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恶魔同学》


 第一节 名字

    厨房里传来水流声，一定是妈妈在准备早餐。唐率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唉，怎么跟妈妈说呢？这次找个什么理由更有说服力呢？是的，那将会有多麻烦，上户籍所，改户口本，身份证甚至于学校的学籍都要更改，更不用说让同学们改掉叫了十几年名字……可是，一想到汤帅嫌恶的脸，还有他嫌恶的语气，唐率心里就揣揣不安，"唐率”“汤帅”我也不想有跟男同学发音差不多的名字呀，尤其是在同一个班里。因为发音相近，常常引起两人做出相同的举措，比如课堂提问明明是叫一个名字，两个人站起来，而且是一男一女，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举动，因为性别，因为年龄，因为学习的枯燥，天真，懵懂的少男少女会发出无心的笑声，刺痛同样青春年少敏感的心：长得那么平凡，难道因为跟我名字差不多就可以帅了吗？难道你非要死皮赖脸跟我叫同样发音的名字？莫非你暗恋我？你以为……哦，太多太多，记不起了，刺痛少女心扉的是“暗恋”一词，暗恋，谁要暗恋他呀，那个嚣张，无理，卑鄙下流，没知识，没头脑，没操德的坏小子！唐率叹口气，扭了扭脖子，为什么会跟他在一班呢？难道老师在排班别的时侯没有发现这是两个差不多发音的名字吗？就算当时没有发现，那么上课以后发现了，而且她和他都有分别找到老师表达同班的尴尬境况，老师还不能纠正过错呢？而且这一错，造成多少年的傷害啊！高一，高二，高三，难道要一直错到毕业吗？唉，居然熬了差不多三年了，其实再熬一熬就毕业了。可是一想到昨天体育课时廖老师的调侃：“唐率如果你的体育成绩象汤帅的一样好，汤帅你的学习成绩象唐率的一样好就好了！不用听，班上的男同学女同学都笑疯了。什么“就好了”？唐率的脸一阵红来一阵白，也不用偷看，她知道汤帅的脸也跟调色盘差不多，也知道对方空投过来的冷箭：为什么你还不去改名字？是啊，为什么我还没有改名字？我也想啊，可是……为什么要我改？难道你不可以？唐率在心里小小声地反抗，你也可以叫你妈妈改呀。这话她从来不敢讲，要讲最多在心里讲，因为汤帅好像蛮凶，他的肌肉好像蛮多，他好像会打人，他打过班里的莫亦强，黄剑，廖威……他敢瞪女同学，好凶的那种，而且他扯断过她的发卡……她怕他，其他男同学对女同学都笑眯眯地，她偷偷观察过，男同学们会没话找话地跟女同学讲，笑眯眯地求着讲。可是汤帅就不，不知道是因为高，还是因为他家有钱，再或者他真的很帅，好多大胆的女同学常常跑到他跟前没事找事：“汤帅明天的比赛要不要我们去加油？”小女生仰慕和热切的目光对汤帅来说太过稀疏平常，他板着脸酷酷地道：“我最讨厌老鼠叫！”老鼠叫，也不知道那些同样没知识没头脑的女生到底有没有在听：“噢，噢，我们保证不会尖叫！我们……”这肯定是因为荷尔蒙的关系，唐率是那种特别认真的孩子，生理课老师说到男女构造的时候她已经了解什么叫荷尔蒙，也了解为什么这时的男生对女生，女生对男生那微妙的心理。不就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嘛，就她来说，唔，唔，也偷偷喜欢着一个男生，而且越多一天就越多一点喜欢，每次路过他们班的时候，她都是又紧张又期待，紧张自己的样子是不是太糗，期待的还是他能看过来……唉，我知道自己很卑微，很不起眼，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漂亮不丑，不……甚至连眼睛都是老爸那种细长的单眼皮，看什么都象在偷看！噢，什么时候变成自我批评了？我在骂的应该是汤帅，那个跟我"同名”的坏小子。对，总之，他是个嚣张，无理，卑鄙，下流，没知识，没头脑，没操德的坏小子！我不屑与他同名！唐率掀开被子下床。
    “妈，”唐率夹了一筷面条进嘴，故做不经意地说：“我们老师说三个字的名字高考的时候不容易跟别人的弄混淆。”
    “噢。”唐妈妈含着面条随口应了声。
    “怎么可能混淆呢？”唐爸爸边吃边看唐率：“我上网查过了，跟你一样叫唐率的女生今年没有，明年没有，后年也没有。”
    “噢。”希望又落空，唐率无意识地吃了一口：“这个名字是不是没有女孩喜欢叫？”
    “喝点牛奶。”唐妈妈把牛奶推到唐率面前：“那是因为别人没有你爷爷那么有知识。对了，囡囡，想好考什么学校了没？”
    唐爸爸：“这还需要什么想？当然是北n大了，读完就考研或者出国留学……”
    唐妈妈笑着打断唐爸爸的话：“你就不要再给囡囡压力了，囡囡别听你爸爸的，该吃就吃，该玩就玩！”
    唐爸爸：“我上网找到一套试题等会看看。”
    “哦……”唐率小小声应道，试题阿，要做多少呢……
    唐妈妈：“别累坏了。要多出去活动活动，体育成绩都达标了吗？不要让体育拖了后腿。”
    “噢，”唐率抬起头看着唐妈妈做最后地挣扎：“妈，我……”
    唐妈妈笑着摆了一下头：“还有两个月高考，你应该考虑清楚到底哪所学校是你的目标。”
    我……最希望的是不要再跟一个同音同名的男生同班。
    廖老师站在队列前面：“女同学争取今天考完八百米，争取每一个都及格。”他的眼睛一一扫过前二排女生。
    “哈……”同学们轻笑。每一个的重点是经常被抓出来当典型的唐率，唐率，当然要配着汤帅讲啰，唐率，汤帅，先笑一笑。
    老师，唐率燥着脸勾着头，你不要再说了，我……又成笑柄了。
    主科成绩优秀的学生总是被老师自以为是地关心：“唐率你光勾头是不行的，跑得快才及得了格，你看汤帅就……”
    笑声淹没了廖老师的话。唐率头晕目眩地站在队伍中间，我有锻炼，我今天一定考及格……不关我事啊，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汤帅你要生气就生廖老师的气好了。
    旁边的杨灿灿用肘碰了碰唐率：“不用怕，你只要象平时一样跟在我后面就好了。”
    谢谢。唐率动了动嘴角。杨灿灿的弱项是长跑，两人经常结伴跑。
    “陈晓男喊‘二’我们就跑了！”
    偷跑？唐率睁大眼：“罚跑怎么办……”
    “肖文妮哪一次没偷跑？安了，班长心第很善良的，等会我再跟他哈啦两句……”
    考完双杠的男生统统聚在操场一角。他们在干什么？嗬……看跑步。跑步有什么看头？嗬……有看头。唉，谁让我们青春年少呢？
    廖威：“偷跑，有两个偷跑！”
    黄剑：“什么偷跑？谁偷跑？”
    廖威：“肖美女和刘红霞还没挥旗就跑了！”
    吴永政凑过去：“看清楚了没？”
    廖威大声地：“怎么没看清楚？看到好几次了，总是包屁女生！上次我只不过快了一点点就重跑！”
    吴永政缩回去：“噢，人家女生嘛！”
    黄剑笑：“就是嘛，男女有别嘛。再说了你能跑这么好看的步给我们看吗？”
    “哈……”男生们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
    廖威笑骂：“陈晓男尽会讨好女同学！”
    黄剑盯着跑过来的女同学们上下跃动的胸：“是真的很好看啊！”
    没有人再搭腔，因为现在要……认真地看，全神贯注地看，“波涛起伏”，不是每一天都可以欣赏得到的！
    过去了，过去了，连背影都过去了！
    吴永政碰汤帅用他们俩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调侃道：“喂，流口水了 ！”
    汤帅披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不觉得怎么样。”
    吴永政斜汤帅：“你小子好像很懂，老实坦白看了多少黄色书刊？”
    汤帅用同样的表情斜回去：“要玩，前面有。”他用下巴比廖威黄剑。
    吴永政大笑，给廖威黄剑一人一肩：“喂，喂，擦一下口水！”
    “哈……”回魂的男生们大笑。
    “喂，谁带了口纸？给他俩擦一下！”
    “哈哈……”大伙笑得更厉害了。
    同样青春年少，同样热血沸腾，偏又很在意别人的笑。每个人都在看为什么偏偏笑我？廖威黄剑各自生气，吴永政，为什么取笑我？汤帅是你的谁啊，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廖威想起上次重跑的事，汤帅不帮忙讲话还在一旁笑，分明瞧不起我嘛！哼，孰可忍士不可忍！
    吴永政觉得笑场不错，顶了黄剑一记：“谁说廖威跑步不可以好看？叫他做女生好了！”
    男生爆笑。
    黄剑笑：“廖威变女生能看吗？”他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我怕半夜做噩梦哦！”
    汤帅笑：“可以看，太平公主而已。”
    吴永政皱眉：“做噩梦，太夸张了吧！”
    后面一个男生道：“黄剑，你前面就有一个太平公主，没见你做噩梦呀！“
    另一个道：“做了春梦吧！“
    春梦，黄剑喜欢前桌的邓美荷，少年的心事被看穿；太平公主，心上的女孩又成了众人取笑的对象，黄剑拉下脸。
    汤帅不知道有人已经被踩到地雷。他靠向后：“咦，好怕！我会做噩梦！“
    众人狂笑。
    黄剑三度被取笑，非常不高兴。廖威歪过去：“就他会煽风！“
    “人家有钱阿，”黄剑酸溜溜地道：“班长学习委员都是人家的左鞍右马，怪不得人家可以呼风唤雨！”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就看他不爽！”廖威小声地跟黄剑嘀咕了起来。
    “喂，这个还可以。”
    “唔，有点看头！”
    “比太平公主强多了！”
    “可以给六十分”！”汤帅撞吴永政：“你呢？”
    “六十分？”后面一帮男生笑歪：“汤少，你标准太高了！”
    “我看……”吴永政故做沉思：“怎么样也应该比你这次测试好点嘛。六十八了！”
    “吴教兽也才给六十八？”男生们笑：“太低了！我们班都没有美女了！”
    汤帅坏笑：“那，你们谁跟她有什么特别一点的关系，表哥，表妹什么的，我叫教兽加分！”
    开玩笑，谁敢跟谁有关系？想被笑死吗？就是有想法也不能让这帮坏小子知道啊。众人笑。
    “肖美女呢？”
    “那也叫美女？”汤帅一副你们怎么是井底蛙的表情：“你们看那些老外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那才是美！”吴永政笑着给汤帅肩一记：“你小子不但看黄色书刊，还上黄色网站啊！”
    “哎，我看书的！”汤帅话没完吴永政马上道：“终于承认了！看黄色书刊！”
    “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汤帅：“陈老师说要博览群书嘛，我是好学生，当然要听老师的话‘博览群书’……”
    “给我们也博览一下！”男孩们压汤帅，汤帅笑着被扳向一边：“教兽，你要不要看？优先给你……”
    廖威大声地：“听说唐率喜欢某人喔！”
    黄剑配合地：“是吗？谁这么不幸！”
    吴永政踹汤帅：“谁那么倒霉让你汤少盯上了？不死也要脱层皮噢！”
    汤帅一下没听清楚：“什么？”
    廖威：“（2）班高文斌！”
    男孩们嬉戏着捶打汤帅：“原来你是个同志啊，还敢跟我们讨论什么叫美女！”
    汤帅莫名其妙：“什么同志？”
    吴永政学着电影里地下工作者的语气，抓住汤帅手使劲摇：“同志可找到你了！”
    “吴永政，你想摇断我的手不是？”汤帅坐正：“发神经啊。”
    “听说你喜欢高文斌？”
    “我怎么不知道……”汤帅一想不对呀，“发神经，我喜欢高文斌？谁说的？”
    男孩们笑：“廖威说的！”
    汤帅：“廖威你还真把自己当女生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高文斌不但成绩优，人长得帅，而且做人也很优。不象有的人跟‘帅’沾点边就以为自己真的很帅！”廖威说完回头看汤帅汤帅：“对不起，我有说到你吗？”
    如果说之前没有，现在是肯定有了！汤帅瞪廖威，好，现在是你要玩吗？
    “是你不对了，你应该说清楚，我们班的才女唐率喜欢高文斌。不是青菜汤白菜汤那个‘汤’的汤帅喜欢高文斌。”黄剑假惺惺地笑：“廖威，下次你真的要讲清楚，不然别人真的以为我们班男生喜欢男生，很丢脸耶！”
    每个人都听懂了廖威和黄剑话里的话，谈论唐率是假贬汤帅是真。大家静了下来。
    你们俩有病！汤帅抱起手斜视廖威黄剑。
    “唐率喜欢性格好成绩优的高文斌很正常，‘才女唐率’的唐率，不是什么汤的那个汤，”廖威继续道：“有的人真的很差劲耶，家里有点钱拽成个二百五似的！”
    黄剑：“你说谁呀？”
    廖威：“我说有的人，谁喜欢对号入座是谁家的事！”
    有钱，二百五，汤帅气得爆肝：“你……”他刚想站起来让吴永政拖住了：“你真的要对号入座啊？”
    “他们……”
    吴永政：“好了好了，洗眼睛洗眼睛！”
    我靠！

 第二节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个七十分，可以吗？”吃饱了撑着的男生继续那乱七八糟的打分。
    吴永政：“你可不可以偶尔成熟点？”
    汤帅气哼哼地：“我为什么要？”
    “那你以后怎么做汤总？”
    汤帅不说话。我已经尽量象个男人了！我老爸……我一定会超越我老爸的！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妈的，这个吴永政是我第二个妈第二个爸不是？真是烦！“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扁你！”
    吴永政笑：“英雄所见略同！”
    “妈的，等着！总有一天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还不好说！”
    这个亦师亦友的家伙不容小觑。过了一会，汤帅道“星期六去西街玩？”
    “去放松可以，拼命，”吴永政笑嘻嘻地：“免谈！”
    “放心，我的命比你的命值钱……”
    唐率和杨灿灿那一组跑过来了。
    谁说男生不鸡婆？有人探头问廖威：“喂，你刚才说唐率喜欢高文斌，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了。”廖威看着跑过来的女生敷衍道。
    “有故事就说呀！”
    “唐率每次碰见高文斌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切！什么烂答案！”男生们哄笑。
    廖威不服气别人的质疑：“唐率每次碰见谁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耶，好像是噢……”众人仔细回想。
    “她碰见我红过……”
    “要像猴子屁股一样红！”
    “啊，太夸张了！”
    “哎呀，唐率在我们班脸很少红。”黄剑瞟汤帅：“经常碰到鬼嘛，那里还红得起来！”
    鬼？我才是见鬼！汤帅很生气，那个不是普通的笨的笨女生，她要见鬼关我什么事？改个名字都改不了！笨死了！看着一路跑过来的唐率，汤帅不知道自己的眼光有多凶：还有，高文斌很好吗？小小年纪就学人家早恋！不像话！
    吴永政笑着摇了摇头，汤帅多好的一个男同学，就是跟唐率过不去，幼稚。“星期六去西街玩。”他靠向后面男生。
    “干吗？”有人应了声。
    “拼酒啊。”
    干吗要拼酒？
    吴永政笑着抬下巴示意汤帅：“降火呀。”
    弯道处坐了这么多男生，奇怪了，跑步很好看？唐率瞄了瞄前后左右，杨灿灿在我前面一点点，后面是江川，旁边王静云。唔，我不差……他们在看什么？怪怪的……咦，杨灿灿跑不动了吗？王静云也慢了，江川也……奇怪噢，大家为什么要慢下来？难道……我不要，我希望离他们越远越好！想到这唐率深吸一口气打算加快脚步快点离开。“啪”一声轻响从背部传来，然后胸部骤然放松，上下跃动。糟了！胸罩脱了！
    “嘘！”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全体男生的目光集中起来。搞什么，这个衰女！汤帅注意到唐率的胸，很丢人耶！
    原来如此！唐率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女生跑步会有这么多男生围观……我的胸！她的脸腾地红了。
    “嘘！”口哨声此起彼伏。
    “杨灿灿……”唐率的脸比猴子屁股红多了，她放慢脚步。
    “呼—”杨灿灿：“什么？”
    “我……”唐率说不出话。
    “呼—怎么啦？”杨灿灿的目光落到唐率胸部：“啊，你……”她用下巴指唐率胸：“有没有搞错？”
    “……”
    “难怪有人吹口哨，唐率你糗大了！那些臭男生都盯你了！”
    “啊？” 唐率哭丧着脸：“怎么办？”
    “怎么办？跑得快就晃得厉害，慢了又及不了格。”说话间两人已跟王静云她们落下了一段：“你怕不怕丢脸？”
    丢脸，如果只是我被取笑……他总是认为被我连带被取笑。唐率抬头马上接受到汤帅空投过来的冷冰冰的嫌恶的眼神，旁边的男生们交头接耳兴奋莫名。
    不要了！我……唐率脸色发白，掉头往操场外跑。
    “唐率！”杨灿灿愣了愣，跟着跑出去。
    “嘘！”
    “嘘！”
    哨声四起。
    汤帅一肚子火，好好的体育课又无端地让唐率搅了。洗眼睛？吃火药！他歪了歪车子换边脚撑地。为什么半天走不过来？笨，就好像三年改不了一个名字一样，笨死了！千万不要让我等到，看我怎么修理你！一想到廖威黄剑“唐率”，“唐率”个不停，还有唐率落跑时的糗样，汤帅就火大，衰女，跟你“同名”很衰，很烦耶！到底要讲多少次，改名字，改名字！啊！我还要不要做男生！衰女，衰女！都是因为你！妈的，我好好的少年生活，本来可以有段朦胧的恋情，哈我的女生都可以组个连！因为你，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看见女生就想起你，想起你讨厌的样子！“见鬼”，到底是你见鬼还是我见鬼？我的生活被你搅了，你居然还敢闲闲没事喜欢男生？还有没有天理！可恶！看我怎么修理你，衰女！
    唐率拐进巷子想着刚刚分手走掉的杨灿灿，幸好有灿灿在，不然我今天糗透了。哦真的很糗。有朋友还真是好。为什么内衣会突然脱钩？应该是那口气吸得太大了。唉——汤帅一定又把我恨得咬牙切齿，我也不想这样呀。这么晚，他应该早回家了吧。才想到，唐率就远远看见骑楼下的汤帅。不是唐率视力好，而是汤帅真的很帅，就连背影都不是普通的帅，况且她被这个不普通的背影堵过很多次，经历可怕，想忘都难！怎么办？，天已晚，回家必经的就是这个路口，怎么办？唐率挨着围墙躲躲闪闪地骑到汤帅后面，他在干吗？噢，一定等累，烦了……是不是可以悄悄地溜过去？很冒险，总比坐以待毙好吧？对呀，逃过今天睡一觉起来就没有那么大火了。good！ 唐率用力——慢！慢，慢吸一口气：加油！她坐好屏住呼吸，先慢慢过去，到他身后再拼出小命往前冲，一定要乘他不注意哦！只要过了前面路口就安全了！想好了她慢慢骑过去，到了，冲！
    几点了，衰女跑哪撒野……一阵风过来，汤帅下意识地看，哦，那个衰女居然……居然像个老鼠一样偷偷躲在我后面，再偷偷逃跑！“喂！”他大喊：“给我停下！”
    喂，他叫“喂”，不是叫我。唐率拼命蹬，快，快，呼——快吧！
    居然还加速！汤帅气得不行：“喂！唐……”唐率，汤帅，太奇怪了，好像自己叫自己，如果加点粗话就是自己骂自己。汤帅闪神地片刻唐率已去了距离。“我叫你……”汤帅气急败坏，今天因为你已经够衰了！还跑，等我追上你就死了！他脚一撑，箭一般冲出去。仗着男生天生的优势，汤帅三脚两脚追上了唐率，跑，我叫你跑 ！他未加思索用平日里男生们打打闹闹地方式和力度对着唐率车一脚：“哎哟，好快！”
    还在偷着乐的唐率没料到汤帅这么快就追上了，更没料到会被踹，人——车也一样。她只觉得一个影子卷着一阵风过来，刚想看耳边就响起了汤帅的声音，然后人跟车极快地往一侧到，到向路中心。“啊——”，跳车还是用脚撑？！，只是一瞬间的事，她伸腿又缩腿迟疑之间她重重地倒下，骑垮着。“啊！”一阵撕裂痛从下体传了来，唐率惨叫，好痛……那是什么意思？她恐惧地捂住小肚子，我那个……了吗？
    “撞到你了？”汤帅撑住假惺惺地道：“哎哟，对不起哟！”
    你……我以后怎么办？陌生的疼痛和巨大的恐慌袭来，重重地压住唐率让她不能动弹，不能思考。我……眼泪没有预警地流了下来。
    “不过这样也可以跌倒，”汤帅语气一转，“逊！逊毙了！”
    “呜……”我已经很小心了，很委屈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长久的隐忍和害怕终于释放“呜……”
    “哭？”汤帅不觉得自己应该怜香惜玉：“这样子也要哭？你有病喔！首先声明，我没有碰到你喔，我可什么也没做喔！”
    你……好痛，好怕！
    一辆车过来：“喂！小鬼，不想活了！”风把唐率的校裙掀起，露出美臀，小裤裤，还有小裤裤中间触目的红。
    啊，汤帅有点傻眼，有没有搞错，这样……也会出血？好丢人！他左右看，我不要在这丢人啦！走！
    “呜……”
    如果……听着唐率的哭声，汤帅举步维艰，伤到那里她以后……他心里一团麻乱，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谁叫她跟你同名？她害你被人嗤笑。一个小小的声音反驳。可是……我害她好像真的蛮惨……他停下，她到底有没有……那个？也许，没有那个呢？想到这，汤帅调转车头。
    女医生把开好的单子递给桌子旁的女孩：“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去缴费，完了再过来做检查，人工流产需要有家属签字，你可以吗？”
    女孩接了单子低着头出去。
    女医生摇头：“现在的孩子，十六七八岁什么都敢做……”她看见汤帅扶着唐率走进来：“哪儿不舒服？”
    唐率红着脸低着头，好羞！他，不出去吗？
    说呀。汤帅捅唐率。
    我……想单独看医生。唐率害羞地说不出话。
    女医生疑狐地抬头看汤帅：“有什么不方便？”
    咳，咳，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那个。汤帅：“她，肚子痛。”
    女医生：“哪儿？”
    汤帅捅唐率，唐率用手模糊地比划了一下小腹：“下面。”
    女医生：“拉肚子吗？”
    没有。唐率轻轻地摇了摇头。
    难道，女医生：“到底哪儿痛？”
    唐率胀红着脸小小声地：“下面。”
    “下面？”女医生看看唐率又看看汤帅：“你是她男朋友，你说。”
    “不是……”
    “不是！”汤帅又是摇头又是摇手：“我是她……同学。”仇人才对，说我和她有仇……好幼稚。汤帅吞吞吐吐地说到，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加重了医生的臆测。
    “上这儿的能只是一般同学关系？”女医生皱眉：“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下面痛？”
    那是什么意思？我和他真的只是……唐率又被汤帅捅了一下，她迟疑地道：“是……”
    “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么冲动这么性急？” 女医生摇头：“第一次？”
    什么？唐率有点害怕，她说的，跟我说的，是一件事吗？
    说呀。现在是害羞的时候？女生真是麻烦。汤帅拿出十分耐心，真相对他很重要：“你是不是第一次痛？”
    是问这个？算了，反正现在只是痛。唐率点头，回答痛不会错吧？
    女医生皱眉：“第一次当然痛……”
    汤帅这次听懂了，他急忙摇头：“医生！我们不是！不是……那么会事！”
    真的误会了！好丢人哦！唐率胀红了脸，有地缝吗？
    女医生：“哦……”
    “要不，您给她检查检查？”汤帅也红了脸：“真不是！求您了！”
    女医生：“噢……”
    检查？检查……什么地方？唐率又羞又怕，我不要！她转身想走。
    不弄清楚怎么可以？汤帅脱口道：“万一破了，我该负责的我得负责，对你对我自己都必须有个了断！”
    女医生笑了：“能这么想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你又能拿什么来负责呢？‘负责’不是用嘴说说就可以了！”
    汤帅 ：“赔偿可以吗？我们先弄清楚到底有没有……那个，疼痛跟流血还不能完全代表……那个，是不是？”
    女医生：“疼痛，流血？好，小姑娘上检查床检查。”
    够了，已经够羞了，还要上床打开腿……把最私密的地方，暴露……在汤帅面前？不要！唐率挣脱汤帅往外：“我不要你负责，也不要你赔！”
    “喂，你……”汤帅回头看女医生：“您别生气……您说她那怎么回事？”
    女医生：“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下面出血，疼痛……”
    “你们有没有什么运动？”女医生含糊地提示。
    运动，骑车，算不算？汤帅点头：“有啊……”
    就知道。女医生平板地道：“处女膜破了呗。”
    “哎，哎！医生，我跟您说真不是那回事！”汤帅胀红着脸：“我根本没碰她……她骑车摔了一跤，当然，这个跟我有一点点关系……”
    “行，她骑车摔了一跤，”女医生捉狹地笑：“那也能引起处女膜破裂。”
    “这样也会？”汤帅哀嚎：“怎么办？我赔钱给她可以吗？”
    “这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女医生慈祥地看着汤帅：“金钱可以了结伤害吗？我看你样子不坏，小姑娘虽然说不要你赔尝，可你应该想一想怎么做才是对你，你们，年龄和身份的负责，怎样才是男子汉，有责任的男子汉！”
    “哎哟！”汤帅哀嚎着跑出去。
    也不是很痛。唐率闭着眼躺在床上。怎么办？莫名其妙就……那个了，那个东西很重要吗？好像……有点重要，男孩子介意自己的女朋友……哦，有点烦，高文斌，他会很介意吗？我喜欢……唐率你很番耶，人家高文斌介意不介意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耶，人家又不是你男朋友，根本只是你在暗恋人家而已……等等！唐率突然睁大眼，也许没有呢？回家才发现流血，没完没了地流——来月经了嘛。所以说，那有可能只是月经。被跌到很痛，有可能破了，也有可能没有破，或者有破到也只是一点点……哦，这样感觉好多了。我的……男朋友一定不会介意的，唐率心里想着高文斌羞羞的，她闭上眼，我是很纯洁的。哦，高文斌今天没有看到我吧？实在太糗了……还要不要告诉汤帅？再跟他说？不要！不能跟男孩讨论月经吧？还有，他经常损我……就让他有点愧疚吧！反正谁也不敢说破还是没破，让他心怀愧疚不要再找我麻烦好了！哦，好困哦，明天还要上学……

 第三节 噩梦

    ……楼很高，看下去汽车成了甲虫，风很大，呼呼地吹，吹得她的头发狂飞乱舞，谁？我到这儿干吗？甲虫很好看吗？风很好吃吗？真是的……
    “我男朋友不要我了……”她象个白痴似的喃喃自语：“我要下去。”
    切，想跳就跳啊，这是你的人生自由，帅哥我没有闲情看你表演……啊！你是……衰女，你疯了！下去会……
    嘭！嘭！汤帅突然醒过来，他的心跳得很快，他必须按住胸口，什么鬼梦啊，他抬起头，居然在电脑前睡着了。他抹掉嘴角的口水，又抹掉额上的冷汗，刚才的梦太吓人了……男朋友不要你，你就跳楼，你有病啊……是我害她，破了。唉，帮她找个男朋友？汤帅摇头，什么烂主意，一点都不现实。赔钱，“这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汤帅想起女医生说的话：“金钱可以了结伤害吗？”不赔钱，我还有什么可以给她？负责，负什么责啊。他敲着键盘在每个聊天室里留言：各位网友，本人不小心将某女生宝贵的膜弄破了，怎么办？怎么样才是负责任的做法？
    哗哗，qq闪个不停，今夜汤帅无眠。
    汤帅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都什么烂主意啊。他想着留言板上的留言，“男人就要对被伤害的女人负责”，“关爱她一辈子”，“给她一个家”……很烂呐。我只不过，就要赔上我一辈子？我说的“责任”，不是那个“责任”好不好。唉，干脆，我让你撞破我好了！
    “喂，昨晚去做贼了？没精打采的。”吴永政翻过一页书。
    “呃。”汤帅懒懒地应了声：“吴永政……没事。”
    “没事？你脸上写着‘我有事’，‘我有天大的事’。”
    “没事，看你的书。”
    “我是很想看，可是你吵得我没法看。”
    “我吵你？我又没有说话。”
    “你没有？是谁在这里长吁短叹？”
    长吁短叹，我心里是有 ……汤帅看吴永政：“没有！”
    “哦，终于肯正眼看我了。”吴永政放下书：“不要嘴硬了，我心里听到的。”
    这个吴永政，汤帅不再掩饰：“有事你帮得了吗？”
    “说来听听，”吴永政挠挠下巴：“帮得了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帮忙，”
    “有说等于没说！”汤帅笑了：“听完故事拍拍屁股说i am sorry ！第一次是单纯，第二次是天真，第三次，你当我傻啊！”
    “不错，有进步！”
    “哈哈。”两个男生笑了。男生跟男生之间，有时候并不是要很多的语言，诉说不是他们解除烦恼的方式。
    “好了，看你的书。”汤帅拍拍吴永政：“陈老师可指望着你的。”
    “我可不是他的唯一，你是我唯一的同桌，关心一下。”
    “承受不起你的厚爱。”
    “承受不起也要受，快说，这次我一定帮你！”
    一定要帮，汤帅看着吴永政心里一动，比如叫他去亲近……怎么可能！他玩笑道：“我老爸要搞什么商业联姻，好兄弟你替我去？”
    “啊，这种艳遇还是留着给你好了！”吴永政大笑：“不会吧，你爸就要你……”
    “开玩笑，怎么可能！”汤帅怕吴永政没完没了下去赶紧打断他的话：“我才多大？玩还没玩够！”
    “哈，”吴永政笑：“是啊，你坏小子可以随便玩。喂，那么多女生哈你，有没有特别在意的？”
    “特别在意，”汤帅一说到这种事脑子里就是唐率：“我高中三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昨晚就是真真切切的一场噩梦。他没好气地说：“是有一个特别在意的，唉，我看我一辈子都有得噩梦做！”
    “哈，”吴永政不客气地笑：“从来都只看见你欺负人家，没看见人家得罪你，是你自己在鸡肠小肚。”
    “哪有？”汤帅不服气：“我鸡肠小肚？给你跟女生同名试试看！而且是最逊的那号！也许比我有过之无不及！”
    “哈哈，你有理。你欺负人家很有理。继续吧，反正欺负一天少一天了！”
    “我还没有要挂掉！”
    “哈，高中马上就要结束了，难道你还要跑大学去欺负人家？哈，太无聊了吧。”
    “你才无聊。”
    “上大学以后反过来看高中的事，会觉得现在很幼稚；就象高中看初中、初中看小学一样。你要继续幼稚到底，继续吧。”
    “你……”
    “我什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除了持强凌弱还有跟廖威黄剑的小肚鸡肠，既幼稚又冲动。”
    “现在变成小肚鸡肠，”汤帅怪叫：“还有既幼稚又冲动？”
    “难道不是？一个当老总的人器量就这点？我看他迟早要下台。”
    “你……”
    “宰相肚里能撑船，做大事的人胸怀一定要广阔，汤少总！”
    汤帅干脆不说话了，好了，给你一个人说，有器量了吧。
    “我也是说一天少一天了，唉，毕业后真不打算上大学吗？”
    汤帅看着吴永政不说话。
    “呃？”
    “一毕业我就去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一掷千金，挥霍无度，奢侈无度。”
    “什么？”
    “没什么。”
    “就这样？”
    “就这样。”
    “真的？”
    “真的。”
    “虽然你们家很有钱，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很多女生哈你……”吴永政停下认真地看汤帅：“你就要如此自甘坠落？”
    “我要自甘坠落。”
    “妈的，你怎么可以……”吴永政一拍桌子：“这不是我认识的汤帅！汤帅可不是这样下流无耻的！”
    “喂，教兽，怎么可以这样跟同学谈话？虽然你不是真的教授。”汤帅忍不住笑了，总算没白交吴永政：“你那样说，我不顺着你说坠落掉岂不是太对不起众望所归？”
    “你小子！”吴永政这才又笑了：“我说你不是那号人……有钱人的小孩是应该坠落的，这是普遍的社会公理。再说你的样子不是现代版的花花太岁？”
    “又来了。吴永政，同桌三年你哪只鸟眼看我挥霍过、不学无术过、花天酒地过？”
    “哈哈，你没挥霍过，只是请我们喝了点小酒；没有不学无术过，只是你的成绩真的很烂，”吴永政看着汤帅：“现在是知识的年代，有钱就可以当好老总了吗？”
    “说了半天要谈学习了，教兽？”
    “我不希望过两年回来同学聚会的时候跟‘汤总’没话说！”
    汤帅斜着眼看吴永政：“你还真认为我毕业后就混社会啊？”
    “难道不是？你上课睡，下课溜，什么时候你关照你的课本？”
    “我怎么没有？我又不用考重点，又没有人指望我什么，我那么用功干吗？再说了哪次考试我没有过？我可没有让你关照过。”
    “是啊，每次都又惊又险地低空飞过，你这么聪明地人为什么不肯多用点心？”吴永政的口气居然象极了老师跟父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每天吃饱等死啊？就不能干点有责任的事？”
    责任，责任，烦死了。汤帅上下打量吴永政：“我怎样看也看不出你象个有责任的男人，一样泡吧，一样喝酒，一样闹事，只不过学习比我好一点点，居然经常拿我说教。‘责任’，你给我说说你所谓的‘责任’是什么？”
    “我们的身份……”
    “不准讲大道理！”
    吴永政顿了顿：“学生就必须读好书，这个是我们现在的责任。大学的责任是……”
    责任，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跟我说责任？烦死了！汤帅把书往抽屉里一扔：“教兽，科间时间很宝贵，我可不可以撒尿完再听你说教？”
    想跑？吴永政也把书往抽屉里一扔：“撒尿，一起去了！”他抅着汤帅的肩：“可以边走边聊嘛！”
    “吴教兽，你是‘野兽’的那个‘兽’，你还真当你是‘教授’的‘授’？”汤帅想摔脱吴永政的手摔不脱：“啰嗦个没完，你是我妈？我警告你哦，上厕所你还啰嗦个没完害我尿不出，小心我扁你！”
    “啊！”汤帅从梦里惊醒，这次唐率是用刀子割脉。唉，汤帅坐起来抹汗，其实没有这么糟，唐率不可能自杀，什么年代……毯子呢？他看了看抓起踢到一边的毯子，哦，他躺下。这是我最好的……伙伴，他闭上眼。害怕的时候，做噩梦的时候，只要它在就可以了。汤帅侧过身用腿夹住毯子紧紧搂在怀里，象小时候每次做噩梦以后。我要找唐率，这样下去不行。他心里清楚，其实很多事不关唐率的，只是自己的原因。比如说噩梦，是因为，汤帅承认自己是胆小鬼，没错，我是个做错事会良心不安的胆小鬼。堂弟焦了半边躺在病房的情景又浮现他脑海，他搂紧毯子，太可怕了……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安慰自己，况且我爸爸妈妈不吵架很多年了……想着他才慢慢透过一口气。有钱，他轻哼，未必是好事，也不一定幸福，象弟弟，象我。有钱的叔叔搞三捻四，搞得家破人亡，我是他们错误婚姻的另一个受害者，噩梦不止折磨我的童年，还要折磨我的少年……现在又多了个唐率！这是什么人生啊！我要跟唐率说清楚！我不要再一直噩梦下去！只是，我跟她说什么？负责？是对她以后的人生负责吗？对女孩子说，我只想对喜欢的女孩子郑重地说，汤帅苦苦挣扎，我……这样还会做噩梦吗？噩梦，不管了，只要不做噩梦就好，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汤帅只想摆脱目前的困境，跟唐率说负责之类的话是最好的自我安慰方式。话，只是话，又不是承诺，更不是山盟海誓，谁以后要把它当真﹖﹗想到这，他放松了不少，对，就是这样。现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想到做到，况且他已经让噩梦搅得精疲力竭了。汤帅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在学校门口拦住唐率。
    “喂。”
    干什么？又要干什么？唐率白着一张脸，我今天很好呀。
    脸那么白，头低那么下，还真是不愿意看到我。汤帅清清嗓子：“咳，喂……还痛吗？”话一出口他又有点后悔，太鲁了。
    什么！唐率惨白的脸一瞬胀红，这里是学校耶！她偷看经过的同学，没有人注意吧？很丢人耶！
    “还痛吗？”汤帅以为唐率没听清稍稍提高声音。
    我不想回答的。我不需要回答……他不是要我又去检查吧？不要！我……唐率咬着唇，他那天不是很懊悔吗？那是我自保的筹码了！
    没有等到回答的汤帅虽然不知道唐率心里想些什么，但他看见了平时胆小如鼠的唐率脸上透着拒绝和些许的倔犟，我不过……那个，就拽了？很不顺眼咧！
    “问你话！”死衰女！汤帅凶道。
    不……回答，被凶到的唐率变回习惯的胆小鼠，就是不想回答啰。可是她习惯地发不出声音，嘴巴动了动，脸上是汤帅习惯的老鼠表情。
    这样顺眼多了！汤帅吼：“问你的话回答了没有！”
    “不……痛了。”唐率的声音细如蚊语，他们听不懂吧？她偷看左右，没人看吧？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回家吧？
    跟我说话很没面子吗？我也有觉得跟你……唉，是我错，我不能凶她。负责，负的什么
    鬼责呀。要现在说吗？很奇怪，在这里，在这么多同学面前。汤帅看看左右，三三两两走过的同学给他们以好奇的眼光。看什么看？没见过？他凶凶地回敬别人。在这我说不出口！他看回唐率：“上车！”
    要去哪里？唐率抬头慌张地看汤帅：“我不要去医院……”
    “我有说去医院吗？”她吓坏了，她将是我的“责任”， 汤帅告诉自己应该对唐率好一点，将要说的话，与其说是给唐率负责，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心安。唐率跟我，能有将来吗？用膝盖想也知道没有。想到这他放低声调帅气地摆了摆下巴：“上车！”
    不要了……唐率不敢再反抗，唯一一次反抗已经死得很难看了——自保的筹码好像没用哦。她瞟眼汤帅阴晴不定的脸战战兢兢坐到汤帅山地车后，心上心下：他要带我到哪里？要干什么？
    妈的，日行一善这么难。汤帅支着车狠狠地瞪那些好奇的眼光，瞪得别人不敢望了他才收了脚蹬车。唉，第一次带女生，却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郁闷！
    “法式面包一个，鲜奶一杯，要冰。”汤帅看对面的唐率：“要什么？”
    回家。唐率轻摇头。
    你是谁呀，汤帅又气又恼，我汤帅还没有请过女生吃东西，我请客不知道高兴死多少女生！你！他把菜单扔桌上：“给她一样的！”现在不仅仅是郁闷！
    唐率抬了抬眼皮，他的样子，生气？她低头，六点十二，妈妈说今晚有事六点半吃饭。滴哒滴哒……六点十三。
    躲在那里偷看什么？把我当空气？汤帅生气了，想跟我约会的女生……唐率你以为你可以把我当空气，然后随便喜欢高文斌？哼哼，那要看我高兴不高兴！让我噩梦连连，你，现在我也要介入你的生活！
    服务生端来两份面包、牛奶，放好。
    六点十四，他要干吗？唐率偷偷抬眼，碰到汤帅射过来的利箭。呀，她慌慌张张地低下，他看到我。我好像在做贼……唐率脸颊发热，作弊是这种感觉吗？呃，那可是汤帅不是和蔼可亲的老师！红潮瞬间即褪，他到底要干吗，要我到这里就是为了罚坐？天呐，我跟他在这，有没有人看见？
    很好，我们就比谁的耐性好。汤帅盯着唐率。偷看，还脸红。不齿！听到我骂了？还看？汤帅很清楚唐率的偷看不是仰慕，就如她偷窥四周不是想显耀她跟他在一起而是因为她觉得羞愧！很好，我喜欢！你越羞愧我就越高兴！你越想远离我就越要亲近！
    六点十七……头皮好麻，汤帅的目光如箭，我好怕。他干吗不说话？至少让我知道有做错什么。滴哒滴哒……妈妈会问为什么回家晚了。滴哒滴哒……
    手上的是表？汤帅从唐率的表情跟动作推断她在看表，赶时间回家？呵呵，要做乖小孩看我心情好不好。我可有的是时间，呵呵！
    六点十九，他要一直这样耗下去吗？唐率抚着腕上手表鼓起勇气：“有事吗？”
    终于肯说话了？真想扁人！汤帅挑眉：“我们经过那件事以后会没有事？”
    那件事，还要讨论那件事吗？唐率能清楚地感觉到汗珠滚落身体，西饼屋里空调打得很凉爽可脸还是发烫，身体还是发热。其他人有听到了吗？她忍不住又要偷窥四周，好暧昧，别人会以为我跟他……惨了！我不要在这里！她站起来：“我要回家……”
    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汤帅长腿往前伸，如果唐率硬要离开势必碰到他的腿。我介意——有人会比我更介意。“坐下！”他低喝声音里有一种不容反抗的威严：“我说你坐下！”
    喝，唐率让了让跟汤帅拉开距离，支着半边屁股坐下。
    很好，不要碰到。汤帅抓起面包咬了一口：“很香很好吃。”
    唐率抚着手表嚅嚅的：“我们家开饭了……”
    “那也要吃完它们！”
    那就可以回去了？唐率抓起面包大口咬。
    “想过怎么办吗？”汤帅看唐率，她希望怎样？赔钱皆大欢喜。唉，我看我没有那么好运，她们这样的女孩不是用钱可以打动的。
    “啊？”还要怎么办，唐率很快地嚼，本来以为得到了一块筹码，现在看来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只好：“不用怎么办。”可不可以请你离我远点？
    “不行！”留下隐患继续折磨我？让我继续噩梦？汤帅立即否决：“我不同意！”
    “呃？”
    “给你一分钟，想清楚要怎么办！”
    一分钟，三秒就可以了。唐率小心翼翼地偷看汤帅脸色：“你是觉得……要赔偿我吗？”我没说错吧？
    唔。汤帅不说话。
    没有变脸，唐率松口气，还是知道自己有错嘛：“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我给你一笔钱。”
    “不要！”那是钱可以买到的？也许别人可以我不可以！唐率放下面包挺直腰：“你可以欺负我，不可以用钱……”她咬着唇：“再伤害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就知道没有那么好运。看唐率受伤的脸汤帅不由自主放柔语气：“不用钱……”
    “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不行！”看到唐率可怜兮兮的眼，汤帅再次放柔语气：“这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一定要有一个解决。”
    “那么……可不可以请你以后，”不要骚扰我？唐率当然不敢这么说。她顿了顿自认为含蓄地道：“离我远点？”
    “什么叫‘离我远点’？！”汤帅觉得自己才是受污辱的那个人，他生气地道：“你以为我很想接近你吗？！”
    喝，唐率被汤帅模样吓到靠在椅背上，我以为条件由我提呢，受伤的是我还是他？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汤帅继续生气地道：“我对你的以后负责！”

 第四节 鸭霸民主

    对我的以后负责，那是什么意思？唐率睁大眼，是字面上的意思吗？我怎么不明白。
    不管了，终于说出来了！吼完之后，汤帅觉得几日的煎熬一瞬间得到了释放，好饿！他把面包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
    他好像很生气。到底是谁被撞啊，谁赔偿谁呀。唐率让汤帅弄得一楞一楞的。
    “不是要走？快吃！”想到方嫂煮的菜，汤帅更是饥肠咕咕，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
    “噢。”唐率不敢跟汤帅对视低头吃面包。负责，好奇怪的说法。怎么感觉怪怪的？
    对这样的女生说“负责”，汤帅看唐率，她长得是圆是扁啊。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唐率。椭圆的脸，细长的眼，淡淡的眉……唯一可以看的是嘴巴，比较有肉感，他不喜欢古装小说里薄薄的小姐嘴，也嫌自己的唇略薄。勉强称得上白的皮肤也可以说唇红齿白，好吧，她的嘴巴我可以接受。不是见鬼的表情，人长得倒也不难看。
    电视里男生跟女生……那个之后，通常会说，我……“负责”？！唐率一惊，他，他说要对我“负责”？！我……她结结巴巴地道：“你……我不要你负责！”
    那是什么口吻，汤帅最恨唐率不屑与他一国的神情：“不是你要不要的事！”
    “可是……受伤的是我。”
    “我有问过你意见！”
    “我……说不用……”唐率脑子有点迷糊，我都说了些什么？
    “我同意了呀！”
    这不对了？唐率看汤帅。
    “那是你的意见，现在是我的意见。”汤帅突然觉得这样也很有趣，看她拿他没有办法，手足无措，比凶她心情好多了！
    “我……我也不同意。”唐率记得汤帅有很坚决的反对。
    “唔。”汤帅点点头。
    “那是……你可以不负责了？”
    汤帅拿起杯子喝牛奶，知道唐率眼巴巴地在等答案，他故意放慢速度，完了还装模作样地说：“牛奶也不错，你不喝？”
    “可以吗？”唐率眼巴巴地问，放过我吧！
    “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要负责？”
    “你说不要钱，好，我同意了。那是你的意见。现在是我的意见，我负责，你，应该同意。”汤帅放下杯子。
    “我的意见是什么……”
    汤帅抬起脚轻踢唐率：“是什么？”
    喝！唐率眼睛向下看，小心地并拢脚紧缩在面前。
    “碰到你了？”汤帅笑得很假：“对不起哦！”
    这个笑容，这种语气，让唐率想起被踹倒那天，这、这，分明是威协！“你……”
    汤帅抬另一只脚踢唐率：“不好意思，又碰到。唉，真是头痛，腿太长了。”
    好烂！唐率不说了。负责，还有二个月，不到二个月毕业了，我只要再熬过二个月就可以了！
    嗬，超爽！汤帅忍着笑：“你说你的意见是什么？”
    二个月，只有二个月。唐率摇头，不再做无意义的争辩。
    “没有意见？”汤帅鸭霸地道：“没有意见就是同意我的意见！好，既然你自己也同意我的意见，那么，我以后，”负责，好像还是很难说出口，汤帅掩示地清嗓子：“咳，负责你……”他含糊地带过：“咳，不是赶时间吗？快点！服务生，买单！”
    星期五的体育课补考上一堂课的项目。太阳太烈，很多同学躲在教室里吹冷气。
    “啊——”汤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舒服。他看着练习册左右扭动脖子。
    “表现不错。”吴永政瞟他一眼：“一整天没趴桌子了，表扬一下汤帅同学！”
    “去！”能好好的睡觉是幸福的。汤帅晃腿用膝盖敲吴永政一记：“打扰别人学习是不礼貌的，吴教兽！”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从今天开始备战高考！”
    “从今天开始不可以吗？”
    “可以，不过一个多月能磨几把枪？”
    “嘿，”汤帅再用力敲吴永政：“皮痒你就说！欠扁！”
    吴永政闪腿没成功挨了一记较重的：“嗬——你那是不是人脚？痛死人了！”
    “你以为你是海绵宝宝，我膝盖不痛？”
    “打人还敢叫拳头痛！
    “哈哈！”笑了一会，汤帅状似不经意地问吴永政：“你觉得我能上什么样的大学？”
    “干吗突然问这个？”吴永政也不等汤帅回答：“重本肯定不行，一般高校应该可以。”
    “你不用安慰我，能上专科已经不错了。”汤帅笑：“我已经是我们汤家有学问的啦！”
    “你不是经常超常规发挥？有几次我以为你不行了，可你还是过了。干吗不加把劲，来个非重本？”
    “上次你还笑我又惊又险低空飞过！”
    “你很聪明，很有潜能，好不好，汤少！”
    “嘿嘿，我知道我很优秀，你不要经常夸奖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好吧，不要放过我爸，叫他再养我几年，弄个非重本让他出去炫耀炫耀。吴永政。”
    “唔。”
    “不小心考上重本怎么办？”
    吴永政拿起书打汤帅，笑：“‘怎么办？’我们很小心都还没考上！‘不小心考上’？我叫你不小心！”
    “好了，”汤帅举手挡，笑：“那我小心一点不要考上好了！”
    “不行！”
    “‘不小心’不行，‘小心’也不行，”汤帅还击：“吴教兽你很鸭霸！”
    “你存心气死我们！‘不小心’，我叫你‘不小心’！”
    两个男生脚来拳往闹了一阵才停下。
    汤帅看手里被当成武器的练习册：“吴教兽你的头好硬把我的书打坏了！”
    “脑瘫我不怪你，你还怪我！”吴永政歪过去：“什么烂书，这么不经打！”
    “脑残看不懂的。”
    “哇，这本烂书你也看？你是白痴啊。”
    汤帅聪明地闭上嘴，吴永政是说认真的了。
    “这种类型的题目高考可能有百分之十，百分之十的高难度题目花百分之九十的精力和时间把自己弄晕，很亏哦。”吴永政看汤帅一眼：“我叔叔说，其实老师们常说，高考不会很难，题目的侧重点在基础，高难度旨在拉开距离，只有极少一部分。所以绝大部分同学掌握好基础足够应付。我的意见不要一味求难求深，以课本为中心，看透吃透，做些典型练习就好。”吴永政的叔叔是教研室的老师。
    “早说嘛，我头都晕了 ”
    “说多了，你又说我是你妈。唉，做人很难，做个好男人更难！”吴永政把课本扔汤帅桌上：“看书！”
    “好男人？”汤帅收东西：“我看我还是大考大耍，小考小耍好啦。你要做谁的好男人？”
    “做你的！”吴永政心一动，汤帅太狡猾了，不过我喜欢跟他玩，跟他在一起很轻松，不必担心是否有损好学生形象，不会顾忌是否成为竞争对手，更不用为喜欢同一个女生而暗伤！
    “省省！”汤帅握起拳挥过去顶着吴永政太阳穴：“我对男男恋没兴趣——会偷窥女生胸部的男生怎么会对飞机场有兴趣？吴教兽，看上哪棵幼苗了？”
    “哪有。”吴永政拨汤帅的手。
    “哼哼，我已经闻到空气里的暧昧了，老实坦白！”
    “没有……你说有就有吧。”
    这个吴永政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汤帅收回手也模棱两可地道：“你小子，也很阴暗哦，偶尔要晒晒太阳，小心长毛！”
    就这样过了？吴永政又有点小失望，他脱掉眼镜：“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角，有些人明明我们一样偏又故作清高与众不同，我最恨了！”因为他又确实比我优秀！
    “有些人？”
    “就是有些人！特别假！”吴永政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激动。
    “哦？”
    “端着一张无害的脸对谁笑得似乎都很真诚，其实内心不胜其烦！虚伪吧？”
    “呃。”
    “成绩好一点，长得帅一点，就以为自己真的很优秀！”让我总是逊一点！
    “我怎么觉得有点酸？成绩好一点，长得帅一点，吴教兽一般不轻易损人，让他这么痛下毒嘴的人……喂，他是不是把了你的妹？”
    把……比做我的……吴永政脸红，她不是一般的女生喔：“乱说了……”
    “哈哈，你看你脸红的！”
    “哪有！”吴永政戴眼镜借机挡住脸。
    “哈哈！”汤帅拽吴永政手臂不然他挡。
    考完的女生三三两两走进教室。
    吴永政拽汤帅：“别笑了！走，打篮球！”
    “谁？”汤帅笑着压低嗓门：“给你评评分……”
    “去不去？”
    “不说？”两人勾肩搭背地出了教室。看迎面过来的女生，汤帅心一动：“那‘妹’，
    让教兽动色心不简单哦，是我们班的吗？我们班的女生太逊了；成绩好一点，长得帅一点，我们班有谁可以呛过我呢？”
    “你成绩很烂好不好？”
    “哦，那也不是我们班的……吴教兽，你喜欢看楼下？”
    “我没事看楼下干吗。”
    “那就不是楼下。你通常喜欢走哪个楼梯口？”
    汤帅太厉害了！吴永政心跳加快差不多让他套出来了！“你真是好笑，我喜欢女生？而且还必须是我们学校的？”
    “哦，不是我们学校的，是哪个学校的？”
    “不跟你说，再说就没有隠私了！”
    “哈哈。”汤帅大笑：“你又不是明星要什么隠私！”他看见迎面过来的男生和走在后面的女生。男生是二班的高文斌跟凌海波，女生是唐率跟杨灿灿。也许是天气太热，又或者是刚跑完，唐率的脸红通通的，她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抿着嘴笑，似乎与杨灿灿在说什么笑话。那样的笑容，含羞带怯却又十分甜蜜，揉和着斜照进来的阳光，居然引人注目。“唐率碰到高文斌脸红得……”汤帅突然想起廖威的话，妈的，还真是猴子屁股！
    “嗨。”吴永政闪神，真的不能乱讲话哦。他镇定地冲高文斌跟凌海波笑笑：“打篮球，去不去？”
    “我们刚结束。阿政，今晚上我家来两盘？”
    “不了，我今晚跟汤少有约。”
    靠！汤帅正很不爽，听到吴永政提到自己，他望了望高文斌跟凌海波，点点头，就是这个家伙哈到？高文斌跟凌海波点头回礼。高文斌：“哦，那下次再切磋。”
    四人擦肩而过，汤帅吴永政迎向唐率跟杨灿灿。唐率含笑垂着眼没有注意到前面，旁边的杨灿灿用肘碰了她一下，她才抬头看见汤帅吴永政，敛了笑白着脸挨了走廊边走。我喜欢的是……高文斌，不需要你负什么责！
    见鬼了。汤帅不说话斜了眼唐率大步往前去。吴永政向唐率跟杨灿灿笑着点点头。汤帅下楼。吴永政笑：“看见没有，才女好像真的被煞到了。”
    煞到？妈的，她还来真的？我以后还怎么混！好容易才说出口对她负责，她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想别人！气死我！汤帅瓮声瓮气地：“没有看见！”
    “她脸那么红没有……”吴永政看汤帅脸色不好：“你横竖没看见也有仇！”
    “我记得你说过很多次了！”
    “确实小肚鸡肠……”
    “烦不烦，你是我妈——‘吴妈’！”
    “什么？‘吴妈’！” 吴永政想笑笑不出，汤帅心情真的不好了，他闭嘴。
    汤帅很想凶几句，不过，现在有很多事要想一想，比如：“我什么时候约你了？”
    “星期二的体育课。你约了我，还约了全班男生。”
    “是吗？”汤帅轻哼：“上哪？干吗去？”
    “去西街，看碟拼酒，汤少。”
    “请客没问题，如果老师知道就麻烦……”

