“给母后请安。”又道:“老远就听到你们的说笑声了,说什么呢?也说给朕听听。” 慕容儇一急道:“没……没什么。” 楚昊天眼含笑意道:“朝堂上雄辩群臣的中堂大人,怎么现在倒支吾了?” 慕容晴笑笑说:“你是皇上怎么让自己的宠妃干这么费神的活计,哀家还等着抱皇孙呢。” 楚昊天看着一旁低着头的慕容儇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母后这朕可不依了,朕的这个内阁大学士的学识智慧可是一下顶好几个人呢,朕虽然不舍,但也要为朝政考虑吧。” 慕容晴嗔怪道:“你呀,要是影响了哀家的皇孙,就算你是皇上,哀家也不轻饶你。” 楚昊天马上笑着诺道:“是,是,是。”说完轻轻搂上慕容儇的香肩道:“朕一定不会累倒朕的爱妃、爱臣还有未来的小皇子的。” 慕容儇感觉现在真的很幸福,这种幸福一直是自己想要的,而她知道这样的幸福还不能享用,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幸福和理智,冷漠和温柔往往是致命的杀手。 最锋利的剑便是一笑断倾肠。 第六章 树柳堤畔江绿绕,半面铜镜上泪妆 澈觉军营 楚浩晨坐在营帐里,方才交代完任务,这次夜孤雪有充足的准备,想来会是场硬仗,看看时辰,已是子时,她应该已经睡下了吧,自己拜托了慕容儇,把她接进宫里,倒不是怕恭王府的人会怠慢了她,而是怕无义庄会借此机会伤害她,在宫里,又在慕容儇的身边,他会很放心……冉溪,等着我,我会很快回来娶你过门,给你一个名分,给你一个家…… “王爷。”帐外士兵报告。 “什么事?”楚浩晨问道。 “门外有一女子求见,她说……”士兵开始支支吾吾。 “说什么?”楚浩晨挑眉,一个女子,可以让他这么支支吾吾,换成夜孤雪,岂不吓瘫了。 “她说,她是夜孤雪的属下,叫沙裔。” 楚浩晨心里思索:沙裔?她来干什么,身为苗疆蛊女,不好好效命于夜孤雪,深更半夜跑到这里,不怕夜孤雪责罚吗?来了也好,先会会她再说,看看苗疆蛊女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让她进来。”楚浩晨命令道。 “是。” 沙裔穿了一身黑衣,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楚浩晨注意到她紫蓝色的眼睛,听说她的生母是波斯女,看来所言不假:“沙裔姑娘作为夜孤雪的得力手下,那么晚了,还来我们澈觉的军营,真是胆大呢,难道想告诉夜城主,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吗?” “坛主对小女子当然是十足的信任,不然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啊。”沙裔笑着,走到楚浩晨的椅后,“只是偶尔听坛主说起王爷你,很是好奇,便想来见一次,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楚浩晨冷冷地说:“那你现在见过了,是不是可以走了。”面无表情地下逐客令。 “王爷还真是无情啊,看来能入王爷眼的人也只有那位泠姑娘了吧?”邪魅一笑:“真想看看她是怎样的女子,可以将王爷你迷得神魂颠倒。” “你想怎么样?” “瞧你紧张的样子,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绕到楚浩晨的面前,对视他的眼睛,周围很静,可以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心跳声…… 沙裔起身:“时辰不早了,我也回去了,我们不久在战场上会遇见的。“说完走出帐外,走到门口时,听见她说:“楚浩晨,终有一天,你会是我的男人!” 红蝶殿 穆芷嫣看着窗外,她知道萧羽陌来了,就在不远的地方,但碍于这里是后宫,所以不能见面,看来明天只能去未央殿坐坐,大概能看见他吧…… 正要关窗,飞进一只信鸽,穆芷嫣疑惑,发现信鸽的腿上帮了一个小竹筒,取出竹筒里的纸条,放走信鸽,坐在榻上,打开纸条…… 是他的字,他的笔记,他没有忘记自己,进宫后,被隔在了这宫墙之内,即使明白自己只是为了帮助楚昊天而进宫为妃,但是外界的人都会认为他们已有夫妻之实,只希望……他不要误会…… “小姐,你笑什么?”一旁的红盈不解地问穆芷嫣,不就是只信鸽吗,怎么让她家小姐那么高兴。 “红盈,他带话给我了,他没有忘记我。” “小姐,小声点,会让人听见的。”红盈紧张地看着外面,“这可是在后宫啊,万一被黛贵妃的人听见了……” “我不怕,有他在,我一点都不怕。” 华赋殿 “娘娘,听说武林盟主萧羽陌和首富沈别情到了未央殿。”瑞儿和纳兰薇说。 “哼,这未央殿住进了泠冉溪这个青楼女子已经是不成体统,怎么?还住进了两个男人,她以为这是哪里?敦煌?还是丞相府,让她胡作非为?”纳兰薇气愤地说,这慕容儇进宫,早就让她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不早点将她除去,会是她的心腹大患。 “但是,他们进宫的事,皇上都知道啊,娘娘,我们也不好说什么。”瑞儿小声嘟囔着。 “哼,我看她能嚣张到几时,总有一天,本宫让她死在我手上,上次没弄死她,算她命大,这次可没那么便宜了。”纳兰薇恶狠狠地说 帝都街市 慕容儇换上一身男子装束,眉清目秀的面容俨然一个天然去雕饰的小公子,身旁是一脸新奇的穆芷嫣和一脸淡然柔和的泠冉溪,因为慕容儇和穆芷嫣的武功都很好,所以三人女扮男装出宫,并未带一兵一卒。 “你们看前面好热闹。”穆芷嫣兴奋地指着不远处人群攒动的地方。 慕容儇轻轻一笑道:“好像是赛诗会,不如我们上前看看?” 泠冉溪点点头道:“记得曾经我们也是因为赛诗会相识的呢。”想起那段在醉香楼的岁月,就不禁感叹时过境迁的无奈。 走近,原来是一家酒肆开张,老板以这种方式吸引顾客,却也是引来了不少文人墨客。只听老板道:“今日鸿翔酒家开张,感谢各位的捧场,酌此以文会友,技高一筹者本人自有重礼相赠。”慕容儇一行自是不在乎什么重礼的,只是三人都好诗词,便也停了脚步。老板又道:“废话补多说,下面请听诗题。”顿了顿指了指门口的梅花道:“那就请各位以这梅花做诗一首。” 穆芷嫣笑了笑道:“我们要参加吗?” 泠冉溪柔柔一笑道:“既然出来了,不如我们就尽情的玩玩好了。”说完上前一步道:“在下有一首,不知能否登得大雅之堂。” 所有人都看向泠冉溪,老板一笑道:“公子,但说无妨。” 泠冉溪上前一步缓缓道:“鸿毛拟雪飘,翔空凌自寒。招落红盈处,源起缀际天。广煞仙已妒,进香立冬颜。” 老板拍手道:“好诗好诗,鸿翔招源广进。借公子吉言了。”又道:“那么哪位可以为小店门头附联一对?” 穆芷嫣冲其余两人眨眨眼道:“老板在下愿意一试。”开口道:“街巷等得鸿雪,酒香已然翔落” 人群中有些许人等已经拍手称快,穆芷嫣自是一脸得意,老板也很是满意,正在这时一青袍男子说道:“在下这也有一联。”慕容儇看着说话的男子,五官端正一副书生模样,衣冠朴实却也显得出不是寻常百姓家之人。只听男子道来:“鸿运吉兆会天下,翔天比翼醉仙楼。” 慕容儇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的对联能够如此大气,看着周围人的夸赞和穆芷嫣的不甘,慕容儇拱手一笑道:“这位兄台确实文采颇佳,可否听小弟浊联?” 众人的目光再次转向慕容儇,慕容儇看了看一旁桌上的文房四宝,上前一步轻研磨,沾墨笔,在卷轴之张上写到:醉天醉地醉倾城,鸿仙鸿凡鸿运翔。 青衣男子不禁拍手称好道:“好联,在下甘拜下风。在下徐恢弘,不知可否和兄台成为文之益友?” 慕容儇淡淡一笑道:“在下姓舒,单名一个矜字。” 徐恢弘大笑道:“认识舒兄甚是愉快,天色已晚在下就先行离开了。” 慕容儇也抿嘴一笑道:“徐兄走好。” 回宫的路上,穆芷嫣把玩着刚刚老板送的金色小酒坛嘟囔道:“也不知道那个姓徐的是什么人物。”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倒是一个有才情的人,朝廷现在正是需要从新选拔官员之际,不知道我的那一套制度到底能不能尽量选出优秀的人才来。” 泠冉溪说道:“我看过你的折子,你的想法很不错,只是朝中很多老臣应该不甚喜欢吧?” 慕容儇点点头道:“的确如此,所以还需要好好斟酌。” 未央殿夜深 楚昊天已更衣坐在软塌上看书,慕容儇沐浴后坐在他的身边道:“今天出宫发现其实帝都有才识的人还真不少呢,如果这些人为我朝之用,必能兴富皇朝。” 楚昊天宠溺地捏了捏慕容儇的鼻子道:“你呀,不好好在宫中呆着出去乱跑,朕还真拿你没办法呢。”慕容儇笑了笑道:“昊天,明个儿你翻翻别的宫的牌子吧?” 楚昊天正色道:“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和心爱的人相守,怎么舍得离开呢? 慕容儇靠在楚昊天怀中道:“后宫从来不就是让皇上雨露均沾吗?如果你独宠我,岂不是让纳兰薇有把柄抓?” 楚昊天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儇儿。”说完深深的吻落下,慕容儇轻轻闭上双眼,享受着此刻只属于两人的愉悦。 慕容儇喃喃道:“真的想能不顾及一切和你在一起。” 楚昊天看着有些朦胧的慕容儇,此刻的的绝美更添了一丝妩媚,感觉浑身有些燥热,沙哑着声音道:“儇儿,我不会再放开你,一辈子,永不言弃。” 慕容儇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是啊,既然选择了,就一定和他一起走下去。 旖旎后便是新的战场。 第七章 此情须问天君怜,剑影刀光伤苗疆 未央殿花园 沈别情独自站在梨花树下,想着与慕容儇在敦煌的日子,虽然短暂,却是他这辈子最美的回忆,看见楚昊天和慕容儇在一起,自己的心抽痛着,就像一把利剑,无情的刺进……帝都首富又如何?公子倾城又能怎样?儇儿,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一直待在敦煌,永不回帝都;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曾答应昊天去敦煌保护你,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别情哥哥,你在想什么?”慕容儇静静地走到他身边,看着她的脸庞,美的像初开的梨花,如果这是一个陷阱,沈别情希望自己就这么掉下去,不再出来。 “没事,”沈别情笑笑:“你怎么来了,你在屋里陪着泠姑娘吗?” “姐姐身体不适,我让她先休息了。” “儇儿,你现在幸福吗?”沈别情问。 “当然幸福啊,经过这么多年,终于能和他在一起,别情哥哥,能和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慕容儇莞尔,脸上洋溢着幸福,沈别情明白,这样表情,不属于他,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昊天现在毕竟是皇上,将来会有很多的妃子,佳丽三千,你就心甘情愿做那三千分之一吗?”他忍不住开口。 慕容儇看着他,缓缓开口:“我明白,但是我爱他,我也明白,在后宫之中,我是那三千中的一个,也许将来年老色衰,有人就会将我忘记;可是在他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不管我将来怎样,在他心里,我就是他的唯一。” 沈别情不语,看向远方:儇儿,你幸福就好,只要你幸福,我别无而所求…… 华赋殿 “什么?你说皇上今天翻了穆芷嫣的牌子,去了红蝶殿?”纳兰薇的声音已经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自楚昊天登基后,就没来过华赋殿,但也未去过别的宫房,自己也就忍了,但是自慕容儇进宫后,楚昊天就天天翻她的牌子,彤史上也只有莞贵妃三个字,整个华赋殿看上去与冷宫没什么两样。 “是的,娘娘,奴婢去查问过了,皇上今天翻得的确是红蝶殿,乐妃娘娘的牌子。”瑞儿如实禀报。 “岂有此理,看着这丫头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想不到还蛮有一套的。” “娘娘,她和莞贵妃可是好友啊。”瑞儿在一旁提醒。 “哼,这就明摆着,肯定是慕容儇那贱人让皇上去红蝶殿的,不然你觉得皇上会去吗?怎么?想联手打垮我?做梦!”纳兰薇恶狠狠地说。 “但是,娘娘,现在的情势,对我们不利啊。” “这我自有办法,到时候你跟着我的指示去做就好!” 红蝶殿 “皇上请喝茶。”穆芷嫣倒了一杯茶,乐呵呵地坐在楚昊天的身边。 楚昊天一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一个兄长:“芷嫣,以后私底下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朕昊天哥哥吧,听着顺口。” “好啊,昊天哥哥。”她嫣然一笑。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楚昊天喝了口茶问道。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昊天哥哥的眼睛,是啊,芷嫣知道,他进宫了。” 楚昊天略有歉意:“若不是因为朕的事,你们也许已经成亲了,现在却要你待在这宫墙之内,真是对不起你们。” 穆芷嫣摇摇头:“不会,进宫帮你是我自愿的,再说,他也愿意等我,只要事情一结束,我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楚昊天拍了拍她的头:“朕知道后宫之中有很多忌讳,你放心,朕会安排时间,让你们见一次。” 穆芷嫣欣喜地说:“谢皇上,哦不,昊天哥哥。”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苗疆古蔺之界 慕容烬一身深蓝色戎装,雪白的战马,凌光之剑。楚浩晨则是淡金色戎装,黑色战马,长剑一指示意军队进入“作战”状态。 一丘之隔,夜孤雪一身宽大的白色衣衫率领几万大军迎敌阵前,沙裔一袭红色的马袍看着楚浩晨,沙裔感觉爱上这个男人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个男人不怒自威的面容,让自己感觉很震撼。 慕容烬一扬军旗道:“夜坛主,可知为何我军要开拔苗疆?” 夜孤雪一笑道:“慕容将军,楚昊天的两个弟弟同敌卖国难道这样的证据还不足以让楚昊天愤怒吗?话又说回来,八王爷、十四王爷即便是篡位成功,也根本治理不好泱泱华夏,更别说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机会。”顿了顿又道:“而我选择迎战的理由无非出自个人原因。” 楚浩晨蹙眉道:“你以为她会爱上你吗?” 夜孤雪仰天一笑道:“她曾告诉我她只追随最强的人,如今她追随楚昊天无非他是最强的人,而如果我弑君的话,那么她自然而然就会属于我。” 慕容烬喊道:“儇儿对皇上的情意,岂是你能揣测的?” 沙裔插口道:“好了不要再罗嗦了,不如让我们战场上见分晓如何?” 楚浩晨在沙裔的媚眼中看出了妖艳和霸道,突然心生厌恶,不禁想起远在帝都的她,她是那般清澈,纯洁,美好。 漫天尘土卷起,兵戎交错,真正的交锋,生死已然交给了上天。刀光剑影挥动,四目相对,刺鼻的血腥,输赢已然交给了命运。 渐渐夜孤雪的军队败下阵来,千钧一发之际,沙裔抽出袖中的牧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动,曲子悠悠扬扬,飘荡在整个战场,每个人手中的动作慢慢缓和,曲子中幽幽飘出了一个女子凄凉的声音:吾道悠悠,忧心悄悄,最无聊处秋光到。西风林外有啼鸦,斜阳山下多衰草。 长忆商山,当年四老,尘埃也走咸阳道。为谁书到便幡然?至今此意无人晓。要春风。试问春归谁得见?飞燕,来时相遇夕阳中。 楚浩晨听着这曲哀伤凄婉的踏莎行,心下暗叫不妙,莫不是沙裔的蛊术?而在慕容烬的眼神中,他也证实了这一点。 只见沙土再一次旋在空中,让军队辨不清方向,楚浩晨努力想用定力看出这个蛊术的破绽,可惜却是徒劳,如果这个时候慕容儇在,或许可以化险为夷。正在这时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刺中一样,没有疼痛,只是渐渐失去了直觉。泠冉溪的面容也在眼前慢慢模糊,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吗?不,不要,她还在等他,他不可以就这样死去。然,已没有任何力气,直至昏迷。 澈觉帝都——未央殿 楚昊天正在和慕容儇、泠冉溪赏话弄诗,一小卒急报:“皇上军前报告。” 楚昊天忙道:“快念。”看着慕容儇和泠冉溪急切的神情,他知道两个女子一个担心自己的哥哥一个担心自己的爱人,战争无疑是一种折磨。 小卒道:“初战未果。砻逍王爷战中失踪。”简单的一句话对泠冉溪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慕容儇忙上期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泠冉溪又问小卒道:“什么叫失踪?” 小卒支吾道:“苗疆的蛊术太厉害了,使我军失去了方向,当我军突破重围之时,苗军早已没了踪影,整编时才发现王爷失踪了。” 楚昊天大怒道:“发动轻骑去找,找不到王爷你们都给朕提头来见。” 慕容儇小声安慰泠冉溪道:“泠姐姐,浩晨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楚昊天叹道:“这么厉害的蛊术,看来老八、老十四确实找到了很好的靠山。” 慕容儇淡淡说道:“我去吧,如今只有我的蛊术能与苗疆匹敌……” 还未说完楚昊天便道:“朕不会让你身陷险境的,况且你走了皇宫会大乱的。” 泠冉溪虚弱道:“儇儿我好累。” 慕容儇忙吩咐下人道:“赶紧扶郡主回房休息。”看见泠冉溪远去柔弱的身影,心中暗暗祷告:浩晨哥哥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敦煌彼岸宫——花园 叶婧媃斜靠在花园石亭得漆柱边,看着满园的花色,不禁想起在恭亲王府的岁月。云瑾殇走上前去道:“叶姑娘。” 叶婧媃回过神来道:“云城主。” 云瑾殇一笑道:“以后叫我瑾殇吧,那我就叫你媃儿可好?” 叶婧媃不禁被这样亲昵的称谓弄的有些脸红,云瑾殇不知道为什么爱极了她的娇羞,如果说起初她吸引自己只在于和泠冉溪有几分神似,那么现在云瑾殇发现在叶婧媃身上有着另一种吸引自己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她的心中是否楚浩晨还是那么重要呢? 正在这时玫琦和明焕急急忙忙地赶来,云瑾殇下意识感觉出事了。玫琦气喘吁吁道:“表哥苗疆出事了。” 云瑾殇皱眉道:“什么事情?”因为他知道楚浩晨在苗疆,而从叶婧媃的表情中也看出了焦急。 明焕忙道:“砻逍王爷失踪了。” 一旁的叶婧媃突然感觉天崩地裂般,一下载入云瑾殇的怀中,云瑾殇打横抱起她道:“快去传太医。” 而此刻叶婧媃像被什么东西抽空身体一样,瘫软在云瑾殇怀中,没了知觉。 第八章 犹带彤霞晓露痕,醉后明皇倚太真 未央殿梨园 “小院闲窗春己深,重帘未卷影沈沈,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山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慕容儇抚琴轻轻吟唱着,虽已是冬季,但是在未央殿中却全是暖意,似雪梨花毫无败凋之意。 “啪啪啪。”三下掌声打断了慕容儇的思绪,回头竟然是仲飞寒。慕容儇俨然想起沈别情的提醒,嘴上却上扬了微笑。 仲飞寒躬身道:“草民叩见莞贵妃。” 慕容儇一边让他免礼,一边吩咐卿芫上茶。才道:“不知道飞寒哥哥找儇儿有什么事?” 仲飞寒微微一笑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来帝都这么些天只忙手头上的事情,没有来看望你,所以今天特意前来探望。”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我这未央殿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仲飞寒笑道:“我算好了这个时间你刚刚下朝,皇上又去慈宁殿请安。” 慕容儇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挑楚昊天不在的时间来找自己,心下的警惕又多了一分,这时太监拉长声音道:“皇上驾到。” 慕容儇一愣随即叩拜道:“皇上吉祥。” 楚昊天扶起慕容儇又看向仲飞寒,眉头微皱道:“这位是……” 仲飞寒收了收笑道:“草民仲飞寒。” 楚昊天笑道:“你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公子逍遥吧?”又看向慕容儇道:“儇儿与仲公子认识吗?” 慕容儇看见仲飞寒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所以越来越肯定他的事情一定和楚昊天有关,面上却只能笑笑道:“在敦煌和云荒的时候,飞寒哥哥都帮我不少的忙呢。” 楚昊天看着仲飞寒说道:“素问公子逍遥的才学谋略在江湖上也是鹤立鸡群的,不知道仲公子可愿意为朝廷效力呢?” 话一出口,仲飞寒和慕容儇二人都非常吃惊,不知道楚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仲飞寒为难道:“草民放荡于江湖恐已有顽劣之气,怕不能躬身于朝堂。” 楚昊天大笑道:“你和别情还真是同出一个师门,连脾气都这么像,不要急着给朕回答,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毕竟现如今的朝廷很需要人才。” 仲飞寒顿了顿才道:“那草民先告退了。”临走时,慕容儇与他四目相对,眸中的复杂让慕容儇有些琢磨不透,又看了看一旁的楚昊天,不知道该不该问他为什么要让仲飞寒入朝为官,如果沈别情知道了仲飞寒的身份,那么楚昊天也一定知道。 慕容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没想到重返帝都后,人事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命运却无法停歇。澈觉武戈元年第一场雪 楚昊天迎娶了叶娴婷封为宜妃入主钟萃殿,萧羽凝封为嬅妃入主清凝殿。虽然楚昊天并没有和两人有肌肤之亲,但是慕容儇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痛痛的,而相比慕容儇的丝毫感怀,纳兰薇的态度可谓是大相径庭。 华赋殿内堂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纳兰薇有一次在宫中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将手头上能摔得东西都摔得粉碎。 瑞儿慌张地跑进来道:“娘娘,莞贵妃来了。”话刚说完,慕容儇就一袭鹅黄色的皮草缓缓走进殿中。 慕容儇看着满地狼藉,佯装心疼道:“呦,姐姐这什么事情让姐姐发这么大的火啊,还是哪个奴才骑到了姐姐头上?妹妹替姐姐好好教训教训。” 纳兰薇冷哼道:“妹妹这阵子可是清闲啊,怎么不伺候皇上吗?” 慕容儇浅笑道:“姐姐说哪里的话,这不是皇上心疼妹妹嘛,让妹妹休息几天呢,昨个儿皇上还来妹妹这里用膳呢。” 纳兰薇狠狠道:“那还真是要恭喜妹妹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为皇上添个一男半女,恐怕整个皇宫都要宠着妹妹了呢。” 慕容儇娇羞一笑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这一来呢,皇上是怕妹妹生产太辛苦,没打算让妹妹这么早为皇家绵延子嗣,这二来呢……妹妹已经很得恩宠了,没必要用孩子来炫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姐姐?” 纳兰薇一时气结,看着纳兰薇的苍白的面容,慕容儇不禁替她感到悲哀,这个女子的一生注定得不到幸福了,随即莞尔道:“妹妹还要陪皇上去御书房议政,就不扰姐姐休息了。”说完离开了华赋殿,她知道她已经彻底激怒了纳兰薇,那么下面就看纳兰薇要怎么做了,自己不免有些隐隐的期待。 绪渺山庄 楚浩晨从昏迷中醒来,动动手指,发现没有一丝力气,看见周围陌生的一切,他挣扎着起身,却又倒下了,这是在哪里?为什么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记得澈觉和夜孤雪的军队在古蔺之界开战,记得沙裔吹出的苗蛊使大军迷失在沙土中,也记得自己则被什么东西刺中,之后就失去了直觉,直到,直到醒来,就躺在了这里……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推门进来,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沙裔。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想怎么样?”楚浩晨开口问,沙裔既然在这里,就说明这里是苗疆总坛的绪渺山庄。 “哈,真不愧是砻逍王爷,知道自己已处于敌方,还能那么镇定自若,佩服佩服,你要想知道答案,除非你先喝下这个。”说罢,沙裔让一旁的仆人,端上一碗红色粘稠的液体,沙裔使了个颜色,便让仆人点了楚浩晨的穴道,把碗里的液体都灌入他口中,再解开他的穴道。沙裔摆摆手,让仆人退下。 “你给我喝的什么?”楚浩晨问,那液体红的触目惊心,又有一股腥甜,难道是? “放心,不是毒药,王爷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能解百毒的冰蟾吧?”沙裔边玩弄自己的头发边说:“在我的地牢里,曾经关着一百个人,他们都是些犯人或者俘虏,每天,我都给他们服用各种毒药,过一个时辰再去解,熬不住的人,一个时辰不到便死了;熬得过的人便活下来,久而久之,活下来的人越来越少,这些人也就像冰蟾一样,有了抗毒能力,”看向楚浩晨:“再和你们开战之前,我让仆人放了这五个人的血,你刚喝下的,就是这个。” 楚浩晨觉得一阵作呕:“为什么要给我喝这个?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沙裔笑笑:“为什么要给你喝,因为你中了我自制的毒针,需要解毒。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一来,不想浪费了我这能抗百毒的‘良药’,二来,我要你活着,活在我的身边。” “哼,难道夜孤雪就纵容你带着敌人在绪渺山庄?”楚浩晨反问。 “夜孤雪?我想说的是,这次对澈觉的战争,夜孤雪若是少了我,定是一、败、涂、地。”沙裔一字一顿地说。 楚浩晨冷笑:“夜孤雪就算有了你,也注定一败涂地。”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别妄想逃出去,你没有那本事也没那机会。”说完,离开房间。 楚浩晨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泠冉溪的身影。 冉溪,你还好吗?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未央殿 泠冉溪独自坐在屋里,楚浩晨已失踪了一个月,虽然楚昊天一直加派人手去找寻,但都无果,他就像从这个世上消失一样,无论怎样,都寻不到他的踪迹,好几次梦到他,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却抓不住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姐姐,”慕容儇坐在她身边,一个月了,泠冉溪一直不吃不喝,只是天天一个人发呆,经常能在半夜听见她的哭声,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脸颊,自己只能干着急却帮不上忙,“姐姐,你这样下去不行啊,多少吃点吧,万一浩晨哥哥有一天回来了,你却倒下了怎么办?”说完,让卿芜把一盅汤端到泠冉溪面前,掀开盖子,冒出浓浓的白烟,“这是我特地让御厨炖的雪蛤莲子鸡,姐姐你吃点吧。” “儇儿,你说,他会没事的对吧,你只是一时失踪了而已,没有危险对不对?” “对,浩晨哥哥没事的,姐姐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慕容儇说这话时,自己心里也没底,当务之急,还是让泠冉溪进食要紧。 泠冉溪慢慢地拿起调羹,吃了几口,慕容儇看她吃了,舒了口气,正要起身离开,便看见泠冉溪脸色发白,用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身体不住的颤抖,“啪”地一声,整个人摔倒地上,慕容儇一惊,赶忙跑到她身边,扶起她:“姐姐,你怎么了?” “儇儿……我……我肚子……肚子好痛,真的好痛啊!”泠冉溪说完,就晕了过去。 “娘娘,你看!”卿芜指着地上,慕容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了一大滩血迹,震惊不已,自己从未看见过那么多血,对一旁手足无措的丫鬟喊道:“发什么愣啊?还不去传太医?” “是!”丫鬟们立刻去宣了太医,安静的未央殿也开始像战场一般…… 泠冉溪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慕容儇焦急地站在一边,边问:“洛太医,郡主她……” 洛太医将泠冉溪的手放回帘内,给慕容儇做了一个手势:借一步说话。 “娘娘,清棠郡主她命是保住了,不过……”他顿了顿:“不过,腹中的胎儿却没有了。” “你是说,姐姐怀孕了?” “回娘娘,是的,已经有两个月了。” “那姐姐以后还能不能……”慕容儇想起那摊血,至今心有余悸。 “娘娘放心,只要好生调养,郡主还是有生育的能力的。” 慕容儇心想,难不成,和那盅汤有关?那盅汤是自己吩咐御厨炖的,难道,有人想害自己?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手段。看了看内室的泠冉溪,姐姐,我该怎么办?浩晨哥哥回来了,我该怎么向他交代……纳兰薇,总有一天我要用你的尸首来为这个无辜的孩子祭奠。 第九章 泪痕红浥鲛绡透,牢落暮霭初之收 华赋殿 “怎么样?未央殿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看瑞儿回来了,纳兰薇连忙问。看见瑞儿有些犹豫烦躁道:“你倒是说啊!”纳兰薇瞪了瑞儿一眼,只想知道自己处心积虑那么久,好不容易有的机会,能不能将慕容儇绊倒。 “是,奴婢亲眼看着御厨炖好的雪蛤莲子鸡,亲手往里面下了药,并让下人端到未央殿,但是,里面传来的消息是……清棠郡主小产了……” “什么?”纳兰薇觉得一阵昏厥,不是慕容儇,那么这次又失败了,这是天意吗? 瑞儿赶忙扶住纳兰薇:“娘娘,你可不能倒下啊,既然莞贵妃没事,她肯定会追究到底,我们要想办法脱身啊。” “这还不简单,只要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听见没有?” “是,奴婢这就去办!” 未央殿暖阁 慕容儇看着床上虚弱,眼神空洞的泠冉溪,不禁内疚道:“对不起泠姐姐,是儇儿害了你。”如果不是因为纳兰薇要害自己,那么泠冉溪怎么会意外流产呢? 泠冉溪许久才小声说道:“他不见了,孩子也没了……儇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慕容儇急忙道:“不,泠姐姐。浩晨哥哥只是失踪而已,况且太医说只要姐姐用心调理,不会影响日后生育的。” 泠冉溪抚上自己的小腹,手微微颤抖,那个孩子,还没有出世,就……想到这里一行泪用顺着脸颊滑落。慕容儇叹了口气,轻轻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仲飞寒已经坐在外堂喝茶,慕容儇一愣随即堆笑道:“飞寒哥哥真的是来去无踪啊。” 仲飞寒放下茶杯道:“泠姑娘怎么样了?” 慕容儇笑笑道:“飞寒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泠姐姐了?” 仲飞寒爱惜地刮刮慕容儇的鼻子道:“你这丫头……怎样宫中生活还习惯嘛?”而此时两个人的距离,真的是让外人看了也浮想联翩。慕容儇对刚刚仲飞寒略显暧昧的动作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刚刚是沈别情,自己自是不会多想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隐隐有些不安呢?仲飞寒看着有些出神的慕容儇,心下一笑,看来这场戏有的可演了。 而此刻门外,楚昊天正和沈别情经过,远远看着刚才仲飞寒的动作。楚昊天知道以慕容儇的才貌任何一个男子都有可能为之动心,当然她的身边也有很多疼爱她的“哥哥”,但是现在她是他的贵妃,就是和她关系如此密切的沈别情都知道男女有别这说,难道他仲飞寒不知道嘛?还是……她默许了?想到这里,楚昊天俨然笑自己想法有多么愚蠢,不会的,儇儿是那样爱自己,刚刚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疼惜吧? 置身于事外的沈别情不禁蹙眉,他捕捉到了仲飞寒还有楚昊天的脸色变化,他很担心,因为不知道仲飞寒心中到底有什么打算,可是不管怎么说毕竟现在慕容儇是楚昊天的贵妃,如果有太过于亲密的动作,是必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这个麻烦是一个阴谋,那么就太可怕了,只是不管怎样,只要儇儿好好的,天塌下来自己也会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殊不知,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为日后的痛苦埋下了隐患。 清凝殿花园 叶娴婷和萧羽凝一同在园中赏雪景,初冬的雪总不如严冬时来的厚重,只是零星几簇,却有别样风情。 叶娴婷笑着问道:“可曾有了心仪郎君?” 萧羽凝一愣道:“什么意思?”心下却闪过一个高大但是有些模糊的身影。 叶娴婷抿嘴下一笑道:“你不会还喜欢皇上吧?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是进宫来帮皇上稳定后宫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啊。” 萧羽凝疑惑道:“难道你现在不爱他了嘛?” 叶娴婷点点头道:“我找到了属于我的归宿啊,所以不会再留恋年少的懵懂了。” 萧羽凝不解道:“进宫无疑是他的女人,那你和……” 叶娴婷嘴角笑意更浓道:“他相信我,更相信皇上。我劝你还是放弃皇上,他终究不属于你我,他的爱只会为儇儿停留不是嘛?” 萧羽凝垂下眼帘道:“所以他在我们的宫中留宿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 叶娴婷笑笑道:“你我和他是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 萧羽凝仰天叹道:“可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 叶娴婷淡淡问道:“说说看,也许我可以帮你。” 萧羽凝也扯了扯嘴角道:“他就像一块冰,对我他只有属下对主人的忠诚和恭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但是我总喜欢和他斗嘴,虽然他总是冷冷回应,可我就是觉得他总是有什么神秘之处吸引着我。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即便是我哥也不知道,却不用担心紫叶阁那边有什么纰漏。” 叶娴婷轻轻问道:“你说的是紫叶阁阁主——冷幕痕吗?” 萧羽凝点点头道:“你说我这是喜欢他吗?可是为什么没有喜欢昊天那般强烈呢?” 叶娴婷上前一步踱入亭中道:“因为你总是不停的暗示自己你爱的人是皇上,所以即便他在你心中有了位置,你也不愿意轻易地让他住进你心底。”顿了顿道:“在没有遇到烬之前,我一直相信我会爱着皇上直至永远,我甚至不惜放弃自尊去求他让我陪伴在他身边,可是现在看看又是多么可笑。其实我们都不了解皇上,真正了解他的只有儇儿,因为他只肯对儇儿坦露自己所有的一切,这便是真爱。而我对他的仰慕现在想想只是因为他的棋艺高超而已,至于你对冷幕痕也和我对烬一样,起初只是丝丝暧昧,但是唯一你我的不同的是,我和烬都勇敢面对我曾经少女怀春时心目中的皇上,而你只是想一味坚持而已,所以打开心扉,他一定比皇上更适合你。” 萧羽凝若有所思地应着。冷幕痕,你真的是我一直要找的人嘛?如果是,我萧羽凝真的是一辈子也会紧紧将你抓牢,海角天涯永不分离。 未央殿书房 “昊天,浩晨哥哥还是没有消息吗?”慕容儇焦急地问刚下朝的楚昊天,这些天来泠冉溪意志消沉,比先前更加厉害,让慕容儇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唯一可以治好她的,就是有楚浩晨的消息。 楚昊天摇摇头,无奈地说:“朕已经派人去找了,但回来报告的人不是在苗疆迷了路,就是不知所踪。朕也派过人去了苗疆缀星坛的绪渺山庄打听消息,但是没有一个人回来,现在澈觉的军队还驻在苗疆,我已命令慕容烬继续找,只要有蛛丝马迹就派人回来禀报。” 慕容儇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但愿上苍保佑,不要在折磨浩晨哥哥和姐姐了。” “泠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楚昊天问。 “姐姐刚睡下,她现在身体非常虚弱,又加上失去孩子的打击,我真怕她撑不下去。”慕容儇担心地说。 “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楚昊天把慕容儇搂入怀中,在他额上印上一吻,笑着说:“我要去和大臣们议事,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小心,有了三哥的消息,我会立刻来通知你的。” “恩。”慕容儇点头,目送楚昊天离开。 “娘娘,郡主小产,为什么不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呢?”卿芜在一旁问,就在泠冉溪出事的第二天,慕容儇前去盘问那位御厨,才知道那位御厨被纳兰薇叫去过,回来不到半个时辰便死了,“御厨的死,就是很好的证据,肯定是……” 卿芜正要说下去,便被慕容儇制止:“卿芜,在宫中凡事都要讲证据,现在唯一的人证都死了,你有什么理由说是纳兰薇干的呢?就算闹到皇上那儿,没有证据,反而被纳兰薇反咬一口,值得吗?” “是,娘娘教训的是,那……郡主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岂不可惜了,也便宜黛贵妃了。” “我不会让姐姐的孩子白死的,纳兰薇会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的!”慕容儇坚定地说。 绪渺山庄 楚浩晨坐在房间里,手中握着茶杯,一使劲,杯子还是纹丝不动,看来自己的内力还是没有恢复…… “你不要费力了,你中的毒虽然解了,但恢复的没有那么快。”沙裔一脸笑意地走进来。 楚浩晨看见她的笑容,心里一阵作呕,冷冷道:“你来干什么?不去协助夜孤雪吗?” “真是冷淡啊,协助他作甚,两军暂时休战,这次澈觉的军队虽然损失很小,但也元气大伤,退出二十里就地扎营了,我们的士兵也许好好修养一阵子,养精蓄锐,才能打赢你们啊。” “你来到底想说什么?不会就为了告诉我这些吧?”楚浩晨不耐烦地问。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沙裔坐到他的对面:“楚昊天知道了你失踪,派人到处搜寻你的踪迹,可惜,那些士兵不是被我的蛊术困在了苗疆,就是失去方向,没了下落,还有的,居然到了这里来打听消息,哼,真是可怜,他们的结局,我想王爷你应该可想而知。”见楚浩晨没有反应,沙裔继续说道:“王爷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那位泠姑娘吧?我可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啊。” 楚浩晨抬头:“她怎么了?” 沙裔邪魅一笑,紫蓝色的眼睛更显的妖媚无比:“我听说你失踪的消息传到了帝都,传到了她的耳朵了,她受不住打击,倒下了,”看着楚浩晨的脸渐渐苍白,沙裔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她小产了,孩子没有保住。” “什么?!”楚浩晨吃惊地抬起头,她怀孕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还是,根本就没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她,让她独自一人承受这一切? “唉,真是可惜了,身心受创,我真是替她担心啊。”沙裔一副惋惜的样子,把手放在楚浩晨的肩上:“你放心,她能给你的,我一样也能给你,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她轻声说。 “把你的手拿下,告诉你,除了她,我不会爱上任何女人。”楚浩晨冷冷地说。 沙裔把手拿下,嘴角一扬:“我说过,你终有一天会是我的男人,我说到做到,不管用任何方法。” 楚浩晨看着她,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可怕,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第十章 宠柳娇花寒食近,被冷香消新梦起 未央殿外堂 慕容儇和沈别情都只是静静地在品着手中的茶,许久沈别情才打破沉默道:“昨天你和仲飞寒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容儇一愣道:“别情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沈别情放下手中茶杯道:“昨天我和皇上经过未央殿,那一幕我们都有看见。” 慕容儇微微蹙眉道:“难道你们不相信我?”起身道:“那个动作我也觉得很奇怪,以我和仲飞寒的关系,还不至于如此亲密,可是那个动作确实来的突然,让我来不及思考什么。” 沈别情淡淡说道:“昨天我有观察昊天,他也许心中已经有了一丝芥蒂。” 慕容儇冷冷笑道:“什么叫芥蒂?我昨天有做过什么吗?” 沈别情叹道:“你很明白他现在是皇上,而你是他的贵妃,如若放在从前自是不用顾及许多,但是你已经是他的女人,即便是你我之间也再无可能回到过去啊。” 慕容儇好像被什么击中头不一样,脑中“嗡嗡”作响,随即道:“是这样的吗?伴君如伴虎,我也只能是他的宠妃而已是不是?小时候……回不去了。” 沈别情看着慕容儇愣愣的出神,不禁心疼。其实聪明如是的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一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静静退出未央殿,沈别情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 御书房 慕容儇看着正在批折子的楚昊天,轻轻走过去,将手中的斗篷披在他身上。 楚昊天一愣,抬头看是慕容儇舒心一笑道:“你的武功越来越强了,刚刚进来的时候朕都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慕容儇走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按摩说道:“是你批折子太认真罢了。” 楚昊天所幸将折子往桌子上一扔叹道:“苗疆那里依然没有动静啊,朕很担心眼看就要入严冬了,将士们的粮饷朕还拿不出多少啊。” 慕容儇也道:“是啊,从前这内务府都是八爷、十四爷掌控,现在说要从他们手中完全拿回的,恐怕是有难度,况且儇儿还听说……听说内务府只是一个空壳,是八爷、十四爷用来掩人耳目敛财的障眼法,实际上还有一个所谓的小内务府。” 楚昊天双拳紧握道:“小内务府?哼,日后难道还要建立自己的小朝廷不成?” 慕容儇轻轻抚过他紧蹙的双眉道:“其实儇儿曾经暗地查过,有了一些线索。八爷和十四爷的党羽无非是朝堂上的纳兰将军,也就是现今的炬鉧侯,还有就是太仆寺卿、光禄寺卿这些虽然是都内文官而已,但是最怕的就是里应外合,要知道两位王爷的聚点就在两江之地,所以上至从一品的两江巡抚、正二品的两江总督到真正几个掌握权利的布政使司布政使,还有一些按察使司按察使,都是帮两位王爷敛银子的。” 楚昊天想了想道:“是该派人好好查查两江了,朕听说两江的各个道台因为有些不屈服于老八、老十四的淫威之下,不是被他们找着借口革职,就是暗杀了。所以这次朕要找的这个人一定是有智谋和武略的人啊。” 慕容儇想了想俏皮说道:“不如让臣去如何?” 楚昊天一愣道:“你这丫头凑什么热闹啊?” 慕容儇有些撒娇道:“皇上莫要忘记,先帝曾要我查的礼部亏空和右相贪污一案可是我的功劳,还顺带带出了个大秘密,皇上和浩晨哥哥应该好好谢谢我呢。” 楚昊天眼中全是宠溺道:“你啊,朕怎么放心你在深陷险境呢?” 慕容儇故意正色道:“臣一心为朝廷出力,所以还望皇上给臣予此次机会,臣定不负重托。” 楚昊天摇摇头无可奈何道:“也罢,朕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人选。”顿了顿道:“朕现在拟一道折子,封你为都察院左督御使,直至案子查办结束后为止,这期间朕赋予你诀查令一枚,见令如见朕。” 慕容儇马上单膝跪地道:“谢皇上。”见慕容儇收起折子,突然打横抱起她往内室走去,罗帐中春光旖旎。 恪鄀王府邸 楚智明看着楚天驹淡淡说道:“曲天他们什么时候对账销帐?乘着四哥现在有苗疆战事牵制无力分身,该是时候马上销毁证据。” 楚天驹皱眉道:“这个曲天是不是总督当腻了?他的女儿我们也给他送进宫了,可是这对账销帐他却不急。” 楚智明一笑道:“只是一个两江总督而已,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巡抚,你去给钱巡抚书信一封让他给曲天施施压。” 楚天驹点点了头又道:“四哥不可能对这个事情不管不问吧?” 楚智明眯了眯眼道:“嗯,你说的没错。不过不知道四哥会有什么行动呢?” 楚天驹问道:“八哥,你说如果皇上派人到两江,你觉得会是谁呢?” 楚智明冷哼道:“这还用说么?”顿了顿道:“不过她现在是贵妃了,四哥怎么能这样让她出宫呢?我倒是很期待呢。” 澈觉皇宫——未央殿 泠冉溪站在未央殿外的梨花树下,呆呆地看着远方,眼神空洞,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难道今生他们注定不会再见面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难道就这样失去了吗?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浩晨,对不起,你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我都没能留住…… 感觉身后有人给自己披了件衣服,回头,看见慕容儇站在自己身后,担心地看着自己:“姐姐,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不在暖阁躺着?”看见泠冉溪的神情,她也很心痛,那个孩子,连和自己母亲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她从没想过,自己和纳兰薇的战争,会蔓延到这个无辜的生命身上…… 泠冉溪淡笑:“心死了,身体还有什么用?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一点点的流出我的身体,也许是我和这个孩子无缘,就像我和他的父亲……” “姐姐,不要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浩晨哥哥终有一天会回来的,起风了,我们回去吧。”拉起泠冉溪的手,走进殿内。 绪渺山庄 不断有咒骂声和瓷器打碎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夹杂着楚浩晨的声音:“都给本王滚!不要拦着我!”楚浩晨此刻充满了愤怒,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她的身边,他知道,她需要他。周围的侍卫看着楚浩晨满脸怒火的样子,都吓得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去禀告沙裔。 “楚浩晨,你出不去的,就算你出去了,也根本走不出十里。”沙裔拿着牧笛,轻描淡写地说。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出去,谁都别想挡着我。”楚浩晨坚定地说。 沙裔看着眼前的男人,看见他坚定的眼神,难道他真的那么爱那个泠冉溪,据她所知,泠冉溪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这样的女子,为什么能抓住他的心?自己在他身边将近三个月了,他偏偏对自己视若无睹,这到底是为什么? 用力握紧手中的牧笛,握到指尖泛白,我沙裔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得到,即使得不到,我也会亲手把他毁掉! 拿起牧笛,放到唇边,轻轻吹起乐曲,飘荡在楚浩晨的耳边,似哀似怨,就像婴儿的啼哭声,也像妇人的隐隐哭泣,哀伤凄凉。充斥着楚浩晨的脑子,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一点一滴地离开自己的身体,自己想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他缓缓地倒下,倒在沙裔的怀里,失去意识之前,看见的是沙裔诡异地笑容…… 沙裔抱着他,轻轻吻了他的额头,用手抚着他的脸说:“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麒枫。”转头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你们把麒枫少爷扶进房间休息,记住,以后,关于他以前的任何事都不能告诉他,要是让我听到一点风声,格杀勿论!” 清凝殿 萧羽凝看着窗外的的雪景,独自在屋内抚琴,萧羽陌进宫探望过她,可始终没有提到冷幕痕,自己也没有那个勇气问出口,自己进宫的前一晚,她看见了冷幕痕眼中的眷恋和不舍,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突然听见房顶上有声响,微微一笑:“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 “草民给嬅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是他的声音,萧羽凝一阵惊喜,回头看见他站在自己身后,他还是来了,自己等了那么久,终于把他盼来了:“你来了……” “草民是奉了盟主之命来告诉娘娘,盟主有要事先回睦尘宫,让草民代盟主向娘娘辞行。”冷幕痕始终低着头,不看萧羽凝的眼睛。 “本宫明白了。”萧羽凝应答着。 冷幕痕起身:“若娘娘没别的吩咐,草民先退下了。” “你就没有话跟我说?”萧羽凝叫住了他,她不相信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我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冷幕痕一阵沉默,萧羽凝接着说:“想必哥哥告诉过你,我进宫只是为了帮助皇上,等到事情结束,我就会出宫,你……会等我吗?我要最真实的答案。”萧羽凝柔声问。 “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叫我羽凝。” 冷幕痕深吸一口气:“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等你。”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决定正视自己的心。 “那如果在这期间,我被人害死了呢?”萧羽凝问。 “那我会用我的下半生替你报仇,然后来陪你。”冷幕痕回答,“不管你怎样,我都会跟着你,天涯海角,生生世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清凝殿。 “好啊,我等你。”等他走后,萧羽凝眼中含着泪花,笑着说。 第十一章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 御花园湖畔 慕容儇在亭中品着茶,心中紧紧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小卒道:“娘娘,仲公子求见。”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儇手以颤,茶洒落了几滴,自己怎会如此慌张呢? 仲飞寒整整衣衫走过去道:“草民叩见娘娘。” 慕容儇换上笑容道:“飞寒哥哥不必多礼。不知道今天来找本宫有什么事情?” 仲飞寒上前一步看着慕容儇道:“没有事情就不能来看看你吗?”说完想上前握住慕容儇的玉手。 慕容儇收回手冷冷说道:“飞寒哥哥,本宫现在是皇上的妃子,你改主意一下举止。” 仲飞寒一愣又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儇儿当真了吗?” “当然不是。”说完起身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道:“只是本宫要提醒飞寒哥哥,把有些不该有的想法都收起来。” 仲飞寒大笑道:“顾是聪明如斯的慕容儇也参不透男人吗?皇上和其他男人一样看不惯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所染指或者暧昧不明,更何况他是这个天下的主子,占有欲会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强不是吗?” 慕容儇狠狠瞪了仲飞寒一眼道:“你到底想怎样?” 仲飞寒邪邪一笑道:“敢不敢和我赌一赌?” 慕容儇挑眉问道:“赌什么?” 仲飞寒突然很贴近慕容儇道:“赌你们的爱情……”话还没说完,慕容儇就感觉有双眼睛正在紧紧盯着自己,猛然回头看见是楚昊天站在自己的身后,慕容儇慌忙推开仲飞寒,然而在这一瞬间她听见仲飞寒轻轻说道:“赌注开始。” 楚昊天冷冷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在朕的地盘私会吗?” 慕容儇只感觉心瞬间被什么东西撕碎一样,跪在冰冷的递上,她不去解释,因为现在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她知道这就是一个阴谋,是仲飞寒精心策划的。 楚昊天看着仲飞寒,淡淡说道:“你给朕滚出皇宫。”听见仲飞寒远去的脚步声,慕容儇闭上双眼,迎接该有的暴风雪。楚昊天问道:“朕不要听你的解释。”转身欲走,却见纳兰薇扭动着腰肢走来。 慕容儇知道纳兰薇是来落井下石的,只听她道:“皇上,妹妹作出这么有违皇室尊样的事情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楚昊天看着纳兰薇,又看看较弱的慕容儇道:“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纳兰薇柔柔一拜道:“自古皇家处置有违道德的妃子都是——打入冷宫的。” 慕容儇感觉再度空虚,她在等楚昊天的决定,楚昊天好久才道:“将莞贵妃打入冷宫。”慕容儇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楚昊天渐渐走远,渐渐模糊的背影,让自己感觉无助。纳兰薇走上前掐住慕容儇的下颚道:“慕容儇你还是栽在了我纳兰薇的手里。” 慕容儇冷冷看着纳兰薇道:“是吗?” 纳兰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冰冷的双眸,眼中瞬间没有了刚才的无助,只有寒冷,只有仇恨还有就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纳兰薇甩开她径自离开。 冷宫——残玉宫 这是整个皇宫唯一用“宫”拟之的殿宇,外表华丽,内在冰冷。慕容儇抬头看着这座冷宫,不禁嫣然一笑,卿芫感觉到慕容儇的笑中有憎恨,有失望,有不甘。 澈觉皇宫的冷宫有这样一个传说,说是这冷宫第一个主人是先皇楚明远的妃子,封玉妃。但是因为奸人陷害而堕入冷宫,最后郁郁终生。可是她死后就一直有着她的怨灵阴魂不散的传闻,所以没有人敢靠近冷宫。 推开大门才发现残玉宫比外面看到的还有气势磅礴,辉煌富贵,而且一点也不像是从来没有打扫过的样子,皇上的寝宫也不过如此。慕容儇皱了皱眉,总感觉这个宫殿中还有什么人,但是实际上,自从王静从这里被拉到午门斩首后,再没有人来过,而王静也只是在这里呆了几天而已。 慕容儇对卿芫说:“去把衣物整理好,我先上楼看看。”卿芫点点头,看看这的环境还真的不像是冷宫呢。 慕容儇轻轻走上二楼,原以为一楼已经极尽奢华但和二楼比就已是小巫见大巫了,整个楼阁都用琉璃珍珠点缀着,所有的光亮也是由夜明珠来点染的,慕容儇推开一间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蚕丝床褥,翡翠风屏,雕凤的桌椅,桌上有上等的紫砂壶,桌上有新鲜的水果还有刚出炉的点心。走至床边,慕容儇发现床上放着一封信: 欢迎残玉宫第三任主人,但是在你成为这里主人之前要接受我们对您的检验,请于子时来宫后花园。 慕容儇收起信签,心中的好奇和疑惑已然占满心间。 残玉宫 慕容儇穿着一身素衣坐在内堂,这座冷宫在皇宫的西北角,却异常华丽,里面的陈设和装饰却可以胜过宫里任何一座宫苑,而且宫中的人都好似忌讳一样,对这个地方闭口不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封信又是什么意思?看来一切都是个迷…… 听见外面的大门被推开,守在门口的侍卫说道:“郡主,不要为难小的,黛贵妃有令,任何人不能来看菀贵妃。” 泠冉溪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侍卫手心里:“帮个忙,我保证很快的。” 侍卫低头看看手里的金子说,不耐烦地说:“好吧,那快点快点!”“谢谢。”泠冉溪谢过,走进残玉宫。 “姐姐,你身子虚,怎么来这儿了?”慕容儇起身,拉住泠冉溪的手。 “儇儿,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皇上要将你打入冷宫那么严重?”听下人说是因为和仲飞寒有私情,但是她不相信,儇儿和楚昊天经历那么多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就要因为这个小小的误会,弄到这般田地。 “姐姐,”慕容儇低头:“我现在说什么,昊天都不会相信的,所幸就不解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皇上需要你,你是知道的,你难道就不为自己辩解吗?”泠冉溪问。 慕容儇浅笑:“清者自清,自古后宫最忌讳的就是红杏出墙,这是帝王莫大的耻辱,况且……”她用眼睛环视了四周:“况且这个冷宫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糟,还有一丝神秘感,说不定,我还可以在这个冷宫里知道些什么呢。” “儇儿……” “姐姐,你不要说了,我都明白,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卿芜,你不用担心。” “那好,我先回去了,记住,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入夜——未央殿 楚昊天一身白色玄袍,习惯性地走进未央殿,却看见慕容儇的房间漆黑一片,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将她打入冷宫,正准备离开,却听见:“既然来了,何必走呢?”回头,是泠冉溪。泠冉溪笑笑,福身:“民女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楚昊天挥挥手,看着空空的未央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是来看儇儿的吧,可惜她已经不在这儿了。”泠冉溪说。 楚昊天看着泠冉溪:“这就是你对待皇上的态度吗?” 泠冉溪没有理会他的话,接着说:“儇儿跟你分开了三年,在醉香楼相遇,那时你没有担心过她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武功被废,去了敦煌,遇见了更多的人,你也没有担心过她会移情别恋,她始终属于你,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但是,就是因为看见她和仲飞寒在一起,你就不念旧情把她打入冷宫,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觉?” “朕亲眼看见,还会有假?”楚昊天反问。 “你为何不说你当了帝王之后,逐渐有了帝王的占有欲,认为儇儿是一件物品,只能归你所有,任何人都不能觊觎,恕民女无礼,皇上,你这样做,真是自私。” 楚昊天不语,怔怔地看着泠冉溪,他开始乱了,听泠冉溪这么说,才发现自己的做法太过荒唐,太过冲动,她是儇儿啊,自己可以不相信任何人,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绪渺山庄——影易阁 沙裔淡笑着看着床上的男子,手指轻轻抚过他额前的发,自己从未对任何男人动过心,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自己却不顾一切的爱上了,好在,他现在终于属于自己了…… 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眼睛,起身,眼神一片茫然:“我……是谁?” 沙裔看着他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俘获了自己的心:“你叫麒枫。”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之前从山上不慎坠落,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脑中有淤血,你暂时失忆了。”沙裔把失忆二字轻描淡写的带过。 “你是谁?”他看向她。 “我是沙裔,是你的未婚妻。”沙裔笑着回答:“你现在好好休息。” “未婚妻?”楚浩晨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像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但是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第十二章 乍惊繁杏腊前开,绛雪纷纷落翠苔 残玉宫子时——后花园 慕容儇一袭淡蓝色的收腰小袍,看着眼前的一切,才发现残玉宫后面也是别有洞天,这让慕容儇更加好奇,只能毫无目的的在花园中漫步,奇怪的是这个花园好像通到宫外,园中种着奇花异草,让慕容儇目不暇接。 突然一个红衣女子从天而降,慕容儇看着女子,细腻的肤质,樱桃红唇,水汪汪的眼睛,姣好的身材,是个不折不扣的绝色佳人,慕容儇问道:“这位姑娘是……” 红衣女子淡淡说道:“我是——楚蝶斐。” 慕容儇听到她姓楚,不禁更为惊讶,摇摇头道:“我不明白,还请姑娘说清楚些。” 楚蝶斐笑笑道:“你就是澈觉出了名的莞贵妃——慕容儇?”顿了顿道:“澈觉第一个女中堂,你的身份我就不过依依列举了,没想到这个地方的第三任主人竟然是你。” 慕容儇苦笑道:“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楚蝶斐淡淡一笑道:“罢了,我想你也是很好奇的吧。”继而道:“我是玉妃的女儿。” 慕容儇说道:“玉妃?是先皇刚登基时候的一个妃子吧。” 楚蝶斐笑了笑道:“你们都不曾想过即便是在当今皇上出生那年,我的母亲依然还活着,而且父王经常秘密来这里,你一定很奇怪吧?知道我母亲是什么身份吗?是怎么被打入冷宫的吗?” 慕容儇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楚蝶斐踱着步子说道:“我母亲应该是苗疆最美的女人。没错,她就是苗疆的圣女——无玉。五十年前苗疆在返反朝廷的时候失败了,所以为了求和,我的母亲就成了这个牺牲品,不过母亲和父王很相敬如宾,但是因为王静所以我的母亲也成了这冷宫的第一个女人。其实残月宫能有现在的规模,都是夜孤雪的功劳,他每年都会秘密派人送银子,甚至请工匠暗地里将宫宇翻修,宫中所说的冷宫闹鬼也是我母亲命人放出去的传言。” 慕容儇问道:“既然皇上这么爱你的母亲为什么你的母亲会死呢?” 楚蝶斐苦笑道:“你会错意了,父王对母亲只有愧疚之心,因为他认为因为自己而让我母亲受苦了,所以……不过我母亲却是自杀,在得知珍妃诞下皇子的时候,她抱着只有一岁的我,将我托付给一个可靠的麽麽,然后就……” 慕容儇转而道:“王静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被关在这个宫中,而且还有人探望过,那么冷宫的秘密不就……” 楚蝶斐笑道:“知道你来了,我才让人撤走了屏障,展现真正的残玉宫,而王静住的地方只是一个虚间而已,别人看到的也是这样而已。我恨我的父王,作为君王他不能够一心一意,而且他好猜忌。” 慕容儇不禁想到自己的处境道:“是吗?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我不了解。” 楚蝶斐看着慕容儇道:“你还是很爱他对不对?即便是他的不信任,他的占有欲,你还是非常爱他是不是?”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是。”只是一瞬,心又霎那间破碎,支离纷飞。 楚蝶斐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的身份不仅是澈觉的公主,更是苗疆的圣女,只是现在沙裔在苗疆,夜孤雪也不能轻易动她,所以……” 慕容儇收起哀伤笃定道:“所以你希望我帮忙?先告诉我浩晨哥哥是不是在你们手中?” 楚蝶斐点点头道:“准确的说是在沙裔手上。整个苗疆能和沙裔抗衡的只有夜孤雪,可是他一个人也不能保证能成功,你是溯月亲自调教出来的,对蛊术法力又有很好的天赋,如果你肯帮我们,我相信沙裔一定会被击垮的,这样楚浩晨也可以被放了。” 慕容儇问道:“为什么是浩晨哥哥呢?为什么他没有发回一点音讯?” 楚蝶斐叹道:“按理说依楚浩晨的本事要想送信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慕容儇皱眉道:“难道沙裔用蛊术让他失忆了?怪不得泠姐姐说突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也许是心变了。” 楚蝶斐又道:“而且他马上就要和沙裔结为夫妻,是以麒枫这个身份。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们合作?” 慕容儇想了想道:“我想不行,至少我想等风声过了要去一趟两江。” 楚蝶斐摆摆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八哥和十四弟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的,这个你可以放心,只要我楚蝶斐想要查的事情还没有查不到的。” 慕容儇看着楚蝶斐许久才道:“让我好好想想。”看着慕容儇转身离开的背影,楚蝶斐知道她一定会和自己去苗疆的,一定会。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慕容儇心中很是烦乱,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楚昊天,他们曾经那么亲密,那么信任彼此,难道这个皇宫真的是个大染缸,染了外表甚至心? 昊天,或许我们真的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是皇上而我是贵妃,虽然是夫妻,但是同样是君臣啊。我要的自由你给不了,你要的听话我办不到,其实到头来错的不是我们,而是风儿带走了承诺,花前月下在这个地方值几两银子?我爱你,可是面对如今的结果,我真的是无言以对,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你就可以这样对我,那么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而放手,又那般的不舍。 心碎,憔悴,泪痕……浸湿了爱情,而在这个战场上,却要含泪将爱送上断头台。 血淋淋的一幕,这种痛,就是一辈子。 绪渺山庄——丑时 苗疆开始下起绵绵细雨,让一切的一切看上去更加神秘,楚浩晨看着窗外的雨,自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努力回想,只是徒劳。听沙裔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听下人们说,自己是不慎从崖上坠落,失去了所有记忆;还听说,自己从小在苗疆长大,和沙裔青梅竹马,听说……听说……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谎言?是真实,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是谎言,自己的心总是告诉自己,他不属于这里,属于一个遥远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有他的所爱…… 绵绵细雨,自己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女子纤细的身影,那样的单薄,那样的柔弱,自己是否曾经与她相遇,曾经对她敞开心扉,曾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曾经……但是,越是要回想,脑袋越是痛,他皱了一下眉,算了,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自己和沙裔马上就要成亲了,自己不该再对其他女子有何遐想…… 一双手环住自己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柔声说:“枫,你在想什么?”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抚上她白皙的手,转过身:“没什么,你怎么来了?”他笑着,看着自己的未婚妻。 “想来看看你啊,我想你了。”虽然自己用尽心机,用尽一切方法得到了面前的男人,但是在他面前,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还是掩饰不住一丝少女之情。 “才一天不见,你就想我了啊,”说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我就会天天陪在你身边。” “恩……”沙裔点头,埋进他的怀里,她一直做梦想要依赖的怀抱。 次日,绪渺山庄的大堂,是沙裔和麒枫成亲的日子,沙裔一早就在闺房好好打扮,并没有什么人到场,只有他们两个,今天,她终于要成为他的妻子了,今生不会再有第二个的妻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沙裔坐在床沿,双手交握,十指不停地绕圈,等着楚浩晨,感觉自己的盖头被一点点的揭开,看见的楚浩晨的脸:“枫……” 楚浩晨揭开她的盖头,看着她的眼眸,心中一动,吻上她的香唇,手慢慢攀上她的肩,沙裔也慢慢抱住他的腰,忘情地投入,只想好好享受眼前的这一切…… “浩晨……你说过的,你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的……” 楚浩晨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那个女子又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浩晨?是自己吗?她喊的是自己吗? 他突然痛苦地倒在床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冒着冷汗,那里仿佛有百虫啃噬,让自己痛不欲生,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对沙裔动情,就会这样? “枫!枫!你怎么啦?”沙裔焦急地扶住楚浩晨,用袖子擦去他额上的冷汗,抬起他的右手把脉,看见了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血痕:“殇霜?原来你曾经为中过殇霜之毒的人施过血,难怪……” 殇霜出自苗疆,沙裔也只是在自己师傅的口中听说过,听说中毒的人要么死去,要么服了解药却要等待毁容的命运,要么,就是让自己的恋人为自己施血解毒,但是,一定要对受血者不离不弃,矢志不渝,若爱上别的人,或是对别人动心,身体就会百虫蚀身般,痛苦不堪…… “呵……看来这都是天意,自己就算得到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枫,我到底是该杀了你,还是继续这样下去?”看着已昏睡过去的楚浩晨,沙裔在一旁喃喃自语。 未央殿 “浩晨!”泠冉溪突然从睡梦总惊醒,自己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看见窗户被风吹开,起身,走到窗前。 三个月了,失去他的消息三个月了,但是,就在方才,自己又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现在怎么样了?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觉得他此时此刻很是痛苦?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他还活着,还活在這世间的某个地方,等待着和自己的重逢…… 第十三章 淡云来往月疏疏,朱樱斗帐掩流苏 残玉宫内阁 “天幕清和堪宴聚。想得尽、高阳俦侣。皓齿善歌长袖舞。渐引入、醉乡深处。晚岁光阴能几许。这巧宦、不须多取。共君事把酒听杜宇。解再三、劝人归去。”慕容儇轻轻吟唱着,手指划过古筝弦面,婉约的琴声,满是哀伤。 “你的琴声和母亲当年一样,都是那般好听,却是丝丝凄凉。”楚蝶斐笑道。 慕容儇起身道:“或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突然又警惕道:“好像有人来了,而且此人武功不低。” 楚蝶斐淡淡说道:“外阁已经布置好了,你现在过去就可以,并不会有破绽的。”果然慕容儇来到外阁,与这些天生活的环境相比确实是天壤之别,虽然也按照皇室的装典但是却真的看出是冷宫。 慕容儇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色,突然有些许委屈,却没有一滴眼泪。 “你还是这般坚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楚昊天。 慕容儇并没有觉得惊奇,只是淡淡福身道:“给皇上请安。”又道:“不知道皇上前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楚昊天看着慕容儇淡然的面容,想从中看出一丝哀伤,然而却无果,不知道是她掩饰的太好,还是没有过这样的心境。想到这里楚昊天妒火又蔓延心间道:“怎么,朕不能来看看你么?还是你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慕容儇听着这样极尽嘲讽的话,身体不禁一颤,突然莞尔一笑道:“皇上一直是这么想的吗?看来我是真的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君王。” 楚昊天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见她柔弱的身躯,心中也是万般心疼,突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搂入怀中道:“儇儿。”然而他却感到慕容儇身体的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慕容儇轻轻笑道:“皇上。”而语气中是妩媚、挑逗。楚昊天愣在那里,他不知道慕容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突然目光一冽,将她拥到床上。 慕容儇轻轻闭上双眼,在暴风雨来临前,从眼角渗出一行泪。楚昊天狠狠道:“难道朕就让你这般讨厌?” 再也不是旖旎的温柔,而是两个挚爱的人,挣扎的痛苦。 次日清晨 当慕容儇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擦干眼角的泪,起身让卿芫服侍梳洗,虽然这些天没有上朝,但是朝廷的事情自己一点也没有落下。 来到残玉宫的后花园,楚蝶斐早已在那里等候道:“怎么样,死心了吗?” 慕容儇嫣然一笑道:“我答应和你一同去苗疆,但是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楚蝶斐只是挑眉说道:“如果你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已经在和皇上谈这件事情了,我想他能带你走的。” 慕容儇笑笑道:“没有他,难道这宫中能奈何我吗?” 楚蝶斐摇摇头道:“过一会纳兰薇肯定会过来,想好怎么对付了吗?” 慕容儇笑道:“她终究是手下败将而已,何惧之有?” 果然如楚蝶斐之说,刚到外阁的纳兰薇就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慕容儇慵懒的倚在软塌上道:“这不是黛贵妃吗?” 纳兰薇没想到即便现在慕容儇还是如此淡定,不禁怒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皇上的宠妃吗?”说完一脸唾弃的看着慕容儇。 慕容儇浅浅笑道:“看来是黛贵妃还认为是呢,还如此兴师动众的来这里看望妹妹,妹妹真的是好感动呢。” 纳兰薇气节道:“你……你这个贱人,本宫告诉你,进了这里就别想活着出来。” 慕容儇大笑道:“那如此便和黛贵妃打个赌如何?” 纳兰薇对瑞儿道:“这个女人对本宫如此无礼,还不替本宫教训教训?”说完瑞儿就要去打慕容儇,然而她们都忘记了慕容儇的身份,只见慕容儇手指轻轻一带,瑞儿就捂着手腕,疼得直叫。 纳兰薇自知如此打不过,便留下狠话道:“看到时候皇上斩你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般张狂。说完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残玉宫。 而慕容儇眸中满是冰冷的笑意。 苗疆绪渺山庄 沙裔看着手中的牧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自己的蛊术已经让楚浩晨完全失忆,但是,难保他不会再想起,呵,自己真想去看看泠冉溪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楚浩晨那么深爱而无法自拔…… “主人,夜坛主来了,在大堂等候。”身边的驼背侏儒禀报。 “哼,他还是来了,我以为他不会再来了……”沙裔唇边勾起一抹微笑,拿起牧笛,去见夜孤雪。 夜孤雪坐在大堂,悠闲自得地喝茶,看沙裔来了,头也不抬地问:“我到底是该祝贺你新婚之喜呢?还是该祝贺你终于得到了楚浩晨呢?用蛊术让一个男人和你成亲,也只有你这个苗疆蛊女做得出。” 沙裔冷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楚浩晨毕竟是澈觉的人,你爱上他,用蛊术抹去他所有记忆,就算他现在爱上你,以后知道了一切,他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夜孤雪警告道。 “这又如何,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亲手把他毁掉,不用坛主你费心。”沙裔不以为然,况且,这几天的相处,她感觉楚浩晨已经慢慢爱上了自己,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的人和心都会属于她,至于殇霜,自己一定会找到可以破解它的方法。 “你觉得他会爱上你吗?直到恢复记忆还会继续爱你?”夜孤雪笑着问。 “那你觉得慕容儇会爱上你吗?如果她被楚昊天抛弃,会选择你的怀抱吗?”沙裔反问,他爱慕容儇,与澈觉的战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但只是夜孤雪过于的自信和一厢情愿而已。 “被楚昊天抛弃?什么意思?”夜孤雪挑眉,她现在是澈觉的贵妃、女中堂,怎么会被楚昊天抛弃呢? “夜孤雪,亏你还说你爱她,她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知道,告诉你吧,你的儇儿,已经被楚昊天打入冷宫了!”沙裔笑着说出,看着夜孤雪惊讶的神情,心里觉得享受,“怎么样?这对于你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好机会,只要她离开楚昊天,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你向她伸出手,她就一定会来到你的身边。” “哼,我可没你那么不择手段,那么不要脸。”夜孤雪瞪了沙裔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却听见沙裔在自己身后说:“夜孤雪,你没理由这么说,说白了,我们都一样,你为了她向澈觉开战,我为了他除去他的记忆,编造他的过往,你现在还在这里,在我沙裔面前装清高,那你注定得不到她,注定是输家!” 夜孤雪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堂,手却不自觉的握紧,能听见关节的声音,输家?我还没输,我从来都不会输! 澈觉皇宫——红蝶殿 “泠姐姐,你说儇儿在残玉宫怎么办啊?这几天昊天哥哥来,我都没敢说话,就看见纳兰薇那个女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穆芷嫣倚在榻上,向泠冉溪抱怨。 “不会有事的,我想皇上不会这么对儇儿的。”泠冉溪安慰道。 “泠姐姐,你不觉得昊天哥哥当了皇上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冷酷、多疑,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泠冉溪无奈地笑笑:“他现在已是皇上,不再是以前的四皇子睿亲王了,他逐渐有了王者之气,也逐渐有了占有欲,也渐渐沉溺在了皇权里,他的手上现在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只有他的动一根手指,就可以让无数人灰飞烟灭,朝堂之上,不免有阿谀奉承的小人,即使知道他们取悦自己的意图,却还是会听他们的奉承拍马,这就是帝王。“ “那……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儇儿还在那里关着呢。”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出来的。”泠冉溪肯定道。 华赋殿 “娘娘,听说皇上昨天去了残玉宫。”瑞儿向纳兰薇禀报。 “慕容儇现在只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跟阶下囚没什么两样,皇上在她临死前去看她一眼,也没什么不正常,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自慕容儇进了残玉宫,纳兰薇从来没那么得意过,慕容儇死了,自己得到的就是皇后的位置。 “但是,皇上可是在残玉宫待了一整晚才离开的呀。”瑞儿道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纳兰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进了残玉宫一整晚,怎么肯能,慕容儇已经进了冷宫,还能让他如此留恋?” “娘娘……” “不行,本宫不能再等了,这贱人一定要死,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一定要死!” 苗疆——影易阁 楚浩晨站在窗前,不断想着这几日在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影子,若隐若现,尤其是和沙裔在一起的时候,脑海里就会不自觉的出现她的身影,她到底是谁?是不是曾经在自己的心里有一定的位置?这几天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缺了什么,缺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枫。”沙裔在他身后轻声唤他,拉住他的手,和自己成亲那么久了,除了新婚那夜有亲密的举动之外,再也没有过,他对自己很关心、很体贴,但是,不像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像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一般……这样下去,终有一天,楚浩晨会发现自己的计谋,到那时,该怎么办? 不会的,自己绝不允许他离开自己,决不允许自己被他人背叛! 第十四章 九日悲秋不到心,凤城歌管有新音 残玉宫 “蝶斐,你知道沙裔的过去吗?”慕容儇对沙裔这个女子很是好奇,苗疆之大,能和沙裔抗衡的竟然只有夜孤雪,而夜孤雪对于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若不是自己被打入冷宫,早就将她的底细摸清了。 楚蝶斐淡笑道:“关于沙裔,我倒是很清楚,你应该知道她的母亲是波斯人吧?”慕容儇点头,楚蝶斐接着说:“沙裔的母亲是波斯的一个舞女,在波斯,她艳压群芳,无数的男人为了一睹她的舞姿和容貌而付出大把的金银,但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入她的眼,直到遇见那个男人,也就是沙裔的父亲……” 慕容儇不语,楚蝶斐顿了顿说:“沙裔的父亲是个落魄贵族,据说是前皇室的后裔,但是在王位纷争中失败了,从此变为平民,她母亲第一眼看见他,就爱上了他,把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那个男人,一开始,他们的确生活的很幸福,但是时间一长,那男人染上了恶习,变得焦躁不堪,得知自己的妻子怀孕后,更是离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后来呢?”慕容儇问。 “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和时间对抗,包括沙裔的母亲,渐渐的,她也逃不过慢慢老去的命运,带着腹中的孩子,随便嫁了一个男人。”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自认为嫁了一个好男人,可以厮守到老,却不知道,这就是悲伤的开始……”慕容儇想想自己的命运,自嘲地说。 “沙裔出生后,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拜了当时苗疆最厉害的蛊师为师傅,跟着他学习蛊术,尽得他师傅的真传,终于,在她十岁那年,不堪忍受继父对自己打骂,对自己的凌辱,当场用蛊术让一头狼吃了自己的继父,那件事以后,她的名字也就在苗疆传来,人人对她都是退避三舍。” “听起来她也挺值得同情的,从小没有父爱,还要忍受继父对自己的无礼,对于她,我不知道是该可怜,还是可恨。”慕容儇缓缓说道。 澈觉皇宫御花园 纳兰薇穿着绯红色宫装,正在御花园漫步,如今慕容儇已打入冷宫,还是因为红杏出墙四个字,这次就算楚昊天就算再怎么偏爱她,也不会饶了她,不然,就于礼不合,更有违祖训,况且有她纳兰薇在,慕容儇别想就这么在残玉宫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远远地看见穆芷嫣,嘴角一扬,慕容儇不在了,这丫头也就没了靠山,看她还能在自己面前怎么威风。 穆芷嫣也看见了纳兰薇,儇儿进冷宫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看见她走向了自己,穆芷嫣装作没看见,故意往纳兰薇身上一撞……“大胆,没看见黛贵妃吗?竟然无礼!”瑞儿对着穆芷嫣大呼小叫,慕容儇进了残玉宫后,瑞儿的嗓门也一天比一天大起来。 “哟,原来是黛贵妃啊,真对不起,给黛贵妃请安,黛贵妃吉祥。”穆芷嫣一脸无辜,福身道。 “你方才没看见本宫过来吗?”纳兰薇一挑眉,开始借题发挥。 “妹妹看见了,只是不敢相信啊。” “不相信什么?”纳兰薇疑惑。 “这儇姐姐进了残玉宫,按理说,侍奉皇上的重担应该是落到姐姐你的身上了,怎么姐姐还有空闲来御花园啊?”穆芷嫣顽皮地一笑:“是不是,儇姐姐进冷宫了,皇上还是没来华赋殿啊?” “你!”纳兰薇用手指向穆芷嫣,却被穆芷嫣挡下。 “哎,不要动气,这样就等于默认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华赋殿,好好装扮一下自己,你看,额上都有皱纹了。”甩下纳兰薇的手,自顾自地走了,留下气急败坏的纳兰薇独自站在原地。 残玉宫外花园 慕容儇看着已然的雪景,看来今年这年不是在冷宫渡过,就是远在苗疆了,不禁有些黯然。楚昊天看着憔悴了许多的慕容儇,心疼得厉害,只见沈别情不知道何时已然走近慕容儇。 “别情哥哥你怎么来了?”慕容儇有些好奇问道。 沈别情看着慕容儇心疼道:“在这里受苦了。” 慕容儇微微一笑摇摇头道:“心若已经死了,受苦享福有什么区别吗?” 沈别情愤恨道:“昊天怎么可以不相信你?”远处的楚昊天也有些自责,看见慕容儇看着沈别情眼中的柔光,妒火又油然而生。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带我走吧。”楚昊天和沈别情一同愣住了,只听慕容儇道:“我要去救浩晨哥哥。”而这句话楚昊天却没有听真切。 沈别情淡淡说道:“你舍得了昊天吗?”当问此时,楚昊天也静心听着她的答案。 慕容儇缓缓说道:“舍不得,可是时间回不去了。我有什么资格再去强求呢?” 沈别情叹道:“好,我带你走。”楚昊天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沈别情要带走慕容儇的时候,自己是如此的担心,这一趟离开,让他感觉隐隐的不安。 可是呆在冷宫,她就会开心吗?楚昊天是心疼慕容儇的,但是他现在不能让她出来,究竟该怎么办? 帝都郊外 马车还在前行,沈别情看着一旁静默的慕容儇关心道:“儇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慕容儇总是觉得恶心头痛,点点头道:“是有一点,可能是最近想太多了吧。”还没等说完,沈别情的手就已经搭上了她的手脉。看着沈别情紧蹙的眉头,慕容儇问道:“别情哥哥我的病严重吗?” 沈别情叹道:“你没有得病,而是……有了身孕。” 慕容儇再次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抽了神般,半响才道:“是……是吗?”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行泪划过眼角。 沈别情淡淡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出宫吗?” 慕容儇许久才道:“是他的命令吧,他知道你要带我走。哼,既然他把我推向另一个男人,我何不称他之意呢?” 沈别情知道慕容儇会错意了,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只能看着慕容儇心碎,轻轻将他搂在怀中道:“让我暂时代替昊天照顾你好吗?” 慕容儇的泪已然浸湿了沈别情的衣衫,而两个人就这样踏上了苗疆之路,这条路走的如此伤心,如此艰难。 敦煌——彼岸宫 云瑾殇看着一旁赏花的叶婧媃,看着她的恬静,看着她的优雅不禁扬起嘴角,叶婧媃回眸笑道:“瑾殇看什么呢?” 云瑾殇没有解释,上前一步轻轻环住她的纤腰,柔柔说道:“看你。” 叶婧媃一愣,挣脱开他的怀抱,低下头道:“瑾殇你……” 云瑾殇淡淡道:“没关系我等,等你心中彻底没有了楚浩晨的影子,到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 叶婧媃对上他温柔的双眸道:“你……你不是喜欢泠姑娘吗?” 云瑾殇苦笑道:“我曾经一度为她失去了自我,现在想想两个人的缘分,早是天注定,而我们就是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有缘走到一起。” 叶婧媃轻轻一笑道:“也许只是因为我和泠姑娘很像而已吧。”她不想让自己再受伤害。 云瑾殇扶住她的香肩道:“不,你就是你,你是叶婧媃,我想可以和我共度一生的女人,你不是泠冉溪,你只是你自己。”叶婧媃听着如此话语,一行泪划过脸颊,云瑾殇慢慢吻掉她的眼泪,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云瑾殇的女人,这辈子不会再让你流泪。 叶婧媃点点头道:“瑾殇,我会试着彻底忘记。” 云瑾殇摇摇头道:“不用媃儿,他是你年少的记忆,就如同冉溪是我心中的感动一样,我们共同面对他们,不用刻意去忘记,只要让他们在我们心目中换一个位置就可以。” 叶婧媃突然迎上他的吻,呢喃道:“好。” 或许,用彼此的爱恋来抚慰曾经的伤痛会更好。 而此时远远看着这一切的柳絮飞,泪水早就布满脸庞,自己始终没有打动他,那么现在的他很幸福,自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吧。 这个世界上,幸福的人背后,总有一些人为这段幸福承载着所有疼痛。 苗疆——缀星坛 夜孤雪独自饮着酒,夕阳余晖照应了大半个殿堂,孤独哀伤。楚浩晨看着高高在上的夜孤雪道:“坛主可有什么不如意之事?” 夜孤雪只是递了只酒杯给他道:“酒能让人暂时忘记痛苦,喝吧。” 楚浩晨一饮而尽道:“你好象知道我失忆前的事情?” 夜孤雪意味深长的看着楚浩晨大笑道:“失忆前的事情?对你很重要吗?” 楚浩晨淡淡说道:“当然。”顿了顿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吧?也不是沙裔的未婚夫。” 夜孤雪一惊道:“看来你自己可以记起的。” 楚浩晨有些痛苦的捂住头道:“这只是感觉,但是脑子一片空白,而且……眼前总出现一个婉约女子的身影,每每想起总是嗜心般的痛。” 夜孤雪笑笑道:“喝酒。”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记起所有,到时候看沙裔那女人怎么对付? 第十五章 莫将比拟未新奇,楼上几日春寒寄 未央殿暖阁 泠冉溪躺在床上,手露在被外,用力地抓着床单,紧皱着眉,嘴里不断地在呓语,就听见“啪”的一声,紧闭的窗被一阵狂风吹开,她惊醒,想起身关窗,看见床边坐着一个女子,不自觉地往里一退:“你是谁?” 女子淡淡地说:“我是楚蝶斐,想必慕容儇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 泠冉溪点点头,不解地问:“你就是那个先皇和玉妃的女儿,但……但是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我是来带你去苗疆的,慕容儇已经和沈别情出宫了,她现在身子虚弱需要人照顾,况且,你不是很想知道楚浩晨的下落,找到他吗?”楚蝶斐悠悠地说。 “你的意思是浩晨还活着?”泠冉溪惊喜地问。 “是的,他还活着,就在苗疆,不过,他现在有些状况,也只有你可以改变这个现状。” “浩晨怎么了?”泠冉溪紧张地问,知道他还活着,自己固然高兴,但是万一…… “等我们到了苗疆,你自然会知道的,慕容儇和沈别情的马车会在驿站等候我们,你整理一下,我们这就走。”说完,走出了未央殿。 驿站 次日酉时,泠冉溪和楚蝶斐到了驿站,慕容儇早已等候在那儿:“姐姐,你终于到了。”她含笑,但是眼神中还是有一丝的落寞,握住泠冉溪的手也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姐姐,我们进去说。” 沈别情看了看一旁地楚蝶斐,笑着说:“多谢你带泠姑娘来,不然,我一男人很难照顾女人。” 楚蝶斐冷冷地说:“不用谢,也只有泠冉溪可以唤起楚浩晨失去的记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和楚浩晨。”说罢,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天字一号房 “儇儿,楚姑娘说你身子虚弱,你怎么了?”泠冉溪拉着慕容儇坐在椅上,担心地问。 慕容儇微笑:“没什么,我很好,姐姐,”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虽然还是平的,但里面已经孕育着一个生命,“我有身孕了。” 泠冉溪怔住,为什么这个孩子早不来,晚不来,会在这个时刻到来:“孩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昨天,应该是那天在残玉宫……呵,我也觉得命运喜欢捉弄人,我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幸的是,在那冷得发抖的后宫里,我失去了一切,但是上苍却把孩子留给了我;不幸的是,看见他,就会想起自己和他父亲的一切,让我寒心……”慕容儇目光毫无焦距,空洞地望着远方。 “皇上知道吗?”泠冉溪问。 “他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既然我出了宫,以后我慕容儇和楚昊天之间再无瓜葛,从此后宫再也不会有一个莞贵妃,这个孩子是我的,和楚昊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相信我的清白,我也不要再这么独自等待下去。”慕容儇边说,眼角溢出眼泪,划过脸颊…… “儇儿……”慕容儇靠进泠冉溪的怀里,嘤嘤地哭泣,泠冉溪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道:“想哭就哭吧,哭完了,也就舒服多了。” “姐姐,我终于知道你当时被浩晨哥哥误会的感觉了,真的……很疼……”昊天,这是最后一次为你哭泣,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你流一滴眼泪,就让我们的一切,我们的过往,都随风飘散,直到消失不见…… 待慕容儇渐渐睡下,泠冉溪为她掖好被子,轻轻关上门,看见了在门外等待的沈别情,走上前:“儇儿她已经睡下了,你不用担心。” “儇儿,她还好吗?” “她很好,不过她现在有了身孕,身子肯定会比往常弱,而且情绪不能起伏不定,不能受刺激,我希望,以后关于皇上的事,就不要提了。” “我明白,我会的,如果可以,我可以代替他照顾她和孩子。” 泠冉溪摇摇头,她明白沈别情对儇儿的感情,但是,这能勉强吗?即使已是陌路,但终究彼此相爱过,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澈觉皇宫——圣和殿 自从慕容儇离开后,楚昊天就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朝政之上,整个后宫无疑变成了冷宫。萧羽凝看着落魄的楚昊天心中也是丝丝心疼,端了茶点走近楚昊天轻轻说道:“皇上,夜深了吃点宵夜吧。” 楚昊天抬起微微泛红的双眼道:“你怎么来了?” 萧羽凝抿嘴一笑道:“皇上是在想儇儿吧?为何当初不和她说明白而是让她和别情离开呢?”说完递了杯参茶给楚昊天 楚昊天接过茶道:“或许离开了皇宫她会更快乐。” 萧羽凝摇摇头道:“皇上为什么还不明白?当初儇儿既然回到帝都嫁给您就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和您一同面对宫中朝堂的一切,对于儇儿来说自由很重要,但是和最爱的人在一起更重要。” 楚昊天许久才苦笑道:“是吗?朕觉得她和别情倒是很般配。” 萧羽凝正色道:“皇上,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儇儿和别情离开是为了什么?远赴苗疆的危险您都是知道的吧?” 楚昊天愣住了才道:“她……她去苗疆了?”自己一直以为她和沈别情离开失去了两江,以她的性格必定严查两江贪官。 萧羽凝点点头道:“皇上对待儇儿的问题上,你变了很多。没有了当初当王爷般的自信,要知道儇儿从小就是众人的焦点,但是她眼中的焦点只有你。就如人中龙凤的传说一样,龙绕凤生,龙吟凤舞。” 楚昊天蹙眉道:“那么现在的她一定恨死朕了,朕也许无法再挽回什么了。” 萧羽凝淡淡说道:“皇上要知道一个人如果心死了,要救活只能靠真心。”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留楚昊天一人陷入深思。 马车继续向苗疆行进 泠冉溪在马车中照顾慕容儇,沈别情和楚蝶斐在外边护航。泠冉溪看着娇弱的慕容儇淡淡说道:“也许沈公子可以依靠。” 慕容儇轻轻一笑道:“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伤害他,也不能违背自己。” 泠冉溪笑笑道:“你我姊妹两走了相同的道路,但愿你能……” 慕容儇打断她的话道:“姐姐如果浩晨哥哥不是从前那个浩晨哥哥,或者说他暂时不是他自己了,你会怎么办?” 泠冉溪了然一笑道:“我会带他回来。我能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挣扎,能感觉到我们梦中的相遇,所以当初他没有放弃我,而是从敦煌把我带回帝都,那么这次我也一定可以把他从苗疆带回来。” 慕容儇有些自嘲地笑笑:“这样真好,彼此信任。即使……即使远隔天涯但总能找到对方,而我……我现在失去了所有。” 泠冉溪知道慕容儇不会再流泪,而正是这种悲凉却毫无眼泪,才让人分外心疼。 而马车外 沈别情看着一旁严肃的楚蝶斐笑道:“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会如此严肃呢?” 楚蝶斐转过脸来,看着俊美的沈别情,心下一动但还是道:“要你管?”沈别情笑笑,因为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虽然和慕容儇同龄,但是慕容儇因为经历比她要多得多,所以慕容儇的老成、淡定,她还是学不来的。楚蝶斐看着沈别情不说话倒是开了口道:“看的出来你是很爱她的。” 沈别情回过神来道:“嗯,是的。” 楚蝶斐冷笑道:“男人啊,终究是爱女人的美貌而已,一旦红颜老去,和谈什么花前月下,山盟海誓?更何况向你这样身份相貌的男子怎么会对她已为人妇没有芥蒂呢?” 沈别情淡淡一笑道:“你这丫头是还没有遇到真爱。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是可以为之付出生命,既然姓名都已置之度外,其他的还重要吗?” 楚蝶斐看着沈别情深情的誓言,突然希望这个诺言是对自己的承诺,难道……不可能,自己答应过母亲不能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不能。 沈别情看着她有些纠结的表情却也不去打断,只是天地间又恢复了静默。 苗疆——缀星坛 沙裔一脸嘲笑对夜孤雪道:“她要来苗疆了,怎么?不肯见她吗?” 夜孤雪冷冷说道:“楚昊天竟然把她打进冷宫?那我也要楚昊天尝尝什么叫痛苦。” 沙裔妩媚一笑道:“人家可不是孤身一人,帝都首富公子倾城可是一路护航呢。”顿了顿又道:“还有玉圣女的女儿。” 夜孤雪皱了皱眉道:“她回来干什么?” 沙裔笑笑道:“当然是重新做这个圣女的位子了,不过我可不会让她这般轻松。” 夜孤雪一挑眉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绑住楚浩晨,他终究不属于你的,这一次儇儿来苗疆,注定会有人将他的记忆唤醒,而且永永远远离开你。” 沙裔一愣道:“不,不……没有人可以带走他。” 夜孤雪大笑道:“你也有自乱阵脚的时候?” 沙裔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狠狠道:“没有人可以带走他,得不到我就将他毁灭。” 第十六章 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 慕容儇靠在床边,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静静地洒在地上,那么多天的彻夜无眠,那么他呢?自己离开皇宫,离开澈觉,他就这么随自己去了?看来在他心中,已经将自己忘了一干二净了……听见有人敲门,问道:“谁?” “是我。”是泠冉溪的声音。 “进来吧。” 泠冉溪推开门,看见慕容儇还合衣坐在床边,走过去:“儇儿怎么还不睡啊?你现在有身孕了,要多注意休息。” 慕容儇淡笑:“我明白,只是我在想,再过九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万一他问起自己的父亲我该怎么回答,我难道说他的父亲先是不要他的母亲,最后连他都不要了?”慕容儇无奈,这个答案连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自己的孩子。 “儇儿,别想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想太多,听沈公子说,按现在的行程,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到苗疆了。” 慕容儇点头:“姐姐,浩晨哥哥失忆了,而且……他已经和沙裔成亲了,沙裔不会放过他的,到那时你该怎么办?” 泠冉溪淡笑:“儇儿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有些回忆一旦进体,就会融入生命中,无法抽离,我和他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已深入彼此的骨髓,就算忘记了所有,也不会忘记彼此,我相信他还是记得我的,如果沙裔真的不放过他……那能和他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幸福。” 泠冉溪说这话时,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她能感觉到楚浩晨的心,感觉到他们的心还是紧紧的系在一起,不曾分离…… 澈觉皇宫——华赋殿 “你是说,慕容儇出宫了?”纳兰薇喝着茶,问着底下的侍卫,慕容儇离宫,自己应该松一口气,但却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也许会像先前一样,废了她的武功,可她却破茧成蝶,又回到了澈觉,只要她不死,对自己始终是个威胁。 侍卫恭敬地回答:“是的,娘娘,是沈公子把莞带出去的。” “他们去了哪里?” “回娘娘,是去往苗疆的方向。”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纳兰薇放下茶杯,摆摆手。 待侍卫退下后,瑞儿小声说:“娘娘,你不着急吗?莞出了宫,但是只要皇上回心转意,她还是会回来的。” “亏你跟了本宫那么久,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想不通,她去的可是苗疆,哪有那么容易回来,你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客死他乡吗?”纳兰薇的邪魅的一笑,“再说,苏幕遮不是在苗疆吗?即便她杀不了慕容儇,本宫还有办法,总之到最后,不管慕容儇是遭人暗算还是另有原因,传到皇上耳朵里的,就是慕容儇在苗疆死于非命,尸骨无存。” 苗疆,哪是你慕容儇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这次不需要本宫出手,就可以让你永远回不了澈觉,死之前还要被挂上红杏出墙的骂名!这就是一直和本宫作对的下场! 敦煌——彼岸宫 “瑾殇,王爷他……怎么样了?”叶婧媃看着云瑾殇,轻声问。 “什么?”云瑾殇抬头。 “没,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叶婧媃笑着摆摆手,真是的,自己说过会忘记他的,但还是很想知道他的近况。 看叶婧媃的样子,云瑾殇一笑,轻巧地把她拉倒自己的腿上,用手环住她的纤腰:“没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你不怪我吗?到现在我还问有关他的事情。”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若是不问我才会觉得奇怪,我可不希望我云瑾殇的女人那般无情……”云瑾殇说。 叶婧媃浅笑:“那你告诉我,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楚浩晨他失忆了,沙裔,也就是苗疆的蛊女对他用了蛊术,而且,他们成亲了。” 叶婧媃震惊:“那,那泠姑娘怎么办?” “听说,她已经在去往苗疆的路上了……” “哦,希望上天不要再折磨他们了。”叶婧媃祈祷。 看着叶婧媃,云瑾殇心里比较担心的是慕容儇,他不知道她和楚昊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唯一肯定的是,这一切都和仲飞寒有关,看来是时候去见见他了。 苗疆——军队驻扎区 慕容儇被沈别情扶下马车,看见一身戎装的慕容烬轻轻奔过去道:“哥。”慕容烬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儇儿,告诉哥哥你和皇上怎么了?”慕容烬不相信楚昊天真的不顾两人间的感情。 慕容儇离开慕容烬的怀抱道:“哥,我们进去再说吧。” 戎帐中,泠冉溪看着身边的慕容儇淡淡说道:“儇儿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慕容儇摇摇头道:“哥,这么些天为什么迟迟不动兵?眼看着年就要来了,战士们怎么过冬啊?”慕容儇焦急问道。 慕容烬叹了口气道:“没办法朝廷的军饷迟迟不来,战士们饭都吃不饱,怎么打仗?” 慕容儇看向楚蝶斐淡淡说道:“不要忘了你当初当应的,我可以助你夺回圣女之位,同样我也要两江这地的事情一刻也不能耽搁。” 楚蝶斐一愣道:“这是自然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慕容儇的语气中一点也不像一个感情刚刚坠入深渊的女子,如果她真的是能理智与感性分开,那么……她就是太出众了,也难怪当今皇上捕获其芳心,帝都首富公子倾城愿意马首是瞻,想想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苗疆坛主——夜孤雪也是用情至深吧。 慕容烬叹了口气道:“现在问题不在兵马,而是……夜孤雪好像并不急于作战,他好像在等什么一样。” 慕容儇挑眉一笑道:“他在等我。”继而道:“夜孤雪我太了解他了,其实他的身世和尹夙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从其的贫民百姓,如今的叱咤威风。” 沈别情道:“我陪你去缀星坛。”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为什么我之所想总能被别情哥哥提前悟到?想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就是你了。”最后一句话中显然有些黯然。随即又道:“不管怎么说,今夜我就要去会会夜孤雪,不知道这些年他有没有什么长进。” 苗疆——缀星坛 夜孤雪看着殿下的慕容儇,她还是那般的出尘,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婉约优雅高贵清然,回眸一笑百媚生,这样绝世女子,岂是一般人沾染的上? 慕容儇微微一笑道:“夜坛主别来无恙啊?” 夜孤雪回过神来道:“不知道慕容姑娘找在下有何事?该不会是找在下叙旧的吧?” 慕容儇莞尔笑道:“难不成夜坛主怕谈起过往吗?” 夜孤雪大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你我曾是师兄妹,这一点想来沈公子也是知道的吧?”看向一旁的沈别情又道:“当初在冥月教你易名夜澈,让不知情的人都认为你是我夜孤雪的妹妹啊,现在想想还真是回味那段日子,不过荼珠和碧晟彻底毁了这一切,溯月是她们杀得了的吗?” 慕容儇没有料到他会提到溯月,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孤雪笑笑道:“江湖上很少有知道我原来在冥月教学过蛊术,所以我很巧妙的学会躲在迦若光环的身后,我不去争夺什么第一,力求不惹眼。所以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救溯月。” 沈别情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溯月没死?” 夜孤雪叹了口气道:“我可没这么说,因为现在的溯月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当年碧晟和荼珠给她的创伤太大,要知道一个使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被至亲至爱的人伤了,是很难恢复的。所以她现在在我秘密给她建的花园中居住,每天禅心佛法。” 慕容儇疑惑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珠儿会变成这样。” 夜孤雪苦笑道:“因为她嫉妒你。她爱迦若,但是迦若却爱着你。要知道教中溯月倾尽所有传输你法术、迦若对你百般疼爱、碧晟也是对你呵护有加、还有我一直默默守护。荼珠她恨你,可惜她却永远吸引不了迦若的目光,所以她要害死溯月,然后自己当上教主,再将大祭司的位子给迦若,这样或许迦若就会对她刮目相看。” 沈别情上前一步问道:“那为什么碧晟要帮助荼珠呢?” 夜孤雪浅笑道:“碧晟那个笨蛋,上了荼珠的当,以为溯月背叛了他,他不能忍受溯月红杏出墙。”说完看向慕容儇,慕容儇也不禁想到自己,沈别情轻轻握住她的手,夜孤雪视而不见继续道:“当初如果不是迦若通过楼兰军将你强行带离冥月教,恐怕荼珠就会对你下手,想来你也是误会了他几年啊。” 慕容儇整了整思路道:“就算是这样吧,那么你为什么要囤积部队呢?” 夜孤雪收了笑容道:“我说过我不允许任何男人占有你,因为这个世间没有人配。” 慕容儇失笑道:“你不要这么小孩子气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的意气用事会害了多少人吗?不管怎么说你先把浩晨哥哥交给我们吧。” 夜孤雪无奈一笑道:“很抱歉,楚浩晨不在我这里,沙裔呢,我是管不了了,你们要是有本事就带走吧,请便。” 慕容儇看着夜孤雪淡淡说道:“当初的美好,为什么非要兵戎相见才能延续呢?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说完和沈别情转身离开。 走至门口时才听到夜孤雪愤恨的吼道:“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了。” 慕容儇侧目莞尔轻轻说道:“那么战场上见吧。” 曾经早已荒芜,而属于我们的只有曾经罢了。坚持终究换来的不过是两败俱伤,而为何我们还有苦苦坚持。过去,真的那样重要吗? 第十七章 匆匆纵得邻香雪,却隔残烟帘映月 深夜 苗疆——绪渺山庄 楚浩晨看着身边熟睡的沙裔,回想着梦境中反复出现的女子,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清晰,他感觉她就在自己身边,夜孤雪也告诉过他,自己并不是苗疆的人,也不是沙裔的未婚夫,只是……沙裔为什么要骗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那个女子,跟自己是什么关系?亲人?恋人?妻子?对于自己以前的事,自己什么都记不起,却唯独可以想起她,仿佛是前世的五百次擦肩而过,换来今生的相遇,而那种感情早就深深扎根在自己的身体里骨髓中,就算到了世界尽头,也不会忘记…… 军队驻扎区 慕容儇和泠冉溪坐在营帐里,慕容儇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火盆,喃喃地说:“姐姐,如果也记忆能够扔进火盆,烧成灰烬那该多好,至少不会痛苦了。” 泠冉溪看着她,知道她还想着澈觉的事,岔开话题:“你今天去见夜孤雪了,怎么样?浩晨在不在他手上?” 慕容儇点头:“浩晨哥哥在苗疆是没错,但是不在夜孤雪手上,在沙裔那儿,夜孤雪也没有办法。” 泠冉溪垂眸:“是这样啊,我以为可以很快见到他了。”到了苗疆,自己的心更加强烈地感觉到楚浩晨的存在,他就在这里,他也在等着和自己相遇,不是吗? “姐姐。”慕容儇靠进她怀里,闭上眼。 冉溪笑着说:“赶了那么多路,又去见夜孤雪,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况且,你腹中的孩子也要休息啊。” 营帐外 “儇儿这两天多亏你们照顾了,谢谢。”沈别情站在外面,对一旁的楚蝶斐说。 “不用谢,就算你不说,我和泠冉溪也会照顾她的。”楚蝶斐面无表情地说,来的路上,她能感觉到沈别情其实深爱着慕容儇,只是造化弄人,若他们能早点相遇,或许会比现在幸福,“你爱慕容儇,但她却不爱你,你这么做,值得吗?” “我爱她,从来不比楚昊天少,昊天能给她的,我也能,但是……”看向楚蝶斐:“但是爱她,不是占有她,只要她幸福,让我付出一切我都愿意。” 