 第五节 全班上菜市

    星期一下午第二节是自习课。刚开始同学们还能安静地认真看书，不知谁起头讲了话，结果每个人都开始讲话，越讲越大声。他们憋坏了。学校——家，学习——吃饭——睡觉，他们只是一群十八九岁的大孩子。
    “唐率，我想考警校，非常想。”杨灿灿挺了挺胸：“看电视里那些英姿飒爽的女警，好羡慕！真想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这是你的理想，”唐率微笑着点头：“很好啊，如果你喜欢就努力吧。我相信你一定行！”
    “真的吗？可是我体育很烂耶。”
    “你有达标，为什么不试试？没有努力过会遗憾一辈子。”
    “喔，喔！”杨灿灿拍胸口：“我不要了！”
    有理想真好。唐率看着杨灿灿微笑。我的理想是……逃离有汤帅的生活。所以还要很努力！
    “我最喜欢看侦探片了！《洗冤录》你看了没？我喜欢宋慈，福尔摩斯是我的偶像！”
    “你的偶像与众不同哦。不过我也蛮喜欢宋慈的，特别是书里那些描写，心理，场景，推理的过程，真是淋漓尽致、酣畅无比！”
    “你也看了？”杨灿灿惊喜地笑：“是啦是啦！看到那里我非得连着看下去不可！让我中途停下非得憋死！”
    唐率点头：“看得出，上星期天你又熬通宵了。”
    “很明显呀？”杨灿灿摸眼眶：“我也很想克制自己，可总办不到耶！”
    “你胆子真不小，现在还敢分神看那些，你妈不管你管得挺严的？”
    “咯，她上有政策我下有对策。我把书皮一包上，她知道我看的什么书？我总得有点时间喘口气吧，死刑犯还让吃顿好的呢。”
    “你呀。”唐率咭咭笑。
    “哎，你妈不管你？”
    “管呐。”
    “你是乖乖牌，你妈才不费劲管你。”
    这倒是真的，可能我太乖了，我妈现在还经常吃完饭就出去，我爸也是。不过也挺好。唐率笑笑：“我也想看，可上哪借？”
    “前面街口拐角有家书店，那安全，老师不知道！”
    “哦。”
    “放学陪你去？”
    “啊，不了，考完再去吧。”
    “哎呀，偶尔放松一下啦！”杨灿灿怂勇道：“你成绩那么好，没有关系的啦！”
    “啊，我看小说也是欲罢不能的，让我妈知道肯定没完。最近视力有点下降，我妈天天让我吃蛋，说什么蛋里核黄素多，锌多，保护视力。”
    “天天吃蛋？不烦啊。”
    “怎么不烦，你闻闻，我嘴里尽是鸭——屁股味。”唐率哈气：“哈——”
    “咯，”杨灿灿大笑：“鸭屎味吧！”
    唐率笑着不说话。
    “哎，你想考什么学校？”
    “唔，还没想好。”
    “不是当老师吧？”
    “老师也不错，有两个长假。”
    “唉呀，真受不了，老师多无趣呀，改试卷，写黑板，训话……你们家每个人都一样的生活模式，跟模子倒出来一样！”
    “不觉得烦呀。”
    “你认可你妈的安排？唐率你真的要做老师？”
    “我们一家都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期待我。”
    “都是这样，没准他们还希望你出国留学！”
    唐率不说话。
    “唉，肯定是这样。好吧，考研，出国，反正你们一家都是做学问的。喂，出国别忘了有我这么个同桌啊。”
    “别瞎说 。”
    “我们班女生以后准是你学问最大了，唐率你要出名喔，然后随便写本自传：《我的一生》或者《女强人唐率传》……卖个十万八万本，发财了！”
    “咯咯，越说越离谱。”唐率笑着摇头她忽然看见了窗外的陈老师：“糟了！陈老师在窗外！快坐好！”
    杨灿灿赶紧也不笑了坐好装成看书的样子小小声道：“他看见我们没有？”一条腿没忘记向后拐给后面桌的叶之荣报警。
    陈老师虎着张脸站到门口：“高三（1）班的同学！”
    喧闹的教室忽然鸦雀无声了。
    “你们自己看一下你们象什么！马上就面临高考了，你们还有心思讲小话！你们自己出来看，你们自己听听，整个高三年级，（1）、（2）、（3）班，有哪个班象怎么喧闹！太不象话了！”
    陈老师走进教室，扫视全班每个人：“都是十八九的人了，站起来比老师还高，行为举止和小学生有什么差别！“他把手里的讲义重重地放到讲台上：“做为一个毕业班，班风如此差！男同学讲小话，下坐位，女同学也一样，一点规矩都没有 ！老师为你们着急，高考了，马上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玩！一般同学意识差，班干呢？正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科代表，居然也没有一个站起来维持课堂秩序！你们也在同流合污！下课后班干去办公室！”
    唐率低着头，班干也是人，也会犯错，上课讲话不对，在教室训还不够啊。去办公室，很丢丑哦。
    “……上星期六晚，男同学上哪了，都干了些什么？”
    唐率跟杨灿灿交换眼神：原来是男生们惹毛陈老师了！汤帅瞟眼吴永政，吴永政低着头表情超酷。汤帅一肚子火，谁那么三八告密！
    “……现在的班风让我非常失望！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有为老师和家长考虑？考虑些什么……”
    喂，你们去干了什么好事？惹老师发这么大火。女生们瞟邻桌男生。
    是你告的密？男生们互相偷看：我没有！是谁？
    “啪，啪！”陈老师用黑板擦大力敲讲台：“你们看看，这样子象什么！”
    一群小鬼坐好不敢乱动乱看了。
    “太不象话，太不象话了！”陈老师痛心疾首地敲讲台：“谁起的头？”
    “……”
    “有多少同学去了？”
    “……”
    “去了的举手！”
    课堂纪律这会真好，同学们都不说话，安静极了。
    陈老师气得哆嗦：“怎么都不说话不动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我没有清楚完全地了解情况不会在这儿！高三毕业班居然集体酗酒！这事传到校领导那，你们每个人的档案临毕业都要记一过！”他痛心疾首地把每个班干盯了一遍：“陈晓男，你是班长，你给我讲清楚整件事！”
    被点到名的陈晓男磨蹭了一会低头站起来，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张不开。
    “班长也是这样子！”陈老师生气极了：“是不是要把你们每个人都送到校长办公室才肯讲？”
    陈晓男一声不吭，低头佝背地站着，老高的个子，和课桌搭配起来，怪滑稽的。而教室的沉静跟显他的突兀。
    “是不是一个个叫起来才肯讲？陈晓男你们一共去了多少人？”
    多少人！男同学的心被楸起来了。女同学们也很担心，临毕业记一过，很影响升学哦！
    吴永政微微侧了一下脸把书往汤帅这边挪了挪让他看到上面的字：等会顺着我的话说。
    你的话？汤帅还没反应过来吴永政站起来了。
    陈老师没想到是吴永政先站出来。他目光如炬看着吴永政：“吴永政你有什么要讲！”
    吴永政要坦白吗？当小人？男同学女同学们回头看坐后排的，乘机用眼神窃窃私语。
    吴永政顶了顶眼镜用特别老实特别懊悔的腔调说：“对不起陈老师，星期六是我叫大家去喝酒的。”
    他叫的？不会吧。女生们交换眼神。
    吴永政顶炸药包，好样的！男生们钦佩地看吴永政。干吗。汤帅轻踩吴永政脚。
    “你？”陈老师的声音里透着怀疑：“你为什么叫大家去酗酒？”
    酗酒，喝酒，意思差一点点，这一点点是很讲究的一点点。吴永政还是那特别老实特别懊悔的腔调：“我生日，我想我跟同学们很难有机会坐在一起了，所以……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是我的错！”
    “是吗？”陈老师的口气缓和了不少，他眯了眯眼思索吴永政话的可信度：“是你请客？”
    “唔。”吴永政顶眼镜一副赫然的样子：“我……钱不够，让汤帅给我先结了。”
    “是吗？”陈老师似乎还有点怀疑，他眯着眼转向汤帅：“汤帅！”
    汤帅站起来一脸无辜地看着陈老师。
    “你有什么说法？”
    “吴永政让我帮他先垫着，我没同意。我说我请好了，就当我送他生日礼物好了。”
    别说了！吴永政踩汤帅，汤帅不动声色挪开。
    “就是这样？”
    “唔。”汤帅不多说一个字。
    陈老师转向陈晓男：“陈晓男你作为班长……”
    唐率走回座位。杨灿灿跟叶之荣在哈拉。她回头看唐率：“训完了？”
    “唔。”唐率拿书包：“回家，走不走？”
    “特意等你的。”唐率又转过去笑嘻嘻地：“叶子，陈老师留你吃晚饭啦！”
    “嘿嘿，我也敢喔！”叶之荣收书：“把陈老师灌醉了，我们全班同学给他训话！”
    “咯咯……”唐率杨灿灿笑背起书包回家。杨灿灿：“他们这些男生胆子太大了！哎，陈老师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唐率抿嘴：“办公室的老师都还没有走。”
    杨灿灿咯咯笑：“很冤哦，莫名其妙被海削了一顿，叶子他们好歹还喝一顿。”
    “唔。陈老师批评我们自习课纪律太差，班干不维护秩序，不以身作则，甚至同流合污……唉，我们很累。”
    杨灿灿不笑了，两人默默地走了几步。
    “我们很累，没有时间玩，也没有时间讲小话，我们其实还是孩子，大孩子。上课坐在一起，下课回家；看书，练习，背单词，星期天呆在家里也是掉进题海……倒是有点羡慕他们男生，”唐率：“敢闯祸。”闯祸也要勇气，我就是缺乏勇气。
    “就是！同学跟同学几乎无话可说，特别是我们女同学。真羡慕他们男生！我告诉你，”杨灿灿压低嗓门：“那天不是吴永政生日！”
    “啊，”唐率惊奇地：“他胆子也太大了！陈老师知道能放过他吗？”
    “知道了再说，先救了这场火——‘吴永政那点智商还搞不定陈老师？’叶子说的。吴永政当堂窜供，全班男生口径一致，陈老师没那么多怀疑了。”“哦。”
    “为庆祝吴永政生日 ，为将要来临的离别，重点词是‘离别’，要重点打感情牌博取陈老师同情。”杨灿灿咯咯笑：“我们班男生好鬼喔！然后喝了一点酒，‘啤酒’！”
    “啤酒不算酒？”
    “嘿，那能叫‘酒’？‘马尿还差不多！’”
    “咯咯，这么鲁。”
    “我是学叶子原话给你听。看吧，陈老师准不会再追究谁的错了，大家没事了，汤帅也没事了。”
    “唔？”唐率停下。
    杨灿灿也停下：“整件事其实是上星期体育课，就跑八百米那天，汤帅和廖威黄剑吵架，完了汤帅就说星期六去西街喝酒。”
    “上星期体育课……”
    “我猜啊，八成跟你有关。”杨灿灿顿了顿：“廖威黄剑那两个没品的家伙最喜欢用什么男的女的，什么青菜汤白菜汤损汤帅了。”
    难怪。唐率苦笑，所以我就成了替罪羊，害我……什么负责，算了，我才不要。
    “汤帅没事就好！”
    “呃？”什么叫“汤帅没事就好”？
    “你不觉得汤帅很帅吗？很酷吗？”杨灿灿不好意思地笑：“不只我们班很多女生哈他，其他班也很多喔！”
    哈他？有没有搞错，那个鸭霸男！

 第六节 我们干架，喝酒

    汤帅和吴永政骑着车出了校门。汤帅：“陈老师怎么知道的？”
    吴永政：“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你iq很高？”
    “这跟iq没有关系。”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还敢说高！”
    “好哇，那你说！我记得某人也常自诩如何优秀聪明！”
    “有人告密呗！猪！”
    吴永政呲牙：“用屁股想也知道有人告密！”
    “会是谁？”
    “所以麻烦你用你高级一点的屁股想一下！”
    “用你这个屁股！”汤帅敲吴永政头被吴永政躲过：“不要动手动脚的！”
    “你惹的祸你收场！”
    “我惹的祸？”吴永政一只手握车头一只手搭上汤帅的肩：“汤总，我提前帮你公关，以后你汤总办事，这个部门经理跟你同过学，那个局的局长跟你一起写过检讨，领导的秘书跟你喝过酒……这关系多铁！你说你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还要你教，‘吴妈’！”汤帅臭着脸：“现在的问题是谁吃了还告密！小人，我最恨！”
    “我认为不是我们班的。大家都有份，写检查一个不少，何必自讨苦吃？”
    “如果不是，陈老师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上哪吃，去了多少人？”
    “谁呢？妈的！”吴永政忍不住脱口而出，他今天也很辛苦，撒谎太累了，老师不是随便可以糊弄的：“知道是谁非揍他一顿不可！”
    汤帅白吴永政一眼：“抢我的词了。”
    “不行？”
    “不行！”
    “不爽？”
    “不爽！”
    花钱，背叛，挨训，写检讨，是很气到爆。吴永政诚心诚意：“对不起，我来写检讨。”
    “你别再害死我了，陈老师知道能放过我吗？本来就忌讳我把你，陈晓男这些成绩好的同学带坏……真不知道是谁带坏谁。”
    吴永政笑：“所以说叫你认真点，学习好做坏事也没人相信呐！”
    “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谁让你这只羊要找狼皮披！”
    我本来不坏，成绩差点，表情酷点，老师认为我是不良少年；吴永政这个坏小子干什么都是他出馊主意，老师为什么不重点教训他？难道长得大众点，成绩好点，戴着眼镜的都是好学生？没有天理！汤帅内伤。
    “我写好草稿给你抄。”吴永政耸肩：“‘汤帅’这个笔名我用过n多次了。”
    “是啊，我被你害过n多次了！”汤帅忍不住抱怨：“陈老师应该重点修理你！”“喂，看不惯不是？看不惯就说喔，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咧，干一架？”吴永政停下。
    干一架，汤帅蹬车向前，考虑。他随即想起吴永政骨头太硬，不干。
    “干不干？”吴永政追上。
    汤帅不理会吴永政。吴永政：“汤帅！”
    你不爽回你家，不要惹我！汤帅继续向前。
    学习，学习，干吗老拿高文斌来比呢？妈，我压力很大！吴永政使劲蹬车越过汤帅也越过他应该拐过的路口。高文斌你为什么也喜欢杨杨！老天，为什么不是我跟杨杨在一个班！
    过了。汤帅瞟吴永政一眼，这家伙今天很反常，陈老师训又不是第一次了，被当成重点的那个还是我咧。
    不想回家！不想听我妈唠叨，不想碰到高文斌！不……今天什么都不想！
    两人默默蹬车。
    汤帅：“你不回家？陈老师说不定正跟你妈打电话。”
    “那一定先打给你爸！
    “你……”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汤帅跟爸爸有过协定不能让老师到家里告状，这是自由的底线。
    吴永政知道，他这么说是想激怒汤帅。为什么要激怒汤帅？因为我很烦，我很闷，我要抓狂，我要爆发！汤帅是我最好的朋友，比高文斌还要好的朋友，在高文斌面前，在老师同学面前，不能说的话，不能做的事，我可以在他面前随便说，随便做！那个才是真正的我！
    “不理我是想甩掉我去找唐率麻烦吗？”
    敢这么说？汤帅不理会吴永政，他今天让陈老师训秀逗了。
    “只敢欺负女生，汤帅，我觉得你很没品！”
    没品！吴教兽，汤帅嘴角抽搐，我忍你不是我怕你！
    “人家一个弱女生，你居然好意思欺负人家三年。有种跟我单挑！”
    吴教兽我再忍你！
    吴永政干脆拽住车子让汤帅不得不停下：“我今天就代表唐率以及所有被你欺负过的女生讨回正义！”
    “完了没有！”汤帅咬牙切齿地道：“你要怎么玩！”
    “是男生就应战！”
    “老子不是怕你！”汤帅瞪吴永政：“你家在后面路口拐弯，你现在放开我车子还有机会逃命！我告诉你老子我现在心情很不爽！”
    就是想你不爽啊！吴永政继续挑衅：“不怕就来啊！”
    “你真要来？”
    “来啊，谁不来谁就没种！”
    “好！你说的！”
    男人都怕别人说自己没种，男生也一样。两个很有种的男生互相瞪着对方：“去前面草坪！”“唏，轻点！”吴永政呲牙咧嘴地哇哇大叫：“好痛！”
    “哈哈，看你下次还要不要找打！”汤帅一脸轻松地给他右肩上消肿药：“跟我打你小子还要多练两年！功课我不如你，打架，随时奉陪！”
    吴永政活动右膀边看汤帅光着的上身：“明明我们身材差不多，挨打的为什么总是我？”
    “我从小练跆拳道，小学毕业干架就没输过。你有吗？”
    “噢，那要怨我老爸没你老爸钱多，所有没有危机意识送我学跆拳道了。”
    “你以为很好玩啊？撕票！”汤帅用劲按吴永政伤处。
    “噢！噢！ ” 吴永政呲牙咧嘴：“谁叫你们家超有钱！轻点！”
    “不是很有种？有种还怕疼。”汤帅把药一扔：“行了！自己来。”
    “你打伤的你不负责？”吴永政再活动右膀。
    “好，我下次记得出手一定要轻点，‘吴妈’ 不经打。”汤帅躺下，把脚搁沙发扶手上。
    “呵呵。”吴永政不好意思地笑，心情不好找人干架，以为纨绔子弟样的汤帅很肉脚，结果自己却成了人家的沙包。“你们家……”他本来想说汤帅家到底有没有钱因为汤帅一点不肉脚，看到宽敞的客厅全组意大利真皮沙发，超大屏幕挂式液晶电视……客厅一角甚至还有一个小酒台，这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有的了：“……很有钱。”
    “哪里，我们家马桶不是金的。”
    “金，”贫富差距已经够大了！吴永政很想生气：“不要以为自己家有点钱就可以坐在金子上拉屎拉尿了！你也不想想，那是金子！你怎么可以拉得出！”
    “不试过怎么知道！”汤帅撂脚：“二十一岁生日就叫我爸送一个足金马桶好了！”
    “足金马桶，”吴永政：“我呸！”他站起来往酒台去：“鄙视你，败家子！”
    “嗬嗬，谁叫我们有钱呢？”汤帅配合地耸耸肩：“鄙视有钱人的可以走了！”
    “叫我走就走？不走！”吴永政在吧台里东摸西看：“我今天不回去了。”
    听吴永政淡淡说不回家，汤帅有点奇怪，他好像不是闹着玩喔。
    “你要跷家吗？”
    “唔。”
    “为什么？”
    “不爽。”
    “哪里不爽，教兽？”
    “看你不爽。”
    学习好，老师看你又顺眼还不爽？汤帅：“我不收留离家出走的小鬼，而且是看我不爽的那个。”
    “我就告陈老师你打我！”
    吴永政无赖的语气十足小孩样，汤帅大笑：“我好怕！”
    吴永政也耸肩：“我今天要学你想怎样就怎样！喂，你老爸很多酒！
    “唔。”汤帅伸个懒腰：“摆来看的。”
    “不喝？还是空瓶……有酒啊。”吴永政检查：“哇，好香！”
    “在外面还没喝够？谁准他在家喝。”
    “家教很严哦，你老爸肯听你的？”
    “不听就打他呗。”汤帅答得很顺口。
    吴永政爆笑：“吹！尽量吹！哇，这是什么酒？看包装就很贵哦！”
    “你英语不是很好吗？那也看不懂。”汤帅知道吴永政说的是那几瓶洋酒。
    “这是专用术语。什么酒？”吴永政举给汤帅看。
    “唔……忘了，我特地帮我爸上电脑百度了一下，什么xo？”
    “哇，这又是什么？”吴永政又拿起另一瓶：“看样子又是很贵的，喂，比高文斌他家的还多喔。”
    “你跟高文斌从小玩到大，他跟你才是一国的，你干吗老跟我混一块？”汤帅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纳闷过的问题。
    跟他……吴永政没想过汤帅会这么直接，男生一般不会问这么娘的问题。他愣了一下，跟曾经最好的朋友拉开距离却不让所有的人知道，包括那个最好的朋友。他装着玩笑地样子：“哦，是吗？真的好象很久不跟他玩了。跟你在一起更自我一点！”他再拿了一瓶酒夸张地：“唉！贫富差距太大了！”
    汤帅不懂吴永政对高文斌的暗涌：“吴教兽你真的变成了吴妈？”
    很好……我和阿斌曾经真的好得象兄弟。吴永政脱口道：“高文斌的爸爸也有很多洋酒，初一寒假我们偷了一瓶，不知道要兑红茶加冰喝，那时酒量又浅，才喝了半瓶就醉了，睡了一天一夜……”他笑：“结果两个人被罚，写检讨书写保证书！”
    汤帅狂笑：“你检讨书保证书写得又快又好原来是这样从小练出来的！”
    “嘿，我还不行，你没看过高文斌的检讨书，自我反省，思想深刻，深挖重挖，态度诚恳，情真意切真个行文如流水……没有人不被他骗过！”
    “看不出，他也是个中高手。”
    “不过他现在不喜欢做这种事了。”吴永政有点落寞：“他现在是个十足十的好学生。”好男生才可以配得上好女生……我就是因为他才想自暴自弃——可又无法放弃！
    汤帅不懂吴永政的心事，不过他看得出吴永政脸上的忧郁，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难免会伤感：“难受就喝一口。”
    “唔。一起？”
    “不了。”
    “喂，你是主人我是客，你要盛情招待！”
    “我又没有邀请你来，是你死皮赖脸不肯走！”
    “哈哈，”吴永政忽然抓到一瓶奇怪的酒：“咦，这瓶酒……汤帅 我们喝这瓶酒怎么样？”
    “你有病，”汤帅看一眼：“那个是壮阳酒，不认识字？”
    “就这瓶，我还没喝过这种。”
    “喝了很难受的，如果觉得真的很无聊，网上有很多黄站，我推荐你上那找乐子。”
    “我没你那么无聊，看那种东西破坏掉对女生的朦胧美……我要保持那种美好的感觉。”
    “‘保持那种美好的感觉？’你为什么偷看女生跑步，吴教兽？歪理一大堆！”
    “嘿，不要总是踩别人痛脚。”吴永政走过来拧瓶盖：“喝这瓶。”
    “你确定你要？”汤帅不赞同地邹眉：“臭药味……”吴永政拧开盖子率先喝了一口：“哇，一嘴的药味！”
    “早跟你说了不好喝，”汤帅瞥吴永政裆一眼：“完了还有你受的 ！”
    “来一口！”

 第七节 我们还喝酒

    “两个男生躲在家里喝这种酒真的很没有意思，很浪费。”汤帅皱着眉抿了一口：“我要吃饭，肚子饿死了！”
    “没关系，我不饿，再聊一聊！”吴永政今天只想彻底放纵，他又喝了一口。
    “揍你很需要力气，知道不知道？”汤帅往饭厅去，吴永政今天发疯了？受了什么刺激？
    “你要煮给我吃吗？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吴永政拎着酒跟在汤帅后面。
    “想得美我煮你吃。”汤帅揭开桌罩，三菜一汤摆放得好好的等着他享用。
    “红烧排骨，豆瓣鱼，渍黄瓜，青菜汤，”汤，吴永政笑：“你还喝青菜汤啊！”
    汤帅拿筷子掷吴永政：“怎样！闭嘴！”
    “不怎样，”吴永政笑嘻嘻接住筷子：“你妈很孝顺哦，煮好等你回来吃饭。”
    “我妈才不煮。”汤帅坐下喝汤：“喂，拿碗！”
    “我拿碗？”吴永政也坐下：“我是客人！”
    “我平常在家一个人就是这样吃，”汤帅把菜，汤往自己面前挪，就着汤碗菜碟吃：“通常吃饭就用饭锅。”
    “我还吃不吃？”
    汤帅挑眉：“我怎么知道。我不介意你吃我口水！”
    “我介意！”吴永政跳起来指着汤帅鼻子骂：“‘青菜汤’，你真的很霸道！碗在哪？”
    “‘吴妈’戴了眼镜还看不见？”
    “等一下我就把你喝光光！”吴永政找到碗：“一滴也不剩！”
    “吴妈，你真的越来越象女人了。盛饭！”
    “‘盛饭’？你也真把自己当少爷？”
    “那我还是仍旧用饭锅吃好了！”
    “好了，汤少！”吴永政盛了饭给汤帅：“下次整死你，臭小子！”
    “你这条死咸鱼没有翻身的机会！”汤帅扒饭挟菜：“喝酒喝不过我，打架打不过我，你还能怎样？吃饭吃得过我吗？”
    吴永政倒酒：“拽什么拽，喝酒！”
    汤帅不理吴永政继续扒饭挟菜：“不能再不明不白地让你害死了，你烦你自己喝好了。”
    “到底是不是朋友？”吴永政不笑了。
    “不是朋友还让你在这儿发疯？”汤帅瞪吴永政：“我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士。”
    吴永政端起杯子喝一口：“我很需要一点。”他把喝过的杯子递给汤帅：“给点面子！”
    “你疯不要拉我……”看吴永政把酒杯又往前送一分，这家伙今天真的有事。汤帅只好接住：“饿着肚子喝酒很容易醉！”
    “不醉怎么说真话？你不醉我也不敢说啊！”“真是败给你。哎，这种酒不好喝的。”
    “喝！”
    汤帅只好喝一口。
    “汤帅我很喜欢你。”
    “呃！”汤帅酒咽不下去了，吴永政喜欢我？！
    “你比其他人真实多了！”
    真实，是说真实，不是那个喜欢就好。汤帅咽下酒了，吴永政喜欢我，那我宁可……我喜欢唐率好了，至少还是个母的！
    “跟你在一起很放松，也很放肆——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小自我的，是不是？”
    汤帅把菜挪给吴永政，我可不想你就醉了：“吃饭。”
    吴永政吃了一口：“小时候我们赤裸裸来到这个世界，不懂得掩饰自己，光屁股满大街跑；长大了，我们学会掩饰，穿上衣服掩饰羞处，掩饰真心，掩饰目的，掩饰自己阴暗见不了光的那一面。”
    噢，没错，这是我们学会的，也是一直要学习的，学以致用的。
    “我们努力穿得人模人样，努力说得冠冕堂皇，努力做得道义岸然，貌似君子，可内心的邪恶却不停疯长！”
    “呃？”
    “很吃惊，我是这样的人，很虚伪的人。在我周围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定很多。”
    “我没揍你脑子？你白痴了？”
    “你揍了！”吴永政笑：“你用你漫不经心的生活狠狠揍了我一顿，我很羡慕你，汤帅！”
    “羡慕我？”汤帅扫了四周一眼：“因为这些吗？当你回到家面对一幢房子，一屋子家俱却发现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你会觉得这是家吗？”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吴永政语气里有些许的酸：“没有这些你又拿什么去拽呢？”
    没有这些我还有什么？汤帅思忖。
    “虽然有时候觉得你纨绔，但更多的时候是羡慕。羡慕你想什么就说什么干什么，不爽就大吼！”
    “你不是常笑我这样很幼稚？”
    “很希望自己还可以这样幼稚啊，甚至偶尔羡慕你生气的时候可以找个人来修理……很羡慕你可以随时找碴欺负学习最好的同学，”他歪着脸问：“欺负唐率是不是很过瘾，很有快感？”
    “呃？”欺负唐率是不是很过瘾，很有快感？好像有一点点……
    “欺负比自己成绩好的同学不仅获得欺负一般人的快感还得到心理上的一种平衡，谁让你学习比我好！”我跟你在一起则是另一种平衡！
    好像是喔……
    “我们男生天生喜欢持强凌弱……”
    唐率现在是我的！ 汤帅防备地看吴永政：“干什么！”
    “我又不要跟你抢玩具，你急什么？”吴永政喝口酒：“虽然偶尔恼她抢完我们男生的风头，不过她已经让你削得体无完肤了，我就不要再揣人家一脚了。很爽哦？”
    “哼！”
    “不过你好日子也不长了，马上毕业了，想继续爽不行了！”吴永政又喝一口，笑得幸灾乐祸：“再找一个唐爽，很难！”
    “哼！”汤帅再哼一声，会吗？我手一挥多少女生哭着喊着让我欺负！
    “不屑？你再找一个智商这么高的女生出来！”
    智商高？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恼她抢我们风头，不过又不得不欣赏她，脑子真的很好……阿斌也常赞她！奥数比赛有她，作文拿奖有她……上学期英语演讲比赛她让我们学校大出风头，你没有看见她在赛场上伶牙俐齿驳得对手哑口无言的模样，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好像英语才是她的母语……用自己的母语倒被你小子欺负得满地找牙！可惜！”
    伶牙俐齿？汤帅用力想，那个衰女，可能吗？
    说到这儿，吴永政黯然神伤，美丽又才智双全的女生，杨杨，她的眼睛有没有看到过我？“唉！”他举杯再饮。
    “喂，明天还要上课！”
    “再一点点就好了。汤帅你喜欢过女生吗？”
    “没有。”
    “真的没有？”
    “你很娘咧。”
    “没有就好，不然很累的。”
    “说得这么沧桑，是不是被女生甩了？”汤帅吃饱了端了杯子闲闲转，吴永政醉了？有故事听了？
    “唉！”
    “不要学女人‘唉’个没完了，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唉，我……”
    “吞吞吐吐，”汤帅倒酒：“快喝！喝完快说，说完就滚！”
    “我今天不回家！”吴永政喝酒：“我在你这睡！”
    “好，你不回家，快喝，快说！”
    “我……”
    “很娘咧！”
    吴永政咬牙：“我喜欢女生！”
    “这就对了！”汤帅因为吴永政之前说喜欢他有点不自在，现在舒坦了：“男生当然喜欢女生了，谁？”
    。“一个女生，呃，”吴永政脸上有种释放了的轻松：“三年，三年了，没有机会跟她告白，而且，甚至，以后也没有机会告白。”
    三年，告白？汤帅挤牙膏似的挤了半天就听到这么几个词，他皱起脸吼：“吴永政你是不是男人！‘三年’还‘告白 ’？逊毙了！”
    “那要怎样！”吴永政胀红着脸，是很逊：“我又能怎样！”
    是，又能怎样。汤帅还是忍不住奚落道：“你不是很能上课吗，吴教兽？这是‘早恋’知道没？有胆乱喜欢没胆告白的孬种！”
    吴永政把杯里的酒喝光了：“有没有烟？”
    “没有！想在我这演颓废？”
    “我以为你是我可以倾诉的对象，在你面前我可以找回自信，释放压力。”他抚着杯子：“喜欢一个人没有对与错，对或者错是看你怎么做，打扰她，影响她？不，我……”他停下认真思考：我究竟想怎样？
    喜欢就是喜欢，哪来什么“对与错”？倘若我喜欢哪个女生我就大声地告诉她，要或者不要，哪里有这么多扭捏！我汤帅的女孩一定要全心全意……他心里忽然跳出唐率：你的责任呢？轰！汤帅一歪差点掉下椅子，谁要当真……当真，当真！
    “醉了？”吴永政听见响声。
    “啊，打瞌睡，吃得太饱要打瞌睡。”汤帅仓皇站起来：“烟是不是，我忽然也想试试！”

 第八节 春梦

    汤帅从茶几下摸出一盒烟，抽了一支叼在嘴里点上，递给吴永政一支。吴永政学着汤帅的样子叼上点着。用力吸：“咳，咳！”好辣！吴永政手忙脚乱拿掉烟猛咳：“好呛！”
    “不懂就要装懂，”汤帅示范：“吸慢点，屏住气，让它慢慢地下去……再呼气。”烟慢慢从汤帅鼻子出来。
    吴永政学着汤帅的样子吸进呼出：“你会哦。”
    “偷学的。”汤帅教会吴永政后只是把烟拿在手里玩。
    “跟你在一起就想做所有人面前不敢做不能做的事。”
    “好奇心会害死人的！”汤帅眼神复杂地看吴永政。
    “什么？”
    汤帅低头玩烟，表情严肃：“我叔叔就是吸毒死的。瘦得皮包骨，全身都是针眼，烂疮，很可怕！”
    吴永政看汤帅也拿了烟只是玩：“很可怕。”
    “还有更可怕的。”汤帅抬起头眼神冷肃：“我叔跟他老婆搞离婚大战，我堂弟跑出去哭，他不知道站到了高压线包下，那天正下雨……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有一半是焦黑的。”
    唏——吴永政不说话，很可怜。
    “我从那以后经常做噩梦，甚至有几年不敢关灯睡觉。我爸我妈都让我吓坏了。”汤帅自嘲地笑：“我是个做坏事会良心不安的胆小鬼，只是虚张声势的大喊大叫而已。”就连欺负唐率也会做噩梦。
    “你那时多大？”
    “十岁吧。”
    吴永政点点头：“十岁的孩子看到这些，很触目惊心。”
    “唔。”汤帅拧熄烟：“潜意识里总是害怕。”
    “我也不抽了。”吴永政学着汤帅拧熄了烟。两人默默地坐。过了一会，吴永政说：“我想清楚了，默默地喜欢就好。”
    这就是你所谓的想清楚，汤帅睇着吴永政：“现在算什么呢？”
    吴永政不好意思搔搔头：“唔，欠你一次！”过了一会，他说：“男生要有责任，要有担当。听你说了那些，我想了很多，关于你，关于我。我觉得我和你其实都是很认真的男生，我们不会说 ，一但说了，必然就会担当，不管什么事。经过这一晚，让我们再好好想一想，让我们长大，以更成熟的姿态面对同学朋友，面对生活吧！”
    吴永政的话，让汤帅吃了一惊，他想的，永远跟我不一样，我以为他会说 ：切，你不准小觑我，我马上就去跟她讲清楚！他好像总是站在更高的地方看事情，我远不及他。是智商的原因吗？他皱眉，这一帮学习好的有一定家庭背景的同龄少年都不可小觑，他们的脑袋在想些什么？社会的发展跟将来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有关系，我不要用自己的脑袋，自己的手去创造财富吧？我要抓住谁呢？
    房间，是自己最熟悉的房间。壁灯开得很亮，照得床单雪白，还有床沿上少女雪白的脸。汤帅轻飘飘地往前去，那种感觉很奇妙，象飞一样。他在床沿坐下，努力想看清少女的脸，看不清，很模糊的一张脸。然后他靠过去搂住她，少女挣扎了一会，两人倒向床铺……再然后他仿佛有了第三只眼，站在房门看，床上赤身裸体的自己，还有露着背的少女。她是谁？你是谁？他再问。少女终于慢慢转过来——唐率！
    喝！汤帅往后退，脚一软跌——醒了。原来是梦！他抹抹汗，这算噩梦还是春梦？我跟唐率……很搞笑耶！他伸手找毯子，我最重要的毯……谁？！他的手碰到吴永政的身体触电一样缩回来，不是……做梦吗？他又吓出一身汗，我没有……对唐率怎么会有“性趣”呢！可是，汤帅心跳很快，他动了动，感到裤裆里湿黏黏的，神志少许回笼，湿在这就不是……唐率了！他眯了眯眼，悄悄弓起身爬过去开了灯，哦，是吴永政那只猪！好了，喝什么不好，偏要喝壮阳酒！他往下看吴永政裆处，画地图噢！嘿嘿，你跟谁画？
    “……今后绝不允许同样性质的事件在我们班发生！下课！”
    陈老师刚出前门同学们就出了后门。走得慢万一陈老师不爽又杀个回马枪，不是白挨骂？谁要。
    “咯咯，我们是最慢的了。”杨灿灿和唐率走在后面：“往（2）班楼梯下，我可不要碰到陈老师！”
    “唔。”（2）班啊，（2）班楼梯会碰到他噢。唐率想到高文斌脸就发烧，唉，好羞噢。克制，克制！
    杨灿灿得意洋洋地：“你看我说对了吧，陈老师不再追究谁的错了！全体过关！”
    （2）班走廊迎面出来的是杨杨和阳华。两个是（2）班或者说整个年级，不，甚至整个学校都非常引人注目的女生。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学习好，家境好，来往的男生也是优等生。个高的杨杨看到唐率微笑着点了下头，她的动作引来阳华的视线，活泼开朗的阳华挥挥手。
    她们真的很耀眼。唐率回了一个真心笑容。如果说杨杨象春天，充满生机的春天恬静又美丽，那么阳华就是夏天，热情似火的夏天。高中三年参加很多比赛，让唐率跟杨杨阳华高文斌他们有认识跟接触，彼此间有好感，都知道对方在学习上是很强的竞争对手，却又相互欣赏。传闻高文斌对杨杨很特殊……容貌身材是没法比了，自己差强人意；成绩，自己唯一的优势，赢过杨杨的时候也不是很多。唐率不得不承认：高文斌和杨杨，是更登对点。虽然我和高文斌不可能发生什么，但是少女喜欢的情怀总可以自我保留吧？我只要偷偷地、默默地喜欢就好……
    “喂，跟你讲话你有没有在听？”旁边的杨灿灿提了好几个问题得不到回应终于忍不住碰断唐率的神游。
    “呃，”唐率眨眨眼，醒过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楼。她看眼杨灿灿：“什么？”再调视回前方时碰到高文斌和吴永政看过来的目光。高文斌和吴永政显然在谈论什么，汤帅站在几步之外。明知道高文斌微笑的目光是对着前面的杨杨和阳华，唐率还是情不自禁地红了脸，心跳若狂。
    “喂，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我……当然有啦。”唐率没有注意到汤帅和他的大便脸：“你说……陈老师啊？”她结结巴巴地随着杨灿灿往车棚去。
    我拷！什么鸟表情！将要负责你一生的人是我！汤帅气不打一处出，本来看见唐率的时候他扭向一边，但忽然想起昨晚的梦，唐率……我没有“性趣”！为了再次确认毫无“性趣”他转回头，结果……唐率你居然没有看见我！居然没有把我当回事！他盯着唐率背影：“吴教兽完了没有？我走了！”
    吴永政看了看汤帅：“原来如此。谢了！星期六来两盘？”
    高文斌拍拍吴永政肩：“不了，下星期考场上见吧！”
    “好！”吴永政追上汤帅：“知道陈老师怎么知道喝酒的事吗？”
    “有屁就放！”
    “（2）班唐老师的老婆是喜洋洋酒楼大堂经理。”
    “噢？”
    “她把我们错当成高文斌他们了，高文斌是她老公的得意门生能让他出乱子？所以就这样她告诉了唐老师，唐老师找高文斌确定原委后捅给了陈老师。”
    汤帅脸色缓了一点：“还好，不是我们班的告状。”
    “是，没有这样的小人我也舒口气。廖威黄剑贱是贱，还不是烂。”
    “有很大区别吗？”汤帅长腿一跨上车出了车棚。
    吴永政也上车跟了出来：“你刚才站那么远干吗？”
    “懒得听你们讲话。”
    “我们会有什么秘密。”
    “想让我知道，你自然会说。”
    吴永政叹气：“我感觉我们俩好像你是领导，我是下级，下级向上级汇报。”
    “唔，感觉不错。”汤帅拐出校门：“我以后会记得提拔你！”
    “去！”吴永政跟着出去：“我才不给你打工。”
    “话不要太满。喂，刚才那两个女生，谁比较漂亮？”“谁？”吴永政很奇怪，汤帅从来没有这么无聊。他左右看：“哪两个？”
    “（2）班的，”汤帅用一种需要想一想的语调道：“杨，杨，杨华？”
    “哦，杨杨跟阳华啊，”汤帅这小子鬼得很，吴永政小心地：“两个美女噢。”
    “哦，”汤帅点头：“知道了，你的伊人是杨才女？”
    咚！吴永政心脏漏跳一拍，他转脸：“杨……你说阳华啊，很漂亮噢。”
    想滑头？汤帅斜吴永政表情高深莫测：“我说杨杨，高的那个。“
    “哦，杨杨，”吴永政心跳若狂，他用力咽口水，那样的女生，这样的汤帅都让人紧张：“很有气质，是不是？”
    “你喜欢有气质的女生？”汤帅转回去：“果然是读书人，品味与众不同。”
    “嘿，”吴永政既有终于让汤帅知道松口气的感觉又有点赫然：“她真的很有气质，对不对？”
    “哼，”汤帅不置可否蹬了两圈忽然转过脸上下打量吴永政：“在现实生活中，你有点困难，不过在梦里，”他靠近吴永政坏笑：“你有没有把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吴永政胀红着脸：“你不要那么下流！”
    “我又没说什么，怎么下流了？”汤帅收了坏笑：“倒是你脸怎么这么红？你想什么下流的？”
    “天气热……”吴永政知道这节蒙不过汤帅了，放低身段：“你别乱说了。”
    “我怎么会乱说呢？我一向是重现实的。比如今早起来，某人的内裤，咳，湿了一块，”汤帅坏笑着看吴永政：“我的内裤穿着感觉怎么样？”
    “落下把柄了。”吴永政无可奈何地笑：“保密啊！”
    “保密，可以。你，把她怎么样？”汤帅故意慢吞吞地问，语气里是得意跟戏谑。
    吴永政笑笑：“象所有男生一样坏坏的，可以了吧？”
    “有没有……比较那个的？”汤帅也有点羞赫。
    “哪个？”
    “比如……打波，”其实是比亲嘴更限制级，性交？汤帅认为要给自己留点面子：“或者看光光？”
    “这么厉害？打波是什么滋味？”
    简直是小儿科。汤帅放弃：“算了，问你也白问。拐弯，你家在那边。”
    “噢。回去帮我洗内裤！”
    “喂，我不是你女人！洗内裤，难道你还要我拿到学校给你！”
    “不然怎样？你的也还在我这。”
    “怎样，扔了！你如果实在喜欢，留作纪念我也没意见！”
    “爱留你留吧！”“我才……差点扔了你的把柄！我得赶紧回去把它锁进保险箱！”
    “锁好噢！”吴永政轻踢汤帅后轮然后拐弯：“滚了！”
    “哈哈。”汤帅笑着往前去。吴永政看不出还挺纯挺可爱的，杨杨，漂亮也蛮漂亮，不过没有机会了，高文斌是个很厉害的对手，最重要的是杨杨看吴永政的眼神，没有喜怒变化……就没有感情。比如说唐率看到我，游离闪烁，那是畏惧，不，敬畏；她看到高……妈的！她还给我玩真的！汤帅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唐率的感觉开始慢慢变化，这些变化不是用“责任”可以解释的。正如他说的畏惧也是一种感情，同样，嫌恶也是一种感情。在嫌恶里加点愧疚加点善良，再慢慢发酵……