沈别情转过头,楚蝶斐看着他的侧面,他的侧面的弧度很美,世间很少有这样妖媚的男子,楚蝶斐看着,竟然出了神,记得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话,今日的山盟海誓,天长地久,过不了多久,就会化为虚有,皆为泡沫…… “怎么了?”沈别情笑着问。 “没、没什么,很晚了,我去休息了。”楚蝶斐脸一红,好在有夜色的遮掩,转身走进帐中,留下一脸迷茫的沈别情。 楚蝶斐躺在榻上,心里想:娘,你说世间的男人皆负心薄幸,但是我遇到了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 清晨 缀星坛 “夜孤雪你什么意思?竟然告诉慕容儇楚浩晨就在这里!”沙裔一早就找到了夜孤雪,开始兴师问罪。 “我还以为你沙裔小姐有什么事呢?是啊,我是说了,你想怎么样?你不是说楚浩晨不会离开你吗?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了?还是,楚浩晨已经怀疑了?”夜孤雪邪邪地说。 沙裔突然大笑起来:“哈哈……我早就说过,我沙裔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不管是什么,而且,夜孤雪,你以为你告诉了慕容儇这个消息,她就会对你感激涕零,投向你的怀抱吗?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面对现实吧!!” “哼,还没到最后关头,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夜孤雪手握茶杯。 “你难道觉得你还是赢家,她有楚昊天的孩子了,就算楚昊天把她打入冷宫,打的断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的种种吗?想不到堂堂夜坛主也会如此天真!”沙裔笑着走出缀星坛,声音尖锐刺耳。 孩子?夜孤雪手一握紧,茶杯瞬间变得粉碎,她有孩子了? 澈觉皇宫——圣和殿 “什么?”楚昊天手中的茶杯落在递上,支离粉碎,不敢相信道:“你是说……儇儿她有了朕的孩子?” 萧羽凝点点头道:“我派去的人是这么说的,而且沈公子还说他们已经知道了王爷的下落,争取尽早将王爷带回来。” 楚昊天感觉脑海一片空白才道:“儇儿……儇儿的身子还好吗?” 萧羽凝摇摇头道:“准确的说不是很好,虽然是习武之身,但是因为曾经身体受过重伤,而且加上……心神疲惫,恐怕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楚昊天想了想才道:“不行,朕要亲自去苗疆带她回来,朕这次的预感很不好,感觉要出事,朕要和她解释清楚。” 萧羽凝一急道:“皇上,你现在是皇上,不是王爷,你去了苗疆,八爷、十四爷不是更加嚣张了吗?更何况还有一个仲飞寒不是吗?” 楚昊天大怒道:“可是她现在怀着朕的骨肉,朕不能这样看着她身陷险境。” 萧羽凝劝说道:“儇儿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您现在去了,儇儿就能和你回来吗?这样不带朝廷有变动,儇儿的胎也安不好,皇上之前的努力不久付之东流了吗?” 楚昊天被萧羽凝一语道破,冷静的坐下来,淡淡说道:“你先下去吧,让朕静一静。”萧羽凝刚刚离开,慕容晴就来到寝殿。 楚昊天一愣随即道:“给母后请安。” 慕容晴一笑道:“皇上起来吧。”又道:“有儇儿的消息了吗?” 楚昊天为难似的点点头道:“嗯,她怀了皇儿的孩子。” 慕容晴许久才道:“是……是吗?为什么这个孩子偏偏是这个时候来啊,真是作孽。” 楚昊天看着慕容晴痛苦的表情道:“对不起母后……” 慕容晴摇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母后,你和儇儿的感情注定是这个样子,就像当初你娶纳兰薇一样,哀家是她的姑母,哀家也很了解她的心性,儇儿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除非……是挚爱,皇儿懂什么是挚爱吗?就是用生命去爱啊。”楚昊天感觉心被狠狠地刺痛,用生命去爱,是这个样子吗?为什么自己要这样伤害儇儿?楚昊天的痛苦,慕容晴不忍的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振作起来,你是澈觉的皇上,你是儇儿最爱的男人,你不能被打倒知道吗?” 楚昊天许久才整顿好心绪,淡定说道:“是,母后。” 苗疆——缀星坛 苏幕遮一袭淡雅的裙装看着眉头紧皱的夜孤雪轻轻说道:“看来慕容儇又撩起了一个男人的心扉啊,真的是小看她了。” 夜孤雪不耐烦道:“有什么事情快说。” 苏幕遮冷冷笑道:“怎么堂堂坛主这点耐心都没有?”说完走近其身,纤弱的手指轻抚过夜孤雪的胸膛浅浅说道:“上次和坛主的提议,坛主考虑好了没有?” 夜孤雪打掉她的手道:“什么提议?” 苏幕遮回身说道:“你一定是不喜欢慕容儇腹中的孩子咯?要不要等孩子生下来,由无义庄把孩子解决掉。” 夜孤雪问道:“哦?无义庄这个乐善好施?” 苏幕遮大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我们无义庄的条件是,协助我们推翻澈觉王朝。” 夜孤雪冷冷说道:“本君说过了缀星坛没有那个本事,所以还是请无义庄另请高明吧。” 苏幕遮笑笑道:“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曾经也是溯月的徒儿,只是你不如迦若那般名震江湖而已,可是现如今恐怕你和迦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夜孤雪挑眉说道:“过奖了,不过缀星坛真的没有这个意向,还请苏姑娘自便。” 苏幕遮突然一耸肩道:“没有关系,不过……还是请坛主好好考虑考虑,如若和无义庄为敌,缀星坛有什么下场,坛主应该很清楚。” 夜孤雪狠狠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庄主,就凭一个无义庄就可以摧毁澈觉王朝,他是痴人说梦,本君劝他还是现实点好。”还未等苏幕遮接话,夜孤雪就道:“送客。” 看着苏幕遮远去的背影,不禁想起刚才苏幕遮的提议。杀掉孩子,是,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现在只有等孩子出生了。 军队驻扎区 “长川波潋滟。楚乡淮岸迢递,一霎烟汀雨过,芳草青如染。驱驱携书剑。当此好天好景,自觉多愁多病,行役心情厌。望处旷野沈沈,暮云黯黯。行侵夜色,又是急桨投村店。认去程将近,舟子相呼,遥指渔灯一点……”慕容儇轻轻抚动琵琶,口中辗转着哀伤。 沈别情小心翼翼将外套披在她柔弱的身上道:“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慕容儇放下琵琶问道:“别情哥哥你说浩晨哥哥能回来吗?” 沈别情看着远处的天际缓缓说道:“有爱就会。” 慕容儇嫣然一笑道:“是啊,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爱,那样拥有再多也只是一张华丽的面具而已。” 沈别情轻轻搂她入怀道:“儇儿,我说过了,我会替昊天照顾你,也请你一定要拿出当初在云荒时的那种自信来好吗?” 慕容儇蹙眉道:“你是说……”她不知道自己领悟的是否正确。 沈别情叹道:“你会明白的。”闻着她发髻的香气,好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而每每想至此就觉得心又一阵阵的剧痛。 而不远处的楚蝶斐不觉已是泪流满面,不知道哦啊从事没时候起,他们就是这样看着彼此的背影而痛苦,而欣慰。 这究竟是缘分,还是得不到的悲哀? 第十八章 星宫之君醉琼浆,羽人稀少不在旁 绪渺山庄暗室 沙裔独自一人在暗室翻找师傅留给她的书籍,希望找出能破解施血后症状的方法,得知泠冉溪来到苗疆后,沙裔不停地在寻找,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楚浩晨留在她的身边,谁都别想抢走。 “找到了。”沙裔从书架里层翻出一本已破旧不堪的书册,打开念道:“若要解施血之人的噬心之痛,可……” 合上书,沙裔紫蓝色的眼睛露出凶狠的目光,捏紧书册:“不管怎么样,不论是泠冉溪还是慕容儇,还是其他女子,都别想带走他!” “哈哈,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夜孤雪笑着来到暗室:“你应该已经找到破解噬心之痛的方法了,恭喜啊!” “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沙裔冷冷地说。 “怎么?這苗疆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你有没有弄清楚,到底谁是苗疆的王?”夜孤雪靠在墙上问。 “的确,你是苗疆的王,但是夜孤雪你别忘了,没有我沙裔,和澈觉开战时你就输得一败涂地,还苗疆的王?哼!”沙裔用手指点着夜孤雪的胸膛,轻蔑地看着他。 “沙裔,你别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夜孤雪威胁道。 “哦?那我就等着你来对付我咯,但是,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解决你和慕容儇之间的问题呢?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的男人,还想对付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沙裔嘴角一扬:“时辰不早了,我要去处理我的问题了,再见。”说完,离开暗室,对身边的仆人说:“准备一匹快马,记住,麒枫问起来,就说我出去了。” 夜孤雪想着沙裔的话,冷哼一声,离开暗室。 澈觉军营 泠冉溪坐在营帐里,听见帐外有声响,便走出去,却外面空无一人:“呵,可能是我听错了……”走回帐内,发现里面站着一女子,背对她:“你是谁?” 沙裔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泠冉溪:“你是泠冉溪吧?终于见到你了。”沙裔不得不承认,泠冉溪的确很美,和慕容儇不相上下,怪不得楚浩晨一直想着她,受伤时想的是她,就连失忆了,也不会忘了她,如果她是男人,应该也会被她迷住。 “你……你是沙裔?你怎么进来的?”泠冉溪不自觉地往后退。 “你认为那些笨蛋侍卫能拦住我吗?” “我知道浩晨在你的手上,他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伤害他?” “伤害?”沙裔大笑:“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他现在是我沙裔的丈夫,我爱他,为什么要伤害他,正真伤害他的人是你!若不是为了解你的殇霜之毒,他就不会承受噬心之痛,也就不会想起你!” 说完,右手掐上泠冉溪的脖颈:“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忘了你,不再手锥心之苦吗?只要你死了,他就不会再记起你了,也不会想起你了!” 泠冉溪用力挣扎着,惊恐地看着沙裔,不行,她不能死,自己还没楚浩晨,不能死,但是为什么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艰难,耳边都是沙裔的笑声。 “嗖、嗖”两声暗器的声音 “啊!”沙裔突然松了手,捂住自己的手腕:“是谁?敢暗算我?”沙裔大叫。 “是我。”楚蝶斐走进来,后面跟着慕容儇和沈别情,慕容儇扶起瘫软在地上的泠冉溪,怪自己疏忽,就离开一会儿,想不到沙裔就找上门了。 “沙裔,我们又见面了。”楚蝶斐微笑。 “你是楚蝶斐,玉圣女的女儿?”沙裔怀疑道。 “想不到你挺有记性的嘛,不错,我就是楚蝶斐。” “哼,你是来夺圣女之位的吧?”沙裔尽捂着手腕,却仍然有血渗出。 “你说呢?” “今天是我失策,告辞了。”说完,轻功离开,门外的侍卫正要追,慕容儇命令道:“不要追,不要打草惊蛇,没看见浩晨哥哥以前,谁也不能动。” 缀星坛——绪渺山庄 沙裔推开门,走到大堂,想不到夜孤雪已经坐在那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哟,苗疆最伟大的蛊女,怎么带伤回来了?想不到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夜孤雪,你不要在那边幸灾乐祸!”沙裔恶狠狠地说。 “看你的手伤的不轻啊,是谁那么不怜香惜玉啊?”夜孤雪笑着抬起她的手问道。 “关你什么事!”沙裔抽回自己的手。 “哼,是不关我事,你待会儿要是遇见楚浩晨,先想想怎么解释你的伤吧!”说罢,离开大堂。 楚蝶斐,你要夺回圣女之位,就凭你,还嫩了点! 澈觉军营——营帐 沈别情在军帐中踱着步子道:“这一次幸亏有楚姑娘,如果不是她泠姑娘也许已是沙裔的爪下魂。” 慕容儇皱了皱眉道:“看来她已经知道怎么破解浩晨哥哥的血咒了。” 楚蝶斐点点头道:“所以她必须取泠姑娘的性命。” 慕容烬摇摇头道:“但是军中的将士,根本阻挡不住沙裔。” 慕容儇许久才道:“所以我必须马上见到浩晨哥哥才行,只有让他恢复了记忆,我们才能对付沙裔啊。” 泠冉溪拉开账帘进来道:“儇儿带我去吧,现在只有我能唤醒他的记忆。” 楚蝶斐担心道:“可是泠姑娘你不会武功,去了会有危险的。” 慕容儇同意道:“即便是我陪着姐姐一起去,难保不会有差池。” 泠冉溪轻轻说道:“如果浩晨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我活着也了无意义,儇儿你是明白的,让我试一试好吗?” 慕容儇的确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只好点点头道:“明天早上动身。” 沈别情打断道:“儇儿你也要去吗?要知道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 慕容儇笑笑道:“我的蛊术和沙裔不相上下,况且我料定夜孤雪会助我的,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和沙裔赌一赌,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楚蝶斐一惊,因为她在慕容儇的眼眸中看着刺骨的冰冷和残酷,这个女人,不简单。 次日卯时——绪渺山庄 慕容儇、楚蝶斐同泠冉溪一起驱车到绪渺山庄,沙裔没有想到她们会这么快就来要人,不禁冷笑道:“这么早不知道三位姑娘前来有何要事?” 慕容儇淡淡说道:“沙裔别婆婆妈妈的,我还真是高估你的手段了呢,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让浩晨哥哥留在你的身边。” 沙裔一时气结道:“你……一个弃妃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慕容儇好似并不在意她的话一样,浅浅一笑道:“我知道如果让你把浩晨哥哥交出来,你必定是不肯的。说吧,有什么条件?” 沙裔笑笑道:“条件?哼我告诉你慕容儇我是……” 慕容儇冷冷打断她的话轻蔑道:“别告诉我你什么所谓的和浩晨哥哥相亲相爱,你有自信把浩晨哥哥叫出来告诉他真相吗?你没有那个当量,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得到过浩晨哥哥的爱,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现在浩晨哥哥失忆了,他的心中已然深处有着泠姐姐的影子,这个身影一辈子都抹不掉。本来以为我已经够可怜的了,没想到今日看了你,还是感觉自己很是幸运呢。” 沙裔眉头纠结在一起狠狠道:“就凭你们也想带走他?我告诉你……”正在这时楚浩晨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只见他笑着说道:“沙裔,怎么你有客人啊?” 泠冉溪早已满面泪流唤道:“浩晨。” 楚浩晨看着眼前这个美若仙尘的女子,有着某种熟悉的感觉。是,她便是自己梦中的那个女子,她比梦中更清晰更加美丽。为什么她叫自己浩晨呢?自己从前不是麒枫吗?楚浩晨看向沙裔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儇看着楚浩晨道:“浩晨哥哥终于又见到你了,你现在不记得我们没有关系,你只要记得你不是什么麒枫,也不是沙裔的丈夫。你是泠姐姐的挚爱,你和泠姐姐的拥有所有恋人之间都有的海誓山盟,而且你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你叫楚浩晨。” 楚浩晨看着眼前有一个绝美的女子问道:“你是……”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我是和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我叫慕容儇。” 楚浩晨感觉自己的头好痛,仿佛从前的记忆依稀闪过脑海,但又是那样的模糊,楚浩晨痛苦的皱着眉头,泠冉溪心疼的轻轻抱住他,奇怪的是,楚浩晨竟然感觉异常温暖。慕容儇手指银针一出,正到楚浩晨的睡穴,楚浩晨就这样失去了之觉,瘫软在泠冉溪怀中。 沙裔大怒道:“泠冉溪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开,枫是我的,你不许碰他。” 慕容儇却抢先一步道:“没错麒枫是你的,我们不会和你抢得。”说完对其他一行人说道:“我们就不打扰沙裔了,我们走。” 沙裔拦住慕容儇的去路道:“你说过麒枫是我的人,为什么还要将他带走?” 慕容儇一脸无辜道:“没错啊,麒枫是你的人,我们没有带走他。”又看了看楚浩晨才道:“我们只带走楚浩晨,你的什么麒枫我们才不稀罕呢。”沙裔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只是慕容儇冷冷回眸道:“不要自不量力,既然我们赶来,就一定能平安的回去。”又看了看楚蝶斐和泠冉溪驾着的楚浩晨。 沙裔知道慕容儇说的是真的,但是她同样也知道如今的楚浩晨离不开自己,即便是和她们回去了,也是一副空壳子。 沙裔露出如血的笑容:哼,我沙裔得不到的东西,没有人可以得到。 第十九章 画堂无限曲深幽,疏影独怜尚风流 澈觉军营驻扎区 楚浩晨躺在床上,泠冉溪守在他的身边,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能够与他重逢,她已经感激上苍,不管他能不能恢复记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楚浩晨动了动,睁开眼,看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个女子,和自己梦境里出现的一模一样,他愣愣地看着泠冉溪,任由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总觉得心里莫名的安心,好像只要看着她,就可以忘记一切烦恼、痛苦,或许自己失忆前真的与她相识过,但是,那个叫慕容儇的说她是自己的挚爱,自己的挚爱不是沙裔吗?怎么会是她呢? 泠冉溪见他醒了,轻声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的笑就像梦中一样美,让他感觉此时此刻正身处梦境。 “你……是谁?沙裔说我是麒枫,你们说我是楚浩晨,我到底是谁?” “现在我们说什么,你都半信半疑,不是吗?等你恢复了记忆,你自然就会知道,你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的。”泠冉溪起身,“我看你还很虚弱,还是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楚浩晨叫住了她:“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一直会浮现出你的影子?你能告诉我吗?” 泠冉溪走到门口:“我还是那句话,等你恢复记忆了,自会知道一切。”说完,走出营帐。 帐外 “姐姐,浩晨哥哥怎么样了?”见泠冉溪出来,慕容儇走上前去询问,就在他们带着楚浩晨离开时,慕容儇还记得沙裔仇恨的眼神,知道她不会放过楚浩晨和泠冉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楚浩晨恢复记忆。 泠冉溪无奈地说:“他人是回来了,但他还是不记得,对于我们说的话,他还是半信半疑,儇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能感觉到,浩晨哥哥记得你,只是沙裔的蛊术在作怪,让他的思想一直很混乱。”慕容儇安慰道。 “但愿吧,可是那个沙裔看上去真的很可怕,你说,她会不会相出什么方法来报复浩晨?”泠冉溪甚是担心,以前就听楚浩晨提起过沙裔的蛊术,觉得很是恐怖,这次万一她对浩晨……泠冉溪摇摇头,不敢往下想…… 绪渺山庄——影易阁 夜孤雪到了影易阁,看见满室的凌乱、一地的碎片和满脸怒气的沙裔,缓步走进去:“怎么,不就是一个楚浩晨吗?至于生那么大气吗?” “你懂什么?我气是因为我不允许自己输,输给任何人,我沙裔得不到的男人,那泠冉溪也别想得到,以为把楚浩晨带回去就可以了?也太小看我苗疆蛊女了!” “你又动了什么手脚?” “哼,楚浩晨虽然离开了我,但是我在他体内施的蛊还在,只要我吹奏牧笛,他的身体就会如百虫啃噬般痛苦,呵,到那时,他还不是乖乖回到我的身边。”沙裔一阵得意。 夜孤雪在一旁提醒道:“慕容儇可是溯月的徒儿,你那点小把戏,你认为她破不了?我劝你可不要小看她!” “我当然不会小看她,”沙裔伏在夜孤雪耳边:“知道要怎样解那蛊吗?除非等我死了。只要用我的血混着雪水给楚浩晨服下,蛊立刻就解,也就是杀了我,只可惜,我是不可能死的。” “哼,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没有错。” “夜孤雪,你还忘了一句话,叫无毒不丈夫,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对慕容儇再无留恋啊?”沙裔笑着问。 “她现在是楚昊天的妻子,腹中有他的孩子;沈别情又在她身边保护,根本没有我的地位,我为什么要为了她付出那么多呢?既然我得不到她,又不舍得毁了她,那我就让她失去她现在最重视的东西,我让她后悔一辈子,为当初的选择后悔!” “最重视的东西?”沙裔恍然大悟:“夜孤雪,想不到你比我更狠啊!” 夜孤雪看了她一眼:“应了你的话,无毒不丈夫。” 时间慢慢过去,一天,两天……楚浩晨因为体内的蛊毒而一直饱受着煎熬,泠冉溪日日以泪洗面,而慕容儇知道如何解除蛊毒,却没有办法做到。 泠冉溪终是忍不住对慕容儇道:“儇儿,儇儿我求求你,你送浩晨回去吧,不行……我实在……不能……不能见到他受苦。” 慕容儇看着在床上翻滚的楚浩晨,又看看满面泪流的泠冉溪决然道:“不可以泠姐姐,浩晨哥哥是可以减轻痛苦,但是在沙裔的手中他永远不会幸福。浩晨哥哥你还不了解吗?如果有一日他恢复记忆,他一定恨死姐姐了。” 泠冉溪点点头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无法再忍受了。” 慕容儇不再说什么,而是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掀帘出帐,看着外面正在商量着什么的慕容烬和沈别情走过去道:“哥哥、别情哥哥我们攻打苗疆吧。” 沈别情叹了口气道:“军饷虽是不断的再往这里送,但是……但是我们这样冒然去,会不会伤亡惨重呢?” 慕容烬点点头道:“没错,蛊术太厉害了,现在军士们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心智打仗了。” 慕容儇不忍道:“可是浩晨哥哥这个样子……”突然又道:“不如我去求夜孤雪。”沈别情忙道:“不行,太危险了,虽然这些日子下来夜孤雪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但是让你身陷险境,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慕容儇淡淡笑道:“我不会有事的,至少夜孤雪现在还没有那个本事伤我。”还未等沈别情说什么慕容儇又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后天一早启程。” 目送着慕容儇远去的背影,慕容烬心疼道:“儇儿还是如此啊,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如此性情的她是好还是不好。” 沈别情轻轻说道:“我还是未能追逐上她的脚步。” 慕容烬看着一旁黯然的沈别情笑道:“她的步伐并不快,只是只为一个人停留而已,别情谢谢你。” 沈别情苦笑道:“对于儇儿我输的一败涂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千回梦醒中,人无影,心却在装载。不相见,犹如相对;道是无情,情还在。潇潇北风,吹不醒;茫茫人海,再寻觅。却不知,情归何处……”楚蝶斐坐在帐外轻轻唱着。 慕容儇不觉已在身后坐在她的身侧道:“歌中甚是凄凉。” 楚蝶斐笑笑道:“这个世界太过凄凉了,歌中只不过是寄托了哀愁而已。” 慕容儇好奇道:“从来没有想过争取幸福吗?” 楚蝶斐许久才道:“动心过,却知道我们彼此像星星永远不会有交集。” 慕容儇看着天际,收了收外袍道:“我能猜猜那个人是谁吗?” 楚蝶斐摇摇头道:“你太聪明了,所以不要猜了,即便猜出来了,也不要说出来,这就是个秘密,永不见天日。” 慕容儇淡淡说道:“我辜负了他,他又辜负了你。” 楚蝶斐看着慕容儇轻轻一笑道:“你也许是欠他的,但是他不欠我,因为不懂所以何谈欠与被欠?他是个好男人,只可惜……” 慕容儇叹道:“如果知道感情没有办法勉强,我真的不希望遇见,我隐隐感觉我会欠他一辈子,而且这一生都无法偿还。” 楚蝶斐岔开话题道:“明天就要去缀星坛了,有没有害怕过?” 慕容儇抿嘴一笑道:“害怕我就不去了。我了解夜孤雪,我想我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担心……我担心他不放我走。” 楚蝶斐接道:“随而威胁到孩子。” 慕容儇点点头道:“以他的性情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带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他不会让我的身体受一点伤,但是却会又另种方法折磨我,要知道当初我没有和他在一起,他是很介意的,为此他还和迦若有过冲突。” 楚蝶斐看着慕容儇道:“要不要和你一同前往?” 慕容儇释怀一笑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掉,又何必把你牵扯进来呢?”拍拍楚蝶斐的肩膀道:“好了早点睡吧。” 此刻次夜此景,有了预料却还是要走下去。 澈觉皇宫——御书房 萧羽凝将手中的密函交给楚昊天道:“这就是两江贪污的证据,是我哥派人送来的。” 楚昊天看着密函淡淡说道:“这些也只是能将两江的贪官一网打尽,但是不要忘了还有朕的两个弟弟,包括一直和他们有来往的纳兰薇。” 萧羽凝皱眉道:“我想我们可以从她的侍女瑞儿下手,毕竟是一个丫鬟,如果我们能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对付纳兰薇不久容易多了吗?” 楚昊天点点头道:“嗯,如果没有套出什么,就灭口。” 萧羽凝笑笑道:“她不会什么也不说的,要知道这个世间能忍受我的‘诉真水’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保证一天之内得到我们想要的所有。” 楚昊天又道:“还有就是从纳兰将军那里下手,如果查到他和老八、老十四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够抄他满门的了。” 萧羽凝看着楚昊天眸中的冷傲,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君王,必能成就一番千古。 第二十章 马摇金辔破香尘,凤箫依旧月中闻 军营驻扎区 泠冉溪和慕容儇坐在帐外,看着夜空,经历了那么多事,两人都非常疲惫,不过心理上的更胜过生理上的…… “儇儿,你说,浩晨该怎么办,看着他这几天蛊毒发作,痛苦难当,我真的很想替他承受下来,儇儿,还有什么办法,不能老是在他蛊毒发作时,用金针让他睡着吧?”每每看见楚浩晨蛊毒发作,自己却束手无策,自己真的很想不顾慕容儇反对,把楚浩晨送回绪渺山庄,这样,至少他能少受些折磨…… 慕容儇安慰道:“姐姐,凡事不能往坏处想,经过这么些日子,我想浩晨哥哥已经明白到底谁才是陪在他身边的人,如果沙裔真的爱他,就不会想出那么下流的方法,来捆住他的心,不是吗?” 泠冉溪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抚过慕容儇的小腹,问道:“已经凸显了呢,能感觉到他踢你吗?” 慕容儇微笑,脸上有即将为人母的喜悦:“还没呢,再过几个月估计就会了,只是最近变得嗜睡,也很疲劳。” “儇儿,以后你一个人还要抚养孩子,会很辛苦,况且孩子需要父亲,而沈公子他……” 泠冉溪正要说下去,却被慕容儇打断:“姐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明白他对我的感情,也能感受的到,从敦煌到澈觉一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但是,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从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他有他自己的幸福,不能被我所牵绊住,我已经欠他很多,我想他也明白。” “儇儿,我希望你想明白,离开了澈觉,你要为自己的将来好好筹谋,沈公子对你情深义重,我不希望你错过。” “我和别情哥哥只能是朋友,兄妹,不可能再逾越一步。”慕容儇坚定地说,即便那个男人放弃了自己,自己此生也不会再爱上其他男人。 不远处 沈别情看着慕容儇,无奈地笑笑,她说的话,自己全都听见,淡淡一笑:儇儿,你幸福就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默默为你付出…… 楚蝶斐来到他的身边,淡淡地说:“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不知为何,看着沈别情的神情,自己的心也莫名其妙的痛着,如果可以,自己可以代替慕容儇守在他的身边,只是,他注定不属于自己。 沈别情慢慢说:“第一眼见到儇儿,我就知道自己被打败了,被她打败了,在去敦煌的路上,她的才学,她的容貌能让天下所有男人折服,她的一颦一笑我都看在眼里,也深深记在心里,在敦煌,我就希望她永远不回澈觉,不做楚昊天的妻子,但是那天终究还是来了,听说她成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儇儿永远离开我了……” “你有没有后悔?”楚蝶斐问。 “后悔?能遇见她我已经感激上苍,何来后悔,现在,我只想她可以幸福快乐,只要让我永远守在她身边,一辈子看着她就好……” 楚蝶斐静静地听着沈别情的话,心里佩服这个男人的痴情,佩服他的坚持,看来這世上的男人并非都虚情假意,负心薄幸,只是……自己遇见的太晚了,注定走不进他的生命里,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守护他。 两人站在一起,只是相同平面的两条平行线,遥相呼应,却不会有相交的那一刻。 绪渺山庄 夜孤雪在亭台喝着酒,沙裔拿着牧笛走到他身边,拿起一个酒杯:“一个人喝闷酒,怎么准备了两个杯子?” 夜孤雪夺回杯子,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看来你还是想着慕容儇啊,也对,才貌双全的女子哪个男人不爱,若我是男人,也希望能得到她。”沙裔悠悠地说。 “哼,这么多天过去了,丝毫没见你的楚浩晨回来,看来,你也没办法了吧?” “楚浩晨是我的男人,谁也没办法夺走,也夺不了,离开了我,他只有死路一条,最后还是死在我沙裔的手下,毁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他就能永远不离开我了!” 苗疆——缀星坛 慕容儇一袭粉色裙装,外披一件白色狐裘,略施脂粉,已是绝代娇人。夜孤雪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迎着朝阳,是那般恬静,那般纯洁。 慕容儇笑着看着夜孤雪道:“不知道坛主看什么看的如此着迷?” 夜孤雪回过神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慕容儇淡淡笑道:“你应该知道的,帮我除掉沙裔。” 夜孤雪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开门见山笑道:“条件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我和沙裔实则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慕容儇抬起双眸道:“你提条件吧。” 夜孤雪离开软塌,走近慕容儇轻轻说道:“我要你留下来陪我。”虽然这么说但是夜孤雪知道慕容儇是不会答应的。 慕容儇看着夜孤雪,冷冷说道:“只是如此吗?”又道:“多久?” 夜孤雪大笑道:“一年如何?” 慕容儇转身叹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 夜孤雪愣住了,许久才道:“哈哈哈哈,看来我是沾了楚浩晨的光了。” 慕容儇冷哼道:“夜孤雪恐这个世间,我慕容儇是最了解你的,所以我的原则如何,你也不需要我多余的重复,现在我们说说怎么除掉沙裔吧。” 夜孤雪摇头笑道:“几年不见你还是如此处乱不惊,我很好奇,为什么如此的你会爱上楚昊天呢?说是贪图富贵吧,你完全可以接受沈别情,我还真是好奇呢。” 慕容儇看着夜孤雪,突然莞尔一笑道:“不要惹怒我。”夜孤雪感觉浑身一阵寒冷袭来,刚刚她眸中的愤怒,已经让自己震撼不已,几年光景,她变得更强了。 军营驻扎区 沈别情看着慕容儇的飞鸽传书,淡淡说道:“她怎么能答应呢?” 泠冉溪不安道:“儇儿答应什么了?”慕容儇是为自己身陷险境的,看着沈别情痛苦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什么有违常理的事情。 沈别情说道:“夜孤雪答应助杀沙裔,只是……只是儇儿需要陪他一年。” 泠冉溪白皙的面容,已然挂了泪珠,微微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疼,轻轻道:“是我害了儇儿。是我,都是我不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浩晨已然进账,看着泠冉溪轻轻啜泣,很是心疼的自然而然的拥住她,安慰道:“不要难过了。” 沈别情眼中充满了怒火狠狠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儇儿也不会只身一人去找夜孤雪。” 楚浩晨看着沈别情,突然感觉到什么似得,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么自己和那个叫慕容儇的女子一定关系不一般。看着楚浩晨的沉默,泠冉溪就觉得心疼,但是如今这个环境下,再说什么也是苍白。 儇儿,你要好好的,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澈觉皇宫——御书房 “啪”楚昊天摔掉手中的茶杯道:“他们怎么可以让儇儿一个人去找夜孤雪呢?” 萧羽凝想想道:“应该是儇儿自己要去吧,况且只有儇儿能劝动夜孤雪。” 楚昊天气急道:“她不是不知道夜孤雪对她的感觉,如今她怀着朕的孩子,夜孤雪岂能无动于衷?不行,朕马上启程去苗疆。” 萧羽凝淡淡问道:“那朝廷怎么办?” 楚昊天微微一笑道:“宣——飓凕王爷。” 萧羽凝皱了皱眉道:“十王爷?皇上是看中十王爷虽有雄才大略但是不屑于朝堂吗?再加上他的夫人是儇儿的大姐,两人甚是相爱吗?” 楚昊天嘴角的笑意更浓道:“朕就给仲飞寒一个机会,朕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是不是也继承了他外祖父的性情。” 萧羽凝点点头道:“这快过年了,等到忙完年皇上再动身吧。” 楚昊天轻轻一叹道:“朕真的希望可以早一些找到纳兰薇的罪证,这样朕就可以不用担心儇儿了,终究是委屈了她。” 萧羽凝甜甜一笑道:“皇上,我倒是有个主意。” 楚昊天挑眉问道:“哦?你倒是说说看。” 萧羽凝抿嘴一笑道:“皇上应该知道纳兰将军被夺了兵权后为什么还是如此嚣张吧?要知道八爷和十四爷做事是很小心的,但是架不住这个圈子里有个急性子,纳兰将军这么急于让纳兰薇贵为皇后,一定会催促八爷和十四爷抓紧时间多敛银子。可是八爷有个规矩就是每年年末几家大官群集两江对账销帐,而今年却恰恰出了问题。”顿了顿道:“曲瑛的父亲是两江总督,虽说上面还有一个两江巡抚,但是毕竟下面的事儿,还是他这个总督清楚,纳兰薇因为对曲瑛有偏见,所以曲都督很不满,今儿个这对账销帐就迟迟没有定下。” 楚昊天淡淡说道:“你是想把曲都督拉拢过来,找出证据吗?” 萧羽凝自信一笑道:“没错,曲都督有个弟弟是慕容将军的副将,他为了弟弟能够在军中得到赏识,就不断敛银子筹军饷,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将其收为己用如何?” 楚昊天没有任何表情道:“那么这个事情交予谁办比较好呢?” 萧羽凝调皮一笑道:“儇儿就是儇儿,这个事情她都已经安排妥当,云城主也在暗中帮忙,所以皇上只管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楚昊天面上无奈一笑道:“你们这真是先斩后奏。”心中却有些酸楚,自己这般对她,她还是一切想的如此周到,想到这里楚昊天心中就微微泛疼。 儇儿,等我。 第二十一章 人道山长水又断,惜别伤离方寸乱 苗疆缀星坛——涓雪阁 慕容儇着了件水蓝色长裙,坐在园中的软塌上看着园中景致。夜孤雪笑着走到她的身边道:“儇儿我让人熬得海参粥,一会你喝一点。” 慕容儇水眸一敛道:“劳你费心了。” 夜孤雪淡淡说道:“你就不怕我在安胎药里下毒?你每次吃的时候都不验验吗?” 慕容儇回以莞尔道:“你不会的。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夜孤雪皱了皱眉道:“你很在乎这个孩子吗?要知道他是楚昊天的孩子,你应该厌恶才是,这个无情的男人。” 慕容儇竟然不恼,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我看是夜坛主比较介意吧。” 夜孤雪放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口吻已然暴露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却并不担心道:“没错我就是很介意,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我看只是借口吧。” 慕容儇收了笑容道:“坛主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除掉沙裔吧。” 夜孤雪失落道:“呵呵,你我终究只是利益关系吧。” 慕容儇看着夜孤雪淡淡说道:“明白就好。”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已是冰霜。 夜孤雪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慕容儇突然感觉到他的落寞,又一可怜之人。 澈觉皇宫——御书房 “飓凕王爷、王妃求见。”太监拉长声音喊道。 楚昊天看着楚逸清和慕容珞淡淡一笑道:“赐座。”看着二人坐下屏退左右,对慕容珞道:“弟妹和儇儿有几分相似。” 慕容珞轻轻一笑道:“儇儿是澈觉绝色,资质和才智在整个泱泱华夏那也是名杨万里的,怎么能和她比呢?” 楚昊天笑笑道:“弟妹谦逊了……十弟想来你应该知道朕找你来有什么事情吧?” 楚逸清有些慵懒道:“知道皇兄就是没安好心,说吧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刚准备和爱妻一起游山玩水,没想到却被一道圣旨遣回帝都。 楚昊天无奈笑道:“朕要去苗疆找儇儿,所以……” 还没等楚昊天说完,楚逸清就一蹦三尺高道:“连想都不要想,趁着三哥不在,就打我的主意。我和珞珞要去游山玩水呢。” 楚昊天只好将目光投向慕容珞,而慕容珞一反常态对楚逸清道:“皇上要你帮忙是去找我的宝贝妹妹,说……你为什么要拒绝啊?”楚昊天愣住了,没想到一向纨绔的十弟,竟然有个这么彪悍的妻子。 楚逸清一脸无辜道:“皇兄是希望我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代管朝政。” 慕容珞看了一眼楚昊天,有对楚昊天道:“没门拉,我和逸清要过神仙的生活,你们小两口吵吵闹闹的不要牵扯上我们。” 楚昊天一脸迷茫道:“可是儇儿如果多呆在苗疆一天,危险就多一分,况且儇儿怀了朕的孩子……” 慕容珞丝毫没有消火道:“什么?儇儿有了身孕?你们不是很相爱吗?当初还不是你把她逼出了皇宫,儇儿为你放弃了那么多,你给她的又是什么?也许你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你确确实实不是一个好丈夫,同为先帝最器重的皇子,你怎么不学学你三哥呢?不计较泠姑娘的出身,历经坎坷终于在一起,你倒好又把人家派往苗疆,苗疆有我弟弟就可以了,你干什么又要让有情人两地分隔?我真是不明白了儇儿那么出众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气死我了。”说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楚昊天看着一脸尴尬的楚逸清“习惯了”的表情,就更加无语道:“这个……事情朕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所以还请十弟帮朕这个忙。” 楚逸清满脸献媚地看着慕容珞道:“珞珞,要不然我们就答应皇兄吧?” 慕容珞狠狠地看了楚逸清一眼道:“意志不坚定的家伙,我才说了他几句,你就心疼你的皇兄了?干脆你做他妃子得了。”容不得众人反应,慕容珞叹道:“好了好了,不过只允许这一次哦,如果下次你要是再欺负儇儿,我可就自作主张把她嫁了。” 楚昊天连忙道:“谢过弟妹了。” 慕容珞拖着楚逸清离开了御书房,而楚昊天已经彻底被这对有违常理的夫妻给弄得郁闷之至,不过却也算了了后顾。 苗疆缀星坛——涓雪阁 慕容儇躺在软榻上,怀孕已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越发沉重,夜孤雪每天都来看自己,对自己很是关心,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不自觉地害怕起来,他不会伤害自己,那他就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他到底想怎么样呢? “这么晚了,在想什么呢?”夜孤雪走到她身边,此刻的她离自己那么近,只要用手一揽,就能把她拥进怀里,可是,有太多的东西阻碍在他们之间,让他们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你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想的出神,连夜孤雪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竟然都不知道。 夜孤雪笑着,夜色,看不清他的表情:“呵,我来到你身边你都感觉不到,到底是儇儿的武功退步了呢还是心不在焉呢?” 慕容儇闭上眼:“没事。”手却不禁抚上自己的小腹,肚里的孩子渐渐长大,自己已经可以感觉到他在动,如果此刻他的父亲在,会很开心吧? “别把我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夜孤雪突然柔声道:“儇儿,我问你,如果没有楚昊天,你会爱上我吗?” 慕容儇沉默,摇摇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况且,没有如果……” “楚昊天那么伤害你,你还爱着他,肚里还孕育着你们的孩子……” “你错了,”慕容儇打断:“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他的,和他没有关系……” “儇儿,你还是那么倔强,”夜孤雪沉声道:“如果我说,楚昊天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你,已经来苗疆找你了呢?” “你说什么?”慕容儇吃惊道,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我说,楚昊天亲自来苗疆了,来接你们母子回去,他来了,你原谅他吗?” 慕容儇不语,昊天,我该原谅你吗?我可以原谅你,可以跟你回去,但是回的到从前吗?从敦煌回来的路上,我认为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终于可以在一起,可以厮守终身,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昊天,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一行眼泪流过,自己真是没用,说过不再为你流泪,却还是忍不住…… 夜孤雪轻轻把她拥进怀里,此刻觉得是多么的讽刺,她在自己的怀里,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感觉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抱起她,让她躺在床上,坐在床沿,看着她美丽的睡颜…… 儇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澈觉军队驻扎区 “不知道儇儿在绪渺山庄怎么样了?夜孤雪会不会伤害她?”泠冉溪担心地问一旁的楚蝶斐,都是因为自己,儇儿才会去绪渺山庄的,都怪自己没用。 “我了解夜孤雪,他那么喜欢儇儿,不会伤害她的,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落寞的男人,他是苗疆的主人,什么都能得到,就是得不到自己深爱的女人的心,他和儇儿之间,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欠了谁?”楚蝶斐淡淡道,眼神却看向远处的沈别情,慕容儇离开后,他就焦急万分,他是真的爱她,在乎她吧,也许他对慕容儇的感情,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体会了。 楚蝶斐明白,对于他,自己不会奢求太多,只要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心里默默地爱他就可以了…… “浩晨,你怎么了?又开始疼了吗?”看见楚浩晨皱紧眉头,泠冉溪紧张地问他,每到夜晚,他的蛊毒就会发作,那么多时间过去了,沙裔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吗? 楚浩晨安慰道:“没有,只是,只是有点疼而已。”手还是按着自己的脑袋。 楚蝶斐替他把了脉:“沙裔的蛊毒虽然还能控制你,但是奇怪的是,你身上的蛊,好像一点一点地在消失,这几次蛊毒发作,你虽然感觉到疼痛,可比前几次好很多了。” “真的?那是不是说浩晨的记忆可以恢复了?” “这我不知道,怎样恢复记忆,可能还要问沙裔。” 泠冉溪垂下眼睑:“哦。” 楚浩晨拥住她:“放心,我现在已经不痛了,楚姑娘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我恢复记忆,我就会变回你心里原来的那个楚浩晨了。” 泠冉溪抬头看着他,莞尔一笑:“嗯。”靠进他怀里。 绪渺山庄 沙裔看着手中已有隐隐裂痕的牧笛,愤恨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楚浩晨已经渐渐恢复了记忆?”这把牧笛是专门为控制楚浩晨历练的,让笛子碎裂的唯一办法就是楚浩晨的记忆恢复。 夜孤雪看着脸色苍白的沙裔道:“看来你是小看泠冉溪了,她可不是只有美貌的花瓶,要知道爱的力量从来都不是你所能估量的。” 沙裔冷哼道:“这句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即便现在慕容儇在你身边,但是据可靠消息,楚昊天已经准备动身来苗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退一万步讲,没有楚昊天,还有沈别情,你都是万万不能相媲美的。因为你我心本邪恶,不是吗?” 夜孤雪听着沙裔话中的讽刺道:“我说过如果她需要我会为她做任何改变。” 沙裔大笑道:“可问题是……她不需要。从前、现在乃至将来都不需要。” 夜孤雪淡淡说道:“这辈子她能记住我就好。” 沙裔冷冷道:“那么让她恨你吧,这样她就会永远记住你。” 有时候恨比爱容易,更容易被记住,不容忘却…… 第二十二章 雨残稍觉江天暮,短樯吟倚闲凝伫 不觉中已是新年,此刻不论是澈觉还是苗疆都是一片喜气,然,火红的热闹下又隐藏着什么不堪入目的面容呢? 澈觉帝都——皇宫 楚昊天悄悄离开酒席,漫步于林荫,不觉走到了未央殿,眼前总是浮现着慕容儇的一颦一笑,莞尔倾城。叶娴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楚昊天身后道:“后悔了?” 楚昊天淡淡说道:“朕很后悔,朕不是一个好丈夫啊。” 叶娴婷轻轻说道:“儇儿的二哥,也就是您派去攻打苗疆的慕容烬来信说,儇儿其实……很想您,只是这次您伤她伤的太深了。” 楚昊天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和慕容烬已经……” 叶娴婷上前道:“皇上,你还是在逃避啊,您是在害怕什么?没错,儇儿是人中之凤,您难道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要知道女人怀着男人的孩子,而男人却在犹豫是最伤人心的。” 楚昊天答道:“朕是必要去苗疆带儇儿回来的。” 叶娴婷笑笑道:“皇上这次去必须要放下所有的身份,所有的高傲,所有的您认为可以成立的理由和借口,诚心诚意的去,这样才能感动儇儿。”又道:“爱的最高境界是为爱而死,皇上有这个勇气吗?” 楚昊天叹道:“朕不能……” 叶娴婷打断他的话道:“那就不要去,让儇儿忘记你,让她慢慢接受沈公子,皇上您是不在乎王位的不是吗?自私的去爱一回吧。” 楚昊天许久突然一笑道:“朕知道了,谢谢你。”看着楚昊天远去的身影,叶娴婷嘴角微微上扬,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苗疆缀星坛——涓雪阁 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佳肴,慕容儇对夜孤雪道:“我想见见溯月。” 夜孤雪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慕容儇,淡淡道:“好吧,你跟我来。”转过几座亭阁,慕容儇知道来到了缀星坛的最内部,一片竹林后就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夜孤雪道:“她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我在竹林外等你。” 慕容儇看着夜孤雪隐没于竹子中径自走向花园后的楼阁,推开阁门,看见一个贵妇人坐在厅中,雍容的一切,虽然已是二十过五年华却依然楚楚动人,看着慕容儇她竟然没有一丝惊讶道:“你来了。” 慕容儇坐下道:“是的。”慕容儇想知道这些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溯月淡淡说道:“我们又见面了,只是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 慕容儇问道:“你能告诉我这些经过吗?” 溯月起身道:“荼珠陷害我和孤雪有私情,制造了一个阴谋,而碧晟和我们都上了她的当,所以荼珠和碧晟就联手除掉了我,孤雪又救了我,带我来到了苗疆,虽然苗疆和澜沧离的不算远,但是毕竟已然离开了,荼珠也没有再为难过孤雪。至于迦若的事情,你应该就都知道了,我想这次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沙裔的吧?” 慕容儇浅浅一笑道:“还请明示。” 溯月笑道:“这么些年没见,你依然这般聪慧,我的法术已经废了,想来你已经知道了。” 慕容儇莞尔笑道:“夜孤雪可是告诉我你疯了呢。” 溯月一愣道:“孤雪他……唉。”继而道:“蛊王的《晟阴蛊》就是沙裔要和孤雪合作的真正原因。” 慕容儇蹙眉道:“这么说沙裔的蛊术并没有想象中这么厉害?” 溯月点点头道:“其实凭孤雪一个人就可以将她击败,但是她手中有着几百人的死士蛊军,这些人能抵千万人马,所以孤雪也不能轻举妄动。” 慕容儇想了想道:“那沙裔知道这本秘笈在你手中吗?” 溯月摇摇头道:“甚至这个世上没有人知道你是蛊王唯一的嫡系弟子。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蛊王,我想我也不会倾尽自己所有全部教授于你。” 慕容儇叹道:“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他就过世了。” 溯月淡淡笑道:“说来我们还算的上师姐妹呢,不过你的蛊术是参研的《晟阴蛊》,所以我这个师姐做的是当之有愧。” 慕容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眸中的笑意已然浓郁,仇恨冰结。 巳时缀星坛——涓雪阁 慕容儇坐在桌前,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不久就要出生了,到时候夜孤雪有什么计划都清楚了,只是,如果夜孤雪真的对自己的孩子不利,到时候自己能阻止这一切吗? “儇儿。” 慕容儇回头,看见泠冉溪和楚蝶斐站在自己身后,很是惊讶,难道是夜孤雪把她们抓来了:“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是冉溪拜托我陪她来看你,说来也奇怪,以为到了缀星坛会被拦在庄外,想不到夜孤雪倒是客气得很,立刻让侍卫带我们来见你。”楚蝶斐回答。 慕容儇点点头,泠冉溪着急地问:“儇儿,你在这儿怎么样?那个夜孤雪有没有……” 慕容儇抓住她的手,莞尔道:“我很好,姐姐,如果夜孤雪对我怎么样,我怎么可能现在还太太平平地坐在这里,你们又怎么可能来看我呢?” 楚蝶斐环视了四周,笑着道:“看来夜孤雪对你好真不错呢。” “嗯……”慕容儇正要说下去,突然低吟一声:“啊……痛……” “儇儿,你怎么了?要生了吗?”泠冉溪握住她的手,楚蝶斐替她把脉,眉头紧锁,慕容儇问:“怎么?不好吗?” 楚蝶斐神色凝重:“你有些胎位不正,可能是由于来苗疆的路上太过颠簸,加上你自己的情绪,所以……” “胎位不正会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慕容儇并不慌张,早在几天前就发现了自己有微微出血的现象,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夜孤雪。 “也许会早产。” “哦,”慕容儇应道:“姐姐,万一,我说的是万一,我生产时有个三长两短,你就……” “儇儿,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有万一呢?你是为了我才委屈答应夜孤雪在苗疆陪他一年的,如果你出事了,岂不是让我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即使浩晨恢复记忆了,我们也不会幸福的。” 楚蝶斐岔开话题:“听说皇上来苗疆了,你听说了吗?” 慕容儇无谓地笑笑:“我知道,其实他来不来,都已经无所谓了,就算他接我回宫,我也原谅了他,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两个人之间没有了感情,没有了最初,在一起也只是陌路,呵,我何苦要折磨自己再一次陷入那个牢笼呢?” 泠冉溪与楚蝶斐没有说话,良久,楚蝶斐起身:“儇儿,你好好照顾自己,和你肚里的孩子,我和冉溪先走了。” 慕容儇觉得奇怪:“那么急?” 楚蝶斐淡笑:“是啊,因为有个老朋友等着我呢。” 绪渺山庄花园 楚蝶斐和泠冉溪离开缀星坛的涓雪阁,经过绪渺山庄的花园,看见沙裔手握牧笛已站在那里,楚蝶斐唇边露出一抹微笑:“你等了很久了吧?” 沙裔回头:“是啊,两位让我好等。” 泠冉溪看着她:“你究竟想怎么样?” 沙裔冷笑:“泠冉溪,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我沙裔下的蛊,竟然会被你破解了……” “那是因为浩晨根本不爱你,就算你对他用了蛊,把他绑在自己的身边,他还是不会爱你的,因为你从来没有为他付出过,你所作的一切只是想得到他而已……” “你给我住口!”沙裔吼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曾经中了殇霜,他为你施血解毒,他根本不会记起你。如果不是你来苗疆找他,他也不会跟你走,这样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的错!” “沙裔,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如果你真的爱楚浩晨,就不会对他下蛊,说到底,你也明白他根本不会爱上你。”楚蝶斐叹了口气。沙裔一步一步往后退:“不是,不是的,他会爱上我的,只要有时间,他肯定会爱上我的!!”纵身一跃,使轻功离开,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澈觉皇宫——华赋殿 “娘娘,皇上亲自去苗疆接莞贵妃了。”瑞儿把茶杯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说。 “他亲自去了?那我精心的计划岂不都白费了?!”纳兰薇越想越气愤,手一挥,杯子被甩落在地,变得支离破碎。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听说,莞贵妃有身孕了。” “这个贱人还有孩子了?真是老天没眼!飞鸽传书给苏幕遮,既然她在苗疆,那我就在她回澈觉之前,把这件事彻彻底底地解决掉,她想怀孕生下龙嗣,回宫后可以平步青云,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娘娘的意思是?” “哼,不能对付大的,难道我还对付不了小的?!快照我命令去办!” 第二十三章 忆绣衾相向轻语,碎声斗滴愁眉聚 缀星坛——涓雪阁 自从泠冉溪和楚蝶斐离开后,慕容儇就一直在想那天和溯月的见面,内心有些担忧,毕竟自己对夜孤雪的了解颇深,如果他没有利用到别人的地方,是不会冒着危险私藏溯月的,如果说是为了《晟阴蛊》,那么他也一定知道参透这本秘笈的人,现在之剩下自己了吧,那为什么还要留下溯月呢? “莞贵妃还真是悠闲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袭黑衣的苏幕遮。 慕容儇只是淡然一笑道:“苏姑娘好久不见啊。” 苏幕遮一愣随即大笑道:“莞贵妃还是这么自信?要知道现在沈别情可不在你的身边,加上你有了身孕,想来不会是我的对手吧?”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苏姑娘该不会又是黛贵妃让您来看望我的吧?” 苏幕遮眯着双眼道:“看来莞贵妃真的是聪慧颖智啊,省了在下不少口舌,今儿个我苏幕遮就送你去见阎王……”剑刚要出鞘,就被人用剑抵住了脖子。 只见慕容儇起身轻轻道:“苏姑娘,你又犯了同样的错误,你也不看看这缀星坛是谁的地盘?以你的功力,怎么能对抗的了夜孤雪呢?” 只见夜孤雪将剑轻轻由手腕一带,已然回鞘道:“苏幕遮,你还真是忠诚啊。” 苏幕遮冷哼道:“要杀要刮随你。” 慕容儇看着苏幕遮轻轻说道:“你……回去吧,这辈子我慕容儇注定无法死在你的手中,回去替我转告黛贵妃,我慕容儇即便是不当这个贵妃,但是她的所作所为我也要一查到底。”看着苏幕遮远去的身影,又看着夜孤雪道:“找人看着她出苗疆。” 夜孤雪笑道:“这是自然的。” 慕容儇突然感觉小腹有些异样,但是碍于夜孤雪在这里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腹痛一阵阵袭来,夜孤雪在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慕容儇紧紧抓住裙子,可是还是疼的叫出了声,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进了房间,将自己放在床上,然后就是众人的忙紧忙出,慕容儇疼得 已然没了知觉。 慕容儇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痛到麻木已经时自己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体会,慕容儇听着接产婆在循循善诱,还有众人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夜孤雪焦急的咒骂声,但是……唯独没有他的存在,自己第一个孩子,竟然没有最爱的人的相伴,这是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慕容儇应声叫出来,身体就像是抽空了一样,然而她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不能睡,一定不能睡。看着夜孤雪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自己,慕容儇轻轻说道:“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夜孤雪忙让人抱来孩子,慕容儇看着还在啼哭的孩子,神情和模样都像极了楚昊天,慕容儇感觉泪滑过脸颊,夜孤雪道:“是个女孩子。” 慕容儇淡淡道:“就叫默默吧。” 夜孤雪看着慕容儇眼中母亲般的光泽,嫉妒之火又油然而生,他不允许任何人剥夺她的目光,哪怕只是一个孩童也不行。 帝都苗疆之程 楚昊天问道:“缀星坛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贴身侍卫道:“臣正要向皇上禀报,昨日贵妃娘娘诞下一公主。” 楚昊天皱了皱眉道:“不是应该再过三个月吗?母女平安吗?” 侍卫恭敬道:“回皇上,娘娘早产,不过好在娘娘和公主身体都很健康。” 楚昊天淡淡一笑道:“嗯,让人加快行程,争取今夜到达军营。” 侍卫道:“是。” 楚昊天脸上已有喜悦之色,儇儿,等我一定要等我,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不会。 缀星坛——涓雪阁 夜孤雪站在门外,看着屋内慕容儇怀抱着孩子半躺在床上,满脸笑意地逗着孩子玩,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夜孤雪看着眼前的场景,自己幻想了无数遍的场景,却被现实击的粉碎…… 走近慕容儇,轻声说:“儇儿……” “什么事?”慕容儇头也没抬,继续和怀里的孩子逗玩着,虽然默默刚出生,但并不像其他孩子整日眯着眼,她和他的父亲一样,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让慕容儇好生喜欢,根本没有察觉到夜孤雪眼中的那股恨意。 夜孤雪倒抽一口气:“我决定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一笔勾销,你也不用再在苗疆陪我一年,你可以离开了。”她怀里的孩子刺痛了他的双眼,这是她和楚昊天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嗯?”慕容儇这才抬头,迷茫地看着夜孤雪,显然方才只顾着女儿,没有听见夜孤雪的话。 “我是说你可以离开了,至于我对你的承诺,杀了沙裔,我会做到。” “你是说真的?”慕容儇怀疑,他愿意放自己走?他不是一直在意着这个孩子吗?难道自己想多了?错怪他了?不,不会的,夜孤雪是怎样的男人她清楚,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放过这个孩子,只是,他为什么要放自己走呢?在缀星坛下手不是更容易些? 夜孤雪不容她多想:“就这样,待会儿有人来帮你收拾东西,会有马车送你回去。”说完走出涓雪阁,却不自觉地握紧手指,以为自己做的潇洒,但心中仍有那股恨意。 申时澈觉军营 “儇儿,你回来了?”泠冉溪吃惊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慕容儇,她不是在缀星坛吗?她逃出来了?还是夜孤雪放了她? “姐姐,我们进去说。”慕容儇笑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况且……”她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泠冉溪明白,拉着她走进帐里…… “这么说,是夜孤雪放弃了你们之间的约定,让你回来的?”众人围坐在一起,对夜孤雪的举动都非常的疑惑。 慕容儇颔首:“是的,我也怀疑,他占有欲那么强,应该不会放过我,但是若要动手在缀星坛就可以,何必大老远的送我回来?” “不管怎么样!这里是澈觉的地盘,我做哥哥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的!”慕容烬起身,“时辰不早了,儇儿你先休息吧,你刚生完孩子,要好好休息才是。” “嗯,知道了哥。”慕容儇莞尔一笑,看着大家离开,沈别情走在最后,从开始到现在,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不禁叫道:“别情哥哥……” 沈别情回头,笑着说:“回来就好,你先歇着吧。”走出营帐,他的心隐隐作痛,儇儿脸上的幸福,那种完满的感觉,是自己一辈子无法给的。 缀星坛——戌时 夜孤雪喝着酒,看着酒杯中的琼浆玉液,想着慕容儇的笑颜,身后的沙裔讽刺道:“想不到夜坛主还真是伟大啊,竟然让自己爱的女人走了,我还以为你会用孩子要挟她,让她一辈子待在你的身边呢!” “你说够了没有?给我出去!”夜孤雪吼道。 沙裔笑得更加刺耳:“我为什么要走啊?我就要让你看清事实,你现在放了她,她不会感激你的,她只会怀疑你,怀疑你的目的,糟蹋你的一番好意。除了楚昊天和沈别情,她没有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自然也包括你!”夜孤雪一怒,把酒杯甩向沙裔,被沙裔牢牢接住:“只会扔个酒杯,夜孤雪,你什么时候也能像个男人一样?” 夜孤雪站起,拿起一边的剑:“你现在最好少说话,不要惹恼我,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哦?那我拭目以待咯。” 夜孤雪走出大门,耳朵里飘来一句沙裔曾经说的话:“那么让她恨你吧,这样她就会永远记住你。” 亥时——澈觉军营 “默默!”慕容儇从睡梦中惊醒,她梦见了夜孤雪,梦见夜孤雪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梦见了……她回头,发现自己身边的孩子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孩子呢? “儇儿,儇儿你怎么了?”泠冉溪和楚蝶斐跑进来。 看见慕容儇发疯似地抓住她们:“默默不见了,肯定是夜孤雪来过了,我要去追他,我已经什么都没了,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说着,不顾自己的身体,硬是冲出营帐。 楚蝶斐欲上前拉住她,被沈别情拦住:“你们现在谁都挡不住她,我陪她去追夜孤雪。” 苗疆悬崖边 夜孤雪站在悬崖边,看着手中的默默,这是她和楚昊天的孩子,她的眼里现在只有这个孩子,丝毫没有他的地位,这个孩子让他在她面前失去所有地位,不,在她心里,自己根本没有地位,那自己为何还要念旧情呢? “夜孤雪,把孩子还给我!”慕容儇喘着气,看着夜孤雪,自己太大意了,以为夜孤雪不会擅进澈觉的军营,但还是太低估他了。 “夜孤雪,我劝你不要乱来,否则你会后悔的。”沈别情冷冷道。 夜孤雪不理睬沈别情,对慕容儇说:“儇儿,我明白,楚昊天这次亲自来接你回澈觉,我想今生都不会再与你有交集,沙裔说的对,与其让你忘了我,还不如让你恨我,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 “夜孤雪!你想怎样?你要是对我的孩子怎么样,我不会放过你的!” “哼,”夜孤雪冷哼,眼神冷酷,“我想怎样?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想怎样!”说完,抬起一掌,拍向了孩子的后背…… “不要!” 卯时,楚昊天到了澈觉军营,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看慕容儇,和他们的女儿,却看见一群人在帐外,神色凝重,像是出了大事。 “皇上驾到。”身边的侍卫喊道。 众人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楚昊天没心思管这些礼节。 正要进去看慕容儇却被沈别情拦住:“皇上……” “怎么了?”楚昊天不解:“儇儿怎么了?” “她……” 帐内,慕容儇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孩子,神色平静,泠冉溪在一边说道:“儇儿,默默已经死了,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啊,皇上……” 楚昊天慢慢走进来,泠冉溪退下,慕容儇慢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看见她这样,楚昊天现在比谁都要心疼,轻轻拥住她,仿佛用一点力都会伤害她:“儇儿……” 慕容儇推开他:“你走。” 楚昊天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慕容儇看着他,话语里充满了恨意:“我叫你走啊,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子就不会死,我还没给她取名,”眼泪缓缓掉下来,“你走,我不要看见你……” 楚昊天欲上前安慰,但看见面前的儇儿,他明白,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将她打入冷宫,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一连好几日慕容儇就这样轻轻抱着默默的尸体,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滴水不进,泪仿佛已然流干,只是那样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婴儿。 泠冉溪看着慕容儇更是心疼和愧疚,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她和孩子也不会……已经第七天了,慕容儇用内力护住孩子的身体,使得身体没有腐烂,泠冉溪刚要张口说什么,只见慕容儇缓缓起身道:“泠姐姐。”因为几天没有说话,没有进水,所以声音有些沙哑。 泠冉溪回过神来道:“儇儿你……” 慕容儇抱着孩子走出营帐,帐外的沈别情、楚昊天还有慕容烬眼中都无不惊讶,慕容儇对慕容烬道:“哥,替我照看默默。”说完将孩子递到慕容烬手中。 “儇儿,你要去哪?”沈别情忙问道。 慕容儇冷冷道:“我要让夜孤雪付出代价。”这样冷傲的语气,混着漫天风雪显得格外冰冷,三人都不禁心疼。 楚昊天拉住欲离开的慕容儇道:“儇儿你现在身体虚弱……” 慕容儇冷睨了一眼楚昊天道:“等夜孤雪死在我的嗜血剑下的时候,也就是你的死期。” 楚昊天愣住了,手再没有力气拉住慕容儇,他知道她的心已经死了,没有了任何生机,这样的慕容儇更是让自己愧疚不已。 看着慕容儇策马而去,沈别情淡淡说道:“悲哀莫大于心死,只怕她处理好一切后也会……”沈别情不敢往下想。 慕容烬看着失神的楚昊天道:“皇上,现在也只有你可以救儇儿。” 楚昊天蹙眉道:“我……我真的可以吗?”这一刻他不再是皇上,只是一个一心想挽救妻子受伤的心的丈夫。 第二十四章 有美瑶卿能染翰,旋挥翠管红窗畔 苗疆悬崖边 夜孤雪一身白色衣袍矗立在崖边,仿佛在等待什么一样,慕容儇看着夜孤雪冷冷笑道:“夜坛主看来是在等人。” 夜孤雪转过身来看着慕容儇心疼道:“儇儿……你瘦了。” 慕容儇冷冷道:“托夜坛主的福。”冷冷的话语向一把刀子直戳夜孤雪心口。 夜孤雪淡淡道:“你以为你一定杀得了我吗?” 慕容儇轻轻说道:“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吧?口口声声说舍不得我心痛,可是夜孤雪你很厉害,你让我慕容儇连对这个世界的希望都没有了……哈哈哈哈,默默是个那么可爱的孩子,你竟然……罢了,我已经没有力气计较谁对谁错,动手吧。” 夜孤雪笑道:“儇儿,我知道楚昊天又拨动了你的心弦,只要你回到他的身边,你们还是会有孩子的不是吗?” 慕容儇冷冽道:“够了,我如何决定你夜孤雪无权过问。”说完嗜血剑已然出鞘,红如鲜血的剑峰,让人望而却步。 夜孤雪闭上双眼道:“慕容儇你杀不了我的……杀不了我的。”慕容儇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封锁起来。 慕容儇看着目光忧伤的夜孤雪道:“你已经参透《晟阴蛊》,其实你救溯月也是为了这个吧,既然这样我想我们之间现在的决斗已是公平。” 夜孤雪幽幽说道:“儇儿我想过了,既然我们生不能在一起,那么就让我们一同毁灭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话音刚落,慕容儇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架空了一样,她知道这是《晟阴蛊》里面很高的蛊术——玉石俱焚,也明白夜孤雪的企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中真的是万般不舍,难道……是舍不下他吗? 就在这时,楚昊天已经赶到了悬崖边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他也很清楚一旦慕容儇受到了这个蛊术,那么必定香消玉焚。只是还不容自己多考虑,只听“嘭”的一声,炸开了一团烟雾,楚昊天马上飞奔到慕容儇身旁,看着她嘴角渗出的血丝道:“儇儿,儇儿你不要吓我,我不能失去你,儇儿……” 慕容儇微微睁开双眼道:“我去找默默了……她真的很可爱,也很像你……咳咳咳你我注定今生无缘吧。”说完昏死在楚昊天怀中。 楚昊天仰天大喊道:“不要……儇儿。”这样的撕心裂肺响彻山谷,久久回荡。 澈觉军营驻扎区 楚昊天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慕容儇,楚蝶斐在一旁为她把脉,叹了口气,把慕容儇的手放回被中。 “怎么样?”楚昊天很是焦急,看着儇儿受苦,自己的心又何尝不痛,只要她能醒来,不管她原不原谅自己,他都认了,只要她醒过来。 “她的脉象很弱,幸亏她练过武功,体内的真气暂时护住她的心脉,否则活不到现在,皇上,恕蝶斐多嘴,儇儿为你付出那么多,但你却……”楚蝶斐欲言又止,“儇儿活到现在,都是这个孩子在支撑她,现在孩子没了,她对这个世间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就看着儇儿这样下去吗?” “还有一个办法,也许,溯月可以救她。”楚蝶斐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 “溯月?是冥月教前任教主吗?不是已经……” “她没有死,现在能救儇儿的,应该也只有她了。” “也只有这样了……” 楚蝶斐走出营帐,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沈别情,看见了他眼里的担心,和楚昊天一样,不,比楚昊天更加担心慕容儇,如果她真的不在了,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吧…… 微笑,走过沈别情身边,楚蝶斐知道沈别情进了营帐,忍住自己想回头的冲动,有缘无分,说的就是自己吧:楚蝶斐,他不会属于你的,你也不可能代替慕容儇在他心里的地位,你们今生注定陌路…… 沈别情走进帐中,看了一眼楚昊天,沉声道:“既然你给不了她幸福,为何当初还要娶她为妻?为何硬要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楚昊天抬头:“我能给她幸福,她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我只爱她一个。” “你爱她?你误会她和仲飞寒有私情也算爱她?你把她打入冷宫,让她受了那么多苦也算爱她?我没有看见你有多爱她,我只知道你伤的她体无完肤,被你伤了一次有一次,你让她备受身心上的折磨……” “过去了的事情我不想多说,只要儇儿醒来,我会慢慢补偿她,我很感激你对儇儿所做的一切……” “过去的事情不是你补偿她就可以抹灭掉了,你对她的伤害,就像一把刀插进她的心脏,再拔出,留下一个伤疤,无论你怎么补偿,那个伤疤还是会在……”沈别情深吸一口气:“我告诉你,我喜欢儇儿,我爱他,从来没有比你少过!你能给她的,我也能给!” 楚昊天走到沈别情面前:“我知道你对儇儿的心意,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我从来没有想逾越过,但是,你记着,如果你再伤害她,我一定会带她走!”说完,眷恋地看了一眼慕容儇,然后离开。 楚昊天愣在原地,苦笑一下:“儇儿,我真的无能为力,我该怎么办?” 澈觉皇宫——华赋殿 纳兰薇翻着手中的书本,淡淡问道:“苗疆那边有消息了吗?苏幕遮有没有完成任务?” “回娘娘,莞贵妃生下一个公主,只不过……” 纳兰薇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看着瑞儿:“嗯?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公主死在了缀星坛坛主的手中,莞贵妃伤心欲绝,昏迷不醒。” “夜孤雪?”纳兰薇念着这个名字:“他爱慕容儇一辈子,始终得不到她的心,想不到会用这个方法来报复她,呵,本宫以前还以为他优柔寡断,想不到他也会狠一回,还真是低估了他,那苏幕遮呢?” “回娘娘,苏幕遮因刺杀莞贵妃时被夜坛主发现,已经被遣出苗疆了。” “哼,没用的东西,几次计划都失败,无义庄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东西!不过,既然那孩子死了,想必慕容儇也是大受刺激,如果再来个打击,我想她也就香消玉殒了。”纳兰薇的严重泛出阴冷,她还是没料到,自己终究会败在慕容儇的手上,输得一败涂地 第二十五章 为甚梦中频相见,免使牵人虚魂乱 苗疆缀星坛 溯月看着床上躺着的夜孤雪,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缓缓道:“来了?坐吧。” 楚昊天抱着昏迷的慕容儇,看着同样处于昏迷的夜孤雪道:“溯月,请你救救儇儿。” 溯月起身道:“想来楚蝶斐告诉过你我的能力只能救一个人,儇儿不仅是我的徒儿,也是我的师妹,当然我们同样是心照不宣的朋友……而孤雪,从他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的目的只为了《晟阴蛊》,但是这么些年来我还是爱上了他。” 楚昊天许久才道:“我对不起儇儿,如果她没有办法醒来,我也一定不会独活。” 溯月看着有些苍白但仍然俊朗的楚昊天笑了笑道:“你是一个好皇帝,是天下百姓之福,而我知道即便是我救活了孤雪,他没有看到儇儿,也不能独自苟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我决定救儇儿。” 楚昊天此刻是又惊又喜道:“那……儇儿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溯月看着慕容儇淡淡说道:“一天后再来我的竹园,我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妻子。”看着楚昊天不舍的离开,溯月将慕容儇放在另一个床榻上,轻轻念道:“儇儿,你会幸福的。” 次日竹园 慕容儇看着溯月和夜孤雪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知道是溯月救了自己,然后又自尽去追寻那个永远不爱她的男人,慕容儇感觉体内微热,也一定是溯月将夜孤雪和自己的蛊术之法和内力传给了自己。短短几天,自己身边已然骤变。 “儇儿,儇儿。”楚昊天看着如常的慕容儇兴奋的将她揽在怀中,然而怀中的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没有任何表示,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见已死的溯月和夜孤雪,心下也是明白了几分。 慕容儇恍惚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楚昊天一愣,手陡然松开,轻轻道:“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慕容儇呆呆地看着楚昊天道:“原谅?你要我怎么原谅你?现在……我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牵连都没有了,你要我原谅你做什么?” 楚昊天微微低头道:“儇儿,我知道现在你不能接受曾经我的冷漠还有……还有默默的离开,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次来我已经想好,就像别情说的一样,真的爱你就守护你,我不要那个皇位了,你去哪里,我就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慕容儇感觉有什么微凉的东西划过脸颊,但还是没有温度般的说道:“从你成亲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不断迁就你,我为了你变得强大,变得坚强,这些年过去,我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去追逐你的步伐,没有了爱情,我……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楚昊天再次将慕容儇轻轻揽入怀中道:“儇儿,我知道现在乞求你从新开始已经不太可能,你先和我回军营,先好好料理好身体,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看着慕容儇挣脱开他的怀抱,欲离开竹园,心下就是一痛。 就在此时沙裔一身大红色绒袍从天而降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慕容儇看着沙裔冷冷道:“就凭你能奈何的了我们吗?” 沙裔摘下脸上的面纱道:“慕容儇你仔细看清楚,我为了练成晟阴蛊已经自行毁了容。” 慕容儇淡淡笑道:“那么你不要再指望浩晨哥哥会喜欢你了。” 沙裔冷笑道:“我的牧笛彻底的碎成了两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记起来了,所以他早就不属于我了,想想我还真是低估泠冉溪了。” 慕容儇轻轻一笑道:“这很好啊。” 沙裔拦住她的去路道:“楚昊天武功虽然很厉害,但是比起蛊术他还是不及你我的,怎么样用他做个赌注如何?” 慕容儇不带任何表情道:“我没有兴趣。”说完转身欲走,然而她没有料到沙裔水袖中藏着的暗镖,这暗镖上许了蛊毒,慕容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不想躲,或许心已经死了,剩下的已经了无意义了吧? 就在这时,有一股力量突然将慕容儇推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楚昊天就应声倒下,倒在慕容儇本来已经麻木的怀中,看着楚昊天嘴角渗出的黑色血液,慕容儇感觉突然心有了曾经破碎的感觉,那一刻心底的声音告诉自己,自己还是很爱他。 慕容儇轻轻将他揽在怀中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泪水再一次布满脸颊。 楚昊天虚弱道:“儇儿……是我咳咳咳……我对不起你……如果……如果有来生……咳咳咳我想……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你的手,永远……咳咳咳不放开。” 慕容儇泣道:“不要……不要昊天,我还爱你啊,不要……这辈子就不要松开我的手……我原谅你了……我和你回去。” 楚昊天突然笑了,笑的那般苍白,却渐渐昏死过去……慕容儇轻轻放下楚昊天,看着沙裔冷冷道:“沙裔,我慕容儇必要亲手弑你。” 沙裔不禁被这股寒意退后了几步道:“好啊,我等着呢。” 只见慕容儇轻轻闭上双眼,两人突然被围在了一股强风中,只听慕容儇淡淡说道:“夜孤雪始终没有明白晟阴蛊中的最高境界,不是——同归于尽,而是——乾坤归位。所以……沙裔,今天你必死无疑。” 一场轩辕过后,是不是真的都能归于平静? 南海——潇霖苑 为了医治楚昊天,众人离开了苗疆,在此之前慕容儇银针封住了楚昊天的筋脉,才没有让楚昊天当场毙命,日夜兼程赶到南海,慕容儇的师傅南海剑圣愿意救楚昊天一命。 慕容儇在门口走来走去,不停地向屋内张望,身边的泠冉溪拉住她:“儇儿,独孤前辈已经答应为皇上医治了,你不要着急了,皇上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在等等吧,你已经还些天没有休息了,这样下去你会支持不住的。” 慕容儇看着紧闭的门,声音沙哑:“要不是我,他就不会这样,都是因为我任性,都是我的错……” “儇儿,没有人会料到这一切,你就不要自责了,你要撑下去啊。” “嗯……”慕容儇哭着点点头,就在这时,门开了,她抹干眼泪:“师傅,昊天他怎么样了?毒有没有解?” 独孤剑圣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毒我已经解了,可是他中毒太深,加上这段时间心力交瘁……”他顿了顿,看见慕容儇渐渐苍白的脸:“虽然你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筋脉,但什么时候醒来,为师不敢保证,能用的药为师都用了,接下来,就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师傅的意思是,昊天也许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不一定,就看他自己意志了,为师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我会让下人每隔四个时辰送要来,一定要让他服下。”说完,离开了潇霖苑。 慕容儇走到窗前,看见面无血色的楚昊天,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颊,心里一阵绞痛,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他是爱她的,自己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明白也感觉的到,可是…… “昊天,你一定要醒过来,我愿意和你回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愿意。”慕容儇双手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一整晚,她都陪在楚昊天的身边,寸步不离。 “儇儿,你身子才刚复原,去休息一下吧,否则你会累垮的。”泠冉溪给她披了一件外衣,坐在她身边。 慕容儇摇摇头:“不会,我怎么会累垮呢,他是我的丈夫,我要一直守着他,只要让我守着他,我就不觉得累了,我想他一醒来也希望第一眼就能看见我,再他醒之前,我一步都不会离开的……” “儇儿……” “姐姐你不用说了,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浩晨哥哥,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的,”望向楚昊天:“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其实有他在,我不必那么坚强,这样好累,捆住了自己,也伤到了别人……” 泠冉溪淡笑:“你想通了就好。”起身道:“等下人们把药熬好了,我亲自送过来。” “嗯,谢谢姐姐了。”慕容儇莞尔道,看着泠冉溪离开,目光又回到了楚昊天身上,她明白,自己的目光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萦黎阁 泠冉溪回到住处,看见楚浩晨在院里等着她,微微一笑,走过去:“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楚浩晨搂住她的腰:“你没有回来,我怎么有心思睡觉。” 泠冉溪淡笑:“你的蛊毒,还会发作吗?” “蛊已经解了,怎么还会痛呢?这段时日,过的还真是糊涂,想不到我会受那妖女迷惑而忘记你……”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不怪你,你没事就好。”泠冉溪柔声说。 楚浩晨的手绕到她的小腹,这里本来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可是现在:“你出了事,受了那么大的伤害我竟然没有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受苦。” 泠冉溪转身,靠在他怀里:“我没事,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但是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浩晨闻着她的发香:“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很感激上天,你还留在我身边……” 第二十六章 碧城十二曲阑干,犀辟尘埃玉辟寒 南海——潇霖苑 慕容儇坐在床边细心地为楚昊天擦拭着手臂、脸庞,突然发现自己的丈夫是如此的出众,不愧是自己死心塌地爱着的男人。 泠冉溪看着慕容儇微微上扬的嘴角道:“儇儿,虽然皇上暂时还没有醒,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现在很幸福。” 慕容儇点点头道:“泠姐姐你和浩晨哥哥也是历经了磨难,我想接下来迎接你们的只会是相守的快乐。” 泠冉溪笑笑,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道:“那……沈公子他……” 慕容儇一愣随即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什么也无法给他,我很愧疚,每当看见他落魄的背影我就……” 泠冉溪轻轻抚过慕容儇的肩道:“一切都会好的。”然而门外的沈别情却听到了一切,他漫步至花园,静静看着满园的鸢尾花,他突然能想象出慕容儇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点滴。 她为他的存在而为难吗?那自己已经不是在保护她了,而是在牵绊,想到这里沈别情突然有些恨自己,自己怎么能成为她幸福的绊脚石呢?不,绝对不行,所以自己必须离开,或者在暗处默默注视着她……想到这里嫣然一行泪从左眼角滑落。泪如珍珠,剔透滢亮,却满是悲哀与凄凉。 入夜 慕容儇还是一刻不离的守在楚昊天身边,沈别情敲了敲房门走进屋内,慕容儇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坐下,沈别情淡淡说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慕容儇皱眉道:“辞行?为什么?” 沈别情轻轻说道:“离开这么久帝都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况且……况且你现在很安全,也很快乐,我想我的任务完成了。” 慕容儇瞬间明白了他心之所想,泪险些就落下,但是她不能说破,因为这样的聪明更伤人,她只能努力扯了扯嘴角道:“嗯也好,谢谢一路上的照顾,如果不是别情哥哥,恐怕我……我们也会回帝都的,所以不久后又会在再见的,到时候我希望别情哥哥可以幸福。” 沈别情别过头去,看向躺在床上的楚昊天说道:“好好照顾他,如果他再欺负你,就找我,我永远会保护你。” 慕容儇抬头看着天花板,不想让眼中的泪水留下,沈别情看着慕容儇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而这个笑在慕容儇眼中看到的是那般苦涩。慕容儇将楚昊天的手贴紧自己的脸庞,泪瞬间滑落,哽咽道:“昊天,你快点醒来吧,我现在好无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快点醒来吧。” 慕容儇泪水就这样润湿了床被,这样的委屈恐是积蓄了十几年,一直这么坚强的人,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伪装,痛快的哭一场。 就在这个时候,紧握着楚昊天双手的慕容儇,突然感觉到楚昊天手指动了动,起初慕容儇以为是幻觉,然而当她的手搭上他的心脉的时候,慕容儇清楚的知道“楚昊天活过来了”,心脉又恢复了动力,不是从前的死气沉沉,慕容儇顾不得许多,马上奔出房间唤来独孤晔。 房门外 泠冉溪往慕容儇身上披了件袍子说道:“儇儿,皇上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楚浩晨也安慰道:“是啊儇儿,四弟的身体素来硬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慕容儇冲两位一笑,又看向楚浩晨道:“浩晨哥哥对不起。 楚浩晨一脸疑惑道:“为什么?” 慕容儇愧疚道:“当初你拜托我照顾泠姐姐,而我却让她丢了孩子,我……” 楚浩晨笑了笑将慕容儇轻轻抱在怀中道:“傻丫头,你为我和冉溪付出了那么多,还差点丢了性命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才对。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突然狡黠一笑道:“如果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去和昊天说说,让他给我和冉溪赐婚如何?”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那是自然的拉,玉树临风的王爷和美貌伶俐的郡主,天下人可都是乐见其成的。”笑意渐渐蔓延开来,而慕容儇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害怕,永远不会…… 南海——潇霖苑 “师傅,昊天怎么样?是不是有好转了?”看见楚昊天有了知觉,慕容儇立刻请来独孤剑圣,看着在为其把脉,慕容儇焦急地问。 “嗯,的确,皇上应该马上就可以醒了,”独孤剑圣微笑道:“还真是奇怪呢,普通人中了那么厉害的毒,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而皇上那么快就能痊愈,不知是为师的药有用,还是要说儇儿有本事呢。” “师傅,你就知道取笑我。”慕容儇知道独孤剑圣所指,脸一红。 “好了,你就在这里吧,为师先走了。” 子时,慕容儇睡着了趴在床边,感觉有人碰了自己,睁开眼,看见楚昊天的手伸向自己,大惊:“昊天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边说眼泪边流了下来。 楚昊天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醒了吗?别人看见了,又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醒不来了,我好怕……” “死何其容易,但只要还想到,你还等着我,我说什么也要回来见你一眼不是吗?我怎么忍心让我的儇儿独自一人活在世上呢?”“嗯……嗯……”慕容儇答应着,趴在楚昊天的怀里,楚昊天紧紧搂着她,只要她愿意,这里永远是她的,永远是她的避风港…… 次日辰时 听闻楚昊天醒来的消息,泠冉溪和楚浩晨来到潇霖苑,那时慕容儇正在喂楚昊天喝粥,一副温馨的景象,楚浩晨笑着说:“还是儇儿有办法啊,让四弟你那么快醒来,看来以后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只要儇儿不到,病立刻就好,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可以告老还乡了。” 楚昊天喝了粥,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那我是不是该说泠姑娘本事大呢?三哥你被施了那么厉害的蛊,忘记了所有事情,就是忘不了她啊,彻底击败沙裔的蛊术啊。” 一旁的慕容儇无奈地摇摇头:“好了,你们两个别再说了,昊天刚醒,身体还没恢复,还需慢慢调理。” “是啊,浩晨,你别说了,让皇上好好休息。”泠冉溪在一旁道。 “对了,澈觉的军队怎么样?”楚昊天问,自己昏迷了那么多天,还有管澈觉和苗疆的战争,不知道怎么样了。 楚浩晨回答:“夜孤雪和沙裔死后,苗疆的军队也就投降了,慕容将军带着军队先回了帝都,蝶斐留下来打理缀星坛。” “她没有一同回去?” “没有,她留在了缀星坛,帝都终究不是属于她的地方,而苗疆,也许对她来说还有些回忆……”慕容儇淡淡道。她明白楚蝶斐不回帝都的原因,回到了澈觉,还会遇见他,与其让自己越陷越深,还不如远离,麻痹自己,到头来,自己还是欠了他们。 待楚浩晨和泠冉溪走后,慕容儇让下人打了热水,帮楚昊天擦手,楚昊天看着她,抓住她的手:“希望我这次抓住了你,就不会再失去你了……” 慕容儇莞尔:“不会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儇儿,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和我回澈觉吗?” “我愿意。” “不后悔,我不希望是因为我为你受伤,你过意不去,才答应的。” “我说过,我愿意和你回去。”慕容儇说完,吻上他的唇。 澈觉皇宫——华赋殿 “娘娘,皇上要回来了。”瑞儿禀报着。 “嗯,同行的还有谁?”纳兰薇闭着眼问。 “有砻逍王爷,清棠郡主还有……”瑞儿看了纳兰薇一眼,接着说:“还有莞贵妃。” “那贱人要回来了?真是天不灭她!”纳兰薇愤恨道,“不过不要紧,如果她那么快就死了,这场游戏还真没意思,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她的本事大,还是本宫的手段高,究竟谁死在谁手上,还没有结论呢?!” 回帝都途中 慕容儇轻轻倚在楚昊天怀中,一旁同样揽着佳人的楚浩晨邪邪一笑道:“没想到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胧月郡主,也有小鸟依人的一面呢。” 慕容儇倒也不恼,只是笑笑道:“难道浩晨哥哥是存心想要激怒我吗?” 楚浩晨大笑道:“本王可不敢惹怒这澈觉第一宠妃啊。” 慕容儇俏皮道:“那是,要不然我可不让泠姐姐嫁给你,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楚浩晨佯装委屈道:“四弟你们家儇儿也太欺负做兄长的了吧?” 楚昊天无奈笑笑道:“没办法连我都只能举双手投降,我看三哥也自求多福吧。”话刚说完,慕容儇的秀拳就打在楚昊天怀中。 看着一脸幸福的慕容儇,泠冉溪轻轻说道:“儇儿,你可还没有问我这个做姐姐的让不让你和他回去呢。” 慕容儇会心一笑道:“对啊对啊,那姐姐的意思是……” 楚浩晨不知所以然的和楚昊天只有干瞪眼的份,只听泠冉溪巧然笑道:“皇上,你怎么能保证不变心呢?” 楚昊天深情地看着慕容儇,暖暖道:“身为皇上我可以做到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作为丈夫我可以柴米油盐男耕女织;将来还会作为父亲严慈相汇正气身教。” 世界上最普通的亦是最美的,这个誓言会是永远…… 而苗疆,随着结局的倾覆渐渐消弭,记忆深处,总是还记得异去却同归的佳话。 第二十七章 梧桐应恨夜来霜,莫负东篱菊蕊黄 苗疆缀星坛 楚蝶斐出神的望着手中的玉佩,上面刻着飞虎的隐文,还雕有“沈”的字样,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一个东西,想来也是最后一个东西吧。她知道这块玉佩的意义,但是她也知道这块玉佩自己绝不会去用它。 “圣女,你好像很不开心。”入坛后自己的贴身侍婢晓梅问道。 楚蝶斐摇摇头道:“夜孤雪、溯月和沙裔的尸体处理好了吗?” 晓梅马上恭敬答道:“已经都处理好了,澈觉那边也派人送来口信,他们一行已经安全到达帝都,请圣女放心。” 楚蝶斐点点头道:“冥月教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晓梅马上回道:“荼珠教主已经命令碧晟护法派人寻找迦若祭司。” 楚蝶斐不禁敛眉道:“迦若没有从云荒回澜沧吗?” 晓梅也疑惑道:“我们的探子确实探得迦若祭司离开了云荒,但是究竟去了哪里我们的人没有这个本事再跟了。” 楚蝶斐并不生气道:“你让我们的探子不用找了,直接前往楼兰,一切都会明了的。” 晓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恭敬地应着。 帝都皇宫——朝露殿 楚昊天一身黄袍加身,对众大臣道:“朕这次去苗疆的目的不想瞒着各位臣工,也不想让天下百姓猜忌……正如民间传说一样,朕去苗疆就是为了带回莞贵妃,朕做了错事,所以要去挽回。有可能很多人要说朕是皇上,怎么可以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呢?可是朕第一要告诉你们这天下自在朕的掌控之中;第二朕是一个爱妻的丈夫;第三朕是一个知错懂改的人。” 本来还想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的人也都哑口无言,只得和众人一起齐呼万岁,慕容儇一身朝服出列道:“臣有事要奏。” 楚昊天挑眉问道:“哦?爱卿有何要事?” 慕容儇一脸波澜不惊道:“皇上,这些日子臣一直在暗中调查两江贪污案,其实这个案子和先皇在世时臣处理的礼部贪污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臣的手里也已经有了两江官员的贪污受贿的证据。”说完上呈后又道:“但臣又无意间又发现了朝廷内部和地方的不法勾结。” 楚昊天还不容其他人说便道:“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爱卿去办了,可不要让朕失望。” 慕容儇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纳兰将军,淡淡笑道:“谢主隆恩。” 好戏再次拉开帷幕,等待上演…… 澈觉皇宫——华赋殿 “娘娘,这茶凉了,奴婢帮你换一杯吧。”瑞儿小心翼翼地拿过纳兰薇面前的茶杯,被纳兰薇制止。 “本宫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喝茶啊?原以为那贱人必死无疑,想不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纳兰薇叹气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么多日子下来,她竟然发现自己老了,也许是心累了…… 瑞儿在一旁看自己的主子神色黯然,打气说:“娘娘不要灰心啊,日子还长着呢,”眼睛一转,“黎小主不是进宫了吗?” 纳兰薇抬起头:“对,颜熙进宫了,你去储秀宫传个话,让她未时来华赋殿。” “是,奴婢明白。” 未时,黎颜熙一身绿色长裙,走进华赋殿,侍卫通传后走进内堂,看见纳兰薇躺眯着眼在软榻上,微微福身:“颜熙给黛贵妃请安。” 纳兰薇请安,眼睛在她身上转悠了一圈,拉住黎颜熙的手:“颜熙啊,你看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怎么都生疏了?本宫倒是很怀念以前你叫本宫薇姐姐,我叫你颜熙妹妹啊。” 黎颜熙低头:“颜熙不敢,贵妃现在高高在上,颜熙不敢逾越。” 纳兰薇笑笑,把她拉坐在身边,继续道:“记得你小的时候,爹就常说你张的标致,想不到几年的光阴,妹妹你还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啊。” “谢贵妃夸奖,颜熙不敢当,不知贵妃今儿传颜熙来所为何事?” “既然是自己人,本宫也就不绕弯子了,”纳兰薇坐正:“本宫在这后宫里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你也明白,现在宫里所有人都向着未央殿的主子,本宫这儿也没有一个可讲话的,瑞儿虽然忠心,但毕竟是个丫头,听说你进宫了,所以……” “所以想让颜熙帮助贵妃完成大业对吗?” “颜熙你真是聪明,你放心,只要帮本宫做事,本宫不会亏待你的,”看看了窗外:“时辰不早了,你先会储秀宫吧,有事本宫会传你的。” 瑞儿看着离开的黎颜熙,在纳兰薇耳朵旁说道:“娘娘,这个黎小主不向是听命于人的人啊,娘娘你放心……” 纳兰薇嘴角一扬:“别人我是不放心的,只有她,她父亲若不是因为我爹,早就死在牢里了,怎么还有能耐让她进宫成为秀女,这个恩情不管她乐不乐意,她都得还,难道她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死囚犯的女儿,若不是我爹买通狱卒和监斩官,她早就父母双亡,颠沛流离了,她现在除了帮我,替我做事,没有别的路可走,更别想跟我谈任何条件!” 未央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棠郡主才貌双全,特赐婚于砻逍王爷,择日成亲,钦此!”太监念完圣旨,对跪着的泠冉溪说:“郡主,谢恩吧。” 泠冉溪接过圣旨:“谢皇上,万岁万万岁。” 慕容儇欣喜地笑道:“恭喜你姐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等你嫁给了浩晨哥哥,我也就可以卸下重担啦。” “小丫头,你再这么说,我可就抗旨不嫁了,一辈子赖在未央殿,让你莞贵妃照顾我一辈子。”泠冉溪笑道。 慕容儇故作惋惜地说:“哎呀呀,那浩晨哥哥真是可怜,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呀,真是的,回到了皇宫,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这样不好吗?”慕容儇问。 “好啊,我也希望儇儿你可以这样,真的很适合你啊。” “是啊,对了,姐姐,和浩晨哥哥成亲以后,也许他要帮助昊天去查两江的贪污案……”慕容儇说道。 “哦……”泠冉溪眼神一暗。 慕容儇知道她心里担心的:“放心啦,这次没有会蛊术的女人了……” 泠冉溪看了她一眼,低声说:“死丫头……” 日子好似渐渐归于平淡。 慕容儇看着再次红火喜庆的未央殿,看着坐在镜前上妆的泠冉溪,突然感觉幸福原来很简单,亲自帮泠冉溪上妆道:“姐姐,真的希望你可以幸福。” 泠冉溪低头一笑道:“我们都会幸福的。”又道:“我不在宫中你要更加小心一些,你现在是盛宠于一身,纳兰薇那边要多加留意啊。” 慕容儇点点头道:“最近纳兰薇频频进出储秀宫,怕是想在新进的这批秀女中拉帮结派。” 一旁忙活的穆滞嫣停下手中的活道:“是啊,我特意派人查了查,有一个黎小主和她的关系很是亲密呢。” 慕容儇蹙眉道:“黎小主?我怎么没记得当初的采选名册上有她呢?” 另一旁的叶娴婷也插道:“的确没有,她是以纳兰将军的表侄女的身份入的宫,反正这皇宫这么大,女人又这么多,皇上自是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慕容儇微微上扬嘴角道:“纳兰薇想利用这个女人吗?我倒是明天该去储秀宫训话了。”泠冉溪看着慕容儇眼中的自信,她知道她已经更加强大了,凤舞九天。 砻逍王府 火红的帷幔,喜气洋洋的新房,泠冉溪打量着周室,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熟悉,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奢望终于变成了现实,终于真的成了他的妻子,要陪伴他一生的人。重新盖上喜帕,等待……幸福。 热闹过后,楚浩晨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轻轻推开房门。喜娘早已等候,见楚浩晨进来忙道:“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楚浩晨轻轻挑起喜帕,看着红烛映衬下格外艳美的泠冉溪,俊朗的脸上扬起了微笑。喜娘托着酒杯递给两人道:“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行合卺之礼。”浓香的酒轻轻入喉,喜娘弯身将两人的服角系在一起道:“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说完带着众人离开了新房,整个房内充斥着丝丝暖意的暧昧。 “冉溪,冉溪。”轻轻搂泠冉溪入怀,楚浩晨呢喃着在泠冉溪耳边。 泠冉溪脸红如阳低头道:“终于成为你的妻子了。” 楚浩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将一记热吻狠狠吻住泠冉溪樱桃红唇,罗幔中又是一片春意盎然,泠冉溪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楚浩晨心疼地为她擦拭眼泪问道:“怎么了冉溪?” 泠冉溪的双眼望向楚浩晨,在他的怀中享受着宠溺,幸福道:“真的很开心,但是那个孩子……孩子终究是个遗憾啊。” 楚浩晨更加心疼地紧紧搂住她道:“对不起冉溪,对不起……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真的对不起。” 泠冉溪轻轻摇摇头道:“我很幸福现在,我们要共度一生的,不要再说对不起。” 楚浩晨默默在心中许给了泠冉溪一个永远,这个誓言,一许就是永远,永远不会变。 储秀宫 太监拉长声音道:“莞贵妃娘娘驾到。”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秀女全都跪地请安。 慕容儇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淡淡说道:“都起来吧。”而当秀女们起身时看见在正坐的慕容儇,不禁都愣住了,用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形容真的是一点也不为过,没有太华丽的妆容,却已然显出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倾城倾国映着回眸一笑,百媚丛生的娇态,如水之眸中又隐匿着自信、智慧、洞察。 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上前一步道:“茹菱拜见贵妃娘娘。” 慕容儇轻轻一笑道:“想来这储秀宫中你的级位最高是吗?” 茹菱又是一拜道:“回娘娘茹菱是正六品小仪。” 慕容儇点点头道:“你父亲我知道,是正三品太常寺卿杞大人。” 杞茹菱一愣随而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劳烦娘娘惦记了。” 慕容儇只是笑笑道:“本宫听说纳兰将军的表侄女也在,不知道是哪位啊?” 黎颜熙从人群中走出,实则粉腻酥融娇欲滴之感,见她柔柔道:“颜熙拜见莞贵妃。”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这般容貌怎么只是个秀女呢?既然是纳兰将军的表侄女,本宫可得给你个高点的位子,要不然真是误了红颜啊。”对旁边太监道:“封黎小主为从六品贵人。”因为正五品以下的册封,正一品的妃子完全可以决定,所以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黎颜熙口中虽是恭敬,内心不禁一寒,慕容儇果然不同于纳兰薇,表面是提升了自己,但是这样把自己从不起眼的秀女一下子提升到贵人,让自己处于招风之处,自己的身份不觉已是危险,这个女人……不简单。 慕容儇突然道:“黎贵人随本宫去御花园走走。”不知道何时周遭的秀女都已退下。 黎颜熙只得道:“是。” 御花园 慕容儇屏退左右道:“你的身份本宫已经知道了。”还未等她跪地,慕容儇就制止道:“黛贵妃既然和你那么亲密,为什么只给你一个秀女的位子呢?” 黎颜熙诺诺道:“颜熙不知,还望娘娘明示。” 慕容儇凤眉一挑道:“你明白的,不过你不想说本宫也不勉强你,不过你要记住在这宫中依附不好大树,是会殃及周草的。” 黎颜熙深知话已经说道这个地步,没有什么好矜持的了,只得道:“娘娘希望颜熙怎么做?”话中已不是刚刚那般谦卑。 慕容儇轻轻一笑道:“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本宫没想怎么样,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这个世界可以依附的人太少了,坠入宫门更是不要奢望有什么真爱,所以你只能靠自己。” 最后这句话狠狠撞击着黎颜熙的心扉,许久才道:“是,颜熙明白。” 慕容儇收了收笑道:“明白就好,你是个聪明人,本宫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回去收拾一下,不要和那些秀女住在一个地方了,在这个宫中你只有争,才有可能一朝受宠。” 黎颜熙皱了皱眉道:“那么娘娘为什么能如此盛宠不衰呢?” 慕容儇淡淡笑道:“等到一切真正结束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转而欲走又道:“我的战场不在深宫。” 黎颜熙看着慕容儇远去的背影,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皇上封她为贵妃,并赐字“莞”,这个女人不禁是莞尔一笑遂倾城,这笑中更是暗藏杀机、智慧、淡定、儒雅,这样的女子,自己一生都无法触及吧。 一语未尽,窗外西风紧。是可忍,孰不可忍?叹红尘滚滚。 第二十八章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砻逍王府 清晨,泠冉溪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身边的楚浩晨紧紧地搂着自己,心里充满甜蜜,欲掀开丝被起床,却感觉腰间的手臂加重的力量,随即听见了楚浩晨的声音:“时辰还早,昨晚那么累,再休息会儿吧。” 泠冉溪脸一红,知道楚浩晨说的是什么,往丝被里一缩,过了半响,还是掀开丝被,起身,对身边的楚浩晨说道:“尊敬的砻逍王爷,是不是该起床,好让我为您更衣啊?”穿好衣,打开门让侍女端着水进来,笑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是,王妃。”侍女放下东西恭敬地退下。 楚浩晨看着为自己洗漱,更衣的泠冉溪,嘴角泛起微笑,从背后抱住她,在脸颊上印下一吻,泠冉溪一惊,把他推开:“干什么啊?那么多人在……” 楚浩晨一副耍赖相:“人?哪有人啊?”说完,又把泠冉溪拉回自己怀里,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半响,两人才分开,泠冉溪微喘着气:“听,听儇儿说,你要帮助皇上去查两江的贪污案?” “是啊,老八和十四可不是省油的灯,除了我和昊天,谁震的住他们。” 泠冉溪问:“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他们啊?” 楚浩晨搂着她坐下:“他们兄弟俩自小与我和昊天不合,所以不常来往,后再朝政上处处与我和昊天作对。” “恩,在醉香楼时,我好像十四爷的名字,听说他是风流院的常客啊……”在醉香楼时就看见过楚天驹,只是自己被老鸨保护的很好,所以并不熟悉他。 楚浩晨冷哼:“他只是跟着楚智明的跟屁虫而已,一身的脂粉味和女人香,能成什么气候!” 泠冉溪淡笑:“哦?你自己还不是有段时间老往醉香楼跑?还说别人。” 楚浩晨痞子样的笑道:“若不是我老往那儿跑,现在哪能抱得美人归啊。” “你哦!”泠冉溪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那你这次要去多久呢?”回想到苗疆发生的一切,至今有些后怕,好像每次他离开,自己就心神不宁,而结果就是他真的出事了。 “不知道,放心,我会尽量加快速度,早点回来的,”说完,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我先进宫去面圣了。” 泠冉溪乖巧地点头,目送她离开。 澈觉皇宫——未央殿 慕容烬一身玄袍走入未央殿,慕容儇便迎了上来,慕容烬看见其行礼:“微臣给莞贵妃请安。” “快起来吧,我的好哥哥,私底下哪要这个礼儿啊。” 慕容烬起身:“你这丫头今天召我进宫究竟是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见你啊,宫里可闷了,再说,我不想见你,但有人想见你啊。”