 第九节 另类约会

    走路好累呀，虽然有公车坐可也是坐一半走一半。骑车……会不会再跌倒？好痛哦。可是走路又累又费时，骑车？会跌倒是因为汤帅。哦，他很讨厌。我不要看到他，我不要碰到他……
    “咻！”一辆车窜过来拦住唐率。
    喝！唐率被吓了一跳，汤帅！干……吗？我今天没有惹到他呀。她脸色发白，两只手紧紧抓住书包肩带。
    见鬼了？！汤帅很不高兴：“上车！”
    “干，吗？”是他撞你！唐率这样给自己打气，不用怕他……可是她还是连话也说不顺畅，如果说有进步，那就是至少我敢问他要干吗了。
    干吗？汤帅想起唐率看到高文斌跟看到自己的截然不同，火气上冲：“干什么要跟你讲？不是告诉过你叫你干吗就干吗！”
    好……凶哦！唐率不由自主脚软，个子高就可以讲话那么大声吗？我看你，看你！你不觉得愧疚吗？唐率尽量往眼睛里加了很多责备，然后仰起头狠狠地看汤帅——她是一个书卷氛围很浓的家庭出生的孩子，爸妈是老师，学院里玩的小伙伴也是受礼教的孩子，这种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怎么懂“狠狠”地看呢？她的眼神看在汤帅眼里——
    你以为你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求我，我就会饶了你？汤帅心里的妒火未熄：“叫你上车，听见没有！”
    我才不……
    汤帅发了口令没瞧见唐率有动静不耐地脱口而出他和吴永政间常用的口头禅：“欠扁不是！”
    欠扁？唐率软掉的脚想发抖，他要打我……没有什么他不敢干的！他们男生就是他带头喝的酒，还有……唐率脑子短路，总之，他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她挪脚，好……嘛，上去又要怎样？她乖乖坐到汤帅后面，支着半边屁股跟他保持距离。
    车子往前往前，又停到西饼屋前。有东西吃有冷气吹，很符合汤帅的需要。
    还是那个话题？不能再上他的当了。唐率站着不进去：“我……”
    汤帅支好车，看也不看唐率径直向店里去。
    “我……”唐率追上，眼看汤帅就要踏进店了，她情急之下扯住汤帅后襟。
    汤帅微侧回脸没有表情地看唐率一眼然后落在她的手和自己被扯着的衣襟上，放开！他用眼睛如是说。
    我不是故意要……拉住你。唐率赶紧放开：“我是想告诉你，”她低下头：“我不需要……你不用老找我。”不要老是找我麻烦，只要离我远点就ok了！
    “需要什么？”汤帅挑眉，你还没有搞清楚我们俩到底谁说了算？现在不是你需要的问题，我需要，我需要好好睡觉！
    装傻啊。唐率咬着唇，怎么说他才懂？
    好吧，是我的错。汤帅耐着性子：“我饿了，我们进去再说。”
    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唐率看着脚趾：“我想回去。”
    回去，见鬼了！闻着香不能吃你还要跟我纠缠回去的问题，汤帅饥火上冲：“我说进去！”
    好……嘛。唐率不敢再说了抓紧肩带缩头缩脑地从汤帅面前走过，还以为可以说话了。
    这样的女生真是让人抓狂！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破女生！汤帅跟在唐率后面进了店坐下。
    “黑森林，冰牛奶，”汤帅看唐率“要什么？”
    “我……”看汤帅面色不善，唐率不敢说不要：“……冰激凌。”
    “要不要加巧克力？”服务生好心地问道。
    不要……唐率看汤帅脸色有所趋缓，我答要就好？她试着道：“……要？”
    “加巧克力！”服务生记下走了。
    “这里！”汤帅欺过去：“你忘记了？”
    什么？唐率看汤帅，他眼神好可怕。她垂下眼眸。
    “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汤帅把唐率不敢跟他的对视理解成心虚，由这又联想到高文斌，妒火又起：“呃？”
    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在说，而且都是些什么……唐率刚抬起眼就让汤帅凶煞的眼神骇到，那个，我，她从冰淇淋那得到启示，只要答“要”是不是就没事了？哦，不是，是：“嗯。”
    “那就是记得？”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吧。唐率胡乱地点头：“嗯。”
    “你说，我和你，”汤帅放慢速度，一双俊目凶煞地瞪着唐率：“谁说了算？”
    他真的很霸道，我……就是这样没完没了吗？好，你要这样？我怕你，可以了吧。唐率再点头：“你…… ”
    汤帅没料到唐率会这么快给出他想要的回答，愣了两秒：“记得就好 ，记住！”
    记住，ok。唐率不说话光点头，我什么没说，你要记什么自己记。
    “既然你又这样说了，那我可要警告你，什么有的没的东西可不准再想了！”
    汤帅说得很含蓄，但他后面的话可谓声色俱厉。“警告”，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吗？除了……她忽然想起之前碰到高文斌，好像他也在，他不是指那个吧？不可能！没有人知道，连灿灿也不知道。他……唐率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少女的情怀，更不希望这个别人是汤帅。不，她慌张地摇头又点头，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明白我的意思了？高智商的果然是聪明点。汤帅沉声道：“既然你又承诺了，那你就记住你的承诺！”
    承诺？！等等！什么时候我又“承诺”了？唐率错愕地睁大眼：“我……”
    汤帅当然看得懂唐率的表情，也知道唐率想说什么，开玩笑，是能让你说话的吗？从头到尾就没你说话的份！你就乖乖让做什么做什么好了！他脸一板，眼一瞪：怎样！
    好凶！服务生恰好送来蛋糕和冰淇淋。唐率借着吃冰淇淋低下头，算了，他是班霸！我忍，忍！还有一个月多一点！
    真的要跟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走到街上一抓一大把，掉进人堆里找不到的女生在一起？汤帅吃着黑森林就唐率，不是普通的无味！逃跑？no！ 我要睡觉，我要好好的睡觉。我不要做恶……昨晚算不算噩梦？他视线从唐率脸上落到唐率胸部，这，能看吗？唐率穿的是宽松的校服，堠着背。胸，只能说有胸。跟汤帅从画册a片里看到的相去甚远。噩梦！汤帅皱眉，我要跟一个咪咪这么小的女生……吃不下！他扔了蛋糕，噩梦！他烦躁地抓起杯子喝牛奶，就是这样的胸还有人要看——那天就是因为她体育课，什么鸟胸嘛！上蹿下跳！“听说‘汤帅’的内衣上体育课的时候坏了！”“哇，他们班男生岂不是大饱眼福了！”……这是汤帅在厕所里听到的，我汤帅有需要穿内衣吗！抓狂！
    “你！”汤帅把杯子大力掼到桌子上。
    喝！唐率手微微一抖，又干嘛？她看汤帅。
    “那个！”汤帅指唐率的胸，讨厌死了！
    什么，唐率顺着汤帅手指方向看，下，她低头看得自己的胸——干吗！无论如何那是一个男生看女生的胸部，而且是很嫌恶的样子！女生非常羞愤！唐率非常羞愤地胀红了脸。
    “给我绑好了！”
    天那，给我一条地缝吧！唐率的脸红到耳朵背，她拼命堠肩缩胸，就差没缩到桌子底。我，我，我也不想啊！
    “男生都不是好人，知道不知道！”
    啊。
    “是色狼！”
    啊。
    “变态狂，偷窥狂！”
    啊。
    “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的名声也让你毁了！”汤帅喘气：“还有什么，你还有什么……” 他记起唐率跌倒会露屁股跟内裤的裙子：“裙子！从明天开始不准穿裙子！”
    啊，好丑！唐率的脸象熟透了的番茄，被男生，汤帅这样教训，丑死了！
    “听见没有！”
    求你不要说了！唐率点头如捣米。
    “你……”汤帅本来还想多骂两句的，看唐率的脸红到不行，想到自己是男生她是女生这儿终究是公共场所，只得做罢：“这次先饶了你，如果还有下次，你死定了！”
    死定了？唐率听得心惊肉跳，我…… 怎么有种暗无天日的感觉？他说的“负责”还有“责任”到底是什么？我之前至少还是自由的啊。
    看着你真是气到爆，吴永政那只猪怎么会认为你智商高呢？因为他是猪脑袋不是？还伶牙俐齿，在我面前根本话都说不好！想到这他问唐率：“听说你英语很好？”
    干吗忽然问这个。唐率想了想：“大概还行吧。”
    “吴永政，你们谁厉害？”
    成绩吗。唐率谦虚地：“他很厉害。”
    他厉害还会赞你？吴教授在我面前才不懂什么叫谦虚。汤帅：“你就实事求是地说，呃，我听他赞你上学期英语演讲比赛很厉害，到底你厉害还是他厉害？”
    “那个……”做人要谦虚，唐率思忖，我应该是略胜一筹吧？
    汤帅看唐率的模样：“好了，我知道了，你比他厉害。嗯，踩着那小子！”他笑：“我不行有人帮我踩你！”
    “呃？”唐率不懂他为何笑还有他说的话。
    你踩他现在不就等……只能算略等于。汤帅还不能接受唐率，但不知不觉中他的潜意识已经开始接受唐率。就象吴永政说的我们都是认真的男生，不会说，一但说了，必然就会担当……
    “会用英语骂人吗？”汤帅忽然想到。
    “呃？”唐率摇头，老师没有教过。
    不会就好，汤帅想，回去看西片一定要记住英语是怎么骂娘的，让唐率骂了还不知道这种蠢事我才不干。“晓特”还是“学特”？一定要回去弄清楚！
    他，是想让我给他恶补英语吗？唐率：“我可以帮你复习英语……”
    “不用！”有一个人帮我懂就可以了，我还费那么大的劲干吗？想到可以用唐率，汤帅很高兴，我脑子可以考虑其他的事。啊，那天还在发愁抓谁，这个据说智商很高！
    唐率不懂汤帅打的什么算盘，看他不凶一颗心才稍稍静下吃东西。
    “几点？”
    “嗯，”唐率看手表：“六点半。”
    “你家六点半准时开饭？”汤帅想起上次唐率不停看表。
    “一般是这样子。”
    “哦，等下骑快点。”汤帅又想起几次碰到唐率她总是走路：“咳，那个，还痛吗？”
    噢，又来了。唐率咬着匙沿，绯红着脸垂着眼眸不说话，他总是这么不管不顾别人感受的吗？
    问你话……没等到回答的汤帅刚想不耐烦忽然看见唐率羞涩的脸，咳，原来她真是个女生噢！汤帅也有点不自然，因为唐率那样的表情他没有见过，而他因为这个表情有点闪神，有点心颤，尤其是唐率不停扇动的睫毛害得他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见鬼了！他别过脸，不看，不就没事了？瞎颤个啥，没见过女生害臊吗？好吧，她会害臊。一个安静的会害臊的女生比较好掌握，我可不想有个意见太多的女人，说一句呛十句，谁是老大？
    “不要骑车了，”汤帅认为这时应该表示一点关心，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钱抽了几张红色的：“不方便就打的。”
    “不，不用！”干吗给钱给我？唐率可不想跟汤帅继续纠缠下去，你说负责，ok；我可以跟你象现在这样坐坐；你说要我听你的，ok，我熬两个月……钱，我不能拿！我拿钱……很不安！
    “你们家蛮远的，我看你坐车很辛苦。公车不到你家门口？”汤帅把钱递过去。
    “我家跟学校门口都有一小段需要走……不要！”唐率推回去：“不可以这样子！”她语带暗示：“我们只是同学不可以……”
    同学？！你以为——我跟你不是一国的？很不屑跟我在一起，对不对？如果是高，汤帅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很逊！他抓起钱掷到唐率面前：“啪！”
    干……吗？之前的好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风雨欲来的暴戾。唐率僵着身子不敢动。
    “我的钱会弄脏你的手？我叫你拿！”
    唐率不说话也不动。
    “听到没有！”汤帅的吼声引来周围的注目。
    大家都在看……唐率怯怯地偷瞄汤帅，他脾气为什么这么火爆？吓！好恐怖的眼神！
    居然敢不听！汤帅抓起钱拍唐率的头，跟我在一起是污辱？学习好又怎样？老师喜欢你又怎样？自恃清高？看我怎么修理你！“啪，啪，啪！”他旁若无人地抽唐率。
    拿钱抽人？一定是小情侣闹着玩了！四周的人讪笑：“切，现在的学生！”
    啊，好吓人！唐率早闭了眼，打得虽然不痛但很让人胆战心惊，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他……冰淇淋的香甜再次启示唐率：现在不是讲可以不可以的时候，先顺了他再做打算了！她巍巍战战伸手抓住汤帅抽她的凶器：“嗯！”
    “欠扁！”汤帅的武器没了，用手？他哼：“我不想用手碰你！下次，哼！”
    用脚？唐率打了个抖，两条腿挤成一条，跌倒的情形再次浮现眼前，这个恶少！
    “叫你干什么就给我乖乖地干什么！”汤帅低吼：“长点脑子！”
    我不要啊。唐率告诉自己，忍，忍，忍！“见鬼了！”汤帅看唐率惨白的脸：“跟我就是这种表情？你……”高文斌，骄傲令他说不出自降身份的话，他拍桌子：“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给我记住了！”
    有的没的，他到底指什么？唐率睁开眼不敢看汤帅。
    汤帅伸手指唐率胸嫌恶地：“这个，绑好！不准穿裙子！明天我看见你穿裙子走路或者骑车到学校，你就给我等着！”
    好凶！我忍，忍，忍！

 第十节 她，是女生?

    汤帅很满意，经过那天之后唐率不再穿裙子到学校了，也没有骑车到学校。不骑就是坐车了。至于她坐的是公车还是的士不关他事了，总之，他有给钱给她，她有拿他的钱。拿了我的钱，你还敢怎样？不是一国的？切，我给你n国噢！想到全班最有才的，老师最喜欢的女生被最让老师头痛的坏学生汤帅我吃得死死的，汤帅就忍不住得意地笑，爽！非常爽！吴永政如果知道，他的下巴，想到吴永政掉下巴的蠢样，汤帅干脆笑出声：“哈哈！”
    “还有两天考模拟考了，你不看书还在傻笑什么？”吴永政捶汤帅肩：“走，看座位去。”
    “哦，你帮我看就可以了。我在篮球场等你。”汤帅收书：“很久没打球了。”
    “每个人都忙着应付考试，汤少，你拿点样子出来好不好？”
    汤帅走出教室：“什么样子？”
    “温书的样子。你看别的同学都大摞小摞的扛书，你大少爷还要去打球，太与众不同了吧？”
    “平时不用功，临阵才磨枪。有用吗？还有，拿那么多看得完吗？”
    “问题是平时不见你磨，现在你也不磨。有看总比没看要好！重要的是那种认真的精神！”
    “知道了，‘吴妈’！等一下，请你把你的书搬到我家，还有我的也一起搬！可以了吗？”
    “为什么你每次都有办法曲解别人的话？”两人下楼。
    “我已经尽量迎合你的要求，你还不满？”
    “我的要求？不是你的责任吗？你到学校来的目的……”
    “责任”，原来是这个家伙整天在我旁边耳提面命才搞得我神经兮兮的“负责”“负责”，汤帅用肘用力捅吴永政：“吴教兽，吴妈，你很烦耶！”
    “噢！”吴永政捂肚子：“你不要每次都动手动脚的好不好！噢！好痛！”
    “哈哈！”偷袭成功，汤帅得意地笑：“不好！跟你不动手动脚怎么好玩呢？”
    “你……”注意到楼下有人上来，吴永政直起腰：“你以为你还幼稚园大班啊！”
    “跟你在一起就是幼稚园大班啊。”
    上来的是肖文妮和邓美荷。邓美荷问肖文妮：“这么热，你还穿？”肖文妮擦汗刚想说不热，看见吴永政和汤帅下来抿嘴似笑非笑地瞟过他们。两组人擦肩而过。
    吴永政捅汤帅，看肖美女。汤帅看了一眼，什么？
    肖文妮和邓美荷继续往上，肖文妮轻轻的笑声传来：“有一点，可是……”
    吴永政再捅汤帅，暧昧地笑：“女为悦己者容。”
    汤帅捅回去：“什么？”
    “肖美女穿牛仔裤全班男生都看见了，你没看见？你一整天在干什么？傻笑吗？”
    汤帅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在傻笑：“牛仔裤，看见了。有什么特别？其他人没有穿过吗？”
    “你不觉得，腿看起来比较长？”
    “什么长不长短不短，吴妈，你今天就是在用这个功啊？”
    “偶尔关心一下我们班女生嘛。哎，汤少，你到底喜欢哪一型的女生，让肖美女有个奋斗的方向嘛！”
    “吴妈，跟别人乱嚼舌小心我扁你！”
    “开玩笑。”吴永政经过那一晚之后对汤帅有更深的认识：“好了，我不说。哦，这么热的天穿裤子，情比金坚哪！”
    裤子，汤帅停了一下：“穿裤子很热吗？”
    “不热？你明天穿裤子来啊。”吴永政往前：“我也想穿裙子，好热啊。天气热，试卷多，老师父母轮番来，把我们烤焦算了！”
    哈，男生穿裙子？汤帅大笑。书读多了就变这样子？神经病！
    唐率跟在汤帅后面进了阿诺迪专卖店。来这里干什么？他买衣服？不用我参考吧。我和他真的很不熟。
    汤帅边走边打量店里的摆设。好像比我们家卖场更有特色。专卖感觉是好点。他走到女装柜，在运动裤休闲裤前停下，哪款比较凉爽？
    女装？唐率吃惊，不是要我买吧？
    亦步亦趋跟着的导购小姐笑得甜蜜蜜地：“先生，喜欢吗？可以试试。”
    汤帅瞥导购小姐一眼：“哪款比较凉爽？”
    人帅衣靓，导购小姐火眼金睛认识汤帅身上的衣裳跟鞋都是品牌里的名牌，有钱人！她挨过去甜蜜蜜地：“有哇，运动裙很凉爽，全是刚到的新款！呐，在那边！”
    在那边你过来干什么？汤帅退一步拉开与导购小姐的距离：“裤子，我要裤子！”
    “哦，裤子。”导购小姐继续着她火一般的热情，这是个有钱的帅哥，帅哥喜欢美女吗？我是这条街的美女哦！美女喜欢对帅哥放电，而且是有钱的帅哥。她对汤帅猛放电。
    搞什么！汤帅看多了这种异想天开的“阿妹”，他十分嫌恶地横了导购小姐一眼，再退开一步叫唐率：“过来！”
    这里的衣服看起来有点贵哦。唐率对衣着打扮不是很在意。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认真地了解款式跟价钱，没有注意到汤帅叫她，更何况他没头没脑的叫。
    “要到哪里？”导购小姐忽视汤帅眼里的嫌恶，笑得十分花痴。
    恶！没有受过多大教育的人素质是让人不能恭维，还是高智商的比较顺眼点！汤帅忍着反胃，不是冲这儿的衣服我早闪了！那个衰女到哪去了？他反身抓住唐率的肩：“没带耳朵！”
    哗！唐率吓一跳，干吗？啊，他抓着我的肩！
    汤帅把唐率拽到跟前，那个讨厌的花痴！看见没有，有脑子的才可以跟我站在一起！无脑儿！他抓着唐率的肩把她挟在胳膊底。
    干吗，干吗！唐率挣扎，不要碰我！
    “动什么动！”汤帅低下头呵斥，抓着唐率肩的手一紧，再动就有你好受！
    啊，唐率低呼，好痛！他这是威胁！忍！可是这儿是公共场所别人……他不是也很讨厌肢体接触吗？他对我的嫌恶不是一天能转变的，现在为什么……她绯红着脸看四周，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原来……她看见导购小姐热切的目光，我是挡箭牌？她转头看汤帅不再挣扎。
    明白了？汤帅从汤率的挣扎到察看再到不挣扎很欣赏，她很聪明！碰到状态懂得观察，不是一味的胡闹，可以给六十分！他松开手：“穿多大码？”
    他好高哦，好像被他夹在胳膊底似的。第一次跟汤帅站得这么近，唐率觉得自己就象只小鸡，汤帅是老鹰。原来他给人的压迫感不是没道理的，他真的很高，差不多高我一个头了。
    “嗯？”因为觉得唐率真的很聪明，汤帅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他用搁在唐率肩上的手揉了揉她：“165？”女生的肩跟男生不同喔，软软的，不象吴永政那只猪尽是骨头。
    “嗯。”唐率轻轻点头，这么暧昧的姿势，好丢人哦，地板可以裂开就好了！两个人的脸凑这么近好奇怪哦。唐率别过脸：“放开啦！”人家已经不看了！
    谙熟人际关系的导购小姐当然看得懂汤帅的意思，也看得懂他们不是简单结伴购物的同学关系，唐率的校服，很耸耶！我比你女朋友漂亮多了！她还想放一次电。
    刚刚合适，汤帅的手搁在唐率肩上，高度正好，又够软。他原只是想借唐率一用现在舍不得放手了。说话的关系，他转向唐率脸微向下鼻子刚好对她头顶，一股若有若无的发香飘过来，淡淡的，微微甜，是清纯女孩子特有的香。汤帅没有闻过这样的香，男生只有汗味跟臭脚味。吸——他吸气，味道还是若有若无，激起他更多地探究。他干脆低头用力嗅唐率头发：“你昨晚洗头了？”
    他在干什么？唐率不清楚汤帅对她的头有什么意见忽然问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嗯……”
    再次自讨没趣的导购小姐彻底死心了，不好意思还站在旁边看暧昧转过身整理货架。不过，男朋友做不了，她想，帮我拉点业绩也很好啊！反正每次都是这种结果，很习惯！
    “这种味道……有点特别，以后就用这种洗发水！”汤帅指了货架上的裤子：“拿165的裤子试试！”
    “就用这种洗发水”，你是谁。唐率很想这样说，可是看到肩上的那只爪子，她不敢说，也不敢把它拔下。好大，打人一定很痛！
    在女朋友面前，导购小姐甜笑，这种人的钱最好抢了：“165，对不对？请等一下喔！”
    运动裤，休闲裤，深色的，浅色的，长的，短的……唐率试了一大堆。他真要买给我吗？好吧，他要买就买——不同意就翻脸，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是怕了他了。不过，新裤子，她在镜子前转个身看背影，我喜欢！好看吗？她不由自主回头看汤帅，又期待又兴奋。
    “这个也包起来！”汤帅旁边已经放了一堆裤子了。
    “好，这个也包起来！”导购小姐笑成了一朵花，这头肥羊不是普通的肥喔！“先生，这是您的账单！”
    “打了折？”汤帅接过账单：“你要给我现在就办贵宾卡，后面的两条跟老板说享受贵宾折扣。”
    “您看……”
    “我不看，你当我今天是两次消费好了。不然，我一条也不买了。”汤帅说完就叫唐率换裤子甩也不甩导购小姐。
    他要买多少呀，讲话这么大声。唐率凑过来看：“这么多，太多了，太贵了……”
    “七点了，你要不要走？”汤帅站起来。
    啊，唐率低叫，糟了，家里吃过饭了！她急忙跑回试衣间。
    “好吧，我给您问问老板！”导购小姐敌不过汤帅的强势。
    急急忙忙换好裤子，结好帐，拎了大包小包坐到车上以后，唐率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妈问我这大包小包，我怎么回答？”
    不知道是习惯了沉默的唐率，还是有风忙着蹬车的汤帅没听见，他没有回答。
    唐率又重复了一遍，汤帅还是没有说话，看来他是没有听见了。唐率咬咬牙伸手拉汤帅后襟，汤帅终于有反应了。他支着脚停在路边：“什么事？”
    “这么多，我怎么跟我妈说？”
    “就说你买的。”
    “可我哪有这么多钱买这么多这么贵的？我妈会念的。”
    “躲着拿回去。”
    “怎么躲，书包塞不下。”
    “趁你妈不注意的时候回去。”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唐率低头不语。
    汤帅看唐率沉静的脸心软：“你爸妈吃完饭还在家吗？”
    “他们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如果你不回去吃饭没关系吧？”
    “今天星期六，也许没问题吧。”
    汤帅点头：“那吃过饭再回去好了。”他掏出手机：“我看我妈在不在家。”
    啊，去你家？唐率不敢表示异意。
    吃过晚饭，兴奋的神经慢慢恢复沉静，理智一点点回到脑袋。我真的来汤帅家了？不怕碰到他爸妈吗？不怕，他做出出格的举动吗？他们家真是超有钱，我的脚都不敢随便放。哦，今晚我是唐大胆……唐率缩着肩坐在沙发一角，汤帅在另一边折磨电视遥控。
    汤帅瞥了眼陷在沙发里的唐率，心里不高兴，瞧她，又一副拒人千里的傻相。他调低电视声音：“喂，过来！”
    喝，客厅好大，电视也好大，冷气开得好大……这是他们家，这儿只有我跟他。唐率呆了两秒，来到汤帅旁边，他不喜欢碰我，他有说过。她安慰自己但一颗心还是忍不住上上下下。
    看，就是这个样子！汤帅克制地低声道：“我叫你罚站了吗？”
    哦，坐下。唐率踌躇了一会，他的脸拉得好直……快点坐下了！她坐到汤帅旁边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干吗又生气，我刚才有做错什么？
    不屑挨着我？偏不干！汤帅斜唐率一眼，伸出手搭到唐率肩上。啊，唐率很怕，僵直着身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汤帅稍稍用劲按唐率肩：“木头啊。”
    只是，这样坐，对不对？唐率试着放松。
    汤帅眼睛看着萤幕把唐率往自己身边带，靠了靠，就是这样，这个是你以后的位置。我现在学习习惯有你。
    只是这样，这样而已……好热哦，我和他这样子坐好奇怪哦，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两人各怀心事依偎在一起。

 第十一节 嗟来之食，我呸!

    杨灿灿和唐率手拉手走在街上。现在是放学下班的时间，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杨灿灿：“哈，考完的感觉真好！如果高考的题目象模拟考一样就好了！”
    “所谓模拟，应该差不多了。”唐率用手里的书扇风：“不用想得太可怕。高考重在基础。”
    “是是是，基础！哎，你这次准备全年级排第几？”
    “灿灿，这是我准备排第几就排第几的吗？”
    “对你来说好比囊中探物，肯定是前十名！”
    “哪那么容易，全年级的排名你看什么时候稳定过？”
    “不稳定也是你们几个人在换位置。上次你第一，他第二；这次你第二，他第二……别谦虚了！”
    “哎，好容易考完，你说出来走走放松放松，干吗还说这些？”
    “嘿嘿。说得对，今天要放松。”
    “我请你吃螺蛳。”
    “好啊，这么好康的事一定要了！我知道有一家螺蛳特好吃，走！”
    “在哪？”
    “跟我走就行了！”
    “我要打个电话给我妈。”
    “好，乖乖女到前面打，就前面了！啊，我闻到紫菜香了！”杨灿灿夸张地吸口气：“好香，流口水了！”
    跟杨灿灿在一起她总有办法让人开心。唐率笑：“我去打电话。”
    “快去！我去找位置，就前面那家陈记炒螺。”杨灿灿迫不及待地要冲过去，她松开拉着的手：“快去，快去！
    唐率打完电话走进陈记炒螺时，简直被吓了一跳，店里人声鼎沸，人满为患。我的妈，上哪找杨灿灿？她刚想着杨灿灿在楼梯口叫：“唐率，唐率！”她招手：“这边，快上来！”
    楼上？两个人坐包厢太夸张了吧？唐率过去：“还有没有位置坐？这么多人。”
    “有哇，”杨灿灿笑得可甜了：“不但有好位置坐，还有免费晚餐吃！”
    “这么好的事？”唐率跟着杨灿灿上楼：“免费晚餐，有点怕吃。”
    “人多吧？我刚进来的时候也被吓到，这么多人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坐？刚想出去找你碰到陈晓男，问他有没有位置坐，结果他就带我上来了。”说到这杨灿灿停在包厢门前有点心虚地看着唐率：“你肚子好饿想吃东西了是不是？我们就坐这好不好？”
    就知道不简单。唐率未做深想：“跟男生一起坐？噢，我们出自己那份。”
    “出自己那份就可以了？”杨灿灿不敢告诉唐率汤帅也在，他们两个是天敌……可是我今天很馋耶！唐率你就忍耐点！
    “可以。难道……”杨灿灿的样子太奇怪了，不会是她跟：“陈晓男约你……不太方便？”
    “当然不是了！”杨灿灿赶紧摇手：“怎么可能单独跟陈晓男吃饭？我有那么好的行情吗？还有很多同学。”她心虚的低头。
    “还有谁？”
    “有……”
    “是谁躲在门后讲坏话！”叶之荣笑嘻嘻拉开门探出头：“抓鬼……”他看见唐率愣了，陈晓男没问杨灿灿还有谁要来？
    杨灿灿反手抓住唐率下定决心似的大声道：“我们一起的喔！叶子，可不可以进去？”
    “这个……”叶之荣表情很为难，汤帅讨厌死唐率了，杨灿灿不知道这个公开的秘密吗？全校都知道啊！猫跟老鼠一张桌子吃饭，谁见过？
    杨灿灿的声音惊动了包厢里的同学，大伙停下说笑都看了过来。唐率笑叶子的脸好像大便哦，她好奇地往里看，有什么大人物？汤帅正好看过来，啊，她习惯地被吓到白了脸，原来是他在……对哦，他是班霸，怎么会没想到他呢？
    又见鬼了？汤帅不悦地挑眉。
    “……唐率走，我也走！”大胆的杨灿灿道。因为没有人说话，她的声音显得很大。
    汤帅跟唐率八字不和。
    汤帅跟唐率不是不和，是非常不和！
    汤帅跟唐率有仇！
    汤帅跟唐率他们是天敌！
    讯息在高文斌，凌海波，吴永政，陈晓男，杨杨，阳华间传递，大家互相看：谁发话？吴永政耸肩，不要看我啦！陈晓男摇头：不关我事！高文斌和凌海波：只好我们……
    “既然来了就坐下。”
    哇！这是汤少讲话？高文斌，凌海波，吴永政，陈晓男，叶之荣，杨杨，阳华惊奇地睁大眼，恐怖！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要，这么多人……他会在大家面前翻脸吗？唐率不敢走又不想留下，高文斌也在耶！
    不习惯人多？不习惯怎么行？我们家事业那么大，扭扭捏捏怎么可以！汤帅瞥唐率一眼喝了口茶：“难道还要派人请？”
    不要让汤少生气了！
    吴永政暗示众人：“班长，学习委员坐哪？你安排一下。”
    陈晓男站起来：“我看……”
    活泼机灵的阳华拉旁边椅子：“女生排女生坐啦。唐，”她停下眨眼，是很象“汤帅”喔：“学习委员，（1）班才女排（2）班才女坐！”
    一般才女排二般才女？很谐音。很多人笑了，气氛开始向好。陈晓男：“叶子还愣着干吗，叫学习委员进来呀，准备餐具！”
    高文斌站起来：“阳华你照顾好（1）班才女和非（1）班才女啊。”高文斌的话很妙，可以听成“一般”和“非一般”，似乎称赞唐率又似乎称赞杨杨“非一般”。
    说者或者无心，听者或者有意。凌海波，吴永政，阳华不约而同地皱了一下眉，倒是两个才女一个在踌躇坐还是不坐，一个淡笑着喝自己的茶。汤帅把每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他也拿了茶慢慢饮，这个叫杨杨的女生，她老爸是公安局局长？公安局局长的女，不简单。吴永政你的敌人看样子不只一个。
    阳华瞥凌海波一眼：“不劳‘非一般’班长担心，我会把两个才女都照顾得好好的！”她指着杨杨说：“呶，这个就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水……”她的话被众人的笑声盖过了：“哈哈！”喝茶的杨杨差点被呛到：“阳华！”
    站在门口的叶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气氛这么好，学习委员进来吧！”
    “是啊是啊！”杨灿灿拉着唐率不由分说走了进去：“气氛这么好，进来吧！”
    “杨灿灿……”唐率边走边偷偷看汤帅，真的可以吗？
    知道看我脸色，汤帅假装喝茶实则眼观四方，孺子可教！加分！他笑。
    陈晓男红着脸问阳华：“杨杨，你带的？”非（1）班的女生又漂亮又可爱！
    “那是！”阳华仰头一脸得意：“从……”旁边的杨杨拍她手臂再次暗示她不要说了：“你说照顾我们，还不快让坐倒茶！”
    “嘿嘿，”阳华笑捂了半边嘴故作神秘：“等一下我再跟你讲喔！内参，公安局内参！”
    高文斌笑：“公安局内参了？公安局有没有存档？”
    “公安局没有存档，”阳华笑得古灵精怪：“公安局幼稚园才有！”
    众人爆笑。
    杨杨无可奈何地笑，她转向唐率：“唐率过来这里坐。”
    “嗯。”唐率偷看汤帅，笑得正开心。她跟杨参灿灿坐到杨杨旁边。
    “对不起！”阳华笑嘻嘻地给唐率倒茶：“这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好！唐，学习委员喝茶。这个美女是？”她给杨灿灿倒茶。
    杨灿灿赶紧做自我介绍。
    高文斌环视桌子一周：“大家都有工具吧？准备好比赛了。”
    杨灿灿小声问阳华：“比赛？”
    阳华：“吃螺蛳，看谁吃得又多又快。”
    陈晓男：“牙签够不够？”
    叶子：“你歪着嘴巴吸就行了，要什么牙签！”
    歪着嘴巴吸？想象陈晓男歪嘴吸螺蛳的蠢样，众人再次爆笑。
    陈晓男：“我是想问美女要用牙签吧？”
    阳华举着牙签：“有了有了！”
    叶子挤眉弄眼地笑：“我们陈班很会照顾女生哦！”
    陈晓男不自在红了脸：“女生就是用来照顾的嘛！”
    阳华鼓掌：“讲得真好！”
    众人接着笑，
    杨灿灿轻碰唐率：“我们班长好好哦！”唐率笑着点头同意。
    吴永政：“阿斌讲一下比赛规则。”
    高文斌点点头：“之前我和汤少讲分班搞团体赛，汤少不同意。”他停顿了一下：“汤少认为不公平，（1）班全是男生占了优势，（2）班两个男生两个女生。我个人认为……”
    “等等！”阳华举手：“喂，什么叫‘（1）班全是占优势’？
    “男子队对男女混合队，肯定男子队占优势嘛！”叶子嚷道。
    “哇，你们这是歧视哦！”阳华跳脚：“什么年代，男女早就平等了！”
    男女平等？汤帅看阳华一眼，如果真的平等为什么有三八节？
    杨杨注意到汤帅的目光，他好像有意见？她的视线与汤帅交接，两人生疏地对望了一下同时转开。
    “好，好！”高文斌好好先生地打圆场：“男女平等！现在也不能搞团体了，（1）班多了两个美女。我看，”他转向汤帅：“把团体赛改成个人赛？”
    汤帅无所谓地点点头：“凌海波你们的意见？”
    凌海波：“我没有意见。吴永政你们呢？”
    吴永政看陈晓男和叶之荣：“叶子？”
    叶之荣：“我们没意见！”
    高文斌：“这样，大家没有意见就……”
    阳华再跳脚：“刚说完男女平等就不平等！有没有问我们女生意见！”
    女生要有什么意见！汤帅瞥阳华，唐率有这么多意见我就扁她！想到这他警告地给唐率一眼，唐率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含着笑低眉顺眼地玩牙签。女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汤帅霸道地想，长得漂亮顶个鸟！
    “噢，女生的意见，”高文斌：“杨杨……”
    “问我好了！”阳华再次打断高文斌的话。
    高文斌：“好吧，你的意见？”
    阳华又是那古灵精怪的笑：“杨杨你的意见？”
    杨杨依旧淡定地微笑，她轻摇头：“唐率你的意见？”
    汤帅介意杨杨当面这样叫吗？“汤帅”，“唐率”太象了。唐率小小心心地偷看汤帅表情。
    “你的意见。”阳华转向唐率看到唐小小心心的样子：“噢，你噢，拜托你给我们女生长点志气……”
    杨杨问唐率的时候众人的目光自然地落在唐率身上，也都看到她小心样。在他们看来，比起以前的恶形恶状肯让唐率同桌吃饭汤帅已经让人跌破眼镜了。
    “我……”唐率红了脸只想尽快驱散大家的目光：“没有意见啦，灿灿你呢？”她把棒子丢给杨灿灿。
    立志要做女警的杨灿灿喜欢开心果样的阳华：“阳华的意见就是我们女生的意见啦！”
    高文斌再看回阳华：“所以你的意见？”
    “噢，我暂时没有意见！”
    呃？几个男生愣了愣，叫得山响却说没、意、见？
    “搞屁啊，”凌海波光明正大看向阳华和她旁边的杨杨：“搞了半天你没意见！”
    “屁”，多敏感的字眼！男生女生吃吃地笑。
    高文斌：“咳，注意形象！”
    “出来玩就要放开点啰！”凌海波看唐率再转向汤帅状似无意：“你说对不对，汤少？”
    能跟高文斌杨杨阳华玩在一起，敢说高文斌不说的话，这个人会简单吗？汤帅躲开吴永政踢过来的脚，你们只知道我曾经很讨厌唐率，现在，他一只手放在桌上玩杯子学着父亲的模样沉稳地笑：“玩当然要尽情，不过偶尔也要注意一下个人形象——有女生，不要让她们认为我们男生很粗鲁，保持点男士风度！”
    汤帅像模像样地说了一番煞有其事的话让和他相处最多的吴永政爆笑，好你个形象！汤帅你私底下和现在相去岂止是十万八千里！
    笑死你！汤帅在桌下踢回吴永政，表面一派正经：“吴教兽，注意形象！”
    高文斌不知道吴永政笑什么：“阿政，什么时候成教授了？”
    “教兽”不是“教授”！ 吴永政担心汤帅掀他的牌，佳人面前要保持形象哦！他赶紧打住笑：“你继续！个人赛！”
    “好。就个人赛。不需要什么规则吧？工具不限，方法不论，谁吃得多谁不用出钱……”
    “冠军不用出？”阳华大眼睛一眨一眨。
    “噢，是冠军不用出。从第二名开始凑份子。十元一颗，可以吗？”
    大家点头。
    “十块钱一颗，好贵！”阳华笑：“杨杨你带够钱了吗？”
    杨杨慢，所以她要出钱？众人哄笑。
    “你如果不够我借给你。”杨杨一点不含糊。
    众人笑不停。
    “喂，喂，”高文斌做手式让大家停下：“女生是用来照顾的，”他很妙的用了之前陈晓男的话：“我有个意见，女生有个基数，每人……”他用眼神征询汤帅及其他人的意见：“十颗？”
    “不行！怎么……”阳华话未落，汤帅甩了一句让她更跳脚的：“女生不算了！”
    “喂，说好一起玩的，怎么可以这样！”阳华噘起嘴。
    “我也没带多少钱，不如先占十颗优势？”杨杨的声音听起来柔柔的但却有种安抚人的魔力。
    “可是……”阳华也柔弱下来，有点小孩撒娇的味道：“男女……”
    杨杨柔软的声音打断她的话和她的思维：“你不是说吃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吃亏吗？”
    “好……吧！”阳华跺脚。
    众人笑：“就这样了……”
    那个女生不说则已，一说，汤帅看杨杨，很懂讲话的技巧！难怪吴永政为她痴狂，可惜！她有资格跟我站一起……唐率！汤帅一愣下意识地看坐旁边一点的唐率，她太平凡了！个性也很烂，胆小软弱……你弄破她的膜，你搂过她——都有这样的肌肤之亲了你还要三心二意、心猿意马吗？你想堂弟的历史惨剧重演？不！汤帅打个楞，我不要！唐率……魔咒，从我欺负她那一天开始，刻到骨头里了！
    “1，2，3，4……”高文斌和吴永政用筷子扒壳，阳华数数，一帮人围着看。
    “五十八！”
    “五十七”
    叶之荣拍桌子：“哈，比你多一颗！”
    陈晓男自我安慰：“我比吴永政多一颗！”
    数到杨杨的时候，有两颗壳闭得紧紧的，螺蛳肉准没有挑出来，属于违规要罚。吴永政佯装未见，筷子一搅赶成一堆。高文斌愣了愣，没说话。凌海波也莫名其妙地皱了一下眉。杨杨依旧一脸淡定的笑，不说不恼。阳华嚷：“有两颗肉没吃，罚！”
    吴永政扒拉筷子：“在哪？”
    高文斌看眼汤帅：“要不找找？”
    一二三，不用多我一个了。我不喜欢解三角习题，而我的女人不准左顾右盼！汤帅耸耸肩：“算了！”
    阳华笑：“好吧，他们家地盘给她点面子！”
    他们家地盘？杨杨的爸爸，什么时候变成开饭店的了？唐率记得有人跟她说过杨爸爸是公安局的。她看着高文斌和杨杨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因为思考而变得专注，引起汤帅和高文斌的注意。
    脱窗了，衰女！汤帅妒火中烧。
    高文斌抬头，不懂吗：“杨杨爸爸管这条街，这儿的老板全巴着她呢。”他微笑看回唐率：“要不我们怎么可以有包厢坐？”
    杨杨永远淡定的笑：“来得早随便……”
    哦，哦，他跟我说话呢！唐率一瞬间羞红了脸，好快乐哦，他今天有跟我说话……她羞涩地低下头，心里是满满的甜蜜。
    他妈的！汤帅手里的筷子断了，我汤帅的女人不准三心二意！
    螺蛳比赛后，唐率没有再碰到汤帅，准确的说是汤帅没有再来骚扰唐率。生活忙，忙，忙，写留言，照毕业照，填覆历，做考题，k书……终于，考完，公布成绩，填好志愿，收到录取通知书，一切尘埃落定。唐率甜甜蜜蜜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外婆家的草地里，天很高也很蓝……梦见自己走进了北京的大学，那里的天也很高也很蓝……

 第十二节 我只是想炫耀一下

    汤帅开车驶过街。考完填了志愿后，他上哪都开车。有时候他还会自嘲地想，吴永政说得没有错，富家子弟都是喜欢挥霍和坠落的……有钱，有好的不享受，去吃苦受累，有病啊。你看我有大奔开，有冷气吹，我咻一声这边街到那边街，我为什么不开车有病似的顶着炎炎烈日在街上慢慢爬……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唐率！汤帅的心忽然顿了一下，那个衰女！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有种想揍人的欲望，给了她承诺，她……她知道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汤帅烦躁地开了音响，狂热的重金属击打在他心头，她错过了什么她知道吗？一个将会很成功的男人！一个会让她很幸福的男人！他倒车，还有，我看她将如何狡辩！
    哇，那辆车！唐率瞠目结舌地看着一辆黑色轿车嚣张地从前面路口一直倒过来，太拽了吧？路口耶，十字路口耶！他不怕罚款也不怕出车祸吗？好嚣张哦这人！她干脆站到树荫下看，他要一直倒到哪？她忘了闭上嘴，哇！有够夸张！
    汤帅一路倒过来，好蠢，很惊讶你错过的东西了？他冷冷的停下，两眼望着前方，唐率，我不会原谅你！
    咦，咦，怎么停下了？车子坏了？帮不了你哦。唐率弯腰想看清车里的人，你谁呀？
    “砰！”汤帅伸手推开对着唐率的车门，因为怒火门打出去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音。
    啊，唐率明知不可能打到自己还是吓了一跳，好像不太安全，不要看了！
    “上车！”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上车？跟恶少的声音好像……唐率变了脸，好像……就是他本人！她手脚发软。
    叫你没有反应吗？又一副见鬼的样子！汤帅很生气，见到我就是这种见鬼的样子，见到高文斌就怀春！包厢里唐率羞涩的笑又在眼前， “砰！”他给了方向盘一拳，欠扁！“迪！”方向盘吃痛又尖又急地叫。
    喝！谁又惹到他了？唐率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惨白但她知道自己的脚很软，软到走不动要跌倒，应该逃跑……还跑得了？她很确定她无论如何是跑不过车！现在……她脑子一片混乱，他在生气，抚平他怒气的是……喝！冷气好大！唐率打了个冷战，冷气正对着她的头吹让她从混乱中清醒，我，上车了！天！
    真是见鬼！汤帅锁了门发动车子，车飞一般穿过街。
    啊——太快了！他有没有驾照？“砰！砰！砰！”唐率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音乐打着她的心狂跳。会不会撞车？她紧紧揪住安全带，揪得手指泛白。
    咚，咚，咚，汤帅合着节拍敲方向盘，吓死你！他从镜子里看唐率一眼，唐率害怕的面孔让他有丝快感，这只是开始！他脚下用力，油表指针快速上窜，车子箭一般掠过大街小巷。
    “啊！”唐率不敢看就要迎面撞到的车，她恐惧地低叫，闭眼。
    哼，汤帅冷笑，没胆的女人还要劈腿？！他利落地打方向盘，踩油门，再来！游戏没有结束！车子再加速。
    好快！救命啊！唐率的心狂跳，她弄清了，不是重金属的原因，是她身边这个恶魔！他总是这样……她脑子闪过西饼屋，等等：“要！”
    汤帅模糊听到唐率发出声音，求饶了？他关了音响。
    不是“要”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啊。唐率夹着哭腔低叫：“停下！”
    停下，只是停下！汤帅没有听到预期中的求饶，他用力打方向盘，车尖叫着在夏日午后空旷的街口拐了一个弯。
    “啊！”唐率跟着车子颠簸。他疯了！呜，好怕！唐率哭了：“我错了，我错了！快停下！”
    你终于知道错了！汤帅怒火消了一半，他放慢车速，停在街边。
    哦，停了？唐率哽咽着睁开眼，终于停下了。她抽泣，发什么疯啊，我要回去……她看车门却发现自己很没胆去开。
    就这样？汤帅等了很久，等到他不耐烦。“如果你态度诚恳也许我可以考虑接受！”他抓狂，为什么这个别扭的龟毛女生除了哭就什么不会说呢？她的求饶呢？害我准备好的说词都没有办法拿出来打赏！抓狂！他转动车匙。
    啊，不要！唐率哭：“我错了，我……”她看见自己裸露的膝盖：“……我穿裙子了？”
    是裙子的事吗？汤帅看前方。
    “我没有坐车？”唐率揣测汤帅的脸色：“可是，我只是出来走走。”她咬着唇，这样也不行吗？
    哼，用这些糊弄我？汤帅拧车匙。
    “不要！”恐惧让唐率情急之下抓住汤帅开油门的手。
    好凉。汤帅看着覆在他手背上唐率的手，好小，好……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这是……他弄不懂是什么，只觉得之前的种种狂燥忽然就这么凉了下来，心里就忽然凉了，然后爽了。唐率她有魔？还是她的手有魔？
    “我错了，好不好？”唐率胡乱地哭：“哦，”她找到一句话：“你让我干吗我就干吗……”
    你这么别扭又龟毛的女生，我会想要你干什么？汤帅抽回手，女生就知道哭，很烦耶！他告诉自己，我只是不想她拉着我的手啼啼哭哭。
    “别哭了，烦死了！”他低吼。
    “呜——”唐率抽气试图止住哭泣。
    “我说不、准、哭！”汤帅拿车头的手纸扔唐率膝上：“难看死了！”
    “呜。”唐率小声地抽气，擦泪。
    “接到录取通知书了？”
    干吗。唐率点头：“嗯。”
    “不准去！”
    “啊——”唐率低叫，这怎么可以！
    “只不过考验一下你的诚意，哼！”
    “可以考验……其它的。”
    “不行，就这个！”
    “……我很喜欢这个学校……”唐率小小声辩，好傻，答应他不就可以了。难度他真的可以主宰你？
    “你喜欢，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你喜欢什么，你喜欢欺负我。唐率不说话。
    “我喜欢别人服从我！你！”汤帅用下巴指唐率，又指了两人之间的空挡：“过来！”
    好嚣张。唐率告诉自己只要服从他就好了，老大的威风耍完就没事了，他的身边又不是没坐过，你不怕被我碰到就好。她隐隐还记得她拉住他后襟时他不爽的眼，还有他刚才闪掉的手。她坐过去，用自己习惯地半个屁股支着坐。
    “我真是吃错药了要跟你绑在一起！你看你有什么好？”汤帅扳低窥内镜：“你自己看，我随便往哪儿一站，多的是漂亮女生围过来。你呢，”镜子里的唐率眼红红，鼻头也红红，一脸狼狈。“除了会读一点死书，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好！”
    唐率努力消化汤帅的话，原来他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啊。
    “……不用，我说不用！”唐率真心地笑，解脱你就是解脱我：“我不介意那件事！”
    “‘不用’！” 汤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生气，她不需要他的负责，他不是自由了：“唐率你给我听好了，记住了！我和你，”他用手指戳唐率胸又戳自己的胸咆哮：“要喊停的那个人只能是我，不是你！猪！”他一踩油门，车子冲出去。
    “啊——”唐率没提防，惯性的缘故额头猝不及防撞到防风玻璃。
    “人长得不漂亮没关系，蠢就没得救了！”
    漂亮不漂亮是我家的事，我……才不要听你那些乱七八糟。唐率咬着牙不让眼泪再流下来，我知道自己不漂亮，可我从来不奢望别人对我怎么样！她慢慢往座位另一端挪。
    汤帅真的弄不懂自己的心，比如唐率说“不要”，比如她要坐到另一边——我是很憎恨她讨厌和我是一国的感觉！他如是说。
    “我让你过去了吗？”
    我……很逊耶，干吗这么怕他？唐率不动。
    “靠着椅背！”汤帅不晓得是气自己还是骂唐率：“跟你在一起早晚我会气死！”
    我又不要跟你……唐率僵直着身子，车速不是太快，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为的是别让眼泪再流下来。
    我本来只是想教训她一下，为什么又变回现在这个样子？汤帅闷闷地开着车，不是早就决定不理她了？她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菜。她说不要我应该很爽啊，可是，没有一点爽的感觉，反倒很生气，是不能驯服乖乖兔的挫败吗？不是吧，我汤帅连只死兔子也搞不定！
    手机在裤兜里跳。
    “喂……在路上了。好，我马上过去。”汤帅合上手机，瞥唐率一眼：“我等会有事。”
    哦，我可以回去了！唐率松口气：“在这里放我下车就好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逃命？汤帅瞪唐率。
    又什么了。唐率结结巴巴：“我坐车，坐车……”
    “我让你走了吗？”汤帅憋着气慢条斯理地道：“还是我身上有细菌病毒？”
    “你，你不是有事……”
    唐率捧着茶坐在汤帅旁边。会客厅里很多人。个个衣着不凡，谈吐，让人结舌。不是山庄就是度假村，不是大卖场就是百货公司……他们是我们这个城市的有钱人？不是一般有钱是很有钱那一档。唐率想起汤帅家的房子，那可不是一般人去的地方。他们家真的很有钱，所以他才这么嚣张霸道。有钱了不起？她皱眉有知识让人尊重，有钱的让人……鄙视！尤其是这种又狂又拽的家伙！她看汤帅 。汤帅很自得的模样，完全不似车上的暴戾，也没有学校里嘻哈的表情，有种……唐率一下说不清楚，就是那种，她想起陈记炒螺包厢里汤帅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了，就是一本正经！不过，他那个样子看起来还蛮帅的，跟……高文斌有得比哦。啊，我不是说他……事物有好跟不好的两面，要看到它不好的一面，也要看到它好的一面，是不是？她转向客厅中间，汤帅的爸爸独占了一张沙发，那些有钱的钜子围绕着他。他戴了副眼镜，胖瘦适中，很儒商的样子，可笑容又不是很多，话也很少，偶尔的几句似乎都是核心重点，几乎所有的人都迎合他……原来汤帅很像他爸爸，那种胸有成竹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成功人士稳重的感觉！成功，稳重？汤帅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咯咯……”一阵笑声传来。这是汤帅的母亲，一个超乎年龄年轻漂亮的女人，她举止端庄优雅，岁月似乎只能让她丰韵，她很美！她简直像副画……唐率的眼珠完全被吸引了。
    汤帅碰了碰唐率，唐率还跟着汤妈妈。汤帅又碰了碰唐率：“喂，你走不走？”
    客人们停下看他们。
    哦。唐率红了脸垂下眼：“嗯。”她放下杯子站起来对大家微微鞠了鞠弓，向门外走去。
    汤帅站起来点点头：“妈，走吧。”
    汤妈妈笑容可掬地：“大家坐，我去去就来。”
    众人应：“汤太您忙！我们跟汤总坐。”
    还要去哪。唐率傻傻地跟汤帅汤妈妈下了楼来到汤帅车旁。汤帅打开车门：“妈你坐后面。喂，你坐前面。”
    汤妈妈微笑着拉开车门坐进去：“帅帅，你同学叫什么名字？怎么不介绍一下。”
    汤帅发动车子：“什么大人物要您亲自接待？”
    “市委周秘书陪省厅一位领导想找个清闲的地方休息，刚巧领导的女儿想打高尔夫球，就找你爸了。”
    “女儿？妈，我只给你当车夫，其它的不管！”
    “你爸让你来就是想让你跟这些领导，老总认识，公司的事以后要你管，你不熟悉怎么行？做事关系很重要。”汤妈妈温柔地说道。
    “我等会有事！”
    “什么事？叫你同学一起去玩呐。”汤妈妈柔柔地转向唐率：“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唐率的回答被汤帅打断：“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
    “是吗？今早你没说。”
    “我现在告诉……”大约觉得自己跟妈妈的态度强硬了，汤帅停顿了一下换了种语气：“妈，我不陪领导的女儿！男生，还勉强！”
    “不可以这么傲，商人是在商言商，交际是一种方法，成功不是唾手可得的！”汤妈妈柔笑着嗔道：“每一次你爸都要做很多功课的，知道不知道？”
    汤帅不说话加油门。
    哦，他跟他妈妈也是这样子哦。哎呀，他妈妈那么温柔那么漂亮，他也拒绝得了？唐率想这么柔软的恳求换我一定拒绝不了！
    “那你同学不是女生？”汤妈妈还是笑盈盈的。
    “她跟别人不同……我说不去就不去了！”汤帅口吻又带了一丝强硬。
    你老爸还要听我的，汤妈妈兴味地打量儿子的发鬓，小鬼长大了哦。她眯起眼打量前座的唐率，小姑娘看起来不怎么样，我儿子很骄傲的，什么时候带过路人甲，路人乙？
    “同学，准备到哪玩？”汤妈妈前倾。
    哦，汤妈妈是跟我说话吗？她的声音真好听。唐率微侧过脸小心地看汤帅脸色，可以跟你妈妈讲话吗？
    你要怎么说。汤帅收到唐率征询的目光，他不置可否继续向前。
    不是生气？唐率没有看到变脸的征兆，她咬着唇害羞地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孩子！汤妈妈没由来地生了好感：“是帅帅的同学？”
    唐率含着那朵怯生生又喜悦的微笑点点头，因为激动脸微微地红了。
    真是可爱，儿子居然有这种同学，简直是古董！汤妈妈见多了五颜六色的人，这朵清纯的小百合简直让她惊艳，是什么样的人家养出这么干净的女孩？
    “那么，你陪阿姨好不好？”
    “妈……”
    “好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让你同学陪妈妈好了！”汤妈妈对唐率微笑：“我们不用管他！”
    草地里，身穿白色球衣，白色棒球帽的少女沉思，准备，挥杆，一个漂亮的侧转，小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飞到那边草地球洞边。
    “于姐，你打得真漂亮！”唐率由衷地赞道。
    “你来。”于菲菲示意唐率站过来。
    “不了……”唐率拿着球杆傻傻地笑：“我看你打就好！”我是运动白痴，不是把球打失踪就是……打到人！她刚才一时失手挥杆的时候把杆甩出去好巧不巧又打到汤帅身上，气得汤帅直骂她：“你是白痴啊！”
    “第一次打那有那么快，来！”于菲菲拖唐率站过来：“来吧！”
    “不行啦……”被赶鸭子下水的唐率无可奈何地拿好球杆站球姿，也许之前被汤帅训多了也许真是运动白痴，唐率的站姿很搞笑，惹得那边树荫下凉伞里的李副厅长和汤妈妈哈哈大笑。
    “她的样子真的，”李副厅长揩眼泪：“我都笑出水了！”
    “她对运动没有什么天赋哦。”汤妈妈很优雅地笑。
    “他们那一家子都是读书人。我女儿平常跟人不容易这样相处的，来这儿的时候想去找唐衍没有找到，无意碰到唐衍的妹妹，很高兴了。‘跟校风云人物的妹妹有私交’够她回学校吹牛了！”
    “校风云人物？”
    “那个唐衍是清华的才子，牛津跟哈佛都向他发出了入学通知书……他爷爷是省里最早的海归，我们教育厅现在还保留着他的覆历。”
    海归？汤妈妈暗暗称奇，我儿子有这么学历高的好朋友？她转脸推躺椅上的汤帅：“你同学考什么学校？”
    “嗯，”汤帅用毛巾盖了脸，连续让唐率打了好几次他一肚子的闷火：“好像是北n大吧。”他不耐烦地转向另一边，两个女人就喜欢谈这种，我妈也这么三八！
    “北n大，哦，北京n大学，这个小姑娘以后也要出国留学！”李副厅长笃定地道。
    “出国？”
    “北n大的学生不是出国就是考研，最差的找工作。像唐衍那种家庭的孩子，肯定是出国了。”
    “这样啊，”汤妈妈笑：“帅帅，你这个同学厉害哦，以后要出国的哦！”
    出国？很难说。汤帅干脆转过背，老子我不高兴她想去哪！
    “咦，好像也有点样子了！”李副厅长惊奇的低嚷。
    “哦，”汤妈妈也认真看：“真的耶，有点样子了！”
    “挥杆的动作也蛮象那么回事了！”
    “是啊，咯，”汤妈妈笑：“打出去还是不行！”
    李副厅长笑：“嗯，姿势可以了，球还不行！”
    汤妈妈：“还是你的女儿比较懂教！三下两下就教会人了！”
    汤帅忍不住在毛巾下翻白眼，她们是省里来的你也不用这么马屁，汤太！
    李副厅长：“哪里，刚才你家小汤教很久了，菲菲只不过再指点一下。没有小汤教过也没有这么快的！”
    汤妈妈：“他哪有耐心？菲菲耐心好！”
    李副厅长：“小汤打得好。小汤很能干，很像他父亲……
    两个老女人对夸完子女，又要对夸老公了吗？汤帅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把毛巾一掀，我还是去给唐率打几棍算了！

 第十三节 我逃

    啊，好大。唐率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度假村，好漂亮，好好玩。太阳的余晖从树梢里透过映得她的脸红扑扑的。她换回来时的裙子。汤妈妈吩咐服务生把她穿过的球衣洗干净保管好，那么我以后还可以来玩啰？唐率兴奋地想，打高尔夫球也蛮好玩的，我也会打一点点啦！只是……没有汤帅会更高兴！
    “别把自己弄成一个乡下人似的！”汤帅拉开车门坐进驾座。
    哦，他总是看我不顺眼。唐率赶紧敛了笑钻进前座。
    “怎么跟同学说话的？”汤妈妈坐到后面。这朵小百合她是越看越喜欢。本来儿子说不读书到公司做事，她很担心，二十岁的男孩子出社会，交朋友管不了。交了狐朋狗友怎么办？交个女朋友又怎么办？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跟书香门第家的小孩玩出得了什么乱子？要出乱子，吃亏的也不会是自己家孩子……唉，当妈的总是自私的！
    “给人鞠什么躬？你以为你日本人。”汤帅糗唐率下午的事。
    汤妈妈觉得只能这样补偿汤帅也许会造成的伤害：“懂礼貌也不可以？”
    “看着不顺眼！”汤帅发动车子。
    “唐率很有礼貌，你要学一点。”
    “学什么，鞠躬，还是夸人家的女儿漂亮能干，人家的老公有魄力？”汤帅糗汤妈妈。
    汤妈妈笑：“小鬼懂什么！李副厅长一年指定教育系统到我们酒店开多少次会，吃多少次饭，知道不知道？过年过节到百货公司买多少代购券，多少礼品，懂不懂？做生意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讨厌！”
    “由不得你讨厌哦，儿子。”汤妈妈笑笑：“你爸不管这些事，你将来也可以交给别人管。对了，叫你同学一起吃饭？”
    今天还好有她。汤帅：“喂，一起去吃饭？”
    唐率还想着打球的事没注意听汤帅叫她。汤帅一连叫了几次唐率才回过神。
    汤帅骂：“喂！你的耳朵呢？”
    在耳朵那啊。唐率不说话。
    “别人说话，你懂不懂要听？”
    噢。
    碰到棉花打拳有什么意思：“我妈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汤帅放缓了说话的语气。
    要不要，好奇怪的问法，我可以要，或者不要吗？唐率喜欢这样被尊重的感觉，她回汤妈妈一个微笑：“晚饭……呃，”她不知道汤帅的意思，不过，一个女生跟一个男生的妈妈单独吃饭，感觉很奇怪耶！如果说喜欢那个男生，就应该好好建立跟长辈的关系，可是我跟他，我不想纠缠不清耶！“我……出来一个下午了。”她含糊地道。“妈你跟爸爸吃，我送她。”
    “嗯。早点回，我有事跟你说。”
    要说什么，唐率？汤帅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谈，因为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真的只是她，好像不甘心。放手，不想！
    “去陈记炒螺吃饭？”
    呃，唐率太习惯服从汤帅的话了，她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后知后觉：“啊，我刚才说……”
    “我妈已经不在了，还是你要跟你妈说一声？”
    “嗯。”因为汤帅此刻讲话很友善，唐率忍不住攀谈：“今天很好玩哦，度假村是你们家的？”
    “我爸是股东之一。”汤帅瞟唐率：“你打电话了吗？”
    “噢，我等一会。”
    汤帅直觉：“没有手机？”
    “……嗯。”是不是很土？唐率知道学校很多同学有手机了：“我妈说上大学再买。”
    “回家记下我的号码。”汤帅掏出手机递给唐率：“打给你妈。”
    “喔。”唐率拨了电话跟妈妈讲不回家吃饭。
    喔，喔什么，汤帅给唐率讲完电话：“以后你打电话给我！”
    “呃？”为什么？唐率看汤帅，真的还要继续？我不要！
    “难道要我打给你？”我肯将就你已经够委屈了，还要我约你？不干：“我打给你也可以只要你爸妈没意见。”他卯定唐率家没有那么开明。
    “啊，你不要打来！”唐率暗叫不妙，我刚才用他的手机打回家，他岂不是有我家电话了？一定要想个办法：“我，我打给你好了！”
    “嗯。”汤帅不疑有它，讲到唐率爸妈他想起下午听到的谈话：“听说北n大的学生毕业以后或者考研或者出国，你呢？”
    “不知道。”唐率脑子还想着打电话的事。
    “听说，你哥要出国？”
    “是吗？大概吧。”出国，那个太遥远。目前……
    “你爷爷是海归？”
    “噢。”
    “你会出国？”
    唐率随口把刚才想到的说了出来：“那个太遥远了！”
    “你没有考虑过我？”汤帅终于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这个答案从唐率嘴里说出来只不过是个确认，他拉着脸把车停到陈记。
    唔，唐率认真地想，要不要说：我们真的不可能。
    “砰！”汤帅大力甩上车门。
    厚，他脾气总是很大，谁受得了？有钱怎样，帅又怎样。唐率下车，决定了，我要出国！
    “你还想吃什么？”汤帅看菜单。
    “可以了。”唐率只想快点吃完回家，她捧着茶杯打量包厢，好像有点眼熟。
    汤帅打发掉服务员：“上次就是在这间包厢吃饭。”他不露声色，我今天就是故意要你来的！
    “喔，我看着是眼熟呢。”
    汤帅呡口茶：“知道那天谁出得最多？”
    那天，高文斌，唐率不自觉地微笑，他跟我说了话。少女对喜欢的男生总是想知道更多“谁呢？”她的声音不由得加了点好奇加了点期待。
    汤帅放下茶杯的声音有点大：“你希望是谁？”
    你希望是谁，好奇怪哦，我可以希望是谁……他讲什么？唐率觉得汤帅似乎话里有话：“谁吃得最少就是谁呀。”她低头假装喝茶，一双细眼紧张地转，我的秘密没有谁知道呀。
    “谁？”汤帅洞悉唐率表情所代表的，此情此景，他妒火中烧：“哼，唐率，”他忘了自己是不屑这样叫她的：“你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汤帅站起来走到对面的唐率前，抬起她下巴：“看着我！”
    不……唐率想窒息，他好高，好壮，好压迫！她被动地看汤帅，他太暴力了！她胆怯的眼睛碰到汤帅燃烧着怒火的黑眸，畏惧地闭上。
    “看着我！”汤帅一字一句地道，捏着唐率下巴的手加劲充满威胁。
    喝！汤帅今天飙车的疯狂浮上心头，唐率乖乖睁开眼。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和你，只有我可以喊停！”汤帅低头凑近唐率让她看清自己眼里的怒火和警告：“包括你出国，你信不信？”
    喝！唐率眼神游离躲闪。
    “嗯？”汤帅的手再用力。
    唐率无法呼吸无法思考，颤抖着被迫迎视汤帅。
    “此时此地，我也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可以给你我的承诺，但我绝不允许你三心二意！”
    轰！他……唐率苍白的脸更无血色。
    “咚咚。”服务员敲门上菜。
    汤帅收了手在唐率旁坐下：“把餐具放这！”
    “是。”服务员恭敬照办。
    唐率应该知道要乖了。汤帅在玄关掩饰了一下不爽的表情才走进客厅：“爸，妈。”
    “吃饭，”汤妈妈指着西瓜：“还是先吃水果？”
    “吃过了。”汤帅坐下啃西瓜：“你和爸呢？”
    汤妈妈：“吃了。”
    汤爸爸看汤帅一眼又回到电视：“前几天你说要进公司做事，今天我特意安排你跟爸爸生意场上的朋友见面，你的表现不太好。”
    汤帅不说话。
    “做事要用心。”汤爸爸的话简单扼要。
    汤帅放下西瓜：“下次我会注意。”
    汤爸爸点头，很是威严。
    汤妈妈瞧丈夫脸上没有愠色才笑着问汤帅：“你跟唐率吃饭？”
    汤帅跟“汤帅”？汤爸爸瞥汤妈妈。
    汤妈妈解释给丈夫听：“就帅帅带来的那个女孩，他同学。”
    汤帅回答母亲：“嗯。”
    汤爸爸皱眉：“同学？”
    汤妈妈笑：“很能干的同学喔，李副厅长很喜欢那个女孩。”
    汤爸爸转向汤帅：“你二十一了，不读书了，有些事我作为男人提醒你，玩，要玩得符合自己的身份，地位；作为父亲，我希望你把心思先放到事业上，毕竟你现在才二十一，”他看汤妈妈：“二十岁零八个月。”他看回汤帅：“还很年轻，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男人到三十岁以后经过诸多磨砺才比较成熟，才知道自己要什么，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不就是说不满意我和唐率在一起。说一堆，难得喔。汤帅迎视着父亲的眼光，用从父亲那学到的藏匿心事的眼神看父亲。
    小子，进步很快。哼，虽然几天可以模仿到老爸很多，你忘了，你没有回答本身就是不同意的意思！除了表情还要揣摩别人的心思，儿子！汤爸爸不露声色：“我知道你很有自己的主见，我也承认你比同龄人成熟。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应该学会听取不同意见，做出任何决策前要学会权衡各方利弊！”
    我早就用一个领导者的眼光看事情了，也学着为将来的发展做计划……唐率，她到底算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放手。权衡各方利弊？我想想。汤帅点头：“我知道了，我有分寸。”他站起来不想听爸爸再说教：“妈，你们坐，我冲个凉！”
    点到为止就好了。汤妈妈笑：“好，去吧！”
    “哪个女孩是什么样的人？”汤帅上楼后汤爸爸发问：“她下午还跟着汤帅？”
    “哦，”汤妈妈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我看她蛮好的！”
    “长得不漂亮，个性又软弱，怎么玩得过汤帅？我不希望汤帅和她在一起！”
    “这个女孩子家教很好……”
    汤爸爸跟汤妈妈单独在一起没了之前的严肃与酷样：“有家教就不会跟汤帅混在一起了，你以为你儿子很好？他考不上大学！”
    “我儿子好得很！”汤妈妈笑嗔：“我儿子不用上大学照样管大学生！我儿子不优秀？我儿子除了不喜欢读书，他哪点不好？做人做事哪点不老成？公司里那些大学生待人处事有我儿子能干？我儿子不需要读书，他会管理读书人就行了！”
    “嘿嘿，汤太，你把你儿子夸上天了！”
    “我儿子本来就很能干嘛！”汤妈妈妩媚地笑：“我老公那么出色，我儿子当然也要出色啰！”
    “我能把它当成是对我的赞美吗？”汤爸爸抓住汤妈妈的手。
    “随便啦。”汤妈妈靠着汤爸爸，两人亲热了一会。汤妈妈：“你刚才说我儿子，那你承认不承认我儿子能干？”
    汤爸爸做了个勉强的表情：“也许，可能……”
    “要得到汤董事长的赞美还很难哦！”
    “知道就好。”汤爸爸握着汤妈妈的手：“我可不是随便赞美人的噢。”
    “偷偷赞美我儿子就好了……我也不是随便赞美人的，小姑娘是真的很好。”
    “好也好不到哪。”
    “哎呀，不要这么说嘛。我不管哦，我喜欢帅帅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汤爸爸拥着汤妈妈：“迫不及待想当奶奶了？你儿子还没开始玩就肯安定？还是你想她做你儿子‘试枪’的实验品？那女孩不是好打发的类型。”
    汤妈妈讪笑：“好厉害，你又看出来了！当妈的总是自私的啦，我很担心帅帅……有人跟着他总比他把太妹强吧？难道你愿意看他领一个有五颜六色头发、袒胸露乳的太妹回家？”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汤妈妈安抚汤爸爸：“要用软的……”
    “嘟——嘟——”
    电话通了。唐率试着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讲：“喂……是我。我妈妈让我去看外婆，大概要去好几天。嗯……几天啊？会有几天哦。嗯……我回来再打给你？嗯……，好，我回来打给你！就这样，挂了！”不等汤帅多问，唐率马上挂断。电话，打了吧？这一去不到开学我是不回来了！所有我们再也不用见了！她哼着歌收起电话旁的讲话稿，我可是很认真的想过了，想好了，我们再也不要见面，见不到自然就淡忘了，何况我们将走向不同的生活。我上大学，你出社会，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还会有什么交集？你将认识很多新的朋友，男生，女生，你喜欢或者不喜欢，请你开始你人生另一个生涯的纠结吧！我们的高中生活已经结束，请放开我，让我也开始另一个生涯，一个没有同名男生而尴尬、自由自在的大学生活吧！时间是最坏的敌人也是最好的朋友，它可以抹杀爱情也可以磨灭仇恨……我们没有仇恨，我只是骄傲男生少年生活的一个瑕疵，我相信你很快会忘了我的，你并不是一个坏小孩！她站起来打开窗，哦，我要去外婆家，我要去北京！大学，我简直迫不及待！没有，没有男生跟我同名啦！我好高兴！我可以自由自在，可以大声地叫！我可以唱歌，我可以跳舞，我可以……喜欢男生啦！我喜欢……她想起汤帅昨天的警告，哦，他……她有片刻闪神，她想起太阳下汤帅抓着她的手一脸挫败骂她运动白痴一边教她打球的情景，那时她闻到他身上男孩子的味道，心也因为肢体的接触而悸动。她以为她真的是运动白痴，学不会，直到于菲菲教她，她才明白之前的不会是因为……汤帅他真的很帅！真的很酷！他很man！ stop！ 唐率你在想什么？！她对着窗子吸气，你忘了他一贯是怎么对你的？忘了他的恶形恶状？你怎么可以喜……为那种男生分神？你喜欢的是……默默藏在心里就好了！对，不要三心二意！你不可以，那个，然后又，咳，“分神”那个。啊！不要想这些了，想外婆吧，想大学吧！外婆，我来了！大学，我也要来了！

 第十四节 我是魔鬼

    “妈，这是销售部的补货单。”汤帅把报告放到桌上。
    汤妈妈看了一眼报告抬起头看儿子：“累了吧？歇会吧。”
    汤帅扭着脖子：“不敢说累。”
    汤妈妈笑：“跟妈妈说没关系呀。哦，肚子饿不饿？六点了。”
    汤帅坐到汤妈妈老板桌上：“嗯，饿了，早就饿了！”
    “餐厅有很多吃的呀，饿了就去吃呀！”
    “不好吃！噢，我今天不想吃餐厅了！”
    “不吃餐厅，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回家吃饭！”汤帅做出小男孩淘气的样子：“妈，喂饱我是你的职责哦！”
    “二十岁还要找妈妈，你丑不丑啊？我不管，自己想办法。”汤妈妈笑眯眯的。
    “方嫂为什么不煮饭？”
    “你在餐厅吃，我和你爸爸也在餐厅吃，还煮什么饭？我给方嫂放假了。”
    “唉呀，我不管，我要回家吃！”汤帅命令的口吻若隐若现：“你给方嫂打电话，叫她煮饭！”
    “我让她休假……”
    “我今天就是饿死也不在餐厅吃了！”
    “餐厅食物不好吃吗？”
    “天天吃，我不烦啊？我习惯方嫂的饭菜，你不要随便换我口味了！”
    这个孩子倔起来也是很奇怪的，就好比用了十几年的毯子死也不肯扔掉一样，汤家很穷吗？毯子发毛掉线扔到垃圾堆还要去找回来！汤妈妈皱眉：“帅帅，不是妈妈说你……”
    “好啦，不是你说我！”汤帅拿起电话：“打电话了，快点叫方嫂煮饭了！肚子饿脾气会坏的哦！”
    “哎呀，你这个孩子……”汤妈妈无可奈何接过电话打给方嫂。
    “喂。”汤帅电话响：“吴教兽，什么事？嗯……好，明天，明天我就推掉所有的饭局陪你们好了！嗯……哈哈，知道就好！嗯，挂了！”
    汤妈妈也讲完电话：“谁电话？”
    “吴永政，他说明天有个同学聚会，问我去不去。”
    同学聚会，汤妈妈想起唐率，她状似不经意：“上次，你那女同学，最近怎么不见来玩？”
    噢，是有好久没联络……她不会耍我吧？汤帅脸色一紧，她一点可不单蠢！他打开手机查询来电记录。
    “帅帅？”
    六，七，八，九，汤帅敷衍地：“回外婆家。”
    “哦，我想说她喜欢打球就送她几张门券……”
    十天！不是几天！汤帅气急败坏地拨手机：“妈，您等会帮我接个电话，您就说是唐率同学妈妈，问她回来了没有！”“你同学你自己问……”汤妈妈又无可奈何接过电话：“喂，您好……”
    “囡囡，囡囡！”外婆回头歉然地对汤帅笑：“她打牌打迷了。进来吧！”外婆热情地招呼汤帅进屋：“囡囡，你同学找你了！”
    唐率跟一帮十二三岁的小鬼头打牌，玩得正在兴头贴了一脑门的纸条：“谁呀，外婆？”她边码牌边应道抽空瞄了眼进屋的人：吓，鬼来了！真的鬼来了！这，她看眼屋外，他不熟吧？她飞快地套上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逃命吧！她扔了牌，猫着腰从小鬼们后面跑，但愿他还没有看到我！她边跑边撕纸条。
    “哦，囡囡姐跑了！”小鬼们哄笑着散了牌也往后门去。
    “这孩子，自己同学来了也不招呼……”跟在汤帅后面的外婆还在热情地：“我叫大毛去找找！”
    “外婆，没有关系。她经常跟我这样闹着玩的。你坐，我去看看。”汤帅大步往后门去：“噢，我找到她就接她回去了，班里好几个女同学等着她呢！”
    外婆笑：“好，你们去吧！她表哥表姐刚才叫她一起去她还不去，年轻人整天呆在家里干什么！”
    汤帅板着脸扭了唐率塞进车里：“你给我坐好了！”他重重地甩上车门。
    喝！唐率抱着头缩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喘，惨了，这也找得到，抓得到！他要怎么整我？
    “砰！”驾座的门也关上了，车子呼啸着出了村子。
    “进来！”汤帅怒气冲冲地拖着唐率进屋，拽着她往楼上去：“上来！”乒乓声惊动二楼的汤爸爸汤妈妈，汤妈妈在房间里大声地问：“帅帅，你喝酒了？”
    “没有！”汤帅粗声大气地：“我没有事，你们睡！”他把唐率拖进自己房间一松手，唐率被搡倒在地，汤帅随手关上房门：“讲，你今天给我讲清楚！不讲清楚你也不要回去了！”
    要说什么，要说的我早就说了。唐率直起身。
    “去几天？你告诉我，你要去几天？！”汤帅咆哮：“你妈说你打算住到开学！”他再推唐率一记：“你玩我？你很有种！”看唐率不堪一击又跌倒在地，汤帅身体里的狂燥无处可消，他低声怒吼着冲到床边抡起拳对枕头一顿狂捶：“没有人可以玩我！”
    我哪里有玩你……唐率让汤帅的模样吓坏了，他会揍我吗？用那种拳头，那种力道？太可怕了！她看见绒絮从被打破的地方飞了出来。她不敢发出声音，怕激怒汤帅直接转过来揍她，轻轻地爬到墙边倚着墙曲膝坐，因为害怕她捂着耳朵抱着头躲进两膝间。还好，地板铺着地毯，她没有受一点伤。他简直是疯子！“呀！”汤帅的怒火因为枕头的柔弱再次燃烧，你跟她一样讨厌！他狂暴的冲到空调机前把冷气打到最低，要爆了！怒火随着血液奔向四肢百骸，好热！不行，冷不了！汤帅冲进卫生间开了凉水兜头冲下。呼——呼——镜子里一个狰狞的人看着他，汤帅愣了愣，那个人是我？他抹脸上流下的水，镜子里的他也抹下水；，水又流，他又抹，“他”也又抹；水再流，他再抹，“他”也再抹……那不是我！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女生变成魔鬼！你是魔鬼！镜子里的“他”嘲弄地看着他，你就是魔鬼！“他”指控道，你堵她，损她，修理她，控制她，甚至连她的思想也要禁锢——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我没有企图！何况她有什么值得我企图的？汤帅忍不住大声分辨，她不是我中意的菜！那你就是魔鬼！没有企图，凭什么堵她，损她，修理她，控制她，禁锢她？因为她跟你同名？这算什么？她哪里错了？这种小事要耿耿于怀一辈子吗？不，我是……是什么？她跟你已经走不同的路了，你还不放手？放手……既然没有企图没有立场，那就放手！放，蓬头，我同意。汤帅放开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子好多了，你的脸不扭曲了，对，就是这样，冷静，你很好，你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你非常优秀，她不懂你的好是她的损失——出去打开门让她走，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放她走？，不……她一走就会很远，远到天涯海角，再也见不到，汤帅想到这胸口很闷，他捶胸，我不舒服，很不舒服！她如果出国，去到地球的另一端，我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你这是喜欢她？不！我不是……我只是……不是什么？只是什么？你很自私！自私？对，我就是自私！在我没有弄懂我的心意前，她就是我的！“她是我的！”汤帅捶胸的手停下，奇怪，这样舒服多了！“她是我的！”再说一遍，“她是我的！”很好，好极了！她是我的，我不想看到你！汤帅拿起蓬头对着镜子冲，滚！他笑，我就是魔鬼，怎样？我就是一个为所欲为的魔鬼，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他脑子里跳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我要她是我的，不折不扣、完完全全成为“我的”！他坏笑，而这一切拜你所赐，谁让你骂我是魔鬼！我现在就开始计划怎样做一个自私自利的魔鬼！
    汤帅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唐率还保持着龟缩的姿势。
    “你想让一个人离你远远的，那你就吼他，打他，凶他，用你所有的武器无所不能地攻击他，你一定会非常成功的把他从你身边赶走！如果你想让一个人围着你转，那么你首先要藏起你的爪子！”汤帅笑，老妈，我记得你的话，虽然那时我还很小。我一定记得从现在开始好好藏起我的爪子！他走过去，地毯吸没了他的声音，让他站在唐率面前还可以从容打量自己的猎物。她不是很小，无袖睡衣让她的手臂看起来有点肉，甚至微微有点肉的光泽，让他有牙痒的感觉，头发因颠簸碰撞散开掩了脸跟颈，也许乡下的太阳没有那么大，也许房间的灯开得太大，让人的眼睛有错觉唐率偶露的手臂，颈项很白，很亮，很……牙痒！她衣裳下的身子也这么让人牙痒吗？汤帅感觉手忽然很痒，很想……不急！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夜还长着呢！他慢慢蹲下轻轻抓住唐率的手，软言细语地道：“饿着肚子我脾气会大——为了去接你，我还没有吃晚饭。陪我吃饭。”
    厚，这是，他在说话？不，一定是幻听。这样坐是不是很容易血冲脑？不然哪里来的幻觉幻听？啊，连手也感觉异常？我好像感觉有谁抓我的手……不是幻觉是汤帅！他不疯了吗？唐率任汤帅拉下抱头的两只手。
    “我肚子好饿，唐……我可以叫你‘囡囡’吗？”
    这真的是汤帅？那个狂暴、粗鲁、野蛮的汤帅？
    “抬起头，”汤帅触摸唐率头发：“囡囡！”
    哦，别这样！唐率颤抖，不要碰我！
    不喜欢我碰你？很好……我也以为我不喜欢碰你，不过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汤帅放任自己的手抚过唐率的头发，很柔软很光滑，他看到发隙里白晃晃的颈项，眸光一沉，我更中意那！
    你……不要这样！唐率睁开眼，她觳觫着抬头，躲开，又怕汤帅以这个为借口再发狂。她就用那种饱含畏惧的眼神看着汤帅和他的手，不要碰我！
    ok，不碰你，暂时不碰你。汤帅慢吞吞地缩回手：“我很饿，从中午到现在，来回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吃完饭再谈，我保证不生气，不凶你——”他举起手状似投降：“我每次肚子饿，脾气就差。”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唐率疑惑地看汤帅，自我检讨？好像又不是很像……
    “我一定要吃饭了，陪我。”汤帅伸手拉唐率：“我要你陪我。
    我不……唐率被动地站起让汤帅拉着走。哦，他没穿衣服！她看到眼前一具高壮的男性躯体，宽挺的肩膀，流畅的腰线，背上的脊不多不少不深不浅恰恰地好……我从来没有看过男生的背，唐率心跳加快，脸颊发烫，虽然只是看到后面，不可以！她害羞地垂眸，啊！更糗，他没穿裤子！不行！我……心跳得好快哦！她抽手，我们这样，太不合适了！
    又怎样！汤帅按捺着性子：“怎么啦？”他回头，看见唐率害羞的样子，脸是为我红的？
    唐率低头站着不动，两颊绯红。
    “怎么啦。”汤帅挑眉，糟糕，我现在就想……他余光瞟到自己天天睡的床，好刺眼！他再次抓唐率手臂，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快点说，不然……后果自负！
    “你没穿……衣。”后面一个字，唐率几乎说不出口。
    穿衣，不要那么麻烦好不好？等一下要脱的！汤帅装模作样地低头看自己：“啊——”他看唐率，除了忙着害臊你不能说：那就不用穿了。看她嘴唇咬得紧紧的，好，藏好。老妈你藏爪子的时候老爸有这么龟毛吗？汤帅放开唐率往衣橱去：“你等我。”
    这种感觉好奇怪，在男生卧室等男生穿衣——他铁定连内裤也没穿！唐率你很没羞也！她轻斥自己，你是一个女生怎么可以去想男生有没有穿内裤，而且人家跟你一点不熟！听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唐率脸红透了，唐率你真的很没羞，你还要在这里一直听，一直听吗？还不快点出去！出去，哦，出去。她慢慢移动脚步走出房门。他的背影看起来……好像很漂亮，是叫做“阳光之美”的那种吗？叫人怕看又想看，看了心跳会快耶！stop， stop！ 不能还想他的背，这样子不是很奇怪是你……很色啦！我不能想这个！我想，唐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四周，注意到脚底软软的，他们家好奇怪，这么热的天还铺着地毯，不过一点也不热，有钱人热天还铺地毯好奢……
    “你去哪！”汤帅从后面抓住她手臂，一脸着急，要走？不行！
    干吗那么着急，我答应等你一定等你——我答应他了？我是不是很傻？唐率轻摆手臂，已经够暧昧了，他……我很不习惯，不管是环境，灯光，人物……头好晕，呼吸紧张，心跳加快，我是不是做梦，汤帅对我很温柔，我，我好像会想他亲近我更多，我好像不是我啦！
    还差一点，还要再努力一点！汤帅拉唐率下楼：“饿吗？”
    “我……”，不要拉我的手，不要……我会傻傻地看你，傻傻地贪图更多！唐率欲走还留，让我单独一会清醒一下，好像有什么错了……
    不走？难道你想我直接拖你上床？我是很没有意见！汤帅扣着唐率的手往楼下去，我怕你会被吓坏，为着你好，你给我赶快下楼！
    呀……唐率晕呼呼地让汤帅拖了下楼，来到厨房，吃饭，吃完饭又晕乎乎地拖回房间甚至和他傻傻坐到床边。
    “为什么骗我？”
    “呃，我哪有……”唐率的意识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下意识里仍知道分辨。
    “你没有每天打电话给我！”
    “呃，我在外婆家……”
    “你说去几天结果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回！
    “呃，我哪有……”
    “你妈说你开学才回！”
    唐率低着头，天，这到底算什么？好像……男女朋友吵嘴，可是，我们根本不是耶！头好混沌，他让人眩晕，让人迷惑，是我不是我，还是他不是他？
    ……壁灯开得很亮，照得床单雪白，还有床沿上少女雪白的脸……汤帅想起那个曾经做过的梦，一身燥热，他转过脸看唐率，男人真的很邪恶，可以没有爱而性……唐率低着头，全然没有察觉衣服前襟往前微叉开，从头顶看下，前襟缝里雪白的峰丘大得不像话，乳沟深得很夸张，内衣似乎马上就要挤爆……好巧不巧，汤帅的眼睛刚刚好在这个高度，所以他刚刚好可以看见，厚！这，这……汤帅想擦亮眼睛再看，这是真的吗？他屏住呼吸认真地看唐率，奇怪，还是那个别扭又龟毛到家的……我以前怎么会觉得她不是我的菜呢！惊喜，天大的惊喜！那么大……汤帅热血沸腾，不，血脉已经喷张！“囡囡，”他伸出魔爪拥着唐率的肩：“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有吗？我怎么一点不知道！那我从现在开始好了，我一定会每天想你——的眯眯！汤帅偷偷深吸一口气，好香！我的菜闻起来令人馋涎欲流：“我每天都在等你电话！”
    这，是什么意思？唐率慢慢抬起头，他，说他想我？什么意思？天，脑子要短路！
    “也许，最初我把你当成了我的责任，现在，我才发现，我喜欢把你跟我绑在一起！”这点我没有编， 汤帅完全转向唐率：“欺负你，威慑你……我只是想把你绑在我身边！”
    你真是很凶……
    “不要这样看我，”汤帅按了唐率到胸前揽住：“我知道我对你的方式很差劲……”词穷！他搜肠刮肚：“我没有追女生的经验……是！所以我绑住你的方式很拙劣！”给你三秒记住：第一，我没有追女生的经验，都是她们围着我流口水。第二，咳，方式拙劣是因为我要绑住你，我不喜欢你会离开的感觉！“我保证我以后会注意，我们有时间慢慢来，是不是？”
    那么骄傲的男生，那么霸道的汤帅这样子低声下气，你还能怎样？温柔善良的唐率叹气，我……这只是一个安慰的拥抱，我，我不可以喜欢他！唐率轻轻环住汤帅，虽然告诫自己不能喜欢汤帅，但年轻的心却一点一点沉沦了。
    耶！汤帅随势搂紧唐率：“我一定要对你负责，这不仅仅是责任的关系！”他捧住唐率的脸：“我从来没有请过女生吃东西，除了你；我陪你打球，要知道我从来不委屈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你太自我了……真的只为我做过？厚，有点乱感动。唐率垂着眼眸害羞地不敢跟汤帅对视，这种转变太大，太让人措不及手了！脸红哦！
    “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你穿裙子吗？”
    唐率咬着唇轻轻摇了摇头，你说我让你很丢脸，难道不是？
    “我害你跌倒那天，”汤帅低下抵着唐率额头：“你屁股露出来，内裤也露了，现在想起好抓狂！我不要别人看见！”说完他的唇向唐率压去。
    啊，我的屁股，我的内裤……丑死了！啊，唐率还没有震撼完一个更大的震撼接踵而至，他吻我？！太、太快了！她挣扎着要躲开。
    我的底线到此为止！“别动！”汤帅搂紧唐率吻住了她。
    啊，唐率的低叫被堵住，他的嘴巴，她脑子又一片混乱，我，他，好奇怪！这是接吻吗？好晕哦！
    奇怪，她刚吃了糖？嘴唇吃起来又甜又软……，我还要吃，张开嘴！汤帅诱哄着唐率张开嘴，舌尖慢慢侵入。
    哦，我……感觉真奇怪，可是，又喜欢又希翼，我惨了，我……没有办法推开他，拒绝他，我，我……他的舌子也好强悍！这是唐率从未有过的经历，她的精神家园被汤帅柔情牌攻陷，这个单纯的女生脑子完全短路，她闭着眼混混饨饨微启红唇任汤帅为所欲为。
    “呼——呼——”好美好舒服，汤帅星眸微闭，情欲骤爆，他抱着唐率慢慢倒向床铺……也许雄性动物有着天生的求偶本能，虽然是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求欢，可他们天生可以主动，可以掌握局势的发展。雌性就略为逊色。所有等到唐率察觉不对时，汤帅已经冲入她身体，她只来得及说：“痛！不……”汤帅吃掉她后面的话了。除了顺从，唐率别无他选。

 第十五节 我们的身份……

    这一夜唐率是极累的，初识云雨滋味的汤帅三番两次把她摇醒，重复那没完没了的爱抚，交欢。累，好累。没有意识唐率的只能任他摆布。直到第二天下午，汤帅电话响了，唐率才慢慢清醒过来。
    汤帅：“好，我知道了。”
    我居然……死了，我妈知道，同学们知道，我死了！唐率看着陌生的房间，听着汤帅的声音，还有自己一身的酸痛，所有的记忆潮水般涌来。怎么办？！我的大学，我的人生，完了，一切都完了！唐率忍不住嘤嘤哭泣。
    “就这样，回来再说，挂了。”汤帅挂断电话：“怎么了？”他搂住唐率的肩。
    “我……我还想去上大学……”
    “我又没说不让你去。”
    “可是我们……”
    “这有什么关系？那天在医院你也听见医生讲初中生都怀孕了，而我们，高中都毕业了！”
    “……可是，我不想这样啊！”
    汤帅挑眉：“你不觉得现在再讨论这个问题已经晚了？”
    你……是啊，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唐率不想看到汤帅，她侧过身子背对汤帅流泪。
    “谁准你这样！”汤帅扳过唐率的肩：“不准转过去！”
    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如果，你没有假装温柔我怎么会……唐率闭着眼任眼泪流过不停。
    看你刚失身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汤帅躺下：“结婚好了，结婚就没有人敢笑你啦！”厚，结婚？！他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我和她？可我才二十岁啊！怎么这么顺口？你有胆玩她吗？汤帅马上否定，我不是玩……他伸手摸到宝贝毛毯抱着，我一直有说负责，负责，就是照顾她一辈子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既然结婚是迟早的事，提前也没有关系。同理，既然结婚是迟早的事，洞房提前也没什么，至少，我没有对她倒胃口，她嘛，他转头女生不好意思讲舒服不舒……
    结婚？！还要结婚？！唐率睁开眼看汤帅，我和你？不要……眼泪汩汩地流。
    “你那是什么表情？”汤帅挑眉，这个女生，不，女人，还没有搞清状态？他伸手揽了唐率的肩把她往怀里带：“你要对我负责哦！”他坏笑：“我可不是随便可以玩玩的！”
    谁要玩你啊！我……唐率气得说不出话，吃亏……是我！眼泪迷糊了她眼睛，她随手扯了汤帅胸口的毛毯擦眼泪。呜，我不要！
    嗯，感觉不坏。汤帅抚着唐率裸露的肩，女生的肩跟男生就是不一样。以后这是我的了，他笑，她也是我的了，没有人可以跟我抢了！逃，你还有哪可以逃？他磨挲唐率光洁的背，忆起昨晚的美妙，这道菜很和我胃口！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又有点蠢蠢欲动。“好了，哭过就可以了！”
    呜，唐率抹鼻涕。
    “好吧，你不想就暂时放过你。四年，给你四年自由，大学毕业你就乖乖回来结婚！”
    四年，大学，唐率想象了一会，我是大学生，他是商人……我们要讲什么？有多少钱？完全是两不同世界的人！
    “四年，好久……”难道我才刚懂肉的滋味就没得吃了？汤帅皱眉，我不干呐！
    “呜，”唐率擦眼泪：“我……”
    汤帅低头忽然看见毛毯：“你拿什么！”你、拿、我、的、毯、子、擦、鼻、涕！他一把抢过擦过眼泪鼻涕的毛毯，生气地低吼：“你拿它擦什么！”
    什么？唐率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手里，只是一张旧毯子……
    “你最好不要乱碰我的东西！”汤帅抢过毯子马上放到唐率拿不到的一侧：“特别是这张毯子！”
    我……旧的东西也不让碰？唐率不敢预想她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就这样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烦死了！”汤帅一回头看到唐率哭得更厉害了，他烦躁地骂：“你有完没完？好啦，”他扯唐率裹在身上的另一张毛毯往她脸上去：“那，那，擦！”
    啊，我一样也没穿！唐率赶紧拉住毯子不让汤帅扯开：“别……”
    哦，这样你就不哭了？汤帅不放手：“你还哭啊？还哭我就让你全光光！哭啊！”
    呜，唐率别开脸，他真的很讨厌！
    “继续！”汤帅用力扯毯子：“你想裸体，我没意见！”
    “呜，你就要这样？”唐率用力吸鼻子：“如果你嫌我烦，麻烦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好吗？”
    也许他很大男人，也许他很鲁，但他的本意不是伤害唐率，他不是坏人，他只是习惯用一贯的方式跟唐率相处，看唐率哭得可怜兮兮被自己吼了之后强忍眼泪故做坚强的样子，他自责：她不是那个单纯的她了，你要温柔点，这是你昨晚保证的！
    “我不是嫌你烦……我们等一下要去吃饭，你要眼睛肿得大大地去？”汤帅试着温柔。
    “……我不要去。”唐率擦泪。
    “全班同学都去，你不去？”
    全班，干吗？唐率瞅汤帅。
    汤帅揽过唐率不理她的挣扎：“同学聚会啦。好啦，求你别哭了！那，你要怎样，不结婚？好，不结婚！房间里的东西随便动！可以了吗？”
    是因为这些吗？唐率眼睛又一红。
    “哎，我耐心有限！”汤帅轻拍唐率的背：“所以，适可而止！对了，你不打算结婚，你想过孩子的问题吗？”
    孩子？唐率吸着鼻子，我和你……啊，昨晚没有任何措施！
    “想生你就生，如果你说不要，我也没有意见。”
    生孩子？别开玩笑了！唐率皱起眉头：“我都还是孩子……”说到这，她怕激怒汤帅可又忍不住伤心，缩着鼻子哭了，我才十九岁啊！
    “哈，”汤帅觉得唐率这个孩子气的样子很好笑，是哦，他们都还是孩子，只有我是大人，只有我清楚我想要什么，我要干什么。他不由对唐率心生怜悯，他忽然觉得怀里的这个女生很娇小，很可爱，他亲亲她头顶的发：“没关系，只要你想怎样，我都可以办到！生孩子也没关系，我们家养得起，我绝不会像我的叔叔把家，把自己的孩子搞得一团糟！”那个烂人！
    这算什么？唐率当然不懂汤帅对叔叔糜烂生活的深恶痛绝，因为优渥的家庭环境，以及优渥家庭曾让他受过的伤害，深深的伤害迫使他早熟，不是一般的早熟。她认为他这只是有钱人家少爷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只会倚仗父母任性妄为的说法。“呜，我不要。”
    “不要？好吧，不要。”只要留住你就好了。汤帅耸耸肩：“不要孩子，你打算怎么避孕？”
    避孕？唐率惶惶然，要怎么避孕，老师有没有教过，我妈也没教过。
    “不懂？优等生不知道怎么避孕？”汤帅调侃：“性教育学课你不认真！”
    谁，谁要听那个！唐率脸红鼻子红，避孕，对我来说是件多么遥远的事！可是现在……她眼睛一红，我要避孕吗？
    “哈，不懂没关系，我告诉你，像现在这种意外，吃紧急避孕药，最简单。以后服每天一片的避孕药或者一个月服一片的长效避孕药也可以。”
    以后还要服药？唐率眼睛蓦地一张：“还有以后？”
    “不然，你想怎样？我首先声明我不戴套哦！”汤帅嘟哝：“穿雨衣洗澡？好蠢！”
    “你说，我们还有以后……”唐率奄奄欲泣。
    “呃？”汤帅听懂唐率话里的意思了：“当然还有！难道你要我禁欲？呸！除非我死！”他手上稍稍使劲：“没有尝过肉不知道肉的味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它的美妙还叫我不吃？我呸！不结婚，不生小孩，可以答应你！不做爱，不行！”汤帅斩钉截铁地说完一侧身压住唐率，嘴堵上她的嘴，手探向她的胸。
    “不……”唐率没法发出声音，身子也动弹不了。啊，他色情狂，不累吗？“呜……”她挣扎着想摆脱，我不要了！
    汤帅扯开毯子与唐率赤裸紧贴：“我还真有点想有个孩子在你肚子了，”他抚摸唐率柔弱的小腹：“这样你就会乖乖呆在我身边，哪也不能去了。”
    啊，好卑鄙！唐率刚想张嘴，汤帅又吻住她：“我要你是我的！”他粗鲁的顶开她的腿，勃起的昂仰磨挲她的私密。
    “……不要，我好痛……”借着汤帅舔弄乳房的时机，唐率挣扎着哀求道，他好重，好大力，那个……也好大，好痛！
    “嘘！早跟你说过了，只有我可以喊停，”汤帅轻咬唐率乳头，唐率吃痛不敢再动再说。“乖，囡囡乖……哦，”汤帅舒服地叹道，他又进去了：“说，你是我的！你永远听我的话！”
    呜，他变态狂啊……
    z
    杨灿灿朝唐率挥手大声地：“唐率！”旁边的刘红霞碰了碰她：“别叫那么大声，汤帅在后面！”
    “哦，嗨，嗨！”杨灿灿干脆甩下围成一圈的女生跑过去拉住唐率：“嗨！”
    “嗨！”唐率惊喜地睁大眼，来就是想见到杨灿灿：“杨灿灿！你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嗯！”杨灿灿摇唐率的手笑得十分灿烂：“我收到了！中国刑警学院！专业嘛，虽然与我的最初有点相勃，不过，也是警察啦！”
    “哦，祝贺你！“唐率暂时忘掉了跟汤帅的不愉快和下腹隐隐的痛：”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啊，还说！我打电话去你家，你妈说你去你外婆家了。我不是有打，是打了很多次耶！”
    “是吗？”唐率心虚地瞟眼已经走到前面的汤帅：“我们到那边说。”
    杨灿灿挤眼表示收到，她拉着唐率往里走，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我们学校到你们学校很近哦，，特快一个小时就到了！”
    “是吗？你都问清楚了。”
    “想让你带我去游长城看故宫呀！”
    “好，没问题！
    一圈女生听见了：“唐率，还有我们哦！”
    “唐率，如果你的学生证用不完给我们用一下！让我们也坐点半票去北京！”
    唐率笑着一一点头：“好！”
    “最好连你新同学的学生证也借点来！”
    “太夸张了！”同学们笑。
    肖文妮：“想去看东方明珠的，说喔！”
    “好啊！也要借学生证的哦！”
    “干脆去完北京去上海！”
    “是哦，这样比较省钱！”
    “组团去啊！”
    有人忍不住吐槽：“组团？想拿唐率肖文妮当肥羊不是！”
    “哈，哈！”笑翻众人，旁边的男生也忍不住插进来开玩笑了：“肖文妮，你到了黄浦江边记得遮起脸，不然上海人民看不到鱼就麻烦了！”他把“沉鱼羞花”这个成语比喻了一下肖文妮的漂亮，开个玩笑。一屋子的人全笑了。
    肖文妮大大方方地看了屋子里所有人一遍，视线在说话的吴永政汤帅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我邀请每个同学和我去听海！”
    男生惊呼：“哇，那有多少超级飞利浦！”
    女生：“哗，请不请女生！”
    “哈哈……”
    吴永政故意挤眉弄眼：“回应一下，以后没有机会了！”
    汤帅懒洋洋地：“早知道这么无聊就不来了。”他看眼肖文妮：“你还是早点另谋出路，（2）的‘伊人’，你没有机会染指了！”
    吴永政自信满满的：“不用担心，很快我就跟她建立新的关系！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哦？”有那么容易？杨杨可不是简单的菜，有那么简单我会跟你客气？汤帅等吴永政解释。
    “‘老乡’，我们马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那可糟了，她老乡很多，到你的时候眼泪早干了！”汤帅一点不留面子地笑：“高文斌也在北京，而且跟她近得只有一墙之隔！”
    吴永政拉下脸：“汤少，你就不能拣点好听的说？我知道，我通通知道！我也相信，我有机会有实力！”
    看吴永政生气的样子，汤帅哈哈大笑：“原来你的弱点就是……哈哈哈！”
    “亏你现在做生意当老板，还改不了捉弄人的坏毛病，”吴永政眼珠转了转：“现在有没有新人选？原来让你欺负得满头是包的唐才女，也要去北京了，你还想欺负人家可是鞭长莫及了！”
    鞭长莫及？我不但欺负她，我还把她生吞活剥了！想起唐率的美妙，汤帅笑得更爽了：“那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你是绝对绝对没有机会了！唐才女去北京还会回来吗？人家一走可能就去到地球的另一端……咦，怎么没想到！高文斌肯定也要出国，那他们两个……要好好捉摸捉摸！”
    捉摸什么？汤帅觉得吴永政笑得很阴谋，你小子要打什么主意？唐率她是我的！可恶！他忽然想起：“前两天，我看见你的‘伊人’去喝咖啡。”
    “喝咖啡？”吴永政果然很有兴趣：“一个人去？”他凑近汤帅。
    “你有病啊，一个人去喝咖啡。”汤帅玩手里的茶杯：“吴教兽，你一个人经常去喝咖啡吗？”
    “我没有病你才有病！快点，她跟谁去？”
    “跟谁，”汤帅掏耳朵：“没看清……”
    “男生，女生？”
    “男生，女生，”汤帅歪着头笑得很可恶：“你很急？”
    “我不急！”吴永政当然了解汤帅的意图，不就是想戏弄我？没那么便宜！他转向其他同学。
    “不想听就算了。”汤帅笑笑一派悠闲：“我也不喜欢勉强别人听不想听的。”你小子不想听？哄鬼！
    吴永政装模作样：“陈晓男呢？陈晓男还没来啊？”
    “要来自然会来，急什么？”汤帅嘴角挂着揶揄，非常恶魔。
    “他什么时候来，我有什么好急的？”吴永政胀红了脸，明明知道我想听，故意调我胃口，还“急不急”！
    “噢，大家都不急，不急就都好！”吴永政呀，吴永政，你还嘴硬，你看你脸红的，我就不信你玩得过我！汤帅把从父亲那学到的东西拿出来玩，很有意思。他笑着喝了口茶，唐率说的没错，你们都是孩子，比其他人大一点，聪明一点的孩子，跟我玩，哼哼！他放下杯子，老爸说得有道理，当你跳出圈子以平常心看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啪。”吴永政转过来轻拍桌子：“汤帅！”
    “嗯。”吴永政憋不住了！汤帅笑到肠子打结，表面一派无辜：“什么？”
    “你别把你那恶少作风拿我面前显摆！还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快点说！”
    “你说不急我就想……”
    “好了，我急，很急！快点讲！”
    吴永政的沉着冷静跑哪去了，玩真的？啊，男生为女生搞成这个样子，我可不赞成。如果我告诉他，“伊人”已经有牵手的人了，他是不是会清醒点？可那个男生不是高文斌，以他目前中毒程度来看，只怕会更加疯狂。汤帅想了想：“我看见他们三个人喝咖啡。”
    “三个人？”吴永政明显松了一口气：“同学或者朋友去玩啰。”
    如果一个人太在意另一个人必然会很累，吴永政是哪里出土的文物？丢我们男生的脸。汤帅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认知错误，在他看来，男生顶天立地，叱诧风云可以风里来雨里去，儿女情长，哈，哪是啥鬼？他嗤笑，吴永政好蠢！那只是一个女生，大丈夫何患无妻？唉，嗤笑别人的人，他刚刚才想过跳出圈子以平常心看事……他跟唐率，他何时平常过？更勿用说平常心了！有人说温柔的女人是水，水其实很可怕，因为它的渗透力超乎想象……
    吴永政：“你在哪看见他们？”
    “中兴百货。”
    “你们家啊。”
    汤帅点头：“有空去找我玩。”“会的。”吴永政这时慢慢恢复他原有的睿智：“你，打算工作还是学习？”
    就是问我上不上大学。汤帅转了转杯子：“我暂时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哦，”吴永政的声音里透着失望：“每个同学都在讨论新的学校，充满对新生活的向往——你却开始工作了。我记得模拟考前你说跟我一起上大学，也许我们会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学校，可是我知道，你和我还是走在一条路上……现在，你是汤少总，我有点担心，再过两年我们回来坐到一起的时候，我要跟你说什么？我的论文？你不想听。”他摇头，声音又缓又慢：“还是你挣了多少钱？”
    “嗯。”我现在的生活就跟在学校时不一样了，我在这里坐，我没想过要谈我的生活，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也不知道说什么你可以听得懂——你们都上重点大学，我闯社会，虽然是小老板，还是会自卑。其实我也没认真想过工作还是学习……

 第十六节 她，抢手?