慕容儇莞尔道。 “谁?”慕容烬不解,这茫茫后宫,有什么人会冒着流言飞语见一个除皇上和太监外的男人。 “跟我来吧。”慕容儇带他来到一间房前,推开门。 慕容烬看见了里面的倩影,惊喜道:“是你?” 叶娴婷回头,对着慕容儇说:“儇儿,谢谢你。” 慕容儇随意地说:“不用,你们好好谈吧,注意时辰,就一炷香的时间哦。” “知道了,你快出去吧。”慕容烬不耐烦地说,自己会注意时辰,自己的妹妹也太烦了吧,开始怀念她受伤昏迷的时光了。 “你就这么对待你妹妹啊,信不信我大义灭亲,去告发你们啊?”慕容儇威胁道。 慕容烬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那你去啊,我才你不怕咧。” “好了好了,你们快说吧,我先走了。”慕容儇说完,关上门。 “烬……”叶娴婷念道,他们分开多久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得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了。 “婷儿,我好想你。”慕容烬紧紧拥住她,他们之间隔着那堵厚厚的宫墙,若不是儇儿,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相见。 屋内的两人紧紧相拥,不需太多的语言,只要此刻的彼此心里的声音…… 屋外,慕容儇和萧羽凝喝着茶,萧羽凝放下茶杯:“真羡慕他们,可以有短暂的相聚。” “怎么,你想冷阁主了?” 萧羽凝无奈地笑道:“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儇安慰道:“放心,睦尘宫的事处理完了,他自会回来的。” 两江巡抚衙门——后院 钱征手中拿着密函不禁皱眉道:“八爷已经催促我们赶紧让曲天对账销帐,皇上的御用‘钦差’马上就要到杭州了。” 宽明点点头道:“钱大人不知道这次皇上派谁来啊,他能有胆子查八爷的事情?” 钱征一敛眉头道:“你一堂堂布政使,这点事情都不派人去查吗?当今朝廷皇上最信任的还不是三爷和十爷?” 宽明低头哈腰道:“钱大人教训的即是,可是这曲天态度很是强硬,说什么谁给他筹集起他弟弟的军饷,他就倒向谁。” 钱征道:“他的弟弟可是慕容烬那小子手下的一员爱将,而且忠厚老实,让他背叛皇上自然是不可能的,至于他哥哥曲天,自然是爱弟心切。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三爷查出了什么,那么我们就全完了,包括朝廷内的八爷党也就完了。” 宽明忙道:“那……那怎么办啊?现在朝中慕容家的势力与日俱增,这朝中左相、大学士、大将军、户部尚书这都是他们慕容家的,再加上下官听说这慕容家的掌上明珠,一个嫁了十爷,一个嫁了蒙古的大汗,一个是皇上的宠妃,还有那个什么户部尚书马上也就是驸马了,八爷和十四爷的力量实在是不容抵抗啊。” 钱征摇摇头道:“朝中还有纳兰将军呢,况且他的女儿也是贵妃,虽然被皇上架空了兵权,但是在军中还是有一定的威信的,皇上暂时还不敢把他怎么样。” 宽明还是一脸担心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对付曲天呢?要知道没有他手中的账本,这对账销帐就不能进行啊。” 钱征蹙眉道:“如今灭口已经不是什么好办法了,我们不如从他的女儿下手。” 宽明一愣道:“这曲瑛不是入宫为嫔了吗?” 钱征一笑道:“可是据我们所知这曲瑛并不受宠,所以心中必定有怨恨,不如就让他们在宫中斗去,等到两败俱伤我们在……” 宽明虽然没怎么明白,但还是附和着笑着,但是心中却隐隐在担心。 未央殿——梨园 慕容儇笑着为泠冉溪斟茶后才道:“姐姐看起来红光满面,昨天晚上……” 泠冉溪红着脸道:“你……你再说,我就不来了。” 萧羽凝也带着笑意说道:“你可别说儇儿说的还真有道理,恐怕这王爷很是疼王妃吧。” 穆芷嫣撇撇嘴道:“你们都幸福啊,就我和凝姐姐处在苦恋期呢。” 慕容儇笑意更浓道:“还叫姐姐吗?想来不久就可以叫嫂子了,师兄恐怕更是会好好疼你的,再等等吧,这会儿恐怕宫中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萧羽凝问道:“你指的是纳兰薇吗?” 慕容儇摇摇头道:“她是有心无谋,相比她来说这宫中可是有曲瑛比她更难对付,还有个黎颜熙。” 泠冉溪不禁蹙眉道:“那你为什么要封黎颜熙为贵人呢?” 慕容儇邪魅一笑道:“我将黎颜熙封为贵人,无疑是把她从人后推至人前,让别人的眼睛不盯着她,这样我不是省了很多事嘛,既然纳兰薇想利用她,那我就帮帮她,贵人和秀女的差别应该是很明显的吧,我还是很期待纳兰薇今后会怎么做呢。” 这时楚昊天和楚浩晨笑着走来道:“谈论什么呢?” 慕容儇笑着请君入座道:“只是在说泠姐姐和浩晨哥哥昨天的漫漫长夜呢。” 泠冉溪脸红的轻捶慕容儇道:“你这丫头……” 穆芷嫣对楚昊天道:“皇帝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们放出宫啊?” 楚昊天一本正经道:“朕的妃子就这么急着出宫啊?” 慕容儇看着穆芷嫣羞红的脸说道:“昊天你就别逗她了,你看看这小脸红的……对了浩晨哥哥你什么时候走啊?” 楚浩晨揽过泠冉溪道:“后天就启程,半个月后一定回来。” 慕容儇一脸愧疚对泠冉溪道:“姐姐对不起,你和浩晨哥哥的新婚就被我这么毁了,其实我去也是一样的,毕竟我也是朝中大臣啊……” 还没说完楚昊天就无奈道:“哪敢让你再离开我啊?上次苗疆让我一直心有余悸呢。” 萧羽凝笑笑道:“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了,你们慢慢卿卿我我。”说完拉着一直在生闷气的穆芷嫣离开了。 慕容儇对楚昊天道:“这次就不要让泠姐姐进进宫了,这后宫比王府还要危险。” 楚昊天点点头道:“朕会多派一些人手去王府的,兄嫂就放心好了。” 此情此景如此其乐融融,然在这后宫,正是暴风雨前的预兆…… 澈觉皇宫——华赋殿 “娘娘,曲容华求见。” 纳兰薇疑惑:“曲容华?就是那个原先的秀女曲瑛吗?”她进宫很久,但是并不得宠,那天被封为容华后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怎么今天会来?道:“让她进来吧。” “是。”瑞儿领命。 曲瑛被带到内堂,恭敬地福身:“给黛贵妃请安,黛贵妃万福。” “免礼,赐座。”纳兰薇摆摆手。 “谢贵妃娘娘,曲瑛今天是来是有事情来找黛贵妃的。” 纳兰薇挥手,对身边的太监宫女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待人都散去:“有什么事,说吧,若你认为进宫那么久都没得到皇上的恩宠,那今天本宫到是可以跟敬事房说,安排你侍寝。” 曲瑛笑道:“难道贵妃娘娘觉得曲瑛那么急着这一时的圣宠吗?况且这后宫之中,谁才是万千宠爱在一身,贵妃和我应该都明白。” “你想怎么样呢?难道你天真的以为,靠你自己就能获得圣宠,未免太简单了吧。” 曲瑛淡笑,眼神里流动着诡异:“我想和贵妃您合作……” “合作?”纳兰薇轻蔑地一笑:“你以为你是谁?只是一个不受宠,连宫女太监都不把你放眼里的容华而已,也有资格说要和本宫合作?就算本宫要与他人联手,应该也轮不到你吧?” “难道娘娘认为黎贵人轮得到吗?”曲瑛反问,“她已不是秀女,已被莞贵妃封为贵人,也就是有恩于她,让她有机会出人头地的是莞贵妃,不是娘娘你啊。” “你不也是她封的吗?这么做岂不恩将仇报吗?” “娘娘认为我身为两江巡抚的女儿,而莞贵妃则帮助皇上查两江的贪污案,贵妃觉得我可能和她一条线吗?” “好!果然是本宫喜欢的类型!”纳兰薇盖上杯盖:“那本宫也给你一个机会,你要好好表现啊。” “曲瑛定不辜负黛贵妃。” 砻逍王府 楚浩晨看着为自己打点一切的泠冉溪,笑道:“去查两江的案子,最迟只要半个月,又不是去打仗,你用准备那么多吗?” “多备些吧,万一路上会有急事呢?”突然,想到了什么:“哎?你的剑呢?放哪里了?” 楚浩晨不解得问:“要剑做什么?一路有侍卫同行……” “那万一有什么刺客呢?万一……” 楚浩晨捂住她的唇:“哪来那么多的万一,是你自己多想了,根本没那回事,去两江走的都是官道,哪有那么多刺客,你是怎么了?那么多虑?”扶着她坐在床边。 “我,我担心你嘛,你明天就走了,要半个月才能见到你呢。” 楚浩晨大笑,原来自己的新婚妻子不愿意那么快和自己分开,更加抱紧她:“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路上绝不耽误,你要是觉得闷了,就进宫找儇儿吧,她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门外有人敲门,打破了屋内的安谧,楚浩晨抬头:“进来。” 侍卫进来禀报:“王爷,皇上急召你入宫。”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宠溺地拍了拍泠冉溪的头:“我先进宫,如果晚了,你就先休息吧。” “恩。”泠冉溪答应着。 第二十九章 淡荡春光寒食天,玉炉沈水袅残烟 皇宫——御书房 看着风尘仆仆的楚浩晨,楚昊天笑笑道:“三哥你不用去两江之地了。” 楚浩晨停下了喝手中的莲子羹道:“为什么啊?” 慕容儇笑着从后面屏风走出,淡淡笑道:“我可是心疼泠姐姐,才舍不得让她刚新婚就独守空房呢……我的珞姐姐要和逸清哥哥要去江南游山玩水,所以查案子的重任就交给他们俩了,况且让逸清哥哥去查,目标不是更小吗?” 楚浩晨笑道:“我估计十弟现在一定在骂四弟呢。” 楚昊天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儇儿也是说了好半天他们才勉强同意。” 慕容儇淡淡说道:“但是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八王爷和十四王爷的小内务府了,浩晨哥哥过几天早朝的时候我会提出要整顿内务府的提议,所以浩晨哥哥一定要配合呢。” 楚浩晨点点头道:“但是我们这样未必就能查处来,老八一向谨慎。” 楚昊天邪邪一笑道:“就是因为老八谨慎所以朕才要儇儿提出来,而且我们不是马上动手查,我们给老八他们时间,让他们做好假账,让他们把一切都弄得天衣无缝。” 楚浩晨想了想突然笑道:“妙。这样一来因为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以奖赏老八之名,给他一个更高但是没有实权的位子,架空了他管理内务府的权利,名正言顺啊。”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浩晨哥哥好聪明,我就是这么想的,其实即便是八王爷不打算让出这个位子,我们也有办法,不过我想八王爷宁肯放弃内务府也不会走这第二条路的。” 楚浩晨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慕容儇轻轻笑了笑道:“办法很简单,八王爷不放这内务府的位子,无非是这个位子上有很大的油水,如果我们让内务府成了一个空壳,八王爷那可就是把所有都搭进去了,他才不会那么愚蠢,昊天给他一条全身而退的路他不走,他非要走华山一条路吗?” 楚浩晨蹙眉道:“如果逼急了他,会不会……” 慕容儇神秘一笑道:“不管上述哪种办法,八王爷是一定会起兵的。” 楚昊天接道:“这些天纳兰将军频频与军中曾经的部下联系,朕可都是装作不知道,要的就是给他制造一个假象,但是真正他们要起兵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长矛都对准了他们。” 楚浩晨大笑道:“我想这次八弟和十四弟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没有硝烟的战争刚刚开始,一切都还刚开始…… 砻逍王府 泠冉溪正坐在桌旁做着女红,看见一脸喜色的楚浩晨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的行装我都已经打点好了,这……”楚浩晨突然用吻堵住她的香唇,久久不愿放开。 “冉溪,我不走了。”楚浩晨呢喃在泠冉溪耳边。 泠冉溪惊讶道:“为什么啊?” 楚浩晨故意板下脸来道:“怎么你很希望我去吗?” 泠冉溪捶打着楚浩晨娇柔道:“你快说嘛,不然我可生气了。” 楚浩晨轻轻将她揽在怀里道:“十弟正好要和十王妃去江南玩,况且他们的目标没有我这么大,查起来很方便的。” 泠冉溪笑道:“那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呢。” 楚浩晨无奈笑道:“他们两个人估计已经把我们骂了呢。” 泠冉溪一脸疑惑道:“为什么要骂我们呢?” 楚浩晨笑道:“我这个十弟从小就是爱玩,虽然才智过人但是心不在朝堂,昊天去苗疆那段日子,都是他在帮忙处理朝务,而十王妃就是儇儿的姐姐,两个人一个性格,喜好自由自在。有的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他们。” 泠冉溪撒娇道:“等朝政稳定下来,我们也隐居山林好不好?” 楚浩晨宠溺道:“你舍得儇儿吗?况且我有种预感昊天也厌倦了这宫中生活呢。” 泠冉溪惊讶道:“难道皇上会禅位?” 楚浩晨摇摇头道:“你说昊天和儇儿的子女会如何?” 泠冉溪笑道:“那还用说吗?自然是风华正茂、飒爽英姿、绝色倾城了。” 楚浩晨补充道:“而且会是兰质蕙心、聪明过人是吗?见泠冉溪点点头继而道:“这么说来没有人比他们俩的孩子更适合继承皇位了。” 泠冉溪一喜道:“真是期待和儇儿一起惬意游玩呢。” 楚浩晨佯装生气道:“那为夫呢?”还未等泠冉溪反应,楚浩晨就打横将其抱起,帷幔渐渐落下,帐内春光无限。 砻逍王府花园 楚浩晨下朝回到王府,路过花园时看见泠冉溪在被园里的那几株茶花浇水、修剪,走过去揽住她,轻声说:“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啊。” “当然要亲自动手啊,万物都有情,如果不去管它们,它们也会伤心的。”泠冉溪浅笑道,“今天你怎么那么早就下朝了,皇上没有留你议事吗?” 楚浩晨耸耸肩:“你也说了,万物都有情,人也有情,昊天下了朝当然去陪儇儿了,况且……”邪邪一笑:“我要赶快回来陪你啊,以前的时间,我都浪费了,从现在开始我要一直陪着你,呵,看来不去两江是正确的,” 泠冉溪一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一旁的侍女:“你还说,听闻上次因为儇儿的事,十王妃进宫把皇上说了一顿呢。” 楚浩晨抓抓脑袋,无奈地说:“唉,那哪是说啊,简直就是一顿骂,也就是因为她是儇儿的姐姐,加上那次是昊天理亏,不然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泠冉溪淡笑:“呵呵,那我问你,等他们查完了两江的案子,回到帝都,会不会把你一顿骂?” “不知道啊,听天由命咯,她是儇儿的姐姐,十弟的夫人,我可不敢招惹她啊。” “想不到堂堂砻逍王爷,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真是稀奇。” 这时一个侍卫走来:“王爷,蔺旗王爷到。” “哦,让他在大堂等我,”理了理泠冉溪的头发,“我去去就来。”说完跟着侍卫去了大堂见楚天驹。 大堂,侍女奉上茶,楚浩晨说:“今儿是什么风把十四弟你吹来了,平时你可是从不来我这王府啊。” 楚天驹一笑,他的笑容就让楚浩晨浑身不舒服:“所以今天我就来看看啊,顺便来祝贺一下三哥大婚之喜啊,听说嫂子是莞贵妃的义姐,倾国倾城啊,也只有三哥可以抱得美人归。” “呵,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我的事情了,你不是一直在八弟那儿吗?怎么我的事你门儿清啊?”楚浩晨问道,知道他这次突然来到肯定有阴谋。 “我们都是兄弟,有什么事是做兄弟的不知道的呢?我还听说,嫂子曾经是帝都第一青楼醉香楼的佳黛,我那时就早有耳闻,想不到让三哥你捷足先登啦!” 楚浩晨冷哼:“这是以前的事,不要说了。”和泠冉溪重归于好后,他就一直避讳这个话题,虽然那时是情势所迫,但在泠冉溪心中始终是个抹不去的伤疤,他不希望有人拿着这件事去骚扰她。 楚天驹起身:“其实我今天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三哥你,顺便……看看嫂子,不过,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先走了,八哥等着我呢。” 楚浩晨冷冷道:“不送。” 走过大门时,楚天驹看见一路走来的泠冉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泠冉溪一愣,走回楚浩晨身边,看见他板着一张脸问:“浩晨,怎么了?” 楚浩晨笑笑,安慰道:“没什么,你多虑了。” “哦,那浩晨,明儿陪我进宫去看儇儿吧,一个人在府里无聊。”她娇笑道。 “好啊……” 恪鄀王府 “三哥还没动身去,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我们要小心了,我说十四弟,你快点飞鸽传书,让那边的事快点办完,不准留下任何痕迹!”楚智明命令道,自己绝不允许在这个时候出任何差错,万一查到些什么,就完了。 看见旁边的楚天驹心思根本不在这儿:“你在想什么?我让你做的事听见没有?” “听见了八哥,我哪件事不是帮你办的干脆漂亮的?!” 楚智明轻笑:“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小子肯定又瞄上哪家姑娘了,不是我说你,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成天风流成性,拈花惹草,终有一天玩火自焚,死在女人的床上。” 楚天驹喝了口酒:“你不会明白的,这就是人生的乐趣啊!” “听说你今天去了三哥那儿,你该不会是……”这小子不会胆子大到连楚浩晨的女人都敢碰吧。 “放心,我没那么不要脸,只是,那个女人真的让我很好奇,从青楼女子到贵妃的义姐又到王妃,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呵,很是奇特呢!”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精力都放在女人身上,不然会坏大事的。”楚智明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 “好了八哥,我们的大计我是不会耽误的,我还约了春香楼的小喜姑娘,就不和八哥多说了。”说完就要离开。 “你啊……”楚智明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切马上要毁于一旦。 第三十章 风回小院庭芜绿,烛明香暗画楼深 皇宫——朝露殿 慕容儇看了看周围的朝臣淡淡说道:“臣有一事上奏。”看着楚昊天点点头继而道:“皇上,臣前些日子发现这宫中的茶叶都已经不是新茶了,从前每年都是新的冻顶,而今年的却是陈茶,臣只是想问问内务府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昊天道:“老八这内务府一向你来过问,不知道慕容中堂说的可否属实啊?” 楚智明淡淡说道:“臣弟不知此事,还望皇上宽限几天时间,容臣弟查明。” 楚昊天微微一笑道:“这朕也发现不光这茶叶,就是后宫的锦帐好像也不是杭州特供了,乐妃还和朕抱怨明明是金杯,却有生锈的迹象,那朕就给八弟三天时间,你可要给朕好好查查,内务府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智明感觉自己已经汗流浃背,虽然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但是如果现在就查内务府的帐,自己是万万没有准备的,定会有所纰漏,好在有三天的时间,足够让自己补好账本,转而一笑道:“臣弟遵旨。”看着楚智明脸上一抹笑,慕容儇和楚昊天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两江——杭州 楚逸清一袭白色的玄袍,慕容珞一身淡紫色的裙装,挽着楚逸清兴奋地看着周遭的一切道:“烟花三月是江南最美的时候果真如此啊。” 楚逸清宠溺道:“的确是很美,不如我们在这里开辟一处世外桃源如何?” 慕容珞刚想笑着回应,却又似想起什么一样狠狠道:“如果不是你那个什么四哥我们现在一定玩的很开心呢。” 楚逸清一脸无辜道:“你还不是没有顶住你那个宝贝妹妹的软磨硬泡?” 慕容珞横了楚逸清一眼道:“等到回了帝都,我可是不能放过他们俩,真是的。” 楚逸清正要开口就听到前方嘈杂,官兵大喊着:“避让、避让。”抬着轿子,锣鼓喧天地走过,慕容珞问道:“这是哪个大官这么大排场?” 楚逸清收了笑道:“没想到钱大巡抚也来了杭州,他的府邸都在苏州和扬州,这个时候来杭州一定是为了对账销帐。” 慕容珞疑惑道:“嗯,两江五本账本,分别在钱巡抚、曲总督、宽藩台、陈臬台、李学政,那我们该从谁身上着手呢?” 楚逸清轻佻一笑道:“钱征、宽明和李裹是八爷党的铁三角,而曲天和陈寿华就不如这三人如此忠诚,特别是曲天,他的弟弟是你弟弟手下的爱将,人敦厚老实,很受重用,现在四哥故意放出军中缺饷,让少将以上的官员都想办法筹粮,曲天爱弟心切,所以才不惜和八哥一直僵持着不对账销帐,还有就是曲天的女儿曲瑛说好入宫为妃的,但是据说是纳兰薇本来要把她挡在宫门外的,要不是你的宝贝妹妹,她连现在这个容华的位置都没有,所以曲天也是颇为恼怒的,要知道纳兰将军和八爷现在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慕容珞点点头道:“照这么来说我们可以从曲天身上下手咯?” 楚逸清邪魅一笑道:“听说他在这杭州第一妓院——倦鸟阁有一红粉知己叫月萃,我们就从这女子身上下手吧。” 慕容珞一脸兴奋道:“可以逛妓院咯。” 楚逸清无奈地横了她一眼道:“知道你肯定不能乖乖回客栈,我们上前给你买套男装。”看着慕容珞兴奋的面容,楚逸清实是欲哭无泪。 杭州——倦鸟阁 “呦两位爷我们这花阁还没开始营业呢。”看着楚逸清和慕容珞,花枝招展的迎客丫头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嫖客,没说几句就带他们去见了老鸨。 “还望妈妈让我们见见月萃姑娘。”楚逸清笑道。 老鸨犹豫道:“二位爷您看这时辰……”还未说完慕容珞就掏出一淀金子道,老鸨马上道:“怎么好让两位爷破费呢……”马上让丫头领慕容珞和楚逸清去了月萃的房间。 珠帘屏障外,月萃淡淡说道:“二位爷想听什么小曲?” 楚逸清儒雅道:“就请姑娘来曲玉楼春吧。” 只听帘内飘来哀婉、柔美的歌声、琴律吟道:“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慕容珞爽朗一笑道:“好一句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姑娘曲中甚是凄凉,不知道有什么心事吗?我们愿意聆故事之人。” 月萃淡淡道:“两位,你们的目的我萃儿已经猜出几分,如果两位有诚意的话,今晚子时,城郊的宅院见。” 楚逸清微微笑道:“城郊的宅子?好……姑娘既然信任我们,那么今晚我们准时赴约,告辞。” 风,恍然将花垂落了一地。 澈觉皇宫回廊 “王妃这边请,贵妃等你多时了。”卿芫带着泠冉溪去未央殿, 泠冉溪笑道:“儇儿多亏你照顾了,还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跟儇儿说,给卿芫你找个好婆家。” “王妃这是哪儿的话啊,奴婢从小跟着贵妃,贵妃待我从不像对待下人那般,卿芫当然尽心服侍贵妃了,宫里进了批新茶,贵妃让王妃前来一同品茗呢……啊!”卿芫一边说着,丝毫没有在意有人朝自己走来,冷不防地撞了上去,看清楚来人以后跪下“啊?蔺旗王爷万福。” 楚天驹正要回府,被人撞了一下,刚要发作,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泠冉溪,此刻的她身穿绿色衣裙,比第一次看见时要美很多,自己见过很多女人,美艳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此刻见到她才知道,为什么她能和慕容儇并称为澈觉二娇…… “蔺旗王爷万福。”泠冉溪微微福身。 楚天驹看着泠冉溪的面容:“也只有三王妃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我三哥啊,其实,我对三王妃的名字早有耳闻。” “我也听浩晨提起过王爷的名字。” “哦?三哥会提起我,但是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吧,”手不经意地碰上泠冉溪的肩,“其实,我早在醉香楼时就听说过三王妃的名字,只是那时无缘一见啊,可惜了。” 泠冉溪看着他的手,浑身不舒服,走到一边:“王爷,请自重。” 楚天驹收回手:“哦,对不起,三王妃是要进宫找贵妃吧,”转头对卿芫道:“还不带王妃过去。” “是。” 看着泠冉溪擦过自己身边,楚天驹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游戏,才刚刚开始…… 未央殿——梨园 “姐姐你来了,卿芫,怎么耽搁了那么久,你把王妃带到哪里去了?”慕容儇拉过泠冉溪,看见她脸色有些不好。 “娘娘,奴婢……不敢额,只是……只是刚才在路上碰见了蔺旗王爷?”卿芫支支吾吾道。 “蔺旗王爷?是那个楚天驹吗?”萧羽凝放下茶杯问慕容儇。 “是,他是先帝的十四皇子,但与昊天不合,这次的两江贪污案就是和他与楚智明有关,他虽为王爷,但是好女色,帝都的所有青楼几乎都能打听到他的风流事,我看他除了皇上的女人不敢动之外,没有什么女人不敢碰了,”说道这里,慕容儇想到些什么,忙问泠冉溪:“姐姐,他不会是……” 泠冉溪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儇儿你多虑了。” “娘娘,明明有事,方才蔺旗王爷还对王妃动手动脚的呢。”卿芫在一旁插话道。 “卿芫,说什么呢?再这样让你主子把你配给太监!”泠冉溪瞪了卿芫一眼,对慕容儇说:“儇儿,今天的事不要对浩晨说,我怕他多心,而且他也沉不住气,总之,我以后会小心的……” 萧羽凝皱眉:“我想他应该不敢怎样?郡主是王爷的妻子,还是皇上赐婚,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会和皇上叫板吧。” 慕容儇点头:“恩,他现在应该烦心两江的事情,就算他想去花前月下,我想楚智明也不会给他机会的,他们现在是一条船的,一个出事了,另一个也别想好过。” 萧羽凝问:“难道他们之间就那么和谐,没有内讧吗?” 慕容儇冷笑道:“内讧?谁知道呢,不过唐朝玄武门事变中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就如同他们俩,试问如果那时李世民死了,难道李元吉就会让李建成顺顺当当、安安稳稳地当皇帝吗?他就没有一点私心?” 萧羽凝笑笑:“看来他们那边也有好戏看啊。” 一旁的泠冉溪问:“儇儿,纳兰薇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她?她最近倒是太平的很,不过听说曲瑛去找过她了。” 萧羽凝瞪大眼睛:“曲瑛?难道她和纳兰薇现在一条线吗?” “纳兰薇现在是孤立无援,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拉拢人心,有自己送上门的傀儡,为何不要呢?你们说是吧?” 第三十一章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杭州郊外子时——四合宅 月萃不似在倦鸟阁的那副容貌,而是换了件淡墨色的裙装,清新脱俗,给楚逸清和慕容珞斟过茶后道:“你们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慕容珞淡淡说道:“我们知道你是曲天的红粉知己,所以……” 月萃苦笑着摇摇头道:“不,我不是……我爱的人是曲飞,而不是曲天。” 楚逸清不禁蹙眉道:“曲飞?曲天的弟弟?” 月萃点点头道:“我和曲飞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但是因为他去参军所以我们就这样天各一方,曲天以帮曲飞筹粮的筹码让我答应他做我……做我的帘内宾客,其实我本已经在曲飞走的那年沦落红尘,为了曲飞日后飞黄腾达,我就……” 慕容珞秀媚一敛道:“这么说曲飞是因为你才和八爷翻脸的?” 月萃冷嘲地一笑道:“他怎么可能完全因为我呢?他还不是为了他宫中的女儿,曲瑛这个女人你们要提防,她比她的父亲还要阴险。” 楚逸清淡淡笑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呢?” 月萃无奈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可以帮曲飞,如果我能帮助你们治曲天的罪,那么你们一定能抓出所有两江贪官,但是你们要答应我曲飞不能被牵连。” 楚逸清挑眉道:“你是在和我们谈条件?” 月萃低头道:“不……我是在请求你们,也算是我为两江百姓做的一件事情吧。” 这个夜晚,没有月光。 帝都皇宫——慈宁殿 “莞贵妃驾到。”慕容儇打量着慈宁殿,仿佛第一次来一样。 慕容晴看着又多了几分姿色的慕容儇越发喜欢道:“哀家的儇儿又漂亮了呢。” 慕容儇依偎在慕容晴身边道:“姑母,你也是越来越年轻了,儇儿不在的这些日子,有没有想儇儿啊?” 慕容晴眼中充满了疼惜道:“哀家听说……听说那个孩子……” 慕容儇眼中也渐渐黯淡下来道:“是个小公主,叫……叫默默,很可爱,和昊天很像。” 慕容晴淡淡道:“不急儇儿,孩子还会有的。”慕容儇知道自己的眼泪是流给默默的,也知道慕容晴会错了意,只是慕容儇此刻选择了微笑。 慕容儇莞尔道:“不说这个了。姑母最近可有什么要嘱咐儇儿的?” 慕容晴轻轻说道:“你让那个黎颜熙升为贵人,这步棋走的很好,但是记住不要让棋子伤了自己。” 慕容儇邪邪一笑道:“放心吧姑母,黎颜熙一直掌控在儇儿手中,还有一个曲瑛,我要用这两个棋子,玩活整盘棋。” 慕容晴欣慰地笑笑道:“嗯,这才是该母仪天下的聪慧,懂得躲在幕后,而坐收渔翁之利,不愧是哀家最疼爱的侄女。” 慕容儇回应道:“姑母可知黛贵妃那里已经蠢蠢欲动了?” 慕容晴挑眉道:“哦?没想到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 慕容儇反而笑笑道:“姑母可曾知道,现在这后宫这盘棋已经开始下了。” 楚昊天突然大笑道:“儇儿和母后在聊什么呢?”慕容儇忙请安,楚昊天轻轻扶过她。 慕容晴笑道:“皇儿怎个还偷听女儿家鬓角?” 楚昊天一脸无辜道:“母后这可不对了,朕可是来接儇儿的。” 慕容儇也浅笑道:“我和姑母在说后宫这盘棋。” 楚昊天疑惑道:“那朕这个帝都第一棋手怎么没有被邀请啊?” 慕容儇淡淡笑道:“自古后宫之事帝王是很少参与,也参与不了,女人家的事情啊,你也不会知道的全面,况且有我你还不放心吗?虽然下棋不及你,但是这盘棋我还是能赢得,而且会赢得漂亮。” 楚昊天宠溺道:“看来朕娶到的妻子还真是上能进朝堂,下能治内室。” 慕容晴一旁假意催促道:“好了好了,既然皇儿这般疼爱儇儿,那还不去未央殿?难道现在又要在哀家的慈宁殿赖着了?” 笑意之中是自信的高挑,和骇人的冰冷……这盘棋,结局冥冥注定。 砻逍王府 慕容儇边喝着茶边笑道:“泠姐姐烹茶的技术可是越来越好了,浩晨哥哥娶了你可真有福气啊。” 穆芷嫣也在一旁说道:“不是,我觉得啊,应该是他们两个都有福气,对吧,儇儿姐姐?” 泠冉溪放下茶壶,看了一眼穆芷嫣:“你呀,要是觉得有福气,快点让萧盟主娶你回去吧,”又对慕容儇道:“还有你,我成亲后就一直消遣我,怎么?皇上出宫狩猎没带你去,就到我这儿来了?” 慕容儇嘴一厥,愤愤地说:“是啊,他和浩晨哥哥出去狩猎,把我扔在宫里,等他回来了,看我怎么教训他,姐姐,你也要好好教训一下浩晨哥哥啊。” 泠冉溪浅笑:“皇上也是怕你有危险,才不带你去的,再说,我不会武功,去了也没用,还不如在府里好好待着呢。” “那看在他关心我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早知道就去两江了,还可以顺便游山玩水呢。”慕容儇懊恼地说,早知道就自己去两江了,现在,后悔啊。 “有上次苗疆的前车之鉴,你觉得皇上再会让你离开他的视线吗?”泠冉溪把茶壶给一旁的丫鬟,示意她先退下:“那个曲瑛真的和纳兰薇合作了吗?” “我想是的,红盈昨天还看见她去了华赋殿呢,而且她这几天频繁出入华赋殿,那些太监宫女当然以为她和纳兰薇交情不浅,现在都不敢怠慢她了呢。”穆芷嫣说道。 “那些太监宫女也是见风使舵的人,若在后宫没有地位,谁会把一个既不受皇上喜爱,也没有后台的妃嫔放在眼里呢?” “我总觉得这个曲瑛比纳兰薇更难对付,看来以后也会是一场恶仗,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两江的贪污案,我想楚智明现在应该急着在补帐销账吧。”慕容儇自信地笑道。 泠冉溪抱歉地说:“这次本来是浩晨的事,却劳烦飓溟王爷和十王妃,真是对不住他们啊。” “你和浩晨哥哥新婚燕尔,怎么能拆散你们呢?我可不忍心啊,再说我才不相信他们会一心埋头于工作,肯定又趁着这个机会到处玩呢,”慕容儇笑道,自己的姐姐和姐夫,自己会不了解吗? 澈觉皇宫——华赋殿 瑞儿替纳兰薇梳着头,一边问:“娘娘,您觉得曲容华是一心向着娘娘这边吗?” 纳兰薇冷笑道:“本宫管她是不是一心,总之,现在本宫能利用她,为什么不利用而留在一边浪费呢?” “那黎贵人那边呢?娘娘不再召她了吗?” “她?本宫暂时不去管她,她既有把柄在本宫手里,慕容儇那儿又欠了一个人情,现在就看她投靠哪边了,在后宫之中,如果找错了靠山,可是满盘皆输啊。” 砻逍王府——素茗轩 泠冉溪坐在铜镜前,一一摘下头发上的发饰,忽听见身边的丫鬟说道:“王爷万福。”又看见镜中出现了楚浩晨的身影。 泠冉溪笑着抚上楚浩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回来啦,怎么那么晚?” 楚浩晨环住她的腰:“当然是回宫陪昊天喝几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好久没喝得那么痛快了。” “你还说,自己要小心身体,喝酒伤身知道吗?”泠冉溪担心道。 楚浩晨痞痞一笑:“是,遵命。” 泠冉溪起身,伸手解楚浩晨的衣服,替他宽衣:“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说完,让丫鬟打水进来。 楚浩晨制止她,拉住她的手:“不用了,看见你我就不累,”靠在泠冉溪的耳边轻轻说:“夫人,什么时候替我生个孩子?” “啊?” 楚浩晨不等她说完,吻住她的唇,两人倒在床上,又是一室的旖旎…… 砻逍王府花园 泠冉溪在花园散步,看见那几株茶花已经含苞待放,手指轻轻抚过,唇边微微露出笑意,对身边的丫鬟文萱说:“最近王爷半夜有些咳嗽,吩咐厨房炖些冰糖雪梨,还有最近的饭菜都要清淡些,不要太过辛辣。” “是,王妃,”文萱答应着:“王妃对王爷真是体贴,怪不得王爷那么宠爱王妃,对王妃百般呵护,让奴婢我好生羡慕呢。” 泠冉溪笑道:“等你以后嫁了人,也会有个男人这样的爱护你,疼惜你的。” 这时,一旁的侍卫前来禀报:“启禀王妃,蔺旗王爷到府里了,现在在大堂。” “他?”泠冉溪想了想,走至大堂。 楚天驹一身青色衣衫,已坐在大堂气定神闲地喝茶,看见泠冉溪过来,站起说:“原来是嫂子啊。” “你有什么事吗?王爷不在。” 楚天驹笑笑:“没事就不能来吗?原来这儿不欢迎我啊?” 泠冉溪淡淡说:“王爷进宫去,不知道何时回来,你若要找他,也可以进宫。” “嫂子难道不多留我一会儿,”走至她身边,轻声说:“以前在醉香楼,我点你的名字,但是你不接客,让我倍感失望,想不到现在又让我们遇见,难道这不叫缘分吗?” 泠冉溪瞪了他一眼:“王爷不在,你若真有急事,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对文萱说:“文萱,送客。” 楚天驹诡异地笑道:“本王还会再来的。”说完走出王府。 泠冉溪看着他的背影,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每次看见都莫名的害怕,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黑,缓缓倒下,失去知觉以前,就听见文萱焦急地声音:“娘娘,娘娘,快去请大夫。” 酉时 素茗轩 太医在为泠冉溪把脉,楚浩晨焦急地坐在外堂,等候着太医的诊断,看见洛太医走出来,便上前:“太医,王妃可好。” “恭喜王爷,王妃是喜脉,根据脉象应该将近一个月了。” 楚浩晨疑惑:“那为什么会忽然晕倒呢?” 洛太医回应道:“王妃身体纤弱,有些气血不足,老臣会为其开些补气养生和安胎的方子,照着方子按时服药即可。” “好,文萱,跟着太医去取药。” 文萱拿起药箱:“洛太医,这边请。” 楚浩晨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走进内室,他们有孩子了,以为会过很多时日才能再有个孩子,想不到这个孩子那么快就来了,快步走到床边,柔声说:“冉溪,你听见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泠冉溪缓缓睁开眼睛,听见这番话,抑不住心里的激动,眼角渗出眼泪:“真的?” 楚浩晨心疼地为她擦去眼泪:“是真的,这是我们孩子,你也不用再为过去而遗憾,所以,现在开始你要开开心心的……” 泠冉溪点头道:“嗯……” 未央殿 慕容儇听说泠冉溪又有了身孕,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泠冉溪脸一红:“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慕容儇调皮地笑道:“姐姐,我问你,你可要从实招来啊,你和浩晨哥哥成亲才多久啊,那么快就有孩子了,难不成……” “你这丫头,就你最精明,也不用我明说了吧。”泠冉溪把头转向别处。 “好啦,姐姐你现在的任务呢就是安心的养胎,十个月之后呢,生下一个小王爷,哎,这个干娘我可是做定咯。” 泠冉溪淡笑:“是,不过孩子要是跟着你,学得伶牙俐齿,到时候连他爹娘都说倒了,怎么办啊?” “我哪会啊?不过姐姐,那楚天驹可不是个善茬,万一他再来……” 泠冉溪无奈道:“我会小心的,像这次不就没发生什么吗?我现在只关心这个孩子,其他的我不多想。” 第三十二章 花婀娜风中摇摆,水盈盈云雾飘然 杭州——倦鸟阁 “小阁藏春,闲窗销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 从来,如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莫恨香消玉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风流。”月萃淡淡地唱着。 “月萃你这小曲唱的是越来越贴本大人的心了。”曲天有些臃肿的身子凑了过去道。 “曲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月萃倒也不闪躲道。 曲天叹道:“不瞒你说这八爷已经让钱征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月底还不能对账销帐,那么……” 月萃忙问道:“难不成八爷还会杀人灭口?” 曲天早已被女色所迷惑,口中更是毫无遮拦道:“八爷和十四爷虽然表面是联盟,但是私下已经出现裂痕,一山不能容二虎。” 月萃敛眉道:“你……你是说八爷他们要造反?” 曲天轻轻捂住她的嘴道:“小点声……我告诉你,我已经秘密和十四爷结好盟,到时候我们半路反了八爷。” 月萃又娇柔道:“那……那曲飞怎么办?” 曲天推开月萃道:“我好不容易到这里来一次,你又提他,扫兴。”月萃忙上前挽着曲天的胳膊,两人半推半搡入了帷幕。 未央殿 楚昊天轻轻揽过慕容儇道:“什么事情你这么高兴啊?” 慕容儇将头贴在他怀中道:“昊天你知道吗?泠姐姐又有身孕了,我真的替她高兴呢。” 楚昊天佯装生气道:“别人有了身孕,你跟着高兴什么啊。” 慕容儇撒娇道:“怎么?你难不成还羡慕啊?” 楚昊天突然抱起慕容儇,内室中楚昊天沙哑着诱惑道:“是我好羡慕三哥,所以不要让我等的太久哦。”慕容儇知道楚昊天没有用“朕”,而是用“我”,心中更是一阵感动迎合上了他的吻。 旖旎过后,楚昊天轻轻道:“儇儿,明天你说老八会做一份什么账本出来呢?” 慕容儇淡淡笑道:“当然是要多完美有多完美,一点破绽也没有才是,让皇上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至于我们提得那些什么茶叶、金杯的事情,随便拉出两个替罪羊,就可以了。” 楚昊天邪邪笑道:“不知道十弟和十弟妹在杭州怎么样了?” 慕容儇努了努嘴道:“你放心我这个姐姐和你这个十弟是坚决不会亏待了自己,没准他们还很兴奋呢。” 楚昊天一脸无奈道:“我可是吃过一次苦头咯。”慕容儇笑笑道:“昊天,最近怎么没有仲飞寒的消息呢?当初就是因为……” 楚昊天皱了皱眉道:“自从你住进残玉宫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让别情去查过了,但是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慕容儇疑惑道:“他会不会和八王爷他们一起造反呢?” 楚昊天摇摇头道:“他不相信老八和老十四,同样老八和老十四也不相信他,等解决完老八老十四后,我想仲飞寒就该有所行动了。” 慕容儇可惜道:“如果这个人不和朝廷做对,定能兴盛我朝啊。” 楚昊天也附和道:“是啊,我还想让你的义兄、师兄、别情都入朝为官。” 慕容儇撅着嘴道:“你倒是轻松了,这天下哪有这么坐的啊。既然你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我想后宫的那些棋子也该活跃起来了。” 楚昊天宠溺道:“怎么不请为夫看这出戏吗?” 慕容儇自信一笑道:“你不会失望的。” 夜色越来越浓,真正的角逐已经开始…… 杭州城郊——四合宅 月萃淡淡说道:“曲天是十四爷的人,而且十四爷已经预谋要反八爷。” 楚逸清点点头道:“怪不得曲天那么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原来是有人给他撑腰,你一定要争取问出他们什么时候行动,多少兵马,在什么地方动手知道吗?” 月萃郑重道:“我已经开始渐渐博取他的信任,他不是个严谨的人,所以什么事情只要我温柔一些,就都能套出来。” 慕容珞不禁握住她的手道:“委屈你了。” 月萃坚强道:“为了曲飞,就是付出生命也值得。” 帝都街市 泠冉溪着一身蓝色衣裙,走在路上,看着周围的酒楼店铺,,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然觉得倍感陌生,自己怀孕后,楚浩晨就尽量不让她出门,在府里安心养胎,今天趁着楚浩晨上朝,便出来走走,旁边的文萱委屈地说:“王妃,我们快回去吧,等会儿王爷回来看见你不在,又要冲我们下人发火了……”每次只要王爷回到府里,看见泠冉溪不在,她们下人就可怜了…… 泠冉溪浅笑:“好了好了,我都好久没出来了,你就算帮帮忙,好不好?”正要往前走,就听见后面有人大喊: “闪开!闪开!” 泠冉溪回头,看见一辆马车急驶过来,已经惊到不少路人,撞到不少摊贩,要不是文萱拉自己一把,可能就被…… “王妃,王妃你还好吧?”文萱吓得手足无措,天哪,要是王妃和肚子里孩子出了什么事,自己有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泠冉溪笑笑:“没,没事,那是谁的马车,速度那么快,不怕撞到人吗?” 文萱舒了一口气幸亏没事,阿弥陀佛,以后再也不出来了:“那好像是八爷的马车啊,真是的……” 泠冉溪站在原地,突然感觉有样东西掉在自己脚边,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娃娃,蹲下身捡起来,看见一个小姑娘走到自己身边:“姐姐,这个是我的……” 泠冉溪笑着把娃娃递给她,自己怀孕后,大概是女人的本性吧,看见孩子都会特别喜爱,以后自己和浩晨的孩子也会那么可爱吧…… “王妃,我们回去吧。” “嗯……” 砻逍王府——素茗轩 泠冉溪沐浴完回到房间,楚浩晨一把搂过她,扶着她坐在床上,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今天又不听话跑出去了,知不知道我回来很担心啊?” 泠冉溪娇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有文萱在我身边,不会出事的。”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你肚子里现在有我的孩子,所以你做任何事都要为孩子考虑啊。” 泠冉溪假装生气道:“哦,原来,在你心里,是孩子比较重要啊?” 楚浩晨搂紧她:“孩子固然重要,但是如果在孩子和你之间选择,我当然会选择你,”看见泠冉溪不好意思地脸红,楚浩晨笑道:“你呀,和自己的孩子吃飞醋。” 泠冉溪靠在他怀里,感觉他的手轻抚自己的小腹,手覆上他的手,轻声说:“浩晨,我现在很幸福。” 楚浩晨吻着她的脸颊:“我也是……” “对了,今天在街上,我看见八爷的马车了,好像有什么急事,驾的很快啊。” “他?昊天要查他的账了,他这几天都在忙这事,能不急吗?不过,这不是你关心的,你现在只要顾好自己和肚里的孩子就行,还有,我已经吩咐了侍卫,我不在的时候,除了儇儿她们之外,不让任何人进府打扰你。” 泠冉溪回头:“你……知道那件事了?” 楚浩晨点头:“嗯……”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怕你担心……”泠冉溪抱着歉意。 “我知道,我不会再让他打扰到你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吧。”眼神坚定。 “嗯。”泠冉溪钻进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只要有他,自己就能安心,什么都不用怕。 皇宫未央殿 “你是说浩晨哥哥知道那件事了?”慕容儇问道。 “是啊,可能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的吧,”泠冉溪说道:“不过浩晨说以后他不在的时候,除了你们之外,什么人都不能打扰我。” “浩晨哥哥真是体贴啊……” 泠冉溪淡笑:“怎么?高高在上的莞贵妃难道羡慕吗?” “我当然不羡慕,昊天对我那么好。” “那个曲瑛还是没有什么行动吗?” 慕容儇点头:“是啊,不知道她在捣什么鬼,她比她爹要阴险狠毒的多,我看就连纳兰薇都猜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第三十三章 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 杭州——倦鸟阁 “爷,今天想听什么曲儿啊?”月萃柔柔道。 曲天笑道:“就来曲欧阳修的诉情衷吧。” 月萃请拨琵琶吟道:“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曲天拍手称快道:“景美、曲美、人更美。” 月萃半倚在曲天怀中道:“爷今天有什么高兴事儿吗?” 曲天警惕地看了月萃一眼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 月萃忙嗔怪地打断道:“爷瞧您说的,咱们不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吗?月萃这些日子也想过了,曲飞这带兵打仗的,指不定哪天就……还是爷这稳定踏实。” 曲天笑道:“你总算知道了,没枉费本大人这般疼你。” 月萃娇柔道:“那爷有什么高兴事啊?说出来也让奴家高兴高兴啊。” 曲天点点头小声道:“十四爷……要反八爷了。” 月萃惊讶道:“啊?不会吧?” 曲天一皱眉道:“怎么不会啊,十四爷……可是答应如果成功的话,瑛儿就封妃。” 月萃也悄悄道:“那十四爷什么时候动手啊?爷是不是也要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曲天早已沉浸地不能自拔,恍惚道:“八爷是想下月伊始逼宫,而十四爷就是在这个月底就动手。” 月萃轻轻抚摸着曲天的胸膛道:“那十四爷要出多少兵啊?” 曲天淡淡道:“八爷可是用了三万精兵,十四爷已经筹集了四万,现在除了那个什么纳兰将军还支持八爷外,很多八爷手中的人都是我们的人了。” 月萃知道继续问下去会引起怀疑马上道:“那十四爷到时候给爷封个什么官啊?” 曲天色迷迷的一笑道:“你说呢?”已然没了最后的防线,沉溺在床帐的欢愉中。 帝都皇宫——未央殿 “儇儿,听卿芫说你这些天胃口不好,要不要找御医来看看?”楚昊天心疼地问道。 慕容儇有些虚弱地摇摇头道:“可能是有些着凉了,不碍的。” 楚昊天却不依道:“这不行,朕马上给你传御医看看。” 宫中的王太医可是出了名的老太医,恭恭敬敬地给慕容儇把着脉,楚昊天在一旁干着急,看见太医起身忙道:“王爱卿,儇儿得的什么病啊?” 王太医笑道:“回皇上,娘娘得的不是病,而是有喜了,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楚昊天还有些恍惚道:“你是说……是说朕的儇儿有了身孕?” 王太医又重复道:“臣行医这么多年,不会有错的,而且腹中胎儿很健康。” 楚昊天早已将躺在床上的慕容儇揽在怀中道:“儇儿,儇儿你听见了吗?我们有孩子了。”一干人知趣地退下。 慕容儇脸一红道:“又不是没有过。” 楚昊天心疼道:“对不起儇儿,如果不是我,说不定默默就……” 慕容儇轻捂住楚昊天的唇道:“不要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而且默默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愧疚一辈子而不开心的。”转而笑道:“说不定默默变成一个娃娃钻进我的肚子里了呢。” 看着慕容儇开心幸福的笑脸道:“儇儿,我永远不会再放开你。” 慕容儇依偎在楚昊天怀中道:“我还想以后如果我和泠姐姐同生男孩就结拜为兄弟,如果同是女孩就成为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永远在一起你说可好?” 楚昊天有些不情愿道:“那不是便宜了三哥吗?” 慕容儇笑道:“你啊,怎么还和浩晨哥哥计较这么清啊?等到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你就放羽凝姐姐、娴婷姐姐还有芷嫣出宫吧。” 楚昊天疼惜道:“这是自然的,等到事情结束了,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 慕容儇好奇道:“什么惊喜啊?” 楚昊天邪邪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拥着慕容儇倒在踏上,只是在幸福的同时,不忘兼顾一下他们爱情的结晶。 杭州郊外——四合宅 听完月萃的话后,楚逸清笑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查到了。” 月萃淡淡道:“曲天好色和十四爷一样有名的。” 慕容珞握着月萃的手道:“为了曲飞你要小心啊。” 月萃苦笑道:“这个……我知道了,我会的,你们一定要保全曲飞啊。” 楚逸清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砻逍王府——素茗轩 泠冉溪笑道:“今天怎么刚下朝就回来了?” 楚浩晨神秘一笑道:“今天随我一同进宫吧,宫里今天有家宴。” 泠冉溪淡淡笑道:“有什么喜事吗?” 楚浩晨轻轻揽着泠冉溪的肩道:“你和儇儿还真是不愧是姐妹,你这刚怀有身孕,她呢也怀了龙种。” 泠冉溪惊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快进宫。” 楚浩晨看着妻子如此幸福实在无奈,忙扶着她慢走道:“小心我们的孩子。” 皇宫御花园 慕容儇袭一身绯红色的裙袍,隐约现出金丝朝凤,梳一流云髻,发间缀着多多曼珠沙华,淡淡的鸢尾妆,配琉璃首饰,唇含笑意,凤眉轻佻,嫩肌如雪,透着点点红润,纤细的腰身被锦质束带围绕,显得几分羸弱,几分婀娜。泠冉溪则是只着了一身淡绿色的水裙,以翡翠饰身,柔发随意地盘成如意髻,丝丝缕缕的黑发自然的垂下,清新脱俗,宛在水中坻。 澈觉二娇已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倾国倾城,一个绝色脱俗;一个聪颖高贵,一个温婉贤淑;一个淡然犀利,一个安静儒雅……两个人虽然出身有高低,性情有差异,但是站在一起却又是如此和谐,如此衬景。 楚昊天轻轻将慕容儇虚扶入座道:“和三嫂又不是很久没见过面,你们俩都要好好主意身体才是呢。” 楚浩晨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要让我和皇弟担心才是。” 慕容儇和泠冉溪只好端庄入座,慕容晴也被侍女扶着入席,楚昊天看人都已入座便道:“这次只是家宴,大家随意。” 席间气氛融洽,穆芷嫣饶有兴趣道:“皇上,臣妾有一小曲献上。” 楚昊天笑着点点头大,穆芷嫣水袖一挥,走入舞池,旋身吟道:“昭华夜醮连清曙。金殿霓旌笼瑞雾。九枝擎烛灿繁星,百和焚春抽翠缕。香罗荐地延真驭。万乘凝旒听秘语。卜年无用考灵龟,从此乾坤齐历数。” 叶娴婷也笑笑合道:“凤楼郁郁呈嘉瑞。降圣覃恩延四裔。醮台清夜洞天严,公宴凌晨箫鼓沸。保生酒劝椒香腻。延寿带垂金缕细。几行鹓鹭望尧云,齐共南山呼万岁。” 萧羽凝也微微一笑接道:“皇都今夕知何夕。特地风光盈绮陌。金丝玉管咽春空,蜡炬兰灯烧晓色。凤楼十二神仙宅。珠履三千鹓鹭客。金吾不禁六街游,狂杀云踪并雨迹。”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星闱上笏金章贵。重委外台疏近侍。百常天阁旧通班,九岁国储新上计。太仓日富中邦最。宣室夜思前席对。归心怡悦酒肠宽,不泛千锺应不醉。” 而当所有目光都投向纳兰薇时,她自是尴尬至极,从小只识女红,自是不会这些,泠冉溪轻轻一笑道:“阆风歧路连银阙。曾许金桃容易窃。乌龙未睡定惊猜,鹦鹉能言防漏泄。匆匆纵得邻香雪。窗隔残烟帘映月。别来也拟不思量,争奈余香犹未歇。”又道:“冉溪冒犯了,还望太后、皇上不要介意才好。” 楚昊天连叫三声好后道:“这玉楼春只有再出自绝色之口后,才又有了一番韵味。” 穆芷嫣俏皮道:“是啊,这鹓鹭说的不正是儇姐姐吗?” 慕容儇谦虚道:“有纳兰姐姐在,儇儿可不敢担当。” 纳兰薇听的一头雾水,脱口而出道:“什么鹓鹭?不就是只鸟吗?本宫才不稀罕。” 话一出口,所有人无不侧目轻笑,慕容儇柔柔道:“姐姐可有所不知这鹓鹭比拟的就是凤凰啊,难道姐姐不知道吗?” 纳兰薇一时气结,但是又不好发作,只能干笑几声,慕容儇轻轻瞥看了一眼底座的曲瑛,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未央殿 楚昊天屏退左右后,将慕容儇揽入怀中道:“我都不想让你再上朝了。” 慕容儇奇怪道:“为什么啊?” 楚昊天轻轻吻着慕容儇道:“因为我怕除我之外的其他男人窥探到你的美丽,你的一切都是专属我楚昊天的。” 慕容儇撒娇道:“好霸道哦。” 楚昊天倔强道:“是啊,对你我就是霸道。”幸福慢慢蔓延,充斥了整个房间。 春色过后,慕容儇轻轻趴在楚昊天的胸膛上道:“昊天,你说明天八爷会同意放弃内务府吗?” 楚昊天佯装生气道:“你没事可以多想想我,不要想什么朝政。” 慕容儇不依道:“说真的,如果他不答应怎么办?” 楚昊天将慕容儇紧紧揽入怀中道:“他不会不答应的,况且用不了多久,他兵谏的日子就是他的死期。” 慕容儇挑眉问道:“有什么计划吗?” 而楚昊天早已将她带上另一片云雾中,旖旎无限。 第三十四章 玉京群帝集北斗,或骑麒麟翳凤凰 帝都——雁月楼 雅间里,老鸨带了一群姑娘站在楚天驹面前,热情谄媚地道:“哟,十四爷,您难得来一次啊,奴家可想死你啦!” 楚天驹喝着酒,边说:“既然难得来一次,那你还不为本王带几个美女?” “啊,是是是,”老鸨推了几个姑娘上前:“这可都是我们楼里新来的姑娘啊,您看看满不满意?” 楚天驹轻笑道:“真是蜀中无大将,昔日帝都第一青楼——醉香楼,里面的姑娘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美艳不凡,怪不得觅春湖畔会盛传‘醉倚花楼红颜暮,香脂亭阁沁心苔’这两句诗,”用折扇指向老鸨:“再看看你雁月楼,让人联想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这里的姑娘呢,本王怎么看都是庸脂俗粉。” 老鸨尴尬地说:“这……这醉香楼早就关门了呀,里面的姑娘都走了,总不见得让奴家再找回来吧……” 楚天驹放下酒杯,嫌恶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姑娘:“算了,今儿本王就不叫姑娘了,你们都退下吧,本王不需要人伺候了。” “好好,那我们先退下了。”老鸨带着姑娘退出房间,楚天驹对身边的随从说:“最近砻逍王府有什么消息?” 随从恭敬地说:“回王爷,三王妃有了身孕,三王爷除了早朝之外,都会在王府。” 楚天驹捏着酒杯:“哦?那看开本王要亲自去恭喜恭喜他们了。” “回王爷,三王爷下了命令,三王爷不在的时候,除了莞贵妃等人可以进府之外,其余人等都不能进去打扰三王妃休养。” “哼,我这个三哥还真是‘想得周到’,不过有什么用呢,等本王除掉楚智明,兵临城下,坐上皇帝的宝座,他们楚浩晨、楚昊天就什么都不是,最后,他们的女人就是本王的!”楚天驹冷冷道。忽听见门外有人敲门:“进来。” 进门的是楚智明的侍卫:“王爷,八爷请您回府商议要事。” 楚天驹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王爷,我们要去吗?”身边的随从问。 “去,怎么不去?把把他除掉以前,我们还是一条船的,不过那个时机应该很快就到了。” 砻逍王府 “王妃,这是王爷吩咐厨房给您炖得滋补养颜汤,您快趁热喝了吧。”文萱端了一碗满满的补汤过来,看得泠冉溪直皱眉。 慕容儇示意瑞儿把汤放下说道:“怎么了姐姐?汤不合胃口吗?” 泠冉溪摇摇头:“不是啊,只是最近老喝这种汤药,现在看了就想吐。” “浩晨哥哥是关心你啊,我看姐姐你还是喝了吧。” 泠冉溪看向慕容儇,眼睛一亮:“儇儿,你不是也有身孕了吗?不如,你替我喝了吧……” 慕容儇往后推着道:“不要,我在宫里也吃了很多,昊天三天两头命令御厨送来,我都吃腻了。” “皇上宠爱你啊,你该高兴才是。” 慕容儇小嘴一撅:“哼,我现在在宫里就像是被软禁,昊天又不允许我上朝。” “呵呵,皇上怕你累着啊,对了,那天之后,纳兰薇还是没有动静吗?” “是啊,不过我知道,她快要坐不住了,还有那个曲瑛。” 澈觉皇宫——华赋殿 “气死本宫了,慕容儇这贱人……”纳兰薇在华赋殿大发脾气。 “娘娘小声点啊,被人听见可不好了……” “哼,现在又有龙种了,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本宫看她还能嚣张多久,瑞儿,去无义庄打听一下,苏幕遮有没有回来?” “是!” 未央殿 慕容儇一身淡紫色的裙装,如瀑的秀发在微风中显得莹润动人,楚昊天悄悄从后面揽住她纤弱的腰身,贪婪地嗅着她带有梨花的淡淡体香,柔柔道:“儇儿。” 慕容儇倚在他怀中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楚昊天轻轻道:“当然是为了明天。” 慕容儇一愣脱离他的怀抱道:“明天?” 楚昊天揽住她的香肩道:“十弟他们得到可靠的信息,不久八弟就会集结重兵的。” 慕容儇若有所思点点头道:“你夺了他管理内务府的权利,无疑是把他逼急了,但是在朝堂上他没有办法发作,只能……” 楚昊天无奈笑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儇儿有了身孕,我还真不舍得让你这个大学士如此清闲呢。” 慕容儇俏皮一笑道:“良心发现了啊?”继而道:“那让我猜猜你这般自信恐怕是还知道什么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了吧?” 楚昊天刮刮她的鼻翼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老十四可是已有在兵谏途中和老八决裂的准备了,既然老十四这般不自量力,我何不成全他呢?” 慕容儇莞尔道:“就算他们不内讧,我们也有完全的把握呢。” 楚昊天笑笑道:“不过朕还是打算让你和母后她们去帝都郊外的别院躲躲。” 慕容儇一听敛了笑意道:“我慕容儇不知是你的贵妃,还是我澈觉当朝一品大员,怎么能留你自己一个人呢?况且……” 楚昊天看着她的脸微微泛红,心中一阵感动抱住她轻声道:“况且什么?” 慕容儇俨然知道自己上当了,却只有红着脸道:“况且……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楚昊天感觉身体猛然一震,瞬间将慕容儇紧紧搂在怀中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慕容儇轻轻转身,如水的双眸对上楚昊天温情的视线,慢慢吻上他微薄性感的唇,此刻缠绵,天地可鉴。 敦煌彼岸宫——蓝月阁 自从云瑾殇和叶婧媃表白过心声后,叶婧媃就住进了离暝宣殿最近的楼阁——蓝月阁。每天下了朝,云瑾殇都会在蓝月阁留宿,叶婧媃知道自己找到了幸福。 云瑾殇喝着叶婧媃亲手泡制的茶道:“我想我是不是应该上书让昊天赐婚呢?” 叶婧媃一愣随即道:“你……你决定就好。” 云瑾殇笑笑递给叶婧媃一块梅花糕道:“尝尝,这是我专门让人从帝都带回来的。” 叶婧媃心中一阵感动,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一阵反胃恶心,云瑾殇忙让女婢请了太医,云瑾殇看着叶婧媃柔弱的身躯,不觉将她裹在怀中,她是不是敦煌的水土不服?看着她难受自己更是心痛。 太医皱了皱眉,又展开眉道:“回城主,叶姑娘不是生病,而是有了身孕。” 云瑾殇显然没有缓过神来,疑惑道:“你……你再说一遍?” 太医只得诺诺道:“叶姑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虽然身子单薄,但是孩子很健康。”还未等太医话音落下,云瑾殇早已耐不住激动。 抓住叶婧媃的手道:“媃儿,我现在就派人去帝都,我要让昊天马上赐婚。” 叶婧媃虽然有些虚弱但还是掩不住喜悦道:“瑾殇,我们真的有孩子了吗?” 云瑾殇屏退左右道:“是,媃儿,我们有孩子了,我要等孩子出生后大赦敦煌,我要敦煌所有的子民分享这份幸福。” 叶婧媃浅浅笑道:“这样张扬好吗?” 云瑾殇像想起什么一样道:“忘了告诉你,儇儿也有了身孕,还有冉溪也有了浩晨的孩子,这是老天对我们的恩赐。” 叶婧媃听到这个消息,感觉不到所谓的心痛了,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看来自己是真的放下了,于是紧紧抱住云瑾殇道:“瑾殇,我要嫁给你,我已经深深爱上你了。”云瑾殇许久没有说话,叶婧媃看着云瑾殇道:“怎么?你后悔了吗?” 云瑾殇缓过神来道:“不,当然不是,我必须马上派人去帝都,然后通知叶将军,我们马上举行仪式,我要你叶婧媃做名正言顺的城主夫人。” 叶婧媃感觉眼角有湿润的东西流出,混着云瑾殇的泪,两人紧紧相拥,他们彼此知道这眼泪有一半是为了泠冉溪和楚浩晨流得,也是最后一次,明天他们将为自己幸福。 敦煌——蓝月阁 “表哥,既然你要娶叶姐姐,那我要嫁给明焕。”玫绮着急地跑进屋道。后面跟着一路追过来的明焕。 “属下冒犯了。”明焕恭敬道。 云瑾殇无奈一笑道:“我可做不了这个主,你得回金陵问问你的玛父。” 玫绮得意一笑道:“玛父说了,只要城主大人放人,我随时可以嫁给焕。” 云瑾殇摇摇头道:“你这哪像个姑娘家,如果明焕同意的话,我这个做表哥的也拦不住你,你可以等等,等我的人从帝都回来,我们一起。” 玫绮早已兴奋地揽住明焕的脖子道:“焕,表哥同意了。” 叶婧媃也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笑道:“玫绮你看明将军都脸红了。”玫绮并不恼,房内一片其乐融融。 第三十五章 枕簟溪堂冷欲秋,断云依水晚来收 砻逍王府——素茗轩 楚浩晨下朝回到王府,看见泠冉溪正笑着念着封信,便走过去,把信拿过来:“是谁的信?看你笑得那么开心,给我看看。” 泠冉溪笑着说:“是婧媃的,她也有身孕了,打算和瑾殇成亲呢。”自己一直觉得对不起云瑾殇和叶婧媃,既然他们能在一起,自己也觉得心里好过一些。 楚浩晨放下信,酸酸地说道:“瑾殇?你还叫的真顺口啊,为夫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啊。” 泠冉溪打了一下他:“说什么呐,想哪里去了,我是为他们高兴啊,你不高兴吗?” “你高兴我当然也高兴,但是现在有更重的事情。” 泠冉溪问:“什么事?” 楚浩晨坐在她身边,搂着她:“今天下朝后,昊天对我说楚智明已经集结重兵,说不定不久就会逼宫。” 泠冉溪紧张地问:“那澈觉不就危在旦夕。” 楚浩晨安慰道:“不会,昊天自己有把握,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昊天决定把太后她们送去帝都郊外的别院暂时躲避一下,自然你也去。” “那你呢?儇儿呢?” 楚浩晨笑道:“我是朝中的三王爷,当然和昊天是一线的,我怎么会离开呢?儇儿会留在澈觉,适时的帮助昊天。” “那我也不要别院,我要和你在一起。”泠冉溪哽咽道。 “你乖,这不是闹着玩的,儇儿会武功,她能自保,而你不会,到时候万一我抽不开身,没人保护你怎么办?” 泠冉溪抬头看着他:“你不会出事,你会回来接我的对吗?” “当然,”楚浩晨说道,把文萱叫了进来:“你去给王妃整理行装,明天一早,会有马车接你们到别院,王妃一路上和在别院的饮食起居都由你负责。” “是,奴婢明白了。” 楚浩晨抚摸着泠冉溪的小腹:“到了那里,你除了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他,不要太累。” “嗯,我现在每天都能感觉他在我肚子里长大,很健康,我也很幸福……”泠冉溪笑颜如花,孩子每天在长大,每天和孩子相处,就觉得非常满足。 “我也是……” 楚浩晨吻上她的唇,诉说着无限的眷恋和痴迷…… 敦煌——蓝月阁 叶婧媃一个人在房里对着镜子笑着,此刻的她很幸福,本以为离开了楚浩晨,自己再也找不到今生爱的男人,想不到……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嫁给云瑾殇,并且就要成为母亲,心里就一阵喜悦…… “叶姐姐,你笑什么呢?”一旁的玫绮问道,不知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叶婧媃有了身孕后,整个人越发漂亮了,怀孕能让人变美吗?自己也要去试试。 叶婧媃说道:“没什么,怎么样,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明将军?” “什么时候都可以啊,我玛父已经答应了,他会派人把嫁妆送来的。” 叶婧媃点头道:“看来你玛父很疼你啊,我本来还担心他不同意呢……” 玫绮得意地说:“怎么会呢,我玛父很疼我的,只要我喜欢,我愿意的话,他就不会有意见的……那,叶姐姐,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啊?” “嗯,她在宫里为妃,不过只是权宜之计,是去帮助皇上的……” “哦,我想呢,我想皇上不是只中意儇姐姐一个的吗,那她有爱的人吗?” 叶婧媃笑着道:“当然有啊,是莞贵妃的哥哥,只是,我妹妹和我一样,在感情在经历很多坎坷,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的幸福。” “放心吧,她会的,你就别操心的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然后嫁给表哥,当敦煌城的城主夫人。” 叶婧媃淡笑道:“你呀……” 帝都皇宫御书房 楚昊天看着一旁仔细阅折的慕容儇心疼道:“母后、三嫂、娴婷我都已经送到别苑了,你不要这么拼命,对身体不好。” 慕容儇柔柔一笑道:“还好,让芷嫣、羽凝姐姐留下会让我轻松些呢。” 楚昊天淡淡问道:“纳兰薇那边有说什么吗?” 慕容儇摇摇头道:“好像这些天她和曲瑛在一起,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楚昊天点点头道:“探子来报老八和老十四已经开始行动了。”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是吗?看来这个游戏很有意思呢,不知道八爷和十四爷谁更胜一筹呢?期待期待。” 楚昊天宠溺道:“你啊,现在什么事情也比不上你的身体重要。” 慕容儇轻轻倚在楚昊天怀中道:“知道了。” 帝都郊区——别苑 “冉溪给母后请安。”泠冉溪轻轻道。 慕容晴笑了笑道:“既然是浩晨的妻子,就不用那么多礼了。”有对叶娴婷道:“娴婷,不知道帝都那边怎么样了。” 叶娴婷答道:“太后您就不要操心了,这皇上和儇姐姐的能力您该放心才是。” 慕容晴点点头道:“让乐妃和嬅妃留在那里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叶娴婷摇摇头道:“这芷嫣妹妹和羽凝姐姐都会武功的,所以您就在这好生歇着。”因为慕容晴不知道她们进宫帮楚昊天和慕容儇的,所以这句话无疑是提醒泠冉溪不要说漏嘴。 泠冉溪会意道:“是啊母后,何况还有王爷呢不会有事的。” 慕容晴笑道:“哀家不担心,不担心。” 澈觉皇宫——华赋殿 “娘娘你说这万一八爷打到帝都,我们……”瑞儿担心道。 纳兰薇狠狠道:“这有什么?凭我的姿色配八爷也绰绰有余了,我给了皇上面子,但是他却不领情,好啊,到时候我倒看看他还怎么和那个贱人缠绵。” 瑞儿又道:“那……曲宛容那里……” 纳兰薇挑眉道:“曲瑛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我可没有时间管她,既然他爹现在和八爷有了分歧,我正好可以在八爷面前参她一本。” 瑞儿点点头道:“不过娘娘,这太后、宜妃还有三王妃怎么突然都去了帝都别苑呢?会不会是我们的计划被皇上识破了?” 纳兰薇自信地笑笑道:“当然不会,太后他们去别苑是因为太后的身体有些不适,加上泠冉溪怀了身孕,楚浩晨自是希望他好好调理,听说十四爷对泠冉溪有意思呢。” 瑞儿不解道:“可是为什么宜妃去呢?难道……” 纳兰薇愤恨道:“我可管不了那么许多,到时候只管兵临城下,我要看着皇上怎么跪地求我?我纳兰薇不是他可以这样羞辱的。” 杭州郊外子时——四合宅 慕容珞急切道:“月萃你和我们一起回帝都吧?如果曲天知道你背叛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月萃摇摇头道:“如果我现在走了,曲天一定会有所察觉,不禁对你们的计划不利,而且对于曲飞来说……” 楚逸清对慕容珞道:“既然月姑娘执意留下,那我们也不多勉强,只是万事小心。” 月萃点点头道:“嗯,记住你们答应我的保全曲飞。” 慕容珞有些不忍道:“放心吧,我们会的。”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月萃轻轻点燃残烛,对着窗外的月色轻轻吟道:“淮岸。向晚。圆荷向背,芙蓉深浅。仙娥画舸,沾渍红芳交乱。难分花与面。采多渐觉轻船满。呼归伴。急桨烟村远。隐隐棹歌,渐被蒹葭遮断。山终人不见……” 三尺白绫,月萃绝望道:“曲飞来生再见。”她无法面对自己已非完璧之身,愧对了对曲飞的纯洁,点点滴滴回放心间,又渐渐消失不见。 楚逸清不知道该怎么和慕容珞说,因为他明白月萃,但是又不忍伤了慕容珞的心,轻轻回望四合宅,慢慢变成一个点,楚逸清不再想,因为命运无法改变。 澈觉武戈二年 恪鄀王爷楚智明,蔺旗王爷王爷楚天驹分派三万精兵,四万精兵集结于帝都,试于兵谏皇朝。史称,江淮之变。 第三十六章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鸿 帝都郊区——别院 “娴婷,我们都到这儿三天了,帝都那边怎么样了?”迄今为止帝都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不免让泠冉溪担心。 叶娴婷握住她的手:“放心吧,那边不会有事的,最精锐的兵力都在皇宫,再说,别院也不是有御林军把手,你不要想太多了。” “但我还是很担心啊,你说八爷和十四爷会不会派人来对付我们?” “这里属于皇宫的别院,凡是皇帝会住的地方,一般都会有机关密室,就算他们来了,也是找不到我们的,很晚了,早点睡吧。”叶娴婷扶着泠冉溪躺在,替她盖上丝被。 澈觉皇朝——鑫溯殿 曲瑛独自一人在殿内喝着酒,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忽听见丫鬟的请安声,回头,看见纳兰薇笑着走向自己:“我说妹妹啊,这帝都都已经风声鹤唳,八爷和十四爷的军队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喝酒赏月啊。” 曲瑛放下酒杯:“姐姐也不是有闲情逸致的来鑫溯殿吗?听姐姐这么说,难道以为妹妹我早已吓得躲在床底下了吗?” “这倒没有,妹妹也是出身大户人家见过场面的,况且我也知道,这八爷的手下不就是你爹曲天吗?妹妹自然不用惊慌,打断骨头连着筋,有谁会杀自己女儿的,你说是不是呀”纳兰薇笑道。 “姐姐难道就不害怕八爷逼宫成功,那皇上怎么办?到时候姐姐你也不是要成为阶下之囚吗?” 纳兰薇冷笑道:“我嫁给皇上的那天起,一直用心待他,但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也是个女人,既然他无情,视我的感情为粪土,那我为什么要有意呢?他和慕容儇不是生死与共吗?好啊,到了城破之时,就看他们到底能不能生死与共,指不定慕容儇靠着几分姿色,立刻就抛弃皇上,转向新主呢。” 曲瑛又倒了一杯酒:“姐姐,你对人世间的感情了解的太少了,或者换句话说,因为你的一生,从来没有尝试过被爱的滋味……” 纳兰薇愤怒地打翻曲瑛的酒杯,自己是没有被人爱过,但也轮不到她来告诉自己这个事实:“曲瑛!不要给你脸不要脸,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等着吧,等到八爷登位,你就知道我的厉害,我劝你要靠对地方,不要走错路,免得后悔一生!”既然自己得不到爱,就要得到权力,什么都会背叛自己,只有权力不会! 曲瑛拍了拍衣袖:“看来姐姐早就为自己以后铺好路,打好如意算盘了,但是妹妹想问,你就这么确定八爷会看上你?” “你想说什么?”纳兰薇看着她。 曲瑛笑着站起:“我爹怎么说也是八爷手下的,和四爷的交情也不浅,无论以后他们之中的哪个人做了皇帝,总少不了我爹的好处,我是他的女儿,你觉得会少了我的好处吗?所以姐姐,到底谁靠谁,还是未知之数啊,你要想清楚啊。” “你……你看着!看谁笑到最后!”纳兰薇指着曲瑛,一时气结,说不上话来,一甩袖,带着瑞儿走出了榕翎殿。 曲瑛看着纳兰薇离开,笑得鬼魅一般,嘴里轻声说:“好啊,那就看着,谁笑到最后。” 未央殿 “儇姐姐,你说,八爷逼宫,我们会怎么样?”穆芷嫣问着慕容儇。 慕容儇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昊天?” “不是啊,我只觉得这几天过的好漫长啊,我好想他啊。”穆芷嫣红着脸说。 慕容儇拍拍她的头:“原来是他啊,放心吧,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师兄了,他会尽快赶来帝都的,况且……”看了一眼一旁发愣的萧羽凝:“况且,有人也想师兄快点来,因为师兄来了,那个人就来了,是不是啊?羽凝姐姐?” 萧羽凝回过神来:“什么?你们说什么啊?”满脸迷茫地看着两个正在偷笑的人。 穆芷嫣调皮地说道:“没有啦,儇儿在说她师兄呢。” “哦……” “顺便说到那个谁……” “哪个谁?”萧羽凝问。 穆芷嫣改口道:“没,没谁,没事。” “死丫头,敢玩我?!” 澈觉武戈二年丁卯丙戍 涿洲大营 楚智明踱着步子道:“天驹怎么还没有来?这涿州离帝都已经是兵临城下了,缺的就是他的四万大军。” 纳兰将军道:“八爷依老朽看十四爷是不是想窝里反?” 楚智明摇摇头道:“不可能,天驹整日花天酒地,让他来带军反我?不可能……”话还没说完,只见楚天驹笑着进账。 还未等楚智明开口便道:“八哥是不是也太看不起弟弟我了?” 楚智明眯着眼道:“你……你什么意思?” 楚天驹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让八哥休息休息,有弟弟我去攻城就可以。”还没等楚智明反应,冲进来的士兵就已经把楚智明和纳兰将军团团围住,又道:“八哥,从一开始跟了你,你说我哪点对不起你?你处处压制我不说,还提拔这个武将。所以今天就不要怪弟弟我无情了。” 楚智明气结道:“你……你这个小人,你以为就凭你的能力,就能击溃四哥吗?你做梦去吧!四哥身边的人也都不容小觑。” 楚天驹狠狠道:“八哥说的是莞贵妃、乐妃和嬅妃吗?哈哈哈哈,这些绝色的女人早晚都是我楚天驹的,怎么八哥眼红了吗?” 楚智明不再说什么,只能愤恨将头转到一边,楚天驹一声令下向帝都开拔。 皇城——帝都 楚昊天、慕容儇、穆芷嫣、萧羽凝皆是一袭戎装,城墙垒上,眺望远处的黄沙漫天,慕容儇微微上扬嘴角道:“看来十四爷更是一筹呢。” 这时侍卫来报道:“皇上,各位娘娘,黛贵妃已经集结了小股兵力准备破宫门。” 楚昊天笑笑道:“让她折腾去,一旦宫门被破,立刻让三王爷的军队冲进宫中,拿下纳兰薇,不用留任何情面。” 侍卫恭敬道:“是。” 穆芷嫣开心道:“纳兰薇也已经等不及了,不过她或许还不知道,她中心的八爷已经在十四爷手中了。” 慕容儇点点头道:“等会只留一部分残兵在城外与他们周旋,十四爷可是不会知道我们早就已经吧十万大军埋伏在城下,根本不用进城,在城下就可以将其一网打尽。” 楚昊天看着远处邪魅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和残兵交过手的楚天驹更是耀武扬威,方到城下才看见城头的一行人,傲慢道:“四哥,没想到吧?” 楚昊天淡淡笑道:“的确没想到你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八弟。” 楚天驹一愣随即道:“四哥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慕容儇轻轻笑道:“这句话该是皇上送给十四弟的吧?”还没等楚天驹反应,十万大军包抄围剿。将楚天驹的七万大军团团围住。 只听慕容烬笑道:“十四爷您看这仗?”楚天驹和楚智明的军中本来就有慕容烬的部下,此刻更是军心动摇。 楚天驹大吼道:“给我上,弑君者本王重重有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不假,可惜没有用对时间。 慕容儇命人拿来弓箭,轻轻搭弓,箭轻离弦,一箭二人。 萧羽凝轻轻挥动水袖,抛下一物,楚天驹之师中瞬间浓火四起。 穆芷嫣铁镖一出,驾风载云,霎那血溅四方。 澈觉武戈二年丁卯丙戍,江淮之变以恪鄀王爷楚智明,蔺旗王爷王爷楚天驹分派三万精兵,四万精兵失败结束,楚天驹受箭身亡,楚智明交吏部查办。黛贵妃纳兰薇因通敌叛乱,革去贵妃一衔,交吏部查办。 江淮之变后,两江一片安宁。 第三十七章 屈指劳生百岁期,尘事常多雅会稀 皇宫——未央殿 穆芷嫣嘟着嘴道:“儇儿,你们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宫啊?这纳兰薇不是已经交予吏部了吗?”穆芷嫣早就不乐意了。 慕容儇抱歉地笑道:“再等等,等这个小家伙出生了,我就可以放你回师兄身边了。” 穆芷嫣红着脸道:“羽凝姐姐,你看儇儿欺负我。” 慕容儇笑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我师兄是怎么……” 萧羽凝也含着笑道:“是啊,我也很是好奇呢。” 穆芷嫣倒也大方道:“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不过你们也知道他是最喜欢他的宝贝师妹啊,所以在王府一没事我就缠着他陪我逛帝都,后来就……” 慕容儇轻轻抚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道:“看来师兄真的是遇见真爱了。” 穆芷嫣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道:“最近怎么没有看见别情哥哥啊?这次江淮之变他怎么也没现身呢?” 萧羽凝淡淡道:“是啊,沈公子不是一向对这些事义不容辞吗?” 慕容儇心感愧疚道:“也许……也许他有了自己的生活了吧。”但是这个理由连慕容儇都骗不过自己,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变心,但是唯独沈别情不会,因为他要是爱一个人一定是爱到骨髓中去,而且一爱就是一辈子。 穆芷嫣看着有些伤感的慕容儇忙打圆场道:“没想到云城主也要大婚了,玫绮也和敦煌的将军喜结连理,最近真是好事不断呢。” 萧羽凝点点头道:“不过宫中没了纳兰薇,还有个曲瑛啊。” 慕容儇妩媚一笑道:“是啊,她可比纳兰薇难对付多了,这个女人能在江淮之变的情况下自保,显然是有不小的城府呢。” 一旁只笑不语的叶娴婷道:“她爹可是被抓进了天牢,她就不怕曲天把她供出来?” 慕容儇自信地笑笑道:“所以她怎么能让曲天活着呢?” 穆芷嫣惊讶道:“你是说她会杀了她亲爹?”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狱卒已经发现曲天中毒身亡,而且死亡理由是畏罪自尽。” 叶娴婷疑惑道:“既然你事先就知道为什么不……” 慕容儇浅浅一笑道:“即便我去了她也不会让我抓住把柄的,所以我索性当作不知。” 正在这时卿芫进来道:“娘娘,曲天死在狱中了,是鹤顶红。” 慕容儇挑眉一笑道:“如果没猜错皇上肯定没有追究到曲瑛身上吧?” 卿芫道:“是,皇上只是说知道了。”慕容儇笑笑,因为她知道,楚昊天的想法和自己一样。敦煌彼岸宫——承欢殿 叶婧媃一身喜袍倚在云瑾殇怀中道:“瑾殇,今天我就是你的妻了。” 云瑾殇点点头道:“是,不过你早该是我的妻子了,从今天以后你就是敦煌的女主人了。” 叶婧媃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等你忙完了,我们回帝都看看可好?” 云瑾殇宠溺道:“好,不过你得先把孩子生下来,我怕你受不了长途的颠簸,会伤到身体的。” 叶婧媃看着云瑾殇道:“娶了我你可不能再娶别的妾侍。” 云瑾殇一愣,随即紧紧将她揽在怀中道:“有了你我哪还有其他感情去爱别人呢?” 沉浸在火红的誓言中,弥漫在金花帐中,永不消散…… 帝都——天牢 楚智明看着慕容儇轻轻笑道:“四哥果然是应了那句得凤者得天下的预言啊。” 慕容儇浅浅笑道:“八爷可不要忘记了,得凤者同样以之为龙也。” 楚智明苦笑道:“看来我输给了天。” 慕容儇摇摇头道:“八爷可曾想过这次的兵谏,你输在哪里吗?”还未等楚智明说话,慕容儇就道:“问题不在十四爷,即便是他不叛乱,八爷也根本不会赢……带兵者需懂兵法也,八爷天时地利人和都没占,这仗能赢吗?” 楚智明一脸不屑道:“纸上谈兵。” 慕容儇莞尔道:“这纸上谈兵也分深浅,要知道你是将而非卒,将之用在于统战,卒之用在于单攻,如若将用之于卒之途,可谓兵家之大忌。” 楚智明看着慕容儇道:“我见过你哥哥带兵打仗,那确实是一把好手。” 慕容儇笑道:“我和我二哥一样从小研习兵法,所以我们都懂一个道理——战之胜,兵需精,精不在量,而在日之迅捷。战之理,兵需锐,获心于民,而强之于取用有道。” 楚智明无奈道:“看来输在你的手里也不算丢人。” 慕容儇恭身道:“打仗不要相信自己的直觉,靠的是明锐的判断,现于实,动其速,方能百战不殆。” 楚智明皱眉道:“那么你们是如何看出我们要兵谏的呢?” 慕容儇抿嘴一笑道:“是君者需观六路,听八方,洞悉臣心,了之天下。”继而道:“说的直白一些就是,作为皇上他必须如一只假寐的狼,不动神色,但是却可以知道你的心思,不会马上出手,而是等到一个可以一网打尽的时机。” 楚智明若有所思道:“他的确比我更适合这个皇位。” 慕容儇挑眉笑道:“不说兵法和为君之道,就单说这江淮之变。你们选择丁卯之月出兵也是下下策,中州四月多雨,道路泥泞,马之难行,耗畜之力且暂缓军程,时之慢,军心浮,安能策马迎战?” 楚智明遥遥头笑道:“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老十四,不然死在你箭下的就是我了。”慕容儇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狱卒好生侍着,离开时楚智明道:“替我带问四哥,就说如果有来生,智明愿似三哥之谋。” 慕容儇没有回头只是道:“那不是谋略,是手足之情。” 吏部大牢 昏暗潮湿的囚室,两旁都挂着火把,看上去虽然没有刑部大牢一般恐怖阴森,但也让人觉得分外压抑,往里的一间囚室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这群狗奴才,放本宫出去,你们这群混账,竟敢这样对待本宫,等本宫出去了,要株你们九族!” 纳兰薇在里面咆哮,想不到八爷和十四爷一个交吏部查办,另一个死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不说,现在还成为阶下囚,受尽冷眼和折磨,一想到自己今后的日子可能就要在这里度过了,她不甘心,继续叫道:“喂,本宫要见皇上,听见没有?!” “姐姐不必多费唇舌了,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你不就不要浪费力气了。”纳兰薇怔住,是曲瑛的声音,看着她冷冷道:“本宫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曲宛容啊。” “大胆,这位是曲昭仪,还不快跪下。”身边的奴才厉声道。 曲瑛摆手:“你先下去吧,把门打开,我和纳兰姐姐有几句体恤话要说。” 纳兰薇冷笑道:“昭仪?妹妹还真是步步高升啊,几日不见,就已册封为昭仪,应该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多谢姐姐,妹妹有今天也是托姐姐你的福啊。姐姐说过看谁笑到最后,很明显,笑到最后的人是我。”曲瑛慢慢走进去。 “哼,八爷完了,曲天也会跟着完了,你就认为你可以相安无事?”纳兰薇问。 曲瑛大笑:“我和他早就划清界限,在他眼里,我这个女儿还不比不上温柔乡里的女人,我小时候他都没抱过我,从小到大他都没管过我的死活,我现在又何必拼了命的为他奔走呢?他活着只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倒不如死了,一劳永逸!” “本以为我纳兰薇够心狠手辣,想不到你比我更是技高一筹,我真是不甘心,想不到你涉世未深,初入宫闱,竟然就有了那么深的城府……” “知道你为什么斗不过慕容儇吗?” 纳兰薇愣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只知道向前,你太好强,不允许自己一丝一毫的失败,所以你也注定一败涂地,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说你可怜。”曲瑛讽刺地说。 “我蠢?你這贱人,你以为你什么身份,你只不过是我纳兰薇以前的一条狗!怎么?现在继续做狗?做慕容儇的狗?” “姐姐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吗?姐姐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打垮莞贵妃做上皇后的宝座吗?但现在看姐姐的近况,估计是很难的实现了,毕竟我和姐姐曾经联手过,我会代替姐姐坐上皇后的位子,也只有我,才够资格和慕容儇一争高下!”曲瑛看着纳兰薇,露出得意的神色,“看在我们同坐一条船上,目的一致的份上,就请姐姐为妹妹做一件事吧。” “什么?” 曲瑛诡异地笑着:“黄公公,我刚交代的你清楚了吗?” “奴才明白。” “你今天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回昭仪,奴才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曲瑛满意地点点头,赏了他一锭金子:“很好,记住,要干净利索一点。” “是……” 纳兰薇脸色苍白地看着曲瑛,突然大笑起来,是笑自己的傻,还是笑自己可怜,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自己还会选择今天的路吗? 未央殿——梨园 “什么?纳兰薇在牢里上吊了?”穆芷嫣拿着茶杯的手晃了一下,溅出的说差点泼到泠冉溪身上,吓得周围侍女手忙脚乱。 “你小心点,”慕容儇笑着说:“这几天都在收拾残局,没有人去理会她,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泠冉溪一边让侍女擦拭着衣裙,一边说:“她看上去不像是会自尽的人啊,怎么会这样呢?还有,那个曲瑛怎么一下被封为昭仪了呢?” “封为昭仪是我的意思,纳兰薇既然不在了,我想她必定会有所行动,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第三十八章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鑫溯殿 曲瑛一身妖艳的裙袍问身边的丫鬟道:“今个儿皇上翻了哪位娘娘的牌子?” 丫鬟恭敬道:“回昭仪,皇上还在御书房议事,没有翻牌子呢。” 曲瑛挑眉道:“你去看看都有谁在御书房呢?” 丫鬟淡淡道:“昭仪,这恐怕不妥,要知道这御书房除了莞贵妃以外,任何女子不得入内,所以要奴婢从何查起啊?” 曲瑛看着这个丫鬟道:“你倒是说实话,叫什么啊?” 丫鬟道:“奴婢名叫翠竹。” 曲瑛笑道:“以后你就是本昭仪的贴身丫鬟了。” 翠竹还是面无表情道:“是,昭仪。” 曲瑛继而问道:“听说公子逍遥入宫了是吗?” 翠竹点点头道:“回昭仪,是昨日刚刚进的宫,去了一趟未央殿,现在应该是在御书房呢,不过他来做什么奴婢就不知了。” 曲瑛笑笑道:“不会又是莞贵妃的靠山吧?这次本昭仪可要先下手为强了。” 翠竹明白地道:“下了早朝我会请仲公子来鑫溯殿的。可是……” 曲瑛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她莞贵妃三天两头往宫里招一些江湖中人,皇上没说什么,难道我见个仲飞寒,皇上就要偏心不成?” 慕容儇,纳兰薇斗不过你,但是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中。 未央殿 慕容儇看着依旧俊朗的仲飞寒轻笑道:“上次真是拜飞寒哥哥所赐啊,不仅让我差点失去幸福,还间接毁了我的孩子。” 仲飞寒巧笑道:“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慕容儇莞尔道:“飞寒哥哥说话真有趣,怎么好像是儇儿求着你一般,好像该是飞寒哥哥还人情予我吧?” 仲飞寒摇摇头道:“我欲为前朝兴复而做事难道天理不容吗?” 慕容儇浅浅笑道:“兴复前朝?前朝皇帝如此昏庸无能,难道你还想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即便是推翻了澈觉,你做了皇帝,那你有当今皇上的远见和谋略吗?说什么为了列祖列宗,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罢了。” 仲飞寒一愣才道:“你懂什么,你不会明白国破家亡的感觉。” 慕容儇冷冷道:“我是没有体会过,难道你为了证明这种感觉,就去毁了所有百姓的生活吗?那你和昏君有何出入?” 仲飞寒无奈地一笑道:“你还是这般的犀利,想来这后宫里的三千佳丽都不会是你的对手,说实话我连你都驾驭不了,又怎能坐拥天下呢?” 慕容儇冷哼道:“我可不觉得后宫太平,我也从来没小瞧过女人的狠毒。” 仲飞寒笑道:“你说的是曲昭仪吧?” 慕容儇点头一笑道:“看来他已经找过你了。” 仲飞寒无所谓道:“她希望我来巩固他的势力,帮助她往上爬。” 慕容儇冷哼道:“看来她并不知道你的种种,不过你既非大官,又非皇亲国戚,她为什么要依靠你呢?” 仲飞寒有些疲倦的笑笑道:“她要我问皇上要官职,然后事成之后让我官居右相。” 慕容儇摇摇头笑道:“这么说来你在她面前表现出了强烈想要做官的欲望?既然如此何不直接给你一个宰相做做?正好朝中势力不平衡,你倒是可以从中调节。” 仲飞寒耸耸肩道:“你和皇上想到一起去了,不过你和皇上应该是恨我的才对啊。” 慕容儇淡笑道:“正是因为我恨你,所以曲瑛要利用这一点,如果你昨夜和昊天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我今天也是毫无疑义。” 仲飞寒轻轻一笑道:“右相?曲瑛不会怀疑吗?” 慕容儇自信笑道:“她确实比纳兰薇难对付,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潜意识中沉浸在初升昭仪的欣喜,和除掉纳兰薇的畅快中,反而不会怀疑。” 仲飞寒看着慕容儇上扬的嘴角,那种感觉是自己一辈子无法触及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和沈别情呆在一起,感受到了什么叫爱就要学会放手,放下私欲,所以他回来,他要弥补给她的伤害,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砻逍王府 泠冉溪坐在椅子上,让太医把脉,楚浩晨在一边陪着她,太医笑笑说:“王妃腹中的孩子很好,老臣再开些安胎的方子即可,王妃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劳累。” “那为什么近几个月我总是觉得头晕恶心呢?”泠冉溪担心地问。 “王妃请放心,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对胎儿没有影响。”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待太医走后,楚浩晨扶着泠冉溪坐到榻上:“从别院刚回来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吧,不然对孩子不好。” 泠冉溪拉住他的手:“不会啊,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旁边的文萱插嘴道:“是啊,王妃在别院天天记挂着王爷呐。” 楚浩晨温柔地说:“我知道,我也明白江淮之变,我一边作战,你也一边替我担心着,”忽而想到什么:“孩子有没有踢你啊?” 泠冉溪脸一红:“哪有那么快,你也太急了吧……” “我是在想啊,这个小家伙晚出来一天,你就要被他多折磨一天,”他把头靠在泠冉溪的肚子上:“你啊,不准欺负你娘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泠冉溪推他起来:“说什么呢?会吓到他的。” 楚浩晨酸酸地说:“怎么?他还没出世呢,你就这么护着他,他出生了,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没有地位了?” 泠冉溪看着他的表情,活像一个要不到糖在一边发小脾气的孩子,无奈地笑笑,用十指抵在他的唇上:“你想多了,在我心里,你和孩子一样重要,都是我这辈子最最珍爱的人,你们是要陪着我走过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的人。” 楚浩晨还没反应过来,泠冉溪送上自己的唇,周围的下人都很知趣地退下,关上门,留给这对甜蜜的夫妻…… 未央殿——梨园 慕容儇和泠冉溪坐在园中,慕容儇倒了茶,笑着说:“真的?浩晨哥哥也会有那么孩子气的一面?我还真想看看呢?” “你还笑,我昨儿可是安抚了好一阵子呢,对了,纳兰薇的尸体皇上怎么处理的?” “昊天考虑到纳兰薇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况且纳兰将军也算是开国功臣之一,就让她以妃子的级别下葬,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可怜人,她的悲剧多半也是因为我。” 泠冉溪安慰道:“儇儿,你不要想太多,世间发生的一切,我们都没办法预料,但愿有来世,她不要再生在官宦之家,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了。” 慕容儇垂眸:“嗯,但愿吧……” “真是没想到,原以为纳兰薇死了,没人可以代替她,想不到却横出个曲瑛来取而代之,真是世事难料,说起来那曲瑛也真是冷酷无情,亲爹死了,自己都不流一滴眼泪,也不见她为曲天说清。” “曲瑛比他爹更加阴险,根本就是魔鬼的化身,曲天贪恋美色,女儿在他眼里,只是个用来为自己铺路的工具,曲瑛从小没有拥有过父爱,娘亲也因为曲天而心碎而死,她仇恨曲天也不是不无道理。”慕容儇无奈地说。 “她现在已经是昭仪了,地位仅次于妃,难道还不满足?” 慕容儇轻笑道:“呵,后宫的女人是没有那么容易满足的,皇上赐予她们的封号,贡品,在她们眼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最重要的,还是皇后的宝座和皇后掌管的凤印,以及日后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的权力,既然她能取代纳兰薇,我就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泠冉溪笑道:“你现在的任务应该是把孩子快点生下来吧,我看皇上都等不及了呢。” “是啊,但是至少还要等六个月呢。”慕容儇抚上自己的小腹:“泠姐姐,说实话有了默默,失去默默这次我突然有些怕。” 泠冉溪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这里不是苗疆,再说,皇上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们也会在你身边,你不用担心。” 慕容儇点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在自己身边,自己就能坚强,什么都不用怕…… 第三十九章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朝露殿——早朝 楚昊天扫视了一眼殿下的大臣道:“众位爱卿,自从先帝查出右相和前任礼部有不法勾当后,右相的职位一直空缺,今个儿朕想听听各位爱卿的看法。” 左相拱了拱手道:“臣以为应当马上寻找合适人选,来填补这个空缺。” 楚昊天挑眉笑道:“左相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好的人选提供给朕呢?”看着众大臣议论纷纷,楚昊天笑道:“朕倒是有个好人选……江湖中的公子逍遥。” 有大臣道:“可是他只是一介武夫啊。” 楚昊天摆摆手道:“各位爱卿有所不知,这仲飞寒乃是前朝李黎大将军的外孙,有勇有谋,才智过人。” 大臣又有异议道:“这是前朝遗孤,恐怕会对朝廷不利吧?” 楚昊天淡然一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左相马上道:“如果皇上认为此人可用,微臣自是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是……” 楚昊天轻轻一笑道:“左相的顾虑朕是知道的,但是朕有朕的主张。”对一旁的太监道:“拟旨吧,封仲飞寒为一品丞相居右辅。” 仲飞寒,朕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鑫溯殿 曲瑛淡淡笑道:“没想到仲飞寒还真是一步登天呢。” 翠竹疑惑道:“昭仪不觉得可疑吗?” 曲瑛笑道:“皇上无非是想试探仲飞寒罢了,这件事没有什么可疑的,既然仲飞寒答应与本昭仪合作,那么本昭仪干嘛要去怀疑呢?” 翠竹淡漠道:“昭仪还是谨慎为好。” 曲瑛笑道:“成大事者怎么能瞻前顾后呢?有胆识用人才能让人为我所用。” 翠竹岔开话题道:“过些日子是太后大寿,娘娘想好要送什么了吗?” 曲瑛冷笑道:“不管我怎么花心思,也定是比不过慕容儇的。论亲近太后是她的亲姑姑;论家境,其父为左相,其长兄为尚书兼驸马,其嫡兄为当朝大将军,她的两个姐姐更是一个嫁给了十王爷,一个嫁给了蒙古可汗,她还是敦煌城主的义妹;论财富,她可是有一个帝都首富呢;论武功本昭仪更是没法比。所以我们何必费尽心死在这上面自讨没趣呢?” 翠竹道:“那昭仪为什么还要和莞贵妃争呢?” 曲瑛笑道:“相貌我自是也无法相比,但是要知道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温婉专属,而她高高在上的让皇上都有些望而却步吧?” 翠竹不再说什么,自己曾经在宫中对这个莞贵妃也有所耳闻,虽然身份显赫,极受皇宠,但是从不恃宠而骄,待人亲和,她突然有些恶心眼前这个看似心机很多的女人,这样的浓脂俗粉一样掩盖不住她内心的肮脏和私欲。 未央殿——暖阁 “今天朕已经下旨让仲飞寒来当这个右相了。”楚昊天一边脱掉斗篷一边道。 慕容儇轻轻接过斗篷递给侍女,屏退左右后道:“想来朝廷上有很多人反对的吧?” 楚昊天点点头道:“是啊,毕竟和前朝有瓜葛啊,如果不是为了大局,我都不想留他,但是如果他真心为朝廷办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慕容儇笑着给楚昊天冲了杯龙井道:“其实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我们何不宽容一些呢,毕竟我们颠覆的是他们的整个国家啊。” 楚昊天将慕容儇揽在怀中道:“可是我不能不想起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慕容儇莞尔笑道:“我都能释怀,作为一个君王,你也一定要博爱啊。” 楚昊天爱惜地看着慕容儇道:“你啊教育起我来了,这个皇位你来做好了。” 慕容儇嘟起嘴道:“才不要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当皇上的辛苦吗?我更愿意每天赏赏梨花呢,朝政之事还是你去处理好了。” 楚昊天轻轻吻上她的唇,呢喃道:“儇儿,你永远是我的。” 霸道的誓言,缠绵的爱恋。 砻逍王府玉溪亭 泠冉溪一身蓝色衣裙,坐在亭里喝茶,突觉有人搂住了自己的肩膀,又看见身边的丫鬟都纷纷福身请安:“王爷万福。” 泠冉溪微微一笑:“那么快就回来了?累不累?我煮了银耳羹,我让下人端上来。” 楚浩晨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起身,对一旁的侍女说:“你们先下去。”攥紧她的手:“这种事让别人做就行,为什么要亲自动手?你都有身孕了,传出去,岂不是告诉别人我堂堂砻逍王爷虐待自己的王妃?” “这些事我还是可以自己动手的,老是闲着不让我动动,我都闲的发慌。” 楚浩晨捋了捋她的头发:“再忍耐一下,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去江南走走好不好?” 泠冉溪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丢下你的孩子,自己出去逍遥自在啊?皇上还有许多事需要你的帮忙,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楚浩晨笑笑:“好好,到时候怎么样都听你的,朝上的右相已经有人选了。” 泠冉溪问:“是谁?” “是仲飞寒。” “是他?”泠冉溪吃惊道:“上次的事情皇上没有降罪他吗?他可把儇儿害得好惨啊。” “昊天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就不用多管了。”楚浩晨贴着她的粉颊。 “但是儇儿就这么原谅他了吗?难道不……” 楚浩晨贴上她的唇,把后面的话堵了回去:“你瞎操心什么啊,你还不了解儇儿吗?她和昊天一样,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现在只要注意自己就好了,听懂了吗?” 泠冉溪看着他的眼,点点头。 苗疆——缀星坛 楚蝶斐看着手中沈别情留给她的玉佩,每天对着这块玉佩发呆,几乎已经成为每天必做的事情,不亏是公子倾城,想派探子寻找他的下落,但都无果,可是……就算找到了他又能怎样?又能改变些什么?他和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好,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 自己的贴身婢女晓梅到自己身边:“圣女,你怎么又一个人发愣了,呀,这块玉佩好漂亮啊,颜色通透,肯定玉中的精品了。” 楚蝶斐笑笑,把玉佩收好:“有什么事吗?” “我们的探子来报,澈觉的皇上已经封了仲飞寒为右相。” “仲飞寒?右相这个位子的确很适合他,看来儇儿早就筹谋好了。” “另外就是……”晓梅支支吾吾道。 “另外什么?” 晓梅回答:“另外我们的探子打听到公子倾城在帝都逗留过,不过两天后就走了。” 楚蝶斐挥挥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帝都,看来他还是放不下她,即便让自己走得再是潇洒,却还是会回头一下,知道她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却还是免不了担心,还是会去看看,即使她不爱他,也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倾注一生…… 未央殿——梨园 “儇儿,母后的大寿马上就到了,你说曲瑛会在寿宴上怎么样?” 慕容儇淡笑:“她能怎么样?太后是我亲姑姑,就算曲瑛在人前表现的再好,难道太后就会喜欢她胜过我?” 泠冉溪咯咯一笑:“你倒是胸有成竹啊,你说她晋封昭仪都两个月了,好像并没发生什么大事啊。” 一边的卿芫说道:“怎么没有啊,听说,上个月黎贵人言语上冲撞了曲昭仪一句,就被曲昭仪罚跪呢,听说跪了好几个时辰呢。” “怎么黎贵人没有和本宫说呢?”慕容儇皱眉。 “娘娘你也知道啊,黎贵人身体不好加上跪了几个时辰,听说现在抱恙在床呢。” “儇儿,看来我们不能太小看曲瑛了,论地位,她仅此于妃,就算后宫妃嫔对她再不满,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慕容儇自信地笑道:“放心吧,她还不是我的对手,姐姐,这宫里马上就有一出好戏了。” 泠冉溪轻轻笑道:“我还真是有一些好奇呢,不过话说回来曲瑛为什么对仲飞寒一点也不怀疑呢?” 慕容儇莞尔道:“姐姐有所不知,曲瑛其实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因为仇恨让她变得想征服所有,对任何都完美的人,注定会出披露。” 泠冉溪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儇儿是想利用仲飞寒对吗?” 慕容儇浅浅一笑道:“利用?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让曲瑛死的这么快罢了。” 第四十章 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见残红舞 皇宫——御花园 太后大寿,宫苑之内一片喜庆之色,慕容儇着了一身淡紫色纱裙,外披黄色绒袍,梳流云髻,戴绯红流苏簪,淡淡妆容,配上本就是倾国倾城绝代无双的面容,自是一到场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儇儿给姑母请安,希望姑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慕容儇轻轻福身道。 慕容晴一脸慈爱道:“既然有了身孕就不必多礼了。”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姑母儇儿可是准备了寿礼”说完从卿芫手中拿来一个晶莹的盒子道:“这是儇儿亲自派人去寻来的。” 当慕容晴打开盒子后,手不禁微微颤抖,许久才拿出盒中的东西,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道:“这……这是先帝当初给哀家的唯一一件没有送出的彩礼。” 慕容儇看着众人一脸迷惑解释道:“这个看起来像簪子一般细长的东西叫火人参,对于普通的人参,大家都知道它味甘,气温、微寒、气味俱轻,可升可降,阳中有阴,无毒。乃补气之圣药,活人之灵苗也。能入五脏六腑,无经不到,非仅入脾、肺、心而不入肝、脏也。五脏之中尤专入肺入脾。其入心者十之八,入肝者十之五,入肾者十之三耳。而这颗活人参就是长白山千年才长一株的千年参,参本耐寒,但是火人参虽长在酷寒的长白山上,但是却靠着山顶处的温泉滋养,极热极寒的条件下,让火人参有了包治百病起死回生的功效。” 慕容晴点点头道:“儇儿说的没错,这火人参的确这般神奇,可是当初先皇册封哀家为皇后的时候,唯独丢失的彩礼,在这些彩礼中也是哀家最看重的一件,但是那个时候我朝正在和蒙古僵持,所以这火人参就作为其中的一份合礼,送去了蒙古,虽说现在蒙古和澈觉是一家,哀家的侄女也嫁到了蒙古作王妃,但是这个遗憾一直藏在哀家心中。” 慕容儇轻笑道:“只要姑母高兴,摘天上的星又何妨?” 楚昊天也是一脸笑意举杯道:“那就共同祝愿母后寿比天齐。” 席间,慕容儇轻声问坐在身边的叶娴婷道:“我哥今天有来。” 叶娴婷一愣,马上脸上一红道:“又取笑我。” 慕容儇也不多说,只是起身道:“今儿是姑母大寿不如我们对个对子,吟吟诗可好?” 楚昊天点头道:“那就由朕先来吧。”想了想道:“大家就先来这诗词……曾入宫闱十八,再首已然白头。眉间笑意依旧,只道世间情浓。” 穆芷嫣笑道:“没想到一向大气磅礴的皇上,今日也能作出如此温情的诗词啊。” 慕容儇浅笑道:“婉约画中游,梦里思之愁。轻叹已独醒,冷月挂心头。” 慕容晴笑道:“还是对对子如何,这作诗总是带着伤感呢。”顿了顿道:“不如哀家出一上联如何……鲁北吟歌一朝南,难难难。” 叶娴婷巧然一笑道:“臣妾愿意一试……豫西击鼓双向东,咚咚咚。” 一旁静默的萧羽凝也道:“臣妾也出个对子……上长白,下东海,上上下下好不畅快。” 穆芷嫣忍不住接道:“左游山,右玩水,左左右右轻松自在。”对子出口已是惹得众人开怀,渲染了气氛。 慕容儇淡淡笑着道:“既然各位妹妹都有了佳作,那臣妾也来出个上联……倒月清水凤凤若仙。” 楚昊天邪邪一笑道:“映阳苍穹龙龙似神。” 好似一个不经意间的暗示,浸入所有局中人。 鑫溯殿 曲瑛狠狠道:“果然慕容儇的火人参一拿出,所有的寿礼都显得俗气失色。” 翠竹轻轻道:“昭仪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自讨这份烦心呢?” 曲瑛冷笑道:“如果这寿礼不送,那岂不是更让慕容儇抓了把柄,不过我手中有仲飞寒,所以还不用太忌惮。” 翠竹面无表情道:“在宫中呆了这么久,也看透了一些事情,实际上昭仪前些日子就不应该责罚黎贵人。” 曲瑛有些恼怒道:“怎么黎颜熙那骚货在本昭仪面前放肆,本昭仪也不能教训一下吗?” 翠竹淡淡道:“昭仪现在在宫中势单力薄何必徒增劲敌呢?既然昭仪一心想着后位,为什么不多动动皇上的心思?” 曲瑛没有再说话,心中已萌生一个念头,只是殊不知这只是一个更深更大的陷阱…… 未央殿梨园 “姐姐,太后的寿宴,怎么没见你来啊?”慕容儇一边斟茶一边问道,寿宴那天,发现少了楚浩晨和泠冉溪,就觉得奇怪。 泠冉溪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偶感风寒,浩晨怕我出门受风,就没让我出去,等会儿我还要去慈宁殿给母后赔罪呢。” “风寒?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怎么会偶感风寒的呢?” 一旁的文萱说道:“王妃最近太过劳累了,王爷朝事繁忙,王妃每件事都亲力亲为的,有了身孕也不歇着……” “文萱,别乱说,”看着慕容儇:“你别听她瞎说,没这回事,再说我不是好了吗?” “姐姐你太不小心了,你现在有着身孕,有什么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身子本来就弱,那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你还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泠冉溪淡笑道:“是,我的好儇儿,我知道了,哎,对了,那黎贵人还有没有事了?” 慕容儇道:“我去看过她了,她除了身子还抱恙之外,其他没什么,我也是才知道,曲瑛那女人竟然让她跪了八个时辰,亏她做的出来!”慕容儇冷冷道。 泠冉溪摇摇头:“她连亲爹都敢杀,纳兰薇都死在她手里,她早就没有人性,当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她想和仲飞寒联手对付我,可惜,她以为仲飞寒那么好收买?不知她是高估了自己,还是小看了别人。” 泠冉溪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我要去向母后赔罪了,先告辞了。” 慕容儇起身:“姐姐,我陪你一块去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会迷路啊,你放心吧,你也有身孕,要早点休息才是。” 澈觉皇宫回廊 泠冉溪走在路上,身后的文萱说道:“王妃,你看,那是曲昭仪……” 曲瑛也看见了泠冉溪,身后的翠竹说道:“娘娘,是三王妃……” 曲瑛笑笑:“知道,她是莞贵妃的义姐,耳闻不如一见,比传闻中美多了,连有了身孕也有种异样的光彩,怪不得三王爷为了她连皇位都不要。” 两人擦身而过,文萱、翠竹福身:“给昭仪请安。”“给三王妃请安。” 曲瑛笑着朝泠冉溪走去,但这笑容在泠冉溪眼里,无非是做作,对文萱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慈宁殿。”走过曲瑛。 曲瑛尴尬,说道:“三王妃有急事吗?走的那么匆忙,还是……知道莞贵妃和我关系,不好多说呢,得罪了谁都不好吧。” 泠冉溪回头:“昭仪你误会了,我是急着去慈宁殿,至于得罪谁,我不会得罪任何人,昭仪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不要锋芒太露,偶尔也得饶人处且饶人。” 曲瑛说道:“原来砻逍王府的人说话都这么尖锐啊,真是也不看看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皇宫啊。” 泠冉溪笑道:“你是后宫的曲昭仪,论地位,早已不是人人可说的地步,以后的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何必要在这儿像大街上的女人一般咄咄逼人呢?”说罢,走向慈宁殿。 曲瑛愣在原地,咬牙道:“哼,敢说我和大街上的女人一样,以为这是砻逍王府吗?” 翠竹劝导:“昭仪,她可是莞贵妃的义姐,皇上的三嫂啊。” 曲瑛瞪了她一眼:“我知道,还用的着你说,看来要快点把慕容儇解决掉,否则即使我是昭仪,也会是名不副实的。”慈宁殿 “给母后请安。”泠冉溪福身。 慕容晴上前虚扶:“快起来,你有身孕了,不用行礼。” 泠冉溪起身:“谢母后,母后的寿宴冉溪未能到,心里过意不去,今天特来向母后请罪。” “傻孩子,这叫什么话,哀家是这么计较的人吗?哀家待儇儿就像哀家的女儿一样,你们姐妹相称,你当然也是哀家的女儿了。” 泠冉溪浅笑:“谢母后抬爱。” 慕容晴笑笑道:“儇儿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耀眼,反而让哀家有些担心,别人家的女孩子都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她却独自去了南海受苦,等到别人都嫁给了心爱郎君,儇儿却还要历经重重磨难才……” 泠冉溪忙道:“母后不必担心,俗话讲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儇儿是为人凤之命。” 慕容晴点点头,却陷入更深的冥思中。 第四十一章 为报行人休尽折,半留相送半迎归 澈觉帝都皇宫 云雾遮蔽的一夜,打更声都显得朦胧。 “飞寒,为什么要帮曲瑛?”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翠竹。 仲飞寒冷冷说道:“你大半夜让我冒险来见你就是为了这个?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 翠竹委屈道:“当年你答应爹,如果我爹铸成翱鹓剑,你就……你就娶我的。” 仲飞寒冷笑道:“别忘了你早就不是什么西域铸剑谷的少小姐了,铸剑谷也不复存在了,更何况那把剑早就被云瑾殇给毁了,我为什么还要娶你?” 翠竹不甘心道:“可是你是说过你爱我的。” 仲飞寒面无表情道:“这自是没错,但那是在你是韩水娥的身份的时候,而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昭仪身边的丫鬟罢了,我连昭仪都不稀罕,会喜欢你吗?” 翠竹早已泪流满面道:“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慕容儇了?她是皇上的女人,她那么优秀岂是你这样的负心之辈可以摄犊的?” 仲飞寒一巴掌打在翠竹脸上道:“我说过了给我滚的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翠竹含泪道:“好……仲飞寒你记住,我韩水娥会让你后悔的。” 看着翠竹渐渐远去,仲飞寒冷冷道:“出来吧,戏看够了?” 从假山后面走出的曲瑛满脸堆笑道:“右相这场戏演的还真是好看呢。” 仲飞寒淡淡道:“这个丫头可以用了,现在她已经和你一样恨慕容儇了……说说你的下一步计划吧。” 曲瑛妩媚笑道:“右相认为我信您了吗?” 仲飞寒轻蔑笑道:“容不得昭仪信不信,这后宫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了。” 曲瑛一愣随即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仲飞寒不屑地大笑道:“威胁?我有吗?昭仪今天可是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慕容儇吓的呢,我可不想和花瓶合作,更何况和赝品没什么差别。” 曲瑛有些气愤,但是心下却已经相信了一些道:“好,那本昭仪就看着你的表现。” 仲飞寒微微上扬嘴角道:“千万别把我的复国大计毁在你手中。” 夜已经更深了…… 未央殿梨园 慕容儇折了枝梨花笑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和浩晨哥哥一起去江南玩玩?” 泠冉溪一愣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呢?”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姐姐不用紧张,儇儿只是觉得最近宫中阴气偏重,姐姐身子本弱,加上有了身孕,所以儇儿想让姐姐却清新的水乡调节下身体。”泠冉溪笑笑道:“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这种事还要看浩晨,不知道最近朝政忙不忙,不想因为我耽误大事。” 慕容儇嗔怪道:“现在姐姐就是浩晨哥哥的大事。” 泠冉溪轻轻笑道:“我在帝都也挺好,这样还可以进宫和你说说话。不知道最近曲昭仪那里怎么样了?” 慕容儇淡淡笑道:“她?姐姐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泠冉溪好奇问道:“什么赌?” 慕容儇看着满园四季都常开的梨花道:“姐姐相信我可以在一个月之内让曲瑛完蛋吗?” 泠冉溪想了想道:“一个月?其实如果皇上不喜欢将她潜出宫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这般费尽周折呢?” 慕容儇摇摇头道:“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她和远在天山的异族有联系,所以昊天必须找到证据,虽然天山那些部落不足以消灭澈觉,但是对百姓来说没有战争岂不是更好?那些异族既然尊奉曲瑛为佛女,那么我们就好好把她供奉起来吧。” 泠冉溪若有所思道:“那这么说我们轻易动不得她?” 慕容儇狡黠一笑道:“所以儇儿要和姐姐打这个赌啊。一个月,我一定可以让曲瑛滚出澈觉。” 一切趋于明朗,掩于黑暗。 澈觉皇宫御花园 天气回暖,御花园也一片生机盎然,慕容儇和泠冉溪坐在亭里品茗聊天,自己的丈夫各自在身边陪伴着,泠冉溪倒了一杯茶给楚浩晨,慕容儇在一边说:“浩晨哥哥,姐姐有身孕了,怎么能让她倒茶给你呀,万一累着姐姐,我就马上把她收回去。” 楚浩晨接过泠冉溪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搂紧她:“好啊,就看到时候冉溪跟不跟你走啊。” 慕容儇莞尔,对泠冉溪说道:“姐姐,你是跟我走呢?还是跟浩晨哥哥走呢?” 泠冉溪看了一眼楚浩晨,笑笑不语。楚浩晨说道:“你真的跟儇儿走啊?那我怎么办?” 楚昊天抚着慕容儇的肩:“儇儿,你就别吓三哥了,三嫂可是他的命啊,”看向其他人:“三哥,朕有个建议,等儇儿和嫂子生完孩子,我们一起去趟江南吧。” 慕容儇高兴道:“好啊,我早有这个想法了,老是在帝都,可把我闷死了。” 楚浩晨皱眉:“你是皇上,没什么特别的事,出宫不好吧。” 楚昊天一笑:“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规矩是可以变的,皇上微服出巡总可以吧,朕登基以来还没有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过。” 楚浩晨点头:“也对……”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打骂声和女人的哭声,慕容儇对身边的宫女说:“发生什么事了,谁在那边?” 宫女恭敬地说道:“回娘娘,是,是曲昭仪在那边。” “她?她怎么了?不在自己屋里待着,到御花园来作甚?” “奴婢不知,好像是有个小宫女得罪了昭仪……” 慕容儇起身:“我们去看看吧,她每天不弄出点事,还真是不消停。” 御花园一角 曲瑛穿着绯红色宫装,坐在一边,身边跪着一个嘤嘤哭泣的小宫女,手里拿着竹条:“你这个贱人,走路不长眼吗?!在宫里规行矩步不知道吗?!敢撞到本昭仪,是不是不把本昭仪放在眼里?!”说完,又在那宫女身上抽了几下,顿时白皙的皮肤上出现触目的血痕。 翠竹在一边说:“昭仪,这里是御花园,被人看见了不好……” 曲瑛骂道:“什么被人看见,我堂堂昭仪,连个小丫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怎么?以后是不是无论是谁,宫女太监都可以爬到本昭仪头上了?!不给点教训,是不是个个都要反了?” 跪在地上的宫女求饶道:“昭仪饶命……奴婢……奴婢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望娘娘恕罪……” 曲瑛还想上前踢她一脚,却看见周围的太监宫女纷纷跪下:“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曲瑛愣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楚昊天看着周围的一切,淡淡道:“都起来吧,谁来给朕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是,是这贱婢不懂规矩,臣妾在教她规矩。”曲瑛狡辩道。 慕容儇看着曲瑛,冷冷道:“这宫里的宫女,自有各宫房的嬷嬷会教规矩,犯了错也是她的主子责罚她,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我,我只是看不过,况且,这贱婢还嘴硬……” “够了,”楚昊天沉声:“这里是御花园,不是你的鑫溯殿,身为后宫嫔妃。当着这个多人打骂宫女,不宽宏大量,有如泼妇!你给朕回去,不要再这里丢人现眼!” 曲瑛噙着泪水:“皇上……您……” “不要说了,还不下去!” “是,臣妾告退。”曲瑛咬牙,带着翠竹离开,慕容儇注意到了翠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仇恨,就像恨到骨子里,恨不得撕成千万片的感觉…… 泠冉溪看到跪在一边的宫女,走过去:“你是那个宫的宫女?” 那宫女小声说:“回王妃,奴婢是储秀殿的宫女,叫芷儿。” 慕容儇对卿芫说:“卿芫,你带她回未央殿上药,”回头对芷儿说:“从明天开始,你就到未央殿来当差。” 第四十二章 分明夜色如晴昼,自家空恁添清瘦 夜晚 鑫溯殿 翠竹捧着茶杯,端给曲瑛:“昭仪,喝口茶,消消气……” 曲瑛接过茶杯,想起了白天的那一幕,手一握紧,将杯子用力扔在地上,一边的宫女一惊,急着来清理碎片…… 曲瑛看着众人,吼道:“出去,你们全都给本昭仪滚出去,既然不想服侍本昭仪,就全都给我滚!” 翠竹小心地说道:“昭仪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曲瑛冷哼:“哼!就算本昭仪死在这鑫溯殿,估计也没人知道,在这样下去,死了算了!” “昭仪可不能破罐破摔,这么简单就投降啊。”一个女人的声音飘进了鑫溯殿。 曲瑛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是谁?怎么进鑫溯殿的?” “回昭仪,小女子,苏——幕——遮……”她边说边看了看四周,使了个颜色给曲瑛。 曲瑛会意,让身边的太监宫女都退下,坐下:“原来是无义庄的苏姑娘,那么晚了,私闯禁宫,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吗?” 苏幕遮妖媚地笑,随意地坐了下来:“无义庄早就耳闻昭仪你的大名,能够在江淮之变中自保,全身而退,连原本的黛贵妃都被您取而代之,小女子实在佩服。” 曲瑛说:“说吧,苏姑娘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是无义庄找我有什么事?” “想必曲昭仪也知道我们无义庄的目的,我也就不多废唇舌了,这次来,是想让曲昭仪和我们无义庄合作。” 曲瑛大笑:“哈哈,和你们合作?本昭仪没听错吧?本昭仪记得黛贵妃就和无义庄合作过,可是后来呢?” 苏幕遮回答:“那是纳兰薇这个女人咎由自取,这能够怨谁,只能怨她自己命不好,曲昭仪你就不同了,纳兰薇撇开不说,连您爹曲天都死在您的手上,试问,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点吗?” 曲瑛冷笑:“被昭仪现在有仲飞寒撑腰,还需你们无义庄吗?” “曲昭仪您扪心自问一下,仲飞寒到底可靠吗?您就真的那么信任他,还是昭仪您现在在后宫势单力薄,开始饥不择食呢?” “就算本昭仪和无义庄合作,但是,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又怎么帮助呢?” 苏幕遮笑得更加妖娆:“无义庄已经安排了人到了后宫,而且,那个人就在未央殿。” “谁?”慕容儇一向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已经有人混了进来? “曲昭仪您仔细想想,您那么聪明,应该能知道。” 曲瑛眼睛一转,突然想到她:“你说的是……是她?” 苏幕遮点头:“是,就是她,昭仪放心,她曾经是我的丫头,很聪明,她会是时候的帮助你的,不然,凭昭仪一人,怎么除掉莞贵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曲瑛还没反应过来,苏幕遮一个翻身,飞出了窗外,消失在夜幕中…… 未央殿暖阁 “娘娘,这是太医熬的安胎药,您趁热喝了吧。”芷儿把一碗黑色的汤药放在慕容儇面前。 慕容儇淡笑:“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芷儿福了福身离开。 泠冉溪看着芷儿离开,问慕容儇:“儇儿,我怎么觉得这小丫头面生的很,从来没在宫里见过呢。” “姐姐你也发现了?其实,今儿下午我就让卿芫去储秀殿查了一下,才知道,那个叫芷儿的宫女,因爹娘生病,提前离宫返乡了。” 泠冉溪吃惊道:“那这个是……” 慕容儇莞尔道:“很明显,这个是假的,我还特地翻了芷儿的画像,才发现她的眉角处有颗很小的痣,很难被发现,但是那个假芷儿却没有,真是百密一疏,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易容术很高明,我想如此高明的易容术只有一个地方才有,就是无义庄。” 泠冉溪看了看桌上的安胎药:“那这药……应该是有毒的……” 慕容儇摇摇头,拔下头上的银簪,用尖锐部分点了一下汤药,发现并没有发黑,拿到泠冉溪面前:“姐姐你看。” “没有毒?她没下毒吗?” “无义庄的人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是不会莽撞行事的,我先不揭穿那丫头,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慕容儇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御书房——内室 “昊天,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慕容儇轻轻倚在楚昊天怀中道。 楚昊天静静闭上双眼道:“什么事情?” 慕容儇有些支吾道:“我想让……让曲瑛侍寝。” 楚昊天一愣突然推开慕容儇道:“儇儿,你没有说错吧?让我去曲瑛那里?” 慕容儇忙解释道:“你听我说啊,明天你要宴请大臣,晚上故意喝醉,当然你不是真的醉,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曲瑛有机会侍寝,去了鑫溯殿你完全可以睡你的觉就好,我要看看第二天曲瑛会有什么手笔。” 楚昊天皱了皱眉道:“可是你就这么放心我啊?” 慕容儇撒娇道:“当然啊,你是我丈夫啊,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啊。”说完有轻抚着自己已经凸起的小腹道:“宝宝你也相信你的父王吧?” 楚昊天有些无奈地笑笑道:“你呀……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慕容儇莞尔一笑重新倚在楚昊天怀中,轻轻上扬嘴角。 新的帷幕已经拉开,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未央殿暖阁 慕容儇看着正在给自己梳头的芷儿道:“芷儿,你家是哪里人?” 芷儿一愣道:“回娘娘,芷儿家是甘肃平凉人。” 慕容儇挑眉一笑道:“那可是离着帝都甚远呢,平凉……这么说你有可能是回族人咯?” 芷儿随即道:“娘娘真是慧眼,芷儿是地地道道的回族人,家里还有亲戚在固原做官。” 慕容儇点点头道哦啊:“家里可有什么兄弟姐妹?父母身子可都安好?” 芷儿手上顿了顿还是道:“家里有个姐姐,已经嫁人了,父母身体也都安好。”又道:“娘娘对下人可真好。” 慕容儇心知她是岔开话题倒也不点破笑道:“怎么本宫记得储秀宫当家的是黎贵人吧?她对你们不好吗?” 芷儿道:“黎贵人好是好只是自从被昭仪罚跪后就一病不起。” 慕容儇若有所思道:“本宫是该去看看她了,芷儿一会你随本宫一同去趟储秀殿,让你来未央殿也该和你的主子说一声。” 芷儿虽是面上应着,但是慕容儇已经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为难,芷儿道:“娘娘,不知道今晚的宴请您去吗?” 慕容儇叹道:“本宫现在着身子皇上可是小心的紧,这次本宫就不去了。” 芷儿轻轻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下去帮娘娘传早膳。”说完退下。 慕容儇笑着对一旁的卿芫道:“这丫头准是到曲瑛那里通风报信了。” 卿芫气愤道:“这无义庄胆子也太大了,安插眼线都安插到娘娘身边来了?要不要卿芫现在去除掉她?” 慕容儇淡淡笑道:“潘铭想复国,而现在不仅有两个前朝公主,就连仲飞寒这个前朝皇子都从暗处走到了明处,他派苏幕遮来不就是着急了吗?” 卿芫道:“娘娘您的意思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慕容儇浅浅笑道:“他有本事除掉公主,但是仲飞寒他是没有这个把握的,所以他要借助曲瑛之手,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曲瑛会相信仲飞寒,但是是绝对不会相信无义庄的,她骨子里认为纳兰薇的失败和无义庄有着直接的关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明着和无义庄对立,但是无义庄却左右不了她。” 卿芫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无义庄可能会相信曲瑛,但是曲瑛不相信无义庄,这样两边没有一致,事情就不会办成,曲瑛又只相信仲飞寒,可是仲飞寒却是我们的人,这样一来,既可以除掉曲瑛,对无义庄也是个沉重的打击。” 慕容儇巧笑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无义庄的消灭,就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了,只要让两个公主想认,仲飞寒从中游说,潘铭的左膀右臂可就是残缺不全了,他又有什么能力和朝廷对抗呢?” 这场战役,一鼓早已定输赢。 鑫溯殿 芷儿淡淡道:“昭仪今晚是您接近皇上的好机会,一定要把握。即便您和皇上什么也没发生,您也要做的和发生了一样。” 曲瑛冷冷道:“本昭仪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芷儿不恼道:“昭仪不要忘了和无义庄的约定。” 曲瑛冷哼道:“无义庄真是没规矩一个小丫头也敢这么说话,看来那天在御花园打你还真是替无义庄教训了下人呢。” 芷儿轻轻一笑道:“昭仪怎么说奴婢都不管,奴婢只是希望昭仪不要怀了大事而已。” 曲瑛不耐烦道:“好了,本昭仪知道了。”看着芷儿远去,曲瑛自语道:“无义庄?哼,你们以为本昭仪会这样乘你们的意吗?” 翠竹淡淡道:“不过今夜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曲瑛媚笑道:“这个本昭仪自是明白。”慕容儇,等着瞧。 第四十三章 漏箭移稍觉轻寒,灯向晓抱影无眠 砻逍王府素茗轩 泠冉溪沐浴完回到内室,轻轻倚在楚浩晨怀里:“儇儿打算明天宴席过后,让曲瑛侍寝呢,你说曲瑛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楚浩晨轻抚着她凸起的小腹,不在意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昊天不会对曲瑛做什么的,你总不能让我明天晚上守在鑫溯殿门口守一整夜吧?你忍心啊?”痞痞一笑。 泠冉溪说:“儇儿可是你弟妹啊,那么无情……” 楚浩晨抱紧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现在对我来说谁都不重要,只有你最重要,知道吗?天大的事都比不上你。” 泠冉溪拍了一下他的手:“没正经的,我问你,如果你有妾室,我让你去她房里,你能像皇上一样坐怀不乱吗?” 楚浩晨说道:“第一、我不会有妾室的,今生,我只有你一个妻子,就是你;第二、我和昊天是亲兄弟,他能做坏不乱,我当然也能,也做得到。” 泠冉溪淡笑,慢慢躺下,枕在楚浩晨的怀里:“浩晨,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谁呢?” 楚浩晨抚摸着她的长发:“你说呢?” “是男孩的话,就要像你,要教他练武、教他谋略,女孩子的话,教她弹琴、女红,武功的话可以随意学点,能防身就足够。” 楚浩晨摇摇头:“不对,不管是男是女,眼睛呢最好像你,鼻子呢最好像我,你说是不是?冉溪?” 楚浩晨低头,发现泠冉溪已经睡熟但仍然抓着自己的手,在呓语:“浩晨……我很在乎你,不……不要离开我……” 楚浩晨笑着刮了她的鼻子:“小懒虫,说睡就睡。”扶她躺在床上,靠在自己身边,轻轻搂着她…… 未央殿 穆芷嫣看着淡笑的泠冉溪和一脸坏笑的慕容儇,说道:“找我什么事啊?那么神秘?” 慕容儇莞尔:“别怕嘛,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穆芷嫣说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先走了。” 转身欲走,被泠冉溪叫住:“哎,那么急着走,儇儿送你的礼物你不稀得看吗?” “什么礼物?”穆芷嫣疑惑地问道。 慕容儇从袖里掏出一封信:“师兄托我给你的,说给你个惊喜。” 穆芷嫣惊喜地要去拿信,慕容儇手一抬高,不让穆芷嫣拿到,对身边的泠冉溪说:“姐姐,好像刚才有人急着走呢,芷嫣,你不是有事吗?你快走吧,不就一封信嘛,没关系的。” 穆芷嫣急的快哭出来:“儇儿,我的好儇儿,我错了行不行,把信给我吧。” 泠冉溪笑道:“好了儇儿,就给她吧,瞧把她给急的。” 穆芷嫣拿到了信,迫不及待地打开,边看边笑,慕容儇说道:“哟,这上面写的什么呀?看把你乐的,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穆芷嫣开心地说:“他到帝都了,说在浮云阁等我,对了,我去叫凝姐姐,让她一起去,哈哈。” 泠冉溪摇摇头:“还是一孩子,对了,儇儿,今晚的宴席……” “姐姐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今天是让曲瑛侍寝,她满肚子的办法,加上那个翠竹,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倒要看看这出戏怎么唱下去。” 鑫溯殿 翠竹正在帮曲瑛梳头,问道:“娘娘,你说莞贵妃为什么今天让您侍寝呢?” 曲瑛不以为然:“管她是为了什么,我就这么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把本昭仪的流琏香拿来。” 翠竹拿来了几支香:“娘娘,要这个干什么?” 曲瑛诡异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备在身边,就是为了今天。”她殊不知,这么精心安排的,终究只是一场空。 未央殿暖阁 “娘娘你一点也不担心吗?”卿芫边侍候慕容儇沐浴边问道。 慕容儇浅浅笑道:“担心?为什么要担心?” 卿芫看了看一旁的芷儿又道:“今晚皇上可是第一天没有在未央殿就寝啊。” 慕容儇若有所思道:“你倒是提醒本宫了,这以后不能总是让皇上呆在未央殿,要提醒皇上雨露均沾才好。” 卿芫有些着急道:“娘娘可是……” 慕容儇皱了皱眉道:“好了,再说皇上宠爱上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现在后宫还算安稳,本宫也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太后姑母那里本宫也好交代。” 卿芫又故意说道:“芷儿你说这后宫中哪位娘娘最后能夺得后位?” 芷儿忙道:“论相貌才华,论受盛宠,论家境背景自然是莞贵妃当仁不让。” 慕容儇微微一笑道:“真是个会说话的丫头,卿芫替本宫赏。” 卿芫也意味深长地笑笑道:“是,娘娘。” 鑫溯殿内阁 有些昏暗的烛光让整个屋子充满了暧昧,曲瑛一袭半透明的沙质裙袍半倚在床边,楚昊天摇摇晃晃地沐浴更衣出来,两眼有些萎靡地看着曲瑛。 曲瑛上前一步扶住楚昊天柔柔道:“皇上,今晚由臣妾来侍候皇上。” 楚昊天轻轻一哼道:“你?你是个什么东西?朕的后宫随便挑出一个女人……都比你……都比你美上一万倍。” 曲瑛面色很难看,但还是笑道:“那皇上怎么样才能对臣妾满意呢?” 楚昊天一横躺在床上道:“让开……朕……朕要休息了。”说完便沉沉睡去。 曲瑛看着已经喝醉的楚昊天,耳边萦绕着他的话,手紧紧攥在一起。 次日清晨 却是楚昊天搂着曲瑛沉沉入睡之景,掌事的麽麽还拿着滴上落红的床褥给太后呈去。楚昊天厌恶地看了一眼曲瑛,匆匆离去,曲瑛看着楚昊天离去,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未央殿梨园 楚昊天轻轻搂着慕容儇道:“真如你所料她用了迷香。” 慕容儇浅浅笑道:“可是她还是没有料到你根本就没有醉,我想要不了几天她就会收买太医谎称自己有了身孕。” 楚昊天皱眉道:“那什么时候揭发她呢?” 慕容儇邪邪一笑道:“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她一定会和一个男人发生私情,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再抓住她的话,不就……” 楚昊天点点头道:“那找谁来撺掇曲瑛这样做呢?” 慕容儇莞尔回眸道:“黎贵人如何?” 楚昊天轻轻将她抱起道:“我楚昊天的妻子还真是聪慧过人呢。” 慕容儇将头埋在楚昊天怀中道:“那是自然咯,不然如何配你的英明神武呢?”呢喃后便是深深地缠绵。 砻逍王府素茗轩 泠冉溪的肚子日渐凸起,眼看些许日子就该临产了,王府上下好不忙碌。,慕容儇看着下人忙紧忙出笑道:“浩晨哥哥还真是恨不得天天让你呆在床上养着呢。” 泠冉溪无奈道:“要不是你来,浩晨根本不会让我坐在园中纳凉。” 慕容儇笑道:“我就自在多了,现在就等着看曲瑛下一步棋怎么走了。” 泠冉溪摇摇头道:“看来宫中很是热闹呢。” 慕容儇点点头道:“不过过一两个月我也好有姐姐这样待遇了,恐怕那时候是姐姐进宫探慰儇儿了。” 泠冉溪深表认同道:“也不知道我们肚子里的小家伙是男是女。” 慕容儇有些伤感道:“昊天前些日子封默默为云初长公主葬在皇陵。” 泠冉溪握着慕容儇的手道:“儇儿日子还需要继续,我相信默默也不希望你难过的。” 慕容儇笑笑道:“我也已经想开了,说不定默默现在又变成小娃娃钻进我的肚子里了呢……对了姐姐我前些天闲来无聊锈了些小肚兜可以给孩子穿。” 泠冉溪结果卿芫手中的肚兜道:“没想到儇儿还会女红啊。” 慕容儇掩帕一笑道:“从前我娘觉得女孩子家无才便是德,可是哪知道我从小就愿意和二哥研习兵法,也从小接触武功,不过这些女工活都是用来搪塞我娘的,还望姐姐不要介意手工不好才是。” 泠冉溪淡然一笑道:“你呀,还是这样调皮。” 慕容儇一嘟嘴道:“那姐姐可是冤枉儇儿了。” 一幕和谐,满目翎苑。 第四十四章 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思悠悠 澈觉皇宫后花园 曲瑛坐在石凳上,悠闲自得地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容,直到听见一阵脚步声和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问道:“那么晚了,让本昭仪到这儿来有什么事?” 芷儿笑着拍手道:“昭仪这出唱得真好,皇上根本没有碰你,你还真有胆拿出有落红的床褥。” 曲瑛面色难看:“你怎么会知道那晚皇上没有碰我?” 芷儿大笑:“哈哈,那晚皇上到底有没有喝醉,我不清楚,但是,你知道吗?你手中的流琏香的确有在男女圆房之事,可以让男女的情欲高涨,但是你忘了,他不是外面普通的男人,是皇上,你的流琏香早就和他身上的龙诞香互相抵消了,你只是白忙一场而已。”见曲瑛不语,芷儿接着说:“昭仪的下一步是什么?难道是想买通太医,假怀孕?靠着这个子虚乌有的龙种,风光快活几个月?十月怀胎,转瞬及至,昭仪不怕到时候东窗事发,死不瞑目吗?” 曲瑛板着脸:“本昭仪的事情,不用你管!你那么晚跑出来,不怕慕容儇发现吗?” 芷儿笑笑:“莞贵妃再过一两个月就要临盆了,皇上一处理完政务就来未央殿,两人早就休息了,”嘲讽道:“真不知,到了昭仪您‘临盆’的时候,皇上是否也会这么关心您呢?” 曲瑛咒骂道:“不用你关心,本昭仪自有打算,你退下吧,被人看见了不好。” 芷儿福身:“奴婢告退。” 身边的翠竹说道:“娘娘,看来我们要想办法了……” 曲瑛说道:“哼,本昭仪当然不会蠢到去假怀孕,到时候,你们就看着吧,看我是怎么成功的。” 未央殿 “浩晨哥哥,怎么就你一个人进宫呢?姐姐呢?”见楚浩晨进宫,却没看见泠冉溪,慕容儇问道。 “冉溪这几天就要临盆了,我怕她出事,让她在府里修养,不要随意乱走动。” 慕容儇惋惜道:“啊?这不是和软禁没分别吗?” 楚昊天拍了拍慕容儇的脑袋:“想到哪里去了,三哥也是关心三嫂才不让她出门的,”看向楚浩晨:“三哥来宫里什么事?” “昊天你不是说要去江南微服私访吗?我觉得是个好主意,一来是去散散心;二来,听说江南的百姓生活富裕,人人安居乐业,但我总觉得奇怪,我们正好去看看……” 慕容儇接话道:“再来,是想带姐姐回一趟泠府吧,对不对?” “就你最聪明,”楚浩晨说道:“泠府被抄了之后,冉溪就到了帝都,一直没回去过,趁这个机会,带她回去看看……” 这时,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跑进来:“见过皇上、莞贵妃、三王爷。” 楚昊天问:“什么事,如此匆忙?” “回皇上,砻逍王府有人来禀报,三王妃快生了,请三王爷速速回府。” “什么?!冉溪要生了?”楚浩晨站起来,“昊天、儇儿,我先回去了。” 楚昊天吩咐侍女:“快宣太医去砻逍王府。” 砻逍王府 楚浩晨赶回王府,看见素茗轩内,已经乱成一团,不断有侍女进进出出,手里端着热水,内堂还传来泠冉溪的呻吟声,楚浩晨欲推门进去,文萱跑出来制止他说:“王妃在生产,王爷不要进去。” 楚浩晨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文萱一副快哭的样子:“都怪奴婢,没有服侍好王妃,王妃在玉溪亭喝茶,在台阶没有站稳,就摔下去了……” 这时一个妇人走出来:“老朽见过王爷。” 楚浩晨焦急地问:“冉溪怎么样了?” “回王爷,王妃身子弱,不过没有性命之忧,老朽已给她含了参片,还请王爷少安毋躁。” 内堂又传来泠冉溪的叫声,楚浩晨不耐烦地说:“你快进去……” 内堂还是乱成一团,泠冉溪的叫声,还夹杂着脸盆撞翻的声音,楚浩晨在外面走来走去,时不时听听里面的动静,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里面传出,文萱笑着跑出来:“恭喜王爷,王妃诞下女儿,母女平安。” 闻言,楚浩晨冲进内堂,看见泠冉溪虚弱地躺在床上,问产婆:“怎么回事?” “王妃刚生产完,疲累过度,醒来就没事了。” 楚浩晨点头,突然想到孩子:“孩子呢,给我看看。”结果产婆手中的孩子,孩子刚出生,但并不是紧闭双眼,而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楚浩晨用手轻抚泠冉溪的脸颊,说道:“冉溪,这是我们的女儿,和你一样漂亮……” 皇宫——慈宁殿 慕容晴抱着孩子笑道:“瞧着孩子和她母亲一样漂亮,真是让哀家欣喜,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楚浩晨揽着还有些虚弱的泠冉溪道:“回母后尚未。” 慕容儇看着孩子笑说:“浩晨哥哥泠姐姐让儇儿给孩子取名可好?” 泠冉溪淡淡笑道:“当然好了。” 慕容儇想了想道:“这孩子长的如此俊秀,美貌更是出众,不如就叫韵棠可好?” 楚昊天若有所思道:“若仙之神韵,海棠之清丽,好名字不知三哥三嫂可满意?” 楚浩晨点点头道:“不愧是帝都第一才女啊。” 楚昊天又对一旁的太监道:“即日起册封砻逍王爷长女楚韵棠为欣和郡主。” 慕容儇横了一眼楚浩晨道:“浩晨哥哥你们的下一个孩子,就自己取名字吧,我的好名字可要留给我的宝宝呢。” 楚浩晨委屈道:“儇儿,对你浩晨哥哥还这么小气啊?我可是听说十王妃怀孕了,敦煌城主夫人怀孕了。到时候你可要多想几个名字。” 慕容儇一愣随即道:“完了完了。” 楚昊天忙问:“怎么了儇儿?” 慕容儇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道:“我姐一定现在欺负死逸清哥哥了,况且就我姐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安心养胎。” 楚昊天一副了解的样子道:“看来帝都又不用安宁了,朕看三哥你们还是稍晚一些去江南吧,等朕和儇儿的孩子出生后,我们一起去江南,顺便还可以躲躲清闲。” 一阵轻笑,其乐融融。 帝都——浮云阁(雅间) 穆芷嫣一身男子打扮步入雅间,看着已经站在窗边凭栏而望的萧羽陌道:“拜见武林盟主,盟主万福。” 萧羽陌轻轻揽她入怀道:“你这丫头,看来在宫中过的不错啊。” 穆芷嫣嘟着嘴道:“皇宫才不好玩呢,我就是被儇儿和昊天哥哥骗了,而且还见不到你……对了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萧羽陌笑笑道:“我去找尹夙城了。” 穆芷嫣疑惑道:“尹夙城?你去霍城了?去那里干嘛啊?对了现在你那里有没有苍澜海的消息啊?还有……” 萧羽陌无奈道:“你一下子问这么些问题我哪里记得住啊……我去霍城是为了帮助尹夙城解决殷芊影。” 穆芷嫣更是好奇道:“可是我听儇儿说江渝浪不是不让尹夙城回霍城了吗?” 萧羽陌打断她道:“这些事情日后我细细和你解释,至于苍澜海那边……茵已经和饕餮回天了,所以你告诉儇儿要她放心。” 穆芷嫣赌气道:“绕来绕去又绕回你的宝贝师妹身上了。” 萧羽陌将她又搂紧了几分道:“你这丫头总是这么爱吃醋,我说过儇儿有儇儿的幸福,我有我的幸福,儇儿的幸福是昊天,而我的幸福是你。” 穆芷嫣看着萧羽陌道:“真的,不是哄我?” 萧羽陌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红唇,这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日落,穆芷嫣倚在萧羽陌怀中道:“我……一会就要回去了。” 萧羽陌轻轻道:“再过些日子,我们再等等。”穆芷嫣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见街角闪过一个人影,坐在雅间的阁台自是对街上的景致一览无余,而刚刚那个身影正是曲瑛。穆芷嫣忙道:“是曲瑛,不知道她鬼鬼祟祟的干嘛,我要跟去看看。” 萧羽陌点点头道:“我和你一同去。” 帝都——某街角——民宅 萧羽陌和穆芷嫣飞檐上梁,打开一砖瓦,透过昏暗的烛光,看着曲瑛和一男子相拥在一起道:“伟,人家好想你。” 男子也拥住曲瑛道:“瑛我带你走吧,我赵伟没有别的本事,保护自己的女人还是可以的,不要回到那个皇帝身边,他不爱你。” 曲瑛也道:“我知道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啊,但是我还不能走,我有我的难处,更何况你是堂堂山西巡抚的公子,怎么能因为我自毁前程呢?” 赵伟吻上她的唇道:“可是……瑛我想要你。” 曲瑛没有往常的挣扎而是顺势倚在他的怀中道:“好。” 屋内缠绵,却早已被屋上二人看的真切,彼此露出自信的笑意。 第四十五章 东风吹水日衔山,落花狼籍酒阑珊 未央殿梨园 慕容儇抱着孩子,怎么都不肯放手,楚浩晨装着看不过去,伸手要去接过孩子:“儇儿,你的孩子也要出生了,就不要玩我的女儿了,来来,给我。” 慕容儇不愿意:“不要,浩晨哥哥你不要那么小气嘛,姐姐都没说什么,再说,如果棠儿长大后像你一样凶巴巴的,岂不是没婆家了?” 楚浩晨看着楚昊天:“我说四弟,管管你的儇儿,再这样下去,就要成第二个慕容珞了。” 楚昊天无奈地说:“人前朕是皇上,是天子;人后我就是儇儿的夫君,不管她做什么,她开心就好。” 楚浩晨瞥了一眼慕容儇,嘴里咕哝着:“那也不能拿我的女儿开心吧……” 泠冉溪笑着,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好了儇儿,乳娘要喂奶了。”让文萱把孩子交给了一旁的乳娘。 “儇儿你也要当心点了,你过不久也要生产了,不要太劳累。”泠冉溪说道。 慕容儇莞尔:“我知道……” 说到一半,听见一旁的宫女喊道:“乐妃吉祥。”看见穆芷嫣一身红裙跑过来…… “哇,那么热闹啊,听说泠姐姐生了个女儿,孩子呢,我要瞧瞧。” 慕容儇让她坐下:“真是不巧,孩子被乳娘抱走了,你来迟一步。” 穆芷嫣失望:“亏我那么急的赶回来……哦,对了,你们猜我昨天晚上看见了什么?” 楚浩晨喝了口茶,笑着说:“什么?你撞鬼了?” 泠冉溪推了一下楚浩晨,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芷嫣,你看见什么了?” 穆芷嫣神秘状:“我看见曲瑛了。” 楚浩晨不以为然:“不就是曲瑛嘛,她现在反正不受宠,出去也没人管。” “不是啊,我看见不止她,还有一个男人呢。” 慕容儇皱眉:“男人?是什么身份?” 穆芷嫣摇头:“我没听清楚,就看见他们两个在屋里……哎呀,我都说不下去了。” 慕容儇心领神会:“呵,看来鑫溯殿也有好戏要上演了……” 砻逍王府 泠冉溪看着孩子,嘴角露出笑意,用帕子细心地擦着她的嘴角,楚浩晨从身后搂住她,装作委屈地说:“你现在眼里只有棠儿,都没我这个做夫君的了。” 泠冉溪抱起孩子,看着楚韵棠冲着她咯咯地笑:“你看,她在笑呢,多可爱,你可是她爹啊,哪有做爹的吃自己的女儿醋的?” 楚浩晨松开她,看着泠冉溪抱着孩子在屋内走来走去,低头,不停地叹气。 泠冉溪抬头:“怎么了?” 楚浩晨摸摸自己的胸口:“没什么,我心里不舒服而已。” 泠冉溪看着他,无奈地笑,把孩子放在小床上,坐到楚浩晨身边,拉住他的手臂:“怎么?心里不开心啊?” 楚浩晨摇头:“不会,我才不会吃自己女儿的醋呢。” 泠冉溪说:“棠儿还小嘛。”看楚浩晨还一脸委屈样,泠冉溪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现在,好多了吧?” 楚浩晨一愣,重新吻住她,直到棠儿的哭声才把两人分开,泠冉溪抱起她,楚浩晨问:“怎么了她?” 泠冉溪看了看:“是饿了吧。”把孩子交给了文萱,让乳娘去喂奶。 楚浩晨抱住她,扶她到床上:“太医说你还很虚弱,要多休息,否则会留下病根呢,等儇儿的孩子出生了,我们一起去江南,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去。” 泠冉溪一愣,他还知道自己很想回去,眼睛一湿润,点头:“嗯……” 楚浩晨替她盖好丝被:“傻瓜,哭什么,早点休息吧。” 鑫溯殿 曲瑛对着镜子梳妆,对翠竹说:“我那晚不在宫里,宫里没什么事吧?” 翠竹淡淡地说:“没什么,没人发现娘娘你不在,皇上和贵妃都在慈宁殿看欣和郡主呢。” 曲瑛放下梳子:“欣和郡主?是谁?” “是三王爷的女儿,皇上封她为欣和郡主。” “哦?想不到生了女儿也那么受欢迎,现在就看慕容儇的肚子争不争气,能生出个什么?后宫不比王府,母凭子贵,没有儿子的嫔妃结局往往悲惨,看她慕容儇能生出什么来。” 未央殿——梨园 萧羽凝笑着来到梨园,看着穆芷嫣一脸神秘道:“你们俩又再谋划什么呢?” 慕容儇笑道:“羽凝姐姐,你说这山西巡抚的公子没事来帝都做什么啊?” “山西巡抚的公子?他来帝都了吗?”萧羽凝一脸疑惑道。 穆芷嫣神秘一笑道:“而且曲瑛还去偷偷见了他……并且发生了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可惜却不小心被我和你哥看见了。” 萧羽凝有些惊讶道:“她胆子也太大了,这件事要是让外人知道,是个脑袋也不够她掉的,看来狗急要跳墙了。”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我本来以为她会拿仲飞寒下手,可是没想到她自己还供养着情人,呵呵还真是不简单啊。我想她为了保险起见,这些时日还会抽空去见赵伟的,到时候我们就来个人赃并获。” 萧羽凝点点头道:“看来要不是仲飞寒在,她也不能这么安心干这件事情。” 穆芷嫣好奇看着萧羽凝手上红色的信笺道:“这是什么啊?” 萧羽凝像想起什么一样道:“你看我差点忘了,这是敦煌来的信。”又道:“上面说叶婧媃和云瑾殇喜得贵子,要皇上和儇儿帮着取个名字。” 慕容儇无奈道:“怎么又是我啊?不过既然是义兄的孩子,我就勉为其难了……你们说叫云澄曦如何?” 穆芷嫣想想道:“澄水之清涟,曦日之光辉,好名字。看来以后我的孩子也得你取名字。” 慕容儇忙道:“我师兄的才华自是不在我之下,就不用我了吧,好名字都给别人了,我的宝宝用什么啊?” 萧羽凝笑着叉开话题道:“最近怎么没有看见娴婷啊?” 慕容儇俏皮一笑道:“她现在恐怕在和我哥缠绵呢。”顿了顿又道:“你们放心那个地方绝对安全,别人不会发现的。” 穆芷嫣生气道:“儇儿这不公平啊,为什么给你哥特殊待遇啊?不要忘了羽陌可是你的师兄哦。” 慕容儇一脸尴尬道:“这个……这个等着过些天……我一定会去安排的……卿芫啊……我是不是该喝参汤拉……不好意思……”看着慕容儇孩子气的逃离,萧羽凝不禁嘴角微微泛起了笑意。 帝都——沈宅 沈别情依旧是袭了一身白色的衣袍,有些温热但是却显得萧瑟的风中浸润着沈别情悲凉的箫声,箫音丝丝若若,在空旷华丽的沈宅中回荡。 萧羽陌轻轻打断沈别情的箫声道:“别情,这么多天你还是没有忘记。” 沈别情淡淡说道:“我说过我爱她,所以这辈子决不会变心。” 萧羽陌摇摇头道:“可是她并不适合你啊,况且在苗疆还有……” 沈别情苦笑道:“楚蝶斐那个傻丫头,我几次想要把她挡回去,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赋予感情,这样会受伤的,像我一样,伤的很重。” 萧羽陌只好问道:“那么……尹夙城那边怎么样了?” 沈别情恢复神色道:“自从殷芊影除掉以后,霍城的大权又重归尹夙城手中,所以现在不用担心霍城那边了。” 萧羽陌轻笑道:“听说仲飞寒以为朝中右相了吗?” 沈别情点点头道:“他是有这个能力的,等到左相退位后,朝政他把持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他甚至可以辅佐幼主登基。” 萧羽陌皱眉道:“你怎么就确定昊天会退位呢?” 沈别情看着萧羽陌浅笑道:“你说呢?” 皇宫——圣和殿 慕容儇依偎在楚昊天怀中问道:“我不想亲自去抓住曲瑛,我要找个人代我去。” 楚昊天邪邪一笑道:“是黎颜熙吗?” “是啊,不过用她去试探一下曲瑛而已。”慕容儇俏皮道。 楚昊天点头道:“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黎颜熙会这么听话吗?她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慕容儇莞尔笑道:“她现在最恨的就是曲瑛,到时候我再添油加醋一番。” 楚昊天宠溺道:“我的儇儿就是鬼心眼多……”抚摸着慕容儇的腹部道:“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慕容儇有些奇怪道:“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感觉比怀默默的时候身子重的多。” 楚昊天轻轻搂住慕容儇道:“上一次你太劳累了吧……儇儿,我不再离开了。” 慕容儇轻轻吻上他的唇道:“嗯。” 第四十六章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 未央殿——梨园 慕容儇拿着拨浪鼓在楚韵棠面前晃晃,欣喜地说:“姐姐你看,棠儿的眼睛看着我,在冲我笑呢。” 泠冉溪抱着女儿,笑着说:“儇儿你也快生了吧,这几天可要注意,不要乱走动啊。” 慕容儇放下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啊,姐姐你都不知道,最近我都能感觉这家伙有时在踢我呢。” “是吗?那看来這个小家伙在你肚子里快待不住了呢,皇上应该也等不及了吧?” 慕容儇莞尔:“是啊,他都说羡慕浩晨哥哥那么快就当父亲了呢,说实话,浩晨哥哥现在可真幸福。” 泠冉溪无奈地说:“他呀,这几天为了棠儿跟我闹到现在,说我眼里只有棠儿。” 慕容儇捂着嘴笑:“我猜也会这样,对了,义兄来信了,嫂子生了个男孩。” 泠冉溪点头:“我知道,婧媃写信给我了,你给他们的孩子取了什么名字?” “云澄曦。” “好名字,那你的孩子你打算取什么好名字呢?” 慕容儇摇摇头:“还不知道呢,我觉得这怀孕比上一次要重多了。” 泠冉溪笑道:“呵呵,那看来可能你肚子里有个默默,还有一个小家伙呢。” 慕容儇轻轻拍着肚子:“或许吧……哎,棠儿是不是要睡了?”望着泠冉溪怀里的孩子,“你瞧,她刚刚打了个哈欠呢。” “是啊,文萱,把孩子抱走吧。”泠冉溪把楚韵棠递给文萱,“鑫溯殿那儿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曲瑛不笨,如果现在声称自己有身孕了,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根本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她何必自讨没趣呢。” “看来这曲瑛比纳兰薇有心机多了……” 砻逍王府 楚浩晨回到王府,看见泠冉溪在花园里逗孩子玩,文萱和乳娘都在一旁伺候着,泠冉溪见他回来,说道:“你回来啦?”对着孩子说:“棠儿,你看,你爹爹回来了。” 楚浩晨抱过孩子:“她今天似乎很有精神啊,”一边说着一边朝她做鬼脸,引楚韵棠咯咯地笑。 “是啊,今天在未央殿睡了一觉,醒来就特有精神,大概她今天很开心吧,”指了指孩子的脸,“你说对不对啊?你今天很开心对不对?”说着,掏出一块玉佩,挂在楚韵棠的身上,楚浩晨一愣,是那块紫玉…… “这块玉佩,你还带在身边?” “怎么了?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之物啊,怎么能不带在身边呢?你说什么傻话呢,呵呵,不过现在这块玉佩要保佑棠儿了。”楚浩晨吻了吻泠冉溪的脸颊:“对,这玉佩要保佑棠儿长大后找到如意郎君了。” 鑫溯殿 曲瑛弹着琴,问翠竹:“知道莞贵妃什么时候生吗?” “回娘娘,太医说就这个月了。” “嗯……你说这世上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天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又不是死光了,为什么偏偏就喜欢慕容儇呢?”曲瑛想到侍寝那天楚昊天说的话,愤愤地说。 翠竹本想说慕容儇的好,但是一想到仲飞寒,便顺着曲瑛的话说:“就是,莞贵妃就是有几分姿色,加上家族的势力,没有这些,奴婢才不相信她会那么好命呢。” “泠冉溪生了女儿,听说太后喜欢的不得了,看来到了慕容儇生了孩子,这宫里又要热闹一番了。” 翠竹不平地说:“不就有个身孕,生个孩子嘛,只要是女人就会生孩子!” 曲瑛露出鬼魅地笑容:“对,是女人都能有身孕,都能生孩子,只有那些笨女人,才会在后宫等死。” 未央殿——内堂 楚昊天看着慕容儇一本正经,奇怪问道:“说吧,刚才是不是有事要说啊。” 慕容儇点点头道:“是啊,是因为迦若的事情……迦若成亲了,而且是奉子成婚。” 楚昊天不禁好奇道:“和谁啊?” 慕容儇笑道:“他这个楼兰王也有屈服的一天呢,那个女子就是你的表妹——林踏雪。” 楚昊天皱眉道:“踏雪?她不好好呆在金陵作她的皇女,怎么跑去楼兰拉?” 慕容儇浅笑道:“这还是要怪你把我哥指作驸马,这样一来你的妹妹不久当不成楼兰王妃了?没办法贺兰翦确实需要一个人帮他治理国家,毕竟冥月教那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你那表妹因为和金陵王赌气,又借着玫绮和明焕的婚礼才逃出来的,碰上了贺兰翦,所以不管怎么说,玫绮可是来信不让我们阻止呢,还说她玛父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们都要替踏雪挡回去。” 楚昊天点点头道:“也是玫绮是金陵王的女儿生的,而踏雪是金陵王的儿子生的,踏雪的母亲又是我的皇姨,不过金陵王现在年纪大了,一定是希望膝下承欢的,现在玫绮嫁了,踏雪也嫁了,难怪金陵王生气呢。” 慕容儇无奈道:“反正踏雪胆子大,先生米煮成熟饭,我想即便是金陵王出面也无力挽回什么的。” 楚昊天宠溺道:“你呀,不要老操心别人,马上就要临产了,这些天就不要多出去走动了,你要是闷啊,让芷嫣她们来陪你就好。” 慕容儇赌气道:“泠姐姐说的真不错,看来以后不能再生宝宝了。” 楚昊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温柔的吻让慕容儇再次沦陷。 楼兰王宫 贺兰翦看着慕容涵道:“替我问候儇儿。” 慕容涵淡淡笑道:“怎么还是放不下儇儿吗?即便是林踏雪也不能代替儇儿的地位吗?” 贺兰翦笑了笑道:“那么楚昕翎呢?她就是你真正爱的人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个人,而这个人……” 慕容涵打断道:“够了,我希望你可以忘记儇儿,毕竟林踏雪是爱你的。” 贺兰翦苦笑道:“我想做沈别情不行吗?” 慕容涵狠狠道:“那么就做的彻底,为什么要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呢?” 而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踏雪已经站在他们身后道:“原来我付出了这么多还是不如慕容儇,贺兰翦我究竟怎么做你才可以真心对我?” 贺兰翦看着挺着肚子的林踏雪不禁心软,嘴上却道:“在我的心中没有人能替代儇儿。” 林踏雪突然笑了,笑的却是如此苍白道:“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这样我想我还是走好了。”然而刚一转身,下腹就一阵剧痛,失去知觉前,感觉自己倒在一个怀抱,久违的怀抱。 楼兰王宫侧殿 “什么?踏雪难产?怎么会这样啊?”楚昕翎刚听到消息就急切地问慕容涵。 慕容涵摇了摇头道:“不过现在不知道贺兰翦是要保孩子还是大人。” 楚昕翎早已听不下去,赶到产房,看见也是有些许着急的贺兰翦质问道:“贺兰翦,你怎么现在还犹豫不决啊?” 这时产婆出来道:“王,王妃请您进去。” 贺兰翦看着一脸痛苦的林踏雪不知如何是好,林踏雪虚弱道:“王,保孩子吧。你不爱我,但是一定要疼孩子。” 产婆道:“王,请您定夺。” 楚昕翎却大骂道:“贺兰翦你是不是个男人啊?踏雪这样爱你,你竟然还是这样,产婆听我的保大人。” 林踏雪用尽力气道:“产婆……保孩子吧。” 看着昏死过去的林踏雪,贺兰翦仿佛突然被什么震醒忙道:“给本王保大人。” 许久,啼哭声响彻整个王宫。 产婆抱着两床锦被对贺兰翦道:“恭喜王,是双胞胎。王妃也吉人自有天相,起死回生了,奴婢恭喜王。” 贺兰翦突然感到如释重负,原来那一瞬间的醒悟,真的可以感动上苍。 帝都皇宫慈宁殿——外堂 “你是说逸清哥哥和我姐姐生了一个女孩?”慕容儇笑问前来报喜的人。 那人也恭敬回道:“回太后、皇上、莞贵妃,十王爷和十王妃确实喜得一女,名楚夕诺让奴才过来问问,皇上该给这个孩子什么封号?” 慕容儇一撇嘴道:“这一定是逸清哥哥的主意哼。” 楚昊天笑着吩咐太监道:“册封楚夕诺为瑶禅郡主,再送些补品和孩子的用品去十王府。” 太监恭敬道:“喳。” 慕容儇有些不服气道:“没想到我那个脾气的姐姐终于有了孩子了,不知道有了宝宝之后,她和逸清哥哥能不能收敛一点。” 慕容晴一副了解的样子摇摇头道:“依哀家看,珞儿的脾气本来就是天性,这遇上逸清啊,算是遇上对脾气的了,改?哀家可不指望,只是就怕这孩子也……” 楚昊天赞同道:“看这小郡主以后谁敢要啊。” 慕容儇附和道:“是啊……时辰不早,不扰姑母休息了。” 第四十七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痕月长圆 皇宫 未央殿 慕容儇摆弄着园里的梨花,楚昊天陪太后去庙里上香,才出来透透气:“姐姐,你看这梨花开得多美啊。” 泠冉溪无奈地笑:“怎么?皇上陪母后去庙里祈福,前脚刚走,你就不好好待在屋子里休息了,还来花园,这万一磕着碰着了,你想让我掉脑袋呀?” 慕容儇坐下,无辜道:“哪有啊,我哪敢呀,让你掉脑袋,浩晨哥哥可会要了我的命的。” 泠冉溪叹了口气:“唉,看来等皇上回来,要告诉他,以后别出去了,好好看着你。” 慕容儇左看看、右看看,佯装没听见:“咦?昊天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呀,清早就去了,这都傍晚了,真是的……” 泠冉溪扑哧一笑:“母后可能还要去别的地方吧,你别急啊,平时怎么看不出你那么想皇上啊?” 慕容儇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现在不是我想啦,现在是宝宝想他啊,宝宝想他的父王了。” 卿芫跑过来:“娘娘,皇上回来了。” 慕容儇站起身:“真的?呵,我去看看他有没有带好东西给我……” 走了几步,就弯了腰,扶住一旁的树干:“啊……疼……” 泠冉溪慌忙走过去:“儇儿,怎么了?哪里疼?” “肚……肚子……” “那就是要生了?卿芫,你愣着干什么,去叫太医和产婆,让皇上快点过来,”朝其余的侍女说:“你们快去烧热水,贵妃要生了,快点!”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后,平静的未央殿也开始乱作一团。 未央殿外 屋内没有传来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声音,只有几声轻微的呻吟,看宫女们一个个急匆匆地跑进跑出,屋外,楚昊天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楚昊天等不下去:“朕,朕进去看看。” 楚浩晨拦住他:“儇儿在生产,你是男人不能进去,你放心吧,儇儿身子不弱,不会有事的。” 泠冉溪说:“我进去看看儇儿怎么样了。”说完进了里屋。 “太后驾到。” 慕容晴赶过来:“儇儿怎么样了?” “回母后,儇儿快生了,您别急。” 泠冉溪到内堂,坐在慕容儇身边,握住她的手:“儇儿,儇儿你怎么样了?” 慕容儇虚弱地说:“没事,我……我很好……啊……” 慕容儇叫了一声,之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产婆抱着孩子,欣喜地说:“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儇儿,太好了,是个男孩子。” 慕容儇笑了笑,突然又觉绞痛,呻吟出声,产婆也觉得不对,说道:“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娘娘,用力啊……马上就生了……” 众人在门外听见了婴儿的哭声,楚昊天拉住楚浩晨:“生了,三哥,我当父亲了,我当爹了!” 卿芫笑着跑出来:“恭喜皇上,娘娘生了龙凤胎,是对兄妹。” “真的?”楚昊天冲进屋内,卿芫也跟上。 泠冉溪把孩子抱到慕容儇面前:“儇儿你看,孩子多可爱啊,跟皇上一模一样呢。” 楚昊天来到慕容儇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儇儿,儇儿你受苦了……” “昊天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慕容儇抚摸着孩子的脑袋:“我的孩子,昊天,我来给孩子取名吧。” 楚昊天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啊。”想了想道:“男孩叫楚辰歌,女孩就叫楚辰梨,你说好不好?” “好,只要是你取的都好。” 楼兰王宫 林踏雪秀丽的脸庞憔悴了很多,呆呆地看着奶娘手中抱着的孩子,贺兰翦一个取名贺兰子墨,一个取名贺兰贺兰子津。 “子墨、子津娘要走了,娘对不起你们,不该把你留下,但是你的爹更需要你们,所以不要怪娘狠心。”林踏雪早已是泪流满面。 “踏雪,你想要去哪?”贺兰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林踏雪身后。 林踏雪看着贺兰翦笑道:“王,请好好照顾我的儿子,以后你可以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去想慕容儇。至于我去哪里……呵呵天下这么大,哪里都可以是我的家。” 贺兰翦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道:“子墨和子津还这么小,你舍得这样离开吗?” 林踏雪挣脱开贺兰翦的怀抱道:“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但是不及你。我在这里的确可以照顾自己的孩子,但是你会不开心……所以,不如我离开,我相信孩子一定你也会让人照顾的很好不是吗?” 贺兰翦不由分说的拉着林踏雪进了内室道:“踏雪,以前是我不好,可是在你命悬一线的瞬间,我突然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 林踏雪看着贺兰翦轻轻笑了,淡淡说道:“你何曾知道我是如此爱你,但是我知道在你心中你爱的是慕容儇,念的也是慕容儇。而慕容儇她是如此的完美,我比不过她,所以我还你自由,去追逐你想要的幸福……而我更不愿意是你退而求其次的结果。”泪一滴滴落下,自己是金陵王的亲孙女,还拥有澈觉皇室的血统,面容秀丽清靓,是金陵的掌上明珠,可是遇见贺兰翦才发现自己那样不堪一击,那夜的缠绵,他的嘴中喊得是另一个女子的名字。她叫慕容儇,整个中州大陆最耀眼的女人,她和那个叫泠冉溪的女子是澈觉二娇,一凤一蝶,翩然天下。而自己只是井底之蛙,自己是那般渺小。 贺兰翦叹道:“不错,我和儇儿拥有一段在冥月教的共同记忆,那时候她不是慕容儇,她只是夜澈,一个迦若会用一生保护疼爱的女人。但是现在不同了,慕容儇不是夜澈,而贺兰翦也不是迦若,一直以来是我搞混了,才造成这样一个局面。” 林踏雪摇摇头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一个人可以过的很好,我配不上你,所以请不要强留我活在你给的自卑中。”抹去泪道:“玫绮说的对,爱情只有两相情愿才能长久,我不想拖累你一辈子,没有爱的在一起,你是不会幸福的。” 贺兰翦急切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的心意?” 林踏雪看着贺兰翦苦笑道:“不用证明,王,保重。” 贺兰翦一把拉林踏雪入怀,用唇封住她的唇,这一吻又吻出了林踏雪的泪,止不住的眼泪,贺兰翦呢喃道:“踏雪,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就让儇儿成为我的曾经,给我一个许你永远的机会好吗?” 林踏雪再也无法伪装下去,哭道:“我是那么爱你……” 贺兰翦重新吻上她,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回答? 鑫溯殿 “什么?龙凤胎?”曲瑛狠狠道:“这个慕容儇还真是会生,这龙凤胎在澈觉皇室是很稀有的,所以比单纯的皇子更能给王室带来吉兆。” 翠竹淡淡问道:“那昭仪要不要去未央殿那边庆贺呢?” 曲瑛冷冷道:“庆贺?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翠竹又道:“那昭仪下一步打算怎么对付莞贵妃。” 曲瑛冷笑道:“不是还有仲飞寒吗?” 未央殿——梨园 泠冉溪抱着楚辰梨道:“儇儿,你看梨儿这么小就显出美貌来了,长大后一定又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穆芷嫣抱着楚辰歌道:“我看辰歌才是难得一见的俊才,还真是继承了不少昊天哥哥的好处呢。” 叶娴婷一旁笑道:“我看准是日后的人中龙凤呢,儇儿还真是会生呢。” 慕容儇浅笑道:“人中龙凤?最好不要,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和我和昊天一样这样劳累,还是泠姐姐和浩晨哥哥自在。” 萧羽凝清了清嗓子道:“儇儿说正事吧,这孩子顺利产下了,我们的任务是不是也可以告一段落啦?” 穆芷嫣也附和道:“是啊是啊。” 慕容儇一副无奈地样子道:“好好好,整天被你们唠叨真是烦死了,下月初昊天就昭告天下真相,给你们几位功臣办一个集体婚礼可好?” 泠冉溪点头道:“这个主意着实不错,这皇宫也该好好热闹一下了。” 穆芷嫣也笑道:“我都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曲瑛发绿的脸,嘿嘿不过我走了以后你要更加小心了呢。” 慕容儇莞尔笑道:“这个我自是知道的,下一步曲瑛一定会找仲飞寒帮忙的,岂不正是中了我的圈套?” 叶娴婷赞同道:“不知道曲瑛怀上了没有,其实儇儿说的对,现在抓她一切都变得不好玩了,如果要钓大鱼的话,我们不如把她和无义庄一同除掉。” 萧羽凝轻轻笑道:“曲瑛恐怕现在还在得意自己是多么聪慧呢。” 兵戎相见,一触即发。 第四十八章 寒夜长帘幕低垂,朗月清风浓烟吹 皇宫未央殿 梨园内其乐融融,慕容儇和泠冉溪抱着各自的孩子,穆芷嫣手托着下巴,羡慕地说:“唉,要是以后我的孩子能那么漂亮就好了。” 慕容儇笑道:“会的,师兄英俊潇洒,你又那么可爱,你们的孩子肯定也像你们。” 穆芷嫣脸一红:“谁……谁说要跟他有孩子了……” “呵,还不承认呢,看你脸红的……” 叶娴婷问:“太后知道了我们的事,没有生气吧?” 慕容儇淡笑:“你放心,姑姑听我说了事情的始末,虽然觉得离谱,但也能理解,你们就好好准备做你们的新娘吧。” 萧羽凝淡淡地说:“太后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我原本想万一太后那关过不了怎么办。” “对了姐姐,”慕容儇命人拿来一个锦盒:“这是姑姑让我交给你的,这是一把金锁,是姑姑让宫里的师傅做的,上面刻了棠儿的名字,还有这只金镯,也是给棠儿的。” 泠冉溪让文萱拿过盒子:“呀,真是精致,替我谢谢母后。” 萧羽凝皱着眉问:“对了,那个叫芷儿的丫头呢?” 慕容儇莞尔一笑:“我原本以为,我生产那天她会趁乱动手,想不到却不见她人,谁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呢。” 楚韵棠在泠冉溪怀里动了动,穆芷嫣叫道:“你看,棠儿醒了。” “是啊,是醒了。”泠冉溪把楚韵棠抱到楚辰歌面前,“你看,这是你堂弟,你是姐姐,看见没?” 楚韵棠冲着楚辰歌咯咯地笑,突然,粉嫩的小手在楚辰歌的小脸上抓了一下,看楚辰歌一下哭了,更加咯咯的笑起来,把众人逗乐了。 泠冉溪抓住楚韵棠的手:“棠儿,不行,怎么能欺负弟弟呢?” 慕容儇笑着,轻轻拍了拍楚辰歌,安抚道:“姐姐,看来棠儿长大后会和浩晨哥哥一样呢,”抱着楚辰歌:“辰歌乖,不哭啊……” 楚辰歌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楚韵棠,楚韵棠还是笑着看着他,萧羽凝说:“我看啊,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成冤家了,所谓不打不相识啊。” “还是梨儿好,安安静静的,真乖。”穆芷嫣看着楚辰梨,梨园内欢声笑语不断。 卿芫跑过来:“娘娘,刚刚鑫溯殿传来消息,曲昭仪有身孕了。” 慕容儇摆摆手:“知道了,对了,把我屋里那只上好的人参送去,再让鑫溯殿的宫女太监好好照顾他们主子,让御膳房的师傅要特别注意她的膳食,还有御药房,每次的安胎药都要让太医亲自煎好,亲自送过去。” “是,奴婢遵命。”卿芫退下。 穆芷嫣疑惑地问:“儇儿,你怎么不拆穿她啊,这明显不是龙种啊。” “芷嫣,那天的事情就你和师兄两个人看见,曲瑛完全可以抵赖,被她买通的侍卫也可以说曲瑛根本没有出宫过,她既然有身孕了,就让她有吧,如果她硬说这是龙种,那也不在乎那十个月,十个月之后,所有事情都明了,看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苗疆 缀星坛 沈别情躺在床上,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女子坐在桌前喝茶,问道:“你是谁?我在哪里?” “堂堂帝都首富,也会在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被仇家追杀,险些丧命,传出去,岂不丢了你师傅和你们鬼谷三公子的脸?”桌前的女人笑着说。 “是你?”说话的正是楚蝶斐,沈别情觉得惊讶,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在帝都吗? “你忘了吗?你被那些江湖败类追杀,真是好笑,你居然杀不了他们……”楚蝶斐继续说道。 沈别情记起来了,看来那天自己真的醉的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今天是你到苗疆的第三天,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原本想在帝都替你疗伤,但是你伤的太重,没办法,只能把你带回来咯。” 沈别情挣扎着下床:“麻烦楚姑娘了,我这就告辞。” 楚蝶斐并不拦着他:“只要你能走出这个门,去哪里我都不管你,你中了他们的毒烟,就怕你还没出苗疆,就已经一名呜呼了。” 沈别情走到门前,支持不住倒下,侍卫把他扶到了床上,楚蝶斐走到床前:“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伤好了我也不会留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太太平平地在这里疗伤,哪儿也不许去。” 鑫溯殿 “昭仪,你这招可真是出其不意啊。”芷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曲瑛笑道:“本昭仪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怎么不呆在慕容儇身边跑我这来了?” 芷儿也不恼道:“庄主说既然昭仪有这么打把握,看来无义庄也不要在这里给昭仪添乱了,所以芷儿要回无义庄了。” 曲瑛轻笑道:“不送。” 看着芷儿离开翠竹道:“昭仪您这么做不怕……” 曲瑛狠狠道:“本昭仪要是怕得话永远要活在慕容儇之下,听说皇上宠那两个孩子宠的不行,太后那里更是没得说,如果本昭仪不弄出点动静来,这鑫溯殿是不是要变成冷宫了?” 翠竹疑惑道:“昭仪为什么莞贵妃要送来那么多补品呢?” 曲瑛自信道:“那是她有了危机感,知道吗?如果我可以诞下男胎,那楚辰歌的地位就不是不能动摇的了。” 翠竹只是淡淡说道:“那昭仪可要小心您腹中的‘龙种’哦。” 未央殿 “昊天我们什么时候去江南啊?你看芷嫣她们一走,这个后宫都没有陪我说话的了。”慕容儇在楚昊天怀中撒娇道。 楚昊天放下手中的折子道:“我想你明天可以上朝了。” 慕容儇笑道:“你不要岔开话题,我们去江南好不好,泠姐姐要回去祭拜他爹的,我也好想去江南玩一玩啊。” 楚昊天宠溺道:“真拿你没办法,我和三哥已经商量好了,三天后出发,这下开心了吧?” 慕容儇皱眉道:“那辰歌和梨儿怎么办啊?” 楚昊天笑说:“你觉得我放心把他们放在宫中吗?况且三哥也一定舍不得棠儿的。” 慕容儇一努嘴道:“我看不尽然,浩晨哥哥可是一直在和棠儿吃醋呢……不过看起来棠儿以后一定是个很霸道的女孩子。到时候我要给棠儿找个好婆家。” 楚昊天无奈道:“你还是先考虑一下梨儿吧,总感觉这孩子太深沉了吧,不哭只是淡淡的笑,那样子都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慕容儇也奇怪道:“是啊不过我看辰歌也不和平常的小孩一样,你看棠儿那么天真可爱,虽然辰歌也哭也笑,但是总感觉他哭的太不真实,笑又带了那么点邪恶。” 楚昊天点点头道:“是啊,听说十弟的孩子已经会张牙舞爪了,看来又是一代小恶魔呢,辰歌和梨儿确实有点让人担心。” 慕容儇坚定道:“我要打破人中龙凤的什么谬论,我才不要我的孩子受这样的劳苦呢,还是浩晨哥哥和泠姐姐自在。” 楚昊天耸了耸肩道:“可是这皇位我看日后一定是辰歌的,他是太子无疑了。” 慕容儇只能一脸不情愿,这样的快乐真的好幸福。 左相府 “娴婷见过爹娘。”这新媳妇给公婆敬茶,叶娴婷可是做的相当得体。 左相和左相夫人马上笑着给了红包,叶娴婷又一一给二娘、三娘敬了茶。慕容烬扶着叶娴婷坐下后道:“爹娘,娴婷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左相一愣随即笑道:“这又是儇儿那丫头搞的鬼吧?” 叶娴婷脸一红,慕容烬忙道:“总之现在娴婷已经帮皇上完成了任务,这事一直瞒着爹娘,是孩儿不孝。” 左相忙摆手道:“能帮皇上分忧,是我慕容家的荣幸,娴婷也是慕容家的功臣嘛……一会让下人专门为娴婷配膳,这可是我们慕容家的血脉,可是不能怠慢了。” 慕容烬笑道:“对了爹,过些时日大哥就要回帝都了,而且是带着公主一起回来。” 左相点点头道:“涵儿自是一表人才,做了驸马也自是我们慕容家的荣耀。现在朝中有仲相持之平衡,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回家安享晚年了。” 叶娴婷淡淡笑道:“爹您这身子骨连我爹都夸呢,虽不是武将,但是这功夫一点不比我爹差,我爹前些日子还说想起您们当年在一起,您泡的功夫茶呢。” 左相大笑道:“哈哈哈哈,魁兄还是如此爽朗啊。” 慕容烬提议道:“不如过些日子您和婷儿的爹一起去避暑山庄垂钓可好?” 左相一脸无奈道:“你们都安排好了,我们做长辈的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四十九章 遥夜亭皋闲信步,一片芳心千万绪 澈觉皇宫鑫溯殿 一早,就从鑫溯殿传来曲瑛发脾气和摔东西的声音,就看见曲瑛把桌上的茶壶杯子都扔在地上,一地碎片。 “什么?皇上今早就和三王爷他们去了江南微服私访?” 翠竹答道:“回昭仪,是的。” 曲瑛愤恨地说:“竟然就这么走了?明显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都不顾我现在有身孕,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来看过我!” 翠竹嘀咕着说:“皇上也明白那天并没有碰娘娘你啊。” 曲瑛啪的一巴掌打在翠竹脸上,咒骂道:“死丫头,乱说什么,那天他都喝醉了,他知道什么,告诉你,要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有你好受的。”翠竹捂着脸颊,退到一边。曲瑛坐在榻上:“现在不就等于告诉众人我曲瑛的确不受宠吗?那慕容儇的两个孩子呢?” “回娘娘,皇上带着他们一同去江南了。” “呵,怎么?怕我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动手吗?” 门外的太监喊道:“太后吉祥。” 曲瑛赶紧福身:“给太后请安。” 慕容晴进屋,看见了满屋的狼藉,蹙了蹙眉,说道:“起来吧,有孕在身,不必多礼,谁能哀家这是怎么回事?” 曲瑛闻言,假装哭哭啼啼:“太后,臣妾有身孕了,皇上还有心思去游山玩水,根本不关心臣妾嘛,臣妾还不如带着孩子在这鑫溯殿老死算了。” 慕容晴听不下去,也不想听,说实话,她很不喜欢曲瑛,但碍着她有孩子,也不好说什么:“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早就可以去外面散散心,体察一下民情了,你有了身孕,好好安胎便是。”说完,走出鑫溯殿。 “恭送太后。”曲瑛福身,眼神却分外的充满仇恨。 在前往江南的马车上 慕容儇看着窗外,开心地说:“啊,我终于出了那个牢笼了,在宫里安胎那么久可把我闷死了,不过昊天说我身体还没恢复,不让我骑马,真是的。” 泠冉溪笑道:“皇上是关心你嘛,儇儿,去江南你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是到处走走看看,散心,顺便体察民情咯。”慕容儇调皮地说道。 泠冉溪垂下眼帘:“儇儿,你说,我那么多时日没有回去,我爹会不会怪我?” 慕容儇安慰道:“不会的,我相信泠伯父会理解姐姐你的,况且,姐姐你还给他生了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的一外孙女呢。” 泠冉溪听了慕容儇的话,笑了:“知道你最会说话,我那么久没有回去,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那毕竟是我生活了十五的地方。” “照我们的行程,明天就到了吧,昊天说今晚先到附近的客栈歇息。” 泠冉溪点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楚韵棠:“棠儿……你马上就要见到你外公了……” 马车外,楚昊天和楚浩晨骑着马,楚昊天打趣道:“三哥,你马上就要见你岳父了,会不会紧张啊。” 楚浩晨说道:“怎么可能,对着腥风血雨我都能眼皮都不眨一下,更何况现在是冉溪的爹呢。” 楚昊天大笑:“哈哈,也是,三哥怕过谁呢,听儇儿说,你老和棠儿吃醋啊。” “那个死丫头,就知道黏着冉溪不放,跟我作对。” “我怎么觉得她倒是和三哥的脾气一样呢,看见一样喜欢的就不撒手了。” 楚浩晨也说道:“我倒是很担心你啊,你说现在曲瑛是不是已经把后宫搅得天翻地覆了呢?” 楚昊天并不在意:“随她去吧,我要是在宫里,说不定她会闹出什么事来。” 楚浩晨舒了一口气:“现在真是庆幸我没有当这个皇帝,不然整天被女人闹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慕容儇撩开帘子:“昊天,我们还有多久到杭州啊?” 楚昊天说:“快了,过了前面那林子就到了。” 云荒骞山 萧羽凝和穆芷嫣漫步在花园中,萧羽凝淡淡问道:“我哥那天晚上温柔吗?” 穆芷嫣脸一红道:“我看是冷幕痕比较温柔才对吧。” 萧羽陌和冷幕痕走过来,各自搂着自己的爱妻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穆芷嫣对萧羽陌撒娇道:“羽陌,儇儿她们去江南了,我们也出去玩玩吧。” 萧羽陌宠溺道:“你刚来云荒几天啊,以后生活一辈子的环境都没搞清楚就像往外跑?况且我和幕痕这些日子要处理武林中的事情。” 萧羽凝也有些不乐意的对冷幕痕道:“你是不是和我哥商量好的?” 冷幕痕一脸无辜道:“羽陌啊,我们不是还有事情商量吗?” 萧羽陌会意道:“是……是啊,最近事情太多了,你们俩慢慢聊,我们先去处理公务。” 穆芷嫣看着两个人逃之夭夭,很是无奈,但还是很幸福。 浙江杭州——沧月阁 “这客栈好气派啊!我在杭州住了这么些年,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华丽的客栈呢?”泠冉溪不禁有些奇怪道。 “这沧月阁可是别情哥哥的产业,首富自然要华丽咯。”慕容儇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沈别情自己还是会莫名的痛,这种痛没有人体会到,就是楚昊天也不能。 楚昊天对小儿道:“我们是沈公子的朋友,半月前定的房间。” 小儿查了查本簿道:“是慕容公子一行吗?” 楚昊天看着慕容儇笑着点点头道:“正是。”从袖中拿出一锭黄金道:“这是定金。” 小儿收过黄金召唤伙计道:“带四位客官到云湖楼和月湖楼。” 两个房间紧紧相隔,房间很华丽,窗外便是西湖胜景,房内还有独立的浴房,还有特配的娃娃床。 楚昊天对楚浩晨道:“三哥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们晚上一起出去。” 坐在云湖楼房间中,慕容儇第一次亲手带孩子,虽然有些生疏但是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楚昊天从后面轻轻揽着慕容儇的纤腰道:“儇儿,我现在很幸福。” 慕容儇看着两个俊美无暇的孩子,轻轻依靠在楚昊天怀中道:“我也很幸福。” 楼兰王宫 楚昕翎抱着贺兰子墨道:“踏雪你生的孩子真漂亮。” 林踏雪一脸幸福道:“你可以和慕容公子也生一个啊。” 楚昕翎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淡淡道:“我和你遇上了同样的问题,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虽然他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爱情。” 林踏雪问道:“那你爱他吗?” 楚昕翎点头道:“他的才华还有那种骨子里的忧伤都深深吸引我。” 林踏雪笑道:“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相信他,相信你自己。” 楚昕翎皱眉道:“你现在真的可以释怀儇儿了吗?要知道贺兰翦和她的故事很深,很多,很复杂。” 林踏雪浅笑道:“你也说了那是故事不是吗?故事结束了,就该好好过日子。” 楚昕翎若有所思道:“生活真的归于平静了吗?” 或许还有些沧桑需要写进这段旖旎吧…… 杭州——颐庄 “四位客官里面请。”小儿招呼着楚昊天一行,上了二楼雅间。 慕容儇对泠冉溪道:“姐姐杭州你熟悉,不如就由你来点菜吧。” 泠冉溪笑着应下了道:“杭椒牛柳、响油黄鳝、元宝虾、龙井虾仁、笋干老鸭煲、西湖醋鱼、酒酿圆子。” 小儿笑开了花道:“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这些菜平常百姓家还真是没吃过。” 楚浩晨淡淡道:“能来你们杭州第一本帮菜酒楼吃饭的人,难道是平民百姓不成?” 小儿也意识到多嘴忙道:“客官您别介意,得了我去给你们上菜。” 慕容儇笑道:“看来杭州真是宝地,怪不得把姐姐生的这么水灵。” 泠冉溪脸一红道:“你这丫头。一会我们吃过饭后去断桥看看,断桥位于杭州里西湖和外西湖的分水点上。据说,早在唐朝断桥就已经建成,宋代称保佑桥,元代称段家桥。在西湖古今诸多大小桥梁中,它的名气最大。断桥之名得于唐朝。其名由来,一说孤山之路到此而断,故名;一说段家桥简称段桥,谐音为断桥;传说白娘子与许仙断桥相会,确为断桥景物增添了浪漫色彩。伫立雪霁西湖,举目四望,但见断桥残雪似银,冻湖如墨,黑白分明,格外动人心魄。 其名由来,众说纷纭,一说孤山之路到此而断,故名;一说段家桥简称段桥,谐音为断桥;一说古石桥上建有亭,冬日雪霁,桥阳面冰雪消融,桥阴面仍然玉砌银铺,从葛岭远眺,桥与堤断之感,得名“断桥残雪”。传说白娘子与许仙断桥相会,确为断桥景物增添了浪漫色彩。也有人说,南宋王朝偏安一隅,多情的画家取残山剩水之意,于是拟出了桥名和景名,我认为啊这后一种说法似更为可取。” 慕容儇莞尔笑道:“听姐姐说的,我现在就想去了。” 断桥残雪,终该是一个浪漫而寂寞的地方…… 第五十章 飒飒霜飘鸳鸯瓦,翠幕轻寒微透霞 杭州断桥 在西湖古今诸多大小桥梁中,断桥的名气最大。据说,早在唐朝,断桥就已建成,时人张祜《题杭州孤山寺》诗中就有“断桥”一词。地处江南的杭州,每年雪期短促,大雪天更是罕见。一旦银妆素裹,便会营造出与常时,常景迥然不同的雪湖胜况。这个时节虽不是雪盖断桥,但是断桥已然显出另一番婀娜。夜游断桥不禁让人有些对那些传说的神往。 慕容儇看着眼前美景不禁叹道:“断桥享誉天下,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白蛇传》几段重要故事情节就发生在这里。白娘子与许仙相识在此,同舟归城,借伞定情;后又在此邂逅,言归于好。说来这断桥或许还真是做姻缘桥啊。” 泠冉溪笑说:“明画家李流芳《西湖卧游图题跋之断桥春望》称——‘往时至湖上,从断桥一望,魂销欲死。还谓所知,湖之潋滟熹微,大约如晨光之着树,明月之入庐。盖山水映发,他处即有澄波巨浸,不及也。’由此观之,断桥观瞻,可得湖山之神髓,岂独残雪!” 楚浩晨点头称是道:“雪落断桥固有一番瑰丽,殊不知美丽自由桥来,魂之精华在于桥,而雪只有皑皑之色罢。” 楚昊天轻轻吟道:“醉里曾登白玉,东风吹暖又成泥。玉腰螎暕垂天阔,金脊楼台夹岸迷。九井晴添新水活,两峰浓压宿云低。冲寒为访梅花信,十里银沙印马蹄。”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难得的哀伤中透着豪迈,这断桥果真是块宝地。” 泠冉溪微笑道:“一会游完断桥,我们可以尝尝这里的过桥米线,很是正宗呢,这在帝都是没有机会尝到地道的,来了杭州我可要尽尽地主之谊。” 慕容儇点头道:“是啊,早就听说杭州的油炸桧也很出名的,这次来可要一饱口福咯。” 断桥留下的或许不只是悲伤…… 楼兰王宫 楚昕翎看着慕容涵手中的箫轻笑道:“在你的心里一定有一个人,能够和你一起聆听这唯美的箫声吧。” 慕容涵苦笑道:“你可也曾知道唯美往往是一种残缺?” 楚昕翎走到窗边问道:“为什么不去找她呢?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为什么要来楼兰找我?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爱上你?” 慕容涵神色淡然道:“我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一知己罢了,只是留恋,谈不上相恋。这门亲事有关皇室和慕容家的荣耀,我虽不是嫡子却是长子,有责任挑起这个重担。我只是想说我慕容涵会努力给你幸福的。” 楚昕翎了然道:“在你心目中我重要还是那个女子重要?”慕容涵淡淡道:“没有可比性。” 楚昕翎固执道:“如果我和她同时遇上危难,你会救谁?” 慕容涵毫不犹豫道:“救你。” 楚昕翎感觉身子很轻很麻,心也好痛,因为她知道他救过自己之后,会和那个女子一同面对死亡。原来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很难。 澈觉皇宫鑫溯殿 “皇上和慕容儇去了江南。”曲瑛看着仲飞寒道。 仲飞寒品茗道:“这我自是知道,不知道昭仪想让我做什么?” 曲瑛淡笑道:“我现在有了龙种,暂时不用怕慕容儇什么,我只是想如果这孩子是男孩的话如何和楚辰歌争皇位?” 仲飞寒笑道:“不瞒昭仪说皇上已经有意将楚辰歌立为太子。” 曲瑛狠狠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还是要试一试不是吗?” 仲飞寒邪邪一笑道:“办法倒是有,不过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我要复国,你的孩子依然坐在那个皇位,不过我要作辅政大臣……不过昭仪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肚子里的孩子成为男孩吧。” 昭仪冷笑道:“这有何难?即便不是男孩又怎样?本昭仪不是照样可以把她换成男孩吗?慕容儇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仲飞寒微微上扬嘴角道:“我劝昭仪还是多考虑一下,这样的动国之根本的大业,可是要遭天谴的。” 曲瑛冷冷道:“如果我怕遭天谴不早就死在这后宫之中了吗?我命不该绝,纳兰薇做不到的本昭仪替她完成。” 仲飞寒提醒道:“我需要陕甘那边朝政上的支持,我知道你有那边的人脉,我希望三天后见到成效。” 曲瑛冷哼道:“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的女人究竟是强势,还是注定的哀伤? 杭州城郊 泠冉溪和楚浩晨站在一座坟墓前,点上香:“爹、娘,女儿回来看你们了,女儿那么久没有回来,你们不会怪我吧。” 楚浩晨说:“岳父,您的案子已经平反了,您放心,我会对冉溪好,照顾她一生一世。 泠冉溪淡笑:“浩晨,我想案子是不是平反,我爹已经不在意了。” 两人站在坟前很久,泠冉溪想到了什么,走到墓前,轻轻地说:“爹,谢谢你的玉佩,女儿现在很幸福……”楚浩晨看着周围,泠冉溪离开杭州那么久,这墓应该没有扫才对,但是周围很干净,没有杂草,墓碑上的字迹也很新,好像有人特意打扫过。 泠冉溪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楚浩晨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你还想去哪儿?” 泠冉溪想了想:“我想去一次泠宅。” 楚浩晨搂住她:“好,我陪你去。” 泠宅 楚浩晨站在一座宅邸前,牌匾掉在一边,大门虚掩着,能隐约看见里面的杂乱,角落里蛛网密布,不禁皱眉:“难道就没有人再住进来过?” 看见有两个妇女走来,泠冉溪问:“两位大嫂,我想问问,这宅子……” 两个妇人一惊,看了看泠冉溪:“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 泠冉溪点头:“是啊。” “那就难怪了,这宅子的主人泠老爷受冤下狱了以后,泠宅的人死的死,散的散,人们都说这宅子怨气太重,就荒废在这里了,唉,说来也可惜,泠老爷多好的人,就这么被抓了,特别是这泠老爷的女儿,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不知道怎样了……” 另一个妇人打量着泠冉溪:“姑娘可别进去啊,这宅子荒废了很久了,阴气很重,进去可是伤身啊……”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好像在门前多待一会儿,就会惹来晦气一样。 泠冉溪推开门,楚浩晨拉住她:“你真的要进去吗?” 泠冉溪淡淡道:“我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我很想看看里面变得怎么样了……”说罢推开门。 泠冉溪走进去,到处都是破旧的家具,杂乱不堪,还有满地的落叶,就像刚才两个妇人说的,再也没人进来过…… 楚浩晨揽住她:“我们走吧,这里阴冷,对你身体不好。” 泠冉溪点头,和楚浩晨转身,却看见一黑衣男子站在自己身后,楚浩晨把泠冉溪护在身后问道:“你是谁?” 黑衣男子没有理会楚浩晨,一直看着泠冉溪说:“你是……冉溪?” 泠冉溪一愣:“你是谁?我们见过吗?” “你不记得了吗?我是易霖翰……” 杭州某客栈 “原来冉溪你这几年过的这么精彩,一转眼的功夫,你都已经成亲生子了。” 泠冉溪脸一红:“表哥你不要取笑我了……” 楚浩晨问道:“那岳父的墓碑也是易兄你……” 易霖翰点头:“是啊,我看舅父的墓碑都没人打扫,就把附近的杂草都清理了一下。” “表哥你怎么会来杭州呢?”泠冉溪觉得疑惑,易霖翰是她娘亲远方亲戚的儿子,一直住在襄阳,怎么会突然在杭州出现。 “不瞒你,你们家出事后,我本想赶到杭州带你走,想不到等我到的时候你已经下落不明不知所踪了,所以我又回到了襄阳,之后每年都会来杭州一次。”“那真是麻烦表哥你了。” 楚浩晨看着易霖翰,觉得这个男人让人捉摸不透,像个谜,对泠冉溪说:“我们先回沧月阁吧,出来一天了,让儇儿照顾着棠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泠冉溪才想到:“对啊,真怕棠儿又出什么事了,表哥,那我们先走了。” 易霖翰说道:“那好,我就住在龙悦客栈,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 没有人发现易霖翰攥紧的双手和对楚浩晨充满妒意的眼神。 沧月阁——云湖楼 泠冉溪推开门,看见慕容儇一脸挫败地坐在椅子上,看见泠冉溪回来便扑上去:“姐姐你可回来了,让我好等。” 泠冉溪问道:“怎么了?” 慕容儇像是悟出一个道理一番:“我看以后不能把辰歌和棠儿放在一起,这两个孩子……唉,可把我累的……” 泠冉溪抱起熟睡楚韵棠,笑道:“明白了,今天累着你了,真是对不起。” 慕容儇委屈地说:“知道就好,晚上我可要和昊天去赏西湖美景啊,辰歌和梨儿就拜托姐姐你了。” “知道了。” 月湖楼 泠冉溪轻轻地把楚韵棠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楚浩晨从身后拥住她,说道:“那个易霖翰,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泠冉溪转过身:“怎么了?表哥又怎么着你了?” 楚浩晨严肃地说:“我是说正经的,你表哥可会武功,你不知道吗?” 泠冉溪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呀,表哥家可是书香门第,怎么可能会武功?” “那我问你,刚才在泠宅,那么安静的情况下,你表哥在我们身后,为什么我一点声音都没听见,这怎么解释?” “我……”泠冉溪低下头。 楚浩晨紧紧拥住她:“听我的,他不简单,我们还是要当心,尤其是你,不要以为是亲戚就放松警惕。” 泠冉溪在她怀里笑道:“怎么?你吃醋啦?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坛打翻的味道啊……” 楚浩晨低头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她后面的话,此刻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其他…… 第五十一章 雅俗熙熙物熊妍,任旗亭斗酒十千 杭州灵隐山 慕容儇莞尔笑道:“泠姐姐真没想到你的家乡这么美,这灵隐寺依灵隐山傍西湖水,真的是人杰地灵的佛家圣地吧。” 泠冉溪也淡淡笑道:“小时候每年我娘都会带我来这里求平安,这些年没来,香火又旺了不少呢,这个寺的空绝住持和泠家也是有些往来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记得我。” 慕容儇轻叹道:“姐姐这般美貌谁又会轻易忘却呢?” 楚昊天宠溺地责怪道:“儇儿……佛家圣地。” 慕容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这时一小和尚迎上来道:“请问是泠姑娘吗?” 泠冉溪一愣道:“正是。” 小和尚道:“师傅已经等候施主多时了,请随小僧到禅房。” 绕过熙攘的大殿,来到一处稍偏僻的禅房,小僧推开一个房门道:“师傅在里面。” 空绝大师打坐闭目道:“泠姑娘你来了?” 泠冉溪虔诚道:“空绝大师这么些年不见,过的还好?” 空绝大师轻轻道:“阿弥陀佛,有佛的地方就是极乐……这一次叫泠姑娘前来是要给泠姑娘一件东西。”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取出一个檀木盒子道:“这是你哥哥临死时托付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的《泠家铸谱》。其实你们泠家祖上根本不是做丝绸生意发的家,生意只是你们掩人耳目用的,你们泠家真正的身份是铸剑山庄的主人。” 慕容儇皱眉道:“铸剑山庄?可是据我所知这山庄不都是男子吗?” 空绝大师点点头道:“没错,之所以连泠姑娘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秘密只传泠家嫡长子,可是现在兴复铸剑山庄就靠泠姑娘了。” 泠冉溪接过盒子,不置可否道:“空绝大师,可是这么些年来我一无所知,况且对武功一窍不通,怎么能受此重任呢?” 楚昊天朗声一笑道:“这可不尽然,你们都有所不知这铸剑山庄之所以只闻名,而不现形是因为它一直是为皇室效力,并且只统归于历代皇帝。可惜就算是历代皇帝也没有见过铸剑山庄主人的面目和他们的身份。” 慕容儇浅笑道:“姐姐日后可是庄主了,这下浩晨哥哥更是要吃醋咯。” 楚浩晨也才缓过神来道:“冉溪你真的要接管铸剑山庄吗?” 泠冉溪也是一脸为难望向慕容儇,慕容儇马上会意道:“不要看我姐姐,我现在即是贵妃又是大臣,已经是忙不开身了,你千万别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不如这样吧,你先拜托师兄暗中打点着山庄事宜,等棠儿大些,如果喜欢的话让她接手不就可以了吗?”楚浩晨点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主意。” 空绝大师道:“贫僧已经将泠施主死前的遗愿带到,贫僧就先告辞了。” 慕容儇也拱了拱手道:“那我们也不扰大师了。” 敦煌彼岸宫 “表嫂,澄曦真的好可爱啊,不像表哥整天板着脸。”玫绮抱着云澄曦笑道。 叶婧媃淡笑道:“你这话怎么从来不当着瑾殇的面说啊?” 玫绮撒娇道:“表嫂,你看我表哥现在眼里除了你就是澄曦。” 叶婧媃轻笑道:“你和明焕也生一个不就行了?到时候我敢说瑾殇一定也会很疼爱那个孩子呢。” 玫绮羞红了脸道:“姐姐就会拿我开玩笑。” 叶婧媃含笑道:“不知道儇儿她们那里怎么样了,真想回帝都看看。” 玫绮兴奋道:“好啊,正好我也想去帝都玩一玩,在敦煌真的是玩腻了,到哪里还有那么一大堆人跟着。” 云瑾殇不知何时进来道:“儇儿他们去杭州了,你现在去了也见不到她的。” 玫绮嘟着嘴道:“表哥你又走路不出声,和明焕一样,每次都吓到我。” 云瑾殇敲着玫绮的头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欢笑响彻每个角落…… 沧月阁——月湖楼 泠冉溪愣愣地看着那个檀木盒子,喃喃道:“想不到我哥死前竟然让空绝大师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楚浩晨逗着楚韵棠玩:“儇儿不是说了吗,可以先拜托羽陌打点着,等我们的棠儿大了,再可以转手给她。” 泠冉溪摇头:“但是我并不想让棠儿涉足江湖的事情,我希望她一辈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就好……浩晨,不如把这《泠家铸谱》交给表哥,他肯定有办法。” 楚浩晨制止她:“不行,一、空绝大师不是说了,这《泠家铸谱》只能留给泠家人;二、你表哥让我很怀疑,我觉得他是有意遇见我们,那天之后,我又去了一次岳父的坟墓那儿,发现岳父的墓被人移动过,很显然有人是想在这墓下找些什么东西。” 泠冉溪惊讶道:“你觉得那个人就是表哥?不会呀,没有理由,他虽是我娘的亲戚,但也是逢年过节才来杭州一次,还算不上很熟,为什么要在我爹的墓下找东西呢?” 楚浩晨走到她身边:“我也不能断定那个人就是他,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要找东西,肯定是在找这个盒子,这就是你们泠家最重要的东西,有了它,就是铸剑山庄的主人,为皇室效力。” 泠冉溪收起盒子:“浩晨,不如我们明天再去一次灵隐山吧,我想去请教空绝大师,问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灵隐寺 泠冉溪推开寺门,发现里面出奇的安静,也不见门口打扫的小和尚,整个灵隐寺静悄悄地,静得诡异,静得让人可怕…… 泠冉溪试探地喊:“请问有人在吗?”但寺里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楚浩晨说:“我们去空绝大师的禅房吧。” 泠冉溪点头,跟着楚浩晨到了禅房,敲了敲门,便进去,却发现空绝大师正在打坐,走上前:“空绝大师,我想了一晚,这《泠家铸谱》还是……” 楚浩晨扶住泠冉溪的肩:“冉溪,你不觉得大师很奇怪吗?”走上前,手在他鼻子下一探,有按了按他的脉搏,转过身:“我们来迟了,空绝大师已经死了。” “什么?”泠冉溪吓得一个哆嗦,“怎么会呢?” “我想空绝大师肯定是在毫无发现的情况下遇害的,所以一招毙命,呵,那人武功很高啊,能做到悄无声息,不让人察觉。” “那是谁呢?空绝大师为人和善,不可能有仇家啊。” 楚浩晨环视了四周:“这屋子虽然整齐,但是房中物件的归置却和昨天不一样,肯定是有人弄乱以后又刻意整理过,”看了看泠冉溪手中的盒子:“我们要赶快离开灵隐寺,已经有人盯上你手中的铸谱了,你想,空绝大师德高望重,淡泊名利,更不要说金钱,这禅房里并没有之前的东西,如果是山贼肯定会把这些字画、花瓶都带走,但是现在都放的好好的,也就是说,凶手知道空绝大师手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只是等他来拿的时候,被我们先一步拿走了。” 泠冉溪站在原地:“那……我……” 楚浩晨揽住她的肩:“我们先回去吧,跟昊天他们商量一下,说不定儇儿会有办法。” 云湖楼 “空绝大师死了?!而且是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是谁那么狠心?”慕容儇问道。 “我和冉溪也不知道,所以才回来问问你和昊天。”楚浩晨说。 楚昊天想了想:“看来三嫂的铸谱已经让人给惦记上了,三哥,你说的那个易霖翰到底是什么人?” “是冉溪的表哥,但却让人捉摸不透,他能毫无声息的出现在我们身后,武功并不在我们之下,我想空绝大师十有八九是他杀的。” 慕容儇说道:“如果他真的要这本铸谱,他肯定会发现铸谱在泠姐姐那儿,到时候他会怎么办呢?” 楚浩晨狠狠道:“不管他想怎么样,如果他敢伤害冉溪还有棠儿,我就让他不得好死!” 待楚浩晨和泠冉溪离开后,慕容儇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道:“昊天你说易霖翰真的只是单纯要找到《泠家铸谱》吗?要知道单凭一个人的实力,即便是得到了铸谱也根本撑不起整个铸剑山庄,何况山庄中的人也不会让一个外姓人做庄主的。” 楚昊天看着摇篮中的楚辰歌和楚辰梨淡淡说道:“你怀疑他的幕后还有人?” 慕容儇也转身坐在楚昊天身旁道:“对,而且他的幕后不容小觑,虽然他的武功了得,但是不一定能百分百的把握击败浩晨哥哥。只是……” “只是三嫂不会武功,棠儿又尚在襁褓之中。”楚昊天接道。 慕容儇点点头道:“是啊,不过这次如果单纯只是这个易霖翰的话我想我们倒是不用担心,就是怕他幕后的人会半路杀出来,敌在暗我在明,这很不利对我们。” 楚昊天邪邪一笑道:“既然他们在暗,我们就逼他们到明处来,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帝都,就不信狗急还不跳墙。” 第五十二章 欲上高楼去避愁,愁还随我上高楼 杭州夜半——西湖冷泉亭 “鹏翼垂空,笑人世,苍然无物。又还向、九重深处,玉阶山立。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 天西北。且归来,笑谈护长江,波澄碧。 佳丽地,文章伯。金缕唱,红牙拍。看尊前飞下,日边消息。料想宝香黄阁梦,依然画舫青 溪笛。等如今,端的约钟山,长相识。”悠扬的箫声飘在西湖湖面久久不能平复。 “御姑娘还真是好雅兴啊。”来者正是易霖翰。而吹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御封忆,曾经的帝都醉香楼佳黛——影溢韵。 御封忆笑道:“易公子不也是别来无恙吗?” 易霖翰大笑道:“御姑娘功夫果然了得,空绝大师就这样死在姑娘的掌下,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御封忆冷笑道:“可是并没有得到那本《泠家铸谱》不是吗?以你我的能力要想从泠冉溪手中夺下铸谱可非易事。” 易霖翰不屑道:“楚浩晨武功虽高,但是架不住有个不会武功的夫人和弱小的孩子。” 御封忆冷哼道:“你难道不知道慕容儇和楚昊天也来杭州了吗?暂且不用说别人,一个慕容儇就不够你我对付的,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消息得知她从苍澜海回来后,武功又是大大有长进,这种武功造诣恐怕你我都不是对手,更不用说她出神入化的法术了。” 易霖翰狠狠道:“如果不是因为冉溪我才不会加入什么无义庄,可是表妹本来是我的,我不能看见别的男人拥有她,我不管什么慕容儇,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御封忆愤恨道:“蠢货,你要去送死,本姑娘不拦你,但是要是毁了无义庄的大业,你可是死上一千回都不够的。” 易霖翰半响才问道:“有传闻说御姑娘不是已经不效力于无义庄了吗?怎么现在……” 御封忆冷冷道:“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多嘴。小心保不住你的那颗脑袋。” 倘他日蜡屐重来,须记取山中松径。携一片红云归去,莫错认世外桃源…… 苗疆——缀星坛 “你让我离开,现在儇儿她们有危险,我怎么……”沈别情挣扎着起身道。 楚蝶斐冷冷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慕容儇?你去了只会让她分心,让她为难,为什么你就不肯安心呆在苗疆呢?” 沈别情苦笑道:“你不懂,我不能看着她深陷险境。” 楚蝶斐再也忍不住道:“不,沈别情我懂,我一直都懂,我一直都能感受的到,那种撕心裂肺,那种痛彻心扉,那种为爱沉默。我知道你爱慕容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是,你是可以现在就去杭州,但是你有能感觉到我当你从缀星坛走出去的时候,我心碎的声音吗?我从不祈求你给我一点关心,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爱惜你自己,你这样折磨自己,有没有在乎过我的心痛啊?” 沈别情欲要伸手给楚蝶斐擦泪的手,就那样犹豫停在半空,楚蝶斐突然笑了,那笑那么苍白那么刺眼,沈别情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绞痛,他知道这个笑真的是楚蝶斐心死后最后的表情,除了这个笑以外,灵魂早已抽空,剩下的就只有空壳而已。 楚蝶斐淡淡笑道:“沈公子,如果你现在还是要去杭州的话,我现在就帮你备马。” 沈别情打断她的话道:“不用了。” 楚蝶斐淡然道:“真的不用了吗?” 沈别情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闭上了双眼,可是干涸的双眼竟然没有一滴泪,从未流过泪,不是因为不心痛,而是因为泪涌之前就已经枯竭在心中。 深深刺痛的还有灵魂…… 帝都——澈觉皇宫鑫溯殿 曲瑛坐在庭院中品茶,哼着小调,仲飞寒冷笑道:“昭仪还真是清闲啊。” 曲瑛看了一眼仲飞寒道:“右相大人有何吩咐啊?” 仲飞寒淡淡说道:“无义庄有找过你吧?” 曲瑛不屑道:“右相消息还很灵通……不过本昭仪拒绝了,江湖上的事情本昭仪不想染指,更何况无义庄也是来者不善。” 仲飞寒点头道:“看来昭仪还是够聪明的,知道无义庄很有可能到时候事成后反咬一口,不过昭仪还是小心为好。” 沧月阁月湖楼外 杭州开始下起细雨,朦朦胧胧的感觉,让此时的西湖在细雨的笼罩下看起来更加美,令人神往。泠冉溪抱着楚韵棠站在月湖楼外的过道,隔着栏杆看着西湖的美景。 慕容儇从云湖楼走出,看见泠冉溪在一旁发呆,走过去:“姐姐,还在想空绝大师的事?” 泠冉溪点头:“是啊,看来我真的是个不祥的人,一回来就有人丧命……” 慕容儇安慰道:“姐姐你想多了,空绝大师的死我们都预料不到,生死各按天命,谁都阻止不了,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想太多。” 楚韵棠突然哭起来,泠冉溪哄着她:“棠儿不哭,乖啊。” 慕容儇问:“棠儿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泠冉溪疑惑道:“不知道啊,刚才还睡着,也不可能饿了啊……” 这时一个小二走到泠冉溪旁:“夫人,有位姓易的公子找你。” 泠冉溪边安抚着楚韵棠边说:“让他来月湖楼吧。”把孩子交给慕容儇:“儇儿,帮我照看一下棠儿。” 慕容儇接过孩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嗯,其实我也想看看这位易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月湖楼 易霖翰一身青衫,走进月湖楼,泠冉溪正在烹茶,在易霖翰眼里,她和几年前没有区别,即使嫁了人,做了母亲,也变的越来越美,让人抗拒不了……要说真的有区别,就是她已经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了…… “冉溪……”易霖翰开口。 泠冉溪回头:“表哥你来了,坐吧。” 易霖翰坐下:“你这几年在帝都受苦了,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泠冉溪递了茶杯给他,笑道:“也没怎么受苦,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嘛。” 易霖翰接过茶杯:“看见你,我还能想到我们以前……” 泠冉溪打断他的话:“表哥,以前的事不要说了,忘了吧……” 易霖翰站起身:“冉溪,我的心意你很清楚,我心里只有你,从来没有改变过。” 泠冉溪叹了口气:“表哥,我们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很多事都要看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应该找个适合自己的女孩。” 易霖翰站在那里,两人顿时陷入尴尬,慕容儇走进来:“姐姐,怎么了?这位就是易公子吧,有礼了。” 慕容儇看了看桌上的茶壶,心生一计,走到桌前,拿起茶壶:“易公子你的茶都凉了,我帮你换一杯吧。”说着拿起他的茶杯,手却一滑,眼看杯子掉了下去,易霖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杯子。 泠冉溪问:“儇儿,你怎么了?没事吧?” 慕容儇俏皮一笑:“没什么,手滑了而已嘛。” 易霖翰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慕容儇走到泠冉溪身边:“姐姐,我赞成浩晨哥哥的说法,离他远点,他的确不简单。” 泠冉溪只是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这次江南之行是个错误。 深夜冷泉亭 影溢韵在亭里喝着美酒,看着一旁的易霖翰:“易公子看起来很是烦躁啊,是为了泠冉溪的事吧,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不如和我一起喝酒赏月,也是人间乐事啊。” 易霖翰瞪了她一眼:“别管我,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肯接受我,她难道就从来没有爱过我?” 影溢韵大笑:“接受你?哈哈人家可是砻逍王府的王妃,放着荣华富贵、舒适安逸的日子不过,难道跟着你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吗?” “哼,他是王爷又怎样?如果他不是呢?冉溪就是我的!” 影溢韵淡淡道:“你又错了,即使他不是王爷,泠冉溪也愿意跟着他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只要跟着楚浩晨,她就不会后悔。” 易霖翰气急败坏:“你闭嘴,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这冷血的女人!” 影溢韵转过头,自己不懂什么是爱?或许吧…… 第五十三章 故山独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 云荒骞山 “哥……哥”萧羽凝急忙跑到议事大殿,不顾萧羽陌正在谈正事闯进殿中。 “羽凝慌张的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冷幕痕一脸疑惑的扶住气喘吁吁的妻子问道。 萧羽凝喘着气道:“哥……你去看看……芷嫣吧。” 刚刚还有些愠色的萧羽陌紧张问道:“芷嫣?她怎么了?”说着话已经和萧羽凝、冷幕痕步出了大殿。 萧羽凝忙道:“哥……你要做爹了,芷嫣有了身孕。” 萧羽陌突然停住脚步,看着萧羽凝,许久向想起什么似得马上奔到两人的住所,看着穆芷嫣一脸不情愿的坐在门口的秋千上,三步并作两步抱过她道:“芷嫣。” 穆芷嫣沮丧道:“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我还没做好准备呢……儇儿生的时候那种痛苦我是见识到了。” 萧羽陌将穆芷嫣搂在怀中道:“傻丫头说什么呢?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如果当年你娘也这么想,怎么会有你呢?” 穆芷嫣点头道:“那倒是,不过……就只这一个哦。” 萧羽陌宠溺道:“是,就这一个,最好是一个女孩,像你一样可爱。” 穆芷嫣突然觉得自己那般幸运,遇见你,这生足矣。 深夜冷泉亭 慕容儇一身男子装束,看着亭中吹箫的女子道:“这个曲子是我哥哥吹过的。” 御封忆淡淡笑道:“堂堂驸马我可不敢高攀,不知道贵妃前来有何事?” 慕容儇冷冷道:“你伤不了泠姐姐的,你和无义庄的阴谋以为皇上都不知道吗?不过不久想来你会知道一个更大的阴谋。” 御封忆挑眉道:“哦?更大的阴谋,我倒是很有兴趣,仲飞寒竟然做了澈觉的走狗,怪父王当初那般宠他。” 慕容儇冷笑道:“宠爱仲飞寒?当初你们的父王最迷恋的不是那个香妃吗?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还要让她的只知道迷恋女色的儿子继承王位,这样的皇帝还说是宠仲飞寒吗?恐怕御姑娘是说笑的吧?” 御封忆狠狠道:“不管怎么说是你们让我家破人亡的,这个仇我潘馨晴定会报。” 慕容儇莞尔笑道:“前朝的温愠公主,我想就是因为报仇你才重新回到无义庄的吧?不过马上你就会知道所有真相了,会让你意想不到的。” 御封忆淡淡道:“你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了。” 慕容儇浅笑道:“御姑娘觉得我是那样的女子吗?不过……不管怎么样你让易霖翰老实一点,就凭他还想夺回泠姐姐?” 御封忆大笑道:“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的自信。” 慕容儇邪魅一笑道:“我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御封忆忽然全身打了个冷颤,这个女人笑的妩媚,而妩媚中藏的不是胭脂香粉,而是锋利无比的冷剑。 沧月阁云湖楼 楚昊天拥着慕容儇道:“不知道易霖翰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在暗,况且三嫂又不会武功,三哥难免会分心啊。” 慕容儇突然笑道:“昊天,你说如果让易霖翰和御封忆起冲突的话,是不是就能省了我们不少精力呢?” 楚昊天宠溺地看着慕容儇道:“你这丫头,就是鬼主意多……你是想把三嫂和三哥有感情这件事推到御封忆身上?” 慕容儇委屈道:“什么叫推到她身上啊?本来就是她当初在醉香楼里,那么‘热忱’。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楚昊天笑道:“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通过三嫂的口说给易霖翰。” 慕容儇微微一笑道:“放心我陪着泠姐姐一起去,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这个易霖翰。” 一切都在发生变化,却都在意料之中。 骞山睦尘宫 穆芷嫣嘟着小嘴,一脸不情愿地看着面前的饭菜,怎么以前不觉得这些东西看起来那么别扭,萧羽陌夹了点菜放在穆芷嫣的碗里说道:“来,多吃点菜,你现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穆芷嫣乖顺地吃下菜,萧羽陌又夹了块肉放在她碗里:“也要多吃点肉,生孩子很辛苦,要有体力。” 穆芷嫣一努嘴,对着萧羽陌:“你也知道很辛苦啊,”放下筷子,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丈夫:“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萧羽陌一脸无奈,哄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打也打了,乖,吃了它好不好?” 萧羽凝笑道:“是啊芷嫣,你就听哥哥的话吧,你看泠姐姐那么瘦弱的身子生孩子都费劲啊,你还是多吃点吧。” 穆芷嫣一脸委屈地吃下碗里的食物,生怕萧羽陌又喂她什么,就喝光了一旁的燕窝,不是吃不惯,而是最近补得太多了,现在看见吃的就想吐,以后问问儇儿,是不是她怀孕的时候,皇上也“逼”她吃那么多,放下手中的碗:“我吃饱了,我要去院里散步,你们慢用哦。” 看着穆芷嫣跑开,萧羽凝笑着说:“这几天还真是麻烦哥哥了,一边要处理武林的事情,回去后还要对付芷嫣这丫头。” 萧羽陌说道:“不麻烦,等你怀孕了,幕痕也会这么天天哄着你的。” 萧羽凝脸一红,看着身边的冷幕痕:“哥,你说什么呢,吃饭,” 萧羽陌对冷幕痕道:“看,害羞了呢。” 冷幕痕抬起头,尴尬道:“吃饭,吃饭。” 西湖 泠冉溪和慕容儇坐在游船上,对面坐着易霖翰,他没想到泠冉溪会主动约自己,没等她开口,便说:“冉溪,你约我是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话对我说?还是……” 泠冉溪喝了口茶:“表哥,今天找你来,只是想叙叙旧,没有别的意思,离开杭州那么久,我也想知道你过的怎么样,一些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 易霖翰点头:“我明白,我懂了,我不会说,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泠冉溪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曾经是帝都第一青楼醉香楼的泠如汐吧?” 易霖翰点头:“我知道,但我知道你这是权宜之计。” 泠冉溪笑着说:“我和浩晨就是在那里相遇的。” 易霖翰不解:“冉溪,我不懂,你到底爱他什么,在杭州时,每年到你家提亲的人家那么多,你都拒绝,为什么偏偏爱上他?难道就为了他是王爷?他的地位?” 慕容儇在一旁莞尔道:“易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吧,泠姐姐能和浩晨哥哥在一起,其实还有一位功臣呢。” 易霖翰问:“是谁?” 慕容儇一笑:“就是醉香楼的佳黛影溢韵啊,你应该听说过吧?若不是她的‘计谋’,泠姐姐说不定还不能跟浩晨哥哥结为夫妻呢,对吧?姐姐。” 泠冉溪点点头:“是啊,我也该谢谢溢韵,那时帮了我不少忙呢。” “是啊,若不是因为她的殇霜,才不知道原来泠姐姐和浩晨哥哥如此相爱呢。” 易霖翰惊讶:“殇霜?冉溪,是真的吗?” 泠冉溪回答:“当然是真的啦。” 易霖翰握紧双拳:御封忆…… 月湖楼 见泠冉溪回来,楚浩晨赶忙走上去把她抱在怀里,贴在她的耳边:“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 泠冉溪淡笑:“我和儇儿在一起,你担心什么?棠儿怎么样?” 楚浩晨松开她:“她呀,你不在就哭个不停,我哄了好久才安静下来,这丫头。” 泠冉溪看着楚韵棠无邪的睡相:“棠儿想我了呢,看不见我当然会哭咯,对不对?” 楚浩晨搂住她,吻上她的唇瓣:“我也想你了……” 第五十四章 多应不信人肠断, 几夜夜寒谁共暖 深夜冷泉亭 易霖翰看着还是一脸淡然的御封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虽然不及慕容儇和泠冉溪的美貌,但是冷若冰霜的面容下覆盖的淡淡忧伤,却又让这个佳人有了别的一些韵味,只不过这些被隐藏的很好罢了。 易霖翰冷冷问道:“御姑娘好像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么些天怎么也没见御姑娘有所行动呢?还是……御姑娘对无义庄的忠诚……” 御封忆打断他道:“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有我的计划,用不着向你回报,你不过是要得到泠冉溪而已。” 易霖翰冷笑道:“我想是御姑娘根本就没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吧,又或许御姑娘就是喜欢成人之美不是吗?” 御封忆笑道:“易公子好像有什么意见。” 易霖翰冷哼道:“我一个小小的襄阳公子,哪敢和大名鼎鼎的无义庄杀手有什么造次的意见呢?” 御封忆淡淡说道:“知道就好,虽然你的武功不弱,但是赢我你还是没有十成的把握。” 易霖翰狠狠道:“我告诉你御封忆,不要和我耍什么花招,如果我到庄主那里参你一本,恐怕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御封忆轻佻一笑道:“你自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襄阳公子,论才智你不及楚浩晨,论地位你不及楚浩晨,单论这功夫而言,你也未必就赢得了他,你给不起泠冉溪想要的幸福,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爱呢?” 易霖翰怒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好,这可是易公子说的,你的事情我御封忆不管。”御封忆轻蔑一笑道,她等的就是易霖翰自己说出这句话,她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帮他抢一个女人。况且,泠冉溪的的确确是个好姑娘,自己也是隐隐不愿牵连无辜吧。 敦煌——彼岸宫承欢殿 “澄曦……澄曦。看爹给你带的什么好东西?”云瑾殇拿着夜明珠斗着云澄曦。 叶婧媃嗔怪道:“你可不要把我的儿子弄成小财迷昂。” 云瑾殇疑惑道:“和别情那样做澈觉首富也不错啊,看他不是挺逍遥自在的吗?” 叶婧媃笑道:“对了,最近有儇儿他们的消息吗?” 云瑾殇恍然想起什么似道:“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他们已经启程回帝都了,听帝都那边说曲瑛缠着太后要晋升自己为妃,还将一个叫黎颜熙的贵人打的体无完肤。” 叶婧媃有些生气道:“曲瑛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皇上的女人都敢打?她还就是没有对儇儿有所行动,如果真要走到那一步,儇儿岂容她在太岁头上动土?” 云瑾殇点头道:“儇儿才不会吃曲瑛的亏呢,况且她和昊天有了一对那么可爱的孩子,听说现在皇上太后更是宠她宠的不行呢。加上儇儿为人本善,下人也对她极为忠诚,所以曲瑛不会嚣张太久的。” 叶婧媃也笑道:“况且那个腹中的胎儿根本就不是皇上的,看她到时候不是死的心服口服?” 杭州至帝都的马车上 慕容儇看着怀中的楚辰歌和楚辰梨淡笑道:“没想到我现在竟然会有这般的幸福。” 泠冉溪也看着怀中的楚韵棠道:“是啊,想想我们当年在醉香楼……原来那个时候我们就结下了缘分呢。” 慕容儇点头道:“是啊,而且缘分还不浅呢。” 泠冉溪笑道:“我是何其幸运啊?如果以后能把我们这群人再聚到一起,或许我们的下一代会有另一番旖旎呢。”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这是自然的,我还想要给梨儿在这中找一个好夫婿呢……对了姐姐你知道吗?迦若已经有了双胞胎儿子,是林踏雪的功劳呢。” 泠冉溪吃惊道:“是吗?看来他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慕容儇赞同道:“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车外,楚昊天和楚浩晨听着车内两个女子的谈话,不禁嘴角微微上扬,楚浩晨道:“没想到我们可以一直走到现在。” 楚昊天淡淡一笑道:“上天总是公平的,让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寻到真爱,并且能够长相厮守。” 命运,原来真的如此奇妙…… 皇宫未央殿 卿芫一边倒茶一边问道:“娘娘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不在江南多玩一些时日吗?” 慕容儇端起茶杯:“江南看上去也不平静,还是早点回来的好,对了,鑫溯殿那边怎么样了?” 卿芫才想起什么:“回娘娘,曲昭仪借着自己怀有龙种,一直缠着太后立她为妃,还有就是,前几天不知怎么回事,黎贵人又被曲昭仪打了,打得可不轻呢。” 慕容儇放下茶杯:“哦?是吗?还学会滥用私刑了,本宫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资格让姑姑立她为妃,就凭她肚子里那个所谓的‘龙种’吗?” 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来禀报:“娘娘,刚传来消息,黎贵人死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住,先不要把消息传到鑫溯殿。”慕容儇吩咐道。 “娘娘,黎贵人死了,不告诉曲昭仪吗?奴婢看这八成和她有关呢。” 慕容儇莞尔笑道:“这都搭上人命了,也不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阴德,本宫看她怎么收场。” 卿芫说道:“奴婢看曲昭仪身边的那个丫头翠竹也是心怀鬼胎,跟她主子一个德性,怎么看都不是好人。” 慕容儇挑眉:“她?她能成什么气候,就曲瑛那样的主子,能教出聪明的丫头吗?” “是啊,也只有像儇儿那么聪明的主子,才能教出卿芫那么聪明的丫头呢。”楚昊天笑呵呵地走进来。 “昊天?来了也不通传一声,吓死我了。” 楚昊天问道:“两个孩子呢?” “哦,乳娘刚喂了奶,在内堂睡着呢,你来有什么事吗?” 楚昊天笑道:“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慕容儇拉着他坐下:“什么好消息啊?快点告诉我。” “睦尘宫那边来信了,芷嫣那丫头有身孕了。” 慕容儇一脸惊讶:“芷嫣有身孕了,我记得她说过自己打死都不生孩子,那么快就有身孕了?她自己都像个孩子一样,就要当母亲了。” “是啊,羽陌信上说,芷嫣这丫头老是和他对着干,每次让她乖乖喝药都要哄好久。” 慕容儇无奈地笑笑:“看来师兄这十个月有的苦了,呵呵。” 楚昊天一把搂住她:“你什么时候再替我生一个啊?” 慕容儇脸一红,笑着说:“看你表现咯,况且,辰歌和梨儿还那么小,也要等他们大点啊。” 楚昊天吻上她:“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砻逍王府 泠冉溪照看着熟睡地楚韵棠,问一边的楚浩晨:“浩晨,那铸谱你收好了吗?” 楚浩晨抬头:“你放心,我已经收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泠冉溪坐到他身边:“你说,那些人还会不会打它的主意?” 楚浩晨叹了口气:“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它,就算我们回到帝都,他们也会一路跟来,我们也只有小心点。” 泠冉溪点头,看了看身边的楚韵棠笑道:“浩晨,你说棠儿长大后,她一个女孩子会对铸剑有兴趣吗?” “我怎么知道,你不觉得棠儿有时天真烂漫,有时却很邪恶吗?长大后可能是一代小魔女呢。” 泠冉溪淡笑:“你是不是还想说,再配一个小魔头呢?” 楚浩晨说道:“这也好啊,魔女和魔头,绝配啊。” 