    ……我很生气，因为我看见唐率为高文斌羞红的脸。从那天开始我不想看到她，我也不想呆在学校，学校是优等生该呆的地方。我没有心思留在那，所以我随波逐流，自我放纵……我以为我不喜欢学习，但我可以在另一个领域施展我的能力。
    “知识的力量无限大。”吴永政看着汤帅：“我在前进，我希望我的朋友也在前进。”
    干吗说得那么伤感？又不是生离死别。汤帅很想这样调侃吴永政，不过……还是会伤感，我们不能再坐到一张桌子吵吵闹闹了——经过高三的毕业，我们的少年也毕业了。前面是哪里，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们要分开走，越走越远？汤帅笑了笑，我怎么可以这么娘？他佯装无事：“陈晓男来了。”
    “这下我们班是南征北战，四海为家了。”叶之荣笑着举起杯：“祝我们大家都能在新的学校取得好的成绩！”
    有同学提议：“我们应该请陈老师聚一聚，感谢他三年来对我们的教诲，虽然他经常有失公允！”
    “对哦！”有同学笑。
    “应该聚一聚！”很多同学附和。
    “班长牵头主持！”
    “同意！”
    “没有意见！”
    “请班长讲话！”
    陈晓男站起来：“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陈老师其实很关心我们，为我们付出很多，大家走之前应该跟老师聚一聚，感谢一下！”
    “可以讲几句心里话！”有人说。
    “还是蛮感谢老师的！”
    “是啊！”
    “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
    大伙静了一下，哄一下又笑开了。
    陈晓男：“什么仇不仇，冤不冤的，‘教不严，师之惰’，陈老师做每一件事都以学业为重，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我们要感谢陈老师，就算陈老师有失公允，现在也应该一笑而过！”他环视众人：“毕业了，二十岁了，应该学着成熟了！”
    “我们才十九岁！”一些同学抗议。
    “嗷，”另一些同学起哄：“班长也有失公允！”
    陈晓男睁大眼：“我什么时候了？”
    “女生考试你总是放水！”
    “哄——”屋子里又一片笑声。
    肖文妮站起来：“那我们女生要多感谢大班长了！”
    陈晓男有点不好意思：“这个……”
    肖文妮举杯：“大班长感谢你对我们女生的照顾！”
    陈晓男拿酒杯：“哦，没什么……”
    有人起哄：“那就特邀班长去听海吧！”“哈哈……”众人大笑。
    陈晓男红了脸：“那就不用……”
    “哦，班长不好意思了！”
    肖文妮笑盈盈地：“可以啊，班长特邀你噢！”
    “快点答应美女的特邀啦！”起哄的人越来越有劲。
    杨灿灿碰唐率：“你看她眼睛老看谁！”
    唐率顺着杨灿灿眼神看，哦，肖文妮：“谁？”她再顺着肖文妮的视线看，汤帅？！唐率忙不迭撇开视线，她老看他吗？没关系……我跟他下午还在……有一点点不是滋味，只是有一点点而已，应该忽略不计。
    “请全班的男生，啧啧，有够大胆！”
    “哦……”唐率想分清此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漫不经心地敷衍杨灿灿。
    “知道她最想邀请的是谁吗？”杨灿灿口气微酸。
    最想的？唐率轻摇头，他有很好吗：“她看着的那个？”
    “对啊，两眼发亮盯着的那个！”
    杨灿灿这又是什么口吻？唐率瞅杨灿灿：“他有什么好？”她脱口道：“你们都……”喜欢，坏小子？
    “他们家超有钱，不是普通的有；汤帅超帅，也不是普通的帅，只要一条就够啦！”
    “够了？”够什么？
    “like 呀！”杨灿灿的笑让唐率觉得很白痴，不，花痴。
    like？唐率皱眉，他很恶劣，他……总之，最可恶的人是他，你们这些傻女生还要前仆后继地喜欢他吗？
    “他实在太帅了！太……有钱了！”
    “你讲话很奇怪哦，是赞他帅还是赞他家的钱多？”
    “嘿嘿……都一样啦！”杨灿灿在唐率面前倒是很坦率：“谁不想找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
    “男朋友？”杨灿灿想找男朋友吗？可我们只是高中刚毕业啊。
    “哦，”杨灿灿有一丝羞赫：“哎呀，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嘛，大学是恋爱的天堂，我们马上就要进天堂……厚，好像讲得去死，不是那个‘天堂’，是……就是可以随便喜欢男生女生，女生喜欢男生，可以随便手拉手在校园逛……噢，我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可是……”唐率停下，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不知道。男朋友？我还可以有吗？想到跟汤帅所发生的一切，唐率心情晦暗。
    “没有可是啦，大学就是好好谈恋爱的地方！所以，唐率你不要太用功，偶尔花点时间看看周围，找个人陪你温书……表姐说找伴一起温书一起考研，一起出国是最棒的了！唐率，你应该找个男生陪你呀，难道你不想到国外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可以依靠？最安心最实用的就是男朋友啦！”
    出国，男朋友，唐率的脑子好像有点当机，我是想出国……男朋友一定要吗？还可不可以有？
    “哎哟，真是败给你了！”杨灿灿以为唐率对恋爱一说无法接受：“找一天再慢慢给你洗脑好了！一定要帮你打通任督二脉，让你知道除了读书，大学里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而有些事是我们青春年华一定不能错过的，错过一定会抱憾终身！”
    灿灿，我……唐率咬着唇，谁了解我的苦楚？
    “好，我不说。讲你喜欢听的。”杨灿灿拿起酒杯：“来，为我们同桌三年干杯！”
    唐率拿起酒杯。
    “友谊天长地久！”
    杨灿灿是我高中三年最好的朋友了，不管多糗，陪在我旁边的总是她。唐率衷心感谢她：“嗯，友谊天长地久！”
    “喂，喂，喂！”叶之荣插进来：“你们俩开小会？”
    “是啊！”杨灿灿吃吃地笑：“抓紧时间讲小话啊，以后没有机会讲了，讲也只能在电话里讲了！”
    叶之荣：“理解，以后再也没有了！我们受苦受难的高三终于结束了，最纯真最患难的日子结束了！干杯！”
    杨灿灿举杯与叶之荣相碰：“干杯！”
    最纯真，最患难，没错，在我们最纯真的岁月里读着最苦闷的……唐率的思忖让叶之荣碰断：“碰一下，唐才女！出国不要忘了你后桌有个叫叶之荣的男生！”
    “哪里……”唐率谦虚地：“你说到哪里去了。”
    杨灿灿碰过来：“后面桌的，靠边吧！”
    叶之荣：“哈……”
    杨灿灿：“咯……”
    唐率让杨灿灿逗出真心笑容：“嗬……”
    “喂，叶子，你们几个怎么开小会了？”陈晓男举着杯：“要碰应该大家一起碰啊！”他的讲话把所有人的眼光聚集过来。
    叶之荣乐了：“谁拿了相机？给我们留个影！”
    “留影？”同学们七嘴八舌：
    “是哦！”
    “应该留影哦！”
    “毕业照上的鬼影还不多吗？”
    “谁要看毕业照呀，四十号老爹老奶加二十几号老老爹老老奶！”
    “哄！”屋子里“四十号老爹老奶”爆笑——毕业照上拘谨板刻的他们确实很……“老爹老奶”，太过了吧？还有，陈老师校长他们是“老老爹老老奶”？！
    “是啊，是啊，谁要看那个！”叶之荣边说边靠近唐率：“我要跟我们班第一才女照！谁拿了相机？”唐率红了脸往杨灿灿边让。
    “哦，和才女照！”有人笑：“叶子，你好猴精先把‘海归’的照片弄到手！”
    “知道就好，不要捅破了！”叶之荣再靠近：“我先照，我是才女第一后面桌！”
    “我还第一前面桌咧！”有人笑，有人拿了相机拍照：“再近一点！”
    “还有我！”又有人挤过去。
    “‘茄子！’不要过来了！”
    “我们可以单独照吗？”有人大声地喊：“太多人了！”
    妈的！汤帅皱眉看着眼前一片混乱，老子还没有跟她照过，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抢先了！‘海归’？！
    海归，吴永政摩挲着下巴，露出兴味十足的神情，嗯，是应该好好拉近她和高文斌……
    气死我了！汤帅抓起杯子往嘴巴里倒酒，谁还靠那么近我就灭了谁去！他扭过脸不愿看唐率胀红的脸，因为……他很闷，胸口沉闷的感觉又来袭，她是我的！抓狂！他想不爽地大吼，把围在她身边的男生全部撵走，可是，这样我是不是很没风度？我……是男生，不，男人，我已经是男人了，还要像一个毛头小伙子？吴永政会笑掉大牙的……他这又是什么表情？汤帅看见吴永政一脸算计：妈的，全世界都要跟老子抢！汤帅一脚踢翻桌子底的啤酒。
    “砰！”啤酒瓶破了，发出很大的响声。
    “哇，啤酒瓶爆了！”大伙的注意转到桌子底。
    “叶子，你的后勤部长有事做了！”
    “让开，让看！别扎着了！”
    吴永政看桌子底，这啤酒瓶不是在汤帅脚边，怎么飞到中间了？
    “陈晓男讲了半天不碰杯，”汤帅小有得意，他站起来：“好，我代表那些一般院校的同学祝大家高中，”他碰吴永政杯：“副班长就代表重点院校的同学祝大家高中好了！”
    掌声响起：“还是汤少讲得好！”
    “干杯！”
    吴永政站起来：“既然汤少发话了，我们……”
    杨灿灿一脸仰慕：“汤帅讲话好有气魄哦！”
    唉，有病，病得还不轻。唐率低头喝了一口酒，我看我还是先醉比较好，不用听她继续胡言乱语。
    “他真的好帅哦！”杨灿灿第一百零一次赞道，她不满足独角戏了：“唐率，唐率！”
    “嗯。”唐率浅啜，对杨灿灿的话兴趣缺缺。
    “他好有气魄哦，他……总是唯我独尊的样子，好有领袖风范哦！你说是不是？“
    唯我独尊，是，很屁臭；领袖，还风范？杨灿灿你醉了？唐率睨了杨灿灿一眼，一个不学无术的坏小子，这么多女生趋之若鹜，你们脑子进水？
    “啊哈，你不懂？你怎么就不喜欢他呢？”杨灿灿打着酒嗝：“他……”她拽唐率往一边：“不帅？换个角度看！”她笑嘻嘻的嚷着：“帅了没有？没有，再换一个角度！”
    再换很多个也……是很帅，唐率看着不同角度的汤帅，必须承认他真的很帅，在一群男生中，高头马大、五官冷峻的他就是与别的男生不同，是个非常有特色的发光体。他的帅不是因为五官特别出色，而是……唐率思索，有点玩世不恭，有点不屑一切，有点自命不凡，有点，好吧，再加上一点点沉着，一点点冷峻，一点点调皮！他的帅是因为他很吸引人！你搞不懂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所有就一直一直想看！？唐率眨眼，我和他现在该何去何从？换个角度看他吗？
    “铃——铃——”电话在静寂的客厅异常响亮。
    唐妈妈披了睡衣出来接：“喂，你好……唐率？你是……哦，同学。还要去？哦……好吧，你等一下。”她敲唐率房门：“囡囡，囡囡，电话。”
    唐率迷迷糊糊走出来：“喂……啊！”她睡意全失，紧张地看着唐妈妈已关上的房门，小小声地：“……我今天好累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一会才有声音：“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是我要你做的。”
    什么，我只不过让你不要跟我一起进去，要你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荒诞的一切。
    “出来。”
    “……”
    “好吧，我上去。”
    “不！”唐率慌慌张张地：“不要！我下去……”
    楼下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门开着。唐率慌慌张张地左右看看，上了车。
    “睡了？”
    昨天我和他睡一……唐率为这个敏感的字耳红心跳，她细若蚊音地应道 “嗯。”
    “过来。”
    唐率乖乖靠过去。汤帅低头嗅了嗅，满意地：“嗯，是那个味道。”他香了香唐率脸颊，那动作似乎演练了无数次，所以再自然不过：“好乖，我喜欢！”
    他说他喜欢……唐率红了脸一身僵硬，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傻瓜！”汤帅一只手掌方向盘一只手揽着唐率的肩，车子慢慢驶出学校：“放松。”
    “嗷……”讲话呀，讲话可以分散注意力。唐率：“你……喝酒了？”
    “嗯。”汤帅利落地打方向盘。
    原来是因为喝了酒。唐率心里有小小的失望，清醒的时候就不会这样说了：“很多吗？”
    “呼——”汤帅对唐率脸喷气：“很多？”
    “啊，”唐率没料到汤帅这样回答，她笑了躲闪：“有了，很多了。”
    “放心，绝对不算酒后驾驶！”
    笑过之后，唐率放松不少：“你有驾照吗？”
    “我十岁就会玩车，驾照，只是不想警察叔叔找我麻烦。”
    车哦，四个轮子的车哦，不是两轮的单车哦。唐率微笑，他就是这么不可一世。
    “想不想试试快车的感觉？”
    哦！唐率记忆犹新：“不要！”
    “哈哈！”汤帅大笑：“我在你怕什么。你想不想开？”
    “开车？嗯，你不怕我把你车撞坏？”唐率想起打汤帅几杆的糗事。
    “车子坏掉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汤帅没察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唐率，已经是他的一根肋骨，钱重要还是肋骨重要，有考虑的需要吗？他脱口而出的话让唐率很感动，我，他是在乎的意思吗？她心里甜甜的。
    “会开车有很多好处，比如心情不爽可以开着车去发泄一下，心情好也可以跑快点。”
    不管心情好坏与否，总之想快就快想慢就慢，好惬意！“好啊，”唐率让汤帅成功诱惑：“你教我开。”
    “你很聪明，我妈直夸你。”
    他妈妈夸我，唐率轻轻的笑，我也喜欢他妈妈：“你妈妈好漂亮哦！”
    “不要这样跟我妈说。”
    “哦？”
    “赞她的人太多了，你再这样跟她说会很耸，她会骄傲的，你以后就惨了！”
    “什么？”
    “你奉承她，只会让她觉得你有求与她，在气势上她压倒你——不卑不亢，知道吗？你要学会不卑不亢，甚至要强势一点！有钱人比老虎还厉害，吃人不吐骨头的。你是我老婆，你把自己放得太低，我会受累的！”
    啊，“老婆”？！ 唐率吓了一跳放松掉的身子又僵直了，他在讲什么？老婆，“不要了！”
    “不行，你必须学！我会叫我妈教……”汤帅的手蓦地一紧，低沉下来的声音有风雨欲来的冷压：“你说什么！”
    吓！唐率太习惯这种冷压了，她习惯地打了个颤。我说……她张嘴，我一定要说！
    “嗯！”又是“不要”！哼！汤帅甩开唐率的肩，不屑做我的老婆？！他双手握紧方向盘，泄愤地加大油门，就这么不屑于我！
    啊——唐率抓紧安全带，天，他又生气了！可是……我不要做“老婆”啦，我……不能不说！
    车子进了车库，停下。
    汤帅拔掉车匙，他看着前方冷冷地：“下车！”
    不……唐率瑟缩了一下，我不要，她握紧拳头，不能再继续，再错了！
    “不下？”汤帅的声音不只是冷，他咬得牙咯咯响，唐率你真厉害，你到现在还敢跟我说不要！什么你都不介意，是不是！
    “我……”唐率攥着拳，指甲似要嵌进肉里。
    “下车！我让你下车！”汤帅忽然转过来，近乎疯狂地解唐率的安全带：“听到没有！”
    “啊——”他疯了！唐率被骇到，你干吗，我好怕！呜……昨晚你说过……她哭了。

 第十七节 忽然发现她很重要

    “嗒。”一滴眼泪轻轻落到汤帅手上，“啪！”重重打在他心里，哭！整天哭什么！他很想如是吼，他停下，张嘴：“……”
    “呜……”唐率咬着碎牙压抑地哭，他是撒旦！撒旦！无论从那个角度！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委屈吗？汤帅慢慢抚上唐率的脸，小心翼翼地拭掉流下的泪，不，我不是要你跟着我除了哭，还是哭，我是……“女生是用来照顾的”，他想起陈晓男说这句蠢话时自己的嗤笑，现在，我是要毁了她吗？
    吓，他，他……唐率瑟缩地再一颤，一脸惊恐的任汤帅拭掉眼泪。
    “不准老是哭，那会令我很挫败！”汤帅抚着唐率的脸：“我说过我会对你好，我就一定对你好；我说我照顾你，我就一辈子照顾你！所以，你就给我死了心乖乖呆着！我不会放你走，你逃，逃到哪，我就去哪楸你回来！你记住了，我一辈子不会放你走，除非我死！”
    呜……唐率被动地看着汤帅，我……他不可信，他……汤帅的脸压过来，她躲，没有退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压过来，吻住她的唇……这是个很温柔的吻，就像他的唇一样柔软，轻轻地，慢慢的细细描绘她的唇，温热的舌只是试探的撩拨她……它来回徘徊，万般小心，让人不由自主沉醉。唐率慢慢停止了哭泣，她合上眼沉醉了，不由自主轻启朱唇让汤帅进入。
    “呼——”对，对极了！汤帅的舌与唐率的舌纠缠在一起，他喘息着闭上眼，她是毒药，又软又甜，一但沾上，欲罢不能！他把整个身子倾过去，再深入一点，再……不够！他搂紧唐率帖到胸前，唔——对，对极了……不对！他呼吸急促，这里为什么隔了东西？！他记得她的乳房弹性十足，顶在胸前恰恰好……这里是车库，这里是车上，汤帅反手关了灯，老爸早回了，也许跟老妈在他们房间嘿咻，他的手钻进唐率衣服一路前进解开内衣，这是我的地盘啦！呼——就是这个感觉，又翘又硬！他挤过去，放平了座椅，用精壮的胸膛把唐率压倒，我的，是我的，全是我的！他放了唐率可怜的唇，迫不及待地咬住唐率尖尖的乳头，唔……
    啊，唐率让陌生的情欲冲得混混沌沌，汤帅在她身上的磨牙似电流，即欢愉又粟颤，我……她微微睁开眼，这里是哪里？！
    “啊。”她低叫，挣扎着要起来，我们……太脱序了！
    “好吵！”汤帅抬头堵住唐率的嘴，乖！一双手脱唐率衣裤。
    啊，不要！唐率左右晃头欲摆脱汤帅，这里吗？他疯了！她推，她挡，她扭……她根本撼不动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生！呜……她想哭，他好疯，我不要这么疯！她要哭，这不是我想要的！
    又哭！汤帅没有忽略沾到的泪，我会疼你的啦！他讲不出话，唐率的唇太好吃了，他吞噬她似的吮吻；他停不下，情欲来得那般迅猛，排山倒海似的冲来，他抵挡不住，他也不抵挡！给我，给我！一个声音在他身体里呐喊，我的，我的！另一个声音叫嚣。他褪下唐率跟自己的裤子，来吧，让我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拥抱吧！
    手机响了，唐率动了动，迷糊中又睡了过去。她太累了，汤帅太精力充沛了，吃不消！
    “喂，妈……在家？好，我下去！”汤帅眯着眼，在家打什么电话？有事？我还没有那么重要，少上一天班公司就关门大吉。他坐起来，瞧见唐率虾米似的倦成一团，冷？不知道…毛毯全在他怀里，噢，抢你的了。他随手给唐率盖上，抢回去嘛，笨死了。呵，好好摸！汤帅抚了抚唐率的肩头，这个是我的，他的手探入唐率怀里，这个也是我的！
    “妈，爸。”汤帅套了大裤衩大大咧咧地往沙发里一摊：“公司倒了，都不用上班了？”
    汤爸爸对着汤帅的毛毛腿猛皱眉，太放肆了！汤妈妈担心丈夫火气更涨：“坐好了。”她轻拍汤帅大腿。
    “家里也不能自由点。”汤帅坐正，毛毛腿回到坐位前。
    “自由？我看你这两天自由得太过了！”汤爸爸的声音低沉令他不怒自威。
    是儿子啦。汤妈妈暗示汤爸爸有话慢慢说，汤爸爸哼了一声。汤妈妈：“咳，帅帅，昨晚你带谁回来？”
    哦，老爸老妈知道了。汤帅没打算隐瞒：“嗯，妈，你想听我怎么说，‘女朋友’，或者‘老婆’？”
    “啪！”汤爸爸打到扶手：“放肆！”
    汤妈妈拍着丈夫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另一面责备汤帅：“帅帅！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做事毫无分寸！”
    “我有分寸，妈！”汤帅迎视母亲：“我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你知道！”汤爸爸低吼：“你有分寸！你如果知道，如果有分寸，你就不会把人带回家！想玩你就去开房啊！我给你钱！带回家象什么样子！你把我和你妈放在哪里？！”
    啊，老爸生气不容易哦。他在外面挺会装的嘛。汤帅嘲弄地看着汤爸爸，你以为我象你年轻时候一样四处留香？唉，人老了就容易健忘！
    “我不准你这样无规无矩！”
    哈，我无规无矩？汤帅挑眉：“妈，我爷爷这样骂过我老爸吗？”
    “呃？”
    你老爸啊，汤妈妈回头看汤爸爸胀红的脸，“扑哧”一声笑起来：“你爷爷哦…”…”
    “现在是教你儿子，不是我！”汤爸爸红着脖子气急败坏吼：“你个小兔崽子！”
    你看你看，原形毕露了！汤帅给老妈挤眉弄眼，逗了汤妈妈咯咯笑：“好了！都不要吵了！”
    “早知道我就……”汤爸爸的话让汤妈妈掐断：“就什么？好好讲！”她止住笑正色道：“这件事，你确实不对，帅帅。”
    “妈……”
    “妈妈爸爸不是反对你交女朋友，你硬要玩玩，我们也没有办法反对！可是你不应该带回家！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这样做！你在外面随便怎么玩，我们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
    唉，你们都以为我是你们的儿子跟你们一样好玩，你们玩啊，不管我啊，汤帅想起小时候被扔在爷爷奶奶家的事，别人都有爸爸妈妈陪着，我咧，他点点头，嘴角挂着揶揄慢吞吞地说：“你们很希望我去玩，是不是？我应该像很会玩的样子，对不对？”
    应该像会玩的……“不是！”汤妈妈猛然想起过去的往事，她歉意地看着儿子：“帅帅，妈妈不是……”
    不要说了！汤帅摇摇食指：“妈，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开心就好。你和爸爸开心我也开心，我长大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我非常清楚我要什么样的生活，再也没有比当下更清楚的了！”
    这孩子，汤爸爸汤妈妈看着汤帅，他在说什么？
    “爸爸，刘博士拿来的报告你看懂了多少？”
    看懂，看懂我还养他们一帮人干什么！汤爸爸抱胸：“你要讲什么。”
    看，我老爸就是这样唬人。汤帅看着父亲，尊敬和崇拜又会到眼中：“‘知识才是力量’，爸爸，我想我还是回到学校！”
    读书，我们家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会读书的人。这小子为什么忽然转性？汤爸爸转头问汤妈妈：“楼上的女孩是谁？是那个会出国的女孩？”
    “问他才知道。”为了她？汤妈妈打量汤帅：“你不会……”
    姜还是老的辣，刚以为牵了他们出来，老爸又折回去。坦白吧，坦白还可以掌握主动权，汤帅点头缓缓道：“她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通过在公司的一个月，我觉得有很多方面要充实，一个企业家不仅仅是会管理就可以了的，很多新鲜实物不是靠别人的报告看看，在上网搜搜就搞定的，我不说什么对手底下多少员工负责的大道理，我只是想我的团队可以飞得更高更远——大雁南飞，领头雁是不是最强壮的？也许，我做不到最强壮，但我不想让别人拖着走！”
    好小子！汤爸爸抱着胸好一会不说话。
    我儿子，我儿子！汤妈妈简直想哭，这是我儿子吗？
    汤帅跟父亲对视。
    “你真这样想？”汤爸爸又好一会才沉声问道。
    “我要超过你，老爸！”汤帅一字一字地砸出一句话。
    “超过我？”汤爸爸豪迈地大笑：“哼，哼！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你要超过我，我等着看你如何超过我！”
    “给我四年，四年后我回来！”
    汤妈妈趋向汤帅做了个你很棒的手势，汤帅回了妈妈一个收到的眼神。汤妈妈恢复她温柔的慈母的形象：“儿子，那个……”她往楼梯看：“你把人家吃干抹尽了？”
    不能让我妈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女生，否则就全功尽弃了。汤帅低头看自己的手：“您也知道他们家是读书人，最不屑的就是我们这种没读多少书的有钱人。”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她是这样！
    汤妈妈不明白：“啊，你们……”
    “她不稀罕你儿子。”
    “那你们……”
    汤帅抓起拳头：“女人可以强得过男人吗？”
    “吸——”汤妈妈倒吸一口气：“你不会是说……儿子过激的事妈妈不赞成！”
    汤爸爸也不赞成地瞪汤帅：“你还说有分寸！”
    “儿子！”汤妈妈坐过去拉住汤帅的手：“小姑娘不乐意就算了！妈妈帮你找！我们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你还找得出第二个唐率？汤帅不说话，我就要她。
    “做事不计后果图令自己被动！”汤爸爸声色俱厉的道：“刚想夸你，你又搞出这事！你爸爸年轻时风流可没下流！”
    “妈妈给你找个又漂亮又能干的！”
    “妈，你以为我想要什么？漂亮？能干？”汤帅嗤笑：“妈，你不了解你儿子！”
    汤妈妈再次歉意地：“帅帅！”
    “我不喜欢那种胸大无脑的智障儿！玩玩，也许可以，不过我恰恰好对这个一点兴趣也没有！妈妈，如果你们想补偿我，”他指着楼上：“好好待她，”汤帅看着父亲：“她对我很重要！”
    这，是我那哭着要抱毯的儿子吗？汤爸爸眯起眼，他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唉，我还真是小有失败，儿子居然不想玩玩就直接死会！而且很没用的载在一个不鸟他的女孩手里！
    老爸一定会笑我，汤帅站起来，逊就逊了，我只要守住她就好！
    “爸，妈，我上去了。”
    “帅帅，”汤妈妈眼里含着祈求：“你……”她回头看丈夫，从丈夫眼里读到支持，汤妈妈站起来：“我想，你应该正式介绍我们认识她，是不是？”
    哦，这是接受吗？汤帅环住汤妈妈：“妈！”
    热泪灼红了汤妈妈的眼，她现在知道孩子永远是妈妈的孩子，也许他们曾经伤害过他，但孩子不会记妈妈的仇，她哽咽：“我很希望见到那个让我儿子想在乎的孩子！”
    嗯。汤帅点头，鼻子也酸酸的：“妈。”他紧了紧手，这样的拥抱已经鲜有了，不过，妈妈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他闭上眼，恍惚想起童年噩梦时妈妈整夜整夜抱着他的情形，也许他们之前很差劲，但他们已经改过了，她已经很努力地做回一个好母亲了！噩梦，噩梦应该结束了，弟弟，如果你还在天堂游荡，如果你还想重新当一次小孩，请你到我这里来吧！也许，我还不够格，但是我可以跟你一起探讨，我们怎样做对父子……唐率，她一定比我行，她一定会是个好妈妈！汤帅睁开眼低头对母亲笑：“妈，你想要孙子吗？”
    “啊？那个……”
    “可能会留洋的哦！”
    “留洋……”
    “我们家的基因要改写一下了！”
    “改写……”
    对，我要改写一下！汤帅笑着点头：“感谢妈妈这么多年的辛苦照顾，奖你一个媳妇——不过，颁奖时间是四年以后。现在，你可以先拿奖品——要捧在手心哦，你儿子好宝贝的哦！”
    “啊……”
    第一次看我妈傻呼呼的！汤帅贴了贴妈妈的脸：“我上去了，她太累了，晚点我带她过来拜见你和爸爸。”
    “没关系……”看着汤帅走上楼的昂然背影汤妈妈：“老汤，那是我们儿子吗？”
    “是，还要给你会留洋孙子的儿子！”汤爸爸拉汤妈妈坐下：“他长大了！”
    “可我都没抱过他很多次……”汤妈妈低头眼泪掉下：“他是个奇怪的孩子——小宝的死对他伤害太大太大，我还以为他就那样傻了……还好，他活过来了。”汤爸爸握住汤妈妈的手：“没错，我们的儿子活过来了，”他也有些许哽咽：“而且活得很好，比很多人都好！”
    “我们欠他一个童年，要补偿他。”
    “哦……”汤爸爸忽然一摆下巴：“红瑜，我们被你儿子算计了。”
    “啊……”
    “他妈的，比老子还凶！”
    “形象，老公注意形象！”汤妈妈拭干眼泪：“你现在不仅是名人，还是准公公了，注意形象！”
    “我很中意刚才那款手机，可以下载歌曲，电影，还可以录像，拍照……太捧了！”杨灿灿吮了吮脆皮：“你觉得呢？”“那个啊，”唐率吸着饮料：“现在的手机功能这么复杂啊。不是接电话就可以了？”
    “啊，找你来不行哦！”杨灿灿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唐率：“诶，你很逊耶，手机只是用来接电话的吗？”
    啊，唐率眨眼：“不接电话，要来干什么。”
    “当然不是不接电话，电话要接，歌要听，电影要看……你要立志当外星人吗？这个也不懂！”
    “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么小的机器那么多的功能负荷太重了。”
    “又不是让你负荷。难道你要买个只能接电话打电话的手机？”
    “也许吧。”唐率：“我还没想过买什么样的。”厚，这些天太忙了，每天都会在爸妈上班后接到汤帅电话查岗，有时候让她十分钟出门，有时候哈拉两句，有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让唐率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在电话这端超紧张，哪里又惹毛他了……还好他没在爸妈回家时狂打。手机？不要！我还想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不想被人二十四小时锁定！
    “厚，去学校再买肯定让人家宰，还是在家买比较实惠，唐率。”
    “嗯？这样……”妈妈也讲过……买了不要告诉他好了！去学校之后一定让他找不到！难道他还会飞到北京捉我？哦，开学，快点开学！唐率暗忖。
    “哎哟，你怎么慢吞吞的？还有几天开学了！”
    盼着离开汤帅的日子，唐率是扳着手指头过：“还有十二天，不算今天，早！”
    “十二天！要买的太多了，不够！班里的很多女同学接到通知书就开始采购了！肖文妮羽绒衣都已经买两件了！”
    “哇，太夸张了。那么都穿得完吗？我记得你说她原来就有两件大衣。”
    “她呀，那是她的个性……你以为别人像你就知道读书？啊，真不应该找你，失策！”杨灿灿做个赶人的手势：“你可以回家了！”
    “咯咯。”唐率笑盈盈地跟着她走过街：“好晒，好热！”
    “嗤——”杨灿灿用力吮脆皮：“我的脆皮要化了！嗤——”
    “咯咯……”唐率看旁边店铺：“你今天到底买什么，手机，mp3，还是衣服？我走得脚都痛了。好热。”还是有车好，唐率想起汤帅有冷气的车，逛街不用这么辛苦。车不错，如果没有他就更妙……好像他说教我开车？有点期待。
    杨灿灿赶着吃掉马上就要化掉的脆皮：“进去吹冷气啊！”
    “这家？”唐率观察近前的服饰店：“没有买一送一，也没写打折……”她看里面：“啊，好像是白领丽人穿的，不适合哦！”“诶，逛了一天找不到合适的。”杨灿灿眯着眼看前面：“那家呢？”
    “哪家？”
    “那家啦！”杨灿灿将着脆皮指给唐率看：“就过去两家啦！”
    “噢……”
    “啊！”杨灿灿尖叫：“我的衣服！”她手里的脆皮好死不死掉了一块到胸前。
    “呵呵……”唐率捂了嘴巴笑：“你怎么不注意点！”
    “啊，烦死了！”杨灿灿拍不停：“这下不买衣服都不行了！”
    “好啊，去你刚刚说的那家。”
    “真是讨厌！”杨灿灿刚想对垃圾箱空投脆皮棍，后面走过两个男生，他们酷酷地看杨灿灿，酷酷地越过。杨灿灿不好意思在同龄男生前鲁，讪讪收了手对唐率说：“啊，应该分可回收和不可以回收的哦！”然后装模作样地走过去扔脆皮棍。
    哦，好假仙！唐率忍着不敢大笑——那个，男生后面，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大笑了！
    “笑，笑死你！”杨灿灿低声嗔道，哦，那两个男生好酷，刚才不好意思看咧！她惋惜地追随他们走过的背影：“喂，好酷！唉，真倒霉，我的糗样刚好让人家看见了！”
    “嗯。”没有汤帅酷。唐率一点也没发觉自己时有时没的把汤帅放到了心上，看到远去的两个男生酷酷地转头看走过他们旁边的两个女生：“哈哈，他们没看见你的糗样！”
    “什么嘛！”杨灿灿也瞧见男生们看美女的模样：“大家都是女生……”
    走过两个酷男的美女迎着唐率杨灿灿过来，跟她们年龄相当，一样的青春，一样的个子，只是衣着跟她们有出入：可爱的韩版长衫短袖，长长亮坠补了胸前的空挡，迷你超短百褶裙，细长的鞋带绕了小腿一圈又一圈……好纤细好漂亮的腿！“叮铃，叮铃”胸前亮坠随着走动发出悦耳铃声，太阳又给她们再加点光……
    “可恶！”杨灿灿瞪着女生走远的背影：“大家都是女生耶，为什么都看她们？”
    唐率吃吃笑，收回视线：“哦，也有人看你呀！”
    看我？杨灿灿刚想不好意思，抬头一看：“看我的衣服啦！”
    “哈哈……”
    “真是气死我了！”杨灿灿扯唐率：“你还笑，帮我挡住啦！”
    “好。”唐率摇手里空饮料盒：“我要扔垃——”杨灿灿没有等她讲完就抢过饮料盒空投进垃圾箱：“啰哩八嗦什么！走！”
    “呵……”唐率笑：“刚才你不是说分可回收和不可以回收……”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杨灿灿推唐率往前去：“我现在已经很受伤了，你啰哩八嗦什么！”
    “杨灿灿，你很假哦！”
    “哦，谁不假？”杨灿灿：“你不假，你敢在男生前大声打嗝放屁？”
    啊，不敢！唐率吃吃笑。
    “男生也不敢……我今天真是衰哦！深受打击！”
    “诶，走过那家店了，要不要回头？”
    “算了，我看我还是现实一点，买件t恤换了这件再回去慢慢想怎么减肥好了。”
    “噢。”减肥？唐率忍不住又笑了：“打击真的不小，还减肥。你肥吗？我没觉得你肥……你减，我岂不是也要减？”
    “我们是不肥，可男生都喜欢纤细美女。”杨灿灿闷闷不乐：“本来我还想问你看出我最近瘦了没，可你看见我没有一点惊奇就已经够郁闷了，我可是吃了一星期素了……让刚才两个女生两个男生打击得没有一点自信了！”
    是噢，刚才那两个，很漂亮。唐率想，我穿那样的衣服，会好看吗？我也想穿……
    “一定要减肥！我也要穿超短裙！”杨灿灿低叫，扭头看自己撩高的小腿：“露出我美美的腿，让那些男生看了也流口水！”
    我的呢？唐率不由自主也回头看自己小腿——长长宽宽的裤脚。唉，我连裙子都不能穿……不给穿？他以为他谁啊，我去北京就穿！就像灿灿说的，超短！也要穿那种可爱的韩版短袖，百褶裙！鞋子，她看脚上汤帅聚会那天跟衣服一块买的跑鞋，才不要这个！我要穿高跟鞋……会崴到吗？看来有待加强的东西太多了！那么，我也从减肥开始吧！
    “喂，喂，进去这家啦！”杨灿灿拉拉杂杂讲了半天没得到唐率回应，以为她对这些还是不感兴趣：“我不跟你鸡同鸭讲了，去这家看看。”
    减肥要怎么减呀。唐率按下问题：“这家？哦，阿诺迪……”汤帅带我来过。她看店前：“没写买一送一，也不写打折。”
    “这附近都没有了。”杨灿灿推唐率进店。
    “可是，你不是说不打折不要吗？”
    “我有说吗？”
    “怎么没有？前面看那些，不打折不优惠的，你说等人家减价再买；减价的你说等人家不要钱了再要！”
    “吃吃……”杨灿灿推开门：“我说了？你确定是我说……”
    阿诺迪导购小姐笑盈盈地：“欢迎光临！”
    杨灿灿压低声音笑：“‘女人是善变的’，你不知道吗？记住了，以后有男生嫌你烦，你就用这句话塞他！”
    厚，用这句话？“欠扁！”汤帅一定如是吼。唐率点头：“嗯，好！”
    导购小姐笑盈盈地：“两位美女，这边的全是今年的新款，想看衣服还是裤子……”她视线落到杨灿灿胸前：“衣服？”
    “是啊。”杨灿灿不再遮遮掩掩。
    “这边，”导购小姐笑盈盈地带着唐率杨灿灿往上装去：“这些，这些，很适合你们！”
    “唉，我们只能穿这些。”杨灿灿垂头丧气：“我预备买些……改变造型的衣服呢，整天穿这种没腰没胸的t恤，男生怎么看得见我呢？”
    没腰没胸？唐率低头看自己，是这样吗？好像是哦，从胸到腰，到脚趾……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这种毫无特色的衣着，走在街上，比比皆是，太平凡了，就像一块钱的硬币掉进一块钱的硬币堆里，你看得出哪一块钱是你的？”
    哦，好像是哦。唐率悄声问杨灿灿：“灿灿，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感觉，你还是不是你？”
    “我当然是我了，我学这么多是不想去学校的时候被人家当菜鸟，一样不懂啊。大学，你以为还是小学、中学阿，那里是半个社会了，朋友不再是单纯的朋友，同学也不再是单纯的同学，也许你可以在这里找到改变你一生影响你一生的人……他或者是你成功的绊脚石，踏板，我们不会再单纯了。”
    菜鸟？唐率努力消化杨灿灿说的，绊脚石，踏板，好吧，我懂一点点，爸爸妈妈好歹也算大学老师，我懂一点大学里的事，半个社会，也没差。但是，唐率忍不住跟这个最要好的朋友念：“灿灿，我们的重点不是学习吗？”
    “唐率，”杨灿灿的眼里有唐率不曾见过的世故：“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以好好念书吗？读完高中，很多女生的脑细胞死光光了，你以为每个人都能考研，出国？念完大学，工作？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工作，或者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叶子说我们纯真的高中，也是苦难的高中，何止是高中苦难？我们读十几年的书，什么时候不苦难？拼命学，挤进前好多名；学奥数，背英语……好累！我想好好过我的大学，我要我的青春不遗憾！”
    青春不遗憾？哇，灿灿越说我越心慌慌，她要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唐率忧虑的看杨灿灿：“我说……”
    被两个进来不看衣服光讲话的女生搞得头都痛的导购小姐赶紧插进来，她笑盈盈地：“美女，看中哪件？”
    啊，占了位置不帮人家做业绩。唐率跟汤帅去公司玩了几次，懂了一点：“不好意思，我们马上看。灿灿，看中哪款？”
    杨灿灿翻了翻：“这件好眼熟。”唐率看，汤帅给我买过这件，不好说。杨灿灿：“我好像……”她看唐

 第十八节 别人的约会是这样的吗?

    中兴百货里热闹非凡，广播不停地重复着限时销售的打折专柜和商品价格。每个柜台都有很多人围观。从电梯上看，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人群川流不息，基本上是和唐率同龄的女生男生由爸妈陪了在狂购。说狂购一点不为过，零食，学习用品，衣服，鞋子，旅行包，行李箱，mp3，mp4，手机，电脑，甚至羽毛球、篮球……举凡可以想到的每一种学生能派上一点点用场的物品都有人在买，在狂购。唉，只是上个大学，家长们有必要搬个家去学校吗？
    唐率要上十楼，汤帅在这有个办公室。汤帅，办公，哪能看吗？不是她瞧不起他，只是……他嚣张、无理、卑鄙、不学无术……好像曾经还有更多，就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诶，居然能看耶！而且还很能看，看他跟下属讲话，看他坐在办公桌前，超像那么回事！哦，真是跌破眼镜！“叮。”电梯停了，磨难又要开始了。唐率站在电梯里不想出来，那能叫约会吗？她不觉得，她只是感觉很……羞耻，每一次的见面，汤帅总会对她上下其手，亲吻的感觉不错，可是他的手总要钻进她的衣服，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内衣总会被解开，然后，他的毛毛手……然后，满足他的手，满足他的嘴，满足他……所有的欲望，他才肯放过她。别人的约会，是这样子的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厌烦这样的约会，尤其是汤帅不分时间、地点的狂索……亲热不应该在隐秘空间进行吗？那个……做爱应该在床上啊！还有，我们没有结婚，这是最重要的！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如果这是约会的话，这是恋爱的话。她受过的教育，让她认可的约会，恋爱，只是两人拉拉手，谈谈心，做些可爱的事，比如雨中漫步，共同温书，吃东西……或者什么都不做，脉脉对望。接吻……她粉脸微烫，可以接受，但一定要发乎情止于礼！汤帅，唉，他是个十足的野蛮人！“叮”，电梯门欲关了，唐率无可奈何地出了电梯。
    “你好。”迎面走过来的是李秘书，她拿着一叠文件：“汤经理在办公室。”
    “谢谢。”唐率回了李秘书一个笑，啊，来多了，每个人都认识我了，以后可怎么办才是好？她不由自主按了按裤兜，装了项链的盒子把裤兜撑得鼓鼓的。我要结束跟他们的关系……去北京之后，所有的这一切应该结束了。
    “董事长夫人也在。”李秘书笑容里有太多殷勤：“夫人说，囡囡的英语说得真好！”
    前几天的事，还在谈论吗？唐率有点不好意思：“哪里……我不是很懂，乱翻译的啦！”前几天，她跟汤妈妈去度假村打球，一帮外国人也在打球。太阳不是很大，外国来的没晒晕，本地的翻译倒晕了——陪着同来的女导游居然让本地太阳晒晕了，中暑了，一群老外唧唧呱呱没有人听得懂他们要什么，汤帅推唐率出去：“你不是把英语当母语的？”结果唐率当了回临时导游，陪着吃饭，观光，购物……连比带划，她把那群老外搞定，终于明白妈妈讲的英语与中文在口语上有很多不能直译的东西。比如吃饭时他们要了一道童子鸡，不耻下问的老外一个劲地问什么叫童子鸡？没有经过性生活的鸡？抓狂！搞笑！
    汤少总的女朋友，董事长夫人如此喜欢，我们要好生接待。李秘书甜甜一笑掠过唐率。
    给汤帅还是给汤妈妈？唐率叫汤帅的妈妈“汤妈妈” ——汤帅逼她叫妈妈，“妈妈”，要命！唐率不敢也不想这样称呼汤帅的妈妈，我没有……嫁给他，也不打算嫁给他，他好凶，他抓着我的肩膀好痛，叫“汤妈妈”可以了吧？今天，过了今天，就不用这么尴尬了，我爸爸说早点去学校，不会有谁质疑，反对吧？唐率站在门前把想好的说辞又编排了一遍：爸爸说他没空，因为他和我妈妈要接待新生；对着一个时段乘车不方便；应该早点适应新学校……今天又要在办公室……那个？他到底有没有受过教育啊！
    “咦，囡囡！”汤妈妈拉开门：“怎么站在门外？”她笑呤呤地：“帅帅，囡囡来了！热不热？”
    “汤妈妈。”尽管加了一个汤字，唐率还是脸燥：“不热，里面冷气很舒服。”
    汤帅抬眸看了门口两个女人一眼，又回到他的工作。这么慢。他在心底咕哝。
    “啊。”汤妈妈打量唐率衣着，眼里有不赞同：“不热？为什么每次见你都穿得严严实实的？现在是热天啊！”她拉住唐率：“来，来，汤妈妈带你挑两件衣服！”她头也不回：“帅帅，妈妈带囡囡下去逛一下！”她边说边拉了唐率下楼。
    “妈……”汤帅不悦的皱眉，叫你们对她好点不是叫你跟我抢人！他看眼时间，计划快点结束工作，已经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这是个好机会，唐率撰着裤兜里的盒子。可是要怎么说呢？汤妈妈这么美丽的女人，这么温柔，这么和蔼，这么慈祥，这么……如果只是单纯地认识她多好！她感受手间的触感，汤妈妈的手好细好滑，也许过了今天就没有下次了，贪心地希望这一刻可以拉久一点。
    “小婵，我给小姑娘给你自由发挥，唯一的要求是，漂亮！”汤妈妈牵着唐率来到女装部。
    董事长夫人亲自，带来？楼层经理不敢怠慢，指挥专柜小姐拿了一堆衣服过来挑选。“要试这么多？”唐率有点傻眼。
    “女孩子的衣服怎么会嫌多呢？”汤妈妈拍拍唐率的手笑盈盈地：“没关系了，汤妈妈陪你！”
    好……吧。唐率没办法拒绝汤妈妈，我喜欢她总是笑容满面。不过在这之前，我，她掏出盒子：“汤妈妈……”
    “嗯，”汤妈妈微笑着注视唐率，她目光落到唐率手里的盒子：“什么？”
    “我……我担心我会把它弄丢了，”这个理由应该很好，唐率抬眸：“我想还是您保管着比较好。”她恭敬地捧给汤妈妈。
    “哦。”汤妈妈打开一看是自己送给唐率的项链，它很贵重，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根项链，汤妈妈看唐率：“囡囡……”
    “我知道它很贵重，也知道汤妈妈的心意……”唐率垂眸，如果汤帅跟我不是这么复杂的关系，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我，我很高兴得到这样的肯定！汤帅，我好希望他是喜欢我而跟我在一起……，不过这些都将过去了。唐率抬眸：“我很喜欢，也很喜欢汤妈妈，不过我不能要。”
    这孩子，她在说些什么？永别，还是：“道别，你这是在跟我道别吗？”汤妈妈轻描淡写的道：“你这个傻孩子！”她拿出项链要给唐率戴上：“东西弄丢不要紧，人不丢就行了。”
    喝，喝……唐率手心全是汗，汤妈妈……他们家的人都是这么厉害的吗？察言观色是商人最必须的，汤妈妈暗叹，这样的女孩不止我儿子想留住，我也想。他鲁莽，我这个当妈妈的不能：“好吧，”她收回手，笑容依旧：“我来保管。小婵，衣服呢？”
    呼——唐率松口气，也许汤妈妈生气了，可是，她歉意地凝视汤妈妈，很抱歉……
    “傻孩子，”汤妈妈读得懂唐率的眼神，她不点破：“来吧，挑几件衣服，到北京才买，人生地不熟很麻烦的。”
    “唔。”唐率很乖地应道，跟我妈妈讲话好像哦。
    因为汤妈妈的坚持，因为这样确实很凉爽，因为……好吧，唐率承认自己也很想穿裙子，穿漂亮裙子，穿之前与杨灿灿看见的让人惊艳的美女一样的漂亮裙子，我的没有那么短，我裙子到膝盖……我觉得自己这样也很漂亮，汤帅会……我漂亮，他会喜欢我一点点吗？她提着新买的衣服跟换下的衣服和汤妈妈返回办公室，既兴奋又紧张，汤帅喜欢看吗？还是他会生气？
    汤妈妈一推开门就嚷了：“帅帅，你看，漂亮吗？”
    厚，真……唐率羞怯地站到门边，干吗特意叫他看呀。
    汤帅抬起头，在哪里？
    “厚，还有怕羞的女孩，”汤妈妈牵唐率：“儿子你可是拣到宝了！”
    知道我拣到的，你们还抢？汤帅不说话注视着汤妈妈后面的唐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唐率穿除了校服以外的裙子，一件无领t恤恰恰好裹住上身，不紧不松，颈后的细带既有少女的活泼又有适宜的休闲，很漂亮的粉紫色；一条百褶裙，纯白；脚上一双黑凉鞋，鞋子太黑衬得脚趾很白……唐率就那样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嘴角含着羞怯的微笑，像朵含苞待放的花等着让人呵护。
    厚！她真美！t恤刚刚好勾勒出她胸前的美好，纤细的腰……以前怎么会认为她没有胸呢？汤帅再次自省，腹下一紧，就是这种含羞带怯的神情最蛊惑人心！他太清楚在那清纯外表下的成熟身体，她的美好怎么可以拿出来显摆呢？让别人觊觎吗？他再次不悦地皱眉：“妈，你很空吗？爸爸找你！”
    “你爸爸找我？”汤妈妈有丝疑惑，她打开提包：“我手机没响……我现在过去好了。啊，你还没说漂亮不漂亮。”
    “咳！”汤帅站起来走过去：“你去了！”他看见母亲包里有个盒子：“你又买什么了？”
    吓，那是我还给汤妈妈的项链！唐率一颗心提起来，他逼我要的，如果知道我还回去一定暴跳如雷吧！她祈求地看着汤妈妈，不要告诉他！
    噢，汤妈妈看唐率，不希望帅帅知道？她关了包：“一个小礼物。我去找你爸爸。”
    汤妈妈和唐率怪异的神情没逃过汤帅的眼睛，你们，有我不知道的事？他疑狐地扫过唐率，现在最紧要送走我妈这个超级飞利浦了：“我老爸可能在楼上也可能不在，你慢慢找！”他拉开门，不要再到这里烦人就是了！
    “到底在还是不在？啊，”汤妈妈从汤帅推她的手劲上知道了答案：“你这个……我是你妈耶！我告诉你啊，不准欺负囡囡，小心将来后悔！”
    唐率听到汤妈妈的话一颗心刚落下又提起，汤妈妈是在暗示他哟！
    “走了！”汤帅装作很烦的样子用力甩上门：“啰嗦什么！”
    “嘭”的关门声提醒唐率要拉开跟汤帅的距离，她拎了包走到沙发。
    “嘭嘭。”汤妈妈在外面敲门。
    汤帅叉着腰不耐地问：“还有什么事？”
    “开门！”汤妈妈再敲。
    “没完没了！”汤帅拉开一点点缝：“好了，可以讲了！”
    看门缝里儿子半张愠怒的脸，本来还想提醒他关于盒子的事，这样的小孩，汤妈妈坏心的笑，我要教囡囡帮我们出气！
    “讲啊！”
    “哦……今天家里没饭吃。”汤妈妈临时想起方嫂中午打来的电话。
    “嗯？”汤帅皱眉。
    “方嫂有事，晚上没空煮饭。”
    “就是这件事？”汤帅“嘭”关上门：“不必开门也可以讲！”
    死小孩！汤妈妈叉腰：你妈我也年轻过！一定要教坏囡囡整死你！她看看左右没人，伸腿踢门：我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恶！
    “我同意你穿裙子了？”汤帅走到唐率旁边沉声道。
    啊。之前的兴奋全数烟消云散。他不高兴我穿裙子……很丑吗？唐率直觉汤帅是一定喜欢像那两个美女一样的骨感美人，诶，跟他在一起，跟她们比，我是矮了点，胖了点。
    汤帅弯腰掀唐率裙子：“你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就那样呈现在眼前。
    “啊！”唐率惊叫，忙不迭抢了裙摆压在腿上。
    “哼。”汤帅也不跟她抢，松开，冷不丁揪住唐率前襟拉开：“喜欢露？”
    “啊！”唐率放了裙摆护住胸，我……什么叫喜欢露？只有你这种色狼才会拉开人家的衣服！呜，我去北京就穿就穿！想到离开，想到也许走了之后再不会回头，唐率对汤帅道不清说不明的矛盾心情让她忍不住淆然泪下。
    “嗯？”汤帅注意到唐率胸前的光洁，我记得……他眯起眼睛，上次还有东西在，蓦地，妈妈包里的盒子闪过，那是一个首饰盒！她拿来的？如果我没有弄错，哼！他坐到唐率旁边：“你有什么要跟我说！”
    我有什么要说，唐率按着胸口，我哪有……她想起来时打了许久的腹稿：“哦，我……”去学校了。她转过脸瞧了眼汤帅，他脸色好吓人，我看我还是不要讲比较好。
    “啧，”汤帅看见唐率脸上的泪水隐隐心疼，年轻的他不懂如何安慰：“你很烦！”
    是啊，我很烦，我以后就不会烦你了。她转回去。
    “没有要说的？”汤帅伸手抚唐率颈项：“嗯？”
    喝！他是注意到项链了？唐率瑟缩。
    这是答案？汤帅用力抓唐率颈项，娇小的她在他掌下是这么柔弱，她忍着痛不啃一声，只是又瑟缩了一下。
    没有人会伤害自己的肋骨。唐率的泪让汤帅心疼，她的瑟缩让他什么气都消了。他松了手，揽住她往怀里带，你是我的，懂不懂！他紧紧搂住唐率，汲着她的气息，不要老是跑，跑，跑。
    呜，唐率偎在汤帅怀里，他沉稳的心跳教她莫名的安心，她闭着眼低声抽泣。
    够了。汤帅轻拍唐率，因为坐姿不舒服，他抱了唐率到腿上，女生真是很烦耶，动不动就哭。他懒得开口，你喜欢哭，你继续好了，可是不能太大声，会吵到我，也不能流太多眼泪，我会……不舒服。他无事可作，一低头看见唐率裙摆翻过膝盖，露出修长小腿，黑皮凉鞋衬得脚趾不止是白……他想起刚刚掀起裙摆时雪白的大腿，前襟里浑圆的胸——要命！坐怀不乱？我可不是柳下惠！他记得她进来时羞怯的笑，记得她在床上的羞涩……她太适合我的口味了，是我时时想着、念念不忘的菜！他边想边把手顺着裙子探进去，囡囡，等会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穿裙子了——不过你可以在我面前穿，我很乐意你这么穿！他吻唐率的发，一路循着吻了额头，眼睛，鼻子，嘴……手跟进嘴巴的进程，游入t恤，解开内衣，游到前胸……唔！别动，小乖！满意地等到唐率瑟缩的一哆嗦，他堵住她的嘴，让她不能惊呼；强壮的手臂箍紧她，让她不能闪躲；两条长腿早已绞住了她，让她全身上下不能动弹。乖，你总是这么敏感！他狂妄的罩上她胸前的饱满，恣意地揉捏。
    啊——唐率羞愤，为什么……不可以单纯的吻，只是吻？她抗拒他指尖的魔力，那让她越来越不像自己——我是个学生，是个女孩，我怎么可以对那种放荡的事起反应呢？流液，可耻！颤抖，可耻！她摆动头颅要挣脱汤帅狂索的吻；她扭动身体要摆脱箍制。
    “不准动！”汤帅低吼，他用力捻了唐率的乳尖一下，他的欲望已经勃发，它可不是铁打的经不起严刑，纾解只能用她最柔弱的私密！他压着她倒在沙发上，舌撬开她紧闭的贝齿，深入舌头强行与她纠缠；手扯下内裤，她的，自己的。
    啊，不要！唐率摆头，我不要在这里，她看四周，不知道有多少人进出过这里……他不会停，她感觉到汤帅的硕大顶住了她的私密入口，不……她感到屈辱，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怎么了？”
    “我……不要在这里。”
    汤帅忍耐着：“办公桌？”
    “不……”
    “楼上休息室？”
    “呜……每个人都会知道……我心里好奇怪好不舒服……”
    汤帅哇哇叫：“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你们女生好麻烦！我不管了，沙发或者办公桌，你只有一个选择！”他边说边冲进去：“我已经饿了几天了，你慢慢选你的好了！”
    “啊——”是气愤，也是……被冲击的快感。
    这算什么？唐率不能理解，她望着盯着菜单的汤帅。上一秒钟缠着你上下其手，下一秒钟却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男生都可以这么冷酷的吗？她无法理喻之前跟她在办公室的汤帅是眼前的汤帅。他抱我，吻我……拍照，她粉脸火烫，如果他从头至尾像现在这么理智，我们能拍裸照吗？她垂眸，拿起桌前的手机。这是汤帅刚给她的。很漂亮的酒红，超薄的机身，小巧玲珑——让人一看就喜欢。她有拒绝，不过不够坚定，因为汤帅的话让她想了几天的腹稿付之东流：“难道你想我每天往你宿舍打？或者你每天来向我报到？”等等！这是什么意思？“每天来向我报到”，你去北京吗？她记得自己当时眼睛瞠得很大，幸好只是眼睛瞠大，因为汤帅生气了：“你以为我会放你单飞四年吗？”厚，他，他也去北京吗？唐率搞不清自己是震惊还是别的什么，他去北京干吗？读书吗？汤帅很酷地告诉她：“我去盯着你，顺便读个大学回来当总经理。”顺便，你以为你是谁呀，大学是你顺便进的？不过，她……欢喜，他要去读书，跟她一起去北京读书——原本她以为他就这样帮家里工作，她害怕半年后回来见到一个面目可憎的商人，害怕必须被面目可憎的商人为所欲为，不能接受！所以她想着去了就不要再回来……现在，他要读书！在她爸爸，爷爷的教育里，读书才是正经的生活，他读了书一切都好办，父母那一关好过了！她保守的传统教育也有那么一条：从一而终。她忍不住微笑，他对我是认真的？好吧，如果你真的有为我打算，你要怎样……都可以哦。她打开相册，面红耳赤，照了耶，他还真的照了耶！照片中两个人像傻瓜一样看着镜头，汤帅说这是三四十年代的结婚照；第二张，她坐在沙发里满脸羞涩，露了上半身，披散的头发掩住胸前嫣红——那是她要求了几次才被允许的，汤帅站在沙发后身子微倾。这是七八十年代的，他说。第三张，她没有多大变化，汤帅换到沙发扶手半搂住她。这是九十年代。当然，第一，第二，第三都要想成穿了衣服的。第四张，他说他要照裸体结婚照，她站着贴在汤帅胸前……厚，我的屁股好大啊！挺拔的身躯，阳刚的体魄，不是第一次知道他身材好，可是旁边的我人矮，腿短，屁股大！这么丑！一点不般配哪啊！我……我不要啦！她按下删除键，不要，不要，都不要啦！
    “还想吃什么。”汤帅斜睨她一眼。
    吃，我不要吃，我要减肥啦！唐率摇头：“可以了。”
    “再加一个家常小河虾。”汤帅打发服务员走，伸手要手机：“到我欣赏了。”
    删了。唐率眨眨眼把手机给汤帅，哦，他的手指好长。看小巧的手机在汤帅手中益发小，唐率才忽然意识到不是自己太矮是汤帅太高……诶，还是我不够高，不够瘦……
    “你刚才乱按了什么？”汤帅拉下脸：“怎么都没有了！”生气哦。唐率抿着嘴不敢说话。
    “不会用就不要乱动！”汤帅瞪唐率心痛地：“还没有发到我手机上，你好烦！”
    啊，男生就是这么色？喜欢裸照？喜欢玩自拍？
    “等一下补拍给我！”
    不要！唐率这会儿觉得很恶心，两个人光着屁股再照？恶！
    “没看见过这么笨的！”汤帅折磨着手机希望在什么地方找回照片。
    会不会按坏掉？那可是我的手机呀。唐率伸长脖子瞅。
    “那，这个是……”汤帅痛心疾首地教唐率：“记住了，不能乱按删除键！”
    呵呵，我才不是笨咧。唐率暗笑，我没有可我陪灿灿选的时候早弄懂了：“噢。”
    “这个是……”
    “咦，囡囡，”汤妈妈和汤爸爸也进了餐厅，汤妈妈：“吃饱了没？”
    “汤妈妈，汤爸爸。”唐率赶紧站起来礼貌地招呼汤妈妈汤爸爸。
    汤帅边吃边叫：“爸，妈，吃了吗？”
    “没有吃。”汤妈妈问汤爸爸：“一起坐还是？”
    汤爸爸：“到旁边好了。”
    汤帅摆明不陪老爸老妈：“我们吃饱还有事！”他轻踢唐率：“快点吃你的。”一家人不在一张桌子吃饭？唐率讪讪坐下。
    汤帅急着回去玩自拍：“吃了半天你还没吃完一碗饭？”
    我要减肥呀。唐率支支吾吾：“虾子有点辣……”
    “辣？排骨没有辣椒，汤也没有。”
    “噢。”
    “吃个饭也慢吞吞的！”
    点过菜的汤妈妈听到儿子又再教训唐率忍不住跟汤爸爸戏谑：“你儿子好像在管教小孩！”她转过去看唐率安静的吃相不禁笑，只有囡囡才受到了他的霸道。她忽然发现：“咦，怎么不穿裙子又穿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了？”
    啊，那个，裙子让汤帅搞脏了。唐率想起汤帅完事后用裙子擦他的……恶！她燥了脸，他根本是故意的！
    汤帅不高兴母亲唆使唐率：“穿什么有那么重要？吃饭不要废话连篇！”
    囡囡脸红，儿子不让说，两人在办公室里脱衣服……汤妈妈笑呤呤地：“楼上有休息室呀。”
    轰！唐率满脸通红。汤帅俊脸也微红：“老妈，你很空就找我爸磨牙，不要老打扰我们吃饭！”
    “咳。”汤爸爸在那边桌偷笑，年轻人就是“性急”。他叫汤妈妈：“好了，吃饭了。”
    “我是说楼上有休息室可以换衣服，错了吗？”汤妈妈还在故意。
    “咳，他们又不是小孩了喜欢怎样就……”汤爸爸给汤妈妈盛汤：“喝汤。”
    哇，丑死了！唐率简直想把自己埋进饭里。他怎么还可以像个没事的人，若无其事地吃吃喝喝？男生对这些都无所谓的吗？不管何时、何地，满足兽欲即可？她挑着碗里可怜的饭粒，没胃口！
    汤帅吃饱喝足想起唐率光洁的颈项。他起身走到汤妈妈旁翻她的包。汤妈妈：“你要什么？”她看见汤帅拿起盒子，打开。我没有告诉他哦！她侧脸看唐率，唐率还在数饭粒。汤爸爸：“那是什么？”
    汤帅拿起项链：“有人退回我们家的！”
    嗯？汤爸爸神情一凛，这不是看不起我们有钱人？眼神斜睨向汤妈妈——不喟是父子，神情俏像。
    “唉，是这样了……”汤妈妈把下午的事向汤爸爸汇报。
    汤帅把项链一甩抓在手心里，然后站到唐率后面，又想落跑？哼！
    好烦！他见我只是为了……满足兽欲？唐率味同嚼蜡。
    “帅帅，”汤妈妈拉汤帅：“过来，妈妈跟你说。”
    “我不想跟你讲！”汤帅挥开汤妈妈：“我的事我自己知道处理！”
    他们在吵什么？唐率回神，她转过来发现汤帅脸色不太好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挤出笑：“处理？你……还要去工作吗？没关系你做你的事好了。”
    工作，工作会把你吓到？汤帅不说话亮出项链。
    它！唐率白了脸，之前不是生过气了？现在他拿那个……再发飙吗？
    一直不发话的汤爸爸站起来制止道：“汤帅！”
    汤帅瞥父亲一眼，眼里有豹的深沉。他慢慢解开扣袢徐徐比至唐率胸前，停下。
    啊……他不言不语的样子好可怕！唐率不敢跟汤帅深沉的目光对视，逼进的俊脸和手让她感到万分压迫，僵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任汤帅慢条斯理戴上项链，一颗心被折磨得如万鼓齐擂。
    汤帅系好扣袢手停在唐率脖子上。他弯下腰脸至唐率颈畔，看自己温热的鼻息拂到唐率发丝飞扬，无言的动作已极具威胁，满意地看唐率肌肤粟颤和他熟悉的瑟缩。怕了？你不是很有胆？
    他要怎样？唐率瑟缩。
    汤帅用力捏了捏唐率的颈子，松开，慢条斯理地低声道：“你再脱下试试！”
    啊，好痛！喝！他的声音好冷，他的手好热……唐率粟颤，极冷又极热，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极端？这叫别人如何承受？

 第十九节 宇宙无敌大乌龙

    杨灿灿哇哇哭：再见……
    肖文妮，陈晓男，吴永政背着背包转身而去……
    北京的车站好大……
    爸爸挥手告别……
    军哨响，梁教官黝黑威严的脸：唐率，唐率！唐率！！
    “唐率！唐率！”
    唐率迷迷糊糊睁开眼，这是哪里？韦妤欢放大的脸关心地悬在上方：“唐率，上课了！”她轻推：“管夫子的课，你快点！”
    啊，啊！唐率惊叫可嗓子里干干的发不出声音。妈——她挣扎着坐起来，管夫子……她勉强下了床，恶——胃里吐到只有的苦胆水又涌上来，恶，她捂住嘴巴。课本，笔记本，笔……为什么这么冷？
    韦妤欢忧虑地望着唐率：“你能上课吗？”
    “能——你先给我欠个坐位，呕，”一个干呕涌上来，肚子跟着绞痛，唐率另一只手赶紧捂肚子奔向卫生间：“我上厕所！”
    “喂，你请假吧！”韦妤欢跟至门外：“你应该上校医室看看，这样怎么行，上吐下泄的？”
    “呕——”唐率对着马桶狂吐：“恶——”一面捂住的肚子如鼓雷：“韦妤欢……我要关门。”
    “唉。”韦妤欢掩上门。
    唐率马上脱了裤子坐到马桶上狂泄：“咻——”
    韦妤欢：“那我上课了，我帮你请假啊！去看医生！”
    “噢……”看着关上的门，唐率再也忍不住哭了，看医生，我不敢呀……会是怀孕吗？她咬着嘴唇哭泣，怀孕，怎么办？妈——我好难受，会受处分，开除还是……她不敢想，汤帅，你在哪里？是你，都是你害的……呜，你在哪？她在马桶上哭哭啼啼了半天勉强止住激动，摇摇晃晃地会到床上。汤帅，你在哪里，怎么办？握着与汤帅联络的手机，她又泪流满面，汤帅，汤帅！这是他给她的，不只是联络，它甚至是他的代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在想他的时候握住他给她的手机胡思乱想。我该怎么办？呜……要上医院吗？不去可不可以？呜……汤帅，她想他，想他搂住她健壮的手臂。可现在是上课……手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已经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汤帅低沉的声音。
    “……”要告诉他吗？唐率捂住嘴巴哭，听到他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更脆弱。
    “囡囡？”那边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
    “呜……”唐率捂住嘴巴只是哭，我不想告诉他，我这样子好狼狈。
    “囡囡？！”汤帅声音大了点，他知道没有事唐率这时候应该在上课。
    听到汤帅关切的声音，唐率忍不住：“呜……我好难受，恶！”又一阵反胃涌上来。
    “生病了？”
    “……”唐率哭，怀孕？已经两个月没有月经了！
    电话那端沉静了，唐率失望地想挂断时，汤帅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他的声音透着迟疑和不确定：“你没有上课？”
    他会不明白呕吐的意思？唐率很是伤心，男生对女生的异常反应都是那么敏感，她不认为汤帅不懂……男生在这种时候装傻很正常，尤其是他这种自私自大的男生，他早就说过让我自己避孕，他只是管他自己爽！想到这里她捂住嘴巴哭得更厉害。
    “在宿舍？”
    “……”
    “我知道了。”汤帅没有多说挂断了。
    只是这样而已？我太奢望了。唐率的泪似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我以为他说……负责是真的，我，太天真了！她埋在被子里大声的哭，错，一切都是错！是我太天真！他怎么会真的在意我这么平凡的女生呢？呜……
    ……“唐率，你……”妈妈气愤的脸，爸爸忧郁的眼神，同学，老师……她跑，拼命跑……为什么没有尽头，没有出路，只有高高的围墙？这里是哪里？她一面跑一面哭……为什么是这样子？
    “铃……”唐率被电话惊醒，她迷迷糊糊地：“喂？”
    “师傅，麻烦你快点！”汤帅怜惜地拥紧唐率，只是几天不见怎么瘦得像鬼？
    “已经很快了，再快就超速了！”的士司机抱怨归抱怨还是连超两车：“从你学校赶过来我就一直在加速！再加，交警就不肯了！”
    唐率瞅一眼窗外，怀孕的恐惧让她草木皆兵：“我们……恶！”她捂住嘴巴拼命压制涌上的胃液：“恶——”
    “师傅有没有呕吐袋？”汤帅轻拍唐率背。
    “啊，忍住！”的士司机担心死了唐率把他的车弄脏：“一大早的你让我去哪里找呕吐袋？我又不是大肚婆要晨吐！”
    大肚婆？唐率的眼泪又飚：“恶！”她转头吐到自己坐着的一边。
    “你给我闭嘴！”汤帅提高声音：“拿口纸过来！”
    “啊，我的车！”的士司机惊叫过不停：“哎哟，我今天不用做生意了！”
    汤帅从裤兜里抓出几张大钞用力掷过去：“够了没有？拿纸过来！”
    哗！的士司机看到钱乖乖闭嘴，把口纸递给汤帅。
    “加速！”汤帅扯了纸给唐率擦嘴：“有事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
    我……以为你只顾你自己，唐率赫然，我误解他了！他一直叫的士司机超车来的吗？她的眼泪汩汩而下，他不是只顾他自己啊。
    “别哭了！”汤帅低吼：“自己不会看医生吗？你智障啊！”
    啊。唐率的泪啊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哭，每次都是哭！”汤帅用力擦唐率的脸：“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你们女生真是烦！”
    是啊 ，我很让人烦。唐率撇过脸，我很没用。
    “你上次月经什么时候？”
    厚，唐率苍白的脸有丝红晕，干吗在这里问这么隐私的问题？你……是很熟，也不能这么大刺刺的呀。她的脸偏得更厉害。
    “你……”她的模样令他心动，好烦，就是受不了她这种表情！他猝然拥了她进怀：“好，你不说没关系，我们回家把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唐率战栗，我，生孩子？呜呜！我不要！
    汤帅把唐率强制地按在胸前，汲着他熟悉的发香，怀孕？唐率怀孕？男生让女生怀孕……我让她怀孕？好吧，我让她怀孕。我和她有孩子了？孩子？唐率生下我的孩子？生命真是很奇妙，他会像我还是像她？我以为还有三年才需要一个孩子绑住她。他慨叹：“孩子，我好像真的有点期待！”
    啊。唐率颤抖，泣不成声，不要，我还这么小，我还……我爸爸我妈妈一定会打死我的！
    “傻瓜！”汤帅再次拥紧唐率：“一切有我，你只要乖乖的就好！”
    “我……不要小孩子……”唐率哭得破碎支离：“不要！”她摇头，颤抖：“我……还是个孩子……”
    呵，如果有了你以为你可以怎样？坠掉？汤帅抚摸唐率的头发，我的小孩躺在医院的污物桶？不爽！他小心地拭掉她脸上的泪：“一切到了医院再说，做了检查再，讨论，ok ？”
    讨论，我好像从来没有讲话的权益……唐率突然想起，检查？！明知道死刑还要宣判吗？她一哆嗦楸着汤帅大衣：“呜！我不要！妈，我不要！”
    “我不是你妈……”汤帅忍着笑，哦，你也可以当妈妈了，他亲她的脸你是妈妈我是爸爸，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他永远记得在达成目的前收起爪子：“检查只是为了弄清原委，我保证你要怎样我都没意见！”
    你保证，可是你的保证最不靠谱。唐率一身虚软，哭得太多加上上吐下泄她已经手脚无力了。她缩在汤帅怀里呜咽。
    哎哟，这两个还真是奇怪，女的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却早恋早孕；男的嚣张的要命却又喜欢当小爸爸？的士司机竖着耳朵听他们在后座叽歪，现在的学生谈恋爱，唉，一点也不输成人！
    汤帅把钱递给的士司机：“师傅麻烦了。囡囡下车。”“……我” 唐率畏惧地看着门诊大楼哀求：“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我不难受了！”
    可是我想确定一下我的小孩在你肚子里是不是很好。汤帅瞅着唐率肚子的眼神太恐怖让她战栗：“我……恶！”她捂住嘴巴。
    “你的样子很糟，”汤帅下车用力拖唐率力道又不会太大：“脸色惨白，眼窝下陷……跟鬼一样，你想让老师捉你来见医生？”
    老师捉来？唐率无可奈何下了车，呜……一阵风吹过她抖个不停，初春的北京寒风冷冽，尤其是离开了汤帅温暖的怀抱，尤其是饥饿跟恐惧重重压迫之下。
    吁，她受的惊吓真是不小，汤帅又气又好笑，这么冷的天大衣也忘了穿？他脱下自己的大衣裹住唐率：“我在，一切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呜，唐率抬起泪水朦胧的眼仰视汤帅，你真的可以吗？她依稀看到他眼里的疼惜……腿好软，她徐徐倒下。
    “囡囡！”汤帅大叫，大骇，他托住唐率：“你怎么了？说话！”他狂摇：“你快给我睁开眼睛，不要吓我！”
    的士司机探出头好心地：“帅哥你还不快看急诊！”
    急诊！汤帅抱起唐率跑进门诊大楼一路大吼：“医生！医生！”引来众人侧目让道：什么危重病人？挂了？前台导医小姐也从坐位出来：“这边，急诊在这边！”有人很快推来了活动病床让汤帅把唐率放到了床上，急诊室的门开得老大，医生们也应声跑了出来，边挂听诊器边问：“病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晕了！”汤帅瞠大眼看医生飞快地扒开大衣前襟把听诊器和手一块伸进唐率怀里，啊，那是我老婆！
    有护士在一边：“准备心电监护！”
    “小周过来采血！”
    “给氧！”
    “病患之前哪里不舒服？”一个医生挤开汤帅到前侧翻开唐率眼睑照瞳孔：“晕了有多久？”
    “刚刚晕就抱讲来……”
    手伸进唐率怀里的医生：“病患之前有什么疾病？”
    “那个……”汤帅迟疑了一下：“她怀孕，吐得很厉害……”
    怀孕，吐？所有的人停下动作瞪汤帅，只是这样？！
    看什么看？汤帅不满地：“我老婆晕了，你们还不赶快抢救！”
    抢救？医生护士们愣了愣，不是危重病人……
    “哦……”唐率呻呤，微微张开眼。
    汤帅扒开医生伏到唐率前惊喜地：“囡囡！”
    “病患醒了！”
    “询问病患的情况！”
    “看起来蛮糟！”“呕吐太厉害伤到孕妇了！”
    唐率茫然地看着汤帅放大的俊脸，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好像医院……这么多人，他们在说些什么？好吵……
    有人在高声喊：“心电监护不用推出来了？”
    “氧气机也不用了？”
    “咳！”被汤帅扒到一边的医生站在他后面：“病人，你除了怀孕呕吐以外，还有什么哪里不舒服？”
    啊，怀孕！呕吐？！唐率的脸蹭地红了，这么多人！我还是晕过去好了！她用力闭上眼。
    啊？汤帅捧了唐率的脸焦急地：“囡囡，囡囡！”
    “又晕了！”围观的女人们也跟着激动：“医生快点，病人又晕了！”
    “请你让一让！”医生试图到汤帅前面再检查病患。
    “你们怎么搞的，我老婆可是孕妇！”汤帅吼：“来了那么久为什么没有看见抢救？”他的声音很大震得唐率耳朵嗡嗡响，孕妇！老天，他以为是什么天大的喜讯昭告全世界？我不要活了！
    “家属，抢救首先要弄清病患的情况才能对症处理……”
    “你不要跟我讲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只是要你马上给我把人弄醒！”
    “先生，你在这妨碍医生检查，只会更耽搁你妻子的救治，不如……”一个温柔的护士举手做保证状：“快一秒就多一份希望！”
    汤帅马上放了手退后一步：“你们最好快点！”
    医生得到空隙近前，他的手伸到半空停住，这是什么眩晕或者休克的症状？
    啊，好糗！唐率绯红着脸，因为紧张谎言马上会在众人前揭穿，然后再被当作孕妇给人观摩，她的眼睛颤动个不停，睫毛也一颤一颤的。
    “吼！你还要搞慢动作不是？”汤帅撂下狠话：“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咳，”被威胁到的医生回头：“她很好。”他向之前温柔的护士道：“给妇产科谢昌庆教授打电话请他到门诊急诊科！”
    温柔的护士：“是，主任！”
    “主任，心电监护？”
    “给氧机？”
    汤帅在旁边吼：“需要就全部用！你只要把人给我弄好就行了！”
    “吁，”医生的手落到唐率额头轻声道：“你老公抓狂了，我看我们进到急诊室你就醒过来好不好？抢救的器材还是留给真正需要的病患，好不好？”
    啊，糗死了！唐率脸上红晕更深，她微微点了点头。
    “把病患推进急诊室……”
    错了，全部错了！没有怀孕！
    过敏，只是季节性过敏性肠炎！唐率在病房里沉沉睡去，死刑犯忽然被宣告弄错了，那种狂喜和轻松是别人不能身同心受的；呕吐和腹泻又耗掉大部分体力，大悲又大喜，在妇产科谢昌庆教授诊断完后，唐率又晕过去了，不过这次是放松的睡了过去。电解质失衡？脱水？那是什么东东？汤帅这时不敢大小声了，怀孕？囡囡你搞那么大个乌龙出来，害我好糗！我可不可以也晕过去？想起之前“孕妇”“孕妇”地吼，他恨不得钻地洞！偏偏谢昌庆教授临走还不忘对他和蔼地笑：“避孕药不能两种一起同时吃……‘保护’女人是男人的职责！”
    啊！逊毙了！汤帅涨红着脸，意思是我没有尽职？
    “啊，没关系，小伙子！”内科消化系教授也被请到了门诊：“你爱人用点抗过敏药，输点液没有事了，不用跟急诊主任没完！”
    吼！汤帅有生以来最糗！
    “铃，铃……”
    韦妤欢，是哪个谁？汤帅看床上睡得沉沉的唐率一眼拿了她电话接通：“喂？”
    “……”
    汤帅不耐烦地站起来出了病房：“你是谁？打电话给唐率想干什么？”
    “……唐率，她在吗？”韦妤欢明显被吓到：“我是想问一下她有没有好点。”
    “咳，”汤帅语气好转，是关心唐率的女、同、学：“她现在很好。”
    “……那就好。”
    “你是她同学、舍友？”
    “嗯。”
    “那麻烦你帮她向老师请假，她大概要住两天院。”
    “住院？”韦妤欢不是很惊讶：“她生的是什么病？”
    “季节性过敏性肠炎。”
    “哦，张老师讲对了，他说以前也碰到这样的同学……”
    “没有其它的事就这样了。麻烦你帮她请假！”汤帅不等韦妤欢哈拉完就挂断电话，季节性过敏性肠炎，每个人都知道了，只有囡囡这个傻瓜才自己吓死自己，怀孕？没有脑子，吃两种避孕药，双保险不是？他叹口气，弟弟你还要在天堂多溜达溜达。“叮，叮……”他电话响：“喂，妈。嗯……现在蛮好了。嗯……米和水，噢，还有泡菜……”
    “……为什么抢我鸡腿？！”唐率怒瞪汤帅：“你是全世界最可恶的人！”哗，好痛快！唐率一激动掉下枕头，醒了。她歪在枕头下没有力气爬上去，好饿！一个黑黝黝的脑袋在她旁边，汤帅趴在床边睡着了。喂，到底谁是病人？她动动眼珠，这个药水好胀，好冷。她想动动手，手腕似乎被汤帅按住了。她不想吵醒他，他一定很累了……再则搞那么大的乌龙好尴尬，还不想跟他面对面！“醒了？”隔壁床无聊的大姐早注意到唐率的动作了：“你老公睡着了，我帮你换了瓶药水。”
    “啊，”老公，唐率耳红脸热：“那个……谢谢了！”
    “哦，有什么好谢的，按个铃而已。”隔壁床无聊的大姐爽朗的笑：“吃饱就睡，睡饱就吃……无聊死了！”
    吃饱？唐率更觉饥肠辘辘：“现在几点？”
    “几点，我老公回去的时候是九点钟。现在，”隔壁床无聊的大姐：“十一点半……刚刚好十一点半。”
    十一点半？唐率黯然，这么晚了那还有东西吃。
    “你饿了吗？”无聊大姐关心地问：“你老公……”
    “你醒了？”汤帅忽然抬起头，他被他们吵醒了。
    “啊，”唐率被小小的吓到：“嗯。”她心虚地想躲开汤帅。
    “唔——”汤帅皱眉活动颈子，胳膊，腿。床对他来说太矮，手脚缩得好难过。唐率趁机动了动手，好冷好胀好麻。
    “不要乱动！”汤帅眼疾手快抓住唐率骂：“你晓不晓得你血管好难打？弄肿了怎么办？打头？”
    很难打吗？唐率没有记忆。
    无聊大姐：“哈哈，你老公把人家小护士骂哭了，护士长亲自跑来给你打！”
    厚，唐率假装没有听到无聊大姐“老公”“老公”的说词，把别人骂哭是他的特长。
    “放好！”汤帅把唐率的手放好从下面拖出一个什么东西插到电源上。
    “你老公好细心，知道打针手冷马上就买了个热水袋，我老公叫他买他老忘记！”
    唐率瞅汤帅手上摆弄的东西，热水袋啊，她心里暖暖的，真不像他会买的……汤帅恰恰回过头，两人视线交接。看到没今天为你做了很多事，还被很多人笑话。汤帅睇着唐率想起今天的乌龙，他踱回唐率床边：“今天你害我……”
    “啊。”唐率又羞又窘她扯高被子盖住。
    你知道很糗？汤帅瞥无聊大姐一眼，不想在外人面前大小声可实在憋得难受，况且不知道的也没有几个了。他扯开被子：“当众出丑，知道没？”
    我也很丑啊！唐率记得汤帅昭告天下她“怀孕”，记得他跟急诊科主任放狠话，记得他大声……“老婆”“老婆”的喊，她酡红着脸闭上眼不敢看汤帅。
    眼泪是她的武器，娇羞也是她的武器。汤帅觉得自己真的很肉脚，看到她流泪，就心软，看到她害羞就想搂到怀里疼！他恼怒自己的无原则低吼：“你不要再闭着眼睛装晕了！小心我揍你！”
    啊！听到汤帅的威胁唐率当然不敢乱来，她还是闭着眼：“哪有……我没有，那时只是不好意思闭着眼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误会了？”汤帅眯起眼，我不是太担心会上你的当？
    “啊……”唐率想起汤帅彼时的焦灼惊骇心里甜甜地，他是在意我：“我手好疼……”
    “动啊，动肿好了！”汤帅掀起被子察看：“我叫他们打头！”
    “药水好胀……”
    一切无佯。汤帅盖好被子：“你叫它不要胀啊。”
    唉，之前的焦灼惊骇到哪里去了？唐率抱怨地：“手好冷哦。”
    “叫热水袋马上热啊！”汤帅抱胸酷酷地：“它不热你就晕过去好了！”
    唉哟，真是有够幼稚的。唐率偷窥隔壁一眼，无聊大姐笑翻了吧？她随口道：“十二点，应该睡觉了，唉，明天起早点吃东西好了。”
    汤帅瞪唐率：“肚子饿就讲！明天？你准备还晕几次？”
    什么意思啊？唐率抬眸。
    “给你熬了粥！”汤帅打开橱柜：“南宁的米，南宁的水，我看你还过敏不过敏！”
    南宁的米，南宁的水？唐率惊讶地张大眼，怎么会有南宁的米南宁的水呢？
    汤帅打开保温壶：“吃啊！”他坐下抱唐率起来：“不是很暖了，将就点。”
    “那个……”说不感动是假的，唐率凝视汤帅：“南宁的啊？”
    “啊？”无聊大姐伸头瞧：“不可能吧？”
    你以为呢？汤帅只盯着唐率不甩无聊大姐。
    “一定费了很大的劲，是不是？”
    是的。汤帅轻颔：“我妈接到电话就派人买米买水坐飞机过来……快点吃，好贵的！”他舀了一勺喂唐率。
    汤妈妈啊。唐率眼眶发酸发热，她张嘴吃下。
    “哇！”无聊大姐惊叹：“好感动！简直像看韩剧，女主角生病了，男主角一定要熬粥来感动观众……”
    “不好意思，我可不会熬粥！”她也不知道回避一下，还韩剧韩剧，你当我是在演戏？啊啊啊，哇哇哇，吵死了！汤帅酷酷地扫无聊大姐一眼：“无聊！”他转回来：“还有你，吃个粥也那么慢，我不累啊？快点，吃完睡觉，我累死了！”他舀起第二勺：“嘴巴不可以张大点吗？我警告你啊有时间乱感动没时间养好病你就给我回家……”
    啊，他果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好男生，跟我理想中的伴侣差太多，郁闷！唐率努力张大嘴，这个时候本来是应该两个人脉脉对望的呀……