皇宫鑫溯殿 翠竹在曲瑛耳边说道:“昭仪,皇上和莞贵妃回来了。” “那么快?不是说要去很久吗?”曲瑛疑惑道。 翠竹回答:“听说好像在杭州遇到了些事,所以提前回来了。”曲瑛一脸不屑:“遇到了些事?谁知道是不是莞贵妃怕本昭仪生下皇子,特地早回来防着呢,不过,本昭仪不会让她得逞的。” 第五十五章 碧楼帘影不遮愁, 还似去年今日意 皇宫——慈宁殿 慕容晴狠狠道:“这个曲瑛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滥用宫刑,儇儿你为何……” 慕容儇妩媚一笑道:“我们暂且把帐都给她一笔笔记上,等到最后一起算总帐,她可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慕容晴点头道:“她还问哀家要一个妃子的位子。” 楚昊天开口道:“母后,朕和儇儿觉得既然她要,不如就给她,朕也想看看她有多大能耐,还有她腹中的‘龙种’。” 慕容晴疑惑道:“你说说她唯一的靠山仲飞寒,不是已经收为己用了吗?不然依哀家看直接拖出去斩了就行了。” 慕容儇莞尔笑道:“这事情还没有姑母想的这么简单,她的情夫可是山西巡抚的公子,狗急了还跳墙呢。” 慕容晴叹道:“也是,不过你们回来了,哀家也可以清静一下了。” 楚昊天起身道:“那我们不扰母后休息了。” 慕容儇也起身道:“儿臣告退。” 帝都——左相府 慕容烬看着不久将要临产的叶娴婷道:“婷儿,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叶娴婷缓缓道:“你说呢?” 慕容烬笑道:“女孩吧,和你一样漂亮善解人意,到时候我们一起教她下棋。” 叶娴婷轻轻道:“可是你是慕容家的嫡子,所以你的孩子还是男孩好吧,其实男孩也不错和你一样带兵打仗。” 慕容烬挽着叶娴婷道:“回房休息吧,不要累着。”可是刚一抬脚,叶娴婷就感觉下腹一阵疼痛,随即昏厥在慕容烬的怀中。 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房间围了一大群人,下腹的疼痛又一阵阵袭来,叶娴婷忍不住大声喊着慕容烬的名字,听着产婆不停地喊着用力,终于在一阵啼哭声过后,叶娴婷终于因虚脱而苍白的躺在床上。 慕容烬为她轻轻擦拭着面庞道:“婷儿,辛苦你了。” 慕容夫人也道:“是啊,你可是为我们慕容家添了个大孙子。” 叶娴婷虚弱说道:“烬,我想看看孩子。” 慕容烬抱过婴儿道:“你看这孩子虽是男孩,但是面容却这般无暇,不如我们给他起名叫无尘可好?” 叶娴婷点点头道:“无尘……是我们的孩子。” 皇宫——未央殿 “什么?嫂子生了?”慕容儇激动的问这来报信的卿芫。 卿芫笑道:“是,我的贵妃娘娘,孙少爷可漂亮了,所以二少爷给他取名无尘。” 慕容儇笑道:“慕容无尘?看来哥哥是想把我的小外甥培养成俊朗出尘的美男子呢,不行我得回一趟慕容府。” 正在这时楚昊天进了殿中,看着急急忙忙的慕容儇问道:“怎么了?这么匆忙?” 慕容儇莞尔笑道:“我哥哥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取名慕容无尘。” 楚昊天宠溺道:“想回府了吧?”看见慕容儇点头,又道:“过几天有一次家宴,不如等到那个时候你再见见你的小外甥如何?” 慕容儇嘟着嘴道:“你是皇上,所有事情你决定吧。” 看着慕容儇有些生气,楚昊天屏退左右道:“儇儿……儇儿……”唤了几声都不见慕容儇理睬自己,楚昊天一把将慕容儇抱起道:“你这丫头。” 慕容儇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你把我放下来。” 楚昊天也倔强道:“不放。” 慕容儇一气道:“看掌。” 未央殿中上演着一幕打斗,而这打斗却是如此甜蜜。 皇宫未央殿梨园 泠冉溪看着正哄着孩子的慕容儇问道:“儇儿,听说你把曲瑛晋为了妃子了,为什么呢?她滥用私刑,又逼死了黎颜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儇莞尔一笑:“她那么想当妃子,我就成全她,至于她所犯的种种,和欠下的人命,到时我会一并还给她。” 泠冉溪点头:“这曲瑛还真是心狠手辣,听说她天天在鑫溯殿享福,仗着自己有孩子对下人又打又骂。” “她会有报应的,”慕容儇笑道:“娴婷生了个男孩,我哥取名为无尘,长得可漂亮呢。” 泠冉溪淡笑:“慕容将军一表人才,他的孩子当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长大后肯定也是文武双全。” 慕容儇欣喜道:“是啊,过几天有家宴,到时候我可要见见小外甥,姐姐,你来不来?” 泠冉溪摇头:“我就不来了,家里还有一大一小要我伺候呢。” 慕容儇一笑:“怎么?浩晨哥哥还在和棠儿吃醋啊?” 泠冉溪无奈地说:“人家都说爹和女儿感情好,怎么到他们身上完全就变样了。” 慕容儇笑着说:“那是因为姐姐你太有吸引力了,他们父女俩谁都不愿意放手啊。” 泠冉溪看了她一眼:“哪有啊?你这丫头,尽瞎说。” 楼兰王宫 楚昕翎看着正在吹箫的慕容涵,每次看见他,心里就有莫名的酸楚,自己此时和他那么近,但是自己从来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对自己很好,很体贴,很关心自己,可是自己明白,这不是爱,就像是任务一般…… “涵……”她轻唤。 慕容涵放下箫,温柔地说:“什么事?” “我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帝都?” 慕容涵想了想:“家父来信了,弟妹生了孩子,要我在孩子百岁那天回去,我们下个月就回去。” 楚昕翎点头:“好,”有问道:“涵,你娶我,会不会后悔?” 慕容涵不解:“为什么会后悔?” 楚昕翎说道:“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她啊,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她比较重要啊,你娶我只是,只是因为皇命难违,你也不想抗旨连累丞相府。” 慕容涵听了她的话,一愣,慢慢把她拥进怀里:“傻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会后悔的,你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呵护你,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楚昕翎埋进他怀里,拼命点头,她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只要是他说的,她都愿意去相信,不会去怀疑,就算他说的这番话是骗她的,敷衍她的,她也愿意。 左相府 慕容烬抱着孩子,坐在叶娴婷身边:“婷儿你看,我们的孩子多可爱。” 叶娴婷摸着孩子的头,笑着说:“恩,姐姐也生了男孩,以后可以让他们表兄弟一起切磋武艺呢。” “是啊,你说他们中哪个武功比较高呢?” 叶娴婷笑道:“我怎么知道啊,不过我想应该和他们的师傅有关吧,姐夫可是鬼谷谷主的大弟子,我想他的儿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慕容烬佯装生气:“难道为夫的就武功就不高吗?” 叶娴婷看着慕容烬的样子:“没有,你生气啦?我倒更希望无尘的棋艺高些呢,你说呢?” 慕容烬把她圈进怀里,淡淡道:“也好,像你,只要你说的都好。” 叶娴婷努了努嘴道:“你看看你啊,哪有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样子?你可是我朝最年轻的将领,以后这样的脾气怎么建立威信呐?” 慕容烬爱怜地看着怀中的慕容无尘道:“儇儿曾经说过这带兵自是要严中有情,严在严明的纪律,情在身先士卒、为将士着想。而在家里呢,你、无尘、爹娘、大哥和儇儿就是我的整个世界,不对你们温柔,我又对谁温柔呢?” 叶娴婷嗔怪道:“就你嘴贫。”心中却是那样幸福。 第五十六章 独倚阑干心绪乱,风月无情人暗换 皇宫——御花园 慕容儇抱着慕容无尘一脸笑意道:“嫂子,这孩子的皮肤和你一样水润,果真应了这名字,倾城无尘啊。” 慕容烬也附和道:“辰歌和梨儿也是一个俊朗聪灵,一个绝色慧心啊。” 楚昊天笑着道:“今儿个就是家宴,没有什么别的礼节,大家就是畅饮。” 叶娴婷淡笑道:“难得皇上今天这么好兴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楚昊天笑问:“儇儿,你说给无尘一个什么封号好呢?”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大将军之长子的这个身份已经很是尊贵了,如果要锦上添花的话,我看不如就封个王爷吧。” 楚昊天大笑道:“好,无尘可是我朝最小的外姓王爷,封号就叫胤钦王。” 叶娴婷和慕容烬马上谢恩,慕容儇看着楚昊天回眸一笑道:“昊天你可真是大方啊。” 楚昊天神秘道:“今天不如就来个双喜临门吧。”唤来太监道:“即日起封皇长女——楚辰梨为雪媚长公主,皇长子楚辰歌为太子。” 慕容儇忙道:“昊天,请收回成命,雪媚长公主这个名号我替梨儿谢过,但是辰歌的太子之位万万不能受……太子,受万神庇佑,所以必是品德高尚、才情智慧过人、相貌功夫无双的,可是辰歌还这么小……所以还请昊天以天下为重。” 楚昊天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儇,方道:“好,就依爱妃之意吧。”儇儿,在你身上永远有探求不完的神奇,看来陪我楚昊天一生的女人,注定是你无疑。 皇宫——鑫溯殿 曲瑛抚着腹部道:“今儿个为什么御花园有重兵把手啊?” 翠竹道:“回昭仪,是皇上在御花园宴请尊御军大将军和将军夫人以及他们的爱子。” 曲瑛狠狠道:“慕容烬和叶娴婷?” 翠竹点点头道:“是的,奴婢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封大将军之子——慕容无尘为胤钦王,封皇长女楚辰梨为雪媚长公主。” 曲瑛挑眉问道:“哦?没有楚辰歌什么事?” 翠竹淡淡说道:“本来皇上要下诏封长皇子为太子,可是让莞贵妃给驳回了。” 曲瑛怒道:“怎么?慕容儇以为自己的儿子是皇室唯一的血脉吗?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是皇上真正让侍寝的女人不过慕容儇和本昭仪,更何况本昭仪也怀了龙种,难道她就毫无忌惮吗?” 翠竹冷冷道:“依奴婢看,长皇子始终是绊脚石,趁着长皇子还小,不如昭仪趁早除掉他,岂不是更好?” 曲瑛点点头道:“不错,如果本昭仪生了男孩,没有人和他抢皇位,如果不幸是个女孩,也不用再害怕慕容儇。” 翠竹淡笑道:“奴婢查到七天后皇上要带着莞贵妃在帝都微服私访,这个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不是吗?” 曲瑛冷笑道:“好,择日不如撞日,她慕容儇受宠就不要怪本昭仪不为自己着想。” 这是个阴谋还是……一个始料不及的陷阱? 云荒——骞山 穆芷嫣挺着肚子无聊地在花园中闲逛,萧羽陌从后面轻轻揽住她道:“芷嫣,怎么又跑出来了?” 穆芷嫣横了他一眼道:“我吃了一堆东西,现在要活动一下,不然整天呆在房间里要闷死了,还有你看我又胖了不少呢。” 萧羽陌皱了皱眉道:“你哪里有胖了?除了肚子大了以外,我倒是觉得你越发消瘦了,不行一定是孩子吸收了,你看你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穆芷嫣冷笑道:“盟主大人终于良心发现了?等生完孩子,你必须带我离开云荒,我们可以去敦煌找婧媃,也可以去帝都找儇儿,或者我们回一趟云南好了,不知道爹知道我就这样嫁给了你,会不会气背过气去。” 萧羽陌无奈道:“我们可是皇上指婚……不过回云南看看也好,我也要拜见一下岳丈大人,不然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穆芷嫣轻笑道:“知道就好。” 皇宫——未央殿 慕容儇倚在楚昊天怀中道:“据可靠消息,曲瑛目前还没有怀有身孕,之前都是假象,她甚至连翠竹都没有相信。” 楚昊天皱眉道:“这么说她还是会去找赵伟?” 慕容儇点点头道:“可是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她周旋了,不如我们不去抓她和赵伟通奸,而是……”慕容儇悄悄附在楚昊天耳边说着什么。 楚昊天邪邪一笑道:“那么我也想看看她究竟会有什么下场。” 慕容儇呢喃道:“拭目以待咯。” 苗疆——缀星坛 那天之后,沈别情再也没说过回帝都的事,但是经常往同一个方向看,楚蝶斐明白,那是往帝都的方向,他的挚爱在那边,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爱她…… 楚蝶斐走到他身边,淡淡道:“沈公子,该换药了……” “我看时辰,知道你也快来了,”沈别情脱下衣衫,楚蝶斐解开他身上的纱布:“想不到,我也会有伤得那么严重的一天。” “你是习武之人,这个伤要是伤在不懂武功的人身上,早就回天乏术了,你要切记,这个伤口以后一定要小心……” 沈别情笑着说:“怎么一下子交代这么多,不像平时的你。” 楚蝶斐换药的手停了一下:“因为……因为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换药,我说过,伤好了我不会强留你,你若是急着回去,明天就可以离开,我可以给你备马。”楚蝶斐一口气说完,因为她怕自己停顿一下,就会落泪,她不想让他再次看见她哭,也不想让自己的娘亲看见自己那么没用…… “她现在过的很幸福,我的存在只会让她感到为难,我只要默默地看着她幸福,看着她快乐就好……” “但是,只要她一有危险,你就会不顾一切地出现在她身边,对吗?”楚蝶斐道出了一个事实。 “我……”看着楚蝶斐,沈别情说不出话。 楚蝶斐拿起纱布:“对不起,这好像不是我该问的,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转身的刹那,眼泪划过,此时的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伤心?他没有再提回帝都的事,但即使这样,自己和他之间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未央殿——梨园 “曲瑛是假怀孕?”泠冉溪惊讶:“她若是假怀孕,只是欺君;若是用别人的孩子来搪塞,就是混淆皇室血统,是要诛九族的。” 慕容儇无谓地笑:“曲天已经死了,曲家如今只剩她一个,无牵无挂,她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狗急还要跳墙,不如抛开所有顾忌搏一次,用这最后的机会来做赌注,只可惜,输的还是她。” “听说,你又要和皇上出宫在帝都微服私访了?从江南回来不到两个月就坐不住了吗?”泠冉溪淡笑道。 “微服私访只是个噱头,是我和昊天的一个计划。” “怎么说?” 慕容儇自信地笑:“姐姐到时候就明白了。” 砻逍王府 “王妃,你看,郡主刚刚站起来,走了一下呢。”文萱抱着楚韵棠,一脸欣喜,“郡主才十一个月大,就能站了,真是厉害呢。” 楚浩晨走进来:“什么事儿?”抱过楚韵棠:“你是不是又找你娘亲麻烦了?” “不是阿,文萱说,棠儿刚刚会站了呢。”泠冉溪淡笑道。 楚浩晨亲了一下楚韵棠的小脸:“当然了,我楚浩晨的女儿,自是和别人不一样。” “浩晨,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能为你生个儿子就好了……” 楚浩晨愣了一下,把楚韵棠放在小床上:“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都会喜欢……” “但是我还是很介意……” 楚浩晨搂住她:“我们还年轻,来日方长,而且你看你,身子那么单薄,我很不放心你生第二胎,”笑着看了一眼楚韵棠:“况且,我们的棠儿和男孩子一样,不是很好吗?” “若不是因为铸谱的事,我们也不会那么早回来,我还想在杭州多待一些日子呢。”泠冉溪靠在他胸膛,轻轻地说。 “那以后,我们每年都去一次,好吗?” “嗯……” 第五十七章 满路落花红不扫, 春色渐随伊人老 帝都某街——宅院 赵伟拥着曲瑛道:“瑛,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在一起?” 曲瑛撒娇道:“伟,等我宫中的事情处理妥当,我就想办法逃出宫,反正皇上也不喜欢我,少了我还省的莞贵妃有所忌惮,这样你先回山西,出来这么久你爹好急了,我已经让人备了马车,一会你就走,我随后去山西找你,天高皇帝远,我们终究是会在一起的。” 赵伟亲吻着曲瑛的发髻道:“瑛,我感觉不好,好像今日一别就是永别一般,能不能不走,我想留在你身边。” 曲瑛有些恼火道:“你留在帝都,只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转而又柔道:“伟,我们怎么可能永别呢?我是那么的爱你,你是会疼我一辈子的不是吗?好了,我也该走了,你收拾一下启程吧。” 赵伟从怀中掏出一个玉镯子道:“我们是通过这个镯子认识的,这个就算我们的信物可好?拿它来山西找我。” 曲瑛匆匆瞥了一眼镯子,揣进怀中,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是她永远不会看到赵伟眼中的无奈和泪水。 那种哀伤,仿佛下一秒就是……死亡。 皇宫鑫溯殿 “没想到昭仪竟然狠心地杀了赵伟。”仲飞寒冷笑道。 曲瑛淡笑道:“成大事者,不是应该心狠手辣吗?仲丞相好像很同情赵伟?” 仲飞寒冷冷道:“我和他素不相识,只是觉得昭仪把女子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他,反而一点没有手下留情的意味。” 曲瑛大笑道:“他除了是孩子以后的亲生父亲外,他什么也不是。” 仲飞寒甩开折扇道:“明天慕容儇和楚昊天出宫,你的计划是什么……” 曲瑛起身道:“我自然会让楚辰歌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睡去。” 仲飞寒邪魅一笑道:“用毒药?不如你拿着剑刺下去来的痛快,慕容儇夺走了所有的荣宠,你就这么甘心让她的儿子毫无疼痛的死去?总之明天的未央殿我会想办法帮你支走所有人,你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楚辰歌不是吗?” 曲瑛轻笑道:“原来仲丞相比我还狠……好,明天就由我亲手杀了她的宝贝儿子,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仲飞寒品茗一笑,这笑却似一味毒药……穿心。 次日未央殿 果如仲飞寒承诺的那样,丫鬟、太监都被仲飞寒支走,连奶娘都被下了迷药沉沉的睡去。曲瑛冷笑着看着婴儿床上裹着被子熟睡的婴儿,虽然背对着自己,但是曲瑛还是能感觉出他们身上的孩童的气味。 曲瑛竟然没有勇气面对着孩子刺下那一剑,她背对着孩子,一剑,刺穿。 “曲瑛,你终于原形毕露了。”就在曲瑛还没抽刀的时候,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拥入室,将曲瑛团团围住。 慕容儇和楚昊天抱着孩子,看着一脸惊慌的曲瑛道:“没想到你这么信得过飞寒哥哥,看来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容易多了。” 曲瑛看着床上的“婴儿”瞬间明白了什么道:“慕容儇原来这就是你给我设下的陷阱。” 慕容儇莞尔笑道:“曲瑛,你以为你比黛贵妃聪明多少吗?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这么轻易相信飞寒哥哥。” 曲瑛突然大笑道:“是啊?我怎么会相信一个男人……或许是因为他爱你,所以我相信他和我一样恨你吧。” 楚昊天冷冷说道:“来人……把她给我拉进天牢,等候发落。” 慕容儇看着曲瑛临走时决绝的眼神,不禁有些失落……从今后宫该是安宁的吧。安宁?真的一切会归于平静吗? 天牢 曲瑛一身素衣,坐在昏暗的牢房内,慕容儇命侍卫打开牢门,让自己进去,曲瑛听见脚步声,没有回头,淡淡道:“贵妃娘娘,我知道是你,想不到,我和纳兰薇的结局一样,也注定在这牢房内结束自己的一生。” 慕容儇看着曲瑛的背影,觉得陌生许多,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曲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失去了那么多,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又杀了深爱自己的男人。” 曲瑛笑道:“对,所以现在,我谁都不恨,谁都不怨,一切都是我曲瑛咎由自取,”她转过身,慕容儇能看见她脸上的泪痕:“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说吧。” 曲瑛用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我有了赵伟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在我死之前,可以生下他,希望你能替他找个好人家,抚养他长大,不要告诉他他的娘亲是谁,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娘亲曾经做了那么多的坏事。” 慕容儇看着她,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还有,我只要他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不要像我一样,一辈子都在争名逐力,直到最后才明白过来,只是为时已晚。” 慕容儇忽然可怜起眼前的女子:“你现在有了身孕,要不要换个地方?” 曲瑛摇头:“不必了,这里很好,在这里,我才能真正地做回我自己,我很希望一切可以重来……我死后,希望可以和赵伟葬在一起,他死前,我没有好好待他,还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我希望死后可以好好地补偿他,弥补我对他的亏欠,希望还不会太晚。” “我明白。” 曲瑛在慕容儇面前跪下:“我现在才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喜欢你,纵使后宫三千佳丽,他的心也只在你的身上……你为我最后做的事,我很感激你,请受我一拜。”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希望自己只是普通人,过着平凡的日子,只是,一切早已成为过去,不可能重来…… 未央殿——梨园 慕容儇抱着楚辰歌:“现在想想,曲瑛和纳兰薇一样都是可怜的女人,都是到最后,才明白自己这辈子只是个错误。” 泠冉溪喝了茶:“只是她们都明白了太晚了,想不到曲瑛有了身孕,不知道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还是对她的惩罚,不过,你想好了吗?你要代她抚养这个孩子吗?” 慕容儇笑道:“嗯,我希望我可以替她做这件事,再说,昊天也同意了。”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也不能多说什么。” 慕容儇倒了一杯茶,笑着说:“对了姐姐,义兄说,过段时间,他会和嫂子带着澄曦来帝都。” 泠冉溪抬头:“是吗?也好,我也想婧媃了,听说他们的孩子很可爱,以前我总觉得亏欠了他们,他们现在那么幸福,我也很欣慰。” “姐姐,我说过,我们都会幸福的。” 泠冉溪浅笑:“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的相遇,就是天意。” 砻逍王府 楚浩晨沐浴完,看见呆坐在铜镜前的泠冉溪,上前揽住她,温柔地说:“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泠冉溪淡淡一笑:“没什么,浩晨,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 “傻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楚浩晨闻着她的发香。 “没什么,我只是感激上苍,让我遇见你。” “我也是……”一记热吻印上红唇。 天牢 仲飞寒看着如此柔和的、没有一丝仇恨的曲瑛淡淡说道:“还记得赵伟给你的那个镯子吗?砸开它,那里面有他想对你说的话。” 曲瑛愣着看着手中的镯子,才发现这个镯子有些残缺,轻轻摔开镯子,掉出一个纸条,展开纸条,应着清爽的字迹: 瑛,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按照你的安排,死在了回山西的路上,其实你的计划仲丞相早就向我说明,他说可以帮助我先行离开,或者在途中救我,可是我还是选择了你给我的命运,我知道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可能已经计划失败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怪你,你是我一生最中意的女人,皇上爱莞贵妃,就如同我爱你一样,可惜……你再也感受不到了。我用我的灵魂会一直守护着你,希望你能幸福! 伟 泪打湿了信,渐渐褶成一团,墨迹慢慢晕染…… 原来那些所谓的名利、权贵、财富……终究抵不过时间,然而只有爱,可以说永远,只是当后悔的时候,那些本该值得一生去珍惜的人和事,早已消弭。 楚昊天携着慕容儇登之龙凤塔,传说只有心心相惜的皇帝和妃子才能眺望到最远天际的朝阳,多多的火烧云翻滚着卷入地平线的尽头…… 一切都会过去。 有些故事,有些人,注定是要在一起。 江山美人,千古一帝,倾城倾国,比翼胜仙。 龙凤的天下,必是一番可歌可泣,云卷云舒的旖旎盛景。 不灭,永远…… 第一章 舞鵾镜匣开频掩,梦也何曾到谢桥 转而,澈觉武戈九年——初春 那些峰回路转的梦,早已在醒来之时渐渐淡忘,有些不愿记起,或者很难记起的沉醉,也都随着那些梦消散。 有些东西,有些人是要错过的。 而真正该相拥携手的定是上天手中的红线,轻轻一牵,遂是永远。 永远有多远? 很远很远…… 不是不相信誓言,而是这是个易碎的世界,茫然的让人不禁呢喃着,风也潇潇雨也萧萧,风雨潇潇路迢迢。 生命在爱情面前只是一只羽毛,轻轻地没有任何份量,然而落在心上却变成了沉重的夙愿,结成了厚厚的茧。 始终,有些东西即便是在最幸福的时候,也会在心灵深处默默流泪,一笑倾城,一泪亦倾城。 砻逍王府 花园一片安详,一如往常,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院中跑来跑去,追着飞舞的蝴蝶,泠冉溪放下手中女红,走到楚韵棠身边,笑道:“棠儿……” 楚韵棠回头,虽然只有五岁,但已经露出了清丽的容貌,眉宇之间还有一股英气,指着半空的蝴蝶:“娘,你看蝴蝶飞了。” 泠冉溪用帕子替楚韵棠擦了擦小脸,拉起她的手,坐到凳上:“蝴蝶也要回家了呀。” 文萱来禀报:“王妃,莞贵妃来了。” 楚韵棠从凳上跳下来,一溜烟跑出去,嘴里喊道:“干娘。” 泠冉溪嘴角上扬,五年了,想不到时间过得那么快,曾经的一切,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和一路走过来的路……如果说唯一改变的,就是五年前无义庄在江湖上突然消失,江湖上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退回了天山,有人说无义庄起了内讧,自相残杀,但是没人知道事实的真相…… 慕容儇抱起楚韵棠,莞尔道:“棠儿,想干娘了吗?” 楚韵棠咯咯地笑:“想,我好想干娘啊。” 泠冉溪走到她们身边:“儇儿,放她下来吧。”对着楚韵棠道:“棠儿,自己去玩吧。” 慕容儇笑着:“姐姐,你看棠儿,和小时候的浩晨哥哥一样呢。” “你都没看见他们父女之间的大战呢,每次都把我搅得头昏脑胀的。”泠冉溪无奈地说,一想到楚浩晨哀怨的眼神和楚韵棠无辜的表情,自己每次都进退两难。 “时间真快,棠儿、辰歌和梨儿都已经五岁了,还有澄曦、紫伊他们,真想他们呢,还记得芷嫣生了紫伊之后,还是小孩子气,和师兄闹别扭。” “是啊,还有曲瑛的女儿,听说仲飞寒把她教地很好,曲瑛泉下有知,应该也放心了。” 慕容儇点头:“是啊,”这时楚韵棠跑过来,拉拉慕容儇的衣角:“干娘,梨儿妹妹怎么没来呀,我好想她呀。” 慕容儇把她抱在腿上:“梨儿在宫里呢,你要是想她了,就进宫吧。”转而对泠冉溪说:“姐姐,过几天宫里有宴席,你和浩晨哥哥来吧。” “嗯,我知道了,我也好想辰歌和梨儿呢。” 夜晚 未央殿 慕容儇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嘴角泛出笑意,楚昊天轻轻地从后面搂住她:“怎么?他们都睡了?” 慕容儇颔首,拉着楚昊天到了内室,替他更衣:“是啊,本来还说要等父皇来,想不到自己先睡着了。” 楚昊天抱歉地说:“今天在御书房和大臣们商议政务,三哥也刚回去呢。” “什么事啊,要商议到那么晚。”慕容儇问道。 “浙江的巡抚被杀了,我和三哥怀疑……是无义庄干的。” “无义庄,五年了,他们又回来了吗?” 楚昊天摇头:“还不知道,这只是猜测,你放心,如果是他们,我会保护你和孩子。” 慕容儇靠在他的胸膛:“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会在此结束…… 右相府 仲飞寒一袭白袍看着院中舞剑的赵惜柔,五年过去这个丫头出落的更是有些姿色,比起曲瑛的妖艳来说,赵惜柔更像是她的父亲赵伟,总是淡淡的面容,与世无争的样子。的确从小长在右相府,又经常到皇宫中和辰歌、梨儿、棠儿练武,这样的身世比原来的要好的多吧。 “干爹。”赵惜柔看着有些出神的仲飞寒道。 “惜柔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最近外面有些江湖风波,你不要出去乱跑听到了没有?虽然你的武功已经有些造诣,但是你毕竟还小。”仲飞寒疼爱道。 赵惜柔点点头道:“知道了干爹。” 仲飞寒对一旁的佣人道:“带小姐回房沐浴更衣吧,一会我要带她进宫。” 赵惜柔不解问道:“进宫?是有什么宴请吗?” 仲飞寒笑了笑道:“算是吧,看看你和梨儿的武功现在谁更胜一筹。” 赵惜柔淡笑道:“公主无论在轻功、剑法、掌法和法术上都很好的继承了莞贵妃,我想功夫这东西天赋还是很重要的。” 仲飞寒只笑不语,让佣人带着赵惜柔下去。 敦煌——彼岸宫 “表嫂听说你又有了身孕?”玫绮人还未到承欢殿,声音先到了。叶婧媃一脸笑意迎上去道:“是啊,你看我不是又被软禁在这承欢殿了吗?” 玫绮笑道:“表嫂可没有我自在,我和焕商量让我先玩几年,再要孩子,虽然说看着澄曦这么招人喜欢,但是养孩子确实很麻烦。” 云澄曦从内室跑出来道:“表姑生出来的娃娃定然和表姑一样顽皮,到时候可要苦了表姑夫了。” 玫绮嗔怪道:“你这孩子刚说了你听话,这回就开始说表姑不是了?” 云澄曦提着剑往外走道:“娘我先去练剑了。” 玫绮努了努嘴道:“澄曦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叶婧媃笑道:“瑾殇说等我生下孩子,我们就一起去帝都看看,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去吧,省的你这么无聊。” 玫绮摇摇头道:“我可不去,再说你们去了焕肯定要留下来帮忙照理敦煌的。” 叶婧媃若有所思道:“我看你是怕看见冉溪吧。” 玫绮微微低头道:“也是,当初我那么对她,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恨我。” 叶婧媃忙道:“冉溪是个很温和的女子,她不会记仇的,况且你就不想去帝都见见儇儿?” 玫绮笑道:“听说儇姐姐生了一对龙凤胎聪明的很呢,武功、琴棋书画、吟诗作赋、兵法国学真的是无一不通晓。” 叶婧媃浅笑道:“还有冉溪的女儿,那小家伙听说也是聪明的很呢,看样子帝都一定比敦煌热闹的多。” 玫绮回道:“我看还是等着孩子生出来满月后你们再动身吧,顺便可以去云荒看看羽凝姐姐她们。” 云荒骞山 “萧紫伊你这个死丫头给我站住。”不用说声音的来源一定是穆芷嫣。 萧紫伊一脸俏皮躲到萧羽陌身后嗲声嗲气道:“爹,娘又欺负我。” 萧羽陌抱起萧紫伊道:“紫伊,娘怎么欺负你了?” 穆芷嫣掐着腰指着萧紫伊道:“我欺负她?萧羽陌你知道什么啊,明明是这丫头往我的胭脂盒里灌水,还说我欺负她?” 萧紫伊马上解释道:“可是紫伊是看娘的胭脂有些干了,所以……” 穆芷嫣差点没气背过气去道:“那是进贡的茶式脂粉,就是干干的,你给我倒上水让我怎么用啊,这已经是这个月毁了我的第七盒胭脂了,今天我非得教训一下你这个丫头。” 萧羽陌抱着萧紫伊躲闪着穆芷嫣道:“芷嫣她就是一孩子,胭脂没了让下人去给你买就好了嘛。” 萧紫伊也咿呀道:“是啊,娘紫伊不敢了。” 穆芷嫣大喊道:“你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要是再信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萧羽陌无语道:“芷嫣好像本来你也没出没于江湖吧。” 远处搂着爱琴的冷幕痕笑道:“看来云荒不安宁了。” 第二章 新掷果旧时分钗, 冶游音信隔章台 砻逍王府花园 楚浩晨看着正在练剑的楚韵棠,走过去,将她拿剑的手抬高了些:“手再抬高一些,还有你的腕力还不够,还要多练习明白吗?” 楚韵棠笑嘻嘻地说:“知道了爹。” 泠冉溪端着茶走过来:“文萱,你带小郡主去梳洗一下,” “娘,一会儿去宫里,我可要和辰歌比剑呢。” 泠冉溪蹲下身,握住楚韵棠的手:“先把你的猫脸洗洗吧,等你的剑术能比过辰歌再说。” 回头对楚浩晨说:“你也是,让棠儿学什么武功呀。” 楚浩晨端起茶,笑道:“我楚浩晨的女儿,堂堂砻逍王府的大小姐,如果不会武功,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再说,学点武功以后可以防身,又能强身健体,不是一举两得吗?” “我说不过你,不过以棠儿的个性,就算现在不教她,以后也会缠着你教,这丫头不会长大后老是出去惹祸吧?” “我倒想让她惹点祸回来,这样才像我的女儿。” 泠冉溪看他一眼:“就你,现在倒换你宠她了,等她捉弄你的时候,可别来找我,我就怕棠儿以后老是惹是生非,谁还敢娶她过门。” 楚浩晨揽住她:“怎么?吃醋啦?”打开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只玉镯,颜色透亮:“你看,这只镯子是我特意买来送你的,还喜欢吗?” 泠冉溪收起盒子:“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准备一下吧,一会儿要进宫了,儇儿他们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敦煌——彼岸宫 云瑾殇搂住叶婧媃:“这胎是个女孩就好了,跟你一样漂亮。” 叶婧媃淡笑道:“我真想快点回帝都,我好想冉溪和娴婷他们。” “我知道,所以你要乖乖的,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也可以快点去帝都啊,上次和儇儿告别,差不多已经六年了,还真是想她啊。” 叶婧媃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冉溪了?” 云瑾殇着了急,怕叶婧媃误会赶忙解释:“婧媃,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我知道,即使你想我也不会说什么,这是人之常情,况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只有我,我也犯不着吃这陈年老醋啊,你说是不是?” 云瑾殇抱紧她:“你没误会就好……” 云澄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爹惹娘生气咯,看爹这回怎么办……” 云瑾殇一瞪眼:“臭小子,一边去,别来打扰你娘安胎。” “瑾殇,你别吓着他,澄曦,你来有什么事?”叶婧媃笑着问道。 “娘,你们刚刚说帝都,是什么地方?我也想去。” “是……是一个有着很多故事的地方,是娘的家乡,等娘生了妹妹,娘带你去好吗?你先去练剑吧。” 云澄曦点头,走时看着云瑾殇:“爹,你还不快点认错,当心娘一生气,不带你去帝都了,哈哈。” “这臭小子……”云瑾殇阴着脸说。 叶婧媃好笑地看着这对父子,心里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她知道,这个叫幸福…… 未央殿 “梨儿,你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宴席要开始了。”慕容儇进屋问坐在床上的楚辰梨。 “娘,棠儿姐姐也来吗?”楚辰梨问道。 慕容儇点头:“是啊,棠儿当然回来了。” 楚辰梨笑道:“呵呵,那她和哥哥又会吵架了。” 慕容儇拉着她的手:“好了,到时候再说吧,我们先走吧,可别让大家久等了。” 皇宫——御花园 一身紫色锦衣的楚辰歌和一身湖蓝色裙袍的楚辰梨跟在慕容儇的身后,楚韵棠看着楚辰歌和楚辰梨兴奋道:“梨儿,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 楚辰梨莞尔一笑道:“棠儿姐姐又拿梨儿寻开心了。” 楚韵棠笑道:“我说辰歌你能不能不要一天摆张臭脸,我又不欠你的钱,你怎么对梨儿就那么好,对我就这么凶啊?” 楚辰歌淡淡说道:“梨儿是我妹妹我对她温柔不应该吗?” 楚韵棠不甘示弱道:“那怎么说我也是你干姐姐吧?” 楚辰歌斜睨了楚韵棠一眼道:“是吗?每次你进宫不是打闹一番,没有女孩子家的样子,你脾气不好,我为什么要对你笑呢?” 楚韵棠一时气结道:“你……楚辰歌别以为你武功好,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楚辰歌邪魅一笑道:“呦不简单啊,整天满嘴要闯荡江湖的欣和郡主能说成语了,不简单不简单啊。” 楚辰梨一看情况不妙马上道:“棠儿姐姐你难得进宫一趟,就不要和我哥计较了,况且尚书房的先生都说不过他,姐姐还是不要和哥挣了。” 楚韵棠一努嘴道:“今天看在梨儿的面子上,暂时不和他计较了。” 一旁的慕容儇看着泠冉溪和楚浩晨问道:“泠姐姐、浩晨哥哥你说棠儿像谁啊?” 泠冉溪马上摇头道:“反正是一定不会像我的。” 楚昊天接道:“那就是像三哥咯。” 楚浩晨反驳道:“我的女儿当然是像我咯,不过看看辰歌就知道一定是像昊天的,一副冷冷的样子,但又夹杂着一点玩世不恭和高傲……这梨儿嘛像儇儿自是无疑的。” 慕容儇笑着岔开话题道:“听说婧媃姐姐又有了身孕。”看向泠冉溪道:“泠姐姐你什么时候再为浩晨哥哥生一个娃娃啊?” 泠冉溪嗔怪道:“你这丫头,就会胡说。” 楚浩晨笑道:“儇儿你可别说冉溪,你自己呢?这皇室的血脉可却担在你一人身上,任重而道远啊。” 这样的和谐和平淡究竟可以维持多久?会是暴风雨的前夕吗? 皇宫——鑫溯殿 赵惜柔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座宫宇前,凭着武者的直觉,她知道里面有人,冷冷问道:“是谁?”从里面走出一个衣衫简单的女子。 翠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眼就知道她是曲瑛的孩子,她和曲瑛一样,有着好看的柳眉,淡淡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母亲生前的婢女。” 赵惜柔疑惑道:“我母亲?” 翠竹狠狠道:“他们一定没有告诉你,你母亲是谁……看着这座华丽的宫殿了吗?这就是你母亲生前的住所。” 赵惜柔冷笑道:“不可能,如果这么说我娘岂不是皇上的妃子,难不成我是公主?” 翠竹摇头道:“你不是皇室的血脉,但是你确实是曲昭仪的女儿,是她和山西巡抚公子的孩子,只是他们……” 赵惜柔好奇问道:“他们怎么了?” 翠竹眯着双眼道:“他们被莞贵妃害死了。” 赵惜柔大笑道:“不要唬我了,莞贵妃待我如亲生女儿,又岂能害死我父母,我不要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了。” 看着赵惜柔要离开,翠竹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到你想要知道真相为止。” 噩梦,又将拉开新的帷幕。 楼兰皇宫 贺兰子墨和贺兰子津在园中习武,林踏雪对迦若道:“翦,抽空我们去一趟帝都吧。” 迦若一愣道:“为什么突然想去帝都了?” 林踏雪笑道:“怎么说我身上也是有皇室血脉的,总该回家看看吧,再说我很是好奇那位莞贵妃,是什么魔力让这么多男人为他倾倒。” 迦若若有所思道:“你不会还在担心我对你的心吧?” 林踏雪微笑道:“怎么会呢,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迦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过些天十王爷会途径楼兰,我们要好好接待一下,逸清也是我的老朋友了。” 林踏雪淡笑道:“听说十王妃可是出了名的泼辣,我还真是想见识一下呢。” 迦若笑着搂着爱妻的香肩。 帝都,终究是太过遥远…… 第三章 小槛临窗残花坠,保妨解有相思泪 右相府 仲飞寒路过赵惜柔的房间,看见里面还有灯光,敲了敲门,推门而进:“惜柔,那么晚了,从宫里回来也很累,怎么还不睡?” 赵惜柔坐在床上,想着在宫里遇到的那个女人问道:“干爹,你跟我说我爹娘已经去世了,那他们是怎么死的?跟莞贵妃有关吗?” 仲飞寒一愣,坐到她身边:“惜柔,你怎么这么问呢?莞贵妃如何待你,大家都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想到今天宴席间没看见赵惜柔,仲飞寒不免疑惑:“今天没看见你,你去哪里了?” 赵惜柔想了想,决定告诉他:“干爹,我遇到了一个人,她说她是我娘的婢女,还说……还说我爹娘都是莞贵妃害死的……” 仲飞寒知道是翠竹搞的鬼,想不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曲瑛死后她没有出宫,大概等得就是今天。仲飞寒拍拍她的头:“你不要听别人瞎说,你爹娘的死和莞贵妃无关,贵妃对你像亲女儿,你也能感受得到,我们不会害你的,天很晚了,你早点睡吧。” 赵惜柔点点头躺下,仲飞寒吹灭了蜡烛,离开房间。 砻逍王府——清怡苑 楚韵棠撅着小嘴,坐在床上,泠冉溪笑着说:“怎么?嘴撅得那么高,都能挂茶壶了,是不是今天和辰歌理论失败了呀?” 楚韵棠辩解道:“才不是呢,我是她堂姐,我让他的,再说,他是梨儿的哥哥,我看在梨儿的份上,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呢,看到他那张臭脸我就来气。” 泠冉溪笑道:“你呀,分明是人家辰歌让着你,你还在那儿得理不饶人的。” “娘……我哪有啊,明明是他不好嘛……” “好好,睡吧,明天早上还要练剑呢,要想以后闯荡江湖,可要有好武艺哟。” 楚韵棠甜甜一笑:“知道了娘,晚安。” 素茗轩 泠冉溪回到房间,楚浩晨就凑上来:“睡啦?” 泠冉溪点头:“是啊,抱怨了好一会儿,终于睡了,棠儿和辰歌还真是冤家呢,不知道他们长大了会怎样……” 楚浩晨往床上一靠:“你担心什么呀?反正不会为了同一个女人或者男人大打出手就对了。” 泠冉溪捶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呀,棠儿就是跟着你学,才变的成天顽皮嬉闹,都不像个女孩子。” 楚浩晨笑着搂住泠冉溪:“不会,我倒觉得棠儿这样挺好的,也不用担心她找不到婆家,不过……今天儇儿的一句话倒是提醒我了。” 泠冉溪看他一本正经地样子,以为是什么大事:“什么事啊?” 楚浩晨起身,拥住她:“我很羡慕昊天有辰歌这样的儿子,你是不是也应该再为我生一个啊?我的夫人……” 泠冉溪想挣脱他,却被他牢牢锁在怀里,倒在床上,就听见楚浩晨吻上自己的唇,在自己耳边轻轻地说:“你以前就说过要替我生一个,可是你欠我的哦……” 帷幕轻轻落下,帐内又是暖暖地春意…… 骞山——睦尘宫 “紫伊那个死丫头,仗着她爹,成天跟我作对,看我怎么收拾她!”穆芷嫣一想起阵亡的那盒胭脂,就气的差点把手里的杯盖捏碎。 “紫伊还小嘛,何必那么认真呢……”萧羽凝笑着,捧起茶杯,却突然捂住胸口,觉得一阵恶心,一旁的萧羽陌和冷幕痕走来,冷幕痕担心地问:“怎么了?还好吧?” 萧羽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最近累了吧。” 萧羽陌替她把了脉,惊喜道:“我的傻妹妹,什么累到了,你有身孕了,你和幕痕马上就要做爹娘了。” 穆芷嫣也欣喜道:“是呀,羽凝姐姐,到时候你也生一个和紫伊一样的鬼灵精,你也会头疼了呢,呵呵。” 冷幕痕搂紧萧羽凝:“你好好休息吧,我会陪着你的。” 萧羽凝看着他,笑着点头。 未央殿 “昨天回去惜柔问我她爹娘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仲飞寒边走边道。 慕容儇莞尔笑道:“看来翠竹终于找到机会了……也罢该来的总会来的,况且我相信最后惜柔会知道真相的。” 仲飞寒点头道:“也对,所有人都这么疼爱她,她应该能体会的到。” 慕容儇笑道:“我总感觉这丫头对辰歌有意思,但是辰歌除了对梨儿百般呵护外,其他的女孩子都一视同仁。” 仲飞寒看着不远处正在习武的楚辰歌和楚辰梨道:“或许他还没有遇到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吧。” 慕容儇浅笑道:“听说羽凝姐姐也有了身孕,婧媃姐姐也要生第二个宝宝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仲飞寒淡笑道:“是啊……最近有没有别情的消息?” 慕容儇摇摇头道:“只是知道他曾在苗疆呆过,其他的一无所知,仿佛从人间消失了一样,飞寒哥哥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因为我?” 仲飞寒叹道:“只怪别情太痴情,他认准的人就一辈子不会变心,是他自己陷得太深了,身边有楚蝶斐那么好的女孩子,却不知道珍惜。” 慕容儇自责道:“一切还都是因为我,如果当初不在敦煌的路上碰见,也不会有这么多无奈和伤痛了吧?” 仲飞寒轻轻说道:“世事难料,命运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的。” 未央殿深夜——花园 “哥,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楚辰梨走到花园池边道。 楚辰歌笑笑道:“梨儿不是也没睡嘛。” 楚辰梨浅笑道:“你就不怕母妃知道吗?要说也是,我们两个这样谈笑风生,还真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 楚辰歌淡笑道:“你还记得上次在藏书阁看到的那本关于苍澜海的传说吗?” 楚辰梨点头道:“龙为天,凤为水,阳刚阴源,叠之苍,愈之茫。其龙凤在世,已为千年之思,却拥凡之躯,取五地之精华,四海之星月,璀耀万年,长盛不衰。” 楚辰歌皱眉道:“我在想如果父皇和母妃就是书中的龙凤的话,那么我们的根源就是在苍澜海。” 楚辰梨若有所思道:“这可是一个传说啊,如果一旦传说证实的话,那么我们俩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对龙凤。” 楚辰歌笑道:“没错,龙凤或为比翼,或为手足,星辉呼应。” 楚辰梨莞尔回眸道:“明个儿一早母妃那里,我们就会知道答案的。” 楚辰歌仰望着天际,嘴角划过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正是一笑断人肠…… 将军府 慕容烬搂着爱妻道:“过些天我们去一趟云荒可好?” 叶娴婷笑道:“本来以为大哥和公主完婚后会呆在帝都,没想到两人竟然和十王爷一样去游历去了,看来我们俩也该带着无尘出去玩一玩呢。” 慕容无尘仰着脸问慕容烬道:“爹,为什么要去云荒啊?” 慕容烬抱起慕容无尘道:“云荒有爹娘的朋友,我们当然要去看他们了,无尘愿意和爹娘一起吗?” 慕容无尘笑道:“你们不去问问祖父祖母吗?” 叶娴婷也轻笑道:“是啊,不知道二老能不能舍得无尘呢。” 慕容烬点头道:“也对,我们一走左相府真的就剩爹娘了,儇儿又不能常回来,我们一走,真的是所有儿女都不在身边了。” 叶娴婷倚在慕容烬怀中道:“还是先尽孝吧,何况我爹也不能离开我们啊,姐姐远嫁敦煌,爹也一定很孤独的。” 慕容无尘邪邪一笑道:“所以说爹娘,以后什么事情还是要多三思而后行。” 慕容烬和叶娴婷一愣,压根没想到慕容无尘能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那抹邪恶,已经深入骨髓,加之命运。 第四章 莲开一朝映满塘,佳人翘首等君郎 未央殿梨园 “棠姐姐,你觉不觉得我们好久没看见惜柔了呢,那天宴席上也没看见她,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呢。”楚辰梨问道。 楚韵棠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不以为然地说:“惜柔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可能那天太吵了,她一个人去躲清闲了呢,哎,对了,今天怎么看见你哥呀。” “我哥呀,听说你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呢,说出来了又要和你吵架了。” 楚韵棠点点头:“也好,说真的,看见你哥那张千年冰山脸我就来气,特别是他那张嘴,也太不给人留后路了吧。” 楚辰梨笑道:“其实,我有时见你和我哥争吵,倒觉得你们很配呢。” 楚韵棠惊恐状:“你开什么玩笑,单独和他在一起,我都想去撞墙,我倒觉得惜柔很适合他呢,同样安安静静的,以后肯定可以和平相处。” 楚辰梨疑惑地看着楚韵棠:“棠姐姐就这么讨厌我哥啊,我倒觉得能跟我哥在一起的女孩子很快乐呢。” 楚韵棠拼命点头:“你哥太沉闷了,我倒是比较喜欢能和我比剑打闹的,呵呵……” 楚辰梨把头凑过去:“那是谁啊?” “还没有呢,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 “告诉我嘛……” “不是告诉你没有嘛。” 泠冉溪和慕容儇在远处看着她们,慕容儇莞尔道:“真想不到她们小小年纪,就已经在谈论我们大人的话题了。” “我还真担心她们这个年纪就谈情说爱呢,这样太不合伦理了。”泠冉溪淡笑道。 “可不是呢,听说义兄和二哥的儿子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呢,”慕容儇也说道:“还是芷嫣的女儿好,和芷嫣一样可爱。” 泠冉溪浅笑:“是啊,说真的,我还真想婧媃快点回帝都了,那么多年没见到她了,可想她了。” “昨天飞寒哥哥告诉我,翠竹告诉惜柔曲瑛的事了,惜柔回去还问了飞寒哥哥一番……” “真的?那你想过怎么办吗?”泠冉溪问。 慕容儇摇摇头:“该来的也躲不掉,现在也不能把翠竹遣出宫,惜柔这孩子很聪明,这时候把翠竹赶出去,她肯定会怀疑,走一步算一步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义兄来信说,婧媃生完孩子就来,她要拉着玫绮,但是玫绮想着以前的事,怕你记仇,不敢见你呢。” 泠冉溪叹了口气:“都那么多年了,况且我也从来没有怪过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换成谁,都会做出和她一样的举动的,对于她,我也自责过,好在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慕容儇握住她的手:“我们都曾为了自己的爱情受伤过,也伤过别人,也犯过错误,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自己所爱的人,不是吗?” 砻逍王府 “棠儿,来,爹有好东西给你。”楚浩晨笑嘻嘻地说。 泠冉溪拉着楚韵棠过来:“是什么呀?” 楚韵棠拉着楚浩晨的衣服:“爹,是什么好东西呀,快给我看看。” 楚浩晨掏出一个盒子,放到楚韵棠面前打开:“这是给你的水晶球,怎么样?喜欢吗?” 楚韵棠把水晶球拿在手上,对着眼睛看:“喜欢,谢谢爹。” “好了,棠儿,去玩吧,”泠冉溪笑着让婢女带楚韵棠回屋,笑着替楚浩晨倒了茶:“那个水晶球是哪儿买的,很贵吧?” 楚浩晨笑道:“其实是昊天说送给棠儿的,我就借花献佛了。” “今天我听儇儿说,婧媃生完孩子要和瑾殇来帝都了……” 楚浩晨一愣:“那很好啊,我知道你很想婧媃。” 泠冉溪看着他:“是啊,你也可以和你表弟重归于好,这是个好机会啊,你不会希望我和婧媃因为各自的夫君而关系僵着吧?再说,事情过去那么久,瑾殇没那么记仇啦。” 楚浩晨低下头:“好吧,不过我告诉你,云瑾殇那家伙如果不领情,我也就不给他留情面了。” “你想到哪里去,不会的……” 这一切宁静的背后,真的没有狂风暴雨存在了吗? 未央殿——内堂 “母妃。”楚辰梨赖在慕容儇怀中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和哥哥。” 慕容儇一愣道:“不知道梨儿是指什么事情呢?” 楚辰歌笑道:“母妃不如给我们讲讲苍澜海的故事,我和梨儿都是很感兴趣呢。” 慕容儇看着楚辰梨和楚辰歌莞尔笑道:“你们自己不是都已经知道大概了吗,干嘛还来问母妃呢?” 楚辰歌淡笑道:“看来我和梨儿的猜测没错,这么说来下一个预言就是我和梨儿对吗?母妃不想带我们去苍澜海看看吗?” 慕容儇挑眉道:“也不知道饕餮还在不在?” 楚辰梨惊奇道:“龙之子饕餮?他为什么会在苍澜海?赑屃,螭吻,蒲牢,狴犴,趴蝮,睚眦,狻猊,椒图,也都还尚在人间吗?” 慕容儇摇头道:“饕餮只是在苍澜海守护自己的挚爱而已,还有海下的鲛人之国。” 楚辰歌皱眉道:“果然传说都是真的,有娇人、有龙之九子还有……人中龙凤。” 慕容儇正色道:“辰歌,要知道不管是不是传说,那都是一段历史,即使历史和我们并存在同一时空,我们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也不能妄想改变什么。历史的改变,只能造成现在的毁灭……曾经尹夙城就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而差点要用自己的力量试图解除星海宫的封印,可是最后他还是明白,历史就是历史,命运让它尘封,它就不得复活,天地间我们必须学会顺其自然。”继而道:“母妃知道你们不解为什么自己有异于其他同龄的孩子,这是上苍给你们的恩遇,母妃和父王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迷茫过,也好奇过,但是要知道龙天能赋予,也能摧毁。神所拥有的是远不能及的,而神在心中……善莫大焉,母妃相信你们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楚辰梨点头道:“我们要用神赐予的力量,造福人间是吗?” 慕容儇笑着摸摸楚辰梨的头道:“梨儿说的很对……本来母妃不想告诉你们,但是你们自己既然发现了,母妃想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楚辰歌望着窗外的星辰,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楚辰梨在慕容儇怀中静静睡着,楚辰歌也倚在慕容儇腿上梦寐,慕容儇感觉,这个夜,格外安静。 敦煌——彼岸宫 敦煌全城张灯结彩,只因城主和城主夫人喜得千金,宫中更是热闹非凡,云瑾殇看着怀中刚出生的小女儿笑道:“爹给你取名云若锦可好?” 云澄曦站在叶婧媃身旁道:“娘,我看爹以后肯定很疼妹妹的。” 叶婧媃笑道:“怎么澄曦吃醋了?” 云澄曦淡淡说道:“爹疼得可是我的亲妹妹,怎么会吃醋呢?不过妹妹长的很漂亮和娘一样有气质。” 云瑾殇插道:“那还用说,你娘生的女儿自然是和你娘像咯。” 叶婧媃接过孩子道:“那城主大人承诺的去帝都之事,可有什么安排?” 云瑾殇皱了皱眉道:“我害怕楚浩晨那家伙还没解开心结呢。” 叶婧媃嗔怪道:“人家才没有那么小气呢,更何况我也好久没有看到儇儿了,当初要不是你这个宝贝义妹,哪有我现在啊?” 云瑾殇搂着爱妻道:“夫人说的是,我把事情给明焕交代一下,我们就启程,听说儇儿的那对龙凤胎才六岁就是能文能武,在民间都快成神话了。” 叶婧媃浅笑道:“还有冉溪那个女儿,听说也是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非要缠着儇儿把她介绍给萧羽陌,说是要闯荡江湖。” 云澄曦冷哼道:“一个女孩子家的一点也不稳重。” 云瑾殇笑道:“你还别说,这辰歌经常这么说她,可是这丫头不知道随谁,真的是可爱至极,倒是儇儿宠的不行。” 叶婧媃微笑道:“儇儿就是宠孩子,估计澄曦和若锦一去,更是被儇儿宠到天上了。” 云澄曦若有所思道:“你们说的是莞贵妃吗?她和皇上的故事都传到敦煌了,看来我要亲自验证一下。” 云瑾殇呢怪道:“你这孩子……” 砻逍王府 “浩晨,婧媃来信说不久就会来帝都,而且还喜得爱女,取名云若锦呢。”泠冉溪一脸欣喜道。 楚浩晨佯装生气道:“又不是你给我生了个娃娃,你这么激动干嘛?” 泠冉溪又好气又好笑道:“懒得和你说……棠儿,娘要进宫一趟,你在府中听爹的话啊。” 楚韵棠皱眉道:“我什么时候不听爹的话了?” 楚浩晨无奈道:“又去找儇儿,真不知道你是谁的夫人。” 泠冉溪轻锤着楚浩晨道:“没正经。” 楚浩晨偷吻了一下泠冉溪道:“知道上贼船了吧?” 第五章 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 夜晚 砻逍王府 泠冉溪在镜前摘下头上的发簪,楚浩晨躺在床上问:“你今天进宫和儇儿商量什么呢?那么神秘,连棠儿都没带去。” 泠冉溪理了理长发:“就因为神秘,所以才不能告诉别人啊。” 楚浩晨问:“连你夫君我都不能告诉吗?” 泠冉溪严肃地点头:“回王爷的话,是的。” 楚浩晨拉着泠冉溪躺在自己身边:“时间真的很快,曾经的一切,就仿佛昨天发生的,”翻了个身,看着泠冉溪的侧脸:“冉溪,云瑾殇来了,会勾起你的伤心事吗?”直到现在,在敦煌发生的事,还是让楚浩晨担心,就像一个伤,虽然结了疤,但碰一下仍然会痛,就连自己回想曾经,也会莫名的心痛…… 泠冉溪明白楚浩晨的所指,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不会的,你放心,如今我那么幸福,这种幸福的感觉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打破的。” 楚浩晨笑笑,更加拥紧她,半响,说道:“还是不行,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今天和儇儿商量什么?” 泠冉溪顽皮地笑:“就不告诉你,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真的不说?”楚浩晨威胁道。 “不说。” 楚浩晨的手指突然伸向泠冉溪的腰间,泠冉溪笑着起身:“你干什么呀你?放手啦,好痒啊……” 楚浩晨无赖地说:“那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我说不说,就不说。” “好,那休怪为夫‘心狠手辣’了。” 两人在床上打闹起来,伴着笑声…… 次日砻逍王府门口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口,文萱跑进素茗轩禀报:“王妃,云城主和夫人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 泠冉溪立刻走到门口,叶婧媃刚下马车,看见泠冉溪笑道:“冉溪。” 泠冉溪上前握住她的手:“婧媃你来了。”四处看看,没有云瑾殇的身影,疑惑地问:“瑾殇呢?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瑾殇带着澄曦先进宫了,我呢就先来你这了。”叶婧媃淡笑道。 泠冉溪见两人还在门口,说道:“哎呀,我都忘了,我们不要愣着了,进屋说吧。” 大堂 待仆人奉上茶,泠冉溪问道:“娴婷那儿你去了吗?她现在就在慕容府。” 叶婧媃摇摇头:“还没,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呢,说真的,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初的样子。” 泠冉溪笑道:“胡说,你都不知道棠儿那孩子有多调皮,光是她……”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传到大堂,就看见楚韵棠一路跑进来,漂亮的衣裙上有了几大滴墨迹,脸上也有,成了一个大花脸,把泠冉溪着实吓了一跳:“棠儿,你怎么了?” 楚韵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都是‘雪儿’的错,跑到窗台上,我去抓它,它又逃走,还打翻了墨汁……”雪儿是楚韵棠养的猫咪,楚韵棠经常在砻逍王府上演“人猫大战”,每次把王府搅得鸡飞狗跳…… 泠冉溪责备地看着楚韵棠:“棠儿,客人在呢,你也太没规矩了,文萱,你带郡主下去清洗一下,换件衣服。” “是,王妃。” 叶婧媃看着楚韵棠:“她就是棠儿?真的很可爱……” 泠冉溪无奈地说:“她呀,不给我惹麻烦就行,天性就好动,浩晨还非教她武功,每次进宫都弄得不得安宁,你呢?你不是生了个女儿吗?在哪里?” 叶婧媃浅笑道:“你是说若锦呀,她也被瑾殇带进宫了,你恐怕要晚些才能看见了。” “不急,我是想看看这小美人,是不是和她娘亲一样标致呢?晚上我们进宫,儇儿说今儿宫里设宴为你和瑾殇洗尘接风,又可以热闹一番了。” 叶婧媃问道:“王爷不去吗?” “他呀,我还没告诉他晚上有宴请的事呢,我想皇上应该告诉他了吧,我先带你去住处,整理一下,到了晚上我们进宫。” 皇宫——未央殿 慕容儇抱着云若锦笑道:“义兄,若锦一定是像嫂嫂,肤若凝脂,柳眉凤眼,樱红朱唇,好一个灵秀婉约的丫头。” 云瑾殇则是看着一旁淡然品茗的楚辰歌说道:“不知道辰歌最近在干些什么?” 楚辰歌淡笑道:“回义舅,辰歌除了习武、骑射之外,就是去尚书房和梨儿习课,或者呆在藏书阁。” 云瑾殇又问道:“那辰歌都看了哪些书?” 楚辰歌回道:“辰歌只是读过一些兵法、儒学还有写伦理诗篇罢了。” 云瑾殇微微皱眉道:“那不知辰歌最喜欢谁的诗?” 楚辰歌邪邪一笑道:“没有喜不喜欢这一说,读过李太白的诗句,他一生不以功名显露,却高自期许,以布衣之身而藐视权贵,肆无忌惮地嘲笑以政治权力为中心的等级秩序,批判腐败的政治现象,所以他的诗句中豪迈却混着悲伤,压抑了诗句的壮阔,反而有些可惜。杜少陵的思想核心是儒家的仁政思想。他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宏伟抱负。他热爱生活,热爱人民,热爱祖国的大好河山。他嫉恶如仇,对朝廷的腐败、社会生活中的黑暗现象都给予揭露和批评。他同情人民,甚至幻想着为解救人民的苦难甘愿做自我牺牲。所以他的诗歌创作,始终贯穿着忧国忧民这条主线,以最普通的老百姓为主角,由此可见杜甫的伟大,可惜他又少了诗人本身的儒雅,诗句就显得有些直白了。白居易的诗广泛反映了中唐社会生活各方面的重大问题,着重描写了现实的黑暗和人民的痛苦。这些诗措辞激烈,毫无顾忌,突破了“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在古代批评时政的诗歌中十分突出。讽谕诗在形式上多直赋其事。叙事完整,情节生动,人物情节细致传神。另一部分讽谕诗则采用寓言托物的手法,借自然物象寄托政治感慨。所以讽谕诗是白诗中的精华,但诗人不是政客,他却混为了一谈。至于三苏,王勃,陈子昂也是各有千秋,又各有弊处。本身诗词这个东西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这些也只是辰歌的一己之见而已。” 一旁的楚辰梨浅笑道:“不过义舅从这些方面来说,词就要比诗有内涵的多。” 云瑾殇又看向楚辰梨道:“此话怎讲?” 楚辰梨微微一笑道:“我是女儿家自是喜欢李清照的,但是也一样喜欢辛弃疾。李清照的词可以南渡为界,分为前后两期。前期词主要描写伤春怨别和闺阁生活的题材,表现了女词人多情善感的个性,当然我是不欣赏她前期的哀伤的。后期的词则充满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浓重伤情调,从而表达了她对故国、旧事的深情眷恋。这是李清照的特色,用女人柔弱的笔端,描写对曾经的留念。”继而道:“而辛弃疾的作品和他的为人一样,浓笔重抹,轰轰烈烈。战场上他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赋闲后又能敛了心智在上饶带湖和铅山瓢泉过着闲居的生活,他的词有时豪情万丈,有时细语低气,但是每种心态都描写的那么纯粹,没有丝毫杂质,战场就是战场,词句就是词句,刀剑和笔墨相互交错,又如此相得益彰,这便是辛弃疾的伟大吧。” 楚辰歌接道:“辛弃疾写政治,写哲理,写朋友之情、恋人之情,写田园风光、民俗人情,写日常生活、读书感受,可以说,凡当时能写入其他任何文学样式的东西,他都写入词中,范围比苏词还要广泛得多。而随着内容、题材的变化和感情基调的变化,辛词的艺术风格也有各种变化。虽说他的词主要以雄伟奔放、富有力度为长,但写起传统的婉媚风格的词,却也十分得心应手。” 慕容儇莞尔笑道:“绕床饥鼠,蝙蝠翻灯舞。屋上松风吹急雨,破纸窗间自语。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这样的词也只有稼轩能写的出吧。”云瑾殇看着楚辰歌和楚辰梨,又看向慕容儇道:“他们是吗?” 慕容儇知道云瑾殇指的是什么点点头道:“是的。” 轻叹一声,瞬而天地巨变…… 将军府 叶娴婷淡淡笑道:“不知道儇儿这次让我们进宫又是何事?” 慕容烬微笑道:“儇儿不是说了吗?是家宴,但是好像还有什么惊喜的样子。” 慕容无尘挑眉笑道:“我看或许和娘有关,姑姑说会让娘高兴的不是吗?” 叶娴婷一脸疑惑道:“和我有关?” 慕容无尘轻笑道:“或许是大姨回来了吧?娘除了外公以外,不就是和大姨最亲近吗?” 慕容烬点头道:“无尘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先进宫再说吧。” 叶娴婷只是看着慕容无尘,隐约觉得他很像一个人,那份清高,那份轻蔑世间的眼神,他的聪颖。 然,他们会有相同的命运吗? 倾城却孤独。 第六章 梦回何情回眸初,问世间情为何物 澈觉皇宫御花园 宫内喜气洋洋,楚昊天设宴为云瑾殇和叶婧媃接风洗尘,云澄曦看见叶婧媃来了便跑过去:“娘,你来了。” 叶婧媃笑着点头:“澄曦,来,我带你见一个人,这是泠姑姑。” 泠冉溪淡笑道:“你就是澄曦,果然和瑾殇一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云澄曦说道:“泠姑姑好。” 楚韵棠从泠冉溪身后窜出来,到云澄曦跟前:“你就是叶姑姑的儿子?听说你武功不错,”拿着剑在云澄曦面前晃晃:“和我比剑吧。” 云澄曦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不要,我不和女孩子比。” “棠儿,这里是皇宫,别乱来。” 楚韵棠努努嘴,低下头:“知道了娘。”横了云澄曦一眼,云澄曦不以为然,回到云瑾殇身边。 楚辰梨走过来:“棠姐姐,我们去那边吧。” 楚韵棠嘴里嘀嘀咕咕道:“这个家伙和你哥一样的让人讨厌。” 楚辰梨轻轻地笑道:“澄曦刚进宫就和我哥一见如故,聊得很投机呢。” 慕容儇笑着看着这几个孩子:“姐姐,你说棠儿是不是又要和澄曦结下梁子了?” 泠冉溪无奈地耸耸肩:“不知道,这丫头结的梁子还少嘛。” 卿芫来禀报:“娘娘,慕容将军和夫人来了。” 叶婧媃猛地回头,看见叶娴婷站在自己身后,眼角渐渐湿润:“娴婷……好久不见……” 叶娴婷呆在原地,嘴里喃喃地说:“姐……你回来了……” 慕容儇淡笑道:“你们姐妹俩别傻站着了,先坐下吧。” 鑫溯殿 赵惜柔路过门口,心里想着要不要进去,转身正要离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既然来了,就说明你也想知道答案,何必又急着走呢?” 赵惜柔冷冷地说:“我知道答案,用不着你告诉我。” 翠竹一身素衣走出来:“你扪心自问,他们告诉你的答案你相信吗?你知道吗,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曲昭仪的女儿,你娘虽是自杀,但她死的多不甘心你知道吗?你身为她的女儿,居然还认贼作父。” 赵惜柔挑眉:“认贼作父?你是说干爹?我干爹是当朝右相,你认识他?” 翠竹冷哼,眼神里充满恨意:“哼,这个伪君子……你娘的死多半也是因为他的关系,不然,他为何要收养你,而且至今未娶?还不是心中对你娘有愧,还有那个莞贵妃,若不是因为她,你娘早就当上皇后,你就是公主了,都是这两个人毁了你……”看赵惜柔愣在那里,翠竹知道她有些相信了,继续道:“到底怎么样,你自己去想想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苗疆 缀星坛 楚蝶斐看着窗外,那么多年了,自从六年前把沈别情救回来,他就再也没离开过苗疆,自己一直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这六年来天天能看见他…… 走到沈别情房前,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推开门,屋内静得出奇,一封信放在屋内最明显的位置,打开,是他的字迹,简单的只字片语,告诉她,他已经离开了…… 他还是走了,也对那么多年了,自然想去看看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且刚收到消息,无义庄最近重出江湖,任凭谁也不会放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这里躲清闲,更何况像他这样用情至深的男人。 “圣女,要不要派人……”旁边的侍女说道。 楚蝶斐淡淡叹了口气:“不用了,让他走吧,他想走,没人留得住……” 想不到,这次分别,亦是永远…… 御花园花园一角 正园家宴正在进行着,赵惜柔望着湖面,心久久未能平静,慕容儇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道:“惜柔,有心事吗?” 赵惜柔回过神来道:“我今天又看见翠竹了。” 慕容儇莞尔笑道:“是吗?看来她又告诉了你不少‘真相’。” 赵惜柔看着依旧淡定的慕容儇有些疑惑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是你逼死了我的母亲吗?皇上爱我的母亲吗?” 慕容儇浅笑道:“你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赵惜柔支吾道:“应该……是皇上吧。” 慕容儇摇摇头道:“过些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那里你就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么了。” 赵惜柔点点头道:“要知道,我不希望真的和你与干爹有关。” 真相,只会让人心痛吧! 澜沧——冥月教 荼珠看着一旁赏花的碧晟狠狠道:“迦若竟然背弃了冥月教而回到楼兰,还和那个林踏雪有了孩子。” 碧晟淡淡说道:“你别费心思了,月拜神咒的力量你是敌不过的,况且,楼兰在北,澜沧在南,殊途路遥,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荼珠愤怒道:“如果现在在迦若身边的是夜澈,我自是不会怎样,可是连一个小小的林踏雪也配站在他身边吗?” 碧晟冷笑道:“看来你还是恨迦若的,不过也好,既然你不甘心,那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跟她合作或许你能成功。” 荼珠赶紧问道:“谁?” 碧晟冷冷说道:“无义庄——苏幕遮。” 帝都——浮云阁 沈别情一身纯白色锦袍坐在二楼雅间品茶,看着帝都的熙攘,心中不觉有些哀伤,仲飞寒如约前往,戏谑道:“你还是放不下回来了。” 沈别情看着仲飞寒笑道:“你也还是老样子,只是现在可是堂堂右相大人了。” 仲飞寒苦笑道:“你我之间就不要说一些有的没的了,楚蝶斐竟然没有拦你。” 沈别情叹道:“聪明的女人,注定是要受伤的,我什么也给不了她,留在苗疆只会让彼此更痛苦吧。” 仲飞寒摇摇头道:“这次回来是不是无义庄又有所行动了?” 沈别情饮尽杯中酒道:“嗯,沉寂了这么久,潘铭也好坐不住了,如果再不重出江湖的话,再往后几年就更没有机会了。” 仲飞寒邪邪一笑道:“是为了儇儿才回来的吧?不进宫去看看她吗?她生了一对龙凤胎,男孩叫楚辰歌,女孩叫楚辰梨……应该是下一对龙凤。” 沈别情苦笑道:“是吗?那她应该是过的很好的吧?”顿了顿道:“先不要告诉她吧,还是有些尴尬。” 仲飞寒无奈道:“你终究是痴情的,所有人都放弃了,只有你还再执着。” 沈别情没有说什么,只是望向窗外。月光在帝都的天空中,有着别样的情趣,没有了无云的天地……该是一场终结的混战吧。 在云月中灭亡。 未央殿内阁 楚昊天揽着慕容儇道:“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总感觉太过平静了。” 慕容儇莞尔笑道:“看来你还想回到从前那个样子啊?”继而道:“不过话说回来,无义庄就这些时日该是有所行动了。” 楚昊天点头道:“可是我担心孩子。” 慕容儇皱了皱眉道:“其实辰歌和梨儿自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澄曦我也比较放心,惜柔和无尘应该也是能全身而退,只是……” 楚昊天叹道:“只是棠儿这丫头素来调皮,虽然会些武功,但是玩心太重,况且三嫂又不会武功。” 慕容儇转而道:“而且御封忆又回来了,一旦她和苏幕遮联手,恐怕很多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楚昊天邪魅笑道:“有个人回来帮忙的。” 慕容儇只是觉得有些黯然道:“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我就有些无法面对了。” 楚昊天亲吻着慕容儇的发髻道:“记住儇儿,曾经因为种种我放弃了你,现在能够从新把你揽在怀中,我就誓死也不会松手。” 慕容儇静静闭上双眼呢喃道:“好……” 第七章 惟有床前残泪烛,云愁雨恨情何限 砻逍王府 泠冉溪和叶婧媃看着正在比剑的楚韵棠和云澄曦,叶婧媃淡笑着说:“棠儿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儿,一点都不怕生,又那么爽朗,虽然顽皮了点,但总比一声不吭地好吧。” “她如果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也好,但是她那冲动的个性还真让我害怕。”泠冉溪无奈地说。 楚浩晨和云瑾殇走来,云瑾殇笑道:“棠儿的个性当然和她爹一样了,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还有那股冲动都一模一样……冉溪,你还真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呐。” 楚浩晨板着脸:“说够了没有?别再冉溪面前拆我的台……” 云瑾殇也回击:“怎么样啊,楚浩晨?想打架呀?” 叶婧媃和泠冉溪忙去打圆场,拉着各自的丈夫,泠冉溪说道:“好了,孩子都在这儿,少说几句,免得让人笑话。” 叶婧媃也劝道:“瑾殇,别胡说,让人看见不好……” 两个男人对看了一眼,一起说道:“我是看在冉溪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我是看在婧媃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话一出口,泠冉溪和叶婧媃捂着嘴笑道:“不亏为表兄弟,连说的话都一样。” 远处的楚韵棠跑过来,到楚浩晨跟前:“爹,我要和你学新的招数。” 楚浩晨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老说自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 “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呀,我她就打不过,还想打辰歌。”云澄曦拿着剑走过来,“我早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偏不信,你底子还是不错的,肯定没有勤加练习,在偷懒呢。” 楚韵棠横了他一眼:“云澄曦,不要你多嘴,”拉着楚浩晨的衣服:“爹,教我好不好?我要把他比下去,不然以后我在江湖上怎么混啊?” 云澄曦在一旁挖苦道:“你还是不要闯荡江湖啦,免的初入江湖就被一些三流小混混打败了。” “云澄曦,你还说……娘,她欺负我。”楚韵棠小脸一皱,带着哭腔,往泠冉溪怀里一靠,开始撒娇。 泠冉溪安抚道:“好了好了,你看你,练剑练得满头大汗,还不去沐浴,”拉着楚韵棠的手:“婧媃、瑾殇,我先失陪了。” 云瑾殇玩味地说:“要不要我教棠儿武功啊?” 楚浩晨说道:“云瑾殇,你是不是找打呀?” 笑声,从花园传出…… 帝都 浮云阁 琴声从屋内传出,纤指在琴弦上移动,传出勾人心弦的曲调,直到被一个声音打断…… “御姑娘真有闲情逸致,那么晚了还在抚琴,这浮云阁为帝都最大的客栈,而且归沈别情所有,你也不怕被人识破。”易霖翰靠在栏杆上,冷眼看着屋内的御封忆。 御封忆带着面纱:“不会的,没人认得出我,也不会有人记得我……” “浮云阁就是当年的帝都第一青楼——醉香楼,我想御姑娘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当初的莫忆阁吧?” 御封忆笑道:“的确,那么多年过去了,易公子还是不肯放过那本《泠家铸谱》吗?” 易霖翰冷冷道:“那本来就是我的,是泠岩欠我们家的,我当然要夺回来。” “别说傻话了,铸谱本就是泠家的,只是你父亲垂涎已久而已。” “几年前无义庄突然退出江湖,庄主还下令不准在外擅自行动,若不是这样,不然那本铸谱早就到手了。” 御封忆嘲讽道:“真是不自量力,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就凭你也敢独闯砻逍王府抢东西?” “不用你管,泠家欠我的,我都要抢回来,这本来就是我的,谁都夺不走!” 未央殿 “惜柔,你好些日子没来了。”楚辰梨笑道。 赵惜柔淡笑道:“是啊,好些日子没有进宫了,恐怕公主的武功又长进了吧。” 楚辰梨看着赵惜柔道:“惜柔,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感觉你很疲倦,也很苍白?” 一旁大楚辰歌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虽说比不上母妃,但是至少还是略懂皮毛的,应该知晓一二。” 赵惜柔笑道:“皇子谦虚了,您上次可是把御医苑的太医们教训的哑口无言,恐怕也是受了莞贵妃的真传吧。” 这时楚韵棠提着剑跑来说道:“惜柔你可不要夸他,要不然这家伙更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过你这家伙应该是秉性难移了,怎么同是兄妹,梨儿就比你温柔多了?” 楚辰歌挑眉一笑道:“古人云‘舌有三寸,妇人是之,乃会腐,肉会遗,舌不烂矣。吾等原不信,今日有幸遇之,始知在下见识浅薄,感慰古人睿智。” 楚韵棠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看见楚辰梨和赵惜柔掩帕之笑,也大致懂了什么意思,提着剑就朝楚辰歌刺去,楚辰歌只是笑着和她打太极,剑本阴柔,而楚辰歌更是以柔克柔,楚韵棠顿时有了种被耍的感觉,这时云澄曦剑一挑,挡开了楚辰歌的衣袖道:“你还是别和她一般见识了,她连我都打不过,更何况你呢。” 楚韵棠看见是云澄曦更是火冒三丈道:“姓云的,要你多管闲事?” 楚辰歌轻笑道:“你娘可是全帝都出了名的温柔贤惠,我倒是真奇怪,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女娃。” 楚韵棠看着云澄曦又看着楚辰歌气道:“等我闯荡了江湖,你们就知道本郡主的厉害了。” 楚辰歌看着云澄曦眼中闪过一瞬的疼爱,含笑不语,看来有人已经种下了一颗相思豆。 苗疆——缀星坛 “圣女,这些天一直没有沈公子的消息……”婢女小心翼翼回道。 楚蝶斐苦笑道:“他是公子倾城,江渝浪最看重的弟子,岂是你们想能打探到就打探到的?” 婢女问:“那圣女是要去一趟帝都吗?” 楚蝶斐淡笑道:“去帝都做什么?看着沈别情为慕容儇心痛吗?既然他认为是时候离开苗疆了,那么我该是履行当初的承诺,他想走,我留不住的。” 婢女有些心疼道:“圣女为什么不向沈公子表明心意呢?” 楚蝶斐摇摇头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他伤好之后却一直迟迟没有动身去帝都就是为了弥补我?如若不是无义庄可能重出江湖,沈别情是会一辈子都呆在苗疆的,他懂如果他去了帝都,只会让慕容儇为难,所以……” 婢女有些气愤道:“真不知道这个慕容儇有什么好?” 楚蝶斐释怀一笑道:“你没有见过她,所以和我当初有一样的想法,她和泠姑娘都是这个世间的奇女子,一凤一蝶,共舞旖旎……这种美丽,这种执着是上天赐予的,是与生俱来的,只是苦了沈别情。” 爱一个人,爱到放手…… 回砻逍王府之途 楚韵棠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赌气,云澄曦看着此时的楚韵棠笑道:“你看今天的马,也被你惹得不安分了。” 楚韵棠横了云澄曦一眼,又拍拍马道:“我的马儿是最听话的,不用你在这里假慈悲。” 看着前面快到王府了,楚韵棠更是一甩马鞭,结果马一受惊,前蹄抬起,楚韵棠一没抓稳落下了马,刚陪着爱妻回府的楚浩晨看着这一幕刚想轻功救女,可是一旁的云澄曦早已将楚韵棠接住,看着两人对视,楚浩晨不禁和泠冉溪若有所思的对笑走过去道:“澄曦好功夫啊。” 楚韵棠看着楚浩晨的笑,马上离开云澄曦怀抱道:“谁……谁要你接拉……本……本郡主功夫了得……切。” 云澄曦笑道:“那还真是在下小瞧郡主了。” 楚韵棠一哼道:“本来就是嘛。” 看着楚韵棠气呼呼的进了王府,云澄曦不禁微微上扬嘴角,这个女孩子真是有趣。 而一旁的楚浩晨和泠冉溪也相互对视。 缘分,恐怕再就是上天注定吧! 第八章 绣画出万红千翠,描素过千姿万艳 澈觉皇宫未央殿 梨园内,慕容儇、泠冉溪和叶婧媃围坐在一起,叶婧媃抱着云若锦说道:“儇儿,冉溪,我和瑾殇来帝都那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慕容儇放下茶杯:“这么快就回去了,你和义兄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一早吧,毕竟彼岸宫的事不能都丢给明焕,有的也要瑾殇亲自去处理。” “真可惜,本来我还想多看看若锦这孩子呢,姐姐,你说,若锦长大会怎么样呢?”慕容儇惋惜地摸着云若锦的小脑袋。 泠冉溪笑道:“要我说,若锦的娘亲那么美,女儿自然不会差的,想必若锦长大也是一美人坯子,儇儿,你的儿媳妇可有人选了呢,若锦长大肯定也温柔可人,和辰歌很是相配呢。” 慕容儇淡笑:“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婧媃,你可别把若锦早早嫁了,她可是我未来的儿媳呢……” 不远处,几个孩子躲在暗处,楚辰梨一脸兴奋道:“棠姐姐,母妃说要把若锦嫁给我哥呢,你说怎么样啊。” 楚韵棠撇撇嘴:“嫁给你哥?太夸张了吧,你哥那张死鱼脸,三棍子打不出半句话,嫁给他岂不要冻死。” 楚辰梨笑道:“但是哥遇见你就不会三棍子打不出了啊。” 楚韵棠摇摇头:“才不呢,你哥那是存心耍我,看我怎么教训他,真是的,若锦嫁给你哥有的苦咯。” 一旁的楚辰歌淡淡道:“我说你管的也太多了吧,有这时间还不去练剑,等着被我和澄曦再打败一次吗?” 云澄曦在楚辰歌身边:“放心,她已经输在我手上太多次,已经麻木了,输赢都无所谓了,对吧?大名鼎鼎的欣和郡主。” “姓云的,你找打啊?!” 楚韵棠跳起来,被楚辰梨拉住:“嘘!当心被母妃他们看见,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 云澄曦说道:“楚韵棠,等我下次来帝都,到那时,你就算打不过我,也要和我打个平手,免得在自己家里丢人啊。” “哼,等你下次来,我一定会打垮你,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云澄曦耸耸肩:“好啊,那我拭目以待哦,哎,记住,不要再从马背上掉下来了,怪难看的,要不是我……” 楚韵棠脸一红:“你再说,我现在就打你,这是失误知道吗?失误!” 楚辰梨一脸好奇地问:“棠姐姐,什么啊?你好像有事没告诉我,什么从马背上掉下来,要不是澄曦,澄曦怎么了?告诉我嘛,好不好?” “哎呦,不告诉你,这种破事……” 楚辰歌无奈地说:“有什么好问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楚韵棠横他一眼:“套用你的一句话,关你什么事!” 四个人在一边嬉闹,唯独赵惜柔静静地待在一边,眼神里有了一丝妒意…… 砻逍王府素茗轩 “浩晨,我今儿看着棠儿和澄曦,两个孩子虽然打打闹闹,其实还真是般配呢。”泠冉溪笑着说。 楚浩晨的脸垮下来:“我的夫人,你的意思不会是要让棠儿长大后嫁给他,和云瑾殇做亲家?” “怎么?不好吗?我看棠儿的脾性,也只有澄曦受得了她……” “我看棠儿老想着闯荡江湖,不会想着嫁人的,你就别瞎想了。”楚浩晨搂住她。 泠冉溪打着他的胸膛:“亏你还是当爹的,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 “我就是因为当了爹,所以我才想……” “想什么?”泠冉溪问道。 楚浩晨嬉皮笑脸地说:“想你再替我生个小娃娃啊。” “没正经的……” 清怡苑 云澄曦递过去一个盒子给楚韵棠:“喏,这个给你。” 楚韵棠接过盒子:“这是什么呀?” “这是我爹给我的夜明珠,我明天就走了,就送给你吧……” “哈,不错,以后没钱花了,把它当了值不少银子,”眼睛一转:“你等等,”转身跑进屋里,也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爹给我的水晶球,也给你了,本郡主向来不欠人,你送我了,我也送还你,这叫礼尚往来。” 云澄曦故作惊讶:“你还会用成语?” 楚韵棠得意地挑眉:“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这一别竟然又是五年…… 澈觉武戈十五年——除夕 这个大雪漫天,锣鼓齐鸣,鞭炮轰天,喜气洋洋的日子,一早慕容儇刚刚接到云荒的来信,说萧羽凝和冷幕痕的孩子已经降临人世,是个男孩取名冷君铎。虽然五年前萧羽凝就有过身孕,但是因为长期和毒药打交道,孩子不幸流掉了,不过这五年来,经过调养萧羽凝终于顺利生下孩子。 晚上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砻逍王府又传来消息,泠冉溪产下第二胎,也是个男孩,泠冉溪一定要进宫和大家一起过年,楚浩晨拗不过爱妻,只好把她和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慕容儇抱着小家伙爱不释手,笑道:“浩晨哥哥,这孩子还真是像你。” 泠冉溪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是掩盖不住喜悦道:“没想到我和羽凝的孩子几乎同时来到人世呢。” 慕容儇看着一旁已经十一岁的楚韵棠笑道:“棠儿,怎么看你不高兴啊?” 楚韵棠自是一进宫就和楚辰歌赌气,只是随着时间的改变,这丫头也继承了泠冉溪的绝色。而五年时间过去楚辰歌和楚辰梨一个出落的俊朗冷傲,一个倾城倾国,俨然是从前的楚昊天和慕容儇。 慕容儇看着楚韵棠赌气不说话,神秘一笑道:“棠儿,别不高兴了,一会给你一个惊醒。” 这时空中放起了烟火,绚烂了黑夜,太监很合适宜地拉长嗓音道:“敦煌城主、城主妃觐见。” 慕容儇很快捕捉到了楚韵棠眼中的兴奋,的确,云澄曦也已经出落的一表人才,潇洒淡定,而很快一个穿着红色裙装的小女孩闯入慕容儇的视线,一定是云若锦。 慕容儇看着楚昊天轻轻抱起云若锦,莞尔笑道:“不如也给若锦一个郡主如何?” 泠冉溪从慕容儇手中抱过孩子,又看着云若锦道:“这小丫头也是更水灵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楚辰歌在一旁独自品茗,楚辰梨小声道:“哥,听说母妃想要若锦给你做夫人呢。” 楚辰歌不屑道:“又一个小丫头片子。” 可是这话被云若锦听的真切,她笑了笑道:“想必这就是长皇子了,在敦煌若锦可是听爹娘把你夸的比我哥还要优秀,只是若锦糊涂了如此完美的人,就是以这种方式待客的吗?又或许是若锦见识短前,不知道帝都之大之特别,还望长皇子不要见怪。” 慕容儇笑道:“也就是你这丫头敢这么说他,不过看来有人能管着他也不是什么坏事。” 楚昊天点头道:“那朕就封你为睦和郡主,在宫中多玩些时日。” 云若锦浅笑道:“谢过皇上,义姑母。”而她的一笑被楚辰歌真切的看在眼中,他突然有些恍惚,云若锦的那抹笑和若有若无的高傲,除了母妃和妹妹外,自己还没有见过其它女子这般,一瞬间……心微微颤动。 帝都——沈宅 除夕,夜深。 合家团聚,众人皆醉己独醒,不再是庆幸,而是心痛,箫声淹没在热闹声中,却又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喧闹,寂静。 苏幕遮看着清冷但是华贵的院子,还有站在院中寂寞但是倾城的沈别情笑道:“沈公子一个人好雅兴。” 沈别情苦笑道:“苏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苏幕遮冷笑道:“沈公子,彼此彼此。” 沈别情淡淡说道:“过了年,无义庄就会动手吧。” 苏幕遮点头笑道:“沈公子果然料事如神,没错年一过,无义庄就会复仇。” 沈别情微微一笑道:“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吗?你身上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知道,瑾殇知道,儇儿知道,昊天知道,甚至潘铭知道,只有你被蒙在鼓里。” 苏幕遮无所谓地笑笑道:“沈公子还真是愿意故弄玄虚啊。” 沈别情挑眉笑道:“这个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适当的时候我会全部告诉你,到时候你再决定将利剑对向谁。” 苏幕遮有了一霎那的撼动。 那抹笑,是那样超凡,那样笃定,那样自信。 可是笑中又有着决绝,他已然苍白着。 第九章 沈香烟断玉炉寒,冷冬仲夏鸣秋蝉 帝都街市 如今的帝都比过去更是繁华,觅春湖畔更是热闹非凡,胜过从前,楚韵棠和楚辰梨出宫游玩,坐在浮云阁的大堂。 “棠姐姐,我们这么出来不好吧,还是回去吧。”楚辰梨看着四周,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们。 楚韵棠不以为然,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怕什么?你总是闷在宫里,也不出来走走,你看外边多热闹,我一进宫就看见你哥那张脸,扫我的兴,我才不要呢,还是这里自在些。” “都那么多年了,你和我哥还是老样子,我夹在中间很为难呢。”楚辰梨笑着,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慕容儇当年的影子。 “反正我就是不要看见他,对了,那次在宫里怎么没看见惜柔呢?”楚韵棠想到了赵惜柔,五年过去,她也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 楚辰梨摇头:“不知道,你觉得惜柔表面上温柔文静,但是你有没有注意过她的眼神,总是很复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还真没注意过,”楚韵棠打了个哈欠:“好无聊啊,在宫里那么平静,怎么外头还是那么平静……” 外面传来一阵东西被撞到的声音,楚韵棠一个起身:“好像外面有事哎,我去看看。”身后楚辰梨叫道:“棠姐姐,你等等,我也去。” 外面围着一群人,楚韵棠拨开人群,看见一个老妇人倒在地上,和一个年轻男子抢着一个钱袋,那男子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臭老婆子,那么老了还不死,还守着这些钱,还不够你买棺材呢,哼!” 老妇人倒在地上掩面哭泣,楚韵棠听着周围人议论: “七婶真是可怜,年纪那么大,都不能颐养天年。” “阿强也是个不孝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就知道去赌场,真是苦了七婶了。” “是啊……” 一旁的楚韵棠看不下去,听了周围人的话更是生气,冲到男子身边叫道:“你给我放手,她是你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男子抬头,继续骂道:“臭丫头,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大爷我抽你!” “你不放手我就要管。” “臭丫头,”男子松开了手,挥起拳头,都被楚韵棠轻巧地躲过,抡起巴掌正要打下去,右手被楚韵棠抓住,疼得嗷嗷直叫,楚韵棠嘴角一扬:“怎么?还不放手?” 男子松开手里的钱袋:“我放、我放……” 楚辰梨捡起地上的袋子,走到老妇人旁:“老婆婆,这钱你要收好了……” 见老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楚韵棠放开握住男子右手手腕的手:“滚!”拉起楚辰梨道:“梨儿,我们回去。” 那男子心有不甘,抓起刚刚掉在地上的一把刀,向楚韵棠砍去,楚韵棠后退一步,一个后空翻,翻到男子身后,双脚向他后背狠狠踢去,把他踢倒在地,拍拍衣袖:“还想偷袭我,当本郡……本小姐的武功白练的啊!” “棠姐姐,你没事吧?”楚辰梨问道。 “没事,好着呢。” “好久不见,欣和郡主的武功果然有长进,在下佩服。” 两人回头,看见云澄曦站在自己身后,楚韵棠挑眉:“那是当然,还用得着你说吗?” 楚辰梨淡笑道:“澄曦你也在啊。” 云澄曦点头:“我说楚韵棠,你好歹也是女孩子,怎么就不像梨儿那么温柔呢?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楚韵棠听了这话,气得脸通红:“要……要你管,”走到楚辰梨身边:“梨儿,我们回去了,不理他!” 砻逍王府素茗轩 泠冉溪照顾着楚孝炎,看见楚韵棠气呼呼地回来,心里知道了大概,笑道:“怎么?这次是谁?是辰歌还是澄曦啊?” “娘,你别说了,”看着泠冉溪:“娘,我问你,我不像女孩子吗?” 泠冉溪惊讶:“为什么这么问?” 楚韵棠摆摆手:“没,没什么,娘,没事我就先回屋了。” 未央殿 慕容儇抱着楚孝炎淡笑道:“姐姐,你看孝炎从小就这么安静,一点不像棠儿,说来奇怪,棠儿长相像姐姐,但是脾气像浩晨哥哥,可是孝炎恰恰相反,你们家一静一动,还真是其乐融融。” 泠冉溪轻笑道:“儇儿也给考虑给皇上再生育一个孩子了吧?两个孩子对皇家来说是有些少了。” 慕容儇莞尔笑道:“姐姐又拿我说笑了……不过如果真的能再有一个孩子,我希望不要像辰歌和梨儿这样,懂得太多反而是苦恼。” 泠冉溪点头收了收笑容道:“儇儿,他有没有下落?” 慕容儇一愣随即苦笑道:“他存心要躲着我,我又怎么能找的到呢?楚蝶斐只是来信说他离开了苗疆,她也不确定别情哥哥真的来了帝都,又一个五年过去了,这让我很担心,不知道他的伤势有没有痊愈。” 泠冉溪叹道:“我不懂你们什么策略兵法,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沈公子,你会爱上他吗?” 慕容儇浅笑道:“我现在太幸福了,幸福的都不愿意去想这个我不愿意触及的问题。”把楚孝炎交给奶娘,牵着泠冉溪的手漫步在花园继续道:“但是我发现不去面对永远会是我心中的阴影,曾经我也在别情哥哥温柔的怀抱中想过,如果我先遇上的是他,会不会同样爱上?后来我这个问题又反反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直到昊天为我挡住沙裔的镖,当时我没有闪躲,是因为默默的死给了我太大的打击,可是当昊天倒在我怀里的那一霎那,我忽然清醒,原来不管怎么样,我始终爱他,不会因为相遇时间早晚而改变。至于别情哥哥,这辈子我终是要负他的。” 泠冉溪笑道:“儇儿,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是真的很爱皇上,这个幸福你可以接受的实实在在。” 慕容儇微微扯动嘴角,仰望天空,虽然幸福,但终究是有些哀伤是遗憾。 帝都街市 楚韵棠又悄悄从府中溜出来,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觅春湖畔,坐在湖心小亭,看着如镜的湖面,出了神,以至于云澄曦轻轻坐在她旁边都没有察觉。 突然转头看见一旁静静品茶的云澄曦,脸一红喊道:“喂,你是猫吗?走路都没有声响?” 云澄曦笑道:“是你这丫头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太专注而已。” 楚韵棠脸更红了支吾道:“我……我哪有想什么啊?你……你不要……乱想昂。” 云澄曦看着楚韵棠羞红的面容,映着夕阳甚是好看,突然没来由的说道:“棠儿,你真美。” 楚韵棠一愣抬起头,却对上了云澄曦的双眼,脸红如朝霞。小声道:“天……不早了,爹娘又好着急了。”起身欲走。 云澄曦起身拉住她的手,轻轻俯身贴近她耳边道:“回去好好休息,我是认真的。” 这晚的夕阳,美的特别。 皇宫——御花园 楚辰梨和云若锦很是投机,就在花园里一起练剑,一旁的楚辰歌看着云若锦还很稚嫩的一招一式,不禁嘴角微微上扬,真是个倔强的女孩子。 “哥,母后上次教的冰禅剑法最后一招我总是学不好,你再给我示范看看?”楚辰梨看着楚辰歌,自是知道他的心事,自从除夕家宴上的惊鸿相遇,自己这高高在上的哥哥,心中总算有了一丝悸动。 楚辰歌也知道楚辰梨这丫头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提着剑一招一式演练着,云若锦仔细的看着,拍手称赞道:“真是厉害。” 楚辰梨笑着小声问云若锦道:“我哥如何?” 云若锦虽然年纪小,但是深知楚辰梨话中的意思,笑道:“很优秀的,不过时间会说明一切的。” 听着云若锦的话,楚辰歌嘴角闪过若有若无的笑,这样聪明的女人,自己会不会错过?如果是上天的旨意,那他倒是愿意乐见其成。 第十章 浅浅余寒春半雪,觉来何处放思量 澈觉皇宫御花园 楚辰歌和云澄曦正在比剑,云若锦在一旁看着,嘴里说道:“哥,加油。” 楚辰梨斜眯着眼问:“你怎么不替我哥加油啊?” 云若锦眨眨眼睛:“我知道他很厉害,所以不用我加油啊。” 楚辰梨点点头,向四处张望:“奇怪,棠姐姐怎么还不来,平时她早就到了,今天干什么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楚韵棠才姗姗来迟,云若锦跑过去,拉住楚韵棠的手:“棠姐姐你来了。” 楚韵棠点点头,抬头却撞上了云澄曦的眼神,又低下头,楚辰梨笑道:“棠姐姐来的还不晚,他们还没比出胜负呢。” 云若锦问:“棠姐姐,你说他们谁会赢?” 楚韵棠一愣,继而耸耸肩:“我怎么知道,等比完了,不就知道了。” 这时,楚辰歌的剑向云澄曦刺去,云澄曦的剑也同样刺去,等众人回过神来,看见云澄曦的剑划破了楚辰歌的衣衫;楚辰歌的剑削断了云澄曦的头发…… 云若锦拍手笑道:“是平手哎,奇怪了,我哥今天怎么那么拼命?” 楚韵棠回过神,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他们在练剑,我看的都无聊,我们到别处去走走吧,这里好闷啊。” 楚辰梨不解地问:“你今天不练剑吗?” 楚韵棠摇摇头:“不练了,我们走吧。” 云若锦跟上:“等等,我也去。” 楚辰歌看着愣在原地的云澄曦,又看看渐渐远去的楚韵棠,说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继续练剑吧。” 楚韵棠方才如小猫一样揉眼睛的一幕被云澄曦看在眼里,一时呆在那里,被楚辰歌一句话拉回现实,才知道自己失态,提起剑:“好,继续。” 未央殿梨园 三个女孩在梨园内坐着,楚辰梨说道:“若锦,你哥哥剑法很厉害呢,他倒是第一个能和我哥打平手的人呢。” 楚韵棠说道:“是啊,倒是能和楚辰歌那讨厌的家伙平手。” 云若锦撇撇嘴,不满地说道:“他也就剑法厉害,你们都不知道,他小气的很。” 楚辰梨问:“怎么会呢?他可是彼岸宫的少主,怎么会小气呢?” 云若锦说道:“是真的,告诉你们吧,我哥房里有一颗很漂亮的水晶球,我有一次去他房里看见了,想让他把那颗水晶球送给我,想不到他怎么都不肯,就说,他可以把什么都给我,就是这颗水晶球不行,可把我气死了。” “水晶球?”楚辰梨疑惑地看看一旁的楚韵棠。 楚韵棠眼神看向别处,小声嘀咕:“我什么都不知道,世上水晶球那么多,又不是我那颗,”对云若锦说:“不就是颗水晶球嘛,到时候我送你一颗不就好了。” 楚辰梨和云若锦相视一笑,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 深夜 砻逍王府 楚韵棠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起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颗云澄曦送给自己的夜明珠,看着月光,拖着腮自言自语道: “他到底什么意思呢?难道那天他说的是真的,他对我……不会不会,这家伙向来和楚辰歌一样喜欢捉弄人,但是……他身边还放着我那时送给他的水晶球,会不会……可能他把我当好兄弟呢,哎,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呀,我是不是傻了?算了,我以后可是要闯荡江湖的,还是别想了……” 回到床上,继续睡觉,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右相府 北角的后门被人打开,赵惜柔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却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发现后面有脚步声,猛一回头:“谁?” 借着月光,看见仲飞寒阴沉的脸:“你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赵惜柔往后一退,支支吾吾道:“我……我去外面了……” “翠竹是不是又找你了?”仲飞寒问。 “没……没有,干爹,很晚了,我想休息了,干爹也早点歇着吧。”赵惜柔扯开话题,跑回房间。 仲飞寒看着夜空,五年了,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帝都街市 云若锦和楚辰歌漫步在已经入夜的觅春湖边,楚辰歌甩开折扇道:“看来你哥还真是对楚韵棠那丫头动情了。” 云若锦撇撇嘴道:“我看棠姐姐很好啊,和我哥很般配,难不成你喜欢棠姐姐啊?” 楚辰歌拿扇子轻轻打了一下云若锦的头道:“胡说什么啊?父王和三叔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若锦甜甜一笑道:“那小女冒昧问一句,堂堂武戈朝长皇子,有意中人吗?” 楚辰歌收起折扇笑道:“你这小丫头人小鬼大。” 云若锦看着楚辰歌难得的笑容,愣愣道:“你笑了。”继而道:“你除了对梨儿姐姐外从来不对别的女孩子笑的。” 楚辰歌微微靠近看着云若锦出尘的面容道:“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对你笑。” 云若锦突然莞尔笑道:“你这种人笑一定不怀好意。” 楚辰歌也不点破道:“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个夜含着暧昧,慢慢升华。 早朝——朝露殿 山西巡抚赵一儒总算来到帝都查找自己儿子的死因,最后还是在宫中发现了蛛丝马迹,与其说自己发现不如说是翠竹的透露。 楚昊天看着赵一儒道:“赵巡抚,怎么不在山西好好替朕为民造福,怎么擅自跑到帝都来了?要知道这有可能会掉脑袋的。” 赵一儒恭敬道:“回皇上,臣是来帝都向皇上有要事禀报,在奏折上恐三言两语道不清楚,所以恕臣先斩后奏了。” 楚昊天挑眉笑道:“说说看什么事情。” 赵一儒淡淡回道:“是关于内务府的事情。” 楚昊天不以为然道:“这个事情还是需要找仲爱卿出来对质吗?” 赵一儒斜看了一眼仲飞寒道:“回皇上,臣在山西发现大量私盐泛滥,导致官盐无法出售,造成朝廷的盐收巨大损失。” 楚昊天故作疑惑道:“那这和内务府有什么关系呢?” 赵一儒不慌不忙道:“臣查看发现是右相大人指使山西部分地方官的作为,这折子上有臣查到的证据。” 楚昊天接过太监递上的折子皱着眉道:“看来这件事真是不容小觑,这样山西先交给山西总督去管,你就给朕留在帝都彻查此案。” 赵一儒拱手道:“是。”又道:“臣还怀疑右相大人还有同谋,所以请皇上下到手谕,准予臣可以调查任何人。” 仲飞寒冷笑道:“赵一儒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楚昊天蹙眉道:“朕准了,但是限你一个月的时间,时间一过,案子没查清,朕可是新帐旧账一起和你算。” 赵一儒心中窃喜,却没有发现走进了一个自己埋下的阴谋。 御花园 慕容儇和泠冉溪在御花园赏花,远远见着一个女子一袭紫红色华袍走来,慕容儇轻笑道:“爹刚在朝堂上显露头角,女儿就来炫耀。” 来者正是赵一儒的女儿赵雯,被封为正七品才人,本来会和其它后宫女人一样,一辈子在慕容儇的盛宠下压的无力翻身,可是今非昔比,所以正是她接近皇上的好时机。看见慕容儇和泠冉溪福身道:“给莞贵妃、三王妃请安。” 慕容儇淡笑道:“今个儿怎么有空逛御花园啊。” 赵雯一脸堆笑道:“天儿好,妾身出来晒晒太阳,不知道最近皇上身子可好?” 慕容儇冷笑道:“皇上?你还很关心吗?你认识皇上吗?”赵雯一脸尴尬,的确进宫一年多了,竟然连皇上都没有见过。慕容儇见她不说话便道:“不要自作聪明,想想黛贵妃和曲昭仪的下场,和本宫做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回去也转告你爹,在朝堂之上收敛一点,区区巡抚就想扳倒右相吗?” 赵雯诺诺退下,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全变成了无限的仇恨,慕容儇看着她紧握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十一章 一度浮华几蔓延,畅然心间撩心弦 帝都郊外 楚韵棠身穿湖蓝色衣裙,外面披了相同颜色的披风,骑在马上,对身边的楚辰梨说:“梨儿,我们来赛马,看谁先到河对面怎么样?” 楚辰梨答应着:“好啊,我都好久没有骑马了。” 楚辰歌慢慢骑马过来:“每次都是你提议,每次都是你最后一个到。” 楚韵棠瞪了他一眼:“要你管,今天我肯定不会最后一个到,你等着瞧吧,我跟你打赌,如果我赢了,皇长子你就帮我洗马,怎么样?” 楚辰歌挑眉:“好啊,一言为定。” 云澄曦笑道:“我看到时候她又让马儿受惊,又要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云若锦跟在楚辰梨身边:“哥,我看你是想……” 云澄曦拍她的脑袋:“小丫头,这好像跟你无关啊,跟好辰歌。”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楚韵棠一眼,楚韵棠见周围人都在偷笑,马鞭轻轻一挥:“不理你。”脚一抬,骑马而去。 云澄曦骑马跟着,追上楚韵棠,问道:“哎,生气啦?” 楚韵棠横了他一眼,头转到别处:“没有。” “好啦好啦,等会儿给你个好玩的。” “谁要你好玩的,本郡主才不稀罕呢,哼!” 两人骑马继续往前走了些路,云澄曦警觉地问:“棠儿,你觉不觉得这里安静的很。” 楚韵棠不以为然:“这里本来人就少,现在就我们两个,又不说话,当然很安静,有什么好稀奇的。” “云澄曦看了看四周:“我指的不是这个,就算安静总有鸟叫声吧,现在这里可真是鸦雀无声啊。” 楚韵棠拉了一下缰绳,停下:“是啊,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这林子里肯定有人。” 身后出现两个黑衣人,楚韵棠和云澄曦回头:“谁?” “云少主真是厉害,竟然能感觉到林子里有人,不亏为公子临风的儿子,想必以后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其中一个男子说道。 身边的女子打量着他们:“泠冉溪的女儿,有着澈觉二娇当年的韵味,只可惜楚辰梨不在这里。” “你们是谁?想干嘛?” 女子笑道:“你们的爹娘和我们是老朋友了,可惜他们太忙,所以只能请二位跟我们回去好好聚聚。” 云澄曦在楚韵棠耳边小声说:“棠儿,等会儿我数一二三,你就立刻调转马头。”抬头,看着那两个黑衣人,趁他们不注意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在地上,爆炸引起的烟雾使那两个人睁不开眼睛,云澄曦说道:“棠儿,我们快走。”“原来你还有这么个好玩意儿,哪来的呀?”楚韵棠一点都不感觉危险,还笑嘻嘻地问那个“暗器”。 “这是我爹给我的雷火弹,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 “不错哎,我也要,也给我一个嘛,好不好?” 云澄曦无奈:“好,等我们离开这里,我给你十个,行吗?”心想:这丫头,真搞不清楚现在什么状况,还那么开心。 等烟雾散去,黑衣男子要追,女子说道:“不要追了,以他们的速度,现在追也来不及,哼,楚浩晨的女儿,云瑾殇的女儿,还真是让人不容小觑啊。” 解开面纱,正是苏幕遮…… 未央殿 “棠姐姐,你说你们遇见了两个黑衣人,是谁啊?”云若锦听完两人的“奇遇记”问道。 云澄曦沉思了一会儿:“我想那两个人应该是……” “是无义庄。”楚辰歌抬头道。 楚辰梨也想起来:“我有一次偶然听见母妃和父皇说起过,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的确,那个时候,我们还没出生……我看还是先别告诉母妃,免得她担心。” 楚韵棠点点头:“我也不告诉娘,不然又不能出去玩了。”看了一眼云澄曦,楚韵棠笑道:“哎,你那个好玩意儿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云澄曦哭笑不得地说:“我们在说这个,你怎么满脑子就是这个啊?”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雷火弹给楚韵棠。 楚韵棠不满意地说:“不是说十个吗?还有九个呢?” 云澄曦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郡主,给你十个,你岂不是要把你们砻逍王府给炸了。” 众人大笑,楚韵棠说道:“那我先拿一个,另外九个你以后再给我吧,记住,是你欠我的哟。” 砻逍王府 泠冉溪回到王府心中就隐隐的不安,刚除掉曲昭仪,又蹦出来一个赵雯,以今天的形式来看,来者不善。宫中想必又是一场硬仗。 楚浩晨看着若有所思的泠冉溪明白了些许道:“今儿个在朝堂上,即便是赵一儒那般的说山西私盐的事情,可是昊天和仲飞寒都没有太多说什么不是吗?赵一儒自作聪明以为昊天龙颜大怒,事实上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泠冉溪疑惑道:“这么说儇儿也会知道赵雯会有所作为?” 楚浩晨笑着点头道:“赵雯远没有纳兰薇地位高,远没有曲瑛有心计,所以她对儇儿来说不足挂齿,只是赵一儒这么大胆来帝都,背后一定有人挑唆,除了翠竹以外,恐怕就是无义庄了。” 泠冉溪叹道:“那他一定回来了。” 楚浩晨无奈地笑笑道:“他必须要面对儇儿的,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儇儿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更无忧无虑,昊天终究太……” 泠冉溪摇摇头道:“不,对于儇儿来说和皇上在一起再苦也是幸福。” 爱情,就是这样让人无措的东西。 御花园 慕容儇在园中看着楚辰歌和楚辰梨练剑,赵一儒一身朝服向这边走来,见到坐在贵妃塌上的慕容儇行礼道:“微臣给莞贵妃请安。” 慕容儇凤眼一挑道:“原来是赵巡抚啊,不必多礼了赐座吧。” “谢娘娘。” 慕容儇莞尔笑道:“看你这样子是刚从储秀殿过来吧?” 赵一儒恭敬道:“微臣刚刚探望了小女。” 慕容儇笑道:“这储秀殿原本是黎贵人当家,可是现在黎贵人不在了,这储秀殿人又多,不如让令千金打点可好?” 赵一儒支吾道:“可是小女只是……” 慕容儇忙对身边太监道:“传我的命令封赵才人为正五品容华,入主储秀殿。” 赵一儒起身道:“谢娘娘。” 慕容儇轻笑道:“赵巡抚那日在朝堂上本宫清楚你影射的是谁?在后宫本宫是皇上的宠妃,在朝堂本宫是一品大学士,就是这样你也该尊敬地称一声中堂,可是那天你不仅没给本宫这中堂的面子,竟然连朝中右相也牵连进去。本宫知道贩私盐是死罪,可是你现在有什么证据吗?” 赵一儒正色道:“微臣为官清廉如果……” 慕容儇冷笑道:“不要以为皇上现在信任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看来你在山西还是没有看清帝都的形势。”赵一儒无言,慕容儇继而道:“老实一些,不然你活着回不到山西的。” 储秀殿 赵雯打扮得花枝招展对着镜子问贴身丫鬟道:“你说皇上会喜欢我这样吗?” 丫鬟献媚道:“主子这么漂亮一定喜欢。” 赵雯轻笑道:“就你最甜……今晚我就去皇上那里。” 丫鬟支吾道:“可是一直以来皇上只在未央殿就寝啊。” 赵雯冷冷道:“皇上现在这么宠幸我爹,一定是慕容儇他玩腻了,这女人再好,男人不也是会有讨厌的一天吗?”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规律如果附着了真爱就大相径庭了。 未央殿 楚辰歌送云若锦出宫,两人无言走在梨园中,楚辰歌开口道:“回去好好休息吧。” 云若锦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楚辰歌道:“我以后能叫你辰歌吗?” 楚辰歌揉揉她的黑发宠溺道:“按照辈分你应该唤我哥哥的。” 云若锦低头小声道:“可是夫妻之间哪有这样说的啊?” 楚辰歌一愣,随即俯身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云若锦红着脸抬起头道:“没……没说什么。” 这时楚辰梨跑过来递给云若锦一个锦盒道:“若锦这是母妃让我给你的……你和我哥刚才在干嘛呢?” 楚辰歌看见楚辰梨一脸的不怀好意马上道:“那……你好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在御花园等你。” 第十二章 星光掩映佳人心,低眉纤影锁君心 帝都砻逍王府 泠冉溪抱着楚孝炎,淡笑道:“儇儿,今儿怎么有空来了?母后最近身体还好吗?” 慕容儇喝了口茶道:“姑姑身体很好,最近也不知怎么着,总在御花园碰见赵雯,那女人也是,本也长的挺清秀,非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真受不了,”看了看周围:“对了,棠儿呢?又出去玩了?” 泠冉溪点头:“是啊,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跟人约好了,我要看着炎儿,也管不了她,本来想等她大点接手铸剑山庄,现在看看也不指望她了,”把手中的楚孝炎递给慕容儇道:“儇儿你等等。” 半响,泠冉溪从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那本《泠家铸谱》:“儇儿,你说这本铸谱怎么办,棠儿不怎么喜欢念书,我看她也不会对这本书感兴趣的……” 慕容儇正要接话,怀里的楚孝炎把小手伸过去,去抓那本铸谱,还咯咯的笑,握在手里不肯放手,慕容儇说道:“姐姐你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孝炎那么小,就喜欢这本书了,想必长大也会对兵器感兴趣的呢。” 泠冉溪怔怔地看着楚孝炎,笑道:“好啊,等你长大了,娘就把这本书给你。” “姐姐,听梨儿说,澄曦对棠儿有意思呢,我看这门亲事不错呢。”慕容儇浅笑道。 泠冉溪把铸谱收好:“我也很喜欢澄曦這孩子,虽然比棠儿小了几天,但也算稳重淡定,刚好可以弥补棠儿的不足,只是棠儿整天嘻嘻哈哈的,看来一点都不觉得,真为她着急,再晃四年就是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贪玩。” 慕容儇安慰:“放心,我想棠儿也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这点倒是像你,当年你也是好久好久才承认你对浩晨哥哥的感情的呢。” 泠冉溪脸一红:“这都那么久的事了,你还记着,真是的。” 慕容儇挑眉:“不光我,我想浩晨哥哥也记得一清二楚的呢。” 泠冉溪让婢女重新去泡壶茶:“对了,听说若锦和辰歌处的不错呢。” 慕容儇点头:“恩,我旁敲侧击问了一下,小丫头果然对辰歌有意思呢,而且我也发现辰歌也挺喜欢她的,好几次对着她的背影浅笑呢。” “是啊,看来我们的孩子会比我们当年轻松多了。” 皇宫御花园 楚辰歌和楚辰梨在练剑,云若锦在一旁看着,楚韵棠悄悄走过去:“小丫头,都看出神,看傻了你。” 云若锦站起来,一看是楚韵棠,甜甜笑道:“是棠姐姐啊,吓死我了,你不是跟我哥出去了吗?那么早就回来了?”压低声音:“不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死丫头,说什么呀?你不说我还没气,他居然说我不像个姑娘,什么意思嘛!” 云澄曦走过来:“我说的是实话啊,一点都不违心,这句话我五年前就说过了,你那时可没现在那么大反应啊,怎么现在那么激动?” “因为那时你……”发现自己失言,马上改口道:“懒得理你,我回家了,哼!” 云若锦拉拉楚韵棠的衣服:“不多留一会儿吗?” 楚韵棠捏捏她的脸蛋:“不了,你替我和梨儿说一声,我明天再进宫找她。” 云澄曦看着楚韵棠的背影,嘴里说道:“若锦,你哥我遇到难题了呀。” 砻逍王府 楚韵棠跑到泠冉溪屋前,看见泠冉溪在桌前看书,上前搂住她的脖子:“娘。” 泠冉溪笑道:“今天怎么那么乖,回来得那么早?是不是在外面惹了祸,所以只能回家了呀?” 楚韵棠撇撇嘴:“哪有,我那么乖,娘,教我做桂花糕和甜汤吧?” 泠冉溪一愣,放下手中的书:“你肚子饿,自己上厨房煮点就行,为什么那么麻烦做糕点呢?”说也奇怪,楚韵棠不喜欢读书,做事鲁莽,却能下厨房,弄得一手好菜,泠冉溪自己都觉得自己女儿有点稀奇。 “不嘛,今天云澄曦那死小子竟然说我不像个姑娘,本郡主就让他看看,我也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娘,教我嘛,教我嘛。”继续向泠冉溪撒娇。 泠冉溪淡笑,也不捅破她的话:“好吧,拿你没办法,跟我来厨房吧。” 未央殿 楚辰歌站在梨园中吹箫,楚辰梨轻轻走到他身边道:“哥,在想什么呢?” 楚辰歌停了箫声道:“今天赵容华去了御书房,被父皇挡了回来,现在估计在储秀殿骂骂咧咧呢。” 楚辰梨挑眉笑道:“不要岔开话题,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若锦啊?” 楚辰歌宠溺地刮刮楚辰梨的鼻子问道:“对了,母妃上次给她的锦盒里是什么啊?” 楚辰梨撇撇嘴道:“母妃还没有睡,不然你自己去问好了。” 楚辰歌佯装生气道:“你这死丫头说不说?不说我可和父亲说把你送出帝都……去哪里好呢?我看楼兰不错啊。” 楚辰梨不以为然道:“父王那么疼我才不舍得呢,算了告诉你好了,谁让你是我哥呢?”继而道:“母妃说是一枚钗。” 楚辰歌惊讶道:“火琉璃?母妃怎么把最贵重的东西送给那个丫头啊?” 楚辰梨笑道:“母妃可是在锦盒中压了一个字条,写着这个东西是给楚家长媳的,如果若锦不接受就要退回,不过依我看若锦算是应下了。” 楚辰歌意味深长一笑道:“是吗?” 水火相溶的钗子,缠绕一生的情意。 储秀殿 赵雯在内堂大发雷霆道:“该死的慕容儇,什么破规定,为什么她都可以留宿御书房,而我就被拒之门外?” 丫鬟压低声音道:“主子,不要这么大声,要是让莞贵妃听见了,又会有麻烦的。” 赵雯更气愤道:“麻烦?如果不有所作为,就会老死在宫中的,你马上让我爹进宫来。” 丫鬟支吾道:“可是老爷刚来过,再进宫……” 赵雯一巴掌打过去道:“蠢货,你是主子还是我是?” 这时,慕容儇一身华丽来到储秀殿,看着捂着脸的丫鬟道:“呦,容华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又对卿芫说:“带着丫头下去敷点药。”卿芫会意退下。 当内堂中只有两人时,慕容儇冷笑道:“赵雯?看来你和你爹一样都不知道帝都的规矩是吧?” 赵雯也壮胆说道:“现如今皇室只有长皇子一个龙脉,我想帮皇室绵延子嗣有什么错?” 慕容儇轻笑道:“有什么错?你不知道吗你的身份根本不配。” 赵雯更生气道:“莞贵妃你一个人在后宫受独宠,这样的殊荣可是中州大陆上历朝历代没有发生过的,你还想怎么样?” 慕容儇淡笑道:“我要你们统统终老在宫中,那样本宫会很满意的。” 赵雯冷冷道:“没想到你这么狠。” 慕容儇转身莞尔道:“这是后宫,如果不狠你就注定死在这个阿修罗战场,不过赵雯你是斗不过本宫的。” 御花园 云若锦看着楚辰歌出神入化的剑法道:“我想以你的功夫出入江湖是没问题了。” 楚辰歌淡笑道:“我可没有楚韵棠那丫头的理想……听说母妃把火琉璃给你了。” 云若锦一愣道:“你……你听梨儿姐姐说的吧?” 楚辰歌将剑入鞘道:“你确定你答应了吗?要知道我不是质疑你的聪颖,也不是质疑你的学识,更不是质疑你的武功,论相貌而言你也确实是上上选。” 云若锦看着楚辰歌说道:“我有这个自信,但是……对你我始终在犹豫,你让我看不透,所以我想却因为你犹豫。” 楚辰歌点点头道:“你犹豫说明你还是没有那个信心。” 云若锦突然感觉有些悲凉,冷冷道:“我一直以为君是良人,可是娘说的对,我还太小真的有些东西想的太纯粹。” 楚辰歌看着云若锦,心中尽是心疼,可是他知道如果现在松口,只会害了彼此,只能淡淡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遇上了父王和母妃曾遇到的任何一个问题,我想我们都不敢保证能够互相相信一直走到最后,这个污浊的后宫或者说阴暗的朝堂,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我知道母妃承受的压力,也知道父王的辛苦。如果在我们彼此都不能完全确定之前,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这么快互相应允什么。” 云若锦抬起双眸看着楚辰歌帅气的脸庞道:“一定是要这样吗?一定是伤害了所有你才能够松口吗?一定要违背自己的意愿,逼着自己理智吗?” 楚辰歌轻轻抚上云若锦的肩膀道:“锦儿,对不起。” 云若锦看着楚辰歌一滴泪划过眼角,转身离开。 楚辰歌知道这是彼此必须经历的蜕变,破茧成蝶是痛苦的,但是他却必须这么残忍。 第十三章 春到长门春草青,碧云笼碾玉成尘 未央殿门口 楚韵棠看着手中的盒子,站在门口,心想:“我这么做会不会太明显了,是个白痴都看得出我对……唉,算了,楚韵棠你争口气,不能被他看扁了。” 下定决心后,走进未央殿,看见里院内,楚辰梨和云若锦坐在一起,而楚辰歌和云澄曦在一旁练剑,楚辰梨看见楚韵棠来了,笑道:“棠姐姐,你来啦?”注意到她手上的盒子:“咦,这是什么?好香啊。” 楚韵棠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盖子:“这是我做的桂花糕和甜汤,拿给你们尝尝,快试试吧,我跟我娘学了好久呢。” 楚辰梨尝了一块桂花糕:“不错哎,棠姐姐,你手艺不错哎,”对着不远处的楚辰歌和云澄曦喊道:“哥,快来尝尝棠姐姐的手艺。” 楚辰歌走过来,端起碗甜汤,坏笑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欣和郡主也会下厨房了,真是奇闻啊。” 云澄曦吃着桂花糕:“是不是泠姑姑做好的,你就直接拿来说是你做的呀?” 楚韵棠生气地说:“我本来就会,楚辰歌,你有必要嘴那么毒吗?”横了云澄曦一眼:“我哪有,为了做这个甜汤,我手都烫到了,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云澄曦放下已到嘴边的桂花糕,到楚韵棠身边,抓起她的手,就看见白皙的手背上有着几个红痕,问道:“疼不疼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不是某位仁兄说我不像个姑娘,我就证明一下咯,哎呀,你别抓着我了,痛啦!”楚韵棠收回手,其实倒不是因为痛,是因为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楚辰梨喝着甜汤,说道:“棠姐姐,你的意思是这点心本来不是做给我们的?” 楚韵棠忙摆手:“没有啦,是做给你们的,好吃吗?好吃的话我下次再做吧。” 云澄曦说道:“我开玩笑的,你怎么那么当真,下次当心点,别再烫到手了,这样我会没心情吃的。” 楚辰歌看着他们,咳了两声,说道:“澄曦,还练不练了?” 云澄曦回头:“我来了,”伏到楚韵棠耳边说道:“从现在开始,本少爷承认你是个姑娘了。”坏坏一笑,拿起剑向楚辰歌走去。 楚韵棠在后面做了个鬼脸:“死小子。” 云若锦看着一脸开心的楚韵棠说道:“棠姐姐,我有时候好羡慕你啊。” 楚韵棠坐下,问道:“怎么了?看你垮了张脸,不要再垮了,会长的不标致的。” 云若锦慢慢说道:“你虽然也是皇室之人,但你却生活得很开心,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过得自由自在,不用去考虑很多的利害关系……” 楚韵棠不知道云若锦为什么会这么说,疑惑地看着楚辰梨,楚辰梨往楚辰歌的方向努努嘴,楚韵棠顿时明白了,也不好说什么,楚辰歌注意到云若锦落寞的表情,心疼却无能为力…… 砻逍王府 楚浩晨回到府中,看见桌上的桂花糕和甜汤,笑着搂住泠冉溪:“夫人怎么知道为夫的饿了呢?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泠冉溪淡笑道:“这可不是不做的哦。” 楚浩晨不解:“那是谁?难道织女下凡了?” “是你的宝贝女儿做的。” 楚浩晨惊讶:“棠儿?她什么时候不去剑,想到做桂花糕了?” 泠冉溪淡淡地说:“应该是做给澄曦吃吧,我看这两个孩子还真是般配呢。” 楚浩晨看着桌上的点心,摇摇头叹道:“唉,女大不中留啊,她才十一岁啊,我才不想早早地把她嫁了,看来我要去找云瑾殇谈一谈了,他儿子娶我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不错,不错,有她娘亲的真传,不亏是母女。” “喜欢就多吃点,可是棠儿辛辛苦苦做的。”泠冉溪说着为他盛了碗甜汤。 帝都沈宅 梅花醉飘香了整个园子,混着梨花的香气,哀伤已醉。 沈别情看着一身便衣的楚昊天苦笑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的落魄吗?” 楚昊天淡淡说道:“别情,为什么一定要伤自己,你这个样子我和儇儿都不好受。” 沈别情摇摇晃晃绕着楚昊天看了一圈道:“醒了不还是要痛吗?所幸让自己醉了,醉了就不想了。” 楚昊天夺过他的酒杯道:“从前那个淡然,高挑的沈别情上哪里去了?那个一笑倾城的公子倾城上哪里去了?” 沈别情愣愣地看着楚昊天道:“死了。” 楚昊天问道:“为什么不去见儇儿?” 沈别情叹道:“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倚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无奈道:“我没有办法不去想,她的一颦一笑都在我的脑海中,在苗疆我面对楚蝶斐,我满心愧疚,但是我没有回来,就是怕她为难。” 楚昊天一字一句道:“你对她真的很好。” 沈别情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明白他和慕容儇就是两根平行线,相互遥望,却永远不会有交汇的一天。 右相府 仲飞寒知道五年了,赵惜柔已经越来越相信翠竹。而现在赵惜柔也已经不再进宫,行踪也越来越神秘,仲飞寒没有派人跟踪过,因为他知道该来的躲不掉。 仲飞寒看着园中练剑的赵惜柔道:“惜柔你的武功也已经不错了,过些天你就出府到江湖闯荡吧。” 赵惜柔看着仲飞寒道:“干爹,是不是惜柔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情?” 仲飞寒淡淡说道:“没有,只是女大不中留,何况你不是一直希望离开帝都,自己出去闯闯吗?” 赵惜柔点点头道:“那过些日子我就收拾行装。” 仲飞寒仰望星空若有所思道:“惜柔记住不管今后我们会在什么场景下再相见,这个地方永远是你的家,帝都永远有疼爱你的人和儿时的玩伴。” 过去,真的过得去吗? 帝都街市 楚辰歌和往常一样送云若锦回府,而今天这条路显得特变漫长,云若锦打破沉默道:“以后你就不用送我了。” 楚辰歌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觉得楚韵棠那丫头幸福吗?” 云若锦轻轻笑道:“棠姐姐恐怕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吧。梨儿姐姐太过理性,虽然很和善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和义姑一样,都是那种睿智聪慧的女人,而我除了会点功夫,肚子中又有那么零星几点文墨,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我没有棠姐姐那么自在那么快乐,也没有梨姐姐那么高贵那么自信,我甚至都在怀疑我这样平平淡淡会有什么大的作为吗?” 楚辰歌若有所思道:“那你说你哥呢?” 云若锦莞尔笑道:“我哥其实特会心疼别人,我从小就是被我哥照顾长大的,就像义姑说我爹总是那么照顾她一样,而我哥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用生命去爱,也许他没有什么太多甜言蜜语,但是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楚辰歌看着云若锦道:“那我呢?” 云若锦抬头看着无云风高的夜道:“你和皇上一样高高在上,眸中总有着说不出的霸气,举止间有着帝王才有的驾驭力,你喜欢独占,更享受胜者的喜悦,所以在我们当中你的武功最高,学识也最过人,智慧和相貌我想不用我说了……可是你未必有我哥幸福,就像一开始皇上在义姑的情意上摇摆不定时他远远不如三王爷幸福。” 楚辰歌蹙眉道:“那为什么现在的父王很幸福呢?” 云若锦甜甜一笑道:“因为爱啊,因为你的父王拥有了真爱,他终于可以有一个家,一个可以信任的卸下所有伪装的泊港,从他看义姑的眼神中,我就能感觉到他对义姑浓浓的爱意,只是这爱迟来些罢了。” 彼此又陷入沉默,有些爱迟到会不会让一辈子错过…… 苗疆——缀星坛 楚蝶斐看着夜空喃喃道:“你……还好吗?”虽然她很清楚现在在帝都的他不会好过,心灵上的折磨,被伪装的笑容刺痛的感觉她明白。 还是没有感动他。 原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费尽全力最后还是一场空。母亲,女儿明白了,可是女儿说你错了,爱情里永远没有对错,永远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完满,死亡只会终结在一起相拥的怀抱,但是终结不了思念。父亲没有给您真心,但是他对您确实很好,就像……他对我很好一样。 如果有一天我面对和您一样的选择,我想我会堕落在黑暗中,而不是用血染了所谓的不甘,这样只会在心爱的人心中留下不堪回首的阴霾。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够自私一次。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够失去记忆。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够重新来过。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够离开曾经。 然,没有如果…… 永远,没有。 第十四章 孤灯红尘归来客,琼楼浅笑月光澈 回疆霍城——锦凰宫 尹夙城看着慕容涵和楚昕翎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在帝都多呆些日子呢?怎么还是对回疆充满好奇吗?” 楚昕翎抿嘴一笑道:“夙城,好久不见霍城治理的不错嘛,看来和迦若有的一拼了。” 尹夙城无奈一笑道:“当初可是南瓮雪替迦若那家伙治理的楼兰,不要让迦若那家伙居功了哦。” 楚昕翎故意嗅了嗅空气道:“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这时从后面帷幔走出一个玲珑的少女,手中拖着一八宝食盒道:“你们好,我叫殷可馨。” 慕容涵皱了皱眉道:“你是……殷芊影同父异母的妹妹?” 尹夙城轻轻搂着殷可馨的香肩道:“可馨现在是霍城的君后,没想到殷芊影那么霸道,她的妹妹还不错啊。” 殷可馨皱着眉头道:“喂,你什么意思啊?好像娶了我委屈你似得。” 楚昕翎咂咂嘴道:“堂堂霍城城主没想到也过上了这种闲趣的小日子。” 尹夙城反驳道:“你和涵兄不也是向皇上告了假,出来过一段闲云野鹤的生活吗?不要忘了这是霍城,不是帝都或者楼兰,你不要在这里耍公主脾气哦。” 楚昕翎懒得和他计较道:“涵,我们先去休息不要理他。”跟着下人去了客房。 殷可馨撇撇嘴道:“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公主啊,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慕容儇会不会更神奇?” 尹夙城淡淡一笑道:“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御花园凉亭 楚辰梨看着一旁愣愣出神的云若锦笑道:“若锦,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 云若锦回过神道:“你哥本来就是这样吧,我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是吗?” 楚辰梨莞尔笑道:“若锦你知道吗?我哥其实他身上背负了很多,朝堂上有一部分人都觉得皇室血脉太少,但是父皇又只爱母妃,所以这意味着我哥必须是天下独一无二,必须拥有王者的霸气,必须比任何人都要优秀……我哥很累,但是我能看出来他是喜欢你的,因为他虽然平时很冷淡,但是对你却很温柔。” 云若锦蹙眉道:“可是这样的温柔,是不是能持续一辈子。” 楚辰梨淡笑道:“知道为什么我和母妃都喜欢梨花,而哥哥却喜欢鸢尾花吗?” 云若锦若有所思道:“也许是因为和皇上一样吧。” 楚辰梨笑笑道:“鸢尾花的名字来自于它的花瓣像鸢的尾巴,花形似翩翩起舞的蝴蝶。五月,鸢尾花开花的季节,你就可以看见一只只蓝色蝴蝶飞舞于绿叶之间,仿佛要将春的消息传到远方去。它华丽、高贵,喜欢这种花的人多是多才多艺,具备了闪亮、辉煌的个性。是力量与雄辩的象征,是象征光明和自由,是鹏程万里,前途无量明察秋毫……”起身道:“鸢尾花虽然具有粗大的根,宽阔如刀的叶,非常强韧的生命力,而它因为常被用来做皇家香料而成了万花中难得的宠儿,可是也有人认为是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这就是所谓的越完美的东西越脆弱。我哥这么做其实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他是不想现在草率的轰轰烈烈,而日后受苦,因为只有他明白日后你需要和他一起面对什么,从另一个角度讲我哥是在摒弃自己的私心保护你,所以若锦一定要相信他好吗?” 云若锦听着楚辰梨的话,又望向远处练剑的楚辰歌,她俨然笃定的笑了,因为她明白自己一定会等。等他会承诺自己一辈子…… 未央殿 楚辰梨依偎在楚昊天怀中道:“父皇,梨儿都这么大了,能不能自己出去闯闯啊?听十皇叔来信说楼兰很漂亮。” 楚昊天放下手中奏折道:“你这小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往外飞了是吧?” 楚辰梨撒娇道:“知道父皇最疼梨儿了,所以这件事先来和父皇说说,还得由父皇给梨儿当母妃的说客。” 楚昊天想了想道:“楼兰?不知道迦若那两个儿子出落的如何了?” 楚辰梨疑惑道:“迦若?不是原来冥月教的护法吗?怎么在楼兰啊?” 楚昊天笑道:“他就是贺兰翦,容父皇想想,再去和你母妃说。” 楚辰梨搂着楚昊天的脖子道:“父皇万岁。” 楚昊天宠溺地刮了下楚辰梨的鼻子道:“这下开心了?” 帝都郊外河边 楚韵棠坐在树杈上,看着河对岸在交谈的云澄曦和楚辰歌,撇撇嘴,靠在树枝上打算小睡一下,云若锦在她耳边问道:“棠姐姐,你喜欢我哥哪里啊?” 楚辰梨笑道:“还姐姐呐,过不久就要喊嫂子了,是吧,棠姐姐,嫂子喊着比姐姐喊着顺口多了呢。” 楚韵棠一惊,差点从树枝上摔下去:“不、不要胡说,我才不喜欢他呢。” 楚辰梨挑眉:“才怪呢,你每次看澄曦的眼神都不一样,还不承认。” “是啊,棠姐姐快说嘛。” 楚韵棠被两个人弄的没办法:“哎呀,好啦,若锦你知道吗,你哥哥真的很讨厌,嘴那么毒,还喜欢捉弄人,不过一天不和他斗嘴,我就不舒服……哎呀,就是这样了,别的没了。” 楚辰梨和云若锦相视一笑,原来就是不知不觉间…… 河对面,楚辰歌问云澄曦:“楚韵棠那丫头有什么好的?让你那么宠她?” 云澄曦想了想:“不知道,她的确不怎么好,不过,论武功,她不是绝顶,但也没什么人可以伤她;论才智,她不及你和梨儿,有时傻傻的,但也很可爱;论相貌,她就是第二个泠姑姑,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楚辰歌笑着说:“被你一说我都没话接了,缺点都被你说成优点了。” 云澄曦说道:“不要光说我,我这几天看若锦都无精打采的,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你们是不是……” 楚辰歌低下头:“我知道,但是我也无能为力,我的处境你很明白,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云澄曦点头:“我明白,我想若锦也很清楚,她懂的。” 帝都街头 楚韵棠回府后,栓好马,又从后门溜了出来,在街上闲逛,也不知道去哪里,云澄曦出现在她身后:“哎,你就打算这么晃下去?” 楚韵棠被吓了一跳:“又是你,拜托你以后在人面前说话好吗?都吓死人了!” 云澄曦耸耸肩:“是你每次都心不在焉,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用手点了她的额头,简单一个动作,显得格外宠溺。 “要你管,不劳你费心,我好的很呢,哼!” “真拿你没办法,你怎么……” 楚韵棠打断他的话,突然一把把他抓到隐蔽处,指着前面:“你看,是惜柔哎,她怎么会在这里?” “惜柔?”云澄曦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小时候跟你们一起玩的那个好朋友赵惜柔?” 楚韵棠点头:“是啊,不过她后来就渐渐疏远我们了,我跟梨儿都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然在这里遇见她,哎?她旁边的那个女的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云澄曦看了看那女子的身形:“我不是很熟悉你们嘴里的那个赵惜柔,但是她旁边的那个女的我觉得就像上次在河边……” 楚韵棠接话:“就是那个黑衣女子,你看,我聪明吧?” 云澄曦无奈地说:“明明是我先想起来的,你这丫头,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打听得太多反而打草惊蛇。” “恩,我知道。”楚韵棠点点头。 云澄曦怀疑地问:“你真的知道?” “当然,”楚韵棠自豪地说:“我以后要闯荡江湖,这点都不懂,我还怎么混啊,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砻逍王府 泠冉溪做着女红,又看看身边的楚孝炎,嘴角微微上扬,楚浩晨回到王府,揽过泠冉溪,吻着她的脸颊:“冉溪,你好美。” 泠冉溪挣开他:“没正经的,你小声点,炎儿刚睡着。” 楚浩晨看了看儿子无邪的睡相,笑道:“看来以后我要在王府里悄无声息的行动了,对了,棠儿呢?” “她和梨儿他们去郊外骑马,还没回来呢。” 楚浩晨不解:“我回来时看见她的马在马厩,估计又溜出去玩了,唉,女大不中留啊,女儿翅膀硬了,想独自飞出去了。” 泠冉溪淡笑道:“我听儇儿说梨儿想去楼兰,不如让她们一起去吧。” “这也算个好主意,走了她,我们还可以过二人世界,一箭双雕,不错。”楚浩晨不怀好意地笑。 第十五章 弱水暗月醉花音,夜行湖景影君心 楼兰王宫 迦若看着楚昊天的书信,微微笑道:“楚辰梨?” 林踏雪凑过去道:“在看什么呢?” 迦若把信递给她道:“你的侄女要来楼兰了……子墨和子津呢?” 林踏雪收起信指了指门外道:“在花园里练剑呢,不过很有可能子津是在花园里玩耍,虽然功夫不错,但是总没有子墨那般稳重吧。” 迦若轻笑道:“听说你这侄女和她那个双胞胎哥哥都成为民间神话了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传闻那么神,如果确有其事的话,我看子墨有对手了。” 林踏雪想了想道:“你的儇儿可是澈觉二娇之一,倾国倾城、绝色妩媚、无尘脱俗那是肯定的,她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迦若戏谑笑道:“雪儿你不会还在吃醋吧?” 林踏雪头一扬道:“懒得和你说我去找珞赏花去,顺便去看看我的宝贝夕诺。” 自从慕容珞和楚逸清这对无双夫妻来到楼兰后,自己的妻子就已经彻底颠覆了思想,对此迦若是又好气又无奈,佯装苦笑道:“我看夕诺和子津最投机,不如把夕诺放我们贺兰家当儿媳吧。” 林踏雪想了想道:“嗯,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说完搂着迦若的脖子亲了他一下,迦若愣在王座上,看着爱妻一蹦一跳的离开大殿,他更确信要把慕容珞和楚逸清赶紧驱逐出楼兰,否则林踏雪日后会如何“不成体统”,他堂堂楼兰的王是不敢设想的。 帝都——沈宅 沈别情看着眼前这个俊朗、冷静、淡定的不过十几岁的男孩子道:“你就是儇儿的儿子?” 楚辰歌轻轻一笑道:“没错。” 沈别情叹道:“和昊天还真是相像……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辰歌淡笑道:“如果母妃遇上了危险你还会出手相救吗?” 沈别情挑眉道:“看来你知道无义庄已经重出江湖了。” 楚辰歌转身说道:“不止这样,我听说澜沧那边荼珠也已经迫不及待了,很显然碧晟是要和无义庄联手的,到时候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沈别情丝毫没有感到惊讶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要知道澜沧有苗疆在那里抑制,而无义庄我想帝都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你是想说况且还有回疆的霍城、楼兰王室、川贵之云荒,西域之敦煌是吗?” 沈别情看着楚辰歌一脸的认真道:“要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辰歌微微一怔随即邪邪一笑道:“不愧是帝都首富,楼兰和皇室的血脉。” 沈别情只是目送着他离开,他知道楚辰歌来这里不是单纯为了证实这些问题,这个男孩的城府和谋略日后必能成一番宏图伟业。 敦煌——彼岸宫 自从知道玫绮有了身孕后,明焕就天天把她软禁在宫中,所有的下人都把她看护的仔仔细细,以玫绮的性格,要让她好好安胎,比登天还难。 “焕……焕焕……焕哥哥……你就带我出去玩一会吧,就一小会,我都快在宫中闷死了。”玫绮拽着正在处理公务的明焕撒娇道。 明焕轻轻搂着玫绮道:“乖,等你顺利生下孩子,我就让你出去。” 玫绮撇撇嘴道:“早知道就和表嫂一起去帝都了。” 明焕放下手中公文道:“绮儿听话我让下人你做你最爱吃的糯米糕吃。” 玫绮摇摇头道:“再吃我就成了糯米糕了。” 可是要知道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对话,结果还都是一样,不管玫绮软硬兼施,都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未央殿 楚辰梨看着楚韵棠道:“怎么了棠姐姐你不想和我一起去楼兰吗?” 楚韵棠支吾道:“我……” 楚辰梨莞尔笑道:“你是舍不得澄曦哥哥吧?这样我去和泠姑姑说。” 楚韵棠忙拉住楚辰梨道:“还是不要说了,弄得好没面子。” 楚辰梨轻笑道:“那你等到澄曦哥哥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你可不要哭鼻子哦。” 楚韵棠最上嘟囔着:“他敢?”心中却也下定了决心,呆在有他在的地方。 砻逍王府清怡苑 楚韵棠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嘎啦着脑袋,靠在秋千藤上叹气,一旁的云若锦笑着说:“棠姐姐,这是你第二十次叹气了,你在愁什么呀?难道王府揭不开锅了吗?” 楚韵棠抬头:“说什么呀,我是在叹气,为什么会这么闷呢?” 云若锦从石凳上跳下来问道:“进宫不就不闷了?” 楚韵棠猛摇头:“不要,梨儿去楼兰了,难道进宫看楚辰歌那张臭脸吗?我才不要呢!”伸了个懒腰:“唉,好闷啊,真后悔没跟梨儿一起去楼兰。” 云若锦眨着眼睛:“你可是因为舍不得我哥,才说不去的呀。” 楚韵棠看了她一眼:“你也不是没进宫去玩。” 云若锦把头垂下:“我不想去……” “早知道就去楼兰了,后悔啊。”楚韵棠嘴里嘟嘟囔囔地说。 云若锦甜甜地笑道:“棠姐姐以后可以去我们敦煌啊,我们那里也很好玩的。” 楚韵棠眼睛一亮:“好哎,我早就听娘说过,敦煌很热闹的,我一定要去看看。” 况且……那边是他的家,所以自己一定要去。 皇宫御花园 楚辰歌和云澄曦在练剑,云澄曦收起剑笑道:“我看还是别练了,你今天根本心不在焉,练也白练。” 楚辰歌并不狡辩:“她今天怎么没来?” “你是说若锦啊,她在砻逍王府,和棠儿在一起呢,我以为你会和棠儿一样先用其他理由推说一番呢。” 楚辰歌把剑收回剑鞘:“我又不是楚韵棠那口不对心的丫头。” 云澄曦想了想:“不过我看最近若锦的笑容的确少了很多,前几天我还听见她对娘说她想回敦煌了呢,不过娘没答应,说帝都还有事要办。” 楚辰歌无奈地说:“是我对不起她,也要让你平时多安慰安慰她了。” 云澄曦笑着说:“我不用安慰她,棠儿会的,今天若锦不就在砻逍王府,我想棠儿会暂时让她忘记这件事的。” 楚辰歌打趣道:“终于发现楚韵棠那丫头的好处了。” 云澄曦说道:“哎哎,给点面子好不好?” 未央殿梨园 泠冉溪边品茗边问:“你是说仲飞寒已经让惜柔出去闯荡江湖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可以去哪里?” 慕容儇说道:“我想翠竹会怂恿她去无义庄,会拿她爹娘的死因去引她,不过就算惜柔进了无义庄也不会替他们做事,惜柔的个性我很清楚,她这次听翠竹的,完全是因为曲瑛和赵伟的死因,惜柔本性还是善良的,不会帮着无义庄去杀人,况且就算飞寒哥哥武功再高,但碍于天赋问题,惜柔的武功已到瓶颈,我看是很难再有所提高了。” 泠冉溪点点头:“我看惜柔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希望她能悬崖勒马,不要错下去。” 慕容儇笑道:“姐姐,我先要恭喜你啊,棠儿那么快就找到夫婿了呢。” “是啊,我看棠儿最近一直都那么开心,那么快乐,特别是和澄曦在一起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听见她和梨儿说,就这样一直打打闹闹下去也是很幸福的。”泠冉溪淡笑道。 “对了,姐姐,婧媃说,敦煌来信了,玫绮有了身孕。” 泠冉溪放下茶杯:“那真是太好了,她和明焕成亲也好些年了,终于有孩子了。” 慕容儇笑着摇摇头:“听说玫绮天天安胎,都快闷死了,整天缠着明焕带她出去,一天的时间几乎都耗费在哀求和拒绝上了。” “是啊,玫绮那么好动,想必明将军也费了不少精神呢。” 第十六章 红染雪薇似凉血,黑漆雨夜拟温玉 楼兰——草原 贺兰子津嘴中叼着麦梗笑道:“哥,听说明日那个长公主就来了。” 贺兰子墨淡淡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夕诺意味深长的笑道:“子墨哥哥你没有听过她的传闻吗?更何况我娘可是她娘的姐姐呢。” 贺兰子墨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 贺兰子津邪邪一笑道:“哥,听娘说爹和这个长公主的母妃是是兄妹哦,你看看爹的武功才略,应该不能想象她的女儿了吧?” 贺兰子墨站起身来丢下一句:“啰嗦。” 看着贺兰子墨离去的背影,楚夕诺笑道:“看来你哥算是有对手了。” 贺兰子津微微一笑,这个楚辰梨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云荒骞山 穆芷嫣看着越来越调皮的萧紫伊无奈道:“羽凝姐姐,你看君铎多好,紫伊那个死丫头总是让我不省心,偏羽陌又那么宠她。” 萧羽凝抱着已经睡着的冷君铎道:“我看紫伊这丫头和泠姑娘的棠儿有得一拼了,这样倒是不错啊。君铎就是太像他爹了,不像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孩。” 穆芷嫣耍脾气道:“反正我是一刻也不能在云荒多呆,要不然就让羽陌带我回云南……不行,我可不想听那老头唠叨。现在看来还是回帝都好了,我要去看儇儿去,不知道皇宫中现在有什么好玩的。” 萧紫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道:“娘,你就不要回帝都给儇姑姑添乱了。” 穆芷嫣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这死丫头,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萧紫伊马上跑到正走过来的萧羽陌怀中道:“爹啊,娘又要打紫伊。” 穆芷嫣狠狠道:“萧羽陌你今天给我一边呆着去,我必须好好教训这个死丫头。” 萧羽陌搂着愤怒的爱妻道:“你怎么又和紫伊制气啊?紫伊还是个孩子嘛,更何况你是她的娘亲。” 萧紫伊撅着嘴道:“是啊,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后娘呢。” 穆芷嫣愤恨道:“萧紫伊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呢?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屁股。”看着着一大一小,萧羽陌和萧羽凝相视一笑。 无义庄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苏幕遮看着赵惜柔满意的笑道。 赵惜柔冷冷说道:“你就是无义庄的一级杀手苏幕遮?” 苏幕遮笑笑道:“正是,说说你加入无义庄的要求吧。” 赵惜柔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要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然后……手刃仇人。” 苏幕遮看到了当初自己在这个年龄的盛气、愤恨和迷茫淡淡说道:“要知道无义庄是前朝组织,作为交换,你必须帮助我们兴复前朝。” 赵惜柔面无表情道:“这个没有问题,如果你们给我提供我需要的信息和帮助,那么我完全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苏幕遮点点头道:“过些日子你就回去,做我们的内应。” 赵惜柔邪魅一笑道:“没问题。” 左相府 慕容无尘正在院中抚琴,虽然武功很不错,但是叶娴婷总感觉慕容无尘太阴柔,这更确定了他真的很像沈别情,虽然只是十几岁但是举手投足间都有了沈别情的风范,尽管叶娴婷害怕他和沈别情有同样的遭遇,但是慕容烬却看得开,毕竟命运这个东西谁都说不准。 而慕容无尘自己也知道,这个外表给自己带来的只是一些帝都名媛的追捧,和上门说亲的成群媒婆,他明白这些都不知自己想要的。沈别情,那个帝都首富,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从娘亲的嘴里也知道了大概,甚至是他和姑姑之间的情意。 那种爱让自己震撼,恍然已过千年。 皇宫未央殿 梨园内,楚辰歌还是一个人练剑,云若锦还是独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而楚韵棠和云澄曦则在一旁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楚辰歌瞥见他们,这样的幸福,这样的快乐,可能自己要很久以后才能拥有吧,只希望到时候能和自己分享这一切的人是她。 一旁的婢女说道:“皇子,赵小姐来了。” 楚辰歌回头,看见一身鹅黄色长裙的赵惜柔笑意盈盈地走过来:“给皇长子请安。” 楚辰歌淡淡道:“起来吧,听母妃说你独自出去闯荡……” 赵惜柔点头:“是啊,不过我还是很想念你们,所以决定回来看看。” 一旁的云若锦拉拉楚韵棠的衣服,小声问道:“棠姐姐,她是谁啊?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啊?” 楚韵棠在她耳边说:“她叫赵惜柔,是我们的玩伴,听梨儿说她很捉摸不透,不过依现在看是的。” 赵惜柔注意到了一旁的楚韵棠,走过来:“棠儿,好久不见了,”看向一边的云澄曦:“想必这位就是敦煌彼岸宫的少主吧。” 云澄曦点点头:“你好,叫我澄曦就行。” 楚韵棠说道:“惜柔,好久没见你了,对了,上次在街上,我看见你和一个女子……啊,云澄曦,你踩我干吗?” 赵惜柔先是一愣,随即冰冷地说道:“棠儿你看错了吧,我怎么会和一个女子站在一起呢。” 楚韵棠一惊,记忆里赵惜柔虽然冷淡,但语气也算和善,但此时此刻,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冰窖,冷的彻骨…… 夜晚 赵惜柔被安排住在未央殿,夜晚正要就寝,一个女子从窗外轻功跃进,赵惜柔淡淡开口:“苏姑娘,我已经到了皇宫,你还有什么事吗?” 苏幕遮笑道:“你很厉害,那么快就取得了信任,轻而易举的进来。” 赵惜柔冷哼:“我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只不过……” 苏幕遮接话:“只不过上次我们在一起的一幕,似乎被云澄曦和楚韵棠看见了,是不是?” 赵惜柔抬头道:“你怎么知道的?” 苏幕遮笑着说:“在宫里自然有我们无义庄的眼线。” 赵惜柔挑眉,淡淡地说:“你在派人监视我?” 苏幕遮随意地在屋里走走:“不全是,如果你遇到危险了,他们会出来保护你的,我想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万一云澄曦和楚韵棠把我和你碰面的事告诉了楚辰歌怎么办?我和他们两个见过面,他们能认出我,楚韵棠的话楚辰歌可以不全信,但是加上云澄曦,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赵惜柔不以为然:“我知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用你费心,还有,你们答应助我手刃仇人,我答应你们复国,事成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苏幕遮露出邪魅地笑容:“我明白,给你个提示,论武功,云澄曦你是注定打不过了,想要遮过这件事,我想对付个楚韵棠应该绰绰有余吧,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砻逍王府 楚浩晨逗着楚孝炎,可惜小家伙理都不理他,楚浩晨逗了半天都没有反应,挫败道:“棠儿小时候是个鬼灵精,怎么炎儿就那么深沉呢?” 泠冉溪浅笑道:“棠儿和炎儿一静一动,不是很好吗?” 楚浩晨装着委屈地说:“我可是他爹啊,理都不理我,和他娘亲当年一样。” 泠冉溪打了他一下:“怎么,想翻旧账啊?” 楚浩晨一把搂过她,吻她的发:“没有,我的夫人,我哪敢啊。” 泠冉溪将楚孝炎放到床上道:“浩晨,我听棠儿说惜柔这次回来怪怪的。” 楚浩晨笑着揽着泠冉溪道:“既然无义庄想要利用惜柔,那就一定要让惜柔回来,只有给他们做内应,才算是有些价值。” 泠冉溪看着楚浩晨道:“你们都知道?” 楚浩晨轻轻吻上泠冉溪呢喃道:“你说呢?” 第十七章 一箫一琴亦天下,千兵万马也蝼蚁 未央宫深夜 楚辰歌轻叹道:“枉凝眉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 慕容儇轻笑道:“没想到辰歌还这么小,就有了这般伤感。” 楚辰歌淡笑道:“母妃向来都能看透儿子的心思。” 慕容儇坐在亭中道:“辰歌,你真的和你的父王很像,你们一样的心思缜密,一样的胸怀天下,为大局着想……知道为什么先皇没有选择你三叔继位,而是让你父亲临危受命吗?”楚辰歌笑着点点头,慕容儇继续道:“的确,能成为澈觉皇朝继承人的人,不光要有过人的智慧和胆识,不光要有兼济天下的气魄,还要的是能顾全大局,能高瞻远瞩。事实上先皇认为以你三叔的性情继位后定会封你泠姑姑为后的,虽然你泠家的案子平反了,但是历朝历代都没有商贾之女为后之说,况且你泠姑姑还在青楼呆过,这些都是这个世道,这个朝堂所不能接受的。而你的父王不管最后是立原来的黛贵妃为后还是立我为后,对天下都是天衣无缝的交代。” 楚辰歌皱眉道:“可是儿子……” 慕容儇莞尔笑道:“母妃知道你担心的不是这个,你是怕你和若锦日后面对阴谋、面对困难没有一起走下去的决心吗?你在不断地质疑自己和若锦,或许在你眼中这是为了保护若锦,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无疑是把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女孩子放在火上烤,一个女孩子受这样的煎熬,还能为你着想,在母妃眼里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要知道当初你的父王两次放手让我离开,就让我们险些不能厮守。” 楚辰歌疑惑道:“难道是儿子错了吗?” 慕容儇摇摇头道:“辰歌,你没有错。但是在对待感情上,你习惯了用一个驾驭全局者的眼光看待你和若锦之间的感情,就像你拿着一把利剑,不惜刺伤自己三分,再去刺伤若锦七分。她一定是承受更多痛苦的那个,看得出她是一个异常坚强的孩子,配作我澈觉皇朝最优秀皇子的女人。” 楚辰歌仿若被人重重击中了头颅,瞬而目眩。恍然间看见了云若锦倾城的笑容,那笑却含着泪。 对不起,若锦。 楼兰皇宫 楚夕诺慌张地跑到后院对着正在练剑的哥俩道:“你们别练了,那个楚辰梨来了。” 贺兰子津戏谑地看着贺兰子墨道:“哥,一会再练,先去会会这个神话。” 贺兰子墨收了剑来到正殿。楚辰梨一身淡紫色的裙装,袖口绣着淡黄色的梨花,纤腰上配着一把红鞘宝剑,柔发自然束起,一只琉璃簪随意掩映其中,碎发轻柔的齐肩,面如凝脂,凤眼清澈,轻薄的樱桃朱唇,显得几分俏皮,姣好的脖颈,如柳身姿,淡然一笑,倾国倾城。 楚辰梨见到一行人微微欠身道:“打扰了。” 贺兰子墨看着楚辰梨,虽然楚辰梨早就对他有所耳闻,也丝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神,而有一瞬间贺兰子墨都沉沦在她清澈之眸,自信之高挑中。 贺兰子津倒是有说有笑道:“看来和传闻中的长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文采武功是不是一样出众?” 楚辰梨轻轻笑道:“看来楼兰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 迦若看着楚辰梨笑道:“不要理睬这些小鬼……梨儿你和你的母妃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楚辰梨看着一身白袍的迦若莞尔笑道:“想必这就是母妃常提到的楼兰王吧?” 迦若一愣笑道:“很失望吗?” 楚辰梨挑眉一笑道:“不,只是好奇。” 贺兰子墨淡淡说道:“女人总是有这么多好奇心吗?” 楚辰梨浅笑道:“女人的好奇心是比男人多,那是因为女人不仅要探究男人还要探究同类,而男人就省事的多不是吗?只学会看别人,而没有学会看自己,还真是挺可悲的,你说是吗?” 贺兰子津大笑道:“不愧是帝都新一代才女,看来我哥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楚辰梨品茗道:“古人云,交友如面敌,敌友之分需三程。见财,不起歹心;见利,不起浊意;见势,不起偏倚。视为良友也……我自认为你哥并不会成为我的对手。” 贺兰子墨轻眯双眼,看来这丫头不简单,简单几句话,即讽刺了自己的傲气,又给足了自己面子。 呵呵,看来有的玩了。 夜晚 砻逍王府 楚韵棠坐在清怡苑的屋顶上,打了个哈欠躺下,云若锦慢慢爬上屋顶,坐在楚韵棠身边:“棠姐姐,屋顶上很舒服吗?” 楚韵棠睁开眼睛,笑道:“对啊,尤其在屋顶上躺下,看着夜空,你会觉得格外的惬意,会忘记一切烦恼。” 云若锦看了看她,问道:“棠姐姐,你一直都那么开心吗?没有烦恼过?” 楚韵棠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哎,爹娘那么爱我,干娘又宠我,我一直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过,说起烦恼,就是重遇你哥哥的时候,自己心里不确定,总觉得他捉弄我,不能下决心……” 云若锦说道:“但是现在棠姐姐和我哥是我们之中最幸福的啊。” 楚韵棠理了理她的刘海:“现在还不能说幸福,我们毕竟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和你哥哥之间和我爹娘的初遇比起来,真是平淡如水,我都不知道我们能走多久。” 云若锦低头:“你们至少现在很开心啊,又表明了心意,哪像我……” 楚韵棠安慰道:“楚辰歌那家伙就是这样,从不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不过梨儿说的对,他身上背负了很多,所以有时也要体谅他,像我爹娘、皇上和干娘他们,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他们经历了很多,经历过分离,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很多考验,才有今天……哎呀……我在干吗呀,怎么帮他说话了,真是的。” 云若锦笑笑:“我知道,我会等他的,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个赵姑娘很适合他呢。” 楚韵棠拍拍她的脑袋:“相信我,对于楚辰歌那家伙讲,你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赵惜柔,我看还不能全信,她那么久没有进宫,这次突然回来,我想可能会有阴谋……” 云若锦不解:“阴谋?” 楚韵棠说道:“没什么,不早了,快点去睡吧。”想跳下屋顶,却看见云澄曦在下面微笑着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 有种感情……一眼,就是永远…… 未央殿梨园 泠冉溪看着满园的梨花,手指轻轻地抚过:“我听浩晨回来说,那个赵一儒竟然联合很多大臣上书给皇上,要皇上雨露均沾。” 慕容儇点点头:“是的,赵雯前不久让赵一儒进了宫一趟,估计就是因为这事,看来这个赵一儒也不简单,那个赵雯也有野心。” 泠冉溪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慕容儇笑道:“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昊天会处理好的,现在让我担心的就是惜柔。” 泠冉溪才想起来:“对啊,棠儿前几天还说惜柔回来了,不过现在不住在右相府,就住在未央殿,而且那么多年不见,人也变了很多。” 慕容儇莞尔道:“的确,惜柔变了很多,连我都觉得惊讶,她初到未央殿的那晚,我很清楚的看见有个黑影进了她的房间,过了很久才出来,我想,她也许真的在和无义庄合作。” 泠冉溪拉着慕容儇坐下:“那仲飞寒呢?惜柔在外面的一切,他都不知晓吗?” “飞寒哥哥知道,不过他从来没去问过,也没派人跟踪过,况且以惜柔的性情和武功,杀人灭口也说不定,该发生的总会发生,飞寒哥哥说,他终有一天要面对。” 泠冉溪点点头:“当年曲瑛把惜柔托付给你,就是希望能把她教好,想不到还是走上了那条路,这算不算天意呢?” 慕容儇折了一枝梨花:“只要惜柔知错的时候还不会太晚……” 无义庄 赵惜柔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翠竹:“叫我来有什么事?” 翠竹笑道:“我知道你想手刃仇人,但是,你不觉得就这么一瞬间会很不痛快吗?” 赵惜柔挑眉:“你想说什么?” 翠竹阴险地笑道:“我想说,慕容儇的武功,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比的过,你也一样,你娘生前的愿望就是当上皇后,你是她的女儿,你为什么不去完成她的愿望呢?” 赵惜柔嘲讽道:“你要我去嫁给皇上?你是不是在痴人说梦。” 翠竹摇头:“我要你嫁楚辰歌,楚昊天就他一个儿子,即使日后再有,也不会超过他的地位,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楚辰歌是最有机会当上储君的,你为何不嫁他呢?当上以后的皇后,颠覆整个澈觉,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赵惜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错……无法停止…… 第十八章 青灯残烛一缕香,华发早生为情怅 楼兰街市 楚辰梨和贺兰子墨、贺兰子津、楚夕诺骑马逛着街市,经过几天相处楚夕诺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表妹,虽然总是一副淡然的面容,但是就是忍不住喜欢她,还有她身上的那股自信和高贵。 楚辰梨看着楚夕诺道:“夕诺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楚夕诺笑道:“我在想妹妹还真是上天的杰作。” 楚辰梨浅笑道:“姐姐谬赞了……咦?前面好热闹啊,过去看看。”说完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侍从,和楚夕诺牵着手,走进人群,贺兰子墨和贺兰子津也丝毫不敢怠慢。 近看才知道是一个艳花诗词大会,楚辰梨和楚夕诺相视一笑挤进人群。 只见一白面小生道:“欢迎各位父老乡亲来给我爹祝寿,我爹向来喜欢花,所以今儿个以诗词会友,获胜者我爹会奉上打礼。”台上先搬上来的是菊花。 楚夕诺看了一眼贺兰子津道:“看我的。”继而道:“小女就来一试……万缕黄丝褶香来,如浪轻卷叠梦开。虽喻为哀送故人,不掩盛情似宝钗。” 台下一片掌声,白面书生笑道:“姑娘好文采。”又见没人上来继续作诗,便命人搬上一盆盛开的蝴蝶兰。 贺兰子津看了一眼楚夕诺,有些不服气道:“我也试试。”便道:“香蝶恋花香,花香映香蝶。紫兰绕进丛,抿出倾城笑。” 马上台上又搬出了一盆西域娇艳的彼岸花,白面书生道:“不知道又有哪位可以一展文采?” 贺兰子墨面无表情道:“万丝千缕锁入情仇,绯红依旧。迷迭香芬妖娆婀娜,娇艳似火。愁愁愁,不解十里长亭相思愁。休休休,莫理余晖血红青眉皱。黑漫夜,借月佳人己削瘦。” 楚辰梨看着贺兰子墨,的确他的文采真的很出众,此词一出全场已然轰动。而最后搬出的便是梨花。楚夕诺拽拽楚辰梨的袖子道:“梨儿该你了。” 楚辰梨笑道:“那我就献丑了。”莞尔笑道:“扬州三月飘雪,雪似相思离愁。愁了别君桥却残,残了清泪雎鸠。可道万花不争容,一出细雨龙吟凤。” 楚夕诺有些不解道:“可是你的诗词中并没有梨花啊。” 贺兰子墨大笑道:“好诗词……这扬州三月飘雪,雪似相思离愁。说的不正是梨花吗?” 白面书生恍然道:“是也,梨花通体白色,三月梨花雨正似万雪飘零。” 楚辰梨没有忽略掉贺兰子墨眼中的一抹玩味和探究。转而轻笑…… 未央殿 楚昊天环着慕容儇道:“怎么,想梨儿了?” 慕容儇点点头道:“是啊,不知道她在楼兰过的怎么样。” 楚昊天若有所思道:“我想迦若那家伙不会欺负我女儿的,不然梨儿会整垮他的。” 慕容儇嗔怪道:“梨儿哪有你说的这么调皮啊?你说的是棠儿吧?” 楚昊天认真道:“梨儿的聪慧可是你我都见过的,我想迦若肯定马上就知道了。” 慕容儇莞尔道:“对了,听说这些天惜柔频繁的进宫。” 楚昊天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慕容儇浅笑道:“她喜欢辰歌我是知道的,不论才智还是武功,她对辰歌造不成威胁,但是我担心若锦。” 楚昊天点点头道:“要不要让瑾殇先带她们回去?” 慕容儇摇摇头道:“这样无义庄肯定怀疑,而且我怕他们会在途中下手,婧媃姐姐不会武功,若锦还小。” 楚昊天搂住慕容儇道:“不用担心,别忘了还有一个人暗中在支持我们。” 慕容儇一愣随即微微上扬嘴角。别情,你终是回来了。 敦煌 玫绮百般无聊地坐在躺椅上,因为快要生了,所以明焕招来全城最有经验的接生婆在宫中待命,还有每天这些补品,看着就心烦。 明焕轻轻搂着爱妻道:“又赌气啊?” 玫绮点点头道:“这个小家伙怎么还不出来?” 明焕笑着吻着爱妻道:“好了别生气了。” 这时玫绮突然感到下腹胀痛,难道这孩子看到了自己的无奈? 御花园 云澄曦和楚韵棠坐在假山上,楚韵棠看着天空:“我好想梨儿啊,楼兰肯定很好玩,我竟然没去,后悔啊!” 云澄曦捂住耳朵:“郡主,你都抱怨不下一百遍了,我都快受不了了,拜托你饶了我吧。” 楚韵棠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受不了就快点回你的敦煌当你的少主去,没人强迫你、逼你留着,哼!” 云澄曦不怀好意地笑:“你舍得?” 楚韵棠斜眯着眼:“你说呢?本郡主向来不强迫人,强扭的瓜不甜嘛,你说是不是?” 云澄曦一笑:“的确,那好吧,”转头对假山下的云若锦说:“若锦,我们回敦煌吧,去跟爹娘说说,唔……我看明天就走吧,怎么样?” 楚韵棠一脚踹过去:“你敢,云澄曦,你有种,我踹你下去。” 云澄曦躲过:“好啦,开玩笑的,我现在才不走呢,”伏到楚韵棠耳边:“要走也把你一起带走。” 楚韵棠脸一红,说道:“谁,谁要跟你走啊,一边呆着去吧你。”云若锦看着身边打打闹闹的两人,对楚辰歌说道:“能和棠姐姐跟我哥哥一样真好。” 楚辰歌问:“你希望能和他们一样,就这样过一辈子?” 云若锦笑道:“能像他们一样也很好啊,轻松自在,不用去管宫里的无奈,也不用理会江湖的打斗,不是很好吗?” 楚辰歌一时愣在那里,自己,从来没考虑过这些…… 云若锦说道:“听爹说,最近无义庄重出江湖了。” 楚辰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说:“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云若锦笑笑,不再说话,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不需太多语言。 楚辰歌起身:“我要去御书房了,明天见。” 云若锦目送着他离开,莞尔一笑。 楚韵棠看着云若锦,嘴角露出微笑,突然发现一枝利箭向云若锦射去,喊道:“若锦,小心。”跳下假山,用脚踢开那支利箭,说道:“若锦,你没事吧?” 云澄曦也跳下:“怎么样?若锦?” 云若锦呆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這突发事件,只能说:“没、没事。” 云澄曦放心地舒了口气,问一旁的楚韵棠:“你呢,你怎么样?” 楚韵棠自豪地说:“你觉得我会有事吗?” 云澄曦装作恍然大悟:“哦,我差点忘了,你可是武功高强的欣和郡主啊。” “那是,”楚韵棠看了看那支利箭:“这里是禁宫,居然有人会带暗器进来,而且目标很明显,就是若锦。” 云澄曦点点头:“恩,不知道是什么人,若锦,你这几天还是不要进宫了,待在王府,或者爹娘身边比较安全。” 云若锦点点头:“哦,知道了。” 回砻逍王府的路上 楚韵棠骑着马,在思索着什么,一旁的云澄曦问:“还在想刚刚御花园的事?” 楚韵棠点头:“恩,若锦刚来帝都,除了我们不认识别的人,不可能结仇,会是谁想置她于死地呢?” 云澄曦笑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不能确定,对吗?” 楚韵棠看着他:“怎么?你也想到她了?” 云澄曦说道:“恩,事情发生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但是现在没有证据。” “是啊,梨儿不在,在的话就能帮忙分析了。” 云澄曦笑着说:“若锦已经回家了,在爹的身边不会有事。” 楚韵棠说道:“恩,看来我要去找她谈一谈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 楚韵棠摇头:“不用了,有些话,你们男的不在,比较好说。” 第十九章 一笑心醉月已冷,两岸花开踏青来 未央殿 楚韵棠看着静静品茗的楚辰歌生气道:“喂,你这家伙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啊?” 楚辰歌淡淡说道:“当然。” 楚韵棠更加气愤道:“那你到底去不去看看若锦啊?” 楚辰歌面无表情道:“连你都知道凶手是冲着若锦去的,而能让别人憎恨若锦的原因只有我不是吗?如果我现在明目张胆的去,若锦岂不是更危险?” 楚韵棠一时语塞道:“也对哦……不过若锦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楚辰歌淡笑道:“既然认定了是赵惜柔,那么这件事情不就容易多了吗?” 楚韵棠坐下道:“可是无义庄连父辈们都很难连根除掉,我们怎么……” 楚辰歌邪魅一笑道:“要知道有些东西,不到最后,谁赢谁输都是未知。” 左相府 慕容无尘放下手中的书笑道:“哥,有什么事情吗?” 楚辰歌浅笑道:“你应该知道了吧?虽然你不常进宫,但是对赵惜柔也有所了解,所以你就不要都在我们大家忙碌的时候,在这里偷闲了吧?” 慕容无尘戏谑笑道:“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楚辰歌轻笑道:“你这家伙,几日不见变得连我都要绕话,真是的。” 慕容无尘笑笑道:“如果要彻底除掉无义庄,那么我想云荒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姐姐既然去了楼兰,那么我就去解决云荒的问题吧。” 楚辰歌邪邪一笑道:“早知道就不用我亲自来一趟了。” 慕容无尘拳头轻轻捶在楚辰歌的肩上道:“喂,你这家伙真没诚意。” 云荒骞山 穆芷嫣手舞足蹈道:“你是说儇儿的侄子要来云荒啊?” 萧羽陌笑着点头道:“是啊,听说这个孩子长的和别情很像,已经是帝都名媛追捧的对象了呢。” 穆芷嫣开心道:“那岂不是我们赚到了?” 萧羽陌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死丫头又再想什么啊?” 穆芷嫣一本正经道:“不如我们让他当我们萧家的女婿如何?” 萧羽陌目瞪口呆道:“你这样就决定了紫伊的终身大事啊?” 穆芷嫣邪恶道:“早点把那个丫头嫁出去可是会了我心头大事。” 帝都叶府 云若锦一个人坐在园中发呆,心中满是想念,不知道辰歌会不会出事,不知道现在宫中那边怎么样了…… “丫头发什么呆啊?”楚辰歌远远看着云若锦唉声叹气,心就莫名的心疼。 云若锦猛然一回头,看见日思夜想的人,没有丝毫顾及扑入他的怀中,楚辰歌瞬间愣住了,云若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过分行为,松开双手道:“对……对不起。” 楚辰歌看着云若锦像犯错误的小孩一样惶恐,轻轻将她从新揽入怀中道:“你是因为我才受到了危险,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云若锦从来没有这样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声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鸢尾花的香味,这样的感觉让云若锦沉迷,呢喃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再大的危险我也愿意替你承担。” 楚辰歌心微微颤抖道:“傻丫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 云若锦摇摇头道:“我懂,只要你给我希望,再难我也会坚持着走下去的,因为我知道我是多么想和你一起走到最后。” 楚辰歌将云若锦紧紧揽入怀中轻轻道:“我们会的。” 如果注定感情不能平平淡淡一帆风顺,那么请给我来自你的希望,支撑着我让我和命运抵抗到最后,请相信,我一定会赢。 右相府 赵惜柔看着翠竹道:“这里可是右相府你不要一次又一次来找我好不好?还是……你来只是为了看干爹?” 翠竹冷哼道:“不要自作聪明,我来是想告诉你,也许楚辰歌已经有所察觉,后面怎么办就看你的了。” 赵惜柔冷冷道:“同样我要无义庄做的,请你回去转告苏姑娘,如果我看不到眉目,同样会反咬一口的。” 翠竹冷冷看着她,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而另一双睿智的双眼,此刻在黑夜中露出了自信的笑。 帝都觅春湖畔 赵惜柔坐在湖边,慢慢喝着茶,感觉有人靠近说道:“我知道是你,坐吧。” 楚韵棠坐到她对面,说道:“你的口气很失望,你是不是认为来的人是楚辰歌?只可惜他不会来。” 赵惜柔放下茶杯:“我当然知道,有个小美人惊魂未定,他自是要去安慰了,”瞄了一眼楚韵棠:“想不到欣和郡主也有这么严肃的一面,让人好不适应,不亏是三王爷的女儿。” 楚韵棠看着她的眼:“我们一起长大,我的脾气你很清楚,玩归玩,但不会是非不分、黑白不辨,”顿了顿:“惜柔……” 赵惜柔冷冷地打断:“不要叫的那么亲热,有什么话就说。” 楚韵棠叹了口气:“我们一起长大,那么多年的情分不是说可以抹去就可以抹去的……若锦还不到十岁,你那天怎么下得了手?” 赵惜柔冷哼:“我那时还没出生,我爹就死了,我出生后,我娘就被莞贵妃逼死了,你说,到底谁惨?”楚韵棠说道:“就算你的母亲是干娘逼死了,干娘也没对不起你啊,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当年的事,我听我娘说过,你娘那时做错很多事,她最后是自杀,死得其所。” 赵惜柔不以为然:“三王妃和莞贵妃是好姐妹,当然会帮她说话,我娘那时想当皇后有错吗?哼,凭什么那么大的后宫,就莞贵妃一人受宠,她想让其他秀女嫔妃都在后宫老死吗?” “干娘至少对你疼爱有加啊……” 赵惜柔一瞪眼,冰冷地说:“疼爱?我问你,如果有人左手打你一巴掌,右手再帮你抚伤口,你就会原谅她?” 楚韵棠说道:“这不能相提并论,混为一谈……” 赵惜柔忽然吼道:“当年静贵妃也养大了皇上,到最后落得什么下场,死的时候有人为她说半句话吗?皇上有念及静贵妃对她的养育之恩吗?” 楚韵棠惊讶赵惜柔竟然知道这段历史,一时愣在那里,无言以对,赵惜柔继续说道:“你是堂堂砻逍王府的郡主,王爷和王妃那么疼爱你,宫里还有你最好的朋友,你从来不知道愁是什么滋味,你还遇见了云澄曦,被他宠着,被他护着,那我呢?你知不知道即使身为右相府的小姐,寄人篱下也是种悲哀呢?” 楚韵棠站起:“你就因为这件事,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伤害自己童年的朋友?” 赵惜柔说道:“为了替我爹娘报仇,我会的。” 楚韵棠看着她的侧面:“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你记住,就算没有楚辰歌,我也不会让你伤害若锦一根毫毛,不然,你等着。” 赵惜柔无谓地说:“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纵身,轻功离开。 云澄曦来到楚韵棠的身边:“让你别来,你看,把事情弄的越来越糟了吧?” 楚韵棠横他一眼:“若锦被人伤害,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云澄曦戏谑笑道:“有你武功高强的欣和郡主和皇长子楚辰歌,还要我出马吗?我看还是不用了吧。” “懒得理你。” “哎,别走啊,我送你回去。” 敦煌——彼岸宫 玫绮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用手轻轻抚过她的脸蛋,笑着说道:“焕,你看,我们的女儿长的多漂亮。“ 明焕看着爱女和自己的妻子:“她娘亲那么漂亮,她会难看吗?” 玫绮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焕,我们好像还没给孩子取名呢,该叫什么呢?” 明焕看了看窗外的明月,说道:“就叫明月妩吧。” 玫绮淡笑:“好啊。”明焕扶着玫绮躺下:“你好休息,等你复原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玫绮惊喜道:“好啊,我要去帝都,你带我去,好不好?” 明焕点头:“好……” 第二十章 夜光杯沉醉往事,酒交错一别感伤 未央殿 慕容儇品着茶道:“辰歌,母妃本是希望你们不要卷入上一辈人的恩怨中的。” 楚辰歌笑了笑道:“可是因为赵惜柔的介入,当她把苗头对准若锦,我们是不是就不能逃的了命运的纠葛呢?” 慕容儇淡笑道:“其实作为皇妃,母妃是多么希望你和梨儿能够有雄才远略,但是作为母亲,母妃更希望你们不要那么早长大。” 楚辰歌轻叹道:“母妃是想说……懂得才会无情,无情却不快乐是吗?” 慕容儇莞尔笑道:“辰歌,如果你父王的位子你来做,一定会更清楚其中的无奈。” 楚辰歌轻轻笑道:“但是对于父王和母妃来说,权利不过是驾驭的一种必要工具,如果看开一些,或许能释怀。” 慕容儇点点头道:“如果你能这么想,母妃就放心了。” 楚辰歌微笑着也点点头。 叶府 自从楚辰歌来过以后,云若锦就从新整理了思绪,她清楚要成为他的女人,首先就是淡定和坚强。 当看到赵惜柔蒙面出现时,云若锦感觉楚辰歌就在身边一样,丝毫没有畏惧,淡淡笑道:“你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赵惜柔冷冷说道:“你一小娃娃凭什么占有他?” 云若锦莞尔道:“我不想自作多情,也不喜欢妄自菲薄,我和他不过是五岁之遥罢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赵惜柔狠狠道:“那就让我的剑教教你规矩。” 因为叶婧媃和云瑾殇都进了宫,所以云若锦很清楚自己面对的形式,外公又住在正苑,看来只能靠自己,甜甜笑道:“以你的武功,也想击败我吗?上一次不过是偶然,这一次你还会这么得意吗?” 赵惜柔冷冷笑道:“不要说大话,看剑。” 然而当两剑即将相触之时,另一把剑挡开了赵惜柔的剑,赵惜柔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问道:“你是谁?别多管闲事。” 白衣少年邪魅一笑,而只是这一笑变也是倾城倾国,道:“在下慕容家长孙,慕容无尘。” 赵惜柔一愣道:“算你丫头走运。”轻功消失在黑夜中。 云若锦浅笑道:“谢谢你。” 慕容无尘看着眼前这个绝色佳人,淡淡笑道:“我知道今天没有我你也未必吃亏,看来哥喜欢的人,必定不凡。” 云若锦笑了笑道:“谬赞了……你是辰歌的表弟,但是却还是我的兄长,不如若锦就冒昧唤你一声无尘哥哥可好?” 慕容无尘微微上扬嘴角,狡黠的眸欲想把这个不过十岁的孩童看透,可是除了高傲、执着、聪慧、勇敢、自信外,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杂质,慕容无尘不禁有些失神。 然,命运会不会真的又成了新的悲伤轮回? 楼兰皇宫 迦若看着楚辰梨施展法术,恍如看见了曾经的夜澈,那个如黑夜一般清澈深邃的倾城女子,还有那一段回忆。 林踏雪赞叹道:“她的女儿已然这般,她更会是普通女子所不能匹敌的吧?” 迦若轻轻搂着林踏雪道:“但是此间踏雪无双。” 林踏雪微微一笑,心下却很是甜蜜。一旁的贺兰子墨也陷入了深思。 这样一个绝世女子,微微上扬的嘴角下看不出任何心情,是她掩饰的太好,还是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动心。 或许,这样已经注定了永远。 未央殿内堂 叶婧媃把信递给慕容儇,笑着说:“玫绮来信,说是要来帝都玩呢,本来要多休息一阵子,但明焕拗不过她,只能带她来。” 慕容儇笑着:“是吗?玫绮这丫头,虽然嫁了人,但脾气始终不变。 泠冉溪问:“他们的女儿取名了吗?” 叶婧媃点头:“恩,叫明月妩。” 慕容儇莞尔:“很美的名字。” 叶婧媃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惜美中不足,玫绮说,月儿生来体内至寒,会比常人多受一些折磨,所以不适合练武,她和明焕商量了一下,决定教她医术,一来可以治病救人,二来在关键时刻也可以自保。” 慕容儇说道:“他们什么时候动身?” “已经动身了,估计很快就到,要知道,玫绮可是在敦煌闷了很久呢,这一出来,就像断线的风筝,可劲儿玩呢。”叶婧媃笑道。 砻逍王府 楚韵棠看着正在发呆的云若锦,推了推她:“若锦,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点心一口都没动,不合胃口吗?” 云若锦回过神:“没有啊,很好吃,我只是在想……” “在想宫里那位吧,”楚韵棠喝了口茶:“楚辰歌虽然嘴巴毒,为人又冷淡,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能耐,我想,他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呢,你就不用担心他了。” 云若锦点头笑道:“你还是第一次把他说的那么好呢。” 楚韵棠不承认道:“我是就事论事啊,对了,听说赵惜柔去找过你,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她伤着?” 云若锦摇摇头:“没有,是无尘哥哥出手相助,我才没事的,否则,我都没把握能打赢她。” “慕容无尘?”楚韵棠念道这个名字。“是啊,怎么了?” 楚韵棠说:“我听娘说过,他和那个沈别情倒是很是相似呢,连神态举止都很想象,娴婷姑姑都担心他会走上和沈别情一样的路。” 云若锦问道:“沈别情?就是那个帝都首富?我也听我爹说过,但是了解的不详细。” 楚韵棠慢慢地说:“他是帝都首富,你爹和右相的师弟,公子倾城,就是那个爱了干娘爱了十几年没有变心的男人,我没有见过他,但是从我娘的嘴里,我知道,那是个,近乎完美,不,十分完美的男人。” 云若锦惊讶道:“他爱了义姑母十几年?而且没有变过心?那是多深的感情啊?我好像见见那个男人啊。” 楚韵棠摇摇头:“他的府邸就在沈宅,只是看似普通,但是外人进去变会被里面的梅花阵困住,脱不开身,所以没有人敢闯。” 云若锦若有所思的点头。 楚韵棠悠悠道:“其实,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也许,我没有站在赵惜柔的立场,她说的很对,我是郡主,从小被宠着,一辈子无忧无虑;但她不同,她始终是个孤儿,寄人篱下,而且她又那么的好强,也难怪她会走到这一步。” 云若锦莞尔道:“第一次听见棠姐姐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呢。” “小丫头,就知道消遣我。”楚韵棠拍了她的脑袋。 云荒骞山 “爹,这次是谁要来啊?”箫紫伊坐在秋千上荡呀荡,问着一旁在喝茶的萧羽陌。 萧羽陌放下茶杯:“是你儇姑姑的侄子,慕容无尘。” “慕容无尘,无尘,呵呵,他是不是一天沐浴很多次啊?” “傻丫头,哪有这么解释人的名字的,真是。”萧羽陌宠溺地说道。 穆芷嫣走过来:“萧羽陌你就宠她吧,你看她,书也不读,武功也不练,成天就知道玩,看她以后怎么嫁出去,不要到时候赖在睦尘宫当老姑娘。” 第二十一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沈府 云若锦看着身后的一片梅林,心中暗自唏嘘,沈府的梅花阵果真名不虚传。只见一翩翩公子从园中走出,云若锦本以为慕容无尘可谓天下最美的男人,可是眼前这公子绝尘的外表和出尘的气质,慕容无尘也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沈别情轻轻笑道:“不知道睦和郡主前来有何事?” 云若锦一愣才道:“你是沈别情,沈公子吗?” 沈别情点点头道:“你很厉害,怪不得辰歌会在意你。能被辰歌这孩子看上的女子,定然不同凡响吧?” 云若锦微微欠身道:“沈公子谬赞了……我只是误闯了梅阵罢了,不过我想如果不是沈公子有意让我进来,现在我或许还在和寒梅周旋呢。” 沈别情大笑道:“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那么说说你的来意。” 云若锦微微额首道:“只是想听听故事。” 沈别情笑道:“你料定我会给你讲吗?” 云若锦莞尔笑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沈别情轻叹道:“这股自信和智慧与儇儿还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怪不得不仅昊天和儇儿宠你,连梨儿和你的关系也甚好。” 云若锦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和梨儿兴趣相投罢了。”顿了顿又道:“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沈公子的故事一定更动人。” 沈别情甩开折扇道:“没有什么故事,只是很难爱上,但是一旦爱上了就如磐石不变。” 云若锦若有所思道:“这就是所谓的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吗?” 沈别情摇摇头道:“知道我为什么叫沈别情吗?” 云若锦笑道:“愿闻其详。” 沈别情端起石桌上的梅花酿道:“我本不属于中土,我的母亲是楼兰的王妃,是皇室的公主,远嫁楼兰后有了我。贺兰昡就是我的另一个身份,而我和贺兰翦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想来他还应恭敬唤我一声舅舅。” 云若锦轻轻皱眉道:“那你为什么……” 沈别情浅笑道:“我回到帝都后,就改名换姓,沈字是我母亲最爱的男人的姓氏,而所谓别情……如果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是一种痛苦的话,那么我宁愿让记忆变成离别。所以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云若锦有些恍惚道:“真的没有任何余地吗?” 沈别情微微一笑,却是凄凉,寒了月光。 次日未央殿 慕容儇看着迎面走来的赵一儒妩媚一笑道:“赵大人还真是勤快,这后宫都快成了大人的家了。”赵一儒刚要应承,就发觉慕容儇话中的意思,忙到:“臣只是奉圣上的旨意,调查案子而已,还望贵妃海涵。” 慕容儇轻佻道:“是啊本宫都快忘记了,不过现在赵大人出现在这里可不是因为什么案子吧?”继而道:“口口声声说是右相贪污,可是这些天本宫可是从未见赵大人往右相府去,怎么?这后宫很让赵大人留恋吗?” 赵一儒马上跪地道:“微臣不敢。” 慕容儇冷笑道:“你当然不敢……不过你是把你自己女儿捧得像个宝贝,却从不主动到未央殿请安,你瞧你每次从未央殿路过,却从来都是来匆匆去匆匆,让本宫很容易感觉这赵容华也这般没教养。” 赵一儒恭敬道:“娘娘息怒。” 慕容儇轻佻柳眉道:“本宫要你记住,有些事情你根本管不了,所以不要到最后,赔了女儿又丢官。” 赵一儒一身冷汗忙道:“是是是。” 慕容儇轻眯双眼,微微上扬嘴角,好戏还在后头。 无义庄 御封忆面无表情地看着园中荒芜,静静地想着心事,他有了妻子,很有才情,很漂亮的妻子,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自己终究是无法站在他的身侧。 苏幕遮看着御封忆轻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御封忆收回思绪道:“苏姑娘现在不是应该为庄主鞍前马后吗?怎么有空来封忆这里偷闲?” 苏幕遮浅笑道:“我只是想说,如果不是澈觉的话,你现在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备受宠爱的公主,也是可以毫不犹豫地和你心爱的他在一起的女人,而现在物是人非,儿女情长远远不会有复仇那么重要不是吗?” 御封忆突然问道:“我们现在真的只是为了复仇吗?” 苏幕遮挑眉道:“你什么意思?” 御封忆巧笑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庄主一定要打着解救天下苍生的旗号反朝廷,战争反而让黎明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 苏幕遮一愣笑道:“没想到你还这般有同情心呢?” 御封忆淡笑道:“不过……同情心不能保命。” 皇宫 赵惜柔一杯杯饮着竹叶清,她是恨的,恨一个小丫头抢走了他,她要报复,她不甘心,为什么楚辰梨、云若锦、楚韵棠一出生就是受苍天的眷顾,而自己虽也是荣华享受,但是她没有家,没有人真正宠爱她。 楚辰歌冷眼看着一脸愠色的赵惜柔,开口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赵惜柔猛然回头,正是冷傲英俊的楚辰歌,有些支吾道:“我……失态了。” 楚辰歌冷冷笑道:“原来你一直看不到爱。” 赵惜柔苦笑道:“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我不是你们,楚辰梨是雪媚长公主,从小受着所有人的疼爱,有着倾国倾城的相貌,和无双的才情;云若锦是敦煌的掌上明珠,相貌才气也不逊于楚辰梨;楚韵棠虽然调皮,但是她继承了泠冉溪的美貌和楚浩晨的胆识,被宠爱的程度丝毫不逊于楚辰梨和云若锦……还有那个楚夕诺、萧紫伊、明月妩即使没见过,但是各自都是十王爷、武林盟主、敦煌少将的疼爱,哪一个不是极尽幸运?而我呢?我不是……我没有爹娘,如果爹还在娘还在,我也不需要寄人篱下,那些外在的东西我都有,但是我始终是孤独的。”继而道:“你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我是刺杀云若锦的杀手,我知道我还能住在这里,是慕容儇的旨意,这个女人的心智和城府真的很可怕,所以我想我的爹娘一定也是她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害死的。” 楚辰歌冷笑道:“母妃的为人品性天下皆知,只是你一直在自己骗自己罢了。” 赵惜柔大笑道:“她是你们的母妃,是皇上的宠妃,是左相的嫡女,是南海剑圣的爱徒,是曾经最受先皇喜爱的胧月郡主,是冥月教堪比祭司的夜澈,是敦煌城主的义妹,是帝都首富的红颜知己……不说这些令所有人望尘莫及的身份,单说她拥有超凡绝色的倾国容貌,单说她聪明才智、兰质蕙心,单说她温婉可人却高贵冷傲,她拥有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的娘?我也想骗自己,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楚辰歌你们这些人永远不会明白我的痛苦和无奈。” 楚辰歌没有再说什么,不是认同什么,而是或许他们都在一味地责备赵惜柔的背叛,可是同样忽略了她也是个孩子…… 未央殿 楚昊天揽着慕容儇道:“我看辰歌和若锦很是般配,不如……” 慕容儇摇摇头道:“你这个宝贝儿子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还是等一切都结束了再说吧。” 楚昊天点点头道:“对了,昕翎说想回帝都看看,所以马上会启程。到时候可以见到你的大哥了。” 慕容儇笑道:“是啊也该让大哥回来为朝廷效力了,省的二哥整天向我抱怨。” 楚昊天邪魅一笑道:“儇儿,什么时候给我再生一个孩子?梨儿不在我身边,辰歌又很忙的样子……” 慕容儇努了努嘴道:“考虑考虑。” 而楚昊天的唇早已经吻上了慕容儇的双唇,轻轻地诉说着彼此的爱情。 第二十二章 绿野萍踪一处红,宛如碧波映佳容 砻逍王府花园 慕容儇抱着明月妩,对玫绮说:“月妩真是可爱,跟她娘亲一样呢。” 玫绮撇撇嘴:“儇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看了一眼明月妩,佯装生气道:“这小丫头可折磨了我十个月,害我哪儿都不能去,可闷死我了。” 叶婧媃笑道:“你现在可是当娘亲的人了,可不能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了。” 玫绮点点头,对一旁的泠冉溪支支吾吾地说:“上次的……事情……” 泠冉溪笑笑:“没什么,都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 楚韵棠和云澄曦跑过来,云澄曦看着明月妩,坏笑道:“小月妩长的真漂亮,长大肯定温柔贤淑,平易近人,能娶她的男人肯定很有福气,不像某个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楚韵棠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怒,反而一笑:“是,本郡主的确只会打打杀杀,吆五喝六,不像月儿那样温顺,你喜欢的话你就娶吧,放心我决不拦着你。” 云若锦笑着:“哥,你又说错话了,今天有的苦咯。” “小丫头,倒管起你哥哥的事来了。” 泠冉溪一笑,对叶婧媃说:“看来今天晚上这两个人又要闹别扭了,又不得安宁咯。” 叶婧媃说道:“冉溪你不早就习惯了嘛。” 浮云阁 御封忆在屋里抚琴,从窗外飞进一只信鸽,脚上绑着一个小竹筒,停在窗台上,影溢韵取下竹筒,放走了鸽子,打开纸条…… 易霖翰推开门进来,御封忆皱了皱眉:“难道你不知道进门之前要敲门吗?” 易霖翰笑着,并不回答御封忆的问题:“你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慕容涵和楚昕翎后天就到帝都了,要下手,就要在那天。” 御封忆挑眉:“然后呢,你告诉我这个的用意是什么?” 易霖翰笑道:“庄主也给了我任务,就是在行动中助你一臂之力,必要之时可以来帮你。” 御封忆冷笑:“哼,到底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的,还是来监视我的。” 易霖翰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好了,这次是要刺杀慕容涵,只有一次机会,庄主说了,只能成功,不然,你我的性命,可就……” “诺大的无义庄,能和我御封忆抗衡的没有几个,我想庄主也明白,所以不要拿那个来威胁我。” “那我也不能再说什么,那么就祝你早日完成任务了,御姑娘。” 御封忆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他们,终是到了这一步…… 楼兰至帝都的官道 楚昕翎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真想快点到帝都,好想儇儿他们啊。” 慕容涵淡淡地说:“恩,等我们到了帝都,我就带你进宫去看他们。” 楚昕翎看着窗外,慢慢说道:“你是不是在想,到了帝都,也许你就能够见着她了, 对不对?” 慕容涵一愣,随即把她揽在怀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夫妻,我怎么可能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人还是要向前看,不是吗?” 楚昕翎点点头:“是啊,是我多想了。” 我试着让自己去相信,试着让自己不去想,试着让自己相信你的话,试着慢慢麻痹,试着让自己忘记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去相信…… 无义庄 御封忆想着明天的计划,但是思绪又不知不觉飘到了从前……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连御封忆自己都觉得回忆已经泛黄。 刚刚投奔无义庄的时候,有一次在洛阳执行任务,失手落难。 慕容涵因故救起她,当时御封忆就一直在慕容涵洛阳的别苑休息,他很聪明,不去问她的身份,不去问她的伤的来历,只是这样向知己一样照顾着她。 他是个会吹箫的男人。 有着一把极其珍贵好看的玉箫。 入夜,他总会轻轻吹着一首《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御封忆是喜欢这首词的,但是却不忍想到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样的后半阙,俨然是自己内心的独白,她不想说,不想听,不想破坏了如此的景致。 可是她还是要走的,她是杀手,她知道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所以她想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问她的名字,她吐口而出——小晴。 那是父王母妃唤自己的乳名,可是她却没有问他的名字,她怕自己日后会有止不住的想念,这样的想念她受不起。 可是如今他们还是这样相遇了,可是他的身边不在只有一把孤独的箫了。他娶了公主,可是御封忆是那样的不甘心,自己从前也是公主,可是国破家亡却让自己有了自卑,她配不上他。 御封忆收起心事,然晚风却是那般凄凉。 从前原来很伤人…… 帝都城郊 楚昕翎轻叹道:“总算平安到了。” 慕容涵却还是一脸警惕道:“还有半天的路程才能到城内呢,现在还不是很安全,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好。” 而此时隐没在树丛后的御封忆看着两人亲密的交谈,不禁有些伤感,他对于自己真的就是一场梦。而一旁的苏幕遮毫不犹豫抽剑轻功跃出,蒙着面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慕容涵把楚昕翎护在怀里,这个动作让御封忆心痛至极。 楚昕翎问道:“你是谁?” 苏幕遮冷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 慕容涵淡淡说道:“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挡开了苏幕遮刺来的一剑,跃身下马对马上的楚昕翎说道:“骑着马赶紧走。” 楚昕翎摇摇头道:“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慕容涵微微笑道:“傻丫头我不会死的,快去帝都告诉你的哥哥。” 苏幕遮冷冷道:“没想到你们还真是两情相悦啊,今天谁也走不了。”御封忆突然轻功飞出丛中挡开了苏幕遮射向慕容涵的暗器,苏幕遮看着御封忆狠狠道:“你什么意思?” 慕容涵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那双冰冷的双眸,好像多年前的惊鸿一瞥,难道是她?御封忆忙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些卑鄙罢了。” 楚昕翎看着有些出神的慕容涵,又看了看蒙着黑面纱的御封忆,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的故人,会是这个杀手吗? 苏幕遮见此刻情形,冷哼一声轻功跃走,欲要离开的御封忆却被慕容涵叫住:“我只是想证明我的感觉没有错。” 御封忆淡淡说道:“公子认错人了。” 慕容涵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尽管她是那般刻意伪装,但是他还是听出了她的声音轻笑道:“姑娘的声音出卖了自己。” 御封忆一愣没有说任何,轻功跃走。 而,在原地驻足的两人,心中已各有波澜…… 未央殿 慕容儇听着楚昕翎有些伤感的叙述,疑惑道:“难道是她?” 楚昕翎皱了皱眉道:“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慕容儇不确定道:“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我想的那样,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楚昕翎轻叹道:“我想她的出现,会让你的大哥心中再次不安吧?” 慕容儇看着楚昕翎问道:“你是说大哥还没有忘记她?” 楚昕翎苦笑道:“我想还是我一直以来在骗自己,其实你大哥和我成婚,只是因为当初父王的圣旨,慕容家再怎么强势,也是不能违背皇上的旨意不是吗?况且你大哥是一个会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的人……但是不得不说他对我很好,一个丈夫对妻子该有的宠爱他都给我了,可是这样的爱情让我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我常常胡思乱想,我试图占据他心中的所有地位,可是她今天一出现让我有些绝望。” 慕容儇意味深长道:“也许曾经的不是爱情。” 那只是一种懵懂,是一种陌生的依赖,或许是他们自己都对曾经有了错觉,注定错过的东西,是不会有交汇的,一定不会。 第二十三章 蓝裙扫荷风无声,红烛搭莲事不成 无义庄 御封忆看着窗外的明月,心里还是不能平静,那么久了,久得连自己都忘了,他竟然还能听出自己的声音,还没忘记自己,但是,他们终是陌路…… 苏幕遮笑着走进房间:“封忆你这次又没完成任务,竟然放走了慕容涵,你就不怕庄主怪罪下来,我们两个可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呢。” 御封忆挑眉:“那你想怎么样呢?” 苏幕遮没有说话,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庄主要你明日三更之前取慕容涵的性命,这次不许再失败,哼,你的软肋你知道,不用我多说吧。” 御封忆冷哼:“覆西篱,你只会在暗处说话吗?” 覆西篱走出来,妖娆一笑:“我在不在暗处说话不是重点,重点是明天你能不能完成任务。” “我有自己的计划,不用你多说,很晚了,我要休息,你回去吧,不送。” 覆西篱笑道:“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希望庄主明天能听到好消息。” 砻逍王府 泠冉溪喝着茶:“儇儿,你是说上次欲刺杀你大哥的是影溢韵?” 慕容儇点头:“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她,不过大嫂告诉我,是另一个人要刺杀我大哥,是影溢韵帮了他们。” 泠冉溪看了看满院的海棠,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 慕容儇摇摇头:“不会,就算有也只是曾经,曾经的曾经,不是爱情,也许只是依赖,把对方视为知己。” “那就好,我知道,她并不坏,只是国破家亡,她心里有恨。” 楚韵棠跑过来,拿了块桌上的糕点:“娘,干娘,你们在说什么?谁恨啊?” 泠冉溪笑笑:“我和你干娘在说事情,我晚上再跟你说啊,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楚韵棠撇撇嘴,就看见楚孝炎横了自己一眼,不满地说:“楚孝炎,你这是什么表情?鄙视吗?” “我可没有说,是姐姐你自己觉得而已。”楚孝炎冷冷地说。 楚韵棠气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姐姐哎,你起码要尊重我吧,没大没小。” 楚孝炎看都不看她:“就是因为你是我姐,我才会觉得失望,如果堂哥是我亲哥就好了,真弄不懂澄曦哥哥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你居然还想当楚辰歌的弟弟,反了你了。我这种人怎么了?告诉你,指不定你以后也会喜欢上像我一样的人呢。” “那我宁愿出家为僧。”楚孝炎抛下一句话,回到自己屋里。 楚韵棠拉住泠冉溪:“娘,你看他,说话都没有分寸。” 云澄曦笑道:“是你自己不对吧……” 楚韵棠随即阴沉个脸,嘴里道:“姓云的,你再说一遍。” 云澄曦连忙改口:“当……当我没说。” 泠冉溪拍拍她:“好了好了,他是你弟弟,你就让让他,乖,你和澄曦先去别的地方吧,娘还有事呢。” 慕容儇笑道:“是啊,梨儿马上就回来了,棠儿你就不会那么闷了。” 户部尚书府 慕容涵待楚昕翎睡下后,独自走到院中,感觉周围树枝上的树叶有轻微的摇动,淡笑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 御封忆带着面纱,走到慕容涵身后:“你应该很清楚,我这次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我明白,但是,你也要有那个本事能取我性命,就算我死了,你觉得宫里和左相府的人会放过你吗?” 御封忆冷冷道:“我知道,”提起剑:“看剑。”指向慕容涵。 慕容涵站在原地,嘴里说了两个字:“小晴……” 御封忆手一抖,剑掉在地上,她说道:“你为什么要记得这两个字,你分明是在逼我,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你为什么要这样?” 慕容涵淡淡地说:“我只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 御封忆拿起剑,知道自己已经下不了手,一咬牙,用剑刺伤自己的手臂,见慕容涵走向自己,轻功离开左相府,留下一句:“不要跟来。” 帝都——沈宅 沈别情看着云若锦有些痴地望着园中的梨花,笑道:“你小小年纪也喜欢梨花吗?” 云若锦没有回答只是道:“你是因为她喜欢吗?你的性格是似梅的,可是却因为爱而附上了梨花的哀伤。” 沈别情轻叹道:“不说这些了,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云若锦正色道:“我爹让我来告诉你,无义庄已经开始行动了,第一个目标是户部尚书。” 沈别情轻皱眉头道:“为情所困的看来不是一两个。” 云若锦反问道:“你是说他和无义庄的女人有……” 沈别情笑笑道:“虽然娶了昕翎,但是过去不是这么容易磨灭的。” 过去……真的过不去吗? 楼兰王宫 刚从正殿出来楚辰梨,在回旋的门廊撞见了贺兰子墨,贺兰子墨轻笑道:“刚从爹那儿出来吗?看你的神态,应该是爹同意助帝都一臂之力吧?” 楚辰梨浅笑道:“贺兰王子很聪明。” 贺兰子墨轻叹道:“这么说……你要走了。” 楚辰梨一愣,微微低头道:“嗯……是的。” 贺兰子墨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之近,已然到了让楚辰梨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幽香,这香气中透着傲气和霸气,让自己舍不得离开,贺兰子墨低语道:“能不能不要走?” 楚辰梨有种迷离的感觉,但还是道:“给我一个理由。”她很明白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已经为眼前这个冷漠英俊的王子折服,他的霸道和对自己默默地专属疼爱,让自己沉醉,舍不得离开。 贺兰子墨收了收情绪道:“罢了……你还有你要做的事。” 楚辰梨感觉自己瞬间从迷雾中清醒,淡淡笑道:“也对,有的时候或许是我自己的错觉吧,终究不是我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贺兰子墨欲言又止,两颗相应的心,就这样擦肩而过。 未央殿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慕容儇轻叹道。 楚昊天从后面揽住慕容儇的纤腰道:“我的儇儿怎么今天这般伤感?” 慕容儇莞尔笑道:“只是有些担心罢了,毕竟昕翎那般爱我的哥哥,御封忆的到来注定要给他们间的平静注入波澜。” 楚昊天吻着她的发髻道:“伟大的爱情都是轰轰烈烈的,我想昕翎应该明白,她是我的妹妹,我想她能坚强。” 慕容儇点点头道:“是啊,也许是我多虑了。” 楚昊天有些心疼道:“最近为了赵一儒的事情累坏了吧,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不顾他的。” 慕容儇笑笑道:“既然设了这个局,那就把游戏玩下去吧。” 楚昊天宠溺地吻着她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户部尚书府 楚昕翎站在园中看着天际,慕容涵微微担心道:“翎儿,不舒服吗?” 楚昕翎看着慕容涵淡淡说道:“如果有一天她放弃了一切,你就跟着自己的感觉吧。”顿了顿道:“你的性格我很清楚,你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可是我知道我们的感情中依然有阻碍,我爱你,但是不会牵绊你。” 慕容涵皱眉道:“既然我慕容涵给了你承诺就……” 楚昕翎摇摇头道:“不,涵……我要你快乐,我要你幸福,我要你做自己,爱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心爱在一起,而不是为了皇室的利益,家族的名誉而不快乐,我不熟知她,但是从那日看来她该是个不错的女子。” 慕容涵轻轻将她搂在怀中道:“傻丫头,说什么呢,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 楚昕翎微微啜泣道:“涵,你别这样,这样只会让我更舍不得,如果她要放弃,那么我也放手让你走。” 慕容涵莫名的心疼,他也开始迷茫曾经和现在…… 曾经的记忆中是不是真的有爱? 第二十四章 烟云飘散一绺风,攀眉笑颜惹同舟 未央殿梨园 楚韵棠看见楚辰梨回来,高兴地一把抱住她:“梨儿你终于回来了,想死你了,我在宫里终于不用再受那楚辰歌的气了。哎,楼兰好不好玩啊?” 楚辰梨淡笑:“楼兰很美啊,你可以自己去啊,那儿很有意思呢。” 楚韵棠听着她意味深长的话,看着她的眼神,在她耳边轻轻说:“哎,哎,回神啦,想什么呐?” 楚辰梨回过神来:“啊?哦,不好意思啊。” 楚韵棠淡笑道:“看你魂不守舍的,怎么?思春啦?” “哪有?你想多了。”楚辰梨不承认道。 楚韵棠像抓住把柄似的,说道:“你看你看,还不承认,说嘛,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你的也要告诉我啊。” 楚辰梨抓住楚韵棠的手:“好了好了,我说,你小声点,”顿了顿,说道:“他是楼兰的王子……” 楚韵棠晃着头:“楼兰王的儿子,不是有两个吗?难道你……” “你想到哪里去了,是贺兰子墨,楼兰王的长子。” 楚韵棠点点头,笑道:“能够吸引你的人,肯定很完美,我没见过那个楼兰王子,不过,我想他肯定很出色,不然怎么会让你对他另眼相看呢。” 楚辰梨淡笑道:“澄曦哥哥也很出色啊。” 楚韵棠努努嘴:“不提了,你不在的时候,他、孝炎和楚辰歌串通一气的欺负我,只有若锦帮我,可气死我了,特别是孝炎,胳膊肘往外拐,到底谁是他姐姐啊。” “那看来我去楼兰,可错过了宫里很多好戏哦。” “你就知道笑话我,不理你了。” “好啦好啦,我错了,行不行?” 浮云阁 楚韵棠和楚辰梨两人在一楼喝茶,楚韵棠一身青色男装,边喝酒边笑道:“想不到你在楼兰过的那么精彩,唉,我又要开始后悔了,为什么没和你去呢。” 楚辰梨则一身白色男装,浅笑道:“你的性格和夕诺姐姐一样,万一二王子喜欢上了你,夕诺姐姐可是要和你拼命的哦。” “哪有,梨儿你别取笑我了。” 楚辰梨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听说惜柔伤害若锦的事,若锦没有吓着吧,她当时有没有受伤?” 楚韵棠自豪地说:“本小……”意识到什么,马上改口:“本少爷武功高强,怎么会让若锦受伤呢?再说,有你那哥哥保护着,小丫头她才不害怕呢,坚强着呢。” 楚辰梨颔首:“那就好,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呢。” 两人正说着,楼上传来打斗的声音,随即匆匆忙忙走下一个女子,看她的神色,仿佛很焦急…… 楚韵棠说道:“梨儿,那个女子受伤了,衣服上有着血迹呢。” 楚辰梨也看见了那一抹红,说道:“是啊。” 御封忆本想晚上乘着天黑离开帝都,不想却被无义庄的人找到,自己手臂受伤,对方人多,不能脱身,跌跌撞撞地,撞到了楚韵棠的椅子,楚韵棠扶起她:“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御封忆抬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又瞥见了楚韵棠腰间的玉佩,说道:“你是砻逍王府的人?泠冉溪是你什么人?” “她、她……”楚韵棠支支吾吾地,不待她说完,御封忆便晕过去。 楚辰梨看看情形:“棠姐姐,我们先把她带回去吧,说不定是你娘的朋友呢。” “我也想啊,但万一她不怀好意怎么办?” 楚辰梨说道:“她受了伤,我看一时之间很难恢复,先带回去吧。” “好。”楚韵棠答应着。 砻逍王府 泠冉溪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楚浩晨,忙上前问:“浩晨,溢韵她怎么样?” 楚浩晨摇摇头:“手上的伤有些化脓,还被人打了一掌,不过性命无忧,但我看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了。” 泠冉溪问:“她不是无义庄的人吗,怎么会被那些人追杀呢?” “我听说她很久以前就已经脱离无义庄了,但好像被潘铭抓住了什么把柄……” 泠冉溪理解地点头:“我大致明白了,等她醒了再问吧。” 楚浩晨笑着搂过她:“我的夫人,你倒是不怕她害你啊。” 泠冉溪淡笑道:“溢韵不是那种人,再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未央殿 慕容儇看着一言不发慕容涵道:“涵哥哥,虽然你只是我同父的哥哥,但是从小就是你教会我的坚强,昕翎是我很好的朋友,但是对于感情我不会有丝毫偏袒,如果哥哥真的喜欢另一个她的话,我一样会祝福你们。” 慕容涵问道:“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 慕容儇轻叹道:“她曾经是醉香楼的佳黛——影溢韵,也是无义庄的杀手御封忆。但是她真正的身份还是前朝的温愠公主潘馨晴。” “小晴?”慕容涵呢喃道。 慕容儇点点头道:“涵哥哥,昕翎我了解,她表面柔弱心里坚强,她如果是真的爱你,一定会放手让你去爱潘馨晴……而涵哥哥儇儿也想问你一句,你究竟爱的是谁?” 慕容涵皱了皱眉道:“我一直不能忘却小晴,可是……” 慕容儇接着道:“可是你慢慢发现昕翎在你心中有了位置。” 慕容涵点头道:“嗯,这个丫头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新怒哀乐,说要放手给我幸福的时候,我就莫名的心疼。” “涵哥哥,正视你心中的感受,曾经的记忆或许不是爱情,惊鸿一瞥也不一定就是永久,谁才是你日思夜挂的人。” 慕容涵若有所思道:“我不希望看见小晴误入歧途。” 慕容儇甜甜一笑道:“放心吧涵哥哥……不会的。” 皇宫御花园 楚辰梨一人坐在亭中愣愣出神,楚昊天看见楚辰梨,真的和儇儿当年一模一样,走过去轻轻揽住楚辰梨的肩道:“朕的梨儿,怎么不高兴吗?” 楚辰梨笑着将头埋在楚昊天怀中道:“父王,女儿这些日子好想你。” 楚昊天故意打趣道:“我可听翦说,你在楼兰过的别提多开心了。” 楚辰梨撒娇道:“父王,梨儿才没有呢。”或许只有面对家人的那一刻,才是真的自己。 楚昊天宠溺道:“告诉父王,什么事让朕的宝贝梨儿皱眉?” 楚辰梨脸一红道:“父王,你能不能告诉梨儿,当初你是怎么让母妃答应嫁给你的?” 楚昊天笑道:“原来楼兰一行,让朕的梨儿也怀春了?” 楚辰梨更羞道:“父王……” 楚昊天轻笑道:“其实梨儿,父王和母妃现在在一起也是经历了很多坎坷,父王曾经因为自私对不起你的母妃,但是要知道如果真的彼此相爱,原谅不会困难。” 楚辰梨若有所思道:“如果……我不知道他的心意呢?” 楚昊天慈父般的笑道:“朕的女儿岂是寻常的名媛?你继承了你母亲的所有和朕的勇敢不是吗?” 楚辰梨想了想,下定决心点点头。 贺兰子墨,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努力下去的。 叶府 楚辰歌轻轻搂着云若锦,仿佛她是一件绝世珍宝,在她耳边道:“锦儿,和我一起回宫好不好?” 云若锦脸一红道:“怎么你现在不再顾及了?” 楚辰歌呢喃道:“对不起锦儿,对不起,我不应该把我要面对的强加给……” 云若锦摇摇头道:“辰歌,我要你明白,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既然选择了你,我就不曾后悔,所有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你只要好好的保护就好。” 楚辰歌的吻轻轻落下,纠缠成一个永久的誓言。 户部尚书府 慕容涵刚下朝回府,就听管家禀报道:“额驸,公主刚才突然晕倒了,现在太医正在给公主号脉呢。” 慕容涵换下朝服马上赶到内室,看着楚昕翎的虚弱,内心隐隐在自责,忙问道:“太医,翎儿得了什么病?” 太医恭敬道:“回禀额驸,公主并没有得病,而是公主有了身孕,母子都很健康,恭喜额驸,恭喜公主。” 慕容涵一愣,随即奔到窗前,抱住楚昕翎开心道:“翎儿,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 一干人等很事宜的退下,而楚昕翎则幽幽道:“涵,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慕容涵笑凝结在唇边道:“为什么?” 楚昕翎心痛道:“孩子也会成为你追求幸福的牵绊,这样你就更……” 而慕容涵用吻封住了楚昕翎的唇,告诉她自己的选择。 第二十五章 墨香剑痕走江湖,天上人间笑尘路 砻逍王府雅苑 泠冉溪坐在床沿,给御封忆喂药:“这是太医开的方子,很有效的,你那掌挨的不轻,要好好调养,你放心,这里是砻逍王府,无义庄的人不会找到这里的。” 御封忆眼神空洞地说:“为什么要救我?” 泠冉溪笑笑:“不是我救的你,是棠儿救的,她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御封忆看着她:“看得出来,这些年你过的很幸福,幸亏当年的事情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否则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泠冉溪摇摇头:“不会,就是因为有当年的事情,才会更加让我珍惜眼前人,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 御封忆点头:“或许吧,幸福这个词,离我实在太遥远,我都已经忘记幸福是什么滋味了……” 泠冉溪淡淡地说:“溢韵,能告诉我你的从前吗?” 御封忆呆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也听说过,我是前朝的温愠公主,我叫潘馨晴,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的确很幸福,我是父王的掌上明珠,又有一身好武功,我也曾幻想过会有个好男人答应照顾我一生一世,爱我一辈子,只可惜,国破家亡,我还能想起我父王死的那一刻,和我母妃含泪让我独自逃出宫,继而悬梁自尽的画面,还有无止境的哭声,哀求声,我一直忘不掉……” 泠冉溪叹了口气:“这就是宿命。”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不得不承认,楚昊天比起我父王的确是个好皇帝,不像我父王,贪恋美色,宠信奸臣,改朝换代都是充满血腥的,我何苦又要让天下百姓经历像我一样的事呢?”御封忆幽幽地说。 泠冉溪说道:“你能想通自是最好,不早了,你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 “等等……”御封忆叫住她。 泠冉溪回头:“什么事?” 御封忆问道:“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泠冉溪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他在尚书府,公主有身孕了。” “是吗?”御封忆顿了顿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感到……” “竟然不感到心疼对不对,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对不对?我想,其实你没有爱过他,只是漂泊了那么年,只想给自己心里有个依靠,你们,只是知己,仅此而已。” 御封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深夜 御封忆从睡梦中醒来,突然想下床走走,披了件外衣,走到庭院中坐下,看见一个穿着黄衣的少女轻功跃进来,笑道:“你就是如汐口中的棠儿吧,和你娘一样的美,尤其是眼睛。” 楚韵棠说道:“对啊,我就是楚韵棠,你的伤怎么样?那些太医都很有经验的,医术都很高超的。” 御封忆淡笑:“这叫什么话,我独自在外面的时候,也受过伤,还不是好好的活到现在,有些伤,太医还治不好呢。” “那这次我要是不救你,你不就被那些坏人给抓回去了?”楚韵棠眼睛亮亮的:“你独自在外面,闯荡江湖吗?” 御封忆点点头:“不算闯荡江湖,只是一直在外漂泊罢了。” 楚韵棠跳起来:“好厉害哦,我一直想独自一人去闯荡江湖,可是娘老说我还不到时间,所以只能天天待在这小小的帝都。” “你娘是关心你,你就别委屈了。” “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你了,因为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注定有缘,哈哈。” 御封忆摇摇头,早就听说三王爷的女儿是个梦想成为闯荡江湖的“女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 然而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 无义庄 潘铭狠狠道:“你们这群人是吃什么的?一个女人都抓不回来。” 黑衣男子道:“庄主,要怪只能怪御封忆有人相助,才侥幸逃脱。” 潘铭皱眉道:“有人相助?” 黑衣男子道:“是两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丫头,虽然年龄小,但是武功极其高强,属下决然不是她们的对手。” 易霖翰问道:“她们两个长相如何?” 黑衣男子道:“回易公子,两个丫头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已然出落的绝色,一个冷静高傲,一个乖张可人。” 一旁的覆西篱邪魅一笑道:“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楚辰梨和楚韵棠这两个小丫头。” 潘铭冷哼道:“大的没收拾,小的又来凑热闹……哼,正好一起收拾了,省的夜长梦多。”顿了顿道:“苏幕遮,这是本庄主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办不好,你就不用回来了,这条命也别苟且了。” 苏幕遮恭敬道:“是,庄主。” 覆西篱扭着腰肢走到苏幕遮跟前道:“别嘴上答应着,不替庄主办实事。” 苏幕遮轻笑道:“不劳覆姑娘费心。” 皇宫——朝露殿 楚昊天淡淡问道:“赵爱卿,这些时日朕留着你在帝都日子够长了,现在朕要看看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仲飞寒冷笑道:“皇上,臣这些日子下了朝,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赵大人来查案啊。” 楚昊天问道:“赵爱卿给朕解释解释。” 赵一儒恭敬道:“回皇上,臣一直派人暗中调查,发现这案子,不仅牵扯右相大人,还牵扯……当朝一品,慕容中堂。”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呦,看来赵大人这案子是越查越大了。” 楚昊天冷冷道:“牵扯朝廷命官,可是要证据的。” 赵一儒笑道:“皇上,这证据就在慕容中堂的未央殿中。” 慕容儇浅浅一笑道:“皇上,为了证实这一点,不如就让皇上亲自去臣的屋内查个究竟,可是皇上这如果房子内什么也没有,皇上可要还臣个公道。” 仲飞寒附和道:“是啊,皇上。” 楚昊天嘴角瞬间划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继而道:“当然……赵爱卿随朕去看个究竟吧。” 未央殿 楚辰梨看着一干人等轻轻笑道:“给父王母妃请安。” 众人:“给雪媚长公主请安。” 楚辰梨笑道:“父王,怎么今天来这么多人啊?” 楚昊天宠溺道:“梨儿乖,一会父王再陪你,现在父王要处理政务。” 楚辰梨甜甜一笑道:“梨儿自是知道的,那不打扰父王处理政务了。”说完对卿芫道:“卿芫姑姑,我们进去看看热闹。” 慕容儇淡然一笑道:“请赵大人随便翻找,本宫绝不拦着。” 赵一儒对手下道:“来人,给我搜。” 一个时辰过去了,未央殿一片狼藉,却什么也没搜到,看着赵一儒越来越沉的脸色,慕容儇的嘴角微微上扬。 好戏,还在后头。 皇宫——储秀殿 赵雯狠狠道:“什么?你说未央殿中没有发现贩私盐的罪证?” 丫鬟道:“回主子确实没有,现在皇上大发雷霆,右相不依不饶,莞贵妃更是得了气焰,恐怕这事不好办。” 赵雯喝了口茶道:“可是我明明把那几封贩盐的书信放在了未央殿啊……糟了,如果皇上怪罪爹爹,我们也都要牵连。” 丫鬟小声道:“主子,您可以去求歆珏长公主啊,她可是先帝的姐姐,皇上不会不买她的面子的。” 赵雯笑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有楚歆珏这个茬啊?当初她嫁给区区一个京畿提刑司的捕快,后来被人陷害,还不是我爹出手相救吗?纵然她是个公主,也该懂得报恩的道理。” 丫鬟也奸笑道:“是啊主子,明个儿我们就去见这个歆珏长公主,这事也未必就能如了莞贵妃的愿。” 第二十六章 惠阮清科明曾经,苦不知佛堂清心 未央殿 泠冉溪看着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道:“这赵一儒未免太过大胆,竟然敢带人来搜未央殿。” 慕容儇轻笑道:“昊天给他的权力,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太对不起自己了,不过,什么都没搜到,我看他这次怎么办,对了,御封忆怎么样了?” 泠冉溪摇摇头:“命是救回来了,不过伤得重,看来得好好养着,而且这期间可不能再动武。” “没事就好,我看无义庄的人也不敢闯砻逍王府,她还是安全的,棠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在府里吗?”慕容儇问道。 泠冉溪说道:“我走的时候还在,现在应该又出去闲逛了吧,自从救了溢韵回来,就天天想着出去惩奸除恶,济世救人呢,现在看看还是梨儿好,成熟淡定。” 一边泡茶的卿芫笑道:“公主回来后,有时会一个人静静地发呆,我看公主八成也情窦初开了呢。” 泠冉溪好笑地看着卿芫:“卿芫,别光说梨儿,你服侍儇儿那么多年了,打算什么时候嫁人啊,我说儇儿,你是时候给卿芫找个好婆家了?” 慕容儇点头:“是啊,我记得文萱几年前就嫁了,还是姐姐给找的婆家,就是卿芫,说什么都不肯嫁,就是赖在宫里不走。” 卿芫努着嘴:“娘娘,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奴婢不是说了吗,这辈子就伺候着娘娘,哪儿也不去……” 泠冉溪问道:“儇儿,最近那赵雯有什么行动?” 慕容儇挑眉:“她最近倒是安分的很,不过我想,她应该知道她那爹搜未央殿无果,皇上肯定会怪罪,应该会有所行动……姐姐,这皇宫里的戏可是越来越好看了呀。” 皇宫——懿澜阁 云若锦独自在院里赏花,楚韵棠绕到她身后:“嘿,在想什么呢?瞧你想的都出神了。” 云若锦一惊:“是棠姐姐啊,吓了我一跳。” 楚韵棠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是你自己心不在焉的,啊,我知道了,你在想楚辰歌吧?唉,那小子也真是的,都不过来看看你。” 云若锦说道:“没有啊,他前几天刚来看过我啊,棠姐姐你就不要说他了。” 楚韵棠摇摇头:“啧啧啧,还没嫁呢,就那么护着他了呀,”看着云若锦:“你又住回了宫里,你不怕赵惜柔了吗?” 云若锦想了想,说道:“刚开始还是有些怕的,但是,我心里明白,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要坚强,不能老是唯唯诺诺的,况且,他也答应过我,他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受一丁点伤害,所以我一点都不怕。” 楚韵棠点点头,拍拍她的脑袋:“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慢慢等吧。” “棠姐姐,你在浮云阁救了一个女子,听说你们很投缘呢。” 楚韵棠笑道:“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好了,我走了,再见。” 砻逍王府雅苑 影溢韵坐在房中,听见外面有动静,说道:“来了就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了。” 楚韵棠推门而进:“你真的好厉害啊,我已经很小声了,还是被你听见了,你怎么不躺床上,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啊。” 影溢韵耸耸肩:“老躺着也不是办法,就起来活动一下咯。” 楚韵棠问道:“对了,我记得我救你那天是女扮男装的,你怎么还看的出我是女儿身呢?” 影溢韵笑道:“我在外面那么久,是男是女我一眼就看的出来。” “你好厉害哦,我以后也要去外面闯荡……” 泠冉溪和楚浩晨站在门外,楚浩晨问:“你就这么放心棠儿,不怕影溢韵伤害她吗?” 泠冉溪摇摇头:“不会,我看得出,她们很投缘,溢韵很冷,不常对别人笑,但是你不觉得她看见棠儿就会笑,这不是天意吗?” 楚浩晨无奈:“棠儿就是没炎儿那么做事稳重,炎儿我还是很放心的。” 泠冉溪笑道:“炎儿是你的儿子,有的风范,不是吗?” 清晨——朝露殿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赵大人,这昨日您带着那么多的人把我那未央殿搅得鸡犬不宁,可有私自贩盐的书信啊?” 赵一儒跪地道:“皇上明鉴,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所以……” 仲飞寒冷冷说道:“赵大人,你这话可是不中听了,这要搜查未央殿,您可是谁都没有告知的吧?就连皇上都不清楚,况且你觉得我们屑于和你的手下有什么瓜葛吗?” 慕容儇浅笑道:“皇上,既然赵大人没说什么,臣倒是要说上两句。” 楚昊天邪魅一笑道:“哦?” 慕容儇轻笑道:“这山西确实有贩私盐一事,只不过经臣查明,这贩私盐的不是右相,也不是臣,而是这贼喊捉贼的赵大人。” 赵一儒忙解释道:“你……你血口喷人。” 楚昊天淡然一笑道:“爱卿可有证据?” 慕容儇冷睨了赵一儒一眼道:“臣自然不会像赵大人这般啊。”从袖中掏出一叠信笺,递给太监道:“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楚昊天看着信笺,又看看赵一儒道:“先关进地牢,等候发落……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瓀蔺小栈 赵雯冷眼看着清雅素淡的府邸,对迎面迎接的丫鬟道:“我找长公主。” 丫鬟唯诺道:“请问您是……” 赵雯身边的丫头大吼道:“你长着什么狗眼啊?这是五品的赵华容,赶紧通报你们主子。” 不一会,便有一个年长的嬷嬷领着赵雯进了内堂,楚歆珏一身素衣,却掩不住曾经的绝代风华,鬓角的白发却显得沧桑哀怨。 赵雯堆笑道:“给长公主请安。” 楚歆珏淡淡说道:“免礼吧,你今天来找我,想来是有事吧,请说。” 赵雯压了压火道:“是这样的,我爹得罪了莞贵妃和右相,所以还希望长公主到皇上、贵妃那里替我爹求求情。” 楚歆珏道:“我虽然是皇上的姑姑可是从不过问朝政。” 赵雯献媚道:“您就看在我爹曾经帮过您的份上。” 楚歆珏谈到:“好吧,我去试试。” 赵雯轻佻道:“那就谢过长公主咯。” 未央殿 卿芫道:“娘娘,长公主求见。” 慕容儇放下手中茶杯迎出门道:“快请。”楚歆珏看着慕容儇的笑容,不禁有些愣住了,这个女子真的是一笑倾城,慕容儇请她坐下道:“卿芫上茶……不知道长公主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 楚歆珏笑笑道:“不愧是昊天喜欢的女子,果真与众不同。” 慕容儇娇柔一笑道:“长公主谬赞了。” 楚歆珏轻轻牵着慕容儇的手道:“感觉与你很是投缘,如果你喜欢,就和昊天一样唤我一声姑姑便是。” 慕容儇点点头道:“儇儿知道,歆珏姑姑来找儇儿,一定是为了赵一儒的事情吧?” 楚歆珏叹了一口气道:“从前我是父王的大女儿,又因为有几分姿色,所以自恃甚高,有一次出游,中途遇上歹人,要不是吴郎出手相救,恐怕……那时候我就已经以身相许了,顾不得父王的反对,我就和吴郎决定私奔,可惜临走前夕,吴郎却惨遭恶人陷害,差点丢了性命,父王知道后更是大发雷霆,说我跟了他只能受苦,所以将我软禁在宫中。