 第二十节 第一次冷战

    第三天晚饭后唐率回到学校。
    汤帅把给唐率准备的食物，零嘴，水搬进宿舍，酷酷地跟唐率的几个舍友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徐畹莘推开窗户看楼下：“哇，唐率你男朋友好有性格！”
    韦妤欢凑过去：“好酷！”
    谭清兰挤进他们俩中间：“又高又帅！”
    三个女生在窗户边流口水：“好man那！这么man的男生为什么不是我先遇到？”
    嘿，他们几个，唐率放下包。哈他的女生为什么遍地都是？相同的对话只是换个人说？她想起杨灿灿看汤帅时常常说的话，无可奈何地笑，他可不是恋爱的好对象，我理想中的伴侣应该是温柔多情含蓄斯文……像高文斌那样的啦。奇怪，很久没想到高文斌了。她脱下鞋子爬上床，man 是什么？野蛮的沙文猪！我要对他say no！她想起那天在梦里对汤帅说的话忍不住再笑，他就是全世界最可恶的男生！
    “唉，看不见了！”
    “男朋友是别人的好！”
    “回来了，不要看脱窗了！”韦妤欢主持关窗：“畹莘你男朋友也很帅啊！”
    徐畹莘挥手：“那能叫帅？和唐率男朋友比只能讲四肢健全，非残次品而已！”
    谭清兰自觉男朋友更不能攀比：“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她走到唐率床边坐下：“唐率你好点了没？”
    “哦，”唐率放下书：“好多了，不吐也不拉了。袋子里有吃的，你喜欢的‘大家庭’菠萝包我买了好几个！”
    “真的？”谭清兰起身：“喂，有菠萝包吃！”
    韦妤欢徐畹莘欢呼：“耶！”
    看她们馋的。唐率好笑地：“还有肯德基！”
    “哇！”三个女生围着袋子翻，边大叫：“唐率你怎么知道我们刚刚想吃肯德基！”
    厚，你们什么时候都是刚刚想，唐率笑看三人分东西。
    谭清兰按着大家庭的袋子：“菠萝包是我的，你们俩每人一个就好了！”
    “唐率买回来又不是讲只给你一个人吃！”徐畹莘一只手按大家庭的袋子一只手扯肯德基袋子：“肯德基我也有份！”
    韦妤欢用力扯：“哎哟，你不是说你减肥！减肥还吃那么多干什么！”
    谭清兰：“就是啦！菠萝包，肯德基卡路里很多的噢！”
    “我今天不减！”
    唐率：“有两份肯德基。”
    韦妤欢：“不要碰那份，我给你！”她打开袋子：“那，每人一块！”
    “好了，我也平分！”谭清兰也打开袋子：“每人一个，一起吃完！”
    看她们各自为政然后又亲密无间唐率是最喜欢的，每次有人上街回来就会这样，吵吵闹闹地分亨彼此，这种感觉……像回到幼稚园，又像回到外婆家跟表哥表姐在一起。我们是独生子女我们其实很向往有兄弟姐妹。
    “呐。”韦妤欢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唐率床边，她递了一块鸡腿给唐率。
    “我吃过了。”
    “嗯。”韦妤欢执意。
    “噢。”唐率接过：“我吃得想吐了。”
    “你应该多吃点，瘦了一大圈了。减肥成功啊。”
    “哪里……”唐率偷偷减肥只有韦妤欢知道，她和她的关系比较亲密，就像她和杨灿灿。
    “出院了？”
    “嗯。”
    “男朋友照顾的哦？”
    “嗯。”唐率有点不好意思：“诶，你帮我请假了没？”
    “请了，你男朋友特别交代我敢不请。”
    “唔？”
    “那天我打电话给你……”韦妤欢简略地讲了一遍她跟汤帅的对话：“你男朋友好酷！”
    好跩才对。唐率吃完鸡腿两手油乎乎的。
    韦妤欢：“拿点口纸过来！”
    唐率下床：“我……”
    徐畹莘跑过来：“诶，诶，擦手！”她夸张地拿了温毛巾来：“我们没有空去看你，在医院也不方便打扰你和你男朋友。现在回到宿舍，让我们照顾你了！”
    谭清兰跑过来指了桌子：“唐率要不要吃快速面？我们买了很多种口味，排骨面，鸡肉面……矿泉水泡快速面，你可以吃！”
    韦妤欢：“矿泉水一件是老师买的，一件是你老乡杨杨买……”
    “杨杨？”
    “就你那个好高好漂亮的女老乡啊。”
    “哦，”，跟高中时距离较远的杨杨在大学后走得近了一半，再到关心她生病，唐率惊奇地：“她怎么知道我生病？”
    “今天在大教室上公共课，她问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你，我就讲你生病了。晚饭前她送来水来嘱我交代你一定要挺住！”
    “是啊！”谭清兰徐畹莘在一边：“唐率一定要挺住哦！”
    唐率也听说过之前有n多个学姐学长因为水土不服返回原籍的事：“没关系，我好了！”
    “好了？”谭清兰徐畹莘俱是诧异：“那有那么快好的！”
    那得感谢汤帅。唐率微笑，那个走到哪都嚣张的要命的坏小子把北京恁大的医院搅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人家还不想快点送他们走？况且他还扬言什么什么跟人家急诊科主任没完……几个主任没事一天来看她几趟，所有的治疗方案他们是讨论了再讨论……她能不好？她一点都不好意思在医院里继续呆下去了！
    “哦，医生说我是季节性的过敏，不是很严重的那种，之前不是没事吗？吃点家乡的水就没事了。”这也幸亏有他在，专人空运水……我被他束缚得快动弹不了了！唉，为什么还会感觉高兴感觉甜蜜呢？
    “家乡的水？”
    “是啊，是啊，”谭清兰点头：“我也有听说这种病吃到家乡的东西就没事了！”
    徐畹莘惊奇地：“有这么神？”
    “噢，就是这么神！”
    “可是这里怎么弄到唐率家乡的东西啊。”
    “是啊，那么远……”
    “咳，我已经吃过家乡的东西了。”唐率不是想炫耀可她真的很感动，她指了袋子：“南宁的水和米，你们想尝尝吗？”
    “哇！三个美女惊叹：“不会是真的吧？”
    “我男朋友……请人送过来的。”坐飞机就不用告诉她们了。
    “哇！”美女们再惊叹：“你男朋友这么厉害！南宁到北京，那么远！”
    “我以为他只会耍酷，没想到这么温情！”韦妤欢顶唐率：“我本来觉得他好跩，好屁臭，现在可以打八十分了！”
    啊哈，分数可以打在这里？唐率笑：“你们给男生打分的啊？”
    徐畹莘谭清兰异口同声：“男生都给女生打分，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我们也同意给你男朋友八十分！”
    什么叫“也同意”？你们在那里流口水……唐率看一眼窗户又回到徐畹莘谭清兰身上：“不是很man ？”
    “哎哟，谁真的喜欢跟很man 的男生谈恋爱啦？‘裤男’远观就好了，流流口水也无妨，谁要真的带回家朝拜？我们立志当女神，谁要做信徒？男生朝拜我们好啦！”
    哇！唐率睁大眼，好伟大的志向！我也想！
    “羡慕唐率，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喂，说说你们的故事！”
    唐率叹气：“就是从很man 开始……哎哟不好玩的，你们没兴趣听的！”
    “有兴趣！”美女们又异口同声：“我们很有兴趣！”
    “不要啰哩啰嗦，就从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开始吧！”徐畹莘亲昵地搂住唐率的肩：“快点坦白！”
    喜欢？！唐率愣住，我喜欢汤帅？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他？我只是很……认命地被迫跟着他……他喜欢我？他……有喜欢我吗？他只是，很自以为是的抗起所谓的责任……很man，从头至尾完全彻底地野蛮沙文猪！“快点啊！”谭清兰挤上床。
    “啊……”唐率黯然，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喜欢他，他好像也没有喜欢我……难怪没有含情脉脉地对视，他从头到尾只是因为责任嘛！
    “嗯……好了，吃了，同学给我熬的。”唐率靠在床头看韦妤欢徐畹莘谭清兰嘻嘻哈哈地试穿她的新大衣，这样子的生活她很喜欢：“她们很照顾我。嗯……不用了，班里老师同学也买了很多东西来，水，牛奶，快速面，好多……嗯，那天你买的八宝粥还没吃呢，不用再买了。嗯……什么？”到外面住？唐率的笑容凝结，两个未婚男女住到一起，那不是“同居”？这……既是非法也是非道德的！她不要！我……已经不符合伦理道德了，还要站到被老师同学家长唾弃的风尖浪口？
    “……我在你和我学校之间找到了一套房子，这个星期带你去看！”
    他不会听我的意见，他的决定我只有服从……唐率难受的又想哭，我不要！我不要那样，我不要离开这里，离开学校正常的生活……你要我以后怎样面对老师同学呢？她听不见他还有说什么，她也不想听——她把电话塞进枕头，然后再躲进被子偷偷地哭……你们还会羡慕我吗，有这么man、这么不管不顾你感受的男朋友！
    “唐率，你说我穿好看还是韦妤欢穿好看？”徐畹莘掀被子。
    “咯咯，我啦，让我先穿了！”谭清兰在闹。
    “哎哟，人家小两口煲电话粥别吵了！”韦妤欢撵徐畹莘谭清兰：“走开！”
    “嘻嘻！”
    呜……我好难受！唐率用力压着被子，谁能知道？
    最难受的莫过于每个人都认为你很幸福，其实你苦涩不已；明明很苦涩，却还要装作很甜蜜。唐率心情晦暗，星期天汤帅又要逼我答复了……怎样拒绝？医院的调理有成效了，大姨妈赶在她心情晦暗的时候做祟，小腹又坠又胀让她坐立不安，寝食难安。熬到星期天，汤帅没来，电话也没来……他生气了，他不理我了！我……唐率惶恐，我现在要怎样？打电话？不要！他会趁机逼我答应。去他学校……更不行！怎样，现在要怎样？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在空下的星期六星期天，在舍友们走后空下的宿舍里。糟了，我的生活呢？我的生活在哪里？平常我在干些什么？平常我上课，吃饭，回宿舍，接电话，温书，上网，睡觉；星期六星期天他来接我，或者打电话叫我过去……每个星期，都是这样啊？我都没有自己的生活吗？我都是在围着他转？他不要我的时候我要做点什么？啊，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啊，我完了！我都没有我自己了！她骇然发现如果有一天汤帅不要她了，她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而这一天就是现在！好可怕！她缩在被子里流泪，我完了，我怎么可以这样？她握着电话，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吗？我……我怎么办啊？
    “嘭，嘭。”有人敲门。
    谁啊，我现在谁也不想见啊。唐率躺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嘭，嘭。”
    有人欢快地走过来：“她们宿舍的人星期天很忙都不在的……咦，你不是唐率的老乡？”
    “噢，我是。”杨杨慢一调的声音传进来：“唐率，她不在宿舍吗？”
    “星期六星期天很少碰到她在宿舍。”欢快的女声略做停顿：“大概在图书馆吧，平时经常见她在图书馆温书，现在也应该在图书馆吧！”
    “哦，你不是从图书馆回来？”
    “图书馆的位置早让那些准备考研的、出国的学长学姐们占领了，哪里还有坐！诶，反正我们才大二，不急，在宿舍温好了！”
    “噢。”杨杨应酬地：“你打算考研还是出国？”
    “唉，哪由我打算，考上研就读研，能出国就出国。你以为我们个个像你跟唐率啊，想出国就出国，想考研就考研。”
    杨杨没有再接茬，她和唐率也算各系大二的风云人物吧，这时说什么都有点矫情。
    “我去图书馆找找。”
    “你是想看她病好点了没有？”
    “是啊。”
    “噢，应该很好了，今早我碰到谭清兰给她打了一碗老大的粥还有窝窝头！”
    “是吗？”杨杨的声音里透着愉悦：“能吃那就好！”
    “双慧！”一个女高音在叫。
    “诶！”欢快的女音拔高回应，然后歉意地回来：“我朋友找我。那个，我叫梁双慧，大家都叫我‘双汇火腿肠’！”
    “很高兴认识你，梁双慧！我叫杨杨，是唐率的老乡……”
    原来是梁双慧啊。唐率想起那个笑容很好的胖女生，我怎么连她的声音都没听出来呢？唉，爱情蒙蔽了我的眼睛……爱情？！根本都不是……唉，我在这里为着那什么都不是的萎靡不振算什么嘛！唐率，你起来，你……温书啦！汤帅不要你你就死在这里吗？你以前不是要出国的吗？你不是想躲开他的？现在好了人家不来烦你了，你躲在这里哭什么？出国！这是你将被抛弃又不愿让人知道的最好出路！对，出国是分手最有面子的说词！出国，出国！我不要死在这里！
    学习是疗伤的好方法。在学习中时间也过得很快。又一个星期六，唐率早早到了图书馆。吸取来得晚没有位置的教训，她到得很早。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的缘故，她读书很有方式方法，加上天资聪颖，她慢慢地从自怨自哎中解脱出来。女生为男女之情失去自我，很可怕，她在日记里写到，终有一天，失去自我的女生必将为别人抛弃，别人可以抛弃我，但我绝不能自己抛弃自己！
    “唐率。”徐畹莘走到唐率座位：“啊，你有位置坐，好幸福！什么书？”
    “《莎士比亚》。”唐率轻轻回答：“你没有位置坐？”
    “哇！英文的！”徐畹莘点头眼睛瞪得老大：“看得下去吗？我头好晕！”
    “我也一样头晕。”唐率笑笑。
    “那你为什么看？有中文版呀。”
    “我想锻炼口语能力，看这个比较容易读下去。”
    “哦，也对，这个比教材有趣……”
    “铃，铃……”是他吗？唐率动作极快地拿起桌上手机，韦妤欢，唉。她轻叹，这么久不打电话是分手的意思啰？
    “韦妤欢？”
    “有个自称是你老乡的帅哥找你！”
    “噢？”是谁呢？唐率示意徐畹莘把座位让给她：“我，我马上过去，你叫他等我。”我老乡？她边走边想，军训一年不在北京，之前也没有谁到这找过我，哪个老乡？陈晓男？他在上海啊；叶之荣？他在广州更不可能了，跟我有点交情的男生还有谁……
    “哈哈。”
    “嘻嘻。”
    还没有进宿舍，唐率听到韦妤欢和一个男生笑得很愉快，好熟，是谁。她推门。
    “哈，好黑！”吴永政抬头：“唐率！”
    韦妤欢咯咯笑着起身：“唐率你老乡好搞笑！”
    哦，唐率没想到是吴永政，不过很高兴，我们班男生有找我的嘛！
    “副班长！”
    “喂，还什么班长，现在是老乡！”吴永政黑了点壮了点，不知道是理了个小平头的缘故还是其它什么，他的笑容看起来特别阳光特别爽朗。
    韦妤欢拖着唐率来到桌子旁：“笑死人了！”
    “什么？”唐率看到自己的相册被打开摊在桌子上：“韦妤欢你还真是好客啊。”还好没有我跟汤帅的照片。
    “呵呵，承蒙夸奖！”韦妤欢伏在唐率肩上：“帅哥来了当然要拿点好康的东西招待啊！放心，我们没有吃亏，我也听到他们军训时的好多糗事，有空慢慢讲给你听！”
    “是吗？”
    “一件换两件！”韦妤欢比个胜利的手势。
    唐率忽然想起吴永政是班里跟汤帅走得最近的同学，他，他为什么忽然来找我，是……他吗？她忽然很紧张：“那个……好久不见啊。”
    “哦，好久不见。寒假时我去了一趟西藏，所以没有赶上同学聚会。之前军训晒得太黑怕吓你一跳所以没来找你玩。”吴永政温煦地看唐率：“你还是被吓到了？”
    “没有……”
    韦妤欢在一边大笑：“他说他们那个黑啊，咯咯，出了牙齿白能黑的全黑了！”
    我只是以为……唐率假装很可乐地地跟着笑了：“好像不是很习惯，”这个样子，她停了下瞄了吴永政一眼：“你在南宁很白的。”
    “是很稀奇哦，南回归线的太阳没把他晒黑，北回归线的太阳倒晒黑了！”韦妤欢咯咯直笑。
    “你们也别光笑我了，”吴永政指着照片：“这里也有很多黑天鹅！”
    “那是丑小鸭，现在全部蜕变成白天鹅了！”
    “那我们男生岂不是退化成懒蛤蟆了？”
    “哈哈……”韦妤欢捂了肚子笑：“唐率……”
    哇，班长也变了好多哦。唐率忍不住真的笑了，大学真是好奇怪的地方，男生跟女生都要在这里蜕变，男生对待女生的态度也蜕变。
    “有这么帅气的懒蛤蟆吗？”韦妤欢坐到椅子上夸张地眨眼：“第一次见到！”
    “哈哈。”吴永政找到他寻觅的人：“这是杨杨？”
    唐率顺着他手指：“嗯。”
    “又一个校际风云人物！”韦妤欢嘟着嘴：“我们这届女生的风采全让你们两个女老乡抢完了！一个中文系大姐大，一个数学系大姐大，唉，我们好猝哦！”
    “哈哈，”吴永政大笑：“韦妤欢同学，是压力也是动力！希望你变压力为动力超越……自我就好！”他看唐率：“想成为数学系的大姐大，我觉得你蛮困难的，虽然我不了解你的情况，可是我了解我这个老同学，她可不是一般的对手，你知道我们班的同学叫她什么吗？”
    “什么？”
    唐率脸上也写了好奇，我们班同学叫我什么？
    “才女！”吴永政欣赏地看唐率：“所以我不跟她同校了！”
    有这种说法？唐率很惊奇。
    “咯咯……”韦妤欢竖起大拇指：“你好聪明哦，早知道是这样我不要跟她同班啦！”
    “所以不要以她为敌，以自己为敌，超越自我就可以了！”
    “现在才说很晚了，全校男生的目光都聚焦到她们俩身上了！你问唐率接了多少情书跟纸条？”
    “哪有。”唐率抗议。
    “怎么没有？如果不是你男朋友定时到学校曝光，你情书跟纸条收得还少？”韦妤欢没注意到唐率的暗示：“你前天还收到纸条！”
    “我哪有！”唐率恨不得踹韦妤欢一脚，我，她下意识里不希望老同学知道她和汤帅的事。
    “真的？唐率有男朋友……”她以前不是喜欢高文斌？吴永政很惊奇，我还以为今天可以拉近她跟高文斌的关系。
    “没有！”唐率踩韦妤欢一脚：“你听她瞎说！那纸条又不是给我的，那是杨杨的！”
    “杨杨的？”女生对新鲜八卦永远更有兴趣：“不是你的？”
    吴永政也是对这个更有兴趣：“杨杨的？”
    “诶，”看两人神情以及之前谈话，唐率只好说：“你看到那个男生递给我纸条，他是问我：同学，刚才跟你说话的同学电话号码是多少？”
    “哈哈……”
    “咯咯……”
    唐率也开怀大笑：“很糗是不是，被一个男生递纸条问另一个女生电话？所以你问我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他写什么。”虽然我算死会的那个了。
    “那你有没有递回去？”吴永政假装不在意。
    “怎么可能递回去？有什么需要跟他讲的？再说杨杨又不知道，我当然不能随便把她电话给别人。”
    “哈哈……感觉是不太爽！”
    “没关系，接多了没感觉了。”
    “接多了？好猝！我为什么没有多接？”
    唐率吴永政笑，吴永政眨眼：“韦妤欢，今晚第三个路灯下见，知名不具。”
    “呵呵。”女生大笑。韦妤欢：“你们男生呀，什么叫‘知名不具’？递这种纸条出去谁要理你呀？谁知道你是哪个阿猫阿狗啊。”
    “写上名字万一对方不来，传出去岂不是太丢脸了吧？”吴永政半开玩笑半认真。
    “连名字都不敢写，多没诚意。追不到怕丢脸，既然如此何必追？喜欢人家就应该大胆一点，真诚一点，对不对唐率？”

 第二十节 聚会

    唐率笑了笑：“对，韦妤欢老师讲得完全正确，吴永政同学你要铭记在心。”
    吴永政同学，原来唐率也可以这么俏皮。吴永政摸摸鼻子：“高中我同桌叫我‘教兽’，大学给你们降级成‘同学’了！”
    同桌，唐率的心小小颤动，你只是来这里跟我们哈拉的？没有其它……人或者事？
    “‘教授’？” 韦妤欢又一脸好奇：“有什么典故？”
    啊，那不适合讲给女生听了。吴永政站起来：“好，下次再告诉你们。唐率，出去走走？高文斌也来了，他去找杨杨，我们几个南宁老乡聚一聚？”
    南宁老乡，唐率：“好啊。”
    吴永政：“韦妤欢一起去玩？”
    韦妤欢：“啊，你都说是老乡聚会了，我哪好意思去？你们去，等会不要两眼泪汪汪就行了！”
    “哈哈。”三人笑，所有的生疏与隔阂在笑声中融合了。老乡，再也没有这么亲切的称呼了。
    吴永政伸手与韦妤欢握别：“感谢韦妤欢同学的盛情款待，希望你有空去‘人大’玩，让我有机会招待你！”
    “好，有机会我会去‘人大’骚扰你的，等着！”韦妤欢对唐率眨眼：“我们去一个团骚扰他，让他鸡犬不宁终生难忘！”
    “哈哈！”吴永政松手：“你让别人终生难忘的方法很有创意！我等着！”他看眼桌上相片：“走吧唐率。”
    “噢。”唐率起身随后。老乡，他说……高文斌也来了？她在门前停下：“我今早洗头，要不要扎起来？”
    “不用，这样子很妩媚，跟你的新大衣很配，美得冒泡！快去！”
    妩媚？韦妤欢还真是爱说笑。唐率不觉得自己会跟漂亮，妩媚之类有关系，穿什么汤帅都是那么一个表情：不许，不准，不……打击太多，她对自己真的没有信心，不难看，不走光就好。那就走了，她对韦妤欢摆摆手走了。
    “你舍友很开朗活泼。”吴永政和唐率并肩走。
    “嗯。她是东北人，有着东北人的热情好爽。”
    “我今天也发现你很俏皮，”吴永政看唐率一眼：“为什么以前在班里没发现？”
    以前，唐率想起高中，想起汤帅：“大学是蜕变的地方，大家在变，我也在变啊。”
    蜕变，讲得很对。吴永政点头：“才女讲话真的很有哲学。”
    才女，唐率停下，脸微红：“你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啊？”吴永政看到了唐率脸上的羞赫，这不是他常见的一种类型，跟他记忆里的唐率也不太符：“什么？”他也站住傻傻地问：“我有说错什么？”
    “杨杨那么优秀的人……我怎么配，你不是让我无地自容？”唐率说完话才抬眸飞快地 看吴永政一眼，眼里的羞赫加重了脸上的红云。
    噢，她看起来好……他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感叹：“‘大学是个蜕变的地方’，讲得太精辟了！我知道了，”他对唐率微笑：“下次不敢了！”
    唐率抿嘴浅笑：“你说‘不敢’是不是生气？我岂不是更‘不敢’了？”
    “不，不！”吴永政站好，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脱口而出，因为你讲得太精辟了。大学让我们对人生、对世界有翻天覆地地改观，改变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思想，心灵，待人处事……是从毛毛虫向蝴蝶蜕变！”
    呵，他没有生气。如果是汤帅……唐率不由自主又想到汤帅，他才不会这么温文尔雅，他不会我说“蜕变”就接上“从毛毛虫到蝴蝶”，他只会……她又想起他插热水袋时回头凉凉地目光，唉，人家满怀柔情他却不解风情！
    “唐率？”
    “呃？”看我又想到哪里，他跟他比较要好害我……唐率为自己的闪神赫然：“我只是想拜托你不要让我在杨杨面前自形惭愧，”还有高文斌：“他们比我更博学！”
    “ok！”吴永政做敬礼道歉手势：“吴永政同学保证一定改正错误！”
    吴永政同学，唐率被吴永政模样逗笑，她掩着嘴，眼波流转，笑意盎然：“我不是教官也不是老师！”
    “噢，”她又俏皮又聪颖嘛，是个好同学。吴永政对唐率的欣赏又上一层，这样的好同学一定要走近点，他伸手：“南宁n中学高三（1）班吴永政很高兴见到南宁n中学高三（1）班老同学唐率！”
    “扑哧！”唐率没法不笑：“副班长，我们不用这样吧！”
    “不行，这是在新学校，新地点，虽然不是新同学，可我觉得我要重新认识你——你好，我是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零四级吴永政，很高兴认识你，北京n大学数学系零四级唐率同学！”
    “啊哈，”都这么说了，唐率迟疑了一下含笑伸出手与吴永政握住：“你好，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零四级吴永政同学，北京n大学数学系零四级唐率很高兴认识你！”
    “嗯！”吴永政很绅士地握了一下手，退开：“那么，唐率同学走！”
    “嗯。”真是有种全新的感觉！唐率完全放下了跟吴永政的生疏，同学，老乡，真的很亲切！
    “诶，你看高文斌和杨杨在前面！”吴永政加快步伐。
    “唐率，很高兴见到你！”高文斌伸出手。
    怎么每个人都要这样？唐率看杨杨吴永政。
    杨杨笑盈盈地：“男生就喜欢搞这么多噱头！”
    四人笑。
    “噱头？也对。”高文斌把手再近唐率：“你好，唐率同学，很多人在看，你不会让我这么难堪？”
    让你难堪，哦不……唐率还来不及就被吴永政轻轻一推到了高文斌跟前：“老同学给点面子！我也赶着跟杨杨握手呢！”
    大家又笑了，杨杨倒是很大方地伸了手：“这样子，我先了。你好，吴永政，很高兴见到你！”
    “哦，你怎么抢我们男生的话了！”吴永政握住杨杨的手半玩笑半认真：“那我可要握久一点！”
    “哈哈……”
    高文斌再伸手：“怎样？再不握我真的很没有面子了！”他俊朗的笑颜炫耀得唐率招架不住，老天，高文斌也蜕变这么多？我……哎哟，真是心若鹿撞哦！跟自己曾经暗恋过的男生握手真是很有压力！她假做若无其事伸出手，强装镇定：“很高兴见到你……”我在颤抖！她停下，眼睛只敢看自己也在微微颤抖的手。
    “哈哈。”高文斌未觉异常，他爽朗地笑得体地握住唐率，再松开：“谢谢！”
    耶！这是好的开始！吴永政再次看到唐率的羞赫，径直认定她对高文斌感觉依旧，是好的开始！她的，我的！他这时不能不放开杨杨的手：“谢谢你给唐率做了表率，不然，老高在你们北n大脸就丢大了！”
    “哈哈！”
    吴永政手向高文斌：“还要我给你点面子吗？”
    高文斌挥手击拍吴永政，笑：“走！”吴永政反击：“走！”
    杨杨跟唐率并肩走在后面：“他们噱头就是多啊！”
    “啊哈，”唐率羡慕地看着前面：“男生就是这样子啊。”
    “是哦，很羡慕。”杨杨打量唐率：“看起来脸色不错，比前两日又好点了！”
    “嗯，已经开始吃饭了，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不适。再谢了！”
    “我们应该向他们学习，不能再这么客套哦！”
    “嗯！”
    “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妈每次都要在电话里念，现在我转念给你哦！”
    唐率眼眶发热：“噢……”虽然生病，虽然远离爸妈，可一点也不孤单，有这么多人关心着我，照顾着我……尤其是汤帅，他在哪里？
    “有谁生病？”男生们停下：“我们好像听到什么。”
    啊，每个人都知道了。唐率不好意思垂眸。
    “唐率啦，”杨杨拍拍唐率手慰藉地：“过敏性肠炎，不过现在好了。”
    吴永政关切地：“过敏性肠炎？一定很难受。好了吗，唐率？”
    高文斌担忧地：“当然了！我们系去年有个男生顶不住，回原籍去了！”
    “这么厉害！”吴永政也担忧了：“你还好吧？”
    汤帅，谢谢你噢，没有你我也不能再站在这里了！唐率眼泪夺眶而出：“嗯，我很好……”她擦眼泪佯笑：“北京的风沙真厉害，比南宁厉害多了！”
    她明明是流泪嘛。三个人不点破齐声：“噢，真的风沙好大！”还动作一致地揉眼：“我眼里也……”看大家动作如此整齐划一，四个人都笑了：“哈哈！”
    杨杨挽住唐率：“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高文斌举手握拳：“唐率，加油！”
    吴永政也举手握拳：“老同学，加油！”
    “嗯！”唐率用力点头，学他们举手握拳：“加油，大家都加油！”
    高文斌忽然抓住杨杨的手包住唐率的拳头：“阿政，一起加油啊，一起为唐率加油，为我们大家加油！”
    “好！”吴永政笑着也伸手包住唐率杨杨的手，四个年轻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两个大男生大声地：“加油！唐率加油！杨杨加油！”他们不理睬周围走过的人群，互相祝福：“高文斌加油！吴永政加油！我们大家一起加油！”
    唐率杨杨被握住在中间想撤也撤退不了，又气又好笑：“喂，你们疯不要拖上我们呀！”
    高文斌低头：“人生难得少年狂！”
    吴永政：“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啊！两个女生放开了笑：“莫等闲，白了少年头……岳老将军想跳出来打你们俩，滥用他的诗！”
    吴永政高文斌：“人生难得少年狂啊！”
    杨杨嗔：“要狂回你们学校狂去！”
    吴永政：“回我们学校就不能这样了！”
    高文斌：“我学校也不行！”
    杨杨娇嗔：“啊，你们俩真讨厌！”
    真是的，又一群大孩子。唐率笑：“我好累，可不可以松手了？”她一个人最矮。
    “诶，诶，”吴永政 ：“老高，我们应该留影啊！”
    “是啊！”高文斌也玩心大起：“啊，可是没有相机！”
    “没关系，我手机可以拍照！”唐率：“我帮你们照，我手机有摄像头！”
    “噢，照相了！”
    “哈哈！我要这样照！
    “嘻嘻！我不要这样照！”
    这一刻，他们又回到了童年，不在男女有别，不再考虑形象……只是单纯地快乐。
    疯够了四人找了家酒店简单吃完中午饭，聊天到下午。
    吴永政给高文斌加茶：“选那么多，口一定很渴，多喝点！”
    “嘻嘻。”女生们笑。
    高文斌移动杯子躲：“中学好比是老师给我们喂饭，舀什么我们就得吃什么——喂，我不要水了。”
    “舀什么就吃什么，倒什么你就吃什么嘛！”吴永政放了茶壶向着唐率杨杨：“一点不乖！哪里像舀什么就吃什么的小孩！”
    女生们吃吃笑。
    高文斌：“你不是一样！咳，现在大学就是自助餐，吃什么自己选了！有些食物有营养，不管好吃不好吃，都必须吃……我搞不清楚，干脆多选一点，只要忙得过来。”
    唐率惊奇地：“你还选了其它专业？”
    高文斌点头：“嗯，只能说去多听了几堂课。”
    “搞屁啊，你还上其它的课？”吴永政敲桌子：“那我这个专业学生会长跟你这个业余学生会长还有什么比？当初约定比，不是这样子！”
    “不是说我只是多上几堂课？”高文斌拍吴永政肩：“我没有业余！”
    “哼，”吴永政抖肩：“不公平了！不玩了！”
    “阿政……”
    自助餐？唐率看着自己的茶杯，除了专业还要学其它的？他好厉害！还是学生会长……男生也很不容易哦。换我，光想就累……她忽然想起上学期开学时老师拿进教室的烧杯、石子、沙子、水，老师说这些东西能一块放进去吗……是不能，但一样一样放……我也可以上课的时候放石头，下课放沙子，最空的时候放水啊！啊哈，这样我就不会太空，不用担心汤帅不要我我就没有事可以做了！
    杨杨轻轻碰唐率：“想什么，对着杯子笑？”
    “啊，我想……我不能竞选学生会长了，我比较喜欢听别人讲话。”
    “嘻嘻，”杨杨笑：“同感，我也比较喜欢听别人讲。”
    “嗯，我们俩的性格都不适合。阳华呢？”
    “哦，她喜欢讲话了，也喜欢讲话有人听。”杨杨眼里满是笑意：“她现在是学生会副会长，正在密谋政变，下正会长的台！”
    “呵呵。这么厉害！”
    “她那个人啊，”杨杨摇头：“还好，我不跟她在一起！”
    “什么？”
    “跟她在一起，我不也成了造反派？每次她找事，然后把完结工作留给我，我怕了她了。”
    话是这样，可你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唐率：“你好像也很高兴啊！”
    “啊哈。”杨杨点头：“有时候蛮烦她，经常摆我一道，不过，”她嘴角有小小的得意：“她被我摆了一道更大的！”
    “啊，讲讲！”
    “她说要跟我上同一所大学……临交的时候我改了志愿，每次见面她都要花半天时间跳脚抱怨。”
    唐率笑：“跳脚抱怨，俏像阳华的性格啦。”
    “嗯。”杨杨笑，轻叹，其实不完全因为她了，还因为……她的胸口因为思念闷闷的，还要熬两年半吗？唉，该来的人没有来，不该来的又来了，让我如何是好？
    唐率端详杨杨，为什么我好像觉得她的笑容……很寂寞？跟我讲这么多，好像不大像她，是开心吗？开心是开心，但是……我还是会想汤帅啊。
    不在，汤帅指了指门边的水和米：“麻烦你拿进去。”也不等谭清兰说好他转身就下楼了。
    “啊，知道人家很麻烦还不帮忙拿进来！”谭清兰对着汤帅下楼的背影：“喂，自己拿进来呀……”
    “你在跟谁‘喂’？” 徐畹莘从隔壁宿舍回来学着谭清兰伸长脖子瞧：“谁呀？”
    “唐率男朋友啊。你来得正好，帮忙拎进去。”
    “啊，你这个笨蛋，你不知道让他拎进去！”徐畹莘拎米：“好重！”马上放下换水：“啊，还要……”不等她放下谭清兰拎了米冲进宿舍：“啊，你都挑过了啊！”
    “谭清兰！”徐畹莘在后面骂：“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叫唐率男朋友拿进去！“
    “我叫了！”
    “那他为什么不拿！”徐畹莘进屋。
    “我怎么知道……”
    汤帅下了楼还听到两个女生在咋咋呼呼，吵死了！他皱眉，她跑哪了？我一不在就满世界乱跑！老乡聚会？哪个老乡？刚掏手机，电话就来了。吴永政？难道是他？他略做思索接通电话：“喂……”
    “今天还想见的是另一个好朋友，”吴永政看着高文斌。
    高文斌：“噢，你想见谁？”
    “我高中同桌汤帅。”
    “哦，我知道他也在北京。叫他一起来……”高文斌忽然想到，他用眼神示意唐率：“没问题吗？”
    “还有那么幼稚？”吴永政有一分犹豫：“更应该捶练一下他！”
    “我是说，”高文斌轻挑下巴：“女生有没有意见。”
    “嗯，‘蜕变’，今天她跟我说了一个词，很精辟地把我们所有人在大学里的改变描绘：‘蜕变’，迄今为止她是第一个概述得这么形象，精辟的人——这么聪颖的人，我们不能成为她的朋友，是我们的损失。”
    “蜕变？”高文斌玩味地看向唐率。
    “慢慢挖掘，你会发觉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吴永政别有深意地道：“听说她哥，是你们‘清华’那个才子唐衍。”唐衍去美国留学了，你不是也很有兴趣？吴永政没再说，以高文斌的智商讲多了反倒弄巧成拙。看高文斌若有所思地看着唐率，他再轻描淡写地加了句“我们班的这个才女不知道喜欢哈佛还是剑桥，数学系，啧，你猜女生比较喜欢哪里？”
    高文斌收回目光：“不知道。你不是说要见汤少？”
    “‘汤少’，你还记得他叫‘汤少’？” 吴永政很高兴，他记得我的好朋友……阿斌对不起，感情是自私的，我只是把好的女孩带来你面前，选择谁是你自己的事……杨杨念中文，她是不会出国了。你自己考虑。如果你和我都是一样执着的人，我带谁来都不是伤害你。他站起来：“嗯，让我们睁大眼睛看，谁比较成熟。”
    谁比较成熟？高文斌端起茶杯，汤少比较有个性，我只能这么说，除非你……他笑看吴永政边拨电话边关门。
    “汤帅！”吴永政捶汤帅肩：“这么快，好久不见！”
    汤帅避让得很快让吴永政的袭击无关痛痒：“好久不见也不用这么热情！死到哪了，寒假不回家？”
    “去西藏了。”
    “西藏？怎么不叫我？”
    “怕你汤总没有空，过年过节是你们抢钱的时候。”
    汤帅肘一顶：“没有抢到你的！”
    “啊！”吴永政揉胸：“喂……”
    “反应迟钝了！”汤帅露出一丝笑容：“你刚才的袭击也没有事先讲！”
    “嗷，从你这都占不到便宜。”
    “我一个老总随便给你占便宜？我底下的人不用生活了。”汤帅打量吴永政：“去趟西藏回就想占我便宜，改变不少！”
    “哈，”吴永政哥俩好地攀住汤帅肩膀：“‘蜕变’，听说过这个词吗？从毛毛虫到蝴蝶的过程，我们这叫做‘蜕变’！”
    “这么说你以前是毛毛虫？”汤帅煞有其事地打量吴永政：“难怪我以前老看你觉得别扭，原来是毛毛虫变的。蝴蝶？没看出来，你是蝴蝶！”
    “汤少！”
    “哦，吴妈，我听得见不用叫那么大声！”
    “当老总还这么磨牙！”
    “哈哈，”汤帅大笑：“看见你就想磨牙，谁让你长着一副欠扁的模样！”
    欠扁，吴永政很容易想到里面经常被汤帅欺负的唐率：“讲真的，当我是朋友不是？”
    “唔？”汤帅偏头：“听起来有陷阱的味道！”“哈哈，对你是一点损失也没有的，你只需要进去打个招呼坐下吃顿饭就可以了。”
    打个招呼吃顿饭，汤帅脑子很快，唐率是应该在这里，他还叫了谁？吴永政不就是想把那个（2）班女生？两个人……他一个男生带不动两个女生，应该高文斌在，正对上唐率那个什么吵死的舍友讲的“老乡聚会”—— 高文斌？！你胆子好大，敢背着我见高文斌！汤帅气得爆肝，男生总是很在意自己女友喜欢过的人，人前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内伤不已。况且他那根肋骨怎么得来的他自己最清楚，肋骨不会跑不会反抗，可他还很在意她有没有想着其它闲杂人等，因为……他不爽他不准！
    “你要怎样？”
    “嗷，你火气怎么这么大？”吴永政看汤帅瞬间变脸：“喂，我们现在都是大学生，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找你来玩不是找你来砸场的！”
    砸场？我是那种劣等人渣？！汤帅嘲弄地看吴永政：“你是这样看我？”
    “我的意思是你很有能力把场面搞冷搞拧……是朋友吗？”吴永政用力抓住汤帅肩头：“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回来我想着见你，你现在的意思是不想见我，不想参加我的聚会？”
    吴永政把话说到这，我还能怎样？汤帅冷冷地看着前方。
    “我只是找了比较要好的朋友聚一聚，你也跟他们吃过饭，高文斌，杨杨，”吴永政停住迟疑了一下：“我们班的才女，唐率。大家以前也吃过饭，我没有说错吧？”
    嗯哼，一个不差。汤帅冷哼：“你希望我怎样？”
    “现在的气氛很好，可以这么说……我们会有个好的开始，我的，高文斌的，唐率的，唐，唐、率。ok？她是个很聪颖的女生，我今天对她有种崭新的认识，不仅仅是欣赏……我跟高文斌说如果唐率没有成为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损失！这句话我也送给你，你若不能成为她的朋友是你的损失！”
    “哼，我不跟她成朋友。”我是她老公！好哇，我今天倒要看清楚她是如何看待我们的关系！还有，看我的好朋友如何撮合我的老婆跟别的男生！汤帅抱胸，嘴角挂着揶揄：“好，为了我的好朋友，我一定好好配合，聚、会！”

 第二十一节 我有理由生气……我是宇宙无敌肉脚

    “这才是我的好朋友！”吴永政搭着汤帅的肩来到包厢门前：“喂，给点笑容好不好？没欠你一万块！”
    “陪吃还要陪笑？”汤帅酷着张脸转身做势要走。
    “喂，喂，”吴永政拖住他：“算你狠！不要你笑，可你不能吓到，咳，给个面子，下次给你当牛当马，怎样？”
    汤帅斜睨着吴永政：“你自己说的！”
    “好了，不要这么跩了！进去了！记住，（1）班的脸全在你身上了！”吴永政推开门：“吃完饭我陪你，随便你鱼肉！”
    “哼！”
    包厢里杨杨跟唐率坐在一块头挨着头摆弄唐率的手机，高文斌一只手撑在桌沿弯腰低头在旁边看唐率和杨杨玩。也许是屋里太暖，只着毛衣的唐率脸颊绯红，而那抹红刺痛了汤帅骄傲的心，很开心嘛！
    高文斌点头微笑：“这张不错……”听到门响他抬眸：“哦，汤少来了！”他直起身收了手进兜里很是帅气。汤帅气到不行，吴永政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偏那个不知死活的吴永政还洋洋得意地跟他耳语：“你看，这是个好的开始吧！”
    汤……少？！唐率依稀记得曾有人这么叫过汤帅，吓！不会是他吧？她抬头，吓！她的脸倏地退了红，我……我跟高文斌……他只是站到我旁边，她紧张地瞄了瞄自己跟高文斌的距离，刚才他的样子，她承认自己有一点点嫙旎的遐想，也有一点点享受这种无意的暧昧，这大概是她跟他最近的接触吧！以后是不可能再有的了，她有点贪心，知道不对还是妄图享有一分半秒，我只要他眼里曾经有过我这么一个女生就好了……轰！汤帅闯进来了！他带着两把刀，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寒光，“咔！”他斩断了她所有遐旎，“咔！”他挥刀在她身畔来回舞动，劈腿？！你胆敢劈腿！他眼里的寒光如是问。我……没有！唐率瑟缩，惨白了脸。
    哼，很好！汤帅没有错过唐率脸上一丝表情，你很有种！他握紧的拳头往上一屈，打在吴永政胸口，嘴角是令其它人捉摸不透的冷笑：“我很高兴能参加你们的聚会！”
    “嗷！”吴永政捂住胸口闷哼：“诶，诶，不要这么‘高兴’嘛。”
    高文斌向前伸手：“你好，汤少！”
    “你好，高文斌！” 汤帅握住高文斌的手，他打量高文斌：“看样子没有去西藏。”
    高文斌松开手：“哦？”
    吴永政也惊奇地：“你怎么知道？”
    “对了就是了。”汤帅两手插进牛仔裤兜里很是帅气：“请我吃饭，什么时候开始？”
    “一来就吃饭，你饭桶？来，跟两个美女打个招呼！”吴永政拽着汤帅向杨杨唐率去。
    “我找人找一个下午，饿了！”汤帅盯着唐率意有所指。
    啊，怎么办？要跟大家说吗？他过来了！虽然低着头唐率还是感觉得到汤帅的迫近。怎么办？她佯装镇定可眼皮狂跳，握了手机的掌微微颤抖。相认还是不相认……潜意识里她是想假装两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因为……一直在同学老师面前都是这样装过来的嘛，从毕业聚会到寒假聚会，我们，也不适合嘛！
    害怕？杨杨很惊讶，她知道汤帅和唐率的过节，大学了，时间还没有冲淡一切吗？她抓了唐率的手滑到桌下。
    呐，唐率瑟缩，她给杨杨感激地一瞥，我没事……谢谢。
    哼，很好！汤帅握紧拳，这是我的好“老婆”，在别人面前跟我划巨沟，我们是两国的！
    “冷？”杨杨假装自己不懂。
    “啊，没……”唐率怯怯地看了眼汤帅，被他寒眸冻伤，讪讪低头，他巨怒！
    吴永政留意到汤帅的怒意，这个家伙从见面开始就耍大牌，谁倒了他的会不成？他不会联想到跟唐率有关，唐率，那是高中的事，两年前的事，汤帅不会那么幼稚，男生也不是那么气量小的。他拽了汤帅到她们面前：“这个是（2）班女生，杨杨！”
    “嗯。”汤帅把视线从唐率身上移到杨杨身上。
    “嗯”就可以了？吴永政顶汤帅，有所表示！
    “认识啊。”汤帅脸微侧，眼皮下斜，下巴微翘，跩跩地斜吴永政：干吗！
    “认识，我知道你认识！”握手啊！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吴永政抓狂，在我最在意的女生面前你怎么可以这么不上道，汤恶少！他抓汤帅的手企图拖出来：“握手啊！”
    “握手？”汤帅的手插在裤兜里纹丝不动，别吵！
    哦，杨杨站起来，微笑地等汤帅伸手出来，男生，诶！
    吴永政边用劲边在汤帅耳旁小声骂：“有点风度好不好！”他终于拖出汤帅的手。
    “吵什么！”汤帅甩脱吴永政：“我不跟女生握手！”
    高文斌站在旁边，一愕，说他有性格还真不是普通的有！他安慰地注视杨杨，那是……恶少！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杨杨没有注意他，她看着汤帅，表情一惯恬静，眼里有淡淡的好奇。
    “吼！汤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吴永政歉意地看杨杨一眼降低声音：“女生面前这样讲太过分了！给点面子！”
    啊，他就是这么跩呀。唐率偷偷抬眸。
    “我为什么要……”
    “你好，汤帅。”杨杨语气还是一惯地慢半拍，她微笑地看着汤帅，表情依旧的恬静。
    两个男生转向杨杨。
    不错。汤帅点头：“你好，杨杨。”
    张狂却不浮躁……眼神犀利。杨杨迎视汤帅审视的目光，这样的男生很稀有，她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什么样的人可以降服他？
    素质不差。可惜，汤帅斜睨吴永政，你没有机会。他看回杨杨酷酷地点了下头就把视线浇到一直垂首的唐率身上，到你了，“老婆”，怎样，继续装陌路人？！ok——如果这是你要的！
    他对我没有兴趣，他犀利的眼神看我平淡无波只有评估，他给吴永政的一瞥……希望吴永政能懂。对不起，我试着想接受你，接受高文斌，接受其他所有的人……杨杨轻叹，我的心它不肯。汤帅，如果是他呢？她轻笑，有一点点好奇。她顺着汤帅的目光：“唐率。”
    “嗯……”感应得到汤帅投注在身上的眸光唐率犹做斗争，装？不装？杨杨的呼唤让她一颤，是现在了吗？
    啊，吴永政轻叹：“这么柔弱的女生，恶少，你不要为难她！”
    为难？汤帅皱眉，我会为难她？我把我可以的都给她，给她我所有最好的……其他人的恋爱又会怎样呢？你，可以做到哪一步？他不屑地斜吴永政一眼，你可以一生只有一次恋爱吗？可以一生只对一个女人负责吗？
    杨杨轻轻拉唐率。我……唐率没法再做鸵鸟，她慢慢站起来，慢慢抬起头，怯怯地看汤帅，“你好”？还是……“你……还生气吗？”
    你要怎样？我都满足你！可恶！不准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光望着我，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想起唐率之前的表情，汤帅的肝再爆，他冷冷地瞅着唐率。
    太有才了，从南宁记到北京，从高中记到大学！吴永政给汤帅一肘：“这是我们最有才的女生，唐，率。‘蜕变’，懂了吗？这么有思想的词，这么有才华的同学，错过是我们的损失！”
    肉体的疼痛远比不过心口的疼痛。汤帅接下吴永政的一肘，看来你是要做陌路人。他的心降至冰点，无所谓啦！他眸光深暗，下巴微点：“你好。”
    “你……好。”我一点也不好，我，为什么忽然想哭呢？你都不理我，我只是不想到外面住……你要怎样才肯不生气？唐率奄奄欲泣。
    可恶！总是用眼泪刺激我！汤帅挫败地转过脸：“可以吃饭？”
    啊，女生跟男生就是特别的不同！多么娇柔的女生！吴永政的保护欲被激发：“你怎么吃得下！”
    “薄唇的男生比较寡情”， 杨杨记得某本书说过，这个汤少，很跩，很……沙文，对女生岂止不尊重，完全是瞧不起！很番耶！巨劣！她第一次想骂人，你……她停下，好可怕！我真的对他有感觉！她皱眉，这可不是好现象！凌海波，快来呀！
    “涮羊肉，怎样？”吴永政征求大家意见。
    杨杨用笑眼询问唐率，唐率没有太多经验——汤帅或者不需要她的意见或者他点的菜刚刚合适她的口味，而她本来要求也不高，可以吃即可。所以她微笑着点点头。
    高文斌点头：“随便，我是客随主便。”他把菜单递给汤帅：“汤少，涮羊肉？”
    涮羊肉，北方菜肴，汤帅边翻边脱口道：“我想吃广西菜，囡囡过敏可能不适合！”
    囡囡？谁叫囡囡？吴永政和高文斌对望，这儿过敏的只有……他们慢慢看向唐率。
    “嗒。”唐率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你还记得我过敏哦，我以为你不理我不要我了！
    “唐率……”杨杨注意到唐率的异状，她看看唐率又询问地看看吴永政高文斌，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个男生交换了一下他们才懂的眼神转向汤帅。
    “小姐，你们这有什么广西的食材？”汤帅翻着菜单头也不抬，俨然自己是主，旁若无人地点菜：“我要……”
    “咳，你说谁过敏？”吴永政确定他没有跟汤帅提过唐率过敏，“囡囡”是谁？唐率吗？不会吧！
    谁过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汤帅看着菜单没说话，“囡囡”，你是我最在意的人，懂不懂！
    “呜……”屋子忽然很安静，只听到唐率轻轻地啜泣。
    他们两个……杨杨把面纸递给唐率，到底什么情况啊！她间或看眼高文斌吴永政。
    还要只是哭？仅仅只是哭？汤帅希望唐率站起来大声地告诉他们囡囡是谁，告诉大家“我是汤帅女朋友” ……跟我的关系让你很屈辱？！你的眼泪只是求我不要说穿？以便你和他继续暧昧？他等了等，没有！很好！他放下菜单，看也不看唐率：“合适的时候我告诉你们。”他站起来：“忽然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汤少……”不等吴永政反应过来汤帅大步走了出去。
    高文斌起身：“汤帅！”
    “哇！”唐率看着汤帅的背影痛哭出声，别走！
    这个家伙！吴永政和高文斌对看一眼追了出去：“汤帅！”
    杨杨怜惜地把手放到唐率肩上：“唐率……”
    “哇！”唐率哭着偎向杨杨：“他走了！”
    “他只是……出去。”杨杨惊奇又微酸，他们，不仅仅是同学吧！“呜……”唐率痛哭。
    “那个，大概高文斌跟吴永政已经追到他了。”杨杨安抚地道：“也许……”
    追？他的背影那么坚决……他，他不是不要我了吧？唐率看杨杨一眼，他没有半分迟疑地走掉，能追上吗？
    “他们俩一定能追上他。”
    一定？唐率得到些许安慰，她瞅着杨杨哭声放慢。
    其实，我也不太肯定。杨杨微笑点头：“擦掉眼泪吧！”
    “呜。”唐率轻声抽泣任杨杨擦拭眼泪。
    高文斌吴永政走回来：“汤帅……”他们看着唐率和杨杨。
    “哇！”他不回来了！他果然不要我了！唐率捂了脸大哭，汤帅，汤帅！一个声音告诉她，你将永远失去他了！不，不！我……她站起来冲了出去。
    杨杨：“诶！唐率，唐率！”
    高文斌和吴永政只来得及闪开让路。
    “你们干吗不拦住她呀！”
    “哦，”高文斌和吴永政对望：“好像是应该拦住她……能拦她吗！”
    汤帅，汤帅！唐率跑出酒店，夜幕降临霓虹灯闪烁的街没有唐率熟悉的挺拔背影。汤帅，她咬着唇，他会去哪里？手机！她拨电话。寒风吹打着她泪痕斑驳的脸颊，火辣辣的；吹散了她的发丝；吹得她周身发抖。
    “铃铃铃……”汤帅靠在椅背阴霾地看着车顶，好一会他才掏出手机看了眼，她？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的电话。如果早点打来，我会很高兴。他想起那天跟唐率在电话里不欢而散，他是恼怒唐率不应允他在校外租房的事的——校外同居你又不是第一个人！不仅仅是对她身体的渴望，还有他担心她生病，害怕她身体垮掉，随时晕倒，她是那么的柔弱；想念她婉约的笑容，无助的模样……他的保护欲是那么的强烈，而她，拒绝！他生气了！气她的不顺从，气她的不领情，他忍着思念咬牙几天不打电话想等她求饶，再加上这几日有点忙，虽然家里有钱，他还是想自己挣点钱——我养得起老婆，养得起家嘛，他想证明自己有能力，然后他忙了一个多星期挣了一笔钱，够上她的医药费，于是扛了老妈再快运来的米和水欢喜地来找她……令他爆肝的是她居然在玩暧昧！她喜欢高文斌，他老早就知道——你是我的了！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是我！他巨怒，她总是让他们的关系在同学和老师面前晦暗不清，我让你丢脸了？你跟着我很衰？！他巨怒！今天，现在，此刻，她还是让他们的关系在人前晦暗不清！那么，我走！还你自由！他拂袖而去我也有我的骄傲！
    “帅哥，你电话。”的士司机以为汤帅没有听到手机响。
    汤帅按了拒绝键。
    接我电话呀，唐率哭，求你接接电话！
    “铃铃铃……”
    “帅哥，你电话又响了！”
    谁要你多事。汤帅撇过脸，她想怎样？他把电话放到耳旁不说话。
    “……”唐率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她哭。
    还让我听你哭？够了，我说够了！汤帅挂了电话。
    “哇！”他果然不要我了！被挂掉电话的唐率大哭骇到走过路人：“小姐，你没事吧？”
    我有事……唐率用力哭，她再拨电话。寒冷，惊秫，害怕，她颤抖个不停。“啪。”手机掉到地上。她蹲下拾手机一个激灵半跪到地上。
    “小姐，”路人搀住唐率：“你要不要紧？”
    “哇……”唐率努力拣手机：“我……”她没法说话了。
    “一定是跟男朋友吵架了。”路人协助唐率拾起电话放到耳边：“拿好了。”
    “铃铃铃……”电话一遍又一遍响，的士司机时不时从镜子里看汤帅。
    好吵，他完全可以关掉电话，可是……我只是不想她这么吵，我只是要警告她不要再打来！他接通电话：“喂……”
    “喂，你是那个谁，这个女孩的朋友吗？”一个男人在那边叫：“你最好快点过来，你的朋友哭倒在地了！”
    倒？！汤帅的耳躲嗡嗡响，哭倒在地？他咬牙，她确实很有哭倒在地的能耐！
    汤帅再看见唐率的时候，她抱着头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头发凌乱地披在脑后，一个男人站在一旁。他想干吗？！汤帅不假思索走了过去，捍卫疆土似的挡在唐率和男人之间狠狠瞪着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路人甲。
    “吼，”路人甲被这个忽然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帅哥吓到，他又高又壮，重要的是他的表情一点不友善，眼光也非常可怕：“那个……”他倒退两步：“你是这个女孩的朋友？”
    怎样！汤帅不说话一径板着脸狂瞪路人甲。
    “诶，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路人甲赶紧把手机塞给汤帅：“这是她手机……我看她冷得够呛，你赶紧带她回去吧！”不用指望他道谢了！路人甲现在只想赶快闪人。
    是她的手机，他是电话里的那个人。汤帅看眼电话表情松懈：“喂！”他朝路人甲的背影喊道：“谢谢！”
    哦，这样才对嘛。路人甲没有回头他稍稍缓了一下脚步表示收到就接着离开了。
    冷得够呛？汤帅低头，弄得这么狼狈想博取怜悯吗？我再也不要上你的当了……他想掉头再走，但他却赶在走掉之前脱下了大衣披到唐率身上。
    谁！唐率感觉到身上的瞬间温暖，一件暖暖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它带着……汤帅的味道！是他吗？！她睁开眼慢慢抬起头：“哇！”
    “你再哭，我就走了！”汤帅低吼，唐率泪痕斑驳的脸粘了凌乱的发丝，冷得发青发紫，眼睛红红肿肿……难看得要命，却重重击垮了他之前所有铁石心肠的建设，他的心抽痛，你才生过病，你……不行！我不能再让她的眼泪迷惑了！他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啊……唐率想站起来追上汤帅无奈关节冷僵蹲僵了，她又急又怕勉强追了一步“嘭”摔倒在地。
    “喂，小姐！”旁边的路人叫：“你要不要紧？”
    又怎么了？汤帅没有回头但脚步缓下了。
    “求你……”唐率沙哑着声音撑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向着汤帅的背影伸出手。
    “你是追他啊？”好心的路人乙扶了唐率扯了嗓子喊：“喂，帅哥！穿毛衣的那个帅哥，回来！”
    走过的路人丙丁戊莫不驻足：“喂，帅哥，你女朋友跌倒了！”
    吼！真是败给她！汤帅停下，拳头握得生紧，不能回头，再回头就走不了了！
    “吼，好可怜！”
    “哎哟，手破了！”
    “痛不痛？”
    他妈的！汤帅诅咒一声转回去，我不是男人！他大步走向唐率看到她更加狼狈地撑在人行道上，不管不顾她渗血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要怎样折磨我！汤帅扒开围观的路人搀了唐率：“你够了没有！”
    “我……没有再哭！”唐率破碎沙哑地道，满是泪水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汤帅，求你别走！
    “好了！”汤帅再次挫败地发现他对唐率的眼泪毫无抵御，我是肉脚，全宇宙超级无敌大肉脚！他抱住她低吼：“该死的，你除了哭还会什么！”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眼泪就可以打败我了！他仔细查看她伤手：“走在大街也会跌倒，你是猪啊！”
    他回来了，他没有扔下我！唐率紧紧环住汤帅的腰自动偎着他的胸，不要走啊，不要扔下我啊，没有了你，我……世界还能运转吗？泪水夺眶而出迅速晕入毛衣，渗达肌肤，灼痛汤帅。他吼：“你伤了我的心，你知道不知道！”
    “厚！”围观的人看到恋人们有和好的迹象一轰而散：“不要再看了，让小两口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吧！”
    我伤了你……只要你肯留下，只要你肯抱着我，就算是我的错吧！全是我的不对吧！她颤抖着摇头又点头。
    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的脆弱，汤帅的心完全沦陷，这个可恶的女生！他拥着唐率汲着他熟悉的清香，为什么这么冰冷？
    “大衣呢？”
    大衣……唐率恍惚想起：“好像留在酒店。”
    “你没有脑子啊！”汤帅大骂：“前几天去医院也是没穿衣服，你还要继续晕倒装柔弱？”
    我急着追你啊。唐率抽泣，我笨笨的，你是不是很烦了？
    “你敢让我再听到一点哭泣！”汤帅作势推开唐率。
    呜，不要，不要离开我！唐率抱紧汤帅。几番角力，汤帅假装无可奈何：“我走掉不是更适合你跟别人大玩暧昧？”
    “……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唐率苦苦哀求：“我没有……再也不会这样了！”春天的夜晚寒气逼人，她瑟瑟发抖。
    她会生病的。汤帅抱紧唐率：“我的气没有消！你不要以为你哭过不停我就原谅你了，你回酒店穿大衣！”
    唐率环着汤帅不动。
    “还不快去！”他推她：“胆子越来越大了，叫你去还不快去！”
    “……你呢？”唐率闷在汤帅胸前怯声问道。
    “回去！”汤帅翻眼向天：“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吗？我走了！”
    “求你……”唐率呜咽。
    求我？求，我喜欢这个词！汤帅对着夜空偷笑，她就是这么好拐！
    “求我什么？”
    “求你……”