过了些时日,突然父王有一天松了口,说女大不中留,就给我们建了府邸,在帝都过生活。后来才知道是赵一儒替我劝说的父王,父王才同意的。所以……” 慕容儇浅笑道:“可是赵一儒不过是个巡抚,根本不能进帝都,如果单凭书信上奏,先皇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松口呢?” 楚歆珏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父王曾经途经山西时遇见过一个青楼女子,醉酒后发生了关系,后来赵一儒说那女子怀有身孕,并且誓死不肯打掉孩子,你应该知道一个青楼女子有了龙种,或许日后就可以凤凰腾达了,父王让赵一儒摆平此事,果然没多久,就听说那女子投江自尽了,父王虽有不忍但是还是答应奖赏赵一儒,尽管这个奖赏没有公诸于众,但是赵一儒要的奖赏就是让父王同意我和吴郎成亲。” 慕容儇疑惑道:“可是为什么赵一儒要帮你们呢?” 楚歆珏苦笑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既然你这般聪明猜出了我的来意,那么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相信你和昊天有自己治理国家的一套方法。” 慕容儇回应一笑道:“不送歆珏姑姑了,改日再到瓀蔺小栈去拜访。” 第二十七章 浮萍飞絮絮飞旭,朝阳艳影影艳颖 砻逍王府 楚韵棠坐在秋千上荡啊荡,笑着说:“梨儿,今天怎么想到到这里来啦?我本来还想进宫找你呢,还没出门丫鬟就说你来了。” 楚辰梨淡笑道:“在宫里闷的慌,所以就来找你咯,怎么最近不见澄曦哥哥啊?” 楚韵棠跳下秋千:“他呀,最近和楚辰歌呆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神神秘秘的,我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棠姐姐, 我最近在想啊,我离开楼兰的时候,他问我能不能不要走,你说他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呢?还是,是我想太多,自作多情呢?” 楚韵棠惊喜:“他希望你留下?当然是有话对你说了,你可是澈觉的长公主啊,相貌、才气、武功都那么出色,他要是不喜欢你,我看他的眼睛绝对有问题,不过……”她眼睛转了转,“你要是想知道答案,以后遇见他就亲自问他呗,不要再放弃机会咯。” 楚辰梨点头:“恩,我会的。对了,上次我们救回来的女子怎么样了?” 楚韵棠笑道:“她很好啊,我照顾着呢,我看不久就全好了。” 楚辰梨怀疑地看着:“欣和郡主也会照顾人了?真是天下奇闻啊。” 楚韵棠佯装生气:“居然敢小看我,看招。” 院里传出两人嬉戏比武的声音…… 深夜 御封忆在房中休息,听见屋顶上有声音,拿起桌上的剑,说道:“是谁?” 苏幕遮跃下房顶,到御封忆面前:“是我。” 御封忆冷笑:“你是来取我性命的?连这里你都敢独自闯?看来庄主对你下了最后通牒啊?是不是办不成你也别想活命了?” 苏幕遮举起剑:“的确,上次那几个饭桶居然放走了你,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提剑向御封忆刺去。 御封忆想运功,却看见楚韵棠从窗外飞进,从御封忆手上夺过剑,砍伤了苏幕遮的手臂,苏幕遮自是没有想到那么晚了还会有人,捂住伤口,嘴里咒骂道:“该死。” 楚韵棠看着苏幕遮:“又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苏幕遮笑道:“是啊,上次让你逃走了,这次又来坏我好事。” 楚韵棠捡起地上的剑,扔给她:“还不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苏幕遮捡起剑:“御封忆,你命真大,三番四次都有人相救,不过,这次应该没那么幸运。”话音未落,手里的金针已经向御封忆刺去,便飞出窗户。 楚韵棠一惊,推开御封忆:“当心,暗器。”转身却被金针刺中,倒在地上。 御封忆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推开门,叫道:“快来人,郡主受伤了,快点叫大夫。” 第二天早晨 慕容儇赶到砻逍王府,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棠儿还好吧?” 泠冉溪明显彻夜未眠,说道:“大夫来过了,还好伤的不重,没有刺中要害,这孩子……一点都不当心,她……她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说着哽咽起来。 慕容儇安慰道:“姐姐,棠儿这不没事吗?你放心好了。” 泠冉溪握住慕容儇的手:“儇儿,我真的很害怕,这是我们这一代的恩怨,我不想让孩子也牵连进来。” 慕容儇拍着她的背:“不会的,棠儿是个好女孩,会有好报的,浩晨哥哥,棠儿现在怎么样了?” 楚浩晨搂住爱妻:“已经睡了,我让侍卫守在门口,澄曦在里面陪着她。” 慕容儇点点头:“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命运……可能身不由己…… 砻逍王府——暖阁 云澄曦看着脸色苍白的楚韵棠心疼道:“傻丫头,为什么要替她挡下那个暗器?” 楚韵棠笑了笑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感觉她也很可怜,再说你看我不是没事了吗?” 云澄曦生气道:“可是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来的路上我就在想,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整个无义庄给你陪葬,可是越临近王府越害怕,害怕那帮太医不能把你治好。” 楚韵棠脸一红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云澄曦凑近楚韵棠呢喃道:“你是我云澄曦喜欢的女子,我不允许你受到任何伤害。”这样诡异的气氛,让两人的双唇碰在了一起,一吻缠绵。他是多么想要她,可是她现在有伤,况且他要将她明媒正娶,在此之前,这是对她起码的尊重。 云澄曦不舍得离开她的双唇道:“我该走了。” 楚韵棠脸更红道:“你也……也多加小心。” 云澄曦忍不住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道:“好好休息。” 看着云澄曦离开的背影,楚韵棠一颗心飞上了云端。 瓀蔺小栈 慕容儇看着楚歆珏道:“歆珏姑姑,你求我办的事情,我和昊天已经商量过了,我们会放了赵一儒,这样您就不会再欠赵家人情了。” 楚歆珏叹道:“其实我暗中派人调查过,当初赵一儒帮我们也是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今日你和昊天不用顾及我……” 慕容儇笑着打断她的话道:“如果您这个要求有违社稷,那么昊天万万不会答应,既然我们答应了,就有我们自己的办法,歆珏姑姑不用太过担心,您只要派人告诉赵雯一声就可以了。” 楚歆珏点头道:“有你在昊天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慕容儇浅笑道:“自从驸马死后,您就一直淡薄世事,没有中意的人吗?” 楚歆珏摇摇头道:“吴郎对我来说,就像昊天对你来说是一样的,此生挚爱,别无它情,所以……其实一个人也很好。” 慕容儇莞尔笑道:“可是赵雯却不识时务地让您从新被世事所扰。” 楚歆珏也会意笑道:“你这丫头……恶人必有恶报的。” 无义庄 潘铭冷冷看着苏幕遮道:“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苏幕遮恭敬道:“属下有违庄主之命,可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精力再放在御封忆身上,我们应该开始对付慕容儇了。” 覆西篱笑道:“对付慕容儇?你说的轻巧,连御封忆都杀不了,你连慕容儇的一根汗毛也动不了。” 易霖翰轻笑道:“不过苏姑娘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们,何必把精力放在一个叛徒身上呢?我们现在最重要是推翻澈觉不是吗?” 潘铭点点头道:“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接近慕容儇呢?” 覆西篱挑眉一笑道:“试问,慕容儇最在意的是谁?” 易霖翰会意道:“既然楚昊天我们动不得,那就从楚辰歌和楚辰梨身上下手。” 苏幕遮也附和道:“属下愿意将功赎罪。” 潘铭刚想大骂,让覆西篱打断道:“庄主,何不再给她一个机会呢?” 苏幕遮退下后,易霖翰大笑道:“覆姑娘高明啊,让苏幕遮当替死鬼,高,实在是高啊。” 帝都——沈府 沈别情看着密探的来报,叹道:“他们终于有所行动了。” 楚浩晨看着桌上地信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沈别情皱眉道:“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些孩子,包括棠儿、炎儿、若锦和澄曦。” 楚浩晨点点头道:“这一点其实我们不用担心,至少覆西篱还没有那么大本事抓捕走他们。” 沈别情摇头道:“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还是小心一些吧。” 楚浩晨拍了拍沈别情的肩道:“你也小心一些,儇儿会没事的。” 第二十八章 纵然百花齐绽放,不抵良人倾城笑 砻逍王府暖阁 楚辰梨一脸担心地看着楚韵棠:“棠姐姐你没事吧,伤口还痛不痛啊?” 楚韵棠笑着,伸了伸胳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能走能跳,都是娘不放心我啦,硬要我一直躺着,不让我下床,可把我憋坏了。” 楚辰梨笑道:“泠姑姑是担心你啊,你这几天若是再下床走动,或者溜出府玩,我看泠姑姑和三叔就要把你软禁在府里了,我想澄曦哥哥也不希望你到处走动吧。” 楚韵棠脸一红,低头小声嘀咕:“我……我才不管他呢,他有本事十二个时辰都看着我,否则就不能控制我去哪里。” 云若锦笑着:“看来我哥刚刚已经来过了,好像还许了什么承诺啊,瞧棠姐姐脸红的样子。” 楚韵棠抬头:“哪有啊,别……别瞎说。” 楚辰梨也说着:“我还打算在砻逍王府住两天陪你呢,不过,希望不要打扰两位就好。” 楚韵棠头一撇,看着窗外,心里想着: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会害怕,跟着他的脚步,自己就很安心。 苗疆——缀星坛 婢女端上茶杯,见楚蝶斐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心地问:“圣女,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楚蝶斐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最近眼皮总跳,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婢女问道:“难道圣女担心澈觉那边,听说无义庄有过行动,但都以失败收场啊。” 楚蝶斐想了想:“去安排一下,我打算去一趟帝都,我有不好的预感。” 婢女说道:“是,需要带多少人?” 楚蝶斐摆摆手:“就我一个人,明日未时就走。” 婢女退下:“是,我这就去办。” 砻逍王府 楚韵棠拽着楚辰梨的袖子,满脸堆笑地说道:“梨儿,好梨儿,爹进宫议事了,娘去了干娘那儿,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会儿?”几天的床上静养,可把她憋坏了,不知道自己的马儿待在马厩里也一样寂寞呢。 楚辰梨佯装严肃地说道:“不行,泠姑姑交代过,你的伤没有完全愈合之前不能出去,再说,澄曦哥哥也不让你出去,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楚韵棠委屈地说:“就一会会儿好不好?我保证爹娘回来之前就回来,绝对不给你找麻烦。” 楚辰梨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好,没的商量。” 云若锦笑道:“棠姐姐,你就别想出去了,我哥早就交代了,就算用绑的也要把你绑在家里,不准你乱跑,你就乖乖的吧。”| 楚韵棠挫败地靠在枕上,赌气地说:“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若锦小姐,有位公子找你。” 云若锦答应着:“知道了,”疑惑道:“是谁呢?” 楚韵棠捂着嘴笑:“还有谁啊,当然是楚辰歌那家伙呢,快去吧。” 云若锦脸一红:“知道了,别催嘛。” 花园 云若锦到了花园,看见一男子的背影,熟悉却想不起是谁,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不是辰歌,她走到他身后,问道:“是你找我吗?” 慕容无尘看着满园的海棠,听到声音回头:“是我。” 云若锦一愣,随即笑道:“是无尘哥哥啊,有什么事吗?” 慕容无尘开口道:“明天我要出发去云荒了,过来跟你告个别。” 云若锦点头:“哦,我知道,你自己要小心啊。” 多余的话自己也说不出口,也没那个勇气。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自己也要小心,当心那个赵惜柔,虽然你现在住宫里,但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辰歌身边,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明白吗?” 云若锦轻声说:“我明白了。” 慕容无尘笑了笑,转身离开,云若锦目送着他,难道……他会和沈别情走上一样的路吗?相同的命运…… 楼兰王宫 “子墨你和我一同去帝都。”贺兰翦淡淡说道。 贺兰子墨一愣随即点点头道:“是。” 林踏雪为二人收拾着行装道:“帝都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贺兰翦搂过爱妻道:“没什么事情,放心吧,让子津留在楼兰照顾这边的事宜,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逸清他们刚到帝都就给我来信说无义庄有情况,所以……” 林踏雪点点头道:“我都知道,你放心去吧,要自己小心,墨儿也要自己小心。” 贺兰子墨则是乘机小声问道贺兰子津:“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去帝都?”贺兰子墨清楚自己的弟弟表面上玩世不恭,事实上对楚诺夕那丫头早就动了情。 贺兰子津也不避讳只是轻轻说道:“告诉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贺兰子墨笑了笑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和娘,楼兰就交给你了。” 贺兰子津的脸上又换上了痞子的轻佻之笑道:“你是等不及去见见你的梨儿了吧?我那未来的嫂嫂……” 贺兰子墨的拳头轻轻捶打在贺兰子津胸口道:“你这小子……”心中却拂过那个纤弱倾国的身影,宛如盛雪梨花…… 未央殿 慕容儇和楚辰梨正在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这时卿芫通报道:“娘娘,公主……赵容华来了。” 慕容儇浅浅一笑道:“来了便请就是。” 赵雯扭着腰肢进了大殿道:“妹妹给姐姐请安。”又看了一眼楚辰梨道:“雪媚公主也在啊。”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不知道今天妹妹来有什么事情吗?按理说这赵大人刚出狱,妹妹应当好生照料才是。” 赵雯脸上一愣,随即堆笑道:“家父也知犯下的过错,所以今早就起程回山西了。” 楚辰梨甜甜一笑道:“听说山西有个很不错的地方,或许赵大人早就迫不及待想回去了呢。” 赵雯一头雾水问道:“不知公主说的是……” 楚辰梨一脸惊讶道:“容华不知道吗?我还以为百花楼那样的地方,人尽皆知呢。” 还没等赵雯回答,慕容儇就佯装生气道:“梨儿,容华妹妹怎么能不知道呢?如果连自己娘的娘家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太不孝了?” 楚辰梨忙说道:“那还真是梨儿见识短浅了,容华不要介意才好。” 赵雯即生气又碍于在未央殿不好发作,只好笑笑道:“今日前来妹妹只是想替宫中的其他姐妹递个话,这历朝历代英明君主都是雨露均沾,倒不是妒忌姐姐受宠,只是这皇家子嗣……” 慕容儇突然敛了笑容道:“妹妹这话是责怪本宫教子无方咯?” 赵雯马上跪地道:“不敢。” 慕容儇冷笑道:“不敢?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自作聪明,你的生死还不是本宫一句话的事情?给你容华的位子,是看得起你,当然如果你不知好歹,本宫也可以让你去敬事房做浣衣奴。” 楚辰梨轻轻一笑,而这一笑在赵雯眼中却是透着慑人的冷冽,只听楚辰梨道:“想必黛贵妃和曲昭仪的下场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想步其后尘,那你可以和母妃说一声,母妃定会成全你。” 赵雯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道:“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得到皇上一辈子的爱。” 慕容儇不怒反笑道:“真是井底之蛙,不要拿青楼女子的眼光看待这个世俗,也许在你母亲眼中男人是薄情,从小受了这样的熏陶,难怪有这样的想法。” 赵雯大怒道:“你们凭什么这样,我娘当初也……” 楚辰梨若有所思道:“你娘当初也是百花楼的名妓,后来去了你爹那里做小,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满,听说你是早产,或许你根本就不是赵大人的女儿也是能说的通的。” 赵雯突然大笑道:“慕容儇你这个妖女不会有好下场的。” 楚辰梨上前就给了赵雯一个巴掌冷冷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母妃岂是你慑渎的?” 赵雯捂着滚烫的脸颊道:“你凭什么打我?慕容儇你凭什么什么都拥有,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在你的淫威下活着。” 慕容儇的脸上面无表情,轻叹道:“欲要己舒,必怀于善。”看着赵雯道:“你走吧,这些日子不要让本宫再看见你。” 看着赵雯被侍卫架出去,又看了看有些惆怅的慕容儇,楚辰梨懂得般的点点头道:“一心想要挽救什么,可是母妃,命运不是你能控制的,既然不能,就和父王一样,用你们的方式驾驭除命运外的一切吧。” 有些东西,即便是无所不能的神明,还是无法改变…… 然,还是要走下去,不能回头。 第二十九章 了了一袖胭脂红,着着一脸锦绣袍 皇宫御花园 楚韵棠睁大眼睛,听完昨日楚辰梨打赵雯的事,一脸不置信地说:“梨儿,你真打了那个赵雯啊,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会煽人耳光。” 楚辰梨淡笑:“谁让那个女人这么说我母妃,打她一巴掌是看在她也算父皇的妃子的面上,这算轻的,下次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怎么对付她。” 楚韵棠佯装害怕地往旁边挪挪:“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原来你那么恐怖,我以后还是离你远点吧。” 楚辰梨拉住她:“别呀,告诉你,有个人要来帝都,我让你见见他……” 楚韵棠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明知故问道:“谁呀?” 楚辰梨压低声音:“他呀。” 楚韵棠突然声音一高:“哦,原来是贺兰子墨啊,他要来帝都了呀。” 楚辰梨连忙捂住她的嘴:“轻点,被人听见多不好。” 楚韵棠笑道:“是是是,让别人听见不好,睿智聪慧的长公主也开始思春了呀。” 两人正说笑着,就看见赵雯和侍女走过来,赵雯见到她们,扭着腰肢走过来,福身道:“给长公主、欣和郡主请安。” 楚辰梨看着赵雯,说道:“起来吧,赵容华不在屋里好好歇着养伤,到这御花园来作甚,让大家都看看你脸上的伤吗?我看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若是还想着要我父皇雨露均沾,我看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自讨没趣了。” 赵雯方才的笑容僵在那里,楚韵棠一脸好笑地说:“是啊,容华还是去歇着吧,这御花园风大,若是感了风寒就不好了。” 赵雯冷哼一声:“我想这后宫嫔妃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凭什么你母妃就可以受宠那么多年,就算她有过人的才貌和智慧,但每个女人都敌不过时间,终究年老色衰,到那时,她还怎么掌握皇上的心?” 楚辰梨轻轻一笑:“这好像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告诉过你不要拿青楼女子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俗,很多事情你不理解。” 赵雯气急败坏道:“我听说你母妃和三王妃也在青楼待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一日为妓女,一辈子都是,逃都逃不掉……” 话没说完,楚韵棠上前伸手给了赵雯一巴掌:“你算什么身份,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像个泼妇,宫里的规矩你不知道吗?要不要我教你。”反手又给了赵雯一巴掌,赵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捂着通红的双颊。 楚辰梨嫌恶地看着赵雯,说道:“还不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冷宫就是你后半生待的地方。” 帝都茶楼 赵惜柔在茶楼里喝茶,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身影,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坐吧,找我什么事?” 翠竹坐下:“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楚辰歌对你动心呢?” “他对云若锦的感情你也知道,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我也正在向办法,所以请你不要来打扰我,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只是利益关系而已。”赵惜柔放下茶杯。 翠竹说道:“我当然知道,告诉你,无义庄那边已经等不急了,苏幕遮几次任务都没完成,庄主打算让她去刺杀慕容儇,你也可以加快速度了,不然庄主的脾气你应该知道。” 赵惜柔挑眉:“你在威胁我吗?你很清楚,我一向不受他人威胁,至于去刺杀慕容儇,我只能说,苏幕遮这次肯定完成不了任务,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 翠竹起身:“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自己的事情快点完成,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好,你好好考虑。”说完离开。 帝都街市 贺兰子墨淡然的看着街市的热闹,英俊冷漠的面容不时引来姑娘的掩帕娇笑,贺兰子墨只对身边的侍从淡淡说了一句:“爹已经在宫中呆了半个时辰,我们也进宫吧。” 侍从自是了解主子的心思,恭敬道:“是。”并为其牵来马。 正在此时,前面不远处传来骚乱声音,走近,便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被一个龌龊的阔公子拉扯着,贺兰子墨刚想转身,不屑于这些市井闲事,就看见一抹湖蓝色的身影,是她。 楚辰梨和楚韵棠约在宫外见面,刚出宫就遇到这般事情,上前冷冷说道:“这位公子也像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如此不注意自己的举止。” 猥琐的公子哥看着楚辰梨的倾国倾城淫秽的笑道:“呦,既然想管闲事,那就管到底,大爷我私欲旺盛,不如小娘子陪大爷……”说着便向楚辰梨走去,手中还不忘拉扯着那个女子,楚辰梨刚要出手,贺兰子墨的扇子已经挡在了公子哥面前,只是轻轻几下,便将公子哥打到在地。 公子哥吃痛道:“你是谁?敢坏我的好事……” 贺兰子墨看了看他腰间挂着的令牌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布政使的公子,就敢在帝都撒野。” 公子哥一愣问道:“你又是谁?” 贺兰子墨淡淡说道:“楼兰王子。” 这样的身份,无疑已是最好的回答,公子哥自知理亏,便灰溜溜走了,贺兰子墨看着楚辰梨,突然间只剩沉默。 可怜女子打破沉默道:“多谢公子相救。” 楚辰梨轻咳道:“你叫什么?家中还有什么人?”可怜女子道:“小女……没有名字,家中也没有其他人。”眼中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恨意道:“还望小姐收留。”但只是一瞬。 楚辰梨没有注意,只是淡淡说道:“我并不缺人。”从水袖中拿出一些银两道:“这些盘缠你拿去应急吧。” 贺兰子墨淡淡说道:“你要去哪里?” 楚辰梨浅笑道:“约了朋友。” 女子只好诺诺谢了退下,周遭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只留贺兰子墨和楚辰梨这样互相对望。 贺兰子墨淡淡说道:“我要进宫,一起吧。” 楚辰梨摇摇头道:“我约了棠姐姐。” 贺兰子墨一下拉住欲走的楚辰梨,楚辰梨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他低声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你走。” 无义庄 苏幕遮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轻笑道:“你真的是浣心堂堂主的千金?” 这女子正是街市上拿被恶人欺负的可怜女子,只见她冷冷道:“小女正是古月黎。” 苏幕遮微微上扬嘴角道:“听说浣心堂被贺兰翦连根拔起后,你就成了遗孤?” 古月黎撇过头道:“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既然来了无义庄,自然是为了复仇。”虽然古月黎知道浣心堂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父亲也做了不少坏事,但是对于贺兰翦的赶尽杀绝,自己还是有说不出的怒火。 苏幕遮轻笑道:“你今天在街上见到的两人,女子是雪媚长公主,男子是楼兰的大王子。” 古月黎一愣随即道:“楚辰梨和贺兰子墨?”没想到自己动心的男人,竟然是仇人的儿子。 苏幕遮大笑道:“想要报仇,无义庄可以帮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接近贺兰子墨,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但是一定要让他和楚辰梨之间产生误会,甚至决裂,剩下的事情我会都替你处理。” 古月黎支吾道:“会伤到他吗?” 苏幕遮冷笑道:“只是一面之缘,你就喜欢上了人家啊?不过我告诉你,贺兰子墨是不会喜欢你的。” 古月黎恨恨道:“是因为楚辰梨吗?” 苏幕遮点头道:“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吧?” 帝都沈宅 贺兰翦一从皇宫出来,就直奔沈别情这里,看着已然没了当初失去慕容儇时的落寞的贺兰翦,沈别情笑笑道:“看来你过得不错。” 贺兰翦收敛了冷漠道:“哥,为什么我们都能释怀,只有……” 沈别情一饮而尽杯中的梅花酿道:“第一次觉得这酒如此对味。” 贺兰翦摇摇头,他自是知道沈别情的性情,无奈道:“何必呢?伤身亦伤心。” 沈别情敛了落寞道:“浣心堂堂主的千金还没有找到吗?” 贺兰翦也正色道:“古月黎好似从人间蒸发一样,不过我已经让听风小筑帮我调查了,相信瑾殇很快就会给我回复了。” 沈别情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道:“不用找了,一定已经到了无义庄。虽然我们谁也没见过她,但是我有种预感,她就在我们的身边,潘铭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枚棋子呢?” 贺兰翦轻笑道:“看来这次该小心的是梨儿他们了。” 沈别情释然一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然,一切都会过去的。而过去,真的过的去吗? 第三十章 无月风痕云影斜,比翼飞燕折翅鸢 帝都街市 楚韵棠没有等来楚辰梨,却意外的看见了慕容无尘,惊讶道:“你不是去云荒了吗?” 慕容无尘一愣,方问:“你是……” 楚韵棠恍然想起,他并不认识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见过他的画像,所以才会这般熟悉于他,不过这般绝美的容貌,除了沈别情,天下恐怕只有慕容无尘可以相比了,转而淡淡一笑道:“我是三王府的欣和郡主,楚韵棠。” 慕容无尘微微上扬嘴角道:“欣和郡主的名字如雷贯耳。” 楚韵棠又问:“你不是前些日子就去云荒了吗?” 慕容无尘笑了笑道:“有事情耽搁了,不过马上就起程。” 楚韵棠浅笑不语,正在此时一辆飞奔的马车朝二人驶来,速度之快,让陷入沉思的楚韵棠来不及闪躲,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慕容无尘轻轻揽过楚韵棠,虽然免遭撞伤,但是楚韵棠的脚裸却微微擦伤。 慕容无尘微微皱眉:“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还是我把你送回王府吧。” 楚韵棠本是要拒绝的,但是脚裸却丝丝阵痛,慕容无尘邪邪一笑,打横抱起楚韵棠,而这一切,在别人看来是极其的暧昧。 而这一切,都被云澄曦尽收眼底,眸中的温柔顺而转为怒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看到慕容无尘那样亲昵地抱着楚韵棠,而楚韵棠在他怀里娇羞的笑着。 深巷处,一双锐利的眸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阴谋正式拉开序幕…… 帝都——兰亭宫 贺兰翦一行暂住在宫外的兰亭宫,夕阳西下,古月黎一番梳洗,绝然没了当初落魄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对侍卫道:“去通报一下你们主子,说古月黎求见。” 刚被请入殿内,就看见一脸淡然的贺兰子墨正在正殿喝茶,听见脚步声,并不抬头只是用有些飘渺的声音问道:“古小姐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古月黎轻笑道:“王子殿下,我不是来送死的,而是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我知道我爹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坏事,楼兰灭了浣心堂,也是为天下除害,所以我不决定和无义庄合作,而是转而投奔你们。” 贺兰子墨起身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古月黎娇羞一笑道:“因为我爱你。” 贺兰子墨仰天一笑道:“很好的理由,看来你以为楼兰都是傻子吗?” 古月黎反问道:“那王子希望我怎么证明?” 贺兰子墨挑眉一笑道:“说实话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是不可能相信你的,不过……你可以留在兰亭宫。” 古月黎一愣随即淡淡说道:“那就谢过王子殿下了。” 无义庄 覆西篱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瓶对古月黎道:“只是傀颜,相信你也听说过,想个办法把它放在贺兰子墨的茶水中,然后与他进行房事。” 古月黎冷笑道:“覆门主果然厉害,因为药效过几个时辰才会起效,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 覆西篱只是淡然一笑道:“最近无义庄的事情屡次不成功,这件事就看你这个小妮子的了。” 古月黎邪邪一笑道:“没问题。” 帝都——十里飘香斋 云澄曦一杯接着一杯饮着杯中浊酒,贺兰子墨看着好友买醉,只得唤来小二,也为自己上一坛子好酒。 云澄曦苦笑道:“你也来看我的笑话吗?” 贺兰子墨摇摇头夺过她手中的酒杯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云澄曦大笑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哈哈哈哈……” 贺兰子墨接过小二手中的酒,还没有开封便已经被云澄曦夺过去喝了个精光,贺兰子墨夺过酒坛道:“你为什么不去找她问清楚?” 云澄曦看着满目狼藉,从袖中掏出一掂黄金放在桌子上摇摇晃晃道:“对,我是该去看看她如何向我解释。” 贺兰子墨看着云澄曦远去,不禁隐隐有些担忧。 砻逍王府 因为楚浩晨和泠冉溪都进宫了,所以王府中只剩下脚裸受伤的楚韵棠,侍卫禀报云澄曦求见,没想到就看见醉酒的他。 楚韵棠看着心疼道:“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云澄曦看着日思夜想的佳人,不觉身体中有了异样,忍不住道:“楚韵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早上还和别人抱着一起,晚上就来让我施舍温柔吗?” 楚韵棠愣住了,许久才问道:“你……你是怎么了?” 云澄曦看着她一脸的惊讶,冷笑道:“没想到被我看见了吧?真是不知道自爱,有其母必有其女……”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楚韵棠一巴掌便打在云澄曦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流下道:“云澄曦,你这个混蛋。” 云澄曦体内的欲火迅速上升,一把搂过楚韵棠,霸道的吻就落在她的唇间。楚韵棠不断地挣扎,不但没有脱离开他的怀抱,还弄乱了衣衫,云澄曦冷冷道:“这么快就开始诱惑我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高潮的床上功夫。” 大手一挥,两人已然一丝不挂,楚韵棠流着泪,啜泣道:“澄曦……不要让我恨你。” 这句话就这样回绕在云澄曦的耳尖,一瞬间他仿佛瞬间清醒,然而酒力加上体内欲火的缘故,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挺身而入后的痛苦,楚韵棠感觉不到该有的幸福,而全是痛苦…… 一夜,是泪。 次日清晨 云澄曦浑浑噩噩的起身,才发现怀中的楚韵棠,突然起身,仿佛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什么事情一样,楚韵棠睁开双眼看着云澄曦突然笑的灿烂。 云澄曦紧紧搂住楚韵棠道:“棠儿对不起,昨晚……昨晚我也不知道就……” 楚韵棠冷笑道:“昨晚?不知道云公子可还满意我的床上功夫?” 云澄曦突然松开怀抱,吃惊的看着楚韵棠道:“棠儿,你怎么了?” 楚韵棠冷冷说道:“我怎么了?看来云公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嘛。”说完起身穿好衣衫道:“既然不记得了,以后就做陌生人吧。” 云澄曦整理好衣衫,抱住楚韵棠道:“棠儿,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楚韵棠只是面无表情道:“这里不是敦煌,不欢迎你。” 云澄曦突然也被激起了怒火道:“棠儿你不要无理取闹。” 楚韵棠大笑道:“我无理取闹?昨天可是你夺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还说我无理取闹?” 云澄曦有些心软,但还是道:“你和慕容无尘是怎么回事?” 楚韵棠不愿意再看见他,只是冷冷说道:“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云澄曦挑眉笑道:“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楚韵棠又是一巴掌打在云澄曦的面颊,泪水还是那样止不住的流着,云澄曦冷冷看了一眼楚韵棠,提剑离开了王府,楚韵棠扑在床上痛苦,闻声赶来的泠冉溪,看着房内的一片狼藉,心疼的抱着楚韵棠道:“棠儿怎么了?” 楚韵棠抱着泠冉溪痛哭道:“娘,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 泠冉溪问道:“是不是和澄曦吵架了?” 楚浩晨也闻讯赶来道:“棠儿和爹说,是不是云澄曦那小子欺负你了?” 楚韵棠只是哭,没有出声,而眼尖的楚浩晨则发现了床单上的一抹鲜红,狠狠道:“我去找云瑾殇算账。” 泠冉溪也注意到了床上那刺眼的鲜红,无奈只是把女儿抱的更紧,心疼的安抚着她。 许久楚韵棠,擦干眼泪。 冷笑着看着床上的凌乱,命人收拾一切,始终没有再流露出一丝柔弱,而这样的悲切只有泠冉溪这个做母亲的懂。 希望一切都是误会。 而为什么总是因为误会,而一伤两心呢? 伤心后的疤,能够真的愈合吗? 第三十一章 明月照雪莲娇予艳,冷风吹残朵凋已谢 帝都——万花楼 夜深,所有人都沉醉在欢愉中,并没有注意到另一间亮着灯的房间…… 楚韵棠坐在雅阁,仿佛在等着什么,门被推开,老鸨端着一碗药来到桌前,说道:“姑娘,这就是你要的。” 楚韵棠看了眼那黑乎乎的药汁,问:“就是这个?有你说的那个功效?” 老鸨笑道:“姑娘放心,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服用这个药,”眼睛一转:“难道姑娘你……” 楚韵棠冷冷地说:“这不是你该问的,就不要问,你可以出去了,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我来过这儿,不然……后果你自己负责。” 老鸨应声退下,楚韵棠端起碗,一饮而尽…… 帝都叶府 云澄曦在院中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楚辰歌夺过他的酒杯摔在地上:“你不要喝了,现在不是借酒浇愁的时候,应该先解决事情。” 贺兰子墨在一旁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你应该回想一下,或许……“ 云澄曦醉眼迷蒙地说:“回想?我现在一闭眼,就看见她的脸,耳边都是她的哭声和决绝的话语,或许?她根本不在乎我,既然她说以后做陌生人,那就这样吧,对两个人都好,过几天我就回敦煌……” 楚辰歌挑眉:“是吗?梨儿和若锦在砻逍王府陪着她,听说情况很不好,就像变了一个人……” 贺兰子墨说:“你想清楚,如果你对她还有感情,现在挽回还来得及,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云澄曦眼前又浮现出楚韵棠的脸,和过去两人的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一个动作,而误会她,自己根本不信任她,又对她…… “我去找她。”云澄曦突然起身,“我现在就去。” 楚辰歌和贺兰子墨互相看了一眼,跟上。 砻逍王府 楚辰梨搂着楚韵棠,看着她憔悴的脸,心疼却不知道说什么,侍女推门进来,说道:“郡主,你该吃点东西了……” 云若锦说道:“东西给我,你先出去吧。” 楚辰梨理了理楚韵棠的长发:“棠姐姐,你先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楚韵棠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楚辰梨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声音,云澄曦在门外喊道:“让我进去!我要进去看她!” 侍卫制止道:“云公子对不起,王爷交代过,你不能进去打扰郡主休息,您请回吧,不要难为我们。” 云若锦跑到屋外:“哥,你怎么来了?” 云澄曦抓住她:“若锦?若锦告诉哥,她怎么样了,我要进去看她。” 云若锦摇摇头:“哥,换做平时,我很愿意做这个和事老,但今天不行,你伤棠姐姐太深,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你现在进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不待她说完,云澄曦再也等不下去,一把推开她,冲进屋里:“棠儿……” 楚韵棠伏在楚辰梨的肩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过了,这里是砻逍王府,不是你们敦煌的彼岸宫,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云澄曦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棠儿你听我说,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韵棠冷哼:“不知道?到现在你还想推卸责任?”苦笑一下:“哼,这就是我爱过的男人,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了你……” 云澄曦说道:“只要你原谅我,死在你手上我也甘愿。” 楚韵棠抬头,眼角露出诡异的眼神:“哦?这可是你说的……”拿起床头的剑,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刺入了云澄曦的肩头,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楚韵棠眼神空洞地说:“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哥!”云若锦大呼道。 云澄曦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眼前一黑便晕厥过去,楚辰歌立刻点了他的穴道,对贺兰子墨说道:“我们先回去,”对楚辰梨道:“麻烦你了。” 楚辰梨点点头,走到楚韵棠身边,轻声说:“棠姐姐……”却发现她脸色异常,“棠姐姐,你怎么了?” 楚韵棠看着自己剑尖的血,再也没有力气,就像断了线的布偶,缓缓倒下…… 痛苦……没有停止,仍在继续…… 皇宫未央殿——霓萱阁 楚辰梨皱了皱眉头道:“哥,澄曦哥哥的伤势不要紧吧?” 楚辰歌自是知道妹妹一大早把大家召集进宫是做什么,虽然大家都料到无义庄会有行动,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让楚韵棠和云澄曦这般。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那一剑既没有伤到要害,又没有下狠手,澄曦晕倒只是因为急火攻心而已,休息几日方可无碍。” 楚辰梨正色道:“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有所行动了呢?” 贺兰子墨突然道:“其实我感觉那天我和澄曦喝完酒,他就不大对劲,现在想想或许是春药的缘故……” “春药?”楚辰梨有些吃惊,但是马上道:“我们马上去十里飘香,趁着那些酒坛还没有被运走。” 十里飘香 由于当时要的是上等的好酒,店主不舍得扔掉酒坛,就一直保留着,楚辰歌看着眼前的酒坛,只是一闻便知,指着一个略小的酒坛道:“这个酒坛被人下了药。” 贺兰子墨一惊方道:“这坛酒本来是我向店小二要的,看来对方本来是要着我下手,如此想来,那晚也总是感觉有人一路跟着自己,一定是下药的人,应该是个女人无疑。” 楚辰梨对上贺兰子墨温柔的目光,瞬间又避开,她还是有些许犹豫,嘴上却道:“看来是让澄曦哥哥误打误撞了。”上前一步拿起酒坛,从腰间的荷包里取了一点白粉似的东西,洒在坛底,看着坛底慢慢变红,眉头紧皱道:“不是一般的春药,而是覆西篱的傀颜,这个药即便是当时我在,都没有办法解,唯一的解药就是泄欲。” 楚辰歌叹道:“帝都中除了你和母妃对毒药有研究外,恐怕再无其他,既然你说无解,自是只有那唯一一种办法,现在我担心三叔不肯放过义舅。” 贺兰子墨面色凝重道:“需不需要我去和楚韵棠解释?” 楚辰梨摇摇头道:“我太了解棠姐姐了,别看平时大大咧咧,但是这种事情看的比生命都重要,其实如果当初她知道那样做会救澄曦哥哥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可是……那晚本该是甜蜜的,却彻底地被澄曦哥哥给毁了。”顿了顿才道:“而且我想现在棠姐姐一定用了什么办法,不让自己怀孕。” 楚辰歌欲言又止,只能对楚辰梨道:“梨儿,你多去陪陪楚韵棠那丫头吧,这次不论是多坚强的人,都不易挺过啊。” 楚辰梨看着楚辰歌的欲言又止,微微奇怪,但是现在什么还能比棠姐姐重要呢? 砻逍王府 慕容儇和泠冉溪悉心的照顾着一直昏迷的楚韵棠。慕容儇叹道:“这件事太蹊跷了,我已经让辰歌去调查了。” 泠冉溪心疼地看着楚韵棠道:“虽然很心疼棠儿,但是我也相信澄曦这孩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何时床上躺着的楚韵棠睁开了双眼,然而眼神空洞的着实吓了两人一跳,慕容儇先镇定下来忙去呼唤太医,云若锦听到楚韵棠醒来的消息,也急忙跑去探望。太医只是细心的叮嘱要多休息,楚韵棠才沙哑地开口道:“娘,干娘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若锦陪我就行了。” 看着一干人退去,云若锦轻声道:“姐姐你是知道我有话对你说嘛?” 楚韵棠浅浅一笑道:“如果是为了……” 云若锦摇摇头道:“不是的姐姐,我不是为了我哥而来,我只是想说一些要说的,姐姐可以不听,但是我怕不说会后悔。” 楚韵棠点点头道:“那你说吧。”云若锦坐在床边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听辰歌解释……姑姑曾经说过他和姑父间的故事,要知道一个是贵妃一个是皇上,要有信任是何其难,同是两个冷傲的人,怎会心甘情愿被彼此驾驭?”继而笑道:“这个道理本来是当初我说服自己时候用的,但是现在我也想告诉姐姐,有些事情会伤害自己伤的很重很重,特别是自己最爱的人,可是只要你还爱着他,只要还有浓浓的爱,就慢慢不痛了,你会愿意冷静下来听他解释,当然……姐姐也可以当我是在为哥哥求情,好的缘分,因为一个从始至终的误会酿成的坏结果,已经是冰天雪地了,如果不给彼此一个机会,那么只会雪上加霜啊。” 楚韵棠没有说话,许久才轻轻道:“是吗?有爱再难过也不会痛吗?” 云若锦回眸笑道:“是的。” 肯定的答语,如同绽放的兰花。 第三十二章 冷月对酒当杯少,孤影独饮莫伤身 帝都叶府 慕容无尘坐在院中抚琴,感觉有个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停下手上的动作,说道:“你是来问我那天的事吧?” 云澄曦说道:“你敢说你们那天没有亲热地抱在一起?” 慕容无尘笑笑:“抱在一起是真,但不是亲热的,她的脚踝受伤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就抱她回去了。” 云澄曦挑眉:“就那么简单?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慕容无尘起身,走到云澄曦面前:“就这么简单,姑娘家的清白,我不会乱说,至于相不相信,就看你的了。” 云澄曦待在原地,没有回神。 砻逍王府 楚辰梨替楚韵棠梳着长发,楚韵棠突然说道:“梨儿,你陪我去别院住些时日吧。” 楚辰梨停下手上的动作,她知道这句话意味什么,忙说:“棠姐姐,其实那天的事,跟澄曦哥哥……” 楚韵棠打断她:“你不用说了,我也想过,即使没有那天的事,我们也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吗?过早明白总比到了以后后悔要好。” 楚辰梨低头:“你至少也要听澄曦哥哥解释一下啊。” 楚韵棠摇头:“那天的情形你也知道,他自始至终都在乎的是我和慕容无尘的关系,他在意的只有这个,他是自私的,一开始就给我扣上水性杨花的帽子,到最后还是我的错。” 楚辰梨听着她说的话,她说的很平静,但楚辰梨知道她心里有多痛,短短几天之内面对那么多的打击,自己都不知道楚韵棠现在的平静代表什么。 “棠姐姐,那你以后还会不会……”楚辰梨小心翼翼地问。 楚韵棠抬头,笑道:“会不会爱上别人?我不认为自己还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梨儿你知道吗,那是种怎样的痛,心里更胜过肉体上的,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你的心里,然后抽出,让血不停的流,再在另一个地方再补上一刀,痛的撕心裂肺,痛到麻木……” 楚辰梨没有多说,点点头:“我明白,待我回宫和母妃说一声,就陪你去。” 无义庄 苏幕遮惊叹道:“什么?傀颜误打误撞用到了云澄曦的身上?” 古月黎说道:“恩……是的,是我办事不利。” 苏幕遮摆摆手:“不用,用到他身上也一样,只要是妨碍庄主复国的都要铲除,加上楚韵棠那丫头三番两次阻碍我,是要给她点教训,看她还怎么神气。” 古月黎想了想说道:“听说楚韵棠要和楚辰梨去郊外的别院。” 苏幕遮笑道:“好啊,就趁这个时候把她杀了,我估计她现在恍恍惚惚的,死了倒也干净,算我成全她。” 古月黎担心道:“但是楚辰梨会在身边保护她,我觉得不会那么顺利;况且云澄曦也会暗中保护她们。” 苏幕遮冷哼:“这有什么难得,多带点高手去,楚辰梨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至于云澄曦,再给他们之间制造些误会,不就行了。” 古月黎点点头:“是,我这就去办。” 砻逍王府 楚韵棠走到门口,泠冉溪给她披上披风,嘱咐道:“棠儿,不要去太久,早点回来,知道吗?别院那儿风大,要懂得照顾自己。” 楚辰梨说道:“泠姑姑放心,我会照顾好棠姐姐的。” 泠冉溪笑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楚韵棠淡淡道:“知道了娘,我会照顾好自己,娘也要照顾好自己。” 转身走上马车,楚韵棠掀开帘子,看着窗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还是在期待什么…… 帝都城郊——茗香小筑 楚辰梨安顿好楚韵棠,一个人睡不着,披了件斗篷,看着无云的夜色,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她不想妄自揣测他的话语,冥冥中她是不想付出了百分百得真心再受到伤害吧。 无风,几片落叶。 楚辰梨回头微笑着看着一身白色锦袍的慕容无尘道:“是来看棠姐姐的吗?” 慕容无尘摇摇头道:“我都已经和云澄曦说清楚了,但是他也很明白楚韵棠现在不会听他的任何解释,我来只是想来看看你。”、 楚辰梨浅浅笑道:“说吧,有什么事情劳动您亲自来。” 慕容无尘宠溺地敲了敲楚辰梨的脑袋道:“太聪明了小心没有男人要哦,我这个做弟弟的不禁为你担心哦。” 楚辰梨佯装生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慕容无尘眸中仍带笑意道:“只是有个主意,想来听听你的意见。” 楚辰梨莞尔笑道:“这事和哥哥他们商量不就好了吗?况且你也知道现在棠姐姐这里离不开人的。”看着慕容无尘只笑不语,楚辰梨微微正色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慕容无尘点点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但是这个有一定的风险。”顿了顿才道:“我们要让古月黎接近子墨。” 楚辰梨感觉心停跳了一拍,但是嘴上却丝毫不怠慢地说道:“那你们应该去找他,找我来做什么?” 慕容无尘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明明互相倾心,却在盛气上不输于对方。” 楚辰梨依然只是淡淡笑着说道:“如果你们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那就去做吧……”在慕容无尘转身的瞬间,楚辰梨轻轻道:“有的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幸福。” 慕容无尘微微上扬嘴角,轻功离开。 楚辰梨紧了紧斗篷,眼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 这个月夜……很漫长。 帝都皇宫——御花园 慕容儇着一身浅紫色衣裙,饰有黄色的流苏,高贵中透着灵气,轻轻摆弄着手中的荔枝,另一只纤手则看着奏折。 卿芫看了看不远处扭着腰肢的赵雯,只是轻蔑地笑笑,她知道以慕容儇的武功,一定早就知道赵雯来了,接下来是不是又要上演一场好戏了? 赵雯也没想到在这碰见慕容儇,只好硬着头皮请安道:“娘娘万福。”自从上次以后赵雯也学乖了不少,至少她知道硬着来只能是以卵击石。 慕容儇自是清楚她心中的算盘,嘴上却道:“妹妹的脸蛋好些了没?” 赵雯有些尴尬道:“好多了,劳娘娘关心。”可是这话一出口,却是如此的别扭。 慕容儇挑眉笑道:“让本宫看看。”说完挑起她的下巴轻蔑地端详了一下才道:“没留什么痕迹嘛,好好保养你的脸蛋,要不然怎么勾引皇上啊……不过才是妙龄年纪,怎么眼角就有细纹了?还真是煞风景呢、” 赵雯真的是想发作,又不好发作,那样子逗得慕容儇直想笑,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只见女子一袭浅白色衣裙,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姿色上乘,见到慕容儇忙请安道:“娘娘吉祥。” 慕容儇打量着这个女子,才想起她是赵雯同父异母的妹妹赵雅,不过比起她这个姐姐,她就显得有城府的多,这次赵一儒出事,赵雅竟然避而不见,充分让慕容儇感到这不是个善茬,虽然同为庶出,可是赵雅远不如赵雯受宠,赵雅的母亲只是为了给自己抵债才嫁给赵一儒的,慕容儇莞尔笑道:“赵雅妹妹啊,好久不见。” 赵雅没想到曾经在册封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慕容儇还记得自己,心下有了几分欣喜,她是个看得清形势的人,才不会像赵雯那样愚蠢。露出甜人的笑容道:“没想到娘娘还记得雅儿啊,雅儿真是受宠若惊。” 慕容儇看了一眼赵雯道:赵容华本宫真是好生费解呢,怎么都是在一起长大的,你妹妹就比你识得大体呢?” 看着赵雯不说话,赵雅马上说道:“娘娘姐姐也是一时冲动,您就念在她辈分小的份上,饶过姐姐吧。” 慕容儇冷冷说道:“哼,你这个做妹妹的也要好好教教姐姐的规矩才是。” 赵雅忙谢恩和赵雯离开,慕容儇没有忽视赵雅眼中的得意,只是轻轻笑笑,而这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十三章 半面桃妆遮倾城,一行清泪掩伤容 澈觉皇宫未央殿 慕容儇为泠冉溪倒上一杯茶,问道:“棠儿在别院还好吗?茗香小筑那边环境清幽,很适合休息疗养,而且我已经派了侍卫在那边守着,都是浩晨哥哥的旧部。” 泠冉溪点点头:“恩,有梨儿陪着她,我很放心,我现在只担心她的身体,短短几天,她消瘦的厉害,而且郁郁寡欢的……” 慕容儇叹了口气:“出那么大的事,让她这么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来承受,何其的残忍,太医和各种名贵的药品只能治疗身上的伤痛,但心灵上的呢?是个永远的伤疤,永远的痛啊,心病还需心药医,我看,最好的良药就是澄曦了……” 泠冉溪摇摇头:“我都不知道棠儿这孩子能不能撑下去。” 慕容儇拍拍她的肩:“棠儿是很坚强的孩子,我相信她能撑下去,我也相信她和澄曦的缘分是天注定的,姐姐你那时也不是经历很多吗?这样更刻骨铭心啊。“ 泠冉溪抬头,笑道:“恩,听说你见到赵雯的妹妹赵雅了?” 慕容儇莞尔:“是啊,那个赵雅可比赵雯有心机多了,远比赵雯厉害呢。” 泠冉溪疑惑:“那你不是又多了一个麻烦?” 慕容儇唇边的笑意更浓:“我看得出,赵雯和赵雅面和心不合,倒不如先让她们窝里斗,两败俱伤,倒省了我很多事呢。” 储秀殿 赵雯回到寝宫就大发脾气,侍女小心翼翼地问:“娘娘,你在生什么气呀,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啊。” 赵雯冷哼:“还有谁,不就是那莞贵妃,再加上我那‘宝贝’妹妹。” 侍女不解:“二小姐?” 赵雯甩袖坐下:“是啊,我爹原本就不喜欢她,若不是看她有那么点姿色,哪会让她进宫,不过她倒是比她那懦弱短命的娘要有出息的多。” 侍女问道:“那娘娘你是……” 赵雯不屑一顾:“管她是谁,就算是我妹妹,也别想挡我的路,”想了想,问道:“对了,最近怎么没见慕容儇那一对儿女啊?尤其那个楚辰梨,跑哪儿去了?” 侍女边奉茶边说:“娘娘你还不知道啊?公主去别院了。” 赵雯疑惑:“知道什么?” 侍女在赵雯耳边咕哝了几句,赵雯笑道:“呵,那丫头上次在御花园打了我两巴掌,我正想着怎么收拾她,想不到就有人替我出手了,什么叫报应,什么叫残花败絮,这就是。看她以后还怎么神气。” 侍女轻声说:“娘娘,小心隔墙有耳,若是被莞贵妃的人听见……” 赵雯瞪了她一眼:“没出息的家伙,怕什么,我都不怕,看来这宫里要安静一段时间了。” 茗香小筑 清晨,楚韵棠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才发现自己身处茗香小筑,若是在以前,自己是不是已经溜出王府,在帝都的街头闲逛,打抱不平呢?可惜,已经回不去了,从前的那个楚韵棠早在那个不堪痛苦的夜晚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行尸走肉的躯壳而已……也许自己原本就属于这样平静的生活,不会触及自己心里的伤…… 楚辰梨从屋外进来,看见楚韵棠起身,忙扶着她:“棠姐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太医说你要多休息,还是先睡下吧。” 楚韵棠摇摇头,拉住楚辰梨:“没事,我只是想去屋外走走,屋里好闷啊。”唇边绽开微笑,却让人怜惜,眼睛一抬,看见楚辰梨有些焦虑的眼神,问道:“怎么了?梨儿,有心事吗?” 楚辰梨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说:“没、没有啊。” 楚韵棠笑道:“我们认识那么久,我还不了解你吗?是不是和他有关。” 楚辰梨自知瞒不过,点点头。 楚韵棠握紧她的手:“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骗自己,不要隐瞒,这样很伤人,看得出他是个可靠的男人,不要错过。” 楚辰梨点点头:“那棠姐姐你呢?真的不要澄曦哥哥了吗?他很担心你想过来看你……” 楚韵棠眼睛一暗:“我那天说的很清楚,我们恩断义绝,他先伤的我体无完肤,我也没有力气再和他纠缠下去,请他,不要再来打扰我。” 楚辰梨把她拥入怀里,感到了她的心碎,谁能治好呢? 未央殿 慕容儇看着手中的信笺嘴角上扬了一丝若即若离的笑意,卿芫不解道:“盟主说什么了?” 慕容儇只是笑道:“看来无义这次不和我们整个你死我活,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卿芫为慕容儇沏了上好的冻顶茶又道:“看来娘娘很有信心咯。” 慕容儇嗔怪道:“你这丫头……不过原本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但是覆西篱走错了一步棋,她竟然傻得会去相信古月黎那丫头会成什么气候。” 卿芫奇怪道:“可是古月黎确实成功了,至少现在欣和郡主和……” 慕容儇莞尔笑道:“把那么重要的药,竟然只用在这些孩子身上,她难道不知道把这药下给昊天会更有效果吗?” 卿芫又替慕容儇取了些糕点水果道:“可是现在郡主可是受了很大的伤害啊。” 慕容儇摇摇头道:“当年泠姐姐受的伤害还少吗?现在不终是和浩晨哥哥在一起,还有了棠儿和炎儿……棠儿和澄曦终究是要历经一些的,这些孩子都需要,太过幸福反而不幸福了不是吗?” 卿芫会意道:“那娘娘现在我们手里有了覆西篱的药,以后就可以防范了,这药对我们也就自然而然失效了……下一步又怎么走呢?” 慕容儇挑眉笑道:“如果现在我们把御封忆和苏幕遮的真实关系告诉她们,潘铭是不是就乱了阵脚了?” 卿芫点头附和道:“那还真是期待呢。” 最后的决战……一切都是未知……一切却又在驾驭之中。 帝都——觅春湖 楚辰梨不知为什么就走到了这里,月色洒在湖面,映出小桥倒影,对岸两三点灯火若隐若现,有些迷离。几层薄雾似给其披了柔纱,透着有些微凉的风传来打更人毫无情绪却略显困顿的语气……楚辰梨轻叹,柳叶落地几片,嫣然回首,看见贺兰子墨一袭紫色锦衣,表情有些让人参不透的看着楚辰梨。 楚辰梨有些苦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贺兰子墨轻轻道:“闻香。” 楚辰梨疑惑着问:“香?”大笑道:“是原本就留在这里的莺歌燕舞之香吧。” 贺兰子墨轻轻搂她入怀道:“你不是那些俗脂艳粉,你是绝尘的一朵梨花,你是空谷的幽兰,你是傲雪的寒梅,你是高贵的鸢尾……” 楚辰梨静静享受着难得的安宁道:“虽然在安慰棠姐姐,可是有的时候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想我也会不顾一切,我也会彻底死心。” 贺兰子墨将楚辰梨圈地更紧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害。” 楚辰梨身体微微一震,随即笑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给这样的承诺。”是的,她楚辰梨不是那些怀春的女子,为一句没有明说的话,而欣喜若狂,她要知道他的真心,如果不是的话,她也不想多受一点伤害。 贺兰子墨叹道:“你这丫头从来都是这样的理智,为什么不能放纵一次自己呢?” 楚辰梨依旧看着贺兰子墨道:“我只是不想妄加揣测别人的心意。” 贺兰子墨的吻霸道地落下,给了她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是一辈子,是此生只有你,只爱你的承诺。 帝都叶府 云若锦看着云澄曦一杯杯地买醉,心痛道:“哥,你已经连着喝了七天了,为什么你就不能振作起来呢?” 云澄曦看了一眼云若锦笑道:“若锦,你不懂……棠儿那一剑,我是多么希望她刺入我的胸膛……这样我就不欠她的了,这样我就不用为她心疼了……可是……现在……我真的我想清醒。” 云若锦流下一行清泪道:“哥,你去找棠姐姐啊,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棠姐姐一定是爱你的,不然那晚上她不会就那样……” 云澄曦苦笑道:“找她?她现在躲在帝都别院,爹又被三王爷缠着,我还有什么脸去找她?况且……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云若锦擦干眼泪道:“哥,我们回敦煌吧。” 云澄曦一愣随即笑道:“你舍得辰歌吗?再说这辈子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无法忘记她。” 云若锦敛了落寞轻声道:“忘不掉也要忘记,记起就是痛苦,哥,你一直是我心中坚强的榜样,可是如果你就这样一蹶不振,爹娘怎么办?” 云澄曦宠溺地拍拍云若锦的头道:“我的若锦长大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若锦也能很好的把持敦煌,更何况辰歌那小子我还是信得过的。” 云若锦微微低下头道:“如果要是决定回敦煌,我就一定想办法让你重生。” 看着云若锦坚定的神情,云澄曦出神地想着那两个字——重生! 重生后,前生的记忆就会消散吧…… 不,我不要…… 即便是锥心之痛,我也要生生世世都记住你,记住你的笑颜…… 如果有来世,我还会把你抱紧…… 相信我,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原谅我…… 第三十四章 知有清芬能解秽, 更怜细叶巧凌霜 茗香小筑 夜深,楚韵棠坐在床上,想着自己和云澄曦经历的种种:初次的见面、初次的心动、初次的敞开心扉、初次的吻,还有……一点一滴都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误会自己?对自己做那么残忍的事? 楚辰梨走过来,看见楚韵棠眼角的泪花,忙走过去:“棠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楚韵棠伏在她怀里:“没事,只是想到了些什么……” 楚辰梨轻轻拍着她:“是想到澄曦哥哥吧,其实他还是很爱你的,你们还是可以和好如初的……” 楚韵棠摇摇头:“你不明白,就算我原谅了他,我们也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回不去了……” 楚辰梨替她擦干眼泪:“棠姐姐,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你身子要紧……” 楚韵棠躺下,也许是哭累了,很快便入睡…… 云澄曦趁着天黑来到茗香小筑,轻功跃上房顶,掀开砖块,看着房中的楚韵棠,见到她日渐消瘦的脸颊,和未干的泪痕,心中一阵刺痛…… 她有哭了,难道她还没原谅自己,对自己充满了恨意,那究竟要怎么做菜可以获得她的原谅?她在这里伤心垂泪,自己也不好过,就像几千把刀子同时刺进自己的心…… 只要她原谅自己,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未央殿梨园 楚辰歌看着满脸的焦虑的云若锦,问道:“你有心事?为了你哥和楚韵棠的事?” 云若锦一愣,点头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看着我哥天天这样喝的烂醉如泥,我心里很伤心,但看着棠姐姐那样我心里也不好过,我好矛盾,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站在那边,应该帮谁?” 楚辰歌宠溺地点点她的脑袋:“傻丫头,感情的事不是站在那边或者帮谁就可以解决的,你在这边干着急也没有用啊,况且大家都在想办法,你不要着急了。” 云若锦低头道:“我好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如果发生了,我也会不知所措的……” 楚辰歌轻轻搂住她:“说什么傻话呢?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让你遇到危险呢?我会不顾一切保护你的……” 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许下承诺,怎么舍得你受到伤害呢? 云若锦靠在他怀里,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不怕,都能挺过去…… 帝都——兰亭宫 贺兰子墨在正殿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古月黎,开口就问:“你说,那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古月黎佯装不知道:“不知王子说的是什么事?”贺兰子墨冷哼:“不要跟我装糊涂,我说的是澄曦和楚韵棠的事。” 古月黎假装惋惜:“是那件事啊,我听说了,真是可惜了,竟然遇到了这事。” 贺兰子墨盯着她:“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听十里飘香的老板说,那天见到一个奇怪的女子进了酒房,根据他所说的身形外貌都与你相似。” 古月黎说道:“难道王子你就根据那一面之词就说与我有关?和我古月黎外貌身形相似的女子有很多,你怎么就认定是我?要我说,你怎么不去怀疑你的梨儿呢?” 贺兰子墨大吼:“不可能,我很清楚,梨儿不会做这种事,况且,傀颜是覆西篱的药,她怎么会有?” 古月黎冷笑:“王子很肯定啊,不过,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是不能妄下结果,身为楼兰的王子,不会不懂吧?” 贺兰子墨一甩袖:“你先下去,我不想看见你。” 古月黎退下,心中更有了把楚辰梨铲除的念头…… 茗香小筑 楚辰梨正要和楚韵棠用午膳,贺兰子墨却意外到访,楚辰梨想起那天的一吻,脸不禁微微泛红道:“你……你怎么来了?” 贺兰子墨冲楚韵棠微微一笑,又道:“我就是不放心来看看你们,古月黎没有承认那天的事情,不过我已经将她赶出兰亭宫了。” 楚辰梨轻轻皱眉道:“可是……” 贺兰子墨邪魅的一笑道:“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如辰歌预料的那样,古月黎将罪行欲推在你的头上,但是她却万万没想到等在她后面的是无尽的深渊。” 楚韵棠不解道:“古月黎?又是无义庄派来的人吗?……大家都还好吧?” 贺兰子墨只是淡淡说道:“都还好,只是有人一蹶不振而已。” 楚辰梨知道贺兰子墨有所指,也只是岔开话题道:“听说你们提取了残余的傀颜,我想母妃也是希望我能尽快知道它是什么炼成的吧。” 贺兰子墨从怀中掏出药包递给楚辰梨道:“你要自己小心。” 楚辰梨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储运谈轻叹道:“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送走贺兰子墨,楚辰梨一连几天都呆在小筑中不曾出门,傀颜不愧是覆西篱经手的药,毒性确实很强,不过几日下来楚辰梨也大体确定了傀颜的成分,只是有一味药,需要亲自去验证一下。 楚韵棠听说楚辰梨要去断情崖,笑道:“不如我也一起去吧,整天呆在这里还真是有些烦闷了。” 楚辰梨轻轻笑着应了。 帝都——断情崖 断情崖,斩断一生姻缘,无情…… 断情崖是美丽的,满崖的罂粟花,美得妖娆,宛如西域,然而在帝都这样华丽,繁荣的地方,有这样一个秘密花园,想来也别有一番情意。 楚辰梨无暇欣赏,只是低身寻找着自己要找的——孤挺花。 一花芬芳天下。 楚韵棠看着楚辰梨一脸的认真,不禁有些欣慰,没了爱情,至少还有一个朋友可以给自己依靠,足够了吧! 崖边,楚辰梨小心翼翼地探着身子,楚韵棠上前道:“梨儿小心啊。” 正在这时,楚辰梨刚要脱口而出“有人”时,楚韵棠就被一个力量一推,楚辰梨随即悬在崖边,好在楚韵棠眼疾手快抓住了楚辰梨,来人正是古月黎。 古月黎冷笑道:“楚辰梨纵使你武功再高,这么陡峭的山崖,想必你也难逃一死吧。” 楚辰梨突然嫣然一笑道:“古月黎即便是今日我命丧于此,你也终是无义庄的走狗,你以为无义庄能支撑多久,你以为就凭你就能夺走子墨吗?” 古月黎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子的口吻自是不怒自威,气焰马上弱下来道:“临死还嘴硬……” 眼看就要两人同时掉下去了,楚辰梨看着楚韵棠道:“棠姐姐放手吧。” 楚韵棠摇摇头道:“我什么都没了,不能失去你了。” 古月黎冷冷道:“好一个姐妹情深,不如我就成全你们。” 一朵梨花,一株海棠……翩然于世间。 兰亭宫 贺兰子墨和云澄曦来回踱着步子,楚辰歌安慰着云若锦,而两人落崖的消息,只有慕容儇知道,还不能让楚浩晨和泠冉溪知道,现在慕容儇只能说她安排两人去江南散心了,希望一切都还有奇迹。 贺兰子墨只是静静说道:“找。” 云澄曦俊美的脸庞已有些憔悴,让人心疼,微微嘶哑的声音,答道:“这是自然地,当初三王妃从断情崖落下,不还能被爹救回吗?既然找不到尸体,就说明一定还有希望,一定还活着。” 楚辰歌心中也黯然,只是这样的希望是几分之几呢? 月樱谷 楚辰梨微微睁开双眼,一个七八岁孩童稚气的脸映入眼帘,看着楚辰梨已经醒过来,马上高兴地喊道:“哥哥,这个姐姐醒了。” 一股清香山茶花的清香扑鼻而来,随即是一个一身白袍的男子,男子面容白皙,五官有些柔弱之气,可是眼中却有着刚毅,而他的声音就像空谷的回响,那般完美的天籁之音,微微笑道:“姑娘,你醒了?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所幸被丛木接住,不过还是要休养一段日子。” 楚辰梨回过神来马上问道:“棠姐姐怎么样了?” 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嘶哑的连自己都听不见,而男子好想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一样道:“那个女子就没有姑娘你那么幸运了,脑中还有淤血,不过我会想办法的。”说话间已经递上了一杯水。楚辰梨喝下水,又疑惑地打量着四周,男子接过杯子道:“在下姓徐离,名锦上,这是我的妹妹徐离依依……这里是我的月樱谷。” 楚辰梨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还有一脸顽皮的女孩道:“这里是徐离世家吧。” 徐离锦上一愣随即道:“没想到徐离世家这个词在江湖上消失了这么久,还有人能记得。我也是刚弱冠,所以替父亲打理谷中事宜。” 楚辰梨笑笑道:“多谢徐离公子救命之恩。” 徐离锦上回以微笑道:“听着别扭,不如就叫我锦上吧。” 楚辰梨侧头一笑道:“我比你小,所以还是叫你锦上哥哥吧……” 徐离依依笑问:“姐姐叫什么名字啊?” 楚辰梨拿出身上代表皇室的玉佩,莞尔笑道:“楚辰梨。” 楚姓,是皇室的姓氏,徐离锦上再清楚不过了,从他救她们的一刻起他就很清楚,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当今皇上的长公主,那么他告诉自己真实身份,也是信任吧。 楚辰梨浅浅笑道:“我和姐姐暂时不能回帝都,所以还请锦上哥哥收留我们一段时间。” 徐离锦上瞬间愣在那里,这样的笑容,真的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爱,就是这样一瞬间的时间吧。淡淡说道:“当然可以。这里以后你就和这位姑娘住着吧,旁边是依依的闺房,有事得话依依会帮你的。” 徐离依依笑道:“梨儿姐姐好漂亮哦……”楚辰梨没有听见徐离依依后面的话,然而只是这样的时候,她依然能露出自信的笑容。 既然,古月黎走了这步险棋,既然老天舍不得自己和棠姐姐死,那么……好戏还在后头! 第三十五章 悲白发不留芳华,天多大情路无涯 月樱谷 徐离锦上替楚韵棠把着脉,楚辰梨在一边焦急地问:“锦上哥哥,棠姐姐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把楚韵棠的手放进被褥里,徐离锦上说:“这位姑娘脉象很混乱,从悬崖摔下来虽然没死,但也元气大伤,不过你放心,她没有性命之忧……” 楚辰梨点点头,就听见楚韵棠断断续续呓语着:“梨儿……梨儿,我什么都没了……不能再失去你了……梨儿……你抓着我……抓着我……” 楚辰梨抓住她,替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我在这儿,棠姐姐,你怎么样了?” 楚韵棠没听见她说话,继续呓语着:“澄曦……澄曦……你……还痛不痛了……我们……我们……” 话没说完,又晕厥过去,楚辰梨摇摇头,帮她掖好被子,一旁的徐离依依说道:“梨儿姐姐,她也是公主吗?” 楚辰梨笑道:“不是,她是砻逍王府的郡主,楚韵棠,我的堂姐。” 徐离依依好奇地问:“她刚刚念得是谁的名字啊?” 楚辰梨尴尬道:“这个……有点说来话长……” 徐离锦上说道:“让她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出去,我再去研究一下我爹留下的医书,看看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她醒过来。” 兰亭宫 贺兰子墨派人在悬崖下连续找了几天,还是一无所获,看着回来禀报的侍卫,云澄曦控制不住,大骂道:“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你们干什么吃的?再去找!找不到别回来!” 侍卫说道:“属下明白,云公子,属下在悬崖找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郡主的。”双手呈上一块玉佩。 云澄曦接过玉佩,云若锦说道:“这是棠姐姐的贴身玉佩,玉佩在,人却没了,是不是已经被人救了?” 楚辰歌点头:“对,不排出这个可能,但是,有谁会住在悬崖下,那么荒凉的地方呢?” 云澄曦懊恼不已:“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不是因为我,她们就不会去别院,也不会遇到这事。” 云若锦安慰道:“哥,你别自责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快点找到棠姐姐和梨姐姐啊。” 贺兰子墨想了想:“我们一定要快,我想无义庄那边,既然看见她们坠崖,也会去找她们的尸体,也好给潘铭一个交代,我们要在他们之前找到。” 云澄曦紧紧攥紧手里的玉佩,下定决心:棠儿,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无义庄 古月黎把楚辰梨推了下去,也在担心她到底有没有死,见派出去的杀手回来了,便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杀手摇摇头:“没有,悬崖下空无一人。” 古月黎说道:“再派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住人,她们会不会藏在那里,从那么高的悬崖下落下,不死也会受伤,记住,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幕遮笑道:“急什么,澈觉那边肯定也在找她们的下落,还不如候着,等他们找到了,把他们一网打尽岂不更好?” 古月黎挑眉:“你就是这么完成庄主任务的?” 苏幕遮淡笑:“这叫随机应变,干嘛累自己人呢,你说是不是啊,这次如果能成功地铲除他们,我们可就是庄主身边的红人了,你可不要失去立功的机会啊。” 古月黎看着她笑着转身,露出嫌恶地眼神。 月樱谷 楚辰梨看着谷中绝美的景致,不觉有些想念,不知道子墨他们能不能知道自己的用意,这些天徐离锦上在帝都中打探了一些消息,对外说她和棠姐姐去江南了,只是她知道那是为了瞒着泠姑姑和三叔。 徐离锦上看着楚辰梨倾城的容貌,还有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禁叹道:“梨儿,在想什么呢?” 楚辰梨摇摇头道:“没有……锦上哥哥,今天那个在药堂见到的男子是谁啊?” 徐离锦上忙解释道:“你不用担心,那是我的至交好友,他的医术也很高明,所以我请他来看郡主的伤势。” 楚辰梨俏皮的一笑道:“锦上哥哥不用紧张,梨儿自是相信你的。那个哥哥也是个郎中吗?”虽是一副书生气,但是干净、简单还有眉间的正气,让楚辰梨对他不再那么警惕,也相信徐离锦上不会骗自己。 徐离锦上看出了她的疑惑,继而道:“他叫景翼酌,在帝都应该小有名气的。” 听到这个名字后,楚辰梨立马放心下来,景翼酌,景家,曾经世代为宫中太医,只是改朝换代后便也隐居百姓间,景家世代淡泊名利,在百姓间有很好的口碑,景翼酌更是被百姓称作少年华佗。 楚辰梨浅笑道:“锦上哥哥的医术也是不逊于景公子的吧……”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来者竟是景翼酌,只见他笑道:“刚刚配好了药,想和你一起去看看那位病人,一转眼你这家伙却不见了……”又看了看楚辰梨笑道:“你小子也金屋藏娇了?” 楚辰梨轻笑道:“景公子可真会说话,梨儿自认为还没有陈阿娇那样的娇媚呢。” 景翼酌看了看徐离锦上才道:“你就是公主吧……这里是外面,我就不给你行礼了。” 楚辰梨莞尔笑道:“不必多礼,还是快去看看棠姐姐吧。” 未央殿 泠冉溪品着茶道:“儇儿怎么突然想起让两个丫头去江南了?” 慕容儇淡淡笑道:“棠儿心情一直不好,况且呆在帝都澄曦也不好受,所幸让梨儿带着棠儿去江南,记得上次去,两个小家伙还在襁褓中呢。” 泠冉溪看着慕容儇没有起伏的表情,便也安心道:“是啊,这一晃可真快。” 慕容儇又为泠冉溪斟了一杯茶道:“姐姐现在还是担心棠儿和澄曦吧。” 泠冉溪轻叹道:“能不担心吗?棠儿从小被我们捧在掌心,现在突然让她承受这些……” 慕容儇感觉到一个母亲的心情,不禁有些担心梨儿,不知道那边有没有消息了。 无义庄 赵惜柔看着古月黎冷笑道:“没想到啊,古大小姐的办事效率还真是无义庄少有啊?说说庄主都赏你什么了?” 古月黎冷哼道:“这和你有关系吗?我看你现在是自身难保还嘴硬。” 赵惜柔并不恼,只是笑道:“看看覆西篱是多么的落魄了吧,门主?哼哼高贵的地位,可是还不是庄主的床妓罢了。” 古月黎摇头笑道:“我不是她,所以不要有什么妄加的猜想。” 赵惜柔大笑道:“那就好,可是凭你的姿色,被庄主看上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姐姐我奉劝你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 古月黎也回笑道:“吃不找葡萄说葡萄酸,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放心我就是做床妓,也比你这个野丫头强百倍。” 赵惜柔的伤疤被无情地揭开,疼痛……慕容儇,这样的耻辱,是你给我的,我赵惜柔要加倍偿还。 看着赵惜柔眸中的怒火,古月黎微微上扬了嘴角。 月樱谷 景翼酌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第一眼见到躺在床上苍白的楚韵棠,虽然苍白但是丝毫掩盖不住属于海棠一般的美丽,那种美不似楚辰梨美的窒息,好似近在眼前,可是却又远在天涯,眼角的泪痕,让自己心疼,是谁可以让她撒尽眼泪,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好过脉后,开了一些药方,病情不重,可是冥冥中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是什么让本该无暇快乐的她,有了一丝她不该有的忧伤和绝望? 好想看见她醒来,看见她灵动的眸子,然而,她的故事会不会再次给眼眶蒙一层水雾,而只这一次,爱上,却不能得到任何回应…… 这究竟是种幸福,还是一种痛苦? 第三十六章 绝色洞天珠圆玉润,旖旎倾枭雄逐鹿 月樱谷 经过众人的照顾和景翼酌的悉心治疗,楚韵棠终于有了知觉睁开了眼睛,虽然身体还是十分的虚弱,但比起一开始的神志不清,已经好多了…… 楚辰梨待楚韵棠喝完药睡下后,关上门到了门外,问道:“棠姐姐现在情况怎么样?她脑中的淤血呢?” 景翼酌写着药方:“你放心,淤血已经渐渐散去,对于这点我对我的药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他放下笔:“她是不是曾经服用过梨花红?” 楚辰梨不解:“梨花红?是什么?梨花原本是白的,变红岂不是有悖伦常?” 徐离锦上说道:“你住在宫中,对这个药自然是不了解,这是一些青楼女子都会服用用来避孕的凉药,喝多了不但会失去生育的能力,对身体也有一定的伤害……” 楚辰梨忙说:“难道棠姐姐她……” 景翼酌说道:“不用担心,她应该服用的不多,我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方就好,加上她是练武之人,过段时日便能恢复,不会影响以后的生育……” 楚辰梨松了口气:“那就好……” 徐离锦上思索着说:“楚姑娘是郡主,怎么会碰这种药呢?” 楚辰梨叹了口气:“这个一言难尽,以后再慢慢解释吧,现在要解决的是,我想给宫里捎个信,告诉母妃和我哥,我和棠姐姐现在很安全,让他们不要担心。” 徐离依依笑道:“这个我能帮你,你现在还不能露面,我代你跑这趟吧,如果让哥哥去,一大男人肯定惹人注意,我一小姑娘,没人看见的。” 楚辰梨莞尔:“那谢谢你了,依依,不过,我有更好的方法。” 景翼酌没有听他们的话,只是在意房内的楚韵棠,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她,感觉她有种易碎的美,让人怜惜,不知道她到底遇见了什么事,堂堂的郡主去服用青楼女子的良药,是不是她爱的男人背叛了她?听见她昏迷时一直叫着一个名字——澄曦。是他吗?是为了他撒尽自己的泪水吗? 帝都——兰亭宫 贺兰子墨正在商量着是不是要派人继续在悬崖下寻找,见一只金丝鸽飞了进来,楚辰歌看见,说道:“这不是梨儿养的鸽子?” 贺兰子墨抓起鸽子,发现脚上有一个小竹筒,打开一看,有张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在月樱谷,勿挂。 贺兰子墨惊喜道:“是梨儿的字,她们还活着,她胆子也太大了吧,万一这只鸽子落在无义庄的手上,岂不糟了。” 楚辰歌笑道:“我这个妹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月樱谷在哪我们都不知道,把悬崖下周围方圆几十里都找过,都是了无人烟,想来非常隐蔽,就算落到无义庄的手里,他们也不会知道,我看我们的寻找还是要继续,给无义庄布置假象,我还要去宫里给母妃报个平安,免得她担心。” 云澄曦站起:“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她们,她们在月樱谷安不安全,尤其是棠儿,我担心……” 楚辰歌拍拍他的肩:“放心,我想梨儿还会捎口信给我们的,我想楚韵棠也肯定没事,你就不要担心了。” 月樱谷 楚韵棠呆呆地看着窗外,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看见景翼酌端着碗进来,淡淡道:“景先生……” 景翼酌把碗放下:“叫我翼酌就好,叫先生先生的,都把我叫老了,”替楚韵棠把脉:“恢复得不错,来,喝药了。” 楚韵棠想自己,被景翼酌拒绝:“我来。” 景翼酌把药吹凉,小心翼翼地喂楚韵棠喝药,楚韵棠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云澄曦,那个从前千方百计、耍着花招让自己吃药的男人,不自觉地眼睛泛红、湿润。 景翼酌停下动作:“你怎么哭了?” 楚韵棠意识到自己失态,摇头:“没、没什么。” 为什么自己又哭了呢?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月樱谷——溪边 楚辰梨凝望着涓涓细流从脚边流过,她习水性,却不愿意和许多妙龄女子般在水中寻一丝清凉,她怕湿了衣裙,她知道她不能随流而逐。 徐离锦上坐到她身侧轻声问道:“你总是这么理智吗?” 楚辰梨一愣随即笑道:“锦上哥哥把梨儿说的很不尽人间烟火啊。” 徐离锦上岔开话题道:“想不想到溪流的尽头看看?尽头有一个瀑布,据说瀑布后面别有一番洞天,我也只是听母亲说过,不如今天我们俩一起去看看?” 楚辰梨点点头道:“好啊,反正翼酌哥哥照顾棠姐姐,我也可以放心了。” 徐离锦上欲要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楚辰梨自是清楚他的担忧,但是也不点破。 月樱谷——瀑布 楚辰梨没想到在帝都不为人知的角落有一个人间仙境般的月樱谷,更是不知道如此静幽的地方,还隐匿着如此壮阔的景致。 徐离锦上显然也是有些吃惊,不过很快笑道:“看来月樱谷还有好多我都不知道的秘密呢。” 楚辰梨回笑道:“先进去看看再说。” 月樱谷——拟天洞 楚辰梨拍了怕身上的水珠,好在自己轻功不错,只是微微湿了外衣,可是徐离锦上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过也还说得过去,楚辰梨打量着山洞,惊讶的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洞外已是傍晚,可是洞中却宛如白日,没有一丝烛火,所有的管线来源就是镶在洞壁上的夜明珠,大小不一,却都是极品,数量之多,楚辰梨已然数不过来,地面是异常柔软的波斯绒毯。徐离锦上痴痴道:“人间尚有此仙境?” 楚辰梨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着,穿过檀木雕刻的小桥,流水清澈见底,水中还有珍贵的游鱼穿梭于水底的珠光宝气之中,过了小桥便是古典的帷幔,上等的杭州御用丝绸,点缀了回廊,回廊的尽头是一扇镀金的大门,楚辰梨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被刺眼的光迷朦了双眼,而这强光不是什么暗器,而是大殿内的珠宝所折射的光线,大殿之大可以媲美皇宫的正殿,徐离锦上看着大开的箱子,手微微颤抖地抚摸着,即便就是这个箱子,拿到市面上也能卖的百两黄金,更不要说里面价值连城的珠宝了。 楚辰梨拿出一颗湛蓝色的珠子说道:“消失千年的西海镇海之宝——回澜珠。”把玩着一串红色的玛瑙道:“这可是百年前敦煌城主为爱妃打造的独一无二的项链——血色玛瑙。”看着另一个箱子里的碧绿的镯子轻笑道:“原来天山的玉锦绣被做成了如此巧夺天工的镯子。”看着徐离锦上手中的紫色流苏笑道:“你手上的那个叫做夜醉,传说收集了江南每年的梅雨,是无尽哀伤的代表。” 徐离锦上放下手中的夜醉,抬头看着廊上道:“这可是描绘的旖旎倾城?” 楚辰梨摇摇头道:“不是有人临摹的,这确实是旖旎倾城,那不是用颜料画的,而都是用上等的不同颜色的珍珠粉涂上的……还有这里的十二根金色的雕龙凤的柱子,可都是实体的金块,绝不是镀金……你脚下踩的也不是普通的大理石,而是千年才形成的墨岩,能根据冷暖而变化温度,所以这里会是冬暖夏凉。” 徐离锦上不可置信道:“月樱谷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数不尽的珠宝,都有百年以上的来历,随便取一件,便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 楚辰梨看着大殿宝座上方的牌匾写着——拟天无双,又看到透明的牌匾后面好像放了一个盒子,便轻功飞上取下盒子,这或许是这个地方最普通的东西,也就值几十两银子,可是越是这样,越是特别,在楚辰梨眼里所有的珠宝加起来都没有这个盒子给她的吸引力,徐离锦上看着盒子底部刻着的“梵文”,示意楚辰梨小心盒中有暗器。 楚辰梨点点头,小心的打开盒子,盒中只有一本没有任何字样的书册,和一封信,楚辰梨把信递给徐离锦上,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徐离锦上拆开信,只见信上写到: 徐离世家第十八代子孙, 想来你已经进了拟天洞,看到了这个盒子。预言,年轻人你的这个年代会群英辈出,恶枭横流,我以徐立世家第一代传人的名义,将《雪殇》传于你的妻子,忘能发挥其作用,关于此地的秘密,我也希望这一直是一种秘密,让它尘封。 徐离世家第一代传人徐离川 楚辰梨看着手中空无一字的书册,突然明白了徐离川的意思,只是他们能不能解开这个秘密呢? 《雪殇》是一种极其阴柔的武功,适合女子练习,传说是一门武功绝学,不过早就失传千年了,如今的重见天日,将会带来怎样的血雨腥风? 第三十七章 花颜一笑百花妒,怜上天倾注红颜 月樱谷西阁 楚辰梨坐在床边,握着楚韵棠的手说道:“翼酌哥哥的药真是有效,棠姐姐你脸色好多了,前几日可把我吓坏了。” 楚韵棠说道:“我娘当年也从断情崖落下,没有死,想不到,我和她一样……” 楚辰梨责备道:“棠姐姐,你怎么能去服用梨花红呢,若不是翼酌哥哥说,我还不知道,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楚韵棠淡淡地说:“我想不出别的办法,我别无选择,万一我有了身孕怎么办?那不是爱的结晶,难道要我奉子成婚吗?这样会演变成一件丑闻,你让我爹的颜面何存?” 楚辰梨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已经捎了口信到兰亭宫,告诉他们我们还活着,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 楚韵棠点头:“我明白,不过我想古月黎现在一定很得意,无义庄那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她终于做到了,潘铭现在一定很赏识她。” 楚辰梨眼神犀利:“先让她得意得意,再让她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 无义庄 古月黎忍不住道:“什么?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探子回禀道:“属下找了那么多天,还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可能……可能她们还活着吧……” 古月黎叫着:“不可能,那么高的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如果她们还活着,自己计划的一切就付之东流了,自己决不能允许失败,自己从来都不会输。 赵惜柔在一旁笑道:“呵,看来你还是高兴得太早,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都没死,看来天也不帮你。” 古月黎瞪眼,威胁道:“这是我的事,不要你插手,当心我不客气!” 赵惜柔拍下她的手:“省省吧,古大小姐,你有几斤几两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除了会耍阴谋诡计还会什么,还是留着点力气找人吧,不要不自量力。” 古月黎不甘心地放下手,自己的武功不如赵惜柔自己明白,不过,她也笑不了多久了…… 月樱谷 徐离锦上和景翼酌站在溪边,看着景翼酌魂不守舍的样子,徐离锦上笑道:“怎么?你在担心郡主的身体?” 景翼酌回答道:“我在担心我的病人,不可以吗?” 徐离锦上说道:“我很了解你,你看郡主的眼神和平时的不一样……” 景翼酌淡淡道:“是啊……” 徐离锦上叹了口气:“三年了,你还忘不了宓儿对吗?那件事根本不怪你……” 景翼酌双手握拳:“怎么不怪我?要不是我医术不精,宓儿也不会死,我绝不允许相同的事情发生在我身边,”看了一眼徐离锦上:“你对那个梨儿……” 徐离锦上笑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楼兰王子,但我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她。” 兰亭宫 云若锦望着窗外,说道:“都那么多天了,梨儿姐姐还是没有音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们啊,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楚辰歌拍拍她的肩:“你放心,梨儿做事都有她的道理,我们还是等等吧。” 云若锦点点头:“恩,希望她们都没事。” 楚辰歌问道:“那个古月黎怎么样了?” 贺兰子墨说道:“应该在无义庄,她不笨,难道还待在这儿送死吗?如果梨儿少了一根头发,我要她的命。” 月樱谷——拟天洞 楚辰梨再次坐在一堆珠光宝气之中,看着手中空白的书册,愣愣出神。楚韵棠大病初愈也想出来走走,徐离锦上也把她带到了这里,就像当初楚辰梨和徐离锦上初到这里一样,眸中全是惊讶。 楚辰梨问道:“锦上哥哥,你没有意中人吗?” 徐离锦上一愣随即道:“没有。” 楚辰梨又想了想道:“可是我练这个功真的可以吗?要知道……” 徐离锦上笑道:“梨儿还这般在乎啊?只要能帮到朝廷,铲除奸恶,也就是徐离家的心愿吧。” 楚韵棠明白楚辰梨的担心,问道:“梨儿,如果不想就不要勉强。” 楚辰梨看着楚韵棠突然间仿佛想起什么一般的说道:“棠姐姐和我一起吧,这样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 楚韵棠刚想反驳,徐离锦上马上道:“这个主意不错,明天你们俩就开始研究这本秘笈吧。” 未央殿 慕容儇和楚昊天坐在园中品茶,赵雅扭着腰肢前来请安,见楚昊天在更是心花怒放,笑道:“雅儿给皇上莞贵妃请安。” 楚昊天微微皱眉道:“你是……” 慕容儇看着一脸尴尬的赵雅忙道:“她是赵雅的妹妹,臣妾当初封她为贵人。” 楚昊天打量了一翻道:“还算有几分姿色,不过朕的后宫有爱妃就够了。”话锋一转,赵雅样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慕容儇娇嗔道:“皇上真会取笑臣妾,臣妾怎么能比得了这些如花似玉的妹妹们呢?” 楚昊天佯装生气道:“你在朕眼中最美。” 赵雅附和道:“是啊,娘娘这普天下谁不知道皇上多么宠娘娘。” 慕容儇又看了一眼楚昊天,楚昊天冷冷道:“你可以下去了。” 赵雅转身时眼中早已流露出了杀气…… 慕容儇努了努嘴道:“都是你娶了这么多女人惹的祸,后宫和朝堂都不让我安宁。” 看着慕容儇此刻有了小女子的娇羞,楚昊天一把将爱妻搂在怀中道:“谁让你是我楚昊天的妻子?你以为我想做这个皇帝啊?所以呢,你只好和我一起受点委屈了。” 慕容儇还没回答,就已经被楚昊天的吻封住,温柔又霸道。 第三十八章 无关风月等汝来,宣笔一撅浪千叠 月樱谷 景翼酌和楚韵棠并肩走于河边,楚韵棠笑问:“不要一直沉默,说点在你身上发生的故事给我听听好不好?” 景翼酌微微一愣道:“你真的想知道?” 楚韵棠点点头随即道:“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景翼酌叹道:“我们到前边坐下歇歇脚吧。”坐在河边凸石旁景翼酌整理了思绪慢慢道:“我生于景家,因为景家向来是一脉单传,而且我爹就只有我娘一个夫人,所以虽然景家已经不再为皇室效力,已然凭着医术,生活得富裕,我是家中独子,所以从小很多事情就自己做主,也没有辜负爹爹的期望,医术小有成就。九岁那年爹救回了一个女孩子,那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凭着我爹的回天之术还是救活了,但是从此身体很虚弱,女孩子原本就是个活泼女娃子,虽然有病弱之躯,却总是扬着阳光般的笑容,而她的身世,是后来她悄悄告诉我的。她说她叫诸葛宓恒……” 楚韵棠皱眉道:“诸葛?那不是上古一个异族的姓氏吗?几千年后还有这个姓氏的后裔?” 景翼酌点点头道:“诸葛氏的族人,和鲛人一样事实上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个传说,传说鲛人绝美,眼泪是珍珠,而且会因为爱上的人的性别而变成男鲛人或者女鲛人。而诸葛氏则是据说他们的血可以提炼出长生不老药,所以当年诸葛氏被灭也是这个原因,后来诸葛氏就这样星星之火的传承了下来,宓儿还有一个姐姐,可是为了救宓儿已经惨遭奸人迫害,虽然宓儿及时收走了姐姐的血液,没有让奸人得逞,但是这已经让很多江湖邪势起了歹心,我曾经发誓要用生命去保护宓儿,可是……可是还是在一起出游的时候遇上了杀手,宓儿为了救我,替我挡下了一剑,后来爹带着人来了,所以我才得以逃脱,回到医馆时,宓儿已经昏迷不醒了,我用尽了所有办法还是无力回天,宓儿最后勉强醒来告诉我,她的血要让我收好,这个血可以救人命,而且还有一个特殊的用途,可是还没等宓儿说完,就已经……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楚韵棠轻轻道:“天妒红颜……” 景翼酌努力扯了扯嘴角道:“你很像宓儿,特别是眼睛。” 楚韵棠微微笑道:“可是我不是宓儿不是吗?我也不喜欢做别人的替身,翼酌的意思棠儿自是明白,可是那不是爱,是依赖,是习惯。” 景翼酌苦笑道:“亦或许是这样,亦或许你有了深爱的他。” 楚韵棠摇摇头道:“谢谢翼酌救了棠儿的命,那么重生后棠儿就要为自己而活。” 景翼酌看着起身往回走的楚韵棠痴痴说道:“如果爱到骨子里,那是生生世世都忘不掉的。” 楚韵棠脚步一顿,眼泪险些又流下来了,可是她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自己一定可以忘记的。 皇宫——未央殿 云若锦来未央殿找辰歌,却发现辰歌去御书房了,慕容儇执意留云若锦在未央殿等候,还没聊上几句,赵雯便来请安。 云若锦冷哼道:“真是妹妹刚走,姐姐又来自取其辱。” 慕容儇只是宠溺的看着云若锦,经过了这么多她再也不是那个当初的敦煌城大小姐了,现在的她已经有资格站在辰歌的身旁,爱着他辅佐他,而已她的力量也足矣治理整个后宫,慕容儇只是笑着道:“妹妹今天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赵雯看着慕容儇的轻蔑,又看到旁边一个绝色的稚气女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已显倾城之貌,看见身后的宫女只给慕容儇请安,以为这个小丫头没有什么地位,就趾高气昂道:“姐姐,怎么也不调教一下你宫中的人啊?” 云若锦放下手中茶盏道:“你是在说我么?” 赵雯怒道:“你见了本容华还不请安吗?” 云若锦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请安啊?” 赵雯大怒上前就要给云若锦一巴掌,云若锦轻甩衣袖,纤手已经抓住赵雯的手腕道:“你这女人还真是不听话啊。” 赵雯感觉手腕一阵疼痛转而看见楚昊天刚好进殿便道:“皇上你要为雯儿做主啊。” 楚昊天一脸厌恶道:“又怎么了?” 赵雯哭诉道:“这个丫头不给雯儿请安……还……还欺负雯儿。” 楚昊天大笑道:“赵雯你要她给你请安?” 赵雯愣住了道:“难道不应该吗?” 楚昊天冷冷道:“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吗?她可是敦煌城主的掌上明珠,朕亲封的郡主,母后特别批准锦儿可以不用给任何人请安,怎么?容华想要破例吗?” 赵雯瘫坐在大殿的软毯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难道……自己终究斗不过慕容儇吗?不,她不能输…… 可是结局已是天注定,岂是人力可以回天? 帝都——叶府 云澄曦不停在屋里踱来踱去,云若锦一边喝茶一边说道:“哥,你在想什么呀,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云澄曦停下来:“我要去那边看她,我一直很不放心。” 云若锦放下茶杯:“哥,你先别着急。她们现在应该很安全,况且棠姐姐的病刚好,你一去,她万一不想见你……再等等吧……”云澄曦不耐烦:“我等不下去了,每天这样过就像被判了死刑,却在等死的犯人,我受不了了,我只要她一句话,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云若锦看着她:“你真能接受吗?告诉你她不爱你了,你就会认清事实,你就会重生吗?就会忘记她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吗?你做的到吗?她已经刻在了你的骨髓里,不是你想抹去就可以抹去的……” 云澄曦愣在原地,自己从没想过,假如有一天,她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而自己在她的心里没了踪迹,那自己该何去何从? 月樱谷——溪边 楚韵棠一个人走到溪边,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水面,站起身靠在树干上,感觉着周围的宁静,就听见一个声音:“傻丫头,一个人在想什么呢?看你,都呆了。” 猛一抬头,就看见云澄曦坐在树枝上,看着她,楚韵棠说道:“澄曦……”再一看,树上没有人,原来是自己的幻觉…… 楚韵棠淡笑,这样也好,至少还有些念想…… 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件披风,回头,看见景翼酌站在自己身后,关切地看着自己,道:“天晚了,出来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楚韵棠笑笑:“不要紧,我不冷……” 景翼酌说道:“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他了?” 楚韵棠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景翼酌站在她身边:“因为你刚才的神情不一样,有了一丝温柔,我想也只有他才能让你露出这样的神情吧。” 楚韵棠靠着树干,幽幽地说:“我和他五岁就认识了,我爹和他爹是表亲,我们说不上是一见钟情,但我知道,我这辈子只认定他……”景翼酌没有打断她,楚韵棠继续说:“那段日子,我们很快乐,很幸福,偶尔有些小争执,有些吵吵闹闹我也不在乎,我真的认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感觉自己流了泪,楚韵棠用手擦去:“对不起,我又哭了……” 景翼酌抓住她的手,替她抹去眼泪:“美丽的眼睛是不能流泪的,”轻轻拥她入怀,让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想哭就哭吧,憋在心里不好……” 楚韵棠攀着她的肩,不停的哭泣,这一刻哭出心里所有的委屈,也他彻彻底底地在自己心里消失吧,这样心就不疼了吧…… 第三十九章 谁人纤指拨琵琶,篱笆古道东风破 月樱谷 楚辰梨,楚韵棠,徐离锦上和景翼酌望着桌上的玲珑瓶,透明的瓶身,可见里面通透鲜红的血浆。 楚辰梨淡淡说道:“这就是传说中诸葛氏的血吗?” 景翼酌点点头道:“当年我答应宓儿为她保留下来了。” 徐离依依抱着小狐走进来,笑问:“哥,这是什么东西啊?” 徐离锦上呵斥道:“别碰。” 徐离依依一愣,也许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小狐翻身一跳,碰倒了桌上的小瓶,虽然楚辰梨身手之快,可是还是让一滴鲜红色的液体,滴出了瓶子,而这一滴恰好滴在从拟天洞拿来的空无一字的秘笈上,楚辰梨刚要伸手擦拭,就见血渐渐在纸上漫开,逐渐被纸吞噬,随后显出了字。 看着惊人的一幕,楚辰梨和其他人一样都惊呆了。 楚韵棠许久才道:“这或许就是诸葛宓恒说的那个特殊作用吧。” 楚辰梨也很快恢复了镇定道:“既然因祸得福,那么我们就继续我们的计划吧,想来无义庄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景翼酌担心的问道:“可是……” 楚韵棠明白他要说什么,忙道:“我都已经好了,可不要作个易碎的花瓶呢。” 景翼酌见楚韵棠这般,也只好收敛了心疼,可是一旁却有一个人黯然的神伤,一切都尽收楚韵棠眼中,微微上扬嘴角。 未央殿 慕容儇双手摆弄着梨花,今早让卿芫去折的,现在已是梨香满园。 卿芫看着慕容儇低声禀报道:“娘娘,现在储秀殿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您看是不是……”她看着慕容儇淡然的表情,毕竟跟了她这么多年,她的秉性睿智多少也有了了解,可是这次闹得这么大,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慕容儇微微笑道:“那就去看看这帮女人都在玩什么把戏。” 储秀殿 “莞贵妃娘娘到。”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并没有压制住殿内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反而是越来越凶。 慕容儇看着一殿的花枝招展却泪痕犹在的女人,不禁有些可怜,瞬间又恢复了笑容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宫在办丧事呢。” 一个穿绿色纱裙的女子啜泣道:“贵妃娘娘,你这么尊贵的身份,为什么还怕我们和您争宠,为什么霸占皇上?” 慕容儇走近那个女子轻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赵郡王的女儿。” 女子抹了抹眼泪道:“既然贵妃知道,想来也该给我爹爹一个面子吧?” 慕容儇冷哼道:“小小郡王的女儿就敢让本宫给这个面子……如果没记错先皇那次彻查礼部的事情,牵扯到了郡王,最后可还是本宫帮着压下来的,你爹爹难道就这样叫你报恩的吗?”慕容儇又看向其他人道:“本宫有本事放心让你们进宫,也同样有本事让你们落魄离宫。” 看着慕容儇离去,帷幕后的赵雯赵雅眸中更多了嫉妒与愤恨。 皇宫储秀殿 赵雯在储秀殿发着脾气,凭什么呀,她慕容儇都快三十岁了,孩子都有两个了,为什么皇上就是对她情有独钟呢?就连她身边的小丫头片子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还年轻,难道就要老死宫中,亦或者像纳兰薇和曲瑛的结局?自己怎么都不会甘心的! 赵雅扭着腰走进储秀殿,看见满屋的狼藉,娇笑道:“姐姐呀,怎么生那么大气啊,这些花瓶可是价值连城,摔碎了多可惜啊。” 赵雯冷哼一声:“不要和我套近乎,就事说事,我没空和你瞎掰。” 赵雅随意地坐下:“哟,姐姐这话说的,我是听说姐姐刚从未央殿回来,似乎心情不好,是不是在未央殿碰了一鼻子灰啊,也对,皇上心里只有莞贵妃,谁去都是自讨没趣。” 赵雯横了她一眼:“你是来挖苦我的吗?你自己也不是没捞到半点好处,告诉你赵雅,我早就看你不舒服了,若不是看在爹的面上,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别以为你还可以在这里面对面地跟我说话。” 赵雅魅惑地说:“姐姐,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姐妹俩可不能起内讧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我们要是两败俱伤,得意的可是慕容儇啊。” 赵雯一挑眉,疑惑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赵雅淡淡一笑,起身:“姐姐你放心,等解决了慕容儇的问题,妹妹再过来和姐姐一对一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娘是怎么死的,我想姐姐你应该很清楚,我就说到这,再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储秀殿。 赵雯看着赵雅的背影,越来越觉得她不像她的娘亲,而是像极了赵一儒,都是那样的冷酷、无情…… 砻逍王府 慕容儇坐在院中品茗,不由赞叹道:“这可是上好的普洱,姐姐你可真有福气,知道你身子不好,浩晨哥哥就一天到晚把一些养身的东西往府里搬。” 泠冉溪又为她倒上一杯:“你也不是,皇上对你可是情有独钟,我可听说这后宫都已经怨声载道了,俗话说,众怒难犯啊。” 慕容儇无辜道:“我也不想的嘛,哎呀,当个妃子都不安生,这不就跑姐姐你这来了嘛,难不成你要赶我走啊。” 泠冉溪淡笑说:“我哪敢啊……” 慕容儇往四周看看,说道:“对了,影溢韵呢?” 泠冉溪摇摇头:“棠儿的事折腾了那么久,我也没去看她,她已经离开了,我想她已经明白了对你哥的感情,不会强求,我一直相信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 慕容儇点点头:“那么,姐姐,你的那本铸谱呢?有没有收好?” 泠冉溪浅笑:“你放心,自从无义庄的人来过后,浩晨就把铸谱放在王府一个安全的地方,三重机关,两把钥匙,各在我和浩晨身上。” 慕容儇莞尔道:“浩晨哥哥想的可周到。” 泠冉溪笑道:“他呀,都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做,比我都紧张呢。” 月樱谷 楚韵棠轻轻荡着秋千,想着《雪殇》里的一招一式,自己在这样不受外界影响的情况下练剑,已经和楚辰梨有所顿悟…… 徐离依依从远处跑来,笑着喊道:“棠姐姐。” 楚韵棠捏捏她的脸蛋:“怎么了?不在屋里好好看着医书,怎么跑出来了?” 徐离依依小嘴一瘸,满不情愿地说:“人家闷了嘛,梨姐姐呢?” 楚韵棠笑道:“她呀,她和锦上哥哥有事出去了,你找她?” 徐离依依摇摇头,坐在楚韵棠身边:“说实话,我好喜欢梨姐姐啊,真希望她能一辈子待在月樱谷啊。” 楚韵棠淡笑:“怎么会呢,一直待着,那皇宫里怎么办呢?” 徐离依依歪着头想了想,开心地说道:“那梨姐姐如果嫁给我哥哥,当了我嫂嫂,就可以一直待在月樱谷啦,棠姐姐你如果舍不得梨姐姐,你可以嫁给景哥哥啊,这样你们四个就可以在一起啦。” 楚韵棠好笑地看着徐离依依,小丫头好像在得意自己的“好办法”,也许这就是一直住在月樱谷,与世隔绝所造成的,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对一切都看的很简单…… 拍了拍她的脑袋:“傻丫头,感情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呢……” 第四十章 凄凄楚楚冷血敖,却道君情无言笑 月樱谷——拟天洞 徐离依依抱着小狐到处走,看见徐离锦上独自站在瀑布旁,跑过去问:“哥,你傻站在这干什么?被水冲啊?” 徐离锦上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小声说:“轻点,你梨姐姐和棠姐姐正在练剑呢,别去打扰她们。” 顺着徐离锦上的眼神,徐离依依看见不远处正在练剑的楚辰梨和楚韵棠,一招一式都颇为熟练,只是现在还看不出雪殇的厉害之处到底在哪里…… 剑收回剑鞘,楚辰梨舒了口气:“棠姐姐,我们还有最后一招就练成了,这只是初步,接下来的奥妙就要我们自己琢磨了。“ 楚韵棠点点头:“我知道,不过练最后的一招要特别小心,不能中途停止,否则前功尽弃不说,还会全身经脉尽断。” 楚辰梨笑着:“这里是月樱谷啊,没有外人来捣乱的,放心吧。” 楚韵棠不语,但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无义庄 古月黎坐在堂内喝茶。探子进来报告:“古小姐,发现了她们的踪迹。” 古月黎立刻放下茶杯,问道:“在哪里,什么时候发现的?” 探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回古小姐,我们抓到了山下的樵夫,他指了一条小径给我们,说这小径的尽头是一片瀑布,每到戌时,瀑布中央会开出一条路,方便里面的人进出,他因喝醉酒,误走进那条小径,才看见的,以为自己眼花,第二天再来,果然看见有人进去,属下想她们可能就在那里。” 古月黎问:“你确定吗?” 探子回答:“千真万确。” 古月黎笑道:“好,明天晚上,带一批高手,跟我过去,明晚就是她们的忌日。” 月樱谷 楚韵棠把剑放回原处,楚辰梨笑嘻嘻地站在她身后:“棠姐姐,以你现在的剑法,和我哥比试,未必在他之下哦。” 楚韵棠淡淡地说:“现在输赢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我练《雪殇》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脆弱,我明白有些事,只有靠自己,让自己坚强起来,我不能再一蹶不振了,不论是为了谁,我都要活过来,让自己重生一次。” 楚辰梨岔开话题:“对了,我已经飞鸽传书到兰亭宫,告诉我哥,让他们赶过来,我们到这里那么长时间,不免无义庄已经找到些蛛丝马迹,他们赶过来也好一点,况且,我们还要练最后一式,中途有突发事件,他们也可以帮忙。” 楚韵棠笑道:“叫你哥来是假,你是想见他吧。” 楚辰梨摆摆手:“没有啦,没有啦。” 楚韵棠点头:“不过也好,他们过来我也放心一点,你想的很周到,最近不知怎的,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希望是我多虑。” 皇宫未央殿 慕容儇往熏炉上一片片放着花瓣,泠冉溪看着:“我进宫时听卿芫说,昨天赵郡王的女儿在储秀殿又哭又闹。” 慕容儇笑着说:“她不就是想让我看在她爹的面上,让昊天宠幸她嘛,她也不想想当年她爹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若不是我,早就祸延九族了,还好意思问我要这要那。” 泠冉溪想了想说道:“我想她昨天只是代人传话吧,真正有这个意思的,另有其人吧。” 慕容儇莞尔:“那还用说,不就是赵雯她们,最近她们连成一线了,赵家的人不知怎么回事,性情多变,还真难琢磨。” 泠冉溪浅笑:“不过以你莞贵妃,什么状况没见过,这次也不会难倒你吧?” 慕容儇自信地挑眉:“当然,还是姐姐了解我。” 未央殿内室 慕容儇看着楚昊天递过来的折子撇了撇嘴道:“赵郡王还是有那么点羞耻的,知道替女儿请罪,不过惹了我慕容儇说几句话就能了事了吗?” 楚昊天宠溺地看着爱妻道:“是该给这些女人一些教训了,况且赵雯如果再这样搅乱后宫的话,朝堂也必定不能安宁。” 慕容儇凤眼一挑道:“我只是觉得赵雯不会甘于这样小打小闹,她手中一定还有一张牌,那是她的底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隐隐有些担心。” 楚昊天揽着慕容儇道:“这可不是儇儿的个性啊?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容儇啊。” 慕容儇有些倦意道:“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没有嫁于你妻时,我是那般潇洒,没有辰歌和梨儿的时候,我那般看轻生死。可是我拥有了幸福过后,就有些患得患失了。” 楚昊天知道她的担心,只是轻轻安慰道:“我的儇儿,永远都是最优秀的,放心吧不论如何我楚昊天要保护的人,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慕容儇依偎在他怀中,安静的莞尔,笑中依旧倾国倾城,却少了罂粟的蛊惑,多了一份恬静和安详。 月樱谷 楚辰梨一直都相信楚韵棠的直觉是对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无义庄这么快就来了,眼下楚辰歌他们还没有到,凭着徐离锦上他们又能抵挡多少呢?手中的“凤鸾剑”不觉一震,楚韵棠也感觉出了楚辰梨的担心,手中的招式没有停,只是微微道:“梨儿我们现在怎么办?” 楚辰梨看了一眼外面道:“看来今天只能拼死一搏了。” 楚韵棠点点头道:“梨儿如果一会无义庄攻进来,你先走知道吗?” 楚辰梨皱着眉道:“姐姐为什么我要先走?我的剑法比姐姐要好一些,要走也是姐姐走啊。” 楚韵棠挤出一丝苦笑道:“你还有他,所以你不能死。” 楚辰梨大声喊道:“姐姐你就能放下澄曦哥哥吗?还有干娘干爹,那么多爱你关心你的人吗?楚韵棠你给我认真起来。” 楚韵棠仿佛一瞬间被楚辰梨喊醒一样道:“恩,我答应你,我们一起活着。” 楚辰梨知道这一仗生死是要置之度外的,或许不是同生就是同死吧?贺兰子墨……我们还能再见吗? 楚韵棠手中舞着剑,泪却不经意滑落,澄曦,或许这辈子我们终是要错过的,还没有来得及说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不多时古月黎就带着人闯了进来,看着正在忘情练剑的楚辰梨和楚韵棠冷笑道:“还差一点就成功了呢,不过你们俩终究要死在我手中,楚辰梨我倒是想看看你死了贺兰子墨还怎么爱你。” 楚辰梨冷笑道:“既然今天不幸落入你无义庄,我和棠姐姐又有何畏惧,要做什么你自便吧。” 古月黎咬牙切齿道:“死到临头还嘴硬?那我就送你们俩去阎王那里去,有什么话和他老人家说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古月黎要刺向楚辰梨的那一刻,一个人影闪过,徐离锦上硬生生地挡住了那把剑,鲜血喷涌。 “锦上哥哥。”楚辰梨看着眼前的一幕,已是泪流满面。 徐离锦上微微笑道:“梨儿,要……要幸福,下辈子……给我机会……让我……爱你好不好?” 楚辰梨看着徐离锦上倒下却无能为力,古月黎也没有想到徐离锦上会冲上来挡住那一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马上拔出剑向楚辰梨刺出第二剑,就当楚辰梨以为就要见血封喉的时候,叮的一声,贺兰子墨带着人已经赶到,而古月黎已经在和贺兰子墨针锋相对。几个回合古月黎就占了下风,一不留神剑已经抵到脖颈。 贺兰子墨把她交给手下,又看着楚辰梨和楚韵棠还差一点就练成的剑法,有些心疼道:“梨儿我来晚了。” 楚辰梨轻轻笑道:“没有,只是……去救锦上哥哥。” 然而就当所有人以为没有事了的时候,古月黎突然发了疯似的挣脱了侍卫的手,扑向一旁的楚韵棠,嘴中还喊道:“杀不了楚辰梨,你我至少还可以,就让你给我陪葬吧,看看还有谁会来救你。” 没有预想的疼痛,只是在练成最后一招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楚韵棠手中的剑落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中,瞬间明白的楚韵棠转身抱着云澄曦摇摇欲坠的身体道:“澄曦……你怎么这么傻?澄曦……” 云澄曦看着楚辰歌带走了古月黎才放心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棠儿,都是……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楚韵棠已然泪流满面道:“澄曦,我原谅你,你好好的活着好不好?” 云澄曦苍白的一笑道:“棠儿,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如果……如果有来生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我要给你一辈子的宠爱……” 楚韵棠抱着他大声呼喊道:“云澄曦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好好的,欺负我完了就要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吗?我不要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我就要这辈子。” 云澄曦有些费力的吻了吻楚韵棠的额头道:“傻瓜,我不在了要……咳咳咳好好照顾自己……咳咳咳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地心疼自己……知道吗?我会……等着你守护你……下辈子咳咳咳……你还要做我的……咳咳咳的小丫头。” 楚韵棠把头埋在他怀中道:“你这个混蛋……说什么昏话……你给我起来,听到了没有?” 云澄曦再次宠溺地抱紧她呢喃着:“棠儿……要幸福。”手便重重的垂下。 楚韵棠这次真的感觉到了痛,这种痛撕心裂肺,她感觉自己已经窒息了,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石头上,轻轻溅起,直到贺兰子墨命人抬走云澄曦,带回宫。 楚韵棠这才被楚辰梨扶起,可是楚辰梨知道如果云澄曦真的不再醒过来,楚韵棠的心才是真的死了,也许她会提前和云澄曦下辈子的承诺。 为什么?为什么总在就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是有多么爱对方…… 为什么?为什么总在已经后悔的时候,才明白是有多么的想念…… 第四十一章 风起风落此般情 云卷云舒落日亭 兰亭宫 屋内,景翼酌正在给徐离锦上、云澄曦诊治着,楚辰梨和楚韵棠在屋外焦急等待着,里面的两个男人,一个对她有恩,一个对她有情,无论之中的哪个离开,她们都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不知几柱香的时间,楚辰歌走出来,楚辰梨和楚韵棠赶忙走上去,楚辰歌也明显的疲惫,不过面对妹妹的眼神,笑笑说:“放心吧,幸好子墨及时给徐离公子止血,他没事,而且已经醒了,”又看了一眼楚韵棠,发现她脸上的泪痕犹在,犹豫了一下,说道:“澄曦他……” 楚韵棠见他欲言又止,以为云澄曦有个不测,不再理会他,冲进屋里,留下愣在原地的楚辰歌,楚辰歌缓过神来,嘴里说了三个字:“……没事了……” 楚韵棠冲进里屋,看见景翼酌收着药箱,抓住他喊道:“你告诉我!告诉我,澄曦怎么了,他是不是……” 景翼酌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小点声,这样会打扰他休息的,他已经没事了,修养一段时间便可复原了。” 楚韵棠如释重负:“澄曦不是伤得很重吗?我都以为他没救了。” 景翼酌不去看楚韵棠的眼睛:“他是伤的很重,若是不会武功的人早就一命呜呼了,不过,我给他服用了宓儿的血,才捡回来一命。世上再无良药可以起死回生了。” 楚韵棠坐在床沿,纤细的手指覆上云澄曦的脸颊,眼泪又不禁流了下来,轻轻说道:“谢谢,谢谢你救了他……” 景翼酌收好药箱,背对着楚韵棠:“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我明白,如果他死了,你也会跟着一起去的。” 楚韵棠紧紧握着云澄曦的手:澄曦,我要为你做个全新的自己,不会再整天叽叽喳喳,只知玩闹了…… 第二天清晨 云澄曦迷迷糊糊地醒来,身体一动,剧痛让自己彻底惊醒,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低头,发现楚韵棠趴在自己身边,她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额前微微飘动的发丝证明她睡的很熟,云澄曦轻轻地起身,动作尽量轻柔,不吵醒她…… 楚韵棠感觉到了动静,睁开眼睛,看见云澄曦已经起身,急忙扶好他,关切地说:“怎么可以乱动呢?伤口裂开怎么办?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能再有闪失了,来,我替你看一下伤口……” 云澄曦一把按住楚韵棠,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伤口是小事,你原不原谅我才是大事,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原谅我了?” 楚韵棠脸一红:“我,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云澄曦淡笑:“当时情况那么乱,谁知道你是不是权宜之计呢?我只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楚韵棠挑眉:“原不原谅你,以后再说,我改变主意了,你把我欺负得那么惨,没有些弥补吗?原不原谅你,看你表现咯。” 云澄曦抱紧她:“是,小的遵命。” 砻逍王府 楚韵棠和云澄曦回到王府,楚韵棠跪在泠冉溪和楚浩晨面前:“爹、娘,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泠冉溪扶起她,安慰着:“不怪你,你没事就好,看你吃了那么多苦,娘心里也不好受。” 一旁的云澄曦对着楚浩晨说道:“王爷,之前和棠儿的种种,包括害的棠儿受了那么多苦都是我云澄曦的过错,请王爷责罚。” 楚浩晨站起身:“好,爽快,你毁了棠儿最珍贵的东西,我刺你一剑,不为过吧?” 云澄曦闭眼:“这是澄曦应受的,澄曦毫无怨言。” 楚浩晨拔出一旁的剑就要刺过去,泠冉溪急呼:“浩晨!” 楚韵棠握住楚浩晨的手,挡在剑下:“爹,不要,澄曦他旧伤未愈,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女儿也不活了。” 楚浩晨微微一笑,收回剑,拍了拍楚韵棠的头:“我宝贝女儿的心上人,我怎么舍得杀呢?”转头看向云晨曦:“云澄曦,你记住,我把棠儿交给你了,将来如果棠儿再流一滴眼泪,我为你是问。” 云澄曦回答:“是,澄曦遵命。” 泠冉溪笑着捋着楚韵棠的头发:“棠儿,你还不去沐浴换装,一会儿要进宫,宫里有宴会,好久没那么热闹了。” 骞山睦尘宫 慕容无尘随着侍卫走进大堂,等待着萧羽陌,忽然一支冷箭朝自己飞来,被慕容无尘一低头躲过,从暗处跑出来一个女孩,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居然躲过了,看来不弱嘛……” 慕容无尘微微一笑,喝着茶,优哉游哉地说道:“刚学的暗器吧,不是很熟练呢,其实,我刚刚可以将剑弹回来,但是……” 萧紫伊不服输道:“但是什么?” 慕容无尘好笑地看着他:“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我敢保证,你的右眼已经废了。” 萧紫伊正要反驳,萧羽陌和穆芷嫣赶到,慕容无尘站起身:“这位就是盟主吧?因有事耽搁了一阵,所以延迟了,望盟主不要见怪。” 萧羽陌打量着慕容无尘,点点头:“慕容家的长孙,果然气度不凡,方才我家紫伊无礼了,抱歉。” “不会,我刚正和令嫒谈论武功,是不是啊?萧姑娘?” 萧羽陌叫来手下:“去给慕容公子安排住处。”“多谢盟主。”慕容无尘跟随侍卫走了出去,穆芷嫣兴奋无比:“百闻不如一见。这次真捡到大便宜了,呵呵。” 萧羽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真拿你没办法。” 萧紫伊在原地跺跺脚:什么人嘛,不就是说话客气点,人长漂亮点吗?至于那么目中无人的吗?哼,慕容无尘,看我怎么把你赶出骞山! 偌大华丽的未央宫 慕容儇轻笑的看着楚昊天递给自己的折子道:“我就说嘛,澄溪和棠儿没有那么容易就会分开的,现在就看无义庄下一步的行动了。” 楚昊天搂着爱妻道:“看来我们的宝贝梨儿也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了呢。” 慕容儇微微一笑,望向折子上的四个字——贺兰子墨。有种冥冥注定的感觉,无法回避亦无法逃脱。 也许,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对,刚刚开始…… 第四十二章 落花无情道沧桑,流水无意诉衷肠 帝都街市 楚韵棠被云澄曦紧紧搂在怀中,生怕楚韵棠再离开自己,被贺兰子墨护在怀中的楚辰梨笑道:“棠姐姐,现在澄曦哥哥恨不得把你拴在他身边呢,真让梨儿羡慕啊。” 楚韵棠对贺兰子墨努了努嘴道:“子墨,你家梨儿是在怨你呢。” 贺兰子墨笑着搂紧楚辰梨低声道:“梨儿,我也希望你无时不刻在我身边。” 楚韵棠暧昧地笑道:“算了不打趣了,你看我们堂堂的长公主脸红成什么样子了。” 云若锦也牵着楚辰歌从一家丝绸店走出来笑道:“我们不过进去看了几块布匹,你瞧瞧哥哥和子墨哥哥……” 楚辰歌容不得云若锦反映笑道:“锦儿。”便也把她搂在怀中,惹得大家欢笑,更引来侧目。 楚韵棠眨眨眼道:“真没想到大冰块还有柔情的一面,若锦你棠姐姐我佩服。” 楚辰梨莞尔一笑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过些日子去郊外骑马如何,大家都潇洒一点,更何况有他们保护没什么问题的。” 楚韵棠转身低语道:“澄曦,我们可以去吗?” 云澄曦一愣马上道:“只要棠儿开心,天涯海角陪你又何妨?”只是云澄曦可以感觉到楚韵棠这些日子的变化,她不再那般调皮,而是拾起书本,也不再嚷嚷着要去江湖,而是劲量让自己看起来贤淑……云澄曦自是明白,看来得找个时间来解开棠儿的心结。 储秀殿 赵雯边照着铜镜边问:“皇上今儿在哪儿就寝?”艳丽的妆容掩盖不了内心的阴险。 侍女回答道:“回娘娘,今儿个未央殿有晚宴,皇上应该会留在未央殿吧。” 赵雯放下梳子,不悦地说:“怎么又在未央殿?还晚宴?怎么,楚辰梨那丫头摔下悬崖,他们在庆贺?” 侍女答道:“回娘娘,长公主近日已经回宫了,欣和郡主也回来了。” 赵雯一拍桌子:“真是老天没眼,断情崖那么高,那两个丫头怎么没摔死,楚辰梨回宫那么多天,居然没人告诉我,那些奴才真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看来,慕容儇一天不死,那些人一天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侍女小心翼翼地说:“娘娘,你是想……” 赵雯诡异的笑笑:“宫里的奴才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皇上那边又是迟早要把我打入冷宫的,与其最后我独自在冷宫孤独,不如招人陪我一起痛苦,慕容儇为什么能那么多年抓住皇上心,还不是靠她那张脸,我倒要看看,若是没有了那张脸,她还能怎么办?会不会生不如死呢?知不知道莞贵妃明儿几天会去哪里?” 侍女想了想:“明儿皇上和三王爷会去狩猎,莞贵妃约了三王妃在畅音园听戏。” 赵雯摆摆手,让侍女退下:慕容儇,我今后所会承受的痛苦,我也要你陪我一起受着,不,是你比我更痛苦! 帝都郊外 贺兰子墨和楚辰梨各骑着自己的马,看着河对岸的树林,两人一阵沉默,贺兰子墨说道:“徐离锦上的伤已经好了,已经回月樱谷了。” 楚辰梨说道:“我知道……”回头莞尔:“谢谢你救了他……” 贺兰子墨笑笑:“我明白,若他死了,你会很伤心的,我不会让你伤心的。”楚辰梨没有说话,贺兰子墨牵起她的手:“梨儿,我对你的心你明白,我愿倾其所有让你幸福快乐。” 楚辰梨微微一笑:“我明白,我都明白……” 又是一阵沉默,但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爱意,云若锦骑马慢慢过来,打破了沉默,问道:“怎么那么久了,没有看见我哥和棠姐姐?” 贺兰子墨一笑:“他们分开了那么久,自然是有好多话说了。” 楚辰歌走过来:“我原以为楚韵棠那丫头学了《雪殇》一回来会找我比试呢,想不到她提都没提,还真让人有些不习惯。” 楚辰梨笑道:“现在的棠姐姐和以前可不一样了呢,听母妃说,棠姐姐渐渐有了泠姑姑当年的样子了呢。” 云若锦偷笑道:“棠姐姐心里现在只有我哥,其他的当然什么都比不上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云澄曦和楚韵棠共骑着一匹马过来,楚韵棠见到众人,马上下了马背,云澄曦说道:“小丫头在我背后说什么呢,让你的辰歌管管你。” 云若锦立刻跑到楚辰歌身后,扮了个鬼脸:“哼,我才不怕呢。”楚辰歌则是回过头,给她一个宠溺的微笑…… 楚韵棠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晚了就不好了……” 楚辰梨笑道:“今天和母妃说好了,晚上去帝都吃小吃的,所以棠姐姐不用这么着急回去的,况且现在澄曦哥哥不离左右不是吗?” 楚韵棠脸一红道:“只是偶尔还心有余悸。” 云澄曦抱紧楚韵棠道:“棠儿,不怕有我在,没有人能再伤害的了你。” 楚辰梨笑着对云若锦道:“若锦我们去前面走走。”又示意贺兰子墨和楚辰歌跟上。 看着楚辰梨一行走远,云澄曦轻轻耳语道:“棠儿,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楚韵棠一愣道:“怎么会呢?” 云澄曦苦笑道:“可是棠儿变了啊,不是那个从前的棠儿了。” 楚韵棠低下头道:“我发过誓的,只要你能好起来,我愿意改变,能配的上做你的妻子。” 云澄曦轻轻吻去楚韵棠的眼泪道:“棠儿我要你做会那个最快乐的你,是我云澄曦混蛋伤害了如此美好的你,该改变的是我才对啊。” 楚韵棠正色道:“不,澄曦……一直都是我任性,你承受着我的顽皮,爱是相互的,该是我为你付出的时候了。” 云澄曦在吻落下前呢喃道:“我的棠儿,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只要做你自己,我的棠儿独一无二,这般特别,我云澄曦自是感谢上天的垂怜……好棠儿,我要你快乐。” 轻轻的吻,告诉你,我只爱你。 次日 畅音园 慕容儇喝着茶,抱怨着:“昊天真是的,和浩晨哥哥去打猎,竟然不带我去,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泠冉溪笑着放下茶杯:“儇儿,你都抱怨了好几遍了,不累呀,皇上不让你去,自然是为你着想,怕你有危险了。” 慕容儇气呼呼道:“姐姐你别替他说好话,他一人出去,把我扔在这宫里。” 泠冉溪为她重新泡了杯茶:“来,喝茶,消消气啊。” 慕容儇拿起杯子的一瞬间,泠冉溪感觉一束冷光穿过一旁盆栽的树叶,向慕容儇袭来……“儇儿,小心!”慕容儇感觉自己被推开,紧接着泠冉溪倒在自己面前,慕容儇抓起随身的暗器,朝原来的方向“嗖”的刺去…… 泠冉溪捂住自己的脸:“啊,我的脸……儇儿……”| 慕容儇赶忙过去扶住她,吩咐旁人:“快去传太医,卿芫,快去猎场让皇上和三王爷赶快回来,还有你们……去那边把刺客抓住。” 只是没有人发现在大家慌乱之际,泠冉溪和慕容儇那一抹对笑的双眸,看来,好戏已经拉开帷幕。 储秀殿 赵雯虽然愤恨那剑没有伤了慕容儇,但是能伤了泠冉溪,自己也算是有些收获,听着丫鬟报告说现在的未央殿已经乱作一团,自己的嘴角就微微上扬。 “娘娘,我们买通的太医说,泠姑娘的脸怕是凶多吉少了。” 赵雯冷笑道:“好。虽然不是慕容儇,但是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轮到她的。” “娘娘,皇上和王爷已经回宫了,谴走了所有太医,您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赵雯笑道:“阴谋?怎么可能,伤了就是伤了,还能作假不成吗?那些刺杀的人呢?” “回娘娘,已经自尽了。” “好,这次我就替黛贵妃和曲容华出这口气,后宫还有谁敢小看我?” 只是,真的能这么简单吗? 未央殿 泠冉溪摸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笑道:“浩晨,你看儇儿的易容术连太医都骗过了呢。” 楚浩晨揽着爱妻道:“你知不知道,要是昊天不和我说这是一场戏,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赵雯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慕容儇笑道:“以我的武功怎么可能让那几个无名小卒伤了呢?不过泠姐姐的戏演得可真不错。” 楚昊天也揽着爱妻道:“那下一步怎么办呢?” 慕容儇浅笑道:“我的泠姐姐受了伤,不彻查岂不是不是我的脾气?而这次我倒要看看赵雯能得意多久。” 楚昊天和楚浩晨相视一笑,这两个帝都二娇还真是让他们刮目相看。 第四十三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暮雨夜路谁沧桑 帝都沈府 沈别情看着手中的密函,眉头紧皱,一旁的楚浩晨轻声道:“别情,我想你该回去看看儇儿了。” 沈别情笑道:“你确定是无义庄所为吗?” 楚浩晨一愣继而道:“听风小筑自是不会有错,赵雯那么做还不是有了苏幕遮的支持,她一个深宫女子哪有那样的高手相伴呢?” 沈别情邪魅的笑道:“如果无义庄伤了王妃,你会怎么做?” 楚浩晨冷冷道:“自是碎尸万段……不过我不会让冉溪受伤的。” 沈别情点点头道:“恩,告诉昊天,我会在暗中帮助你们,但是关于苏幕遮和御封忆的身世秘密还要从长计议,要做到万无一失。” 楚浩晨应下,寒暄几句,便也告辞。 望着满园的梨花,沈别情手中的密函已被碾碎。 儇儿,这条路如果是你认定的幸福,那么我沈别情倾注一切为你守护这份幸福。 未央殿 楚韵棠看着泠冉溪溃烂的伤口,笑道:“娘,干娘的易容术真的很厉害啊。” 慕容儇摸了摸楚韵棠的头道:“棠儿你要好好照顾你娘,既然要演戏,这戏就得逼真一些。” 楚辰歌点点头道:“那么下面我们该怎么做呢?这次赵雯没有伤到母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慕容儇浅笑道:“赵雯一定已经在想下一个办法了……用毒?应该是了……要用毒无义庄又没有上乘的毒药,那么……” 楚辰梨笑道:“母妃是说她会找流箫阁?” 云澄曦微微一愣道:“那样岂不是更麻烦了,流箫阁的毒从来都是只有毒药没有解药的,既然要瓮中捉鳖,事后如何解毒啊?”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流箫阁其实是月飒的分支,月飒知道是什么吗?” 云若锦点点头道:“是皇族的暗卫,这么说流箫阁的阁主是我们的人?” 楚辰歌轻笑道:“说来我也算是流箫阁的第三任阁主吧。” 这句话连慕容儇的目光也被吸引了,开口问道:“你是说沈别情把流箫阁让给了你?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 楚辰梨淡笑道:“这事日后再说,现在恐怕赵雯的密函要送到流箫阁了,哥,这次看你的了。” 泠冉溪拉了拉慕容儇的衣袖道:“儇儿你就别担心了,不如就让他们历练一下啊。” 慕容儇嗔怪道:“姐姐你这样会把他们宠坏的,这么大的事情,赵雯一定会在所有的餐食中下毒的,万一一个疏忽……” 泠冉溪忙道:“这几个孩子有多大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该自己处理一些事情了,辰歌可是未来的皇储,儇儿不也是这么小就经历了惊天动地吗?” 慕容儇只好点头,这一次有些隐隐的担心,一切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只是当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预想中进行的时候,千年前的预言却悄悄醒来,这会是新的灾难,还是一场有惊无险的玩笑? 爱情能否抵得过神的咒语和修罗的利剑? 落星殿 这个在皇宫中一直被人遗忘的宫殿,却在今晨厚重的门被推开之际,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太监急忙禀报楚昊天,哪里还顾及正是早朝时分。 太监轻声耳语道:“皇上,祈月老人出关了。” 楚昊天皱紧眉头,从王朝创建伊始,就存在这个更落星殿,也存在这个祈月老人,但是除了开国皇帝以外,无人见过这位老人,渐渐地被人遗忘。只是传说他守护着中州大陆的灵魂,可是只是传说,况且作为皇家的禁地,即便是现任皇帝都无权进入这里,除非,这里自动开启。 屏退大臣,楚昊天派人通知了慕容儇便急忙赶往落星殿。 没想到慕容儇比自己早来一步,看着开启的大门,也是一脸的犹豫,人间龙凤也有踌躇的时候。 一个苍老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皇上和贵妃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呢?” 楚昊天和慕容儇对望一眼屏退左右进了大殿,随后便是沉重的门缓缓关上。 大殿佛龛后走出一个白发苍苍,古道仙风的老者,一袭白衣,想来便是传说中的祈月老人了,慕容儇微微福身道:“老者有何赐教?” 祈月老人看着慕容儇微微点点头道:“凤,无需多礼。” 慕容儇一惊疑惑道:“小女乃慕容儇。” 祈月老人笑道:“茜凤,儇凤本就是神的女儿,只是你的姐姐有了自己的幸福,归了神殿,你还需要些磨难……只是你会永远守护人间。” 楚昊天微微一愣道:“磨难?您是说儇儿有可能离开我?”祈月老人听着楚昊天急切的声音,自是没有忽略那句不是“朕”而是“我”。 祈月老人道:“这场磨难不可避免,有关整个中州的存亡,得凤者得天下,如果能避过此劫,日后便是无尽的铅华盛世。” 慕容儇轻笑道:“能让祈月老人放心不下的定不会是凡人,能否请您说明白些?” “无义庄已近找到了魔殿,正想尽一切办法唤醒沉睡的魔——雾落。”祈月老人又道:“我并不知无义庄怎么会提前知道这段前世千年的恩怨,只是待我发现,他们已经先你们一步,所以今日出关,是来唤醒凤前世的记忆的。” 慕容儇隐约觉得事情没有当初想的那么简单,点点头道:“只要不会带来生灵涂炭的战争,无妨。” 楚昊天却紧紧握住慕容儇不放,祈月老人一笑道:“龙帝,不必紧张,磨难需你和凤一同化解,我不会伤害凤的。” 看着楚昊天轻轻松手,祈月老人从袖中取出一面明镜,嘴中轻念咒语,明镜显像。 千年前,万物由神掌控,神的力量来源于龙,龙又生九子,守护着该守护的一切。 万物拥有极善,必有与之反抗的邪恶,善恶较量一触即发。 而万恶来源于魔,战争的缘由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雾落曾发过重誓:“我可以为你夺天下,更不会在意一手毁了它。”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神的小女儿,慕容儇看着镜中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女子,但是更多了一份说不出来的气质和骄傲,那便是神的灵魂吧。 然而,最后竟然是女子亲手封印了雾落,只是在雾落失去意识前,女子轻声道:“前生已然错过,来世的纠缠不过是错上加错罢了。” 雾落却为这个绝情的女子倾覆所有的力量下了咒语:“我已经等了千年,再一个千年又何妨?不过我会让你知道千年后的今日,就是我雾落毁灭一切的日子……得不到你,就是泯灭你的光华我也在所不惜。” 镜像消失,徒留三人沉默…… 第四十四章 指剑笑问天之涯,千年轮回终是殇 落星殿 祈月老人微咳打破沉默:“凤,雾落的相貌你可记起?”虽然镜像中有雾落,可是一直戴着面具的他,除了千年前儇凤看过他的真面目外,甚至连神和龙都不曾窥探。 慕容儇微微皱眉道:“很熟悉……” 祈月老人叹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无义庄唤醒的只是雾落邪恶的灵魂,其实雾落的转世早已在人间。” 楚昊天问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祈月老人再次拿出明镜,显像却是一身金色战袍的楚昊天,他身边的女子也是一身戎装,那弃江山只为倾城一笑的女子,正是慕容儇,只见镜像中的楚昊天执手慕容儇对广袤无垠的中州宣誓:“今起誓,吸日月之精华,纳百川之力量,九龙化身,神之祈祷,尘焰执凤,必给苍生一个旖旎天下。” 慕容儇莞尔一笑道:“原来千年前你就是我的良人啊。” 楚昊天微微一笑道:“原来前生我竟是拥有龙的力量,神的权利的战神尘焰。这个身份自是配的上你啊。” 慕容儇转而看向祈月老人道:“那么下面呢我们该怎么办?” 祈月老人面色微微凝重道:“神降龙珠于世,化为凡人,共六,环绕龙凤之身。” 慕容儇疑惑道:“在我和昊天身边?” 祈月老人点头道:“这个不妨告诉你们。”递了一张宣纸过去又道:“让他们立即前往昆仑之巅紫禁山,山顶的灵洞里有可以消灭雾落的碾情杖。” 楚昊天接过宣纸,只见六个如此熟悉的名字: 楚辰梨,楚辰歌,云澄曦,云若锦,贺兰子墨,楚韵棠 慕容儇又道:“这样说来,这六个孩子也拥有神赋予的能力?” 祈月老人摇摇头道:“他们只有开启灵洞的能力,剩下的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如果没猜错下一对龙凤也在其中,凤,要知道……幸福之前是无尽的折磨和深渊。” 楚昊天接道:“那么我和儇儿是要去找出谁是雾落的转世吗?” 祈月老人不置可否的答道:“不用去找,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而且这个人有可能是你们最不愿伤害的人,只是终究都是有因有果终成错啊……这些时日你们脑中关于前世的记忆会逐渐修复,当下必须马上把无义庄的事情解决,凤也不要顾及太多了,半月后处理好一切再来找我,那个时候将真正是一场空前激烈的战争。” 慕容儇和楚昊天见老人不再多说什么,便起身告退,在出殿之前,却听老人呢喃道:“一切果然都是天注定的……千年前改变不了,千年后又何必再执着?” 慕容儇眼前又浮现出雾落的身影,他真的那么爱儇凤吗?即便是亲手封印了他,在面具下面,慕容儇还是能看到他对儇凤无尽的宠溺,丝毫没有怨恨,那是种什么样的爱?即便心爱的人要毁了他,他也只是甘愿被毁灭吗? 这样的爱太可怕,一旦卷土重来,不是任何一个能承受的起的,还有雾落最后的咒语。 得不到儇凤就是泯灭她的光华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吗? 即便再无倾国倾城的笑颜,即便再无绝世无双的幸福,他也在所不惜吗?不能生相守,也要同死去…… 随着儇凤的记忆逐渐清晰,慕容儇清楚的感觉到儇凤当初的感受。 冷血的面对雾落,却还是不忍,只是这一丝不忍,却会造成了千年后的灾难。 什么是对错?什么又是真的爱情? 得到还是放手? 既然千年前我没有执着,那么千年后我会正视自己的选择,我慕容儇并不介意把自己的幸福和苍生的安危建筑在你的完结上。 只是雾落,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谢谢你。 谢谢你的爱,可惜生生世世无论多少轮回我们终究不会在一起…… 未央殿 慕容儇依偎在楚昊天的怀中,只一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不能忘记的前生,那些咒语要在今生实现…… 这一次,慕容儇再没有自信能够全身而退这场浩劫。 “儇儿,如果雾落真的复活……”楚昊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容儇打断。 “不管你是前生的尘焰,还是今生的昊天,你都是儇凤和慕容儇生生世世的挚爱,没有如果,即便真的不能全身而退,儇儿岂能苟活于世?必是同去同归的。” 楚昊天吻着慕容儇的发髻道:“我的傻儇儿,只要你能幸福,我何尝不是倾尽所有呢?” 慕容儇将头埋在楚昊天怀中道:“没有你,怎会有我的幸福?龙帝哪有不求生先求死的呢?我慕容儇的男人岂是等闲。” 楚昊天在慕容儇耳边轻语道:“儇儿,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也会努力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给你幸福……明天,就把我们该了解的做个开始吧。” 慕容儇点点头,只是……我们又有多少个明天呢? 雾落,若你真的爱我,为何不放过我? 无义庄 潘铭冷笑道:“慕容儇还是没有料到赵雯只是个幌子,真的能置她于死地的是魔之修罗。如今雾落沉睡的记忆已经一点点苏醒,楚昊天你们终究斗不过我。” 苏幕遮微微皱眉道:“庄主,您是怎么找到封印的地方的?” 潘铭自大的笑道:“这很容易,我答应鬼佬用自己的身体替他练嗜血神功。” 苏幕遮虽不解为什么鬼佬又会出现,疑惑道:“鬼佬当初已经被上一届武林盟主打败,元气大伤险些丧命,如今找到庄主,事情实在有些蹊跷。” 潘铭不以为然道:“他现在正是因为元气大伤,所以无法练嗜血神功,所以有求于我,都知道嗜血神功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生不如死,所以除了我敢冒这个险外,世上再无其他,鬼佬不就是想找武林盟主报仇吗?正好借他可以除掉萧羽陌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苏幕遮还想说什么,被古月黎打断道:“属下听说破解雾落的方法在昆仑,想来慕容儇他们一定会派人前往,不如属下带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潘铭点点头道:“这件事就教给你办了,不要让本庄主失望。” 古月黎横了苏幕遮一眼笑道:“属下定不辜负庄主的厚望。” 哼,我看你们还拿什么和我斗…… 开始,结束,上天的安排从来没有偏离轨迹,只是太过平静的日子上天也嫉妒吗? 如果不能再携手,那么我不惜毁了整个世界…… 用血和屠杀祭奠死去的爱情。 第四十五章 谁家琵琶拨心弦,水帘云雾叹明天 未央殿梨园 云若锦喝着茶,轻轻靠在楚辰歌肩头说道:“想不到赵雯这个女人这么毒辣,上次见到她,原以为她只是泼辣嚣张,没想到骨子里那么坏。” 楚韵棠轻笑:“莫说她这次没有伤到我娘,若真的伤到了,我想,我爹肯定会把她碎尸万段,不过……”看了一眼楚辰梨:“梨儿,干娘的易容术真是厉害,别说骗过了所有太医,连我看见我娘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呢。” 楚辰梨笑道:“我想赵雯最近是不会有什么动静了,后宫稍微可以安静一点,不过,她的没有动静也太过诡异了,一连几天没见着她了,难免让人怀疑储秀殿有问题。” 楚辰歌说道:“更诡异的是赵雯的妹妹赵雅,两姐妹素来不合,如果说赵雯的明着玩阴谋诡计,那赵雅就是躲在暗处了,让人防不胜防。” 云若锦疑惑道:“那赵雯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楚辰歌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赵雯的目标是母妃,她当然还会找机会下手,我们只要等着就行,她还不知道淩姑姑的伤是假的。” 这时,慕容儇走过来:“你们几个暂时不要管赵雯怎样了,先到内堂来,我有话跟你们几个说。” 西域 鬼谷 柳飞絮怔怔地看着窗外,有些失神,江逾浪站在她身后,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柳飞絮是到底也是个死心眼的姑娘,一旦认定的东西不会改变,在她心里,没有谁可以替代云瑾殇的位置,即便他已成亲,有了一双儿女……自己的女儿几年来从不论及婚嫁,他明白,都是为了云瑾殇…… “絮儿……”在她身后轻轻唤道。 柳飞絮一愣,不知道江逾浪已站在自己身后:“爹……我……” 江逾浪说道:“爹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放不下他,就去找他吧,爹知道,他在帝都……” 柳飞絮忙说:“爹,我不是放不下他。我只是担心,虽然过了那么多年,但我毕竟跟了潘铭四年,我很明白,他肯定会报复,狠狠的报复,我怕到时候……” 江逾浪笑道:“爹明白,你去吧,记得回来就好……” 转眼看看窗外,秋天快到了,又是一个离别伤感的季节,又会有谁离开谁…… 未央殿梨园 贺兰子墨听慕容儇说完祈月老人的事,问道:“贵妃的意思是,我们六个人有开启昆仑之巅紫禁山的灵洞的能力?” 慕容儇点点头:“是,但你们只有开启灵洞的能力,其他的还要靠你们,山洞里有消灭雾落的碾情杖,只是前往紫禁山的路甚是凶险,还会路过几个异族,不过,如果你们真是龙珠转世,我想你们自会化险为夷。” 楚辰梨问道:“那母妃要我们何时动身?” 慕容儇想了想:“明日丑时你们就走,我想无义庄也一定知道了破解雾落的方法早昆仑,定也会派人前往,你们必须在他们之前到达紫禁山。” 楚辰歌道:“母妃放心,我们定会完成任务。” 慕容儇笑道:“虽然这一路并不好走,但你们六个人也经历过许多的风雨,所以母妃对你们有信心。” 储秀殿 “娘娘,听说,这几日三王妃的药都是莞贵妃或是三王爷亲自换的,而且每次都遣走所有人,连太医也没再看过一眼,奴婢担心……”侍女小心翼翼地说。 赵雯放下镜子:“怪了,按理说,伤的那么重,不是靠每天换药才能好的,也不让太医过来瞧瞧,或许真的有猫腻。” “那娘娘,我们该怎么办?”侍女慌了手脚。 赵雯摆摆手:“不要慌,明儿我就去未央殿看个究竟,这慕容儇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未央殿 慕容儇连夜让楚浩晨带着泠冉溪,楚孝炎去了铸剑山庄,她知道即便这场赌注最后自己没有赢,那么她也决不允许爱自己的人受伤,雾落,你终究还是不明白的。 赵雯缓缓步入正殿,没想到迎上的便是慕容儇坐在正殿喝茶的泰然自若,看见她来,只是淡淡说道:“以为你早会来看看呢,忍到今天可算是忍不住了吧。” 赵雯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慕容儇接着说道:“本宫没有时间陪你玩这个游戏了,纳兰薇和曲瑛的教训你难道忘了吗?就凭你的那几个把式能扳倒本宫吗?本宫不想杀你,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也不过是你父亲手中的筹码,无义庄手中的棋子罢了,给你两条路,第一回山西永远不要回来,第二……贵妃含笑,和睡着了一样,不会有任何痛苦的。”说着递了个瓶子给赵雯。 赵雯大笑道:“慕容儇你是逼我喝下这贵妃含笑……当年杨贵妃死的时候也有唐玄宗的爱的庇护,而我呢?慕容儇你太贪心,已经此般的你,为什么要把我们一个个逼上绝路?论相貌除了泠冉溪没人敢与你媲美;论家世放眼中州也是史无前例;论文采我们一个个也不及你;论武功恐怕不是举世无双,但也堪称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这些我赵雯自问样样比不过你,天下又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爱着你,爱过你,皇上对你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慕容儇就是因为你太完美,完美到女人见了都叹服,完美到我不得不和纳兰薇曲瑛一样想尽一切办法毁了你,即便我知道很可能是无尽的深渊,但是慕容儇你问问自己,如果没有你有多少女人会幸福。” 慕容儇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赵雯想说的是这些,这话也深深的回荡在慕容儇心间,说别人狠毒,难道自己的手腕就多么光明吗?正义和邪恶原本就只是世人心中的一个标准,可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去争取又有什么错呢? 难道错的都是自己? 正在出神当中,赵雯眼眸一冽,一把藏于水袖中的匕首直直向慕容儇刺去,口中呢喃道:“慕容儇,你去死吧,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就在慕容儇要回击时,赵雯却鲜血吐口,倒在慕容儇裙摆下。 而站在赵雯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楚昊天。楚昊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紧慕容儇道:“儇儿,你可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慕容儇微微说道:“也许赵雯说的对……” 楚昊天一吻落下道:“儇儿我不准你乱想,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 慕容儇眸中含泪道:“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果我没有了赵雯说的那些相貌家世……你是不是也不会这般……” 楚昊天宠溺地搂着慕容儇道:“你本来就谁也不是,你只是我楚昊天的妻子,千年前就注定了和你在一起,千年后也要携手与你看江山旖旎。” 慕容儇莞尔笑道:“昏君……” 楚昊天轻吻慕容儇的柔发道:“为你就是负了整个天下又如何。” 慕容儇甜甜一笑道:“你这般说可是比李隆基给杨玉环的诺言大很多呢,我可不想被灌上红颜祸水的雅名。” 楚昊天看着俏皮的慕容儇一笑道:“李隆基得到杨玉环多不光彩,你可是我楚昊天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贵妃,恐杨玉环看了也要羡煞某人。更何况李隆基因为是从自己儿子李瑁那里夺了女人,所以杨玉环一直没有封后,但是我的儇儿可将会是武戈朝的第一位皇后……也是唯一一位。” 慕容儇看着倒在地上的赵雯闭上双眸道:“为了你,为了往后,即便是负了天下也值得。” 生生世世的缘分,生生世世的命运。 吻下去,爱上你…… 第四十六章 踏雪寒梅香如故,灯火阑珊回眸处 帝都街市 楚浩晨和泠冉溪走进一家丝绸庄,老板见到他们殷情地摆出笑脸,赶忙过来招呼:“二位,想买些什么,我们这儿都是上好的丝绸。” 泠冉溪笑笑,掏出半块碧玉放在柜上,老板一见便神色凝重起来,打量了泠冉溪一会儿,便从柜下的暗格中也掏出半块碧玉,与泠冉溪的正好拼成一块,说道:“请二位随我而来。” 启动了暗格里的机关,整个后墙一分为二,墙后出现一条小道,两旁的蜡烛全部点燃,泠冉溪和楚浩晨跟在老板身后,穿过蜿蜒曲折的密道,到了一座府邸前,老板说了一句:“老庄主交给属下的使命完成了,二位请进吧。”说完便消失在月色中。 楚浩晨推开门走进去,看了看四周:“怎么没有人?”整个府邸没有一个人,却格外的安静整齐,丝毫不杂乱。 泠冉溪拉住他的手:“我们进去看看吧。” 走进大堂,赫然看见悬挂在中间的匾额上的三个字——剑气堂。两人一踏进大堂,大门自动关山,楚浩晨感觉到泠冉溪的慌张,安抚道:“不要怕。” 听见一声巨响,两人回头,看见身后出现一只神兽,盯着眼前两位“不速之客”:“来者何人,敢进铸剑山庄。” 泠冉溪淡笑,明白眼前的神兽是守护铸剑山庄的火麒麟,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铸剑山庄的规矩,见令如见庄主。” 火麒麟大笑:“铸剑山庄百年的规矩,只有男子方可担任山庄主人……”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难道你是……”看着泠冉溪的脸:“你是岩和子寒的女儿,冉枫的妹妹?” 泠冉溪点头:“是,神兽怎知我父母和兄长的名字。” “我在这铸剑山庄守护那么多年,泠家的事我都一清二楚,你父亲被害入狱,你哥哥受冤而死后,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铸剑山庄,想不到今天你到来了。”火麒麟和善起来。 “铸剑山庄是泠家几代人的心血,受皇室所用,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见过山庄主人真正的样貌,更不知道他们的背景;经铸剑山庄打磨的兵器,都堪称独一无二,也是也因为这样,铸剑山庄才会招来很多江湖帮派的觊觎,企图收归己用。但因铸剑山庄一向为皇室效劳,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你父亲被害。” 泠冉溪问:“那神兽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百年前的预言已渐渐应验,江湖上马上就会腥风血雨,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这不是泠家先祖所乐见的,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打造一对兵器,” 说着,火麒麟吐出一颗珠子,泠冉溪问:“这是什么?” 楚浩晨将其捡起,看见珠子泛着红光,就像鲜血的颜色:“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血灵珠’,用它打造的兵器将会是天下第一,只是没人会想到,它竟然会在火麒麟的体内。” 火麒麟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是,用它打造的兵器将会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你们……你们记住,若打造兵器失败,便……便毁了它,以……以免落入奸人之手,残害……苍生。”说完最后一句,火麒麟慢慢闭上眼睛。 “神兽!神兽!”泠冉溪喊道。 楚浩晨淡淡道:“神兽没有了血灵珠的庇护,也迅速衰老死亡,我们先走吧。” 泠冉溪点头,走出山庄,发现外面狂风大作,并伴着雷电:“浩晨,怎么突然变天了?” 楚浩晨看了看:“血灵珠重现江湖,势必会引来一阵争夺。” 重见天日,究竟是对……是错…… 无义庄 苏幕遮对潘铭说道:“庄主,血灵珠出现了。” 潘铭皱皱眉:“你确定?” 苏幕遮肯定地说:“属下确定,与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潘铭大笑:“好极了,等我练成神功,加上血灵珠,必定如虎添翼。” 苏幕遮问:“庄主的意思是,去夺取血灵珠。” 潘铭点头:“当然,”目光瞥到一旁:“易霖翰,你去,我想,以你和泠家的过去,你定会不负众望吧。” 易霖翰愣了愣:“是,庄主。” 苏幕遮冷笑一声:“你可记住,千万别心慈手软啊。” 易霖翰横了她一眼:“不用你管。”说完走出大堂。 一小卒前来禀报:“庄主,有人发现了柳飞絮来帝都了。” 潘铭说道:“去,把她‘请‘来,本庄主正想跟她爹叙叙旧,她来也是一样。” “是。”小卒退下。 魔之独白 本以为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夺了神的天下,然而还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沦陷了,儇凤……可是我还是喜欢那次偶然邂逅你告诉我的那个名字,绾儿。为伊绾青丝,那一刻你不是神的女儿,我不是魔的化身,那一刻你动过心吗? 再汇已是兵戎相见,没有忽略到你眼中的震惊,可是你还是收敛了一切,招招置我于死地。可是,我还是不能不爱你。 你的身边有了他,尘焰。那个神最喜爱的臣子,除了龙之九子外,最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男人。 我更恨了,恨如果当初我娘不是被神后陷害,我也会有尘焰拥有的一切,只是你的母亲为什么容忍不了我的母亲,就是因为神曾经倾心过我母亲吗?可是到死的那一刻,他还不是一样绝情。 可是我依然无法因为仇恨不爱你。 看着你依偎在尘焰的怀里,笑得那样甜,我的心有多痛,绾儿你知道吗? 可是你还是狠心的将我封印,我不服,你从来没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就这样把我否决,魔神的差距真的不能逾越吗? 想恨你,却化成更深的眷恋。 这千年,很漫长,但是我一直看着你过每一世,你的每一世都和尘焰很幸福,不管是平常百姓,还是商贾官宦,到如今的人中龙凤,我一直都在,只是千年后的今天,我越来越爱你,你却已将我淡忘。 可是不久不就要重新站在你面前了,如果这次还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会不惜毁了整个中州再毁了你。 绾儿,别逼我走到这一步好吗? 未央殿 躺在楚昊天怀中的慕容儇睡的极不踏实,嘴中呢喃道:“雾落……放过我们……对不起……可是……雾落……不能爱你。” 楚昊天看着佳人香汗津津,不禁心疼地唤道:“儇儿,儇儿……” 直到慕容儇从恶梦中惊醒,看着楚昊天轻轻趴在他怀中道:“我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感觉,雾落好像又活了,怎么办,怎么办?” 楚昊天搂紧慕容儇道:“有我在,同去同归。” 慕容儇点点头,心中却黯然。昊天,如果我们真的不能逃过这场浩劫,那么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要你幸福。 帝都沈府 沈别情同样坐在月下,有些痛苦的抱着头,仿佛有人强迫地要告诉他什么事情一样,模模糊糊,沈别情看到有儇儿的身影,难道她有危险吗? 殊不知,有一天,说过守护你的我,也有将利剑刺向你的那天。 但是,即便毁了自己我也不能伤害你。 其实,千年后,有些爱已经沉淀。 恨比爱更难让人忘却。 可是偏偏我舍不得你伤心。 如果有一天,我让你流泪,那么我会离开你,不留痕迹。 遇见你爱上你,已经是上天赐给我最大的际遇。 我要用生生世世守护你想要的和你的幸福。 我是你,最后的退路…… 第四十七章 千年已是万年怨,红尘滚滚叹笑颜 缘回千年——儇凤 从小就是被父王和母后以及姐姐宠爱的公主,年幼的我虽已倾国倾城,但还是难掩一丝妙龄的俏皮。父王不让我到处乱跑,可是我还是躲开了九个龙子哥哥,私自跑到父王还没有建好的中州大陆去玩。 在那里我遇见了他。 邪魅如斯的男人是我不曾见过的,他的邪魅仿佛是一种毒,是一种罂粟的诱惑,只是习惯了尘焰哥哥的霸气,看着眼前的绝美男子竟然没有了刚刚一瞬间的欣喜。 我问他:“这是神的领地,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只是笑着看着我道:“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一愣,不想告诉他我的身份,仿佛那样的身份会打破这一刻的美好,静静一笑道:“叫我绾儿吧,我是儇公主的侍女。” 他也回应了我一个笑容道:“我叫……彻。”那是母亲才会唤自己的乳名,彻儿,彻儿……可是母亲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我感觉到他眼中的一丝哀伤,轻语道:“阿彻,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他一愣,应该是听到我的那一声“阿彻”吧,低下头道:“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对了……你是儇公主的侍女,你应该知道一个叫清雪的女人吧?” 我点点头道:“是啊,月华宫的雪妃,虽然还没有册封,但是是神界除母……神后外第二尊贵的女子了吧。”我倒是一点也不在乎父王娶别的女人,前提是这个女人不能破坏我原有的幸福。 他的眸中充满了欣喜道:“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我警觉道:“她是你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雪妃?” 他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事情要问她而已,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听着他的慌张我笑道:“坏人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坏人的呢,不过帮你也可以,只是你日后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点头道:“别说一个,百个都没有问题。” 我欣然地带他悄悄进了神界的后宫,月华宫虽还是第一次来,但是这条路我自是不会陌生。 我笑了笑道:“你进去吧,只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也知道我是等公主小憩时跑出来的,公主找不到我要责罚了。” 他点点头道:“恩,放心。” 半个时辰后我在侧殿等他,只是从里面出来的他,没有了刚才的稚气,眉头紧锁,看见我只是冷冷问道:“绾儿,如果有一天没有了神界,你会不会跟我离开?” 我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 他恢复了原先的温柔,但是那温柔再也不清澈,道:“因为阿彻爱上绾儿了,阿彻不想绾儿受到伤害。” 我感觉出他的迷恋忙道:“公主该找我了,我先带你出去吧。” 离开神界的一霎那,他轻轻拥住我道:“绾儿,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才缓缓回过神来,这个男人真的有些可怕,那种霸道,为什么就像带血的刀子,那种爱太伤人。 只是我仍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二次见面竟是几年后的战场。 他说他叫雾落,他是魔之修罗。 他说雪妃是他的母亲,是父王害死了他的父亲,而母后容不下雪妃,也将她秘密处死。 只是现在我才回想起几年前他从月华宫走出来的神态,那种仇恨的火焰,竟被年幼的我忽略。 只是这次他还是温柔地对我说:“绾儿,我永远是你的阿彻。” 可是雾落,几年前的阿彻还是阿彻,绾儿还是绾儿,如今你是魔,我是神,我要守护的终究是你要毁灭的。 我是倔强的,执意喊他雾落,也告诉他我叫儇,我是神的小女儿。 而他还是笑道:“不管你是绾儿,还是儇,你永远是雾落和阿彻要爱的女人,是神又如何?我不在乎。” 我冷笑道:“可是我在乎……我们都撒了谎不是吗?你或许是绾儿的阿彻,却永远不会是儇的雾落。” 他愣住了却还是笑道:“没关系我能等,等儇凤成为我魔皇的妻子。” 我不再看他,只是握紧尘焰的手道:“我爱的是尘焰哥哥,今生是,生生世世都是。” 他看向尘焰又看向我道:“绾儿,我说过我会等,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我不愿再与他多说,只是笑着在手中幻化出一张结,道:“雾落,收起你的野心,我要让你沉睡。” 雾落轻轻闭上眼,没有任何反抗道:“只要绾儿喜欢,睡上千年又如何?” 我愣住了,但手上还是将他和他的魔妖们一同封印。 当阳光再次普照天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有点虚脱,尘焰轻轻将我搂在怀里道:“你还是心软了。” 我无奈道:“是啊,明明可以将他除掉,可是还是愿意相信千年能让他的仇恨慢慢消减。” 尘焰亲吻着我的发丝道:“只要是儇儿喜欢的,我都会陪你。即便倾覆天下,也在所不惜。” 沉浸在幸福中的人,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幸福有些脆弱,这幸福中拥有很多人的痛苦。 未央殿 慕容儇找回了所有关于前世的记忆,虽然有些断续,但是她能确定的是,千年前千年后的雾落,都是深爱着自己。只是自己却注定和尘焰有缠绕生生世世的缘分。 雾落今生的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的邪魅,你的话语,你的柔情让我冥冥之中感觉熟悉,你会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如果,只有我才能让你化解母后和父王对你造成的伤害,那么我真的能放下幸福,和你走吗? 为什么要逼我?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能放手…… 不要让我恨你,我真的不想恨你。阿彻,为什么一切都回不去了呢? 还是当初不该是我偷下神界,这样就不会与你相遇。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去月华宫。 如果不是我…… 赎罪,可是为什么我舍不得?和尘焰来之不易的幸福,虽然每一世都有好的结局,可是每一世的我们幸福的路走的总是那么崎岖。 今世亦然,我以为我要赢了,我以为我可以一直陪伴他的时候,为什么你要宣判了我们的前生? 雾落,我是不愿意伤害你的。 可是,一切又都是谁害了谁? 命运,是安排好了一切,还是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第四十八章 难懂吴侬俏佳人,此番回忆是谁真 未央殿内殿 泠冉溪看着一旁怔怔出神的慕容儇,从铸剑山庄回来就见她魂不守舍,内心一阵担忧,不由轻唤道:“儇儿……儇儿……” 慕容儇回过神来:“啊?姐姐,什么事?” 泠冉溪担心道:“儇儿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容儇想了想说道:“卿芫,你先带他们下去,记住把门关上。”卿芫点头,带着大殿内的下人离开了未央殿,并关上大门。 泠冉溪疑惑道:“儇儿你怎么了?什么事那么神秘?” 慕容儇淡淡道:“姐姐应该已经知道祈月老人的事了吧?” 泠冉溪点头:“知道啊,浩晨跟我说了,怎么?” 慕容儇疲惫地闭了闭眼:“祈月老人告诉我有关前世的种种和即将复苏的雾落。” 泠冉溪制止了她后面的话,安抚道:“儇儿,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放心……” 慕容儇不安地说:“但我还是很怕,这场战争一触即发……” 泠冉溪拉住她的手:“儇儿你想说什么?” “我要姐姐回铸剑山庄。”慕容儇莞尔:“话说回来姐姐前阵子去了铸剑山庄,有什么收获?” 泠冉溪这才记起:“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我去了我家的铸剑山庄,也遇见了那只一直守护铸剑山庄的火麒麟,原来我家的先祖也预感到江湖即将会腥风血雨,所以留下了这个,”泠冉溪掏出一个锦盒,将其打开,里面在正是那天从铸剑山庄带回来的血灵珠,盒子一打开,血灵珠泛出的红光映得整个屋子鲜红,“这是火麒麟交给我的,说,用这个可以打造一对兵器。” 慕容儇拿起珠子看了看:“这可是传说中的血灵珠啊,几百年前曾经被各大门派争夺过,后来却没了踪迹,连我师傅都没见过,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想不到,这血灵珠竟然在你家的铸剑山庄,怪不得,前几日,天气骤变,雷电交加,想必是因为这血灵珠重出江湖。” 泠冉溪点头:“是啊,浩晨也是这么说的。” 慕容儇把珠子放进盒子:“这血灵珠重见天日,势必会引来一番争斗,如果我没猜错,第一个来抢的应该就是无义庄,姐姐你要当心了。” 泠冉溪淡笑:“嗯,我知道。” 慕容儇又叮嘱了几句,看着泠冉溪离开,呢喃道:“姐姐,离开只是为了让你们能够躲避这场浩劫。” 骞山睦尘宫 萧羽陌看着来自帝都的飞鸽传书,嘴角一扬,身边的穆芷嫣问道:“怎么了?帝都那边出事了吗?”萧羽陌摇头:“没事,信上说,祈月老人出现了,说到雾落已渐渐复苏,辰歌他们几个原来是龙珠转世,已经前往昆仑之巅紫禁山去取消灭雾落的碾情杖,听风小筑打听到,潘铭答应鬼佬用他自己的身体在练嗜血神功。” 穆芷嫣问道:“鬼佬?不是被上一届武林盟主打败,后来再也没出现过吗?怎么会找上无义庄?” 萧羽陌冷笑:“无非是想报仇了,嗜血神功稍有不慎就会练的走火入魔,我倒要看看潘铭有多大能耐,”传来手下:“去请一下慕容公子,说我有事找他。” “是。”侍卫退下。 穆芷嫣坐到萧羽陌身边,笑嘻嘻道:“这几日我看紫伊那丫头一直和慕容无尘在一起,我看他们挺般配的。” 萧羽陌道:“芷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事。” 穆芷嫣一笑:“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我看他们的事也水到渠成了。” 何时能终结一切呢?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这一次,一失足,便是永远的遗憾…… 这个赌注,赌的是幸福。 慕容儇折了支曼珠沙华,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妖艳的花瓣,滴血的颜色,红的艳丽。楚辰歌一行已经出发前往西昆仑,自己也已得到消息泠冉溪他们在铸剑山庄一切都顺利,慕容儇轻轻一笑,自己要保护的人,一定不能受一点伤害。 只是她不明白,千年前为什么雪妃没有反抗就入了神殿后宫?她清楚的记忆中有雪妃火红礼袍下的娇羞,那不该是像雾落说的那番被逼入宫。真的又是神后把雪妃害死的吗?为什么在月华宫失火的那晚,神后急切的样子,不会是装出来的。 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看到的那样,那么原因无他就是雾落在说谎,可是如果是雾落说谎,神为什么不澄清呢?中间又有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隐情? 清雪,你真的也如雾落口中那般高雅不问世事吗?为什么记忆中的你,温婉中总带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慕容儇害怕,因为她知道如果那种感觉被证实,那么一切都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宫中的大小事宜都已处理妥当,慕容晴也被送到了避暑山庄,如果真的和雾落的那场战争无法避免,也许她还是有能力保全这些冥冥中要保护的人。 后宫依旧是华丽的,只是没有了勾心斗角。 原来任何的任何都比命重要,赵雯的死,没有人再敢来未央殿挑衅,甚至纷纷请辞回家乡探亲,慕容儇全部准奏,女人,特别是后宫中的女人,有的时候也是最可怜最可悲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哼,怕是连笑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朝堂之上,慕容儇也已稳住大局,对于落星殿从新开启的事情,只是避重就轻的掩饰过去,毕竟那样千年的恩怨,千年后的别人又如何懂得。 绾儿,绾儿…… 为什么千年前的自己,要告诉雾落这个名字呢?慕容儇记忆中根本没有千年前自己的小字中有绾。 可是那日在中州的初遇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呢? 绾儿,绾儿…… 就像一个梦蛊一样缠着慕容儇的思绪,这个名字好熟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记起,绾儿,绾儿……为伊绾青丝…… 月华宫,那日的半个时辰,雾落是不是见到了雪妃?如果见到了她又和他说了什么?出殿的那一刻的失魂落魄和仇恨,应该是清雪说了一些他不愿意相信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雪妃说的又是不是真的? 还有神帝和神后为什么可以容忍儇凤只是封印了雾落,要知道如果那个时候杀了他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祸端,神帝神后应该能预料到会有今天,可是为什么,当消息传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那种无奈仿佛带泪,他们对雾落也有不忍吗?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他们舍不得雾落? 不知不觉中慕容儇已走到落星殿,看着紧闭的殿门,心中疑惑又升,祈月老人又是什么身份呢?这个朝代的伊始他就在的话,想来也已经二百多年岁,他也是神吗?他是为了保护中州而来的吗? 中州真的会毁灭吗?如果真的能成功,此朝将生生不息又会真的实现吗? 不知何时楚昊天已经从后面环住慕容儇的纤腰,将头低低埋在她的香发中呢喃道:“儇儿还在为那些事情苦恼吗?” 慕容儇微闭有些干涩的双眼道:“还是有一堆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楚昊天微微叹道:“恩,随着尘焰的记忆慢慢恢复,有些事情我也想不明白,事情好似并不是雾落说的那般简单,只是为了报仇吗?” 慕容儇点点头道:“这也是我的疑惑,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头绪。” 楚昊天宠溺地轻吻着慕容儇道:“想不出就暂时不要想,好好休息,你看你这几天瘦了好多呢。” 慕容儇脸上微微一红道:“你也是呢,朝上又有不少大臣为难吧?” 楚昊天揽她入怀道:“有你在,就是下一刻死亡又有何惧?” 慕容儇苦笑道:“可是昊天,我想不管是儇凤还是慕容儇,都会尽自己所有保全尘焰和楚昊天的。” 楚昊天抱紧慕容儇道:“没有了你,独活还有什么意义?” “千年前或许没有,可是今天有了,我们的孩子离不开你。”慕容儇轻语道。 楚昊天摇摇头道:“任何人,即便是梨儿和辰歌都没有你在我心中重要,儇儿答应我好不好,如果不能共享旖旎,天涯海角生死与共。” 慕容儇将头埋在楚昊天怀中一行泪划过,道:“一句,足矣。此生,足矣。” 如果有一天,我们站在生死边缘,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面对死亡,那么我慕容儇祈求上苍又最后的力量消除尘焰亦或是楚昊天对我的所有记忆。忘记我从新开始。 如果能够侥幸活下来,那我慕容儇也会不惜一切守住这份幸福,守住这片旖旎江山。 可是,命运是否都已安排妥当,是不是一切没有回转的余地? 谁又掌控着命运?自己还是其他? 谁是谁的命中注定,有些浩劫是必须经历的吗?美好为什么总是要附加伤人的疼痛。 为什么在我要幸福的时候,幸福却离我越来越远? 为什么千年前我不舍得杀了你,而如今你却要毁了我? 为什么究竟是前世我欠你的,还是今生你的邪恶让我不能再拥有属于我的快乐? 为什么神的左手一挥现旖旎,右手一挥即沧海的魔力对我的未来却失效? 为什么一定要我选择共生或者同死? 为什么让我在这样的一世中面临这样的磨难? 前世今生我究竟还有些什么事情不明白?难道真的就这样等待吗?死亡的等待是多么的恐惧? 雾落,为什么你不愿意释怀? 还是我真的是欠你的情债该还? 我不要,能不能不要? 舍不得,如今却已无别的选择…… 第四十九章 梧桐印语花落叶,怎奈相思璧人间 慕容儇看着有些空荡的后宫,她不知道何时这里也会一片狼藉。中州的扩土真的要毁在自己当时的心软上吗?还有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 沈别情远远地看着梨花下的慕容儇,仿佛沾染了梨花的哀伤,眉间微皱,让沈别情心疼不已,几步上前道:“儇儿……” 慕容儇回眸笑道:“别情哥哥终于肯来见我了。” 沈别情叹道:“如果这次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会……” 慕容儇折了支梨花凑到鼻尖轻闻道:“别情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的这番痴情,让我冥冥之中有些熟悉,但又不是。” 沈别情自是听说了所有的事情缓缓道:“你是说雾落?” 慕容儇摇摇头道:“是阿彻。” 沈别情疑惑道:“阿彻是谁?” 慕容儇莞尔道:“阿彻就是雾落,但是雾落永远不会是阿彻。阿彻的温柔,阿彻的宠溺,阿彻的信任,阿彻对绾儿的爱,就像是别情哥哥对儇儿一样。如果别情哥哥是雾落,那么儇儿永远知道雾落永远不会是别情哥哥……你和阿彻的成全,是雾落永远体会不到的,又或者魔的占有终于占了上风。” 沈别情半响才道:“如果……如果我是雾落,儇儿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慕容儇浅笑道:“别情哥哥答应儇儿,不论如何都要尽量保全自己,因为儇儿不想任何人为我再受伤害,况且千年前正是我的心软才会酿成这样的祸端,千年后我又怎能让你们再受牵连?” 沈别情急切道:“那么优秀自信的儇儿,哪有不求生先求死的?” 慕容儇苦笑道:“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万全的把握,我害怕我怕失去现在的一切,归来我也是个患得患失的女人罢了,我一直在赢,也许只是输了一次,就会输了所有的幸福吧。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牺牲自己保全我要保护的所有,中州,亲人,朋友,还有昊天,所以别情哥哥答应我,替我……” 沈别情一拂袖道:“儇儿不可能,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有什么以外不仅是昊天,我也会……不管入天庭还是下地狱,我永远是你的退路。” 慕容儇轻轻地下头,几缕青丝顺着耳畔滑落,再次扬起头时,阳光下清晰地映出一道泪痕,很浅很浅,呢喃道:“别情哥哥你这般对我……”后面一句慕容儇终是没有办法说出口,如果你是雾落,你要我怎么办?我怎么可能亲手将利剑刺入你的心中?已经伤你这般深的我,要用几世才能偿还这样的恩情? 以为一直骗自己,就能不用面对,没想到这一天终究是来了。别情哥哥,你可知道我最不愿伤害的就是你? 梨花瓣上晶莹的泪珠,那般夺目,沈别情轻轻闭目,心念,儇儿此生有你这几滴泪就足够了,我怎会允许你受到伤害?我会替你毁了他,即便那个人是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只是儇儿,下一相遇能不能给我同样爱你的机会? 刺眼的阳光,洒下两串落寞的背影…… 快马加鞭的跋涉千里,已经到了西昆仑山脚下的最后一个小镇,楚辰歌看了看天气道:“今晚就在此住宿一宿,明天上昆仑。” 楚辰梨点点头,吩咐小二哥给马喂料,随一行人走近旅店,饭间楚韵棠忍不住道:“这一路也太过平静了,无义庄难道真的打算上了昆仑再动手?” 云澄曦笑着给楚韵棠夹菜又道:“真的到了昆仑他们哪里还是我们的对手?” 云若锦看向楚辰歌道:“那么今晚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咯。” 贺兰子墨细心地紧了紧楚辰梨身上的狐裘道:“等,等他们出手。” 云澄曦点点头道:“应该就是今晚了……” 夜色越来越浓,窗外稀稀落落的婆娑声,还有隐隐打更人没有起伏的困倦声,三间上房中的男女睡意正浓,只听“叮”的一声,刚刚还在熟睡的几人瞬间起身,抽剑与隐隐黑色的人影打斗,几番回合下来,黑衣人明显败了下来,楚辰歌看着为首的黑衣人道:“古月黎古大小姐亲自到访,看来无义庄真的很重视碾情杖。” 古月黎所幸摘下面帷,冷笑道:“你们以为无义庄只有这两下子吗?” 楚辰梨笑道:“当然不会啊,不过你恐怕也忘了,我可是用毒解毒的高手,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毒药,是不是有点自取其辱?” 古月黎一愣:“你……哼,没关系易公子马上会带人赶来的。” 楚韵棠冷笑道:“就无义庄的三脚猫功夫能对付我们吗?” 易霖翰此时已经赶到,看着楚韵棠出众的相貌道:“你果真和你母亲很像,想来你也该尊称我一声表舅。” 楚韵棠轻笑道:“你脸皮真的够厚的,我娘心善不愿与你为难,可不代表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要知道我不单单是泠冉溪的女儿,我还是堂堂三王爷的女儿,以我爹的性情,岂会容你这般?” 易霖翰大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不过你们马上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云澄曦看着古月黎笑道:“古大小姐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吧?,你害棠儿受了那么多伤害,在下可是不能怠慢你呢。” 古月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云澄曦明明脸上是笑,为什么却让自己有一种摄人的杀气袭来? 还没有等无义庄有所回神,楚辰梨水袖中剑已出鞘,几招之下挡在易霖翰和古月黎前面的杀手就已解决,看着这不容小觑的功夫和剑法,易霖翰给古月黎使了个眼色,只是一瞬间白雾四起,待到一切恢复,无义庄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楚辰歌倒是笑道:“这样也好就一起上昆仑吧,不用我们动手,他们照样死。” 楚辰梨莞尔道:“那么就让灵洞成为他们的坟墓吧。” 无义庄分舵 苏幕遮看着一脸疲倦的手下和吃了败仗的古月黎和易霖翰笑道:“我早就说过你们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能赢?” 看了看天色又道:“养精蓄锐,明夜启程上昆仑。” 古月黎疑惑道:“乘着今夜不更好?” 苏幕遮微眯双眼道:“你懂什么?没有这六个人就是我们先到了也进不了灵洞,况且灵洞周围的九阴八卦阵我们是破解不了的,不如坐收渔翁之利,等他们拿到碾情杖,我们再动手,到时候岂不是一举两得?” 易霖翰微微点头,只是隐隐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从刚才动手的情况来看,可能除了苏幕遮外,自己和古月黎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不用说那些杀手了。 夜色,浓郁…… 第五十章 十里长亭逍遥叹,百里西湖月一轮 北郊——铸剑山庄 泠冉溪和楚浩晨回到铸剑山庄,楚浩晨不解:“冉溪,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已经拿到了血灵珠,那直接铸造兵器就行。” 泠冉溪关上大堂的大门,说道:“一般的铸剑师是没有办法的,这是我家的血灵珠,只有铸剑山庄的铸剑师才有办法。” 泠冉溪在庄主座椅下按动一个机关,座下的门板打开,露出层层的阶梯,两人顺着阶梯往下走,直至地下密室,一扇门轻轻的打开,里面坐着一老者,身旁有一个小童,老者慢慢回过头:“铸剑山庄的二小姐,哦不,现在已是庄主了,庄主来了,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楚浩晨看着他的脸,说道:“你是曾经为魔教所用的……刀狂?” 老者笑笑:“三王爷好眼力,没错,我就是刀狂,曾经为魔教卖命,可惜为教主铸成宝刀之后,教主竟然想除掉我,庄主不嫌我魔教出生,救我性命,我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再也不出铸剑山庄一步。” 泠冉溪问道:“那想必前辈也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了?” 刀狂说道:“前几日风云突变,阵阵雷声,血灵珠重见天日,今天你们来找我,是要我用这血灵珠来铸剑吧?” 泠冉溪把盒子放在桌上:“是的,火麒麟说这灵珠可以用来铸成一对刀剑,那就请前辈帮这个忙吧。” 刀狂点头:“你不说我也会,庄主对我的恩情,我也可以回报了,十日后的这个时辰,你们来拿刀。” 泠冉溪不解道:“这么快?” 楚浩晨却还没有等刀狂说些什么,就点头道:“那就多谢前辈了。”拉着一心疑惑的泠冉溪离开了。 无义庄 潘铭喝着美酒,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柳飞絮,笑道:“怎么?无萍,多年不见,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柳飞絮看了他一眼:“哼,把你烧成灰我都认识。” 潘铭放下酒杯:“也对,凭我和你爹的交情,你想不认识我都难啊,说真的,如果当初不是你爹横刀夺爱,你应该是我的女儿,我们还会很幸福的。” 柳飞絮朝他啐了一口:“呸,我爹和我娘是两情相悦,是你从中作梗。” 潘铭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现在最好不要惹恼我,你也算曾经是我的手下,跟了我几年,知道我的脾气,万一我一个不开心,你身边的人可就遭殃了,我记得你师兄还在帝都,我告诉你,以我现在的武功想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他当年毁了我的计划,我要他付出代价,你可不要冲动,做了后悔终生的事啊。” 柳飞絮横了他一眼:“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潘铭坐到她身边:“你跟你娘,还真是很像,虽然你曾自毁容颜,但丝毫没有盖住你的美,只不过你娘是柔弱的,你是刚强的,我潘铭阅女人无数,唯一让我心动的只有你娘,可惜她却负了我……” 柳飞絮颤栗:“你想怎样?” 潘铭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没有听说过,父债子还,你娘欠下的债,当然是由你来还了……” “无耻!” 潘铭一把抱起她:“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知道吗?” 痛苦地闭上眼,爹……对不起…… 昆仑山 楚辰歌一行已到了昆仑山:“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到紫禁山灵洞了。” 楚辰梨问道:“哥,你说昨天古月黎他们逃走了,那还会再来吗?” 云澄曦说:“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我们还是要小心点好。” 众人点点头,朝着紫禁山走去…… 楚辰梨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脚下嫣然一笑道:“九阴八卦阵。” 云若锦上前一步秀眉一皱道:“九阴八卦阵?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啊。” 楚辰梨解释道:“一般的阵法就是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九阴阵本身没有什么,但是创建它的人用八卦阵套九阴阵,把九阴阵几乎所有的漏洞都补全了,乍一看就是死阵。” 贺兰子墨接着说道:“九阴八卦阵,九九八十一条路,只有一条能够通往我们要去的灵洞,其他的路只有死……天罡北斗阵套在每一条死路之中,所以这九阴八卦阵可谓阵中阵,大家跟紧梨儿。” 楚辰梨莞尔一笑道:“好在因为是雪山,要不然这个阵法的创建者定会把九阳八卦阵也套用其中,恐怕那就是难上加难了,还好还好,这样我还是有七成把握的。” 每个人都不再说话,小心翼翼跟着楚辰梨的脚步,半响过后,楚辰梨提醒道:“第一阵——九鼎阵。”只见话音刚落九座大鼎绕四周分布,虚实并进。而这样的阵法显然难不倒楚辰梨,只见她利用五行相生之理,破了阵法,然而众人已然不敢掉以轻心。 楚韵棠忍不住问道:“梨儿你好厉害啊,这阵法看起来很难的样子。” 楚辰梨回笑道:“万物有因有果,有钢有柔,任何凡物都有与之相克之行,这些阵法不过是唬唬外行人,我担心的是最后一重的碧血九宫,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想好对策怎么才能破除。”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阵,楚辰歌淡淡问道:“想过用六合阵破碧血九宫吗?” 楚辰梨一愣脚下却没停道:“恩,碧血九宫好像没有弱点一样,一卦有解,另一卦又补全,六合阵的乾、坤、生、死、水、火六门恐怕难抵碧血九宫。以前在藏书阁倒是见过一种阵法叫虚无阵,只是目前还是没有想明白。” 云澄曦道:“也许是以无克有呢?” 楚辰歌也点点头道:“八卦阵其实正名为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但是不论八卦阵如何厉害,终究是实实存在的,既然万物都有与之相克的,那么有之相克为无,或许虚无阵就是这个意思。” 楚辰梨不再说什么,心中却思允着楚辰歌的话,或许真的是以无克有,有中有无,无中含有,有无是非,是非无有…… 什么又是真的存在,什么又是真的虚无呢? 第五十一章 天街雨润花娉婷,两情相悦却孤影 未央殿深夜 楚昊天看着一脸倦意的慕容儇放下手中的奏折道:“儇儿,你先睡吧,这些天太过劳累了。” 慕容儇还想开口说什么,终究是点点头,卿芫侍候慕容儇沐浴更衣过后,便进了内室,躺下来上锦帘,以为还会辗转反侧,没想到马上进入了梦乡。 梦中,慕容儇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 这次梦中出现的是华丽的宫宇,竟是金碧辉煌的“凤盈殿”,这个宫殿慕容儇记得,就是儇凤的寝殿。一个侍女看见慕容儇忙道:“儇公主您回来啦?神后娘娘在正殿等您呢。” 慕容儇一愣,难道自己的灵魂附着在儇凤的体内了吗?也不管其它,点点头跟着侍女进了正殿,正殿上座,一个衣着鲜丽,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正品着茗,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想来便是神后了,慕容儇微微福身道:“母后吉祥。” 神后微微额首,示意她坐下后才道:“盈盈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慕容儇这次真的愣住了,盈盈?难道是自己的乳名?凤盈殿就是这个意思吗?身体恢复?难道自己之前受了伤?还是生了病? 慕容儇眼帘微垂不想让神后看出自己眼中的不安,忙道:“不碍事了,劳母后费心了。” 神后点点头又道:“我听人说你今天去月华殿了?” 慕容儇心中又是一惊,难道这个时候正是儇凤送走雾落,回来的时候让神后撞了个正着?慕容儇平复了一下慌张的情绪马上道:“只是在门口的荷塘坐了坐没进去。”想来,儇凤只是在殿外等雾落,确实没有进殿。 神后正色道:“以后不要去月华殿了。” 慕容儇知道里面定有文章,换上一副撒娇的语气道:“母后,月华殿很漂亮的,听说雪妃也很美,盈盈为什么不能去啊?” 神后看了看周围屏退左右,才道:“盈盈,不是母后管束你严格,只是月华殿真的不是你能去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又道:“雪妃虽是你父王的妃子,但是这其中的缘由不是你一个女娃子能参透的,母后只是不希望你受伤害。” 慕容儇看着神后有些迷离的神情,估计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便也乖巧的说道:“盈盈知道了,不惹母后生气。”缕了缕思绪又道:“母后为什么宫中只有我和姐姐呢?难道没有皇子?” 神后神色有些悲悯道:“在你父皇还年轻的时候有个宠妾叫玺儿,后来玺儿也有了身孕,产下一子,只是孩子不多久就夭折了,玺儿也撒手人寰。想来彻儿也是可怜的孩子。” 慕容儇脸色一变,彻儿?阿彻?会有关系吗?问道:“彻儿就是玺小主生下的皇子吗?” 神后点点头道:“后来你父皇为了我废除了后宫,而我也只是生下了茜茜和你,这终究是个遗憾啊。” 慕容儇感觉思绪很乱,名字会是个巧合吗?难道雾落和玺小主的夭折皇子有什么牵连吗?在后宫上演过一种戏码就是狸猫换太子,会是自己这样猜测的吗?可是就算一切都说的通,那么雪妃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孩子换皇子呢? 就算雪妃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一个受宠的小主生产,神殿后宫肯定是戒备森严,这样的戏法怎么可能在神帝眼皮子底下进行呢? 慕容儇微微一笑道:“母后,你看我和姐姐那般优秀,巾帼不让须眉,您要不要自责了。” 神后慈爱的一笑道:“你啊,让我省点心。” 慕容儇几句话打发了神后,便招来侍女,有意无意的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以前玺小主住在哪个殿?” 侍女一愣怯怯答道:“公主,这个可不能乱说的,玺小主生前住的红袖殿现在可是禁地,没有神帝的命令,是不能随便闯进去的。” 慕容儇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下去吧,本公主要休息了,晚膳不用传了。”看着侍女依依退去,慕容儇很轻松地就离开了凤盈殿,在偌大的后宫中寻找红袖殿。 以为要花好半天的时间才能找到的红袖殿,不过一会慕容儇就发现了,殿外杂草丛生,但是整个红袖殿看起来还是干净整洁的,应该是有人来打扫吧。 四下望了望,竟然没有一个守卫,看来这个禁地内不是有特殊的物体阻拦就或者说这里闹鬼,只有这两个原因才能让这里没有说守卫依旧无人踏足。 神也怕鬼吗?还真是好笑,本就没有鬼,只是心中有鬼罢了。 莞尔一笑,轻工飞过外栏,小心翼翼进入红袖殿。抹了抹桌子,竟然没有一丝灰尘,果然是有人经常打扫,这个人会是谁呢?奉了谁的命令? 慕容儇心中疑惑更深,看着虽然不奢华但是也是淡然宁静的红袖殿,想来玺小主也是个生性宁静淡泊的女子吧。再往里走,慕容儇看到绣峰后挂着一个女子的婉约画像,女子虽不绝色,但是嘴角淡淡的笑,眼中有些隐约的伤怀,却莫名的惹人怜惜,画卷右下方蝇头小字:吾爱。 慕容儇猜想也许是神帝给玺小主做的画,这么说神帝是真的宠这个叫玺儿的女子了?可是为什么画中的女子有些许眼熟呢?还有那若有似无的悲凉和绝望。难道她不喜欢神帝?不过慕容儇也不能断定这个女子就是玺小主,可是挂在红袖殿的画像应该是属于玺小主的啊。疑惑袭来,慕容儇微微皱眉朝二楼走去,二楼显然是寝室,深红色的帷幔,有些低沉的压抑,慕容儇细细观察着陈列,想从中发现什么,然而除了慕容儇发现台上的首饰盒中全是流苏外再无其他,这才想起来殿门口种的植物不是其它正是流苏树,白色的小花远远看上去有些像梨花,近看又有些像菊。这个红袖殿的主人真的是爱流苏爱近骨子里了。 慕容儇一阵挫败,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貌,不禁低下头轻叹,而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有人站在身后,待慕容儇看仔细后竟是刚才画中的女子,猛然一惊…… 待到又有了知觉,才发现楚昊天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慕容儇环顾四周,没错,是未央殿的寝室,难道刚才就是一场梦? 楚昊天轻轻搂慕容儇入怀道:“儇儿是不是做恶梦了?” 慕容儇把梦中的际遇和楚昊天详细说了一遍,楚昊天皱眉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疑点更多了。” 慕容儇叹道:“那个女子很眼熟,仿佛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因为要努力记起什么,慕容儇感到头微微酸痛。 楚昊天心疼的轻语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你的身体最重要。” 慕容儇慢慢放下紧张点点头,渐渐沉入了梦想。 这一夜,无梦…… 第五十二章 镜花雪月也颜柔 古道长亭连短亭 慕容儇感觉很是疲惫,脑海中依然是那日梦中的画面,神后有些奇怪的话语,镜中的女人,画中的女人,玺小主死去的皇子。一切都是那般清晰,谜团也越来越重,慕容儇第一次感觉自己没有了自信,她有些害怕,患得患失,却又一步步踏入重重秘密,千年前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什么才是真相呢? 所幸躺在贵妃塌上小憩,渐渐入了梦乡。 而这一次的梦中,让慕容儇感觉是在阴森的地牢,还没等慕容儇明白所以然,一个灰袍俊美男子向慕容儇走来,单膝跪下道:“公主得罪了。” 慕容儇下意识的冷笑道:“何罪之有你倒是说给本公主听听。” 男子微微皱眉道:“臣这冥王殿确实不宜公主前来,公主您真的不能去看雾落。” 慕容儇心下一紧,这又是什么情况,怎么雾落会被抓进冥王殿?看了看眼前的人道:“冥王,你好歹也拿我当公主看,怎么?本公主要来看看要犯不行吗?” 冥王思索道:“公主这……” 慕容儇冷冷道:“还不带路?父皇怪下来有本公主担着,你怕什么。” 冥王一看无济于事只好有些懊恼地带慕容儇往无忧界走去,无忧界是关押要犯的地方,果然慕容儇看见雾落浑身是伤,身上还绑着千金的铁链。听见脚步声雾落抬起头,看见是慕容儇一脸惊讶道:“绾儿你怎么来了?” 冥王淡淡说道:“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说完带着属下到外面静候。 慕容儇隔着一个透明的结界道:“这是怎么回事?” 雾落苦笑道:“听说是红袖殿出事了,莫名其妙我就被抓来了。” 慕容儇眉头紧锁问道:“红袖殿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雾落笑着摇摇头道:“只是因为我身上有红袖殿流苏花的香气,这偌大的神殿,只有红袖殿有流苏树,所以不管我是谁,都要被抓进来的,说实话你怎么会知道是我被抓进来了?还有你怎么有资格来无忧界看我?” 慕容儇轻语道:“神殿都已经传遍了,要知道红袖殿可是禁地,这次是公主让我来的,公主很好奇你是怎么可以没受一点伤,就能够自由出入红袖殿,仿佛那些阴气重的结界对你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慕容儇自然而然的把问题又抛给了雾落。 雾落沉思了一下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进入红袖殿。” 慕容儇又道:“那你身上怎么会有流苏花的香气?” 雾落看着慕容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这是与生俱来的香气,仿佛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有了。”慕容儇忽然记得几次在梦中都听说玺小主也是个奇女子,身上有着消散不尽的流苏花香气,所以神帝也是很宠爱她,如果雾落身上的香气是与生俱来的话,那么他和玺小主是什么关系呢?难道…… 雾落看着慕容儇陷入沉思又道:“第二次见绾儿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过今天的绾儿看起来沉稳了许多。和上次有些不同了。” 慕容儇才回过神来马上道:“这次是替公主办事情当然不能马虎了。” 雾落正色道:“绾儿如果我能洗清罪名,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慕容儇一愣脸一红道:“我自幼跟着公主,公主待我如亲姐妹般,我曾发过誓要永远留在公主身边的。” 雾落有些愠色道:“难道她要嫁给战神你也要跟着陪嫁吗?” 慕容儇听出他口气的愤恨道:“阿彻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有些事情何必那么执着呢?我即使不随公主随嫁,也是不能嫁给你的。” 雾落有些着急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慕容儇摇摇头道:“不是,是你做的太好了,你的爱太沉重,虽然我不知道这份爱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但是这爱我真的无力承受,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对立的一天,我也希望你能够放手给我自由。” 雾落突然道:“绾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慕容儇叹道:“也许是知道结局了吧,有些东西是冥冥中注定的,阿彻你何必强求呢?” 雾落不再说什么,慕容儇准备离开,不过她还是心有不忍道:“好好活着吧,活着就有希望。” 慕容儇感觉到了雾落的低迷,但是她隐隐希望历史可以在梦中改变,如果走好每一步的话,是不是醒来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帝都街市 泠冉溪坐在从未央殿回来的马车上准备回砻逍王府,马车上的帘子被风吹起,看着帘外嬉闹的人群,发现一个女子从马车旁走过,泠冉溪没有在意,准备放下帘子,却想起这女子似乎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发现她脸上有一道若影若无的伤疤,是她,柳飞絮。 泠冉溪对车夫喊道:“停车,快。” 丫鬟疑惑道:“王妃有事吗?是不是 有什么留在宫里了?要不要让奴婢去拿……” 泠冉溪摆摆手:“你们留在这儿,我去去就来……”说完便下了马车,丫鬟不放心,便跟上前去。 泠冉溪小跑跟上柳飞絮,拉住她的胳膊,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刺骨,仿佛掉进冰窟一样:“柳姑娘……” 柳飞絮慢慢回过头,看见是泠冉溪,淡淡道:“是你?” 泠冉溪看着柳飞絮略显憔悴的脸,不免担心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怎么脸色那么差,”想到云瑾殇在叶府,说道:“瑾殇和婧媃都在叶府,我带你去,走吧……” 柳飞絮突然甩开她的手,浑身发抖道:“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见师兄,我不要让师兄看见我这个样子。”转身想逃走,却倒在地上。 泠冉溪顿时手足无措:“柳姑娘!柳姑娘!” 丫鬟走过来问:“王妃,我们还要回府吗?” 泠冉溪想了想:“还是先去宫里吧,今天的事先不要和王爷说。” 皇宫——未央殿 慕容儇从暖阁走出,轻轻拉上门,泠冉溪问道:“怎么样?她是不是受伤了?” 慕容儇摇摇头:“没有,大概太疲惫了,先让她好好休息吧,只是……” 泠冉溪紧张道:“只是什么?不是没受伤么?”想到见到她时的情形,和棠儿当时一样,不免问道:“难道她被……”给了慕容儇一个眼神。 慕容儇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泠冉溪吃惊的捂上嘴:“怪不得,怪不得她不愿意去见瑾殇……” 慕容儇叹气道:“是啊,以义兄的脾气,即便不爱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师妹,又是干爹的女儿,知道她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定会去报仇,潘铭最近在练功,义兄未必是他的对手,真要单打独斗,恐怕凶多吉少……” 泠冉溪朝门内看了看:“儇儿你确定是潘铭?” 慕容儇道:“飞絮的武功虽算不上绝顶,但也是出类拔萃,能制的住她的没有几个,除了潘铭,还有谁呢?” 泠冉溪问:“那现在怎么办?” 慕容儇想了想:“先让她留在宫里吧,以她的身体还是静养为好,姐姐你先回府吧,不然浩晨哥哥会担心的。” 泠冉溪走到门口,慕容儇叫住她:“姐姐,万一到了那天,浩晨哥哥势必会留下帮助昊天,那姐姐你呢?” 泠冉溪淡笑:“我和浩晨那么多年,早就密不可分,真到了那天,我也会留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万一,万一他有不测,儇儿,请你照顾炎儿……”说完走出未央殿。 慕容儇看着满园的梨花,莞尔一笑…… 天上人间,有你有我…… 砻逍王府——素铭轩 夜晚,泠冉溪坐在镜前梳着长发,楚浩晨从身后揽住她:“冉溪,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美……” 泠冉溪浅笑:“浩晨,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离不弃,好吗?” 楚浩晨用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傻丫头,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泠冉溪握住他的手:“你先答应我……” 楚浩晨吻了吻她的长发:“你若不离,我将不弃……” 泠冉溪靠在他怀里,今生……有你,足够。 第五十三章 路荒遗叹雪覆舟,多年烟雨无人懂 西昆仑 楚辰歌看着身后的九阴八卦阵,想了想对楚辰梨道:“梨儿,你能不能在九阴八卦阵上再附一个迷阵?” 楚辰梨折回楚辰歌身边道:“哥哥是怕无义庄的人吗?” 贺兰子墨轻轻搂住楚辰梨道:“如果单是在客栈的那些人的话,根本不用担心,我们该担心的是苏幕遮,这个女人很狠。” 云澄曦上前一步道:“不如就用雪吧,虚实实虚,想来要破也要费一番功夫。九阴八卦阵就够他们费心的了,说不定等我们拿到碾情杖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困九阴八卦阵了。” 楚韵棠点点头道:“恩,不过苏幕遮不会不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破阵吧?或许她会在山下埋伏也说不定。” 云若锦笑道:“如果在山下那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楚辰歌宠溺地刮了刮云若锦的翘鼻道:“你呀,早知道你会以我的名义动用流箫阁的暗卫。” 楚辰梨莞尔道:“那是啊,未来阁主夫人的话,他们敢不听吗?” 云若锦微嗔道:“梨儿姐姐你又笑人家。” 楚辰歌把云若锦搂入怀中道:“好了,不笑你了……不过我们还是快点近灵洞吧,碾情杖最重要。” 一行人点点头朝不远处的灵洞进发。 未央殿 慕容儇带着疑惑强迫自己入睡,她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不要和雾落针锋相对,千年前的不忍,千年后又怎会狠心伤害? 梦中…… 从冥界出来的慕容儇直奔月华宫,如今她是一定要忤逆神后的,这一切只有雪妃才能给她解答。月华宫的华丽让慕容儇不禁轻叹,神帝想是极其宠她吧?门前的宫女看见了慕容儇忙跪地道:“公主千岁。” 慕容儇笑笑道:“我是来看雪妃娘娘的,你去通报一声吧。” 宫女应道起身进殿,不多时又出来道:“公主请和奴婢来吧。” 慕容儇步入月华宫正殿,华丽中的华丽,珠光宝气闪烁其间,只是眼尖的慕容儇发现殿中的奇特,那就是多了一样不起眼的饰品——流苏。未来得及思虑,雪妃就笑吟吟地从内殿走出来道:“见过儇公主。”雪妃,一身牡丹长裙,华贵雍容,清丽的外貌因为浓妆艳抹的关系多了一份妖娆。 慕容儇笑道:“雪妃娘娘不必多礼,只是儇儿闲来无事,来找雪妃娘娘聊聊天罢了。” 雪妃对侍女道:“去沏茶,再拿些点心过来。”不多时茶已入杯,点心也精致的摆在桌上,雪妃屏退左右道:“想来公主是有事要说吧。” 慕容儇早就知道雪妃不是简单的角色心中暗笑,才道:“没什么事,只是想听听雪妃娘娘的家事。” 雪妃一愣,讪笑道:“清雪不过是丧夫的寡妇罢了,承蒙神帝抬爱。” 慕容儇绾儿笑道:“我听说雪妃曾经有一子?不知道……” 雪妃大惊慌忙道:“他已随他的父亲去了……” 慕容儇一脸惋惜道:“真可惜不然一定请父皇封他为将军,不知道雪妃娘娘可否带我参观一下这华丽的月华宫?” 见慕容儇话锋一转忙起身道:“当然可以,公主这边请。” 说是参观,慕容儇不过是留心两件事一个是流苏,一个便是雪妃身上的气味,没有流苏香的味道,如果雾落身上有,那么他母亲身上也应该有,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而是慕容儇发现不仅殿内装饰上有流苏的痕迹,就连雪妃身上也隐约有,不过不明显,像是刻意掩藏。而因为一前一后的关系,慕容儇依稀从雪妃裸露的脖颈处闻道一种奇怪的香气,不是胭脂水粉之香,而是一种欲盖弥彰的香气,慕容儇蹙眉,难道雪妃在隐藏什么吗? 慕容儇停住了脚步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去给母后请安了,叨扰雪妃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雪妃忙道:“公主特来看清雪,怎么会是叨扰呢?改日再去拜访。” 慕容儇笑着点点头,离开了月华宫。 而慕容儇则是朝红袖宫的方向去,如果整个神殿都知道雾落被捕那么雪妃一定也知道,可是问题是现在没人知道雾落的身份。 因为专心的在想问题,没有发现自己撞上了人,脚下没站稳,摔进那人的怀中,好熟悉的味道,头顶传来朗朗的笑声道:“儇儿还是这么不小心。” 慕容儇抬头正是楚昊天,不,应该说是尘焰,脸上一红道:“焰哥哥就会笑我。” 尘焰笑道:“是你自己走路不专心,这条路好像不是通往你的盈凤宫吧?” 慕容儇倒也不隐瞒道:“我想去红袖宫看看。” 尘焰眉头微皱道:“你去冥界的事情我没有禀报神帝,冥王自会守口如瓶,那么那日进入红袖殿的人不是那个男子而是你对不对?” 慕容儇点点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尘焰宠溺道:“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会不知道?答应我别再去了好吗?” 慕容儇固执的问:“那里有什么危险吗?还是你都知道。” 尘焰拗不过慕容儇,倒也无奈道:“玺小主的死很意外,根据冥王所说,玺小主是含冤而死,而具体什么冤查不出,也问不出。” 慕容儇倒也不吃惊道:“这事中蹊跷颇多,包括那个夭折的孩子。” 尘焰笑道:“无忧界的男子只是你的替死鬼罢了,神帝已经把这件事交由我处理,我会和冥王把他送出神殿的。” 慕容儇问道:“莫不是中州?” 尘焰点点头道:“神帝马上就要完成中州了,削去仙骨就是凡人了。” 轻倚在尘焰怀中,慕容儇轻轻闭上双眼,秀眉微皱,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梦回时分…… 慕容儇起身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心微微痛着,那份痛不是爱而是愧疚。 为什么过了千年这份爱还没有沉淀?为什么我已经忘记你却不选择失忆? 一直以为可以全身而退,一直以为一切都会结束,难道一定要做到无挂无爱吗?难道真的是关心则乱吗? 要保全我要保护的人真的很难吗? 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恨,究竟是怎么样的纠葛,才能缠绕千年,不曾毁灭? 第五十四章 沧海月明会有时,情仇爱恨相交织 皇宫——未央殿 泠冉溪看着满园渐渐凋零的梨花,叹了口气,说道:“柳姑娘现在还好吧?” 慕容儇点点头:“没事了,我让她休息着,义兄那边还是先别说,我怕他冲动。” 泠冉溪把玩着杯沿:“棠儿他们去了那么久,不知道怎么样了?” 慕容儇笑着:“放心吧姐姐,我接到梨儿的飞鸽传书,他们已经到了西昆仑,中途和无义庄交过一次手,不过都没事。” 泠冉溪松了口气:“那就好。” 慕容儇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姐姐上次去了铸剑山庄,那兵器完成了吗?” 泠冉溪点头:“完成了,是一对刀剑,听你上次说,祈月老人说过下一对龙凤就在那几个孩子里,我想,这兵器给他们用是最适合的吧。” 慕容儇莞尔:“也对,他们是龙珠转世嘛,身上有着神赋予的能力,我相信他们。” 无义庄 潘铭看着手中的信件,可以清楚地听见关节的声音,把信揉碎,扔在地上:“全是一群饭桶,连几个小毛孩都搞定不了,白养他们那么久了。” 送信的小卒说:“庄主,大小姐说,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会给庄主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潘铭啐了一口:“再个她一次机会,哼,我已经给了她无数次的机会,她一次满意的结果都没给我过,实在浪费时间,我看她也没什么价值了,交代下去,不管这次成功与否,她都得死。” 一旁的赵惜柔说道:“庄主,不如让我……” 潘铭正在气头上,斜眯着眼:“你不会想说,你去昆仑帮助他们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真到紧要关头,我看你势必会为了楚辰歌那小子倒戈相向,别当我是傻子,你现在最好给我乖乖待在无义庄,到你出手的时候,我会让你去的。” 赵惜柔明显被吓到,只能点头:“是,属下明白。” 潘铭甩了甩袖离开,覆西篱妖媚地笑道:“真是可怜呢,原本想着既可以在庄主面前邀功,又可以在楚辰歌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现在呢,反而被庄主骂一顿,我要是你啊,早就不想活了。” 赵惜柔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你自己看似是高高在上的门主,实际上也只是个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儿。” 覆西篱听了声音颤抖:“死丫头,你再说一遍。”扬起手,想一巴掌打下去,却被赵惜柔抓住。 “教训别人以前,还是先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吧。” 夜晚——西昆仑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不免有些疲惫,加上又是雪山,山上都是多年不化的冰雪,众人在一个山洞中休息。那天出了九阴八卦阵,本来看见灵洞就在不远处,结果却让众人走了这么久。楚辰梨说道:“明天就到灵洞了,母妃说过,我们只有有开启灵洞的能力,其余的就要看我们自己了。” 云若锦拉着楚辰歌的手,笑道:“嗯,不过我相信我们大家没问题的,我们都经历那么多难关了,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 楚韵棠紧了紧围脖,打趣道:“我看你是比较相信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吧?” 云若锦红了脸:“哪有,棠姐姐你又取笑我了。” 楚辰歌揽紧她:“明天一早进灵洞,尽早拿到碾情杖,然后回帝都。” 贺兰子墨皱了皱眉:“就怕无义庄的人阴魂不散。” 云澄曦拍了拍他的肩:“不用那么担心,他们哪儿是我们的对手,也许流箫阁的暗卫已经把他们解决了。” 楚辰梨点头:“嗯,我们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早些休息吧。” 未央殿内室 慕容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嗜睡,仿佛是上天有意安排自己到梦中搞清楚真相一般,刚下早朝,楚昊天和几个大臣到御书房议事,而慕容儇侧在榻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梦中,慕容儇又一次来到了红袖宫。 慕容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只得往前走,这一次慕容儇想弄清楚那画中的女人到底是谁,真的是玺小主吗?自从那日见了雪妃以后,慕容儇终于记起来这话中的女子像谁了,就是雪妃清雪,可是当慕容儇再仔细看这幅画卷的时候,又不禁发现清雪和玺小主虽然容貌相像,但是神态却不同,雪妃让慕容儇感觉出来了一种骨子里的媚态一种不服,而画中的女子却是如此婉约,仿佛与世无争,画中的荷花更是衬出她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样的两个女子,无疑不会是同一个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清雪和玺小主是孪生姐妹。 想至此,慕容儇仿佛豁然开朗,如果雾落真的是狸猫换太子的结果,那就不难相像为什么雪妃当初会那般轻而易举的换出孩子,只是因为玺小主对她没有戒心,为什么没有戒心?因为清雪是玺小主的亲姊妹。 可是,慕容儇不禁又大惑,为什么神后要偏袒雪妃呢?玺小主和雪妃的身份还有别人知道吗?雾落显然是蒙在鼓里,还有就是雪妃到底是喜欢她死去的丈夫还是神帝呢?她又仇恨什么呢? 慕容儇感觉再次陷入了困顿中,玺小主如今已经逝去,那么知道真相的除了雪妃外就是神帝和神后了,雪妃不会说,神帝神后不肯说,那么当年的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不觉中已经走出红袖宫,漫无目的地走着,却被一个银铃般好听的声音叫住,回头一看竟然是儇凤的姐姐茜凤。因为曾经在南海鲛人的星海宫见过一面,所以慕容儇便不会感到陌生,莞尔一笑道:“姐姐吓了儇儿一跳。” 茜凤并肩和慕容儇走着嗔怪道:“你这丫头,刚才和掉了魂似的。有什么心事吗?是不是战神欺负你了?” 慕容儇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便笑道:“姐姐,你知不知道母后的娘家还有什么亲人吗?” 茜凤思虑道:“小时候知道母后的父亲,也就是我们的外公,娶过两房妻妾,正室就是我们母后的母亲,母亲还有一个哥哥,妾室好像也生有一个女儿,但是毕竟是庶出,也没有人在意,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慕容儇浅笑道:“我想出宫看看母后以前住的地方,在宫里太闷了。” 茜凤宠溺道:“你这丫头,好了我还要去给母后请安,你和我同道吗?” 慕容儇摇摇头道:“不了,改日再去看母后吧,我先回凤盈殿了。” 看着茜凤远去的身影,慕容儇再次陷入沉思。 庶出还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会不会这个谜团有关呢? 一切,都这般不可预测,结局,究竟是什么? 第五十五章 伽蓝雨中一轮回,忘川湖中忘了谁 午夜梦回,慕容儇回到了那年的祭天礼当天,神帝携神后走在最前面,慕容儇和茜凤分居两侧,身后是雪妃。只见战神尘焰单膝跪下道:“日月共天,唯天庭之幸。” 神帝点头笑道:“尘焰你一直守护着天界安危,又和儇儿情投意合,朕今天就凑个双喜临门,来人传旨,赐婚战神与儇公主,今日完婚。” 慕容儇身子一颤,她隐约觉得今天并不简单,果然雪妃突然上前道:“神帝,今天可否也放了尚在狱中的雾落?臣妾知道您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您爱的一直是姐姐,后来姐姐去了,辗转我进宫,您也不曾看我半分,月华宫华丽而空荡,可是……姐姐爱的是亦凡,是我那死去的丈夫,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死于您手,但是我知道姐姐是恨您的。” 神帝突然大笑道:“清雪,朕以为过了这么久你该是相通了,今日朕当着各位臣公的面,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清玺死于难产,这也一直是朕心中的难过,让你进宫也是你姐姐的心愿,亦凡将军的死只是神妖两界战争的悲剧,更重要的是……朕从来爱的只有臻儿,朕的神后。” 慕容儇突然有些明白,如果真如自己推断的那样雾落是清玺的孩子,那么自己和雾落便是兄妹,那么……一切都是场闹剧而已。莞尔笑道:“雪妃娘娘其实你应该很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你的计划已经出现了偏差。”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慕容儇身上,只见慕容儇道:“父王,母后请听儇儿说完。雪妃深爱着父王,但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情急之下她选择了报复,我听老宫人说,玺小主身子一直不错,突然的难产不蹊跷吗?你嫉妒姐姐能陪在父王身边,更主要的是你要将这种愤恨发泄在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阿彻其实就是雾落,雾落曾去月华宫找过你,我想那时候你就告诉他亦凡将军,也就是一直被雾落当作父亲的人的死,都是父王一手造成的,父王还逼迫你进宫。雪妃娘娘你不过是想要撼动整个神界达到你报复的目的。”顿了顿又道:“可是儇儿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母后要帮着你说话,母后一直不让我去找你,就是怕我知道什么而伤害你,而母亲这般维护你也是因为当初答应了玺小主的吧?如今想来也算是清楚了。” 清雪大笑道:“儇公主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聪明过人,你都说对了,可是有一点你没有料到,雾落现在已经在你说话之际逃离了神界,去了魔界。” 慕容儇看着臣公们的慌张,浅笑道:“然后经过千年以雾落的才智必能出人头地,那时候他会卷土重来是吗?” 清雪一愣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慕容儇轻笑道:“你不必知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报复,因为父王不爱你的姐姐,所以也没有厚此薄彼这一说,而且……你该是知道我去牢里看过雾落吧?你便是又想利用这个让我爱上雾落,至少跟着他离开神界,不过你算错了一步棋,那天去红袖殿的不是雾落而是我,我依稀记得红袖殿中的流苏花香,你每过几天都会去那里打扫,所以身上自然而然有了那种味道,后来你又利用雾落让他沾染了这种味道,才有了如今这一出,你想如果神帝看在情面上放了雾落你或许还会不忍心,从而放过神界。在冥王殿雾落和我说他无缘无故就被抓了,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神界就能查出这个偷进红袖殿的人呢?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雾落故意被他们抓。他告诉我流苏花香是他与生俱来的,他并没有说谎,因为玺小主身上就有这种味道,而当我去拜访你的时候,你也是故意用别的香味做掩盖,为的是让我以为你在故意遮盖身上的流苏花香,可是你又做错了一件事情,就是你殿内的流苏,做流苏的料子是很特殊的,而奇怪的是这种料子会和身上有流苏花香的人产生相抗的反应,想来你并不知道这一点,玺小主红袖殿的流苏也是你后来装点上的。雾落问我如果他能洗脱罪名我愿不愿意和他走,我告诉他如果我们有对立的一天,我希望他能还我自由,那时候他就特别警觉地问我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些破绽难道还不够吗?雪妃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还要报复吗?” 雪妃突然不说什么了,只是呆呆着笑着,慕容儇突然有些不忍。 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没有缘分的爱情,错的是舍不得放手。 这种自私可不可以原谅? 无义庄 “啪!”一声巨响,覆西篱一阵战栗,见潘铭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站起身说道:“参见庄主,不知庄主亲自来,所为何事?” 潘铭冷哼一声:“我能不来吗?覆西篱,你好大的架子啊,是不是太宠你了,让你一连几个月不露面,本庄主让下人传话你不来,让手下来请你你也不来,非要让本庄主亲自来‘看望’你,你才满意是不是?” 覆西篱仍低着头:“属下不敢。” 潘铭走到她跟前,捏住她的下颚:“我知道,我碰了柳飞絮,你心里不舒服是吗?埋怨我冷落你了,对不对?” “我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 潘铭冷笑,用手挑起她一缕头发:“我当然知道,你从十六岁就为我办事,为了我,还离开了对你一往情深的师兄,如果我是个平民百姓,山野樵夫,也许会觉得此生足矣,但你别忘了,我可是前朝的王爷,是无义庄的庄主,将来我能成就一番霸业,我还会在乎儿女情长吗?再说,你跟我那么久,我也没亏待过你,庄内有哪个女子有你的身份和地位,覆西篱,你可别不知足啊。” 说完潘铭转身欲走,覆西篱却一把拉住他:“即便是这样,庄主,属下也不希望您继续用自己的身体替鬼佬练嗜血神功,这么多年以来,凡是练的人不是走火入魔变成疯子,就是七窍流血而死,您当年杀了他的师弟,他分明就是想报仇不成才用了这个办法……” “住口,你的意思是本庄主愚昧,被那死老头玩弄于鼓掌之中,还是怀疑本庄主没有资格去练嗜血神功,你这贱人竟然敢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给我待在这间屋子,不许出去,”潘铭吼道,转身对随从说:“把门锁起来,关她两天,什么时候不发疯了再放出来!” 叶府 慕容儇、泠冉溪和楚浩晨一大早就焦急地去了叶府,慕容儇见到云瑾殇就抓着他问:“义兄,我问你,你见到飞絮了吗?或者她有没有来找你?” 云瑾殇一脸惊讶:“你是说飞絮?没有啊,她来帝都了吗?”看见两人焦急的神情,“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怎么都不说呢?” 泠冉溪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坐下。” 三个人坐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云瑾殇得知发生在柳飞絮身上的事之后,气愤地将杯子摔在地上:“可恶,早知道当年那一剑应该刺深一些,直接让那潘铭去见阎王,儇儿你知道吗?我对飞絮虽然没有男女之意,却有兄妹之情,如果她有个万一,我怎么向师傅交代。” 慕容儇安慰道:“我明白,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应该快点找到她,我想飞絮离开皇宫,应该会来找你,毕竟在帝都她最亲的就是你啊。” 楚浩晨想了想:“现在最怕的是她去找潘铭报仇,她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对于潘铭,无疑是以卵击石。” 一个冷冷地声音响起:“你们那么着急作甚,一个残花败柳,当然是急着去死了,不过你们放心,你们应该很快就会去和她团聚了,我就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慕容儇抬头,看见的是潘铭狰狞的脸:“浩晨哥哥,你保护姐姐。”手掌立刻出现几根银针,向潘铭射去,潘铭拉下一旁的树枝,树叶如飞镖般向慕容儇飞去,慕容儇躲闪不及,手腕还是被划伤,潘铭突然拿剑刺向她…… “儇儿你小心。”云瑾殇挡住潘铭手中的剑,但几个回合下来却明显处于弱势,此时潘铭的左右却突然一片泛红,打向云瑾殇的胸口,云瑾殇应声倒地。 “本庄主今天就先解决了你,看还有谁跟我作对!”一剑向云瑾殇刺去,云瑾殇正准备拿剑拼死一搏,却看见有人扑到自己身上,替自己挨了那致命的一剑,等自己回过神来,看见柳飞絮倒在自己怀里。 “多事的女人!”潘铭见状,“今天先放你们一马,来日我们再算账。”说完跃出了叶府。 “飞絮!飞絮,你怎么样?你别吓师兄啊!”云瑾殇不停喊着柳飞絮,不停摇晃她。 柳飞絮缓缓睁开眼睛:“师兄……你……你没事吧?” 云瑾殇抱着她:“师兄没事,你怎么那么傻,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柳飞絮摇了摇头,声音明显弱了下去:“不……你值得……我……我长那么大,只对师兄你……一个人动……动过心,今天……能替你受过……能死在你怀里……我……我没有遗憾……” 泠冉溪伏在楚浩晨肩头嘤嘤的哭泣,叶婧柔也从屋里出来,看见外面的一切,也说不出话来。 “师兄……麻烦你……告诉爹……说絮儿不孝……没有爹终老……絮儿先去见娘了……来世再来报恩……” “你别说话,师兄带你去疗伤,快!” 柳飞絮拉住他:“若……若有来世……我还是要……遇见你……”手慢慢滑落…… 慕容儇瞥见柳飞絮的手指开始冒出白烟,明白是怎么回事:“义兄,剑上有毒,是蚀魄,快放开飞絮,不然你的手碰到那烟雾,你的手会烂掉!” 楚浩晨将云瑾殇拉开,叶婧媃抱住他,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风吹起地上的红叶,一切显的那么哀伤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