 第二十二节 和好

    “我告诉你，你拼命求我，我才勉为其难陪你回来拿衣服！”汤帅和唐率站在包厢门前。汤帅鼻子朝天跩到不行：“不要惹我不高兴，我会甩手就走的哦！”
    “求你，”唐率轻摇汤帅手臂，笑容里满是讨好：“你说走我们就走，你说吃饭我们就吃饭，好吗？”
    “哼！”汤恶少鼻孔继续朝天：“还有，我还没打算原谅你！想要我气消，哼，自己想清楚怎么做！”
    “是。”唐率应得无限温顺，我有很错吗？只是贪图了片刻暧昧，有很错吗？我也没有肖像很多呀……奇怪，我记得是因为他要我搬出宿舍……
    “哦，终于回来了！”吴永政拉开门：“我觉得是有人在门口说……”他看见汤帅惊讶地：“咦，你不是走了，怎么两人……”
    汤帅反手捉住唐率的手走进包厢，门前幼稚表情藏好：“没见过？你说请我吃饭，没有吃到就回去想想太亏了，所以就又来了。不可以？”
    高文斌和杨杨的表情也有着惊讶，他们站起来视线落在汤帅和唐率拉着的手。
    “可以……”吴永政眼睛瞪得老大：“喂……”他擦擦眼睛继续瞪着汤帅抓住唐率的手：“有没有人告诉我……我眼睛花了？”
    “有，”汤帅曲手握拳再打到吴永政胸口：“你眼睛没花，不过你很白痴！”
    “啊，”吴永政捂胸口，汤帅正好又打在同一个地方：“你们是天敌耶！”
    天敌？唐率早就不好意思了，让吴永政这么一说暖和过来的她瞬间又红了脸，垂眸羞答答地不敢见人。害羞的小东西！汤帅最喜欢唐率这种表情，每次见到他总是很有冲动的欲望，亲近她，吻她……他一点也不想跟别人分享她的美好！他晃过肩挡住唐率：“还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吃啊，可是……”
    高文斌截断吴永政的话：“阿政，大家肚子都饿了，边吃边聊吧！”
    “是啊。”原来他们真是恋人。汤帅离去前说的话以及唐率痛哭再到她不顾一切追出去足以让人联想到很多。杨杨望着唐率害羞的模样，汤帅喜欢唐率这型的女孩？是哦，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令我也心动心疼哦！更何况强势的男生保护欲更是过剩……他没有看到我也不奇怪了，他身边的有一个那么优秀的女生……天敌？喜欢女生就要从欺负开始吗？从欺负中获得别人的注意？男生好幼稚啊。杨杨微笑他也是那么小男生！凌海波可不是这样……
    她是我的！汤帅拉着唐率走到假想敌面前：“囡囡，我一直很欣赏高班长。”他对高文斌很成熟男人似的：“高大班长，这是我女朋友，唐、率，其实大家都很熟不必这么煞有其事，”他放缓语速，恰到好地停下，让别人对他的话有所肖想：“但是之前有点小误会，我想我还是郑重的把我女朋友介绍给大家比较好。”
    我们，吴永政跟你才是好朋友。高文斌不知道汤帅什么意思，他微笑着含颌。
    “女朋友？！”吴永政走过来一脸不可置信：“汤少，愚人节还没有到啊！”
    高文斌示意吴永政停下：“阿政，汤帅是拿这种事娱乐大家的人吗？”
    娱乐大家，不错，很懂说话！汤帅看高文斌的眼很是欣赏。
    唐率，高文斌看眼站在汤帅身后羞答答不敢抬首的唐率，她不是美艳不可方物的玫瑰，她是一朵清香宜人的含笑……汤少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他抬眸迎上汤帅的视线。
    你……汤帅的眼神有丝搵怒，她是我的！他握紧拳头，肖想抢夺！
    有钱而不庸俗，比我优秀！高文斌赞赏地迎战汤帅，他看到汤帅眼里的挑衅，君子不夺人所爱！他伸出手，这是友谊之手，他微笑：“汤帅，虽然在学业上你不屑跟我比较，不过在为人处事上，我对你是非常敬佩！很高兴能交结你这样的朋友！”
    是吗？汤帅看到高文斌眼里的真诚，他也是人中之龙……好吧，我最受不了别人太尊重我啦！更不用说他已经很欣赏高文斌了：“彼此彼此！”汤帅再次化敌视为欣赏，他握住高文斌的手也真诚地道：“能成为你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喂，你们……”吴永政还不能进入状态：“老高……”
    “汤少找到这么好的女生，我们应该祝福他们啊！”高文斌微侧脸：“阿政，你不是说唐率是个好女孩？汤帅是你的朋友，我记得你也曾经说过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男生，好女孩跟优秀的男生走到一起，不是最好的吗？”
    “是啊。”杨杨望着唐率微笑：“娇小的女生让高高的男生牵在手里——很美的画耶！”她恬静的微笑奇异安抚了吴永政。
    很美？吴永政不再傻叫，他安静下来若有所思地看汤帅和唐率。娇小的女生披着男生的大衣——委实太大太长，娇羞地被高大帅气的男生牵在手里，女生的羞怯与喜悦跟男生霸道的温柔与呵护奇异和谐——非常唯美！高文斌和杨杨静静欣赏这画一般美景。
    美？唐率羞赫地瞥汤帅一眼缩手。
    害什么臊！汤帅紧紧攥住唐率，不准逃！他松开与高文斌相握的手：“囡囡，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是不是？”
    喝，唐率心脏小小地颤抖了一下，还没有揶揄够吗？
    惨了，我以前，还有之前……恶少记仇吗？吴永政忽然想起刚刚有暗示高文斌的话，幸好只是暗示！
    高文斌把手伸向唐率：“唐率，很高兴你和汤少能成为好朋友！”
    不等唐率反应过来汤帅的手伸了出去：“她没有空！”汤帅再次握住高文斌的手，再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很高兴！”
    噢。高文斌看唐率一眼松开手：“阿政，你也应该祝福你的好朋友。”
    “天敌也能成朋友？”吴永政嘀咕着向汤帅伸出手：“好吧，不管怎样，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很欣赏的女生，喂，不要老欺负人家女生啊！”
    汤帅稍稍用劲：“要你管！”他这时是吴永政最熟悉的斗嘴的表情。“啊，很痛啊！”吴永政甩掉汤帅的手嗔他：“有女朋友了也还那么幼稚！”汤帅挑眉再做了个只是吴永政能看懂要你管表情。
    这个汤恶少！吴永政有种又回到高三同桌时的错觉，我们……真是“恰同学少年”啊！时间没有冲淡友谊，它只是让那份纯真沉淀、发酵而已！他清清嗓子借以掩饰流转的情绪：“咳，唐率，”他郑重地伸出手：“这个汤恶少……”
    “怎样！”汤帅再度握住吴永政的手：“你说！”
    预备慎重帮汤帅说两句好话的吴永政被打断说词不快地：“我是想告诉唐率你除了跩点，屁臭点，狂妄点其实纯洁得到家！跟白痴差不多，从没喜欢过其他的女生！”
    “哈哈哈！”大家被吴永政的快嘴逗笑，纯洁得跟白痴一样？很有创意的说法！
    从没有喜欢过其他的女生？唐率最喜欢这句话了，她笑笑地凝视汤帅。
    被爆料没有喜欢过其他女生的汤帅有点窘：“看什么看！我是白痴？”他扫唐率一眼甩开吴永政的手：“女生麻烦死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我很烦耶！”他瞪吴永政：“我需要把妹吗？我才不像某人藉着握手实则揩油！”
    揩油？！高文斌和吴永政闹了个大红脸，握手成了揩油？
    嗯？杨杨睁大眼，一进大学学长们就伸出手……
    “都是那些老生们把妹用的伎俩！见到美女就握住不放……”
    好像有点对哦，那些学长握住我的手时间是有点长……我还以为大家很热情！唐率和杨杨对望，可怕！
    “鸡，据说是广西的鸡；水，我们特意吩咐用矿泉水了。”吴永政向汤帅介绍：“熬了好一会了，可以吃吗？”
    汤帅看了看：“也只能这样了。”他把自己的碗跟唐率的碗放到火锅边：“那就勉强凑合着喝点吧！”
    “喂，我已经很费劲了！”吴永政抱怨。
    高文斌和杨杨在一边笑，这两个大男生从握手之后就没有歇息，从分座位吵到……现在。幼稚吗？不是，他们看到的是一份弥久愈珍的友谊。男生们藉着吵嘴回到纯真的少年，缅怀逝去的时光。
    “盛汤！”
    “好你个青菜汤白菜汤！在你家，你说我白吃，我得盛饭盛汤！现在呢？今天是我请客！”
    “对了！你请，你不盛？”汤帅偏头：“囡囡，既然主人没有诚意，我看我们回去吃好了！”
    呵呵。唐率笑，看吴永政一会被汤帅踢一脚一会被汤帅骂猪头，她释怀，原来汤帅的孩子气，他最真实最无拘的一面只会在最亲近的人跟前流露……吴永政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好像也常被他捉弄，我是他很亲近的人啰？
    “太霸道了吧？”吴永政偏头看唐率：“唐率，这种男生很霸道，要不要考虑……噢！”他痛苦地呻吟同时弯腰抚腿：“喂，太暴力了！”
    “你给我闭嘴！”汤帅笑嘻嘻地：“谁让你嘴碎，‘吴妈’！”
    “吴妈？！”高文斌听到一个新鲜词。
    杨杨跟唐率轻笑：“他叫‘吴妈’？”
    唐率笑着摇头：“不知道耶！”
    吴永政在那厢大叫：“汤帅！”
    “叫那么大声干吗？我什么都没说……哦，你担心影响你形象？”汤帅耸耸肩：“啊，我肚子好饿，我肚子一饿脾气就坏，我脾气一坏就不知道会说什么做什么……”
    好熟悉的对白！唐率想起汤帅曾经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嘻，这次换班长了吗？
    “汤恶少！”吴永政站起来盛汤：“先给自己来碗好料的！”他招呼高文斌杨杨把碗一起放过来：“我们要把这个什么什么鬼汤喝光光！”
    “哈哈。”
    “嘻嘻。”
    “不要跟这种幼稚园大班的孩子计较，”汤帅把盛好的汤先端给唐率：“喝！”
    幼稚园大班？众人笑。
    “那是我的碗！”吴永政故意嚷嚷，他也是故意盛自己的在先。
    “你写了名字？”看唐率踌躇着不敢吃，汤帅骂：“谁让你盛自己的先？‘女士优先’你不懂？你干脆把锅子端着自己喝好了！”
    “是啊，下次你去我家吃饭，我就学某人自己霸着锅吃饭，霸着盆喝汤！”
    霸着锅吃饭，霸着盆喝汤？高文斌和杨杨笑眯眯地看着汤帅，坐在旁边的唐率赫然，那个，他是有那种坏毛病……
    “快点吃！”汤帅抢了勺捞了些好料到唐率碗里：“这里最虚弱的人就是你了，快吃。不用跟他们客气！”啊……可是也不能这样啊。唐率再赫然，歉意，他就是这么旁若无人！
    那种动作好熟悉啊！杨杨看汤帅给唐率加料。顺着他的手势她越过唐率看汤帅。这是个霸气的男生，大理石雕刻般的高鼻梁与宽宽的额头彰显了自负、尊贵及霸道；剑眉显示他意志坚强而果断，星眸……最读不懂的就是那双眼睛了，它好像有过深沉，有过玩味，有过不屑，有过调皮，有过捉摸不透……杨杨回忆曾有过的印象，结论是：读不懂！之前她留意到他的薄唇，她想起那句话“薄唇的男生比较寡情”，不，他不寡情，他甚至很仔细，他说囡囡过敏……他其实和凌海波一样有颗温柔的心，我喜欢这样的男生，杨杨以纯欣赏的目光看汤帅，他不会装作每个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每个人都要像春天的和风一样温柔对待……我是一个女生，我只是希望喜欢我的那个男生对我特殊一点，自私一点，让我觉得我对他是特别的、与众不同的，也是唯一的！比如……他的手只让我一个人握住就好！她微笑，其实我也很霸道，自私地想爱人的眼中只看到自己，心里只有自己，身体也只有自己！
    研究够了没？汤帅侧过脸稍嫌冷淡地看杨杨一眼看回唐率：“喝完没有？喝完吃饭！”
    “嗯，”唐率轻声：“可是我口渴。”
    “不行，喝完饮料你又说吃不下饭了！”
    汤帅的语气让杨杨想起小时候爸爸在饭桌上的呵斥，口气很差却是满满的爱意！她收回目光，我也想喝饮料，也想喝饮料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呵斥……凌海波，你快回来！
    好软好暖和，唐率动了动脑袋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爱困地打了个哈欠。好累，眼皮好重……
    汤帅洗得香喷喷回到床上的时候气结地发现唐率睡着了。“该死的，你居然敢给我睡着了！”他瞪唐率恬静的睡脸，再看看浴巾下兴奋的勃起：“自己打飞机？！我呸！”他扯掉浴巾钻进被子，你这个坏女人，做错事就哭哭啼啼！上床就睡！他脱唐率衣服，你以为男生带女生上宾馆开房间是盖棉被纯聊天吗？！“呜。”汤帅粗鲁的动作弄痛了唐率，她无意识地呻吟了一下往汤帅暖暖的胸膛钻，二年，她的梦里已经习惯有他。可恶！瞪着怀里唐率没有防备的脸，汤帅的怒气被抚平，这是你一生只爱恋一次的女生哦，他轻轻抚摸唐率的脸，病好了？好像也胖了点，比在医院稍稍胖了点。你可知道我那时被你吓坏了……她纸片人似的晕倒让他最初的几日都不能好好入眠，在在担心她垮掉。知道不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你……她绯红脸跟高文斌在一起的模样又刺痛了他骄傲的心——其实是自己太小心眼，他也知道，“唐率和高文斌在一起”是自己强安的罪名，旁边还有杨杨，况且高文斌只是站在一旁而已。她喜欢高文斌！他很在意的是这个！你怎么可以喜欢高文斌，我呢？在你身边的我呢？可恶！似乎要证实自己真实的存在，证实她只属于自己，汤帅飞快脱光唐率衣服，覆上她的娇躯，在她身上猛吸猛吮：“你是我的，是我的！”“啊。”梦里的唐率吃痛叫疼，她无意识地扭动身躯想躲避攻击。“唔！”汤帅重要部位被她无意摩擦到，他闷哼：“你这个坏女孩！”他用膝盖顶开她的腿：“你这个妖女！就知道装柔弱！能让我上天堂也能让我下地狱！”他咬住她的乳头，你让我疯狂！他稍稍用力啃噬，一只手探向唐率的私密。
    “啊。”再次吃痛的唐率微微睁开眼，好痛，她看胸前那颗黑头颅，汤帅吗？唉，他就是这么……兽性十足。她只得娇喘：“好重。”
    “女人就是生来给男人压的！”汤帅啐道，不过他还是用肘撑起上身：“来过了没？”
    什么，做爱吗？每次见面你都没有歇息呀。唐率眼睫毛一扇一扇羞涩地：“你现在不是……”
    “我是说月经！”
    月经？唐率腾地红了脸，上次在医院也问……感觉汤帅的硕大顶在私密的入口，唐率支支吾吾地红着脸：“来过了……糟了，我忘了吃避孕药！”
    “避孕药？”汤帅骂：“你这个烂身体还吃！”
    不吃怎么避孕？唐率看着身上这个被欲望充斥得兽性十足的男生，为什么就是这样他还是这么帅？凌乱的发丝只能让他愈发充满野性的美！“那……怎么办呢？”唐率沙哑着声音垂下眼眸脸蛋愈发红透，他好man好性感！
    “shit！”汤帅诅咒：“就是这样勾引我发疯！”，他猝然扑过去压住唐率在她没反应的当下，霸道的封住她的唇，粗暴地压下她所有的惊呼，狂索的在她唇上辗转吮吻。
    啊，唐率吞下惊呼，就说他野性十足嘛！她闭上眼温柔地承受汤帅的所有野蛮与热情。吁，慢点，轻点，她的手环住他精壮的身躯，温柔抚摸他光滑的背。
    “你这个坏女孩！”汤帅低吼一声再度攫住唐率的唇撬开唇瓣纠缠她的丁香小舌。他的气息与她交融，他的唇在她口中肆虐，他的手则在她身上点火。随着亲吻的迅速加温，他的大掌搓揉着她的细致柔软，引来她细碎的呻吟。他的手再度探下，磨挲爱抚她柔软的私密，然后握住自己的硕大……
    “别！”唐率娇呼。
    干吗！汤帅不悦地瞪唐率，欲望因为中途的意外停顿他颤抖了一下。
    “我们……拿什么避孕呢？”
    “他妈的！”汤帅抬头：“床头不是有避孕套？”
    避孕套，你肯用？唐率惊奇地凝视汤帅，你不是说……穿雨衣洗澡？
    “你想生呐？”
    不！唐率赶紧摇头。
    “还不快点！”汤帅骂：“中途喊停你想整死我？不举怎么办？”
    不举？唐率羞涩地别过脸探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工具”，老虎，狮子，狼，有谁听说过它们“不举”吗？她找到避孕套，偷窥汤帅一眼，拆包装。
    “快点！”汤帅不耐地夺过，利落地拆开，撕开：“呶！”他把它塞回她手里。
    “嗯？”
    “戴上！”
    不是男生戴的？唐率眨眼，女生用不了啊。
    “慢吞吞的干什么！”汤帅挺身展示他的昂扬硕大。
    啊！唐率不小心看到，吓！好可怕！她羞赫地闭上眼，要我给它戴、上？可不可以……装晕？
    “唐、率！”汤帅咬牙切齿：“你想害我爆管而死吗？”
    爆管？不会啦，你只是兽欲不能纡解……这样会死人吗？唐率想笑不敢笑。
    “好啊，你给我装死啊！”汤帅扯起唐率的手绑着它们给他的它戴上……“雨衣”。
    啊，我不要碰到它啦！唐率全身烧透，虽然……“身经百战”，可是……我不要碰到它啦！她哀嚎，好羞哦！
    “等一下我就让你‘死去活来’！” 汤帅发狠道，他已经穿好“雨衣”了：“唔……”他低头看自己的小弟弟，语气是迟疑和不确定的：“感觉怪怪的……”
    怪怪的？唐率很好奇，有多“怪怪的”让汤帅感觉“怪怪的”？她抵不过好奇，我看一眼就好了！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汤帅的……“哈哈哈！”她大笑，汤帅的……好像大人穿了小孩的衣服！“哈哈！”
    “唐、率！”汤帅很窘，他压到她身上：“你还敢笑！”
    “哈……”唐率被汤帅压得喘不过气，看汤帅第一次窘得俊脸通红，她止不住笑：“哈……”
    “我不是因为你！”汤帅低吼：“你还笑！”
    “可是……”唐率别过脸笑意盎然：“真的很蠢！哈哈！”
    “唐、率！”汤帅扳过唐率的脸猛然封住她的唇，你还笑吗？他盯着她，看她的笑憋得她一脸通红。
    “唔……”唐率努力想挣脱，啊，透不过气啦！她用眼睛求饶。
    哼！汤帅偷笑，现在就求饶？真正求饶的时候还未到呢！他悄悄渡过一口气，把它安置在她的私密入口，然后忽然放开唐率趁她忙着透气的瞬间一举攻入——
    “啊！”急速而来的快感击倒了唐率，她无助地搂着汤帅大叫：“啊——”
    哼，汤帅邪佞地笑：“现在就求饶吗？求饶还早呢！”他抱紧她猛烈冲撞，摩擦生电：“我要你补偿我！补偿我一个星期来的郁闷！”
    拜托，郁闷的那个人是我啊！唐率讲不出话，她一张嘴就是——“啊”，“啊”，好浪！
    “你要补偿！”汤帅气喘吁吁，他终于也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啊！”他停下让快感不能一下就烧完：“你这个坏女孩，却该死的好极了！”他用力吮吻她的唇，宣布：“你今天必须补偿我！你要取悦我！要满足我所有的愿望！”
    所有的愿望？唐率瞅着汤帅，你所有的愿望是什么？
    汤帅退出唐率的身体，扳她的肩：“翻过去！”
    翻过去，为什么？她乖乖趴好侧脸想看汤帅预备干什么。
    “这是第一个愿望！”汤帅话未完就又冲了进去。
    “啊！”唐率全身粟颤，这种快感是她没有体验过的，如……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抓紧枕头，咬住唇！
    “啊。”汤帅粗喘：“我要这样！”他边律动边爱抚唐率：“我要把我所有的愿望通通实现！”
    你的愿望就是……不同的姿势吗？唐率咬住枕头，我想我应该可以耐受得了。
    “现在，”汤帅拍唐率屁股：“撅起屁股！”
    撅起屁股？！好羞哦！唐率把脸埋进枕头，不要！
    “起来！”汤帅抬唐率肚子连体拱在床上，他抽动：“啊，好紧！”
    “哦。”唐率听到自己的叫声，想像两人现在的模样，天！让我整个埋进枕头好了！
    “啊，”汤帅冲刺了一阵又要求了：“我现在要坐着来！”
    “坐着来？”唐率惊呼，不容她反应，他们坐到床边——汤帅坐到床边，而她面向他，跨坐在他身上，汤帅咬着她的乳头一边冲撞，一边嘴里哼哼唧唧，享受得很。
    “啊！”唐率抵不过上下夹击，欢叫连连。可是……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一点都不符合伦理道德啊！她抱住汤帅的头：“你还有几个愿望？”
    “从军训到现在，应该还有很多吧！”
    “军训？”唐率听不懂：“关军训什么事啊？”
    “你不在的每天，我晚上做梦跟你都是不同的姿势，你问我有多少愿望，那么军训到现在有多久愿望就有多少！”
    “啊？”唐率被吓坏：“你没事做那么多梦干什么！”
    “啊，你这个女生好烦，我只是做跟你的梦，你应该偷笑了！男生就是要做梦的，知道不知道！我都没有跟毛片里的奶牛做，你应该知足了！”汤帅放了唐率到床上：“下一个！”
    天！“男生就是要做梦”！你们做的什么鬼春梦啊！看汤帅又压了过来，唐率想逃：“那现在是第几个？我们不睡觉了吗？”
    “不睡觉？”汤帅再进入：“这个主意不错！”
    “啊！”唐率搞不清自己是快感的惊呼还是害怕的嚎叫，不睡觉做一夜？可不可以不要？他到底是人还是兽啊，我好累啊，她闭眼。
    “又打算装晕？”汤帅咬住唐率敏感的耳垂：“没关系，我会让你死、去、又活、来的！”
    啊——这次百分百是哀嚎。

 第二十三节 我们的朋友们……

    “牛肉堡没有鸡肉堡好吃。”谭清兰吃着牛肉堡但更馋涎徐畹莘手里的鸡肉堡，爱吃鸡肉堡的她没有徐畹莘眼疾手快，只好没鱼虾也好的吃着牛肉堡，她盯着徐畹莘越吃越小的鸡肉堡：“是不是？”
    “废话！”徐畹莘不肯专心吃，她翻袋子：“鸡肉堡比牛肉堡贵都贵很多，当然比鸡肉堡好吃了！”
    韦妤欢只对香辣鸡翅情有独钟，她挤了厚厚一层番茄酱到鸡翅上，享受地大啖：“鸡翅才好吃啦！”
    徐畹莘找了半天：“没有送可乐？”
    “对厚，还没有吃到可乐。”谭清兰凑过来。
    “可乐不重？”韦妤欢敲徐畹莘和谭清兰。
    汤帅不想拎。唐率歉意地：“没……”
    “不知死活的家伙，”韦妤欢再敲徐畹莘谭清兰：“有汉堡吃就‘可乐’了！”
    “啊，再敲就‘散黄’了！”徐畹莘笑嘻嘻地偏头，结果是谭清兰被敲到：“我只是附和一下而已，会笨的耶！”
    唐率笑眯眯地看她们吵嘴，韦妤欢像大姐，照顾大家的常常是她；徐畹莘是二姐，古灵精怪；谭清兰没有徐畹莘聪颖，常被徐畹莘当做挡箭牌，是有点不够古灵精怪的小妹。
    徐畹莘：“我只是想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嘛！”
    “那让我们自己去拿好了！”谭清兰也一脸惋惜：“不要钱的耶！”
    “真是有够白目！”韦妤欢再给谭清兰一记：“你要跟唐率去约会吗！”
    “哦……啊，”谭清兰想起：“我才不去耶，我就是想去他们也不同意啊！”
    “哈哈哈哈！”唐率韦妤欢徐畹莘大笑。
    徐畹莘：“唐率，我不去，记得我要有绿豆饼送的那种……板烧鸡腿堡！”
    “我也要！”
    “你们两个厚脸皮！我们在哪里？要不要拿菜单给你们？”
    “呵呵。”
    憨厚的谭清兰：“我们只是想跟唐率说下次可不可以都要鸡肉堡……”
    徐畹莘假装好意：“我给你吃一点好啦！”她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把还剩一点的鸡肉堡递向谭清兰。
    谭清兰惋惜地看着：“谁要吃你口水！”她做了个嫌恶的表情：“你男朋友稀罕，我不稀罕！”
    “哈哈哈哈！”大家大笑。
    徐畹莘作势敲谭清兰：“你想‘散黄’……”
    哦，他们还只是交换口水，唐率微窘，好羡慕哦！
    谭清兰讲到男朋友想起：“对了，唐率你男朋友昨天拿来的水和米在壁柜里。”
    “他都不肯帮我们拿进来，”徐畹莘抱怨：“害我们手好酸耶……”
    水和米？唐率睁大眼，他又拿水和米来？似有一股暖流徐徐注入唐率心田，原来他昨天还带了水和米来！我以为他生气，冷战……打电话给汤妈妈，再到南宁的水和米送到宿舍，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具体经过多少人多少程序，但没有他的默默地关心和爱护，就没有这一切，也没有好好的我可以站在这里……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呢？他明明是野蛮又粗鲁的坏小子啊！唐率想哭又想笑。她想起下午汤帅拖她去医院的事。厚，最糗的就是在医院啦，乌龙的怀孕，假装晕倒，还有被汤帅抱着狂叫“老婆” ……糗死了！我不要再去那个医院了！汤帅不答应，他说必须复诊，复诊必须回初诊医院——我完全康复了，可以了没有！唐率觉得他简直是小题大做，只是过敏而已，弄得跟什么似的，如果真担心……昨晚就应该让我好好睡觉嘛！她不想，不要去……汤帅很鲁耶，他真的很鲁耶。他拖着她，还买了一堆的东西塞给她，教育她应该感谢所有治疗、没治疗，护理、没护理过她的医生护士，对人家大呼小叫、混蛮不讲理的是他好不好！她都已经让他弄得没脸见人了——唉，有钱就是不一样，只是一些糖一些水果……还有两张真诚的脸。医生真的很了不起，医院真是一个让人敬畏的地方，它让你……救死扶伤，应该尊重医生护士！他和她去了住院的科室，去了妇产科感谢谢昌庆教授，去了急诊科……医生护士都是好亲切的人啊，只是他们叫我“汤太”让我受不了：“汤太，加油哦！”“汤太”？厚，人家还是学生啦！唐率很窘，看身边那个罪魁祸首，他满面笑容还频频点头：“我知道什么时候加油！”——咦，奇怪，人家叫我加油关他什么事啊，还有什么叫“知道时候加油”，加油还有分时间跟地点？真是败给他。所有的人都太热情亲切了，以至于出了门诊大楼唐率还得频繁回头挥手道别：“我们走了……”“走好！”小护士们下一句话让唐率脚一崴，也弄清楚什么叫“知道时候加油”了：“怀孕记得来上妈妈课哦！”啊！她“怒瞪” 汤帅，是你啦，都怪你了！
    “唐率，唐率！”徐畹莘推唐率：“跳韵律操？”
    “啊，好。”
    “要不要熬一点粥？”最习惯照顾大家的韦妤欢问。
    “不用，我今天吃得好饱……”
    班长只是单纯地来看我？唐率紧了紧大衣，北京的风又冷又干，如果可以我真想躲在被窝里。“我已经好了。”星期天复诊的结果很好。唐率再次感谢吴永政，其实也是找话讲，跟男生在一起又不说话，感觉很奇怪：“班长你太客气了，不用买东西，我会不好意思。”
    “你们女生不是有事没事喜欢躲在宿舍吃快速面吗？，好了也可以吃。”
    唐率忍不住咭咭笑：“是喜欢吃一点……难道你们男生不吃吗？不在宿舍里吃吗？我们不是躲在宿舍吃，宿舍里才有热水，教室不方便好不好。”
    躲，吴永政也笑了：“彼此彼此……宿舍可以创造热水。喝点什么？”前面是便利店。
    最紧要是避风。唐率笑笑：“随便。”想到等一下的谈话，她的笑容有些撑不住，一定是不太好，否则吴永政也不会叫我出来走走，他跟韦妤欢都一生二熟了。二人走进便利店。
    吴永政：“热牛奶还是奶茶？”
    “都好。”唐率张望，坐哪里好？
    “你跟在汤帅一起，这样说他没有意见？”吴永政半玩笑地问：“替女生拿主意，我很没有经验，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有点头痛耶。”
    汤帅，第一次……应该说最最最初吧，我说，不要，被汤帅第一次载到西饼屋的记忆忽然跳出来，唐率想起汤帅生气的脸……最初他把我当陌生人让我自己点，不点就生气；成为“熟人”后他高兴就听听我的意见，当然很多时候不让我有意见的。比如说像现在这种情形，汤帅会不容质疑地说，吃奶补奶，随语附送痞痞胸前一瞥，哪用我想选什么……唉，他到哪里去得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呢？好痞！唐率笑笑：“牛奶吧。”想到这唐率觉得在吴永政面前老想起汤帅，想他的“恶言恶语”非常不合适：“坐那边好吗？”
    吴永政顺唐率视线：“好，你先坐下休息一会。”
    “好。”汤帅像这样绅士就好了。唐率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方便谈话。
    晚饭前的便利店很空，吴永政很快就拿了牛奶过来，一人一杯：“加了一点糖，我想女生都喜欢甜食。”
    “谢谢。”
    “东西很便宜。”
    “这儿是学校提高场地和资金给勤工俭学的同学经营的商店，所有东西都很便宜。”
    吴永政啜口牛奶：“比起他们，我们真是很幸运，不用担心生活费，学费，只要安心读书就好。”
    “是啊，很多来自农村的同学，家里条件很差，必须打工挣生活费、学费。感谢爸妈让我们能安心读书。”
    “我以为最乖乖牌的女生是你。”
    啊，我是呀……你意思说我现在不是，唉，我有努力做回去，除了……真是尴尬！唐率佯装喝牛奶低下头。
    “你和汤帅，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吴永政就此打开话题。
    你就是想问这个的啦。唐率转动杯子，可不可以不回答？
    “我知道这样很唐突。汤帅是我的好朋友，你又是我欣赏的女同学，”吴永政停下，不知如何才能把自己的意思最真诚的表达出来：“你也知道，毕业以后，来到北京，广西的南宁的，同班的，尤其是好朋友……”他做了个表达内心情感的手势：“你和他，都是我很在意的同乡加同学加朋友！你能明白吗？”
    同乡加同学加朋友，唐率很感动，我当然明白，就像我和汤帅一样，在陌生的地方忽然有个肩膀可以依靠，那种感情……只有亲身体验的人才会觉得弥足珍贵！她点点头：“我能明白。”
    “你明白就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很担心你和汤帅……你们怎么会走到一起呢？高中的时候，你们真是，天敌！”吴永政困惑地：“每个人都知道他讨厌你，同学们甚至不能在他面前提到你，他对你一直也很过分……难道，他是为了把欺负继续？”他自责：“我有嘲笑过他不能再欺负你了，是不是因为这个他……”
    欺负，唐率想起汤帅以前的恶形恶状，忽然发现过去的一切好幼稚，他堵她，修理她，凶她，真是幼稚！她微笑：“他对我很好……我生病是他照顾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没有他就没有可以坐在这里跟你聊天的我了。
    吴永政端详唐率，揣摩她话里的真伪：“如果他真的对你很好，那就皆大欢喜……你喜欢汤帅吗？”
    喜欢？我喜欢汤帅吗？我不知道……咔！像是被刀子刺到然后卡住一样，上大学后再没有仔细想过喜欢不喜欢汤帅，被动地接受到习惯到需要，我喜欢他吗？唐率忽然被刺中心脏，很久以前想过喜欢的问题，高三暑假的那天杨灿灿说她喜欢汤帅那样帅的男生……没有在意自己要不要喜欢汤帅，以为过了暑假两个人不会再有交集。现在，经过两年的相处，经过这场病，经过他的转身离去，才发现自己不能没有他……是喜欢吗？她有点恐慌，莫名的恐慌，嗯，我喜欢那个痞痞的……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怎么办？这跟喜欢高文斌是完全不同的，那是青春年少的美好情怀，不伤人不伤己，它随年华逝去；汤帅，付出身体还要再失掉心吗？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或者诸如次类的话……“我会对你负责”，她回到最初，在她所有认知里她只找到这句话，还有他说这句话时的嫌恶表情——他只是因为要对我负责！唐率苍白了脸，他对我做的一切只是因为负责吗？她傻傻地想，他讨厌我，因为所谓的责任无可奈何跟我在一起——我不要他只是“责任”！被刺中的伤口汩汩淌血。
    一直在等唐率回答的吴永政没有错过她骤变的脸：“唐率，唐率？”
    “呃……”唐率回神，她茫然抬眸：“嗯……”泪水悄然含在眼里，他从来就没有说过喜欢我，我……
    我只是问她喜欢不喜欢汤帅，哪个女生会找个不喜欢的男生做男朋友呢？唐率眼里摇摇欲坠的眼泪让吴永政印证了臆测，像唐率这种单纯甜美的乖乖女怎么可能在喜欢高文斌之后跟汤帅做恋人呢？她不是复杂的女孩。汤帅固然英俊潇洒，但——他们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高文斌是阳光正气的大王子，汤帅是叛逆邪魅的二王子，善良柔弱的公主倾心于大王子又怎么会跟二王子牵扯不清呢？如果有一定是被挟迫！这个可恶的汤恶少，在南宁欺负人家还不够真的追到北京继续欺负人家？从高中到大学，他够了吧！身为好朋友，我必须制止、纠正他这种错误的行为！吴永政沉声道：“唐率如果你不喜欢汤帅，不想跟他在一起，因为某人的霸道无可奈何地在一起，你告诉我，我来处理！”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的好像是他啊。唐率的心好痛，她低头佯装喝牛奶，眼泪悄悄滴入杯子里。
    “是不是这样？”
    “……不是，”也许最初我无奈可是现在，经历过这么多，我还能说自己是无可奈何的吗？唐率悲戚地看着牛奶，他不喜欢我，我们……是因为性吗？她不愿意这样想，可现实好像就是这样！
    “铃……”唐率看了眼手机，是汤帅：“喂。”她含了鼻音的语音透过电话，汤帅敏锐地：“感冒了？”
    “啊，”不想汤帅知道，也不想他误会，他对她身体似乎太草木皆兵了。唐率悄悄吸气再慢慢吐掉：“咳，大概是牛奶在嘴巴里，没有感冒。你在干吗？”
    感冒？吴永政暗暗揣测唐率电话的内容和对象。这是每个人听到别人讲电话都忍不住会做的。
    “有病一定要看医生！”那样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汤帅大声地道：“你那豆腐做的身体一定要注意！”关切之情无意间洋溢无遗。
    “哦，”唐率应道，耳边有球场的击球声和欢呼声：“打球？”
    打球？吴永政挑眉，大概知道是谁了。还以为是她爸妈，听声音就联想到生病，汤帅很在意唐率哦，他微微颌首，知道关心就不是太差！
    “嗯。”汤帅拍着球：“你身体那么差应该跑步，打球，锻炼锻炼！”
    “哦。”奇怪，这种对白，好像是老师和家长的专用哦，干吗这么啰嗦。唐率拢了拢头发。
    “在哪里。”
    你看，又是这句没有营养的话，每天都一样的问题：“在哪里”，“干什么”，“吃饭了没”，“几点钟睡觉”，跟我妈好像。你就不能说，比如：“你想我”？或者，“你……喜欢我”？ 唐率无力地答道：“便利店。”
    “便利店？”汤帅声音透着责备：“晚饭吃了没？没吃饭去便利店干什么？又吃零嘴？不好好吃饭整天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看你都瘦成猴子了！”
    哇，我妈跟你说的怎么都好像？唐率不想再被汤帅念下去：“班长来看我，所以到这里。”
    “班长？”不是她宿舍一千五百只鸭子……等等！汤帅嗅到空气里的危险因子，他警觉地：“谁？男生、女生？”像他一样懂得欣赏才气灵气有品位的男生，他妈的，北n大好像也蛮多！居然不停有人觊觎他的宝贝！
    “啊，”被汤帅再拔高的声音微微怔到：“吴永政啦，他因为上次听说我过敏买了快速面……”
    “谁要他来看你！”汤帅立马想起吴永政不认同的脸，这迂腐的家伙来找唐率准没好事！外贼易防家贼难防，还好，我每天有查岗！他气势汹汹地：“他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唐率下意识地看眼吴永政。
    说我？吴永政挑眉。
    知道一时半会儿从唐率这儿听不到什么，汤帅吼：“叫他接电话！”
    干吗发这么大的火啊。唐率不知道汤帅为什么听到吴永政的名字上火，你们以前不是挺好的朋友吗？她看着吴永政歉意地：“汤帅想跟你讲电话，可以吗？”
    跟我讲？哦，吴永政又大概了解到汤帅的意思，他担心……你如果是真心对待唐率，我当然不会责难你，看在你刚才很关心她的分上，我不给你上课了：“喂。”吴永政接了电话。
    “你去找唐率干什么？”汤帅气势汹汹地口气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
    “这么大火？”吴永政看眼电话又放回耳边：“她生病，我这个老同学来看看不可以？”
    “看？ok，你现在人看到了，东西也给了，你可以滚了！谢谢，不送！”
    “喂，我坐一下不可以？”
    “不可以！”
    吴永政把电话拿下：“没有震坏真是奇迹！”他对唐率扬扬手机：“质量不错，居然一点嗡嗡叫也没有！”
    不要这样！唐率用眼神拜托吴永政把手机放回耳边。
    “好吧。”吴永政受不了唐率的小媳妇样：“恶少，我不想跟你讲电话！我想来看唐率就来，想跟她聊天就聊！”
    “想看就看，想聊就聊？！”汤帅刚才吼的话没被采纳，他换了方式，语速放慢语气森然：“你以为她是什么，公园？想来就来，想看就看！吴永政我告诉你，唐、率、是、我、的！”他宣布：“我不准她见你、不准她跟你讲话，你要马上试试吗！”
    要这么幼稚？吴永政不想跟汤帅搞这么无趣的游戏，况且他十分不看好唐率的小媳妇样：“唐率是你女朋友，身为男朋友，你不能这么霸道吧！”
    “朋友来了我无话可说；敌人来了，迎接他的只有拳头！”
    敌人，就是那件事了。吴永政苦笑：“汤少，在怎么样，我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对朋友我还会搞什么动作！”
    “哼！”汤帅冷哼。
    “你是我朋友，我没有动作但不是同意你可以对唐率任意妄为……”
    任意妄为，汤帅很不爽听到这样的话，我宝贝她还来不及！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吴永政的话：“那是我家的事，我想怎样就怎样，不用你这个外人大放撅词！”
    “好，你在你家你就随便好了，唐率可不是你家的！”
    唐率听到这一脸窘困，唉，两人吵到哪里了？什么你家我家？我……算他们家的吗？
    “一点不好意思，她、是、我、家、的！”
    “呃……”吴永政还未完全听懂。汤帅再宣布：“唐、率、是、我、汤、帅、私、人、所、有！麻烦你离她远点！”
    她是他家的？吴永政看着唐率咀嚼汤帅的话，还有“私人所有”？先前旁听到的好感锐减：“只是男朋友就霸道成这样，你太过分了！”
    “我从来就是这么霸道，怎样！”汤帅嚣张地：“如果你以后还想见唐率，先跟我报备！你那什么鬼老乡给我小心点，我不高兴她见什么乱七八糟的闲杂人等！”
    吴永政再次苦笑，那是我居心不良。
    “你离她远点！”汤帅再次警告：“把电话给唐率！”
    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吴永政也不是要跟汤帅吵架，他把电话递回唐率：“又换你了。”
    看吴永政脸色不太好，唐率只得再度歉意地：“他说话……”
    特受不了唐率小媳妇样，吴永政连忙道：“我跟他总是这样子的，没关系啦！”
    “那就好。”唐率温柔接回电话：“喂。”
    “我要你过来我这边！”
    “啊，今天只是星期三……”
    “我要你过来！立刻、马上！”汤帅暴戾的声音里透着不安：“我想马上见到你，过来，好不好？”他放柔语气：“我不喜欢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
    “他是……”吴永政，你同桌啊。
    “不行！”汤帅无赖的语气实在孩子：“我不要！”
    “……好吧！”唐率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汤帅。
    “那就快过来！三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你！”
    这是请求还是要求啊？在唐率怔愣的瞬间汤帅说了bye收了线，糟了，要怎样跟吴永政说呢？她踌躇着。
    “什么让你很为难？”吴永政推测一定是汤帅要求唐率叫他走。
    “那个……我恐怕不能陪你坐了。汤帅让我去他那里。”
    “没关系，我也该走了。”这么温柔可人的女生怎么能让她为难呢？汤帅真是过分！吴永政喝完牛奶：“那我走了。”
    唐率也喝完牛奶：“我送你……反正也是出去。”
    “你真的要去他那里？”吴永政有点惊讶：“现在好像有点晚了。”
    “嗯。”唐率和吴永政并肩走出校园：“我坐的士过去很快的……他有时候像个孩子，很任性。”
    吴永政这一刻忍不住大笑：“不是有时候，是很多时候！”
    “咭咭。”唐率也笑了：“是哦，有一次我忘带手机没接到他电话，他半夜打的过来，然后跟楼下的门卫急，门卫半夜当然不放他上去……很鲁！”
    “结果呢？”
    “他跑到宿舍楼后砸窗子，”唐率笑：“用石子砸玻璃，还好，只是砸坏我们宿舍的窗子！”
    “很准哦！”吴永政再笑：“他投篮一向很准！”
    “咭咭，”唐率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害我第二天补窗子，他就是这么鲁。”
    如果这么灿烂的笑容还不能说明什么，那我就是傻瓜了。吴永政：“比较像他会干的！咦，干吗不叫你？”
    “哦，他怕学校找我麻烦。”
    “宿舍的电话干吗不打？”
    他说他要见到我。唐率走了两步才觉得吴永政讲得有道理：“对哦，他干吗不打电话？”
    “哦，大概恋爱中的人脑子都会进水，一下想不起那么多了。”吴永政在车牌前停下，他颇为认真地看着唐率：“汤帅是个很好的男生，也许他很鲁，很蛮，很跩，很……屁臭，”他笑，唐率也忍不住笑：“是，他是很鲁，很蛮，很跩，很……屁臭！”说到屁臭。两人再度笑了。吴永政接下去：“他不轻言喜欢与否，不过，他很值得交往！”
    咦，他们两个刚才不是吵得不可开交？唐率讶然，这个是祝福吗？

 第二十四节 美女，可不可以不要看

    唐率见到汤帅的时候，他正在球场上驰骋。正宗南方人的他在一群高大的北方人里个头一点不输。因为经常打球的关系，他体魄健壮，有着南方人的古铜色，反倒阳刚英挺得很。奔跑，传球，跳跃，投篮，他矫健的身姿，手臂上，腿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在一奔一跑一跳一投间充满了力量，展示出运动的美，男性阳刚之美。哇，他好帅，好……性感！韦妤欢男朋友的艺术学院不是想找新模特吗？他好像非常合适耶！啧，这么帅的男生，这么……性感的男人，岂止是想画，简直是想摸一摸……算了，我不要摸！唐率知道自己真的摸一摸后果是很严重的——那个男生，不，那个男人岂是你摸一摸就肯善罢甘休的？她找了个角落的边坐下静静欣赏，我还是看看就好了。
    “嘭。”汤帅跃起一记漂亮的扣篮，成功，球进了。
    “啪啪！”靠中间球场边一票女生们拍手，跺脚，欢呼：
    “赞！”
    “耶！”
    “帅！”
    帅？！唐率忍不住看向那票又拍手又跺脚还大叫的女生，是赞他打球很帅还是……叫他啊？不管是哪样都……不舒服耶！那是我的，男朋友，不可以那样叫啦。唐率看见旁边有位女生，哇，她好美！飘逸的长发，高挑的身材，时尚的衣着，再仔细看她的容貌，挺直小巧的鼻梁，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嫩的红唇……只是侧面就够赞啦！美女忽然转过脸，厚，我这样盯着别人看太没礼貌啦！唐率不好意思转过头，啊，自惭形愧！我穿大衣她穿裙子，尽管是冬裙。美女扫唐率一眼视线又回到球场。天！刚才叫“帅”的人不是她吧？唐率忽然有点不安，她忍不住又瞧过去，她好漂亮，跟杨杨阳华有得比哦。哇，她的眼神太专注了吧？她在看谁……“嗵。”一个球撞到唐率腿上。吓，忽然被撞到的唐率吓了一跳，回神一看，汤帅！干吗拿球打人家。唐率又惊又喜，你不是还在球场上？不打了？还是结束了？球撞到唐率的腿又弹回去，汤帅伸腿拦住，帅气地一勾然后踩到脚下：“看什么！”因为场上运动太激烈气喘吁吁的。
    “哦，”唐率眨眨眼，我在看美女呀。她示意汤帅往美女方向看：“好漂亮的女生！”汤帅顺着唐率的视线看过去，美女也恰恰转过来，汤帅的视线与她就这样对上了。又是她！不知什么时候他忽然发现经常会碰到这么一个女生。不是同班的两个人，一天要在诺大的校园里碰上很多次，是偶然才怪！她是哪个班哪个系的他没有兴趣知道！女生这样哈男生，很讨厌呐！女生就应该女生样，矜持，含蓄，婉约！一帮没知识，没品味的黄毛丫头！他皱着眉别回脸：“没见过美女？喂，不看我看别人！”
    这么漂亮的女生也不为所动？什么样的女生你才看得上啊。唐率再次自惭形愧，本来还想问他有没有喜欢我……不用问啦，那么漂亮的女生都没看上，我这只丑小鸭更没有可能了。她也再次感觉无力：“看了，看了很久……你又不差我一个。”
    嗯？我好像听到，跟吴永政在电话里的不快一半发泄在球场上，一半在见到唐率以及她微酸的话里烟消云散了。汤帅忍着笑用脚勾起球抛到空中接住拍两拍，放到腰间：“好酸！”
    啊，唐率臊了脸，她别过头：“哪有……我又没说什么！”
    哈哈，汤帅不愿意别人看到他和唐率调情，尽管他很想，她红通通的脸好诱人哪！他用力忍着笑：“渴吗？”
    “不渴。”
    夜晚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汤帅安抚自己，要在没有旁人的时间地点羞她，咬她，独自一人享用她的美好。现在，打完这场球！他竭力按奈住冲动，转身拿了瓶矿泉水又回到唐率旁坐下。
    哪个女生是谁？汤少传说中的女朋友吗？球场边上一阵骚动。骚动的主要人群是旁边那票又拍手又跺脚的娘子军。
    “呵。”汤帅仰着脖子灌下半瓶矿泉水，很自然地把剩下的半瓶递给唐率：“吴永政跟你讲了些什么？”
    “他只是问我病好了没有。”唐率接过矿泉水假装仔细地拧上瓶盖。
    “哼！”汤帅斜着唐率：“你不打算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我们只是随便聊了聊。”
    “那就讲你们随便聊的部分！”
    “哦，随便聊……”干吗老问老问，就是不想你又生气。唐率拧开瓶盖很自然地对着瓶口喝了一口水：“哦，我说你去年打破窗子的事，他说那很像你会干的……”
    “你干吗跟他说这个！”汤帅非常在意唐率把情人间的蠢事讲给别人听，那些脑子短路当机时干的事你知我知就好了嘛！虽然你们宿舍一千五百只鸭子知道也不差多一个吴永政，吴永政代表高三（1）班，我在高三（1）班酷酷的高大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他夺过瓶子对着瓶口汩汩汩再牛饮了一通。
    “咭咭。”唐率想看汤帅是不是会不好意思，她转过脸望汤帅：“他说你干吗不打电话……”那票娘子军全看着他们。啊，这么多美女看着我！唐率笑不下去窘在当场。
    我是要考证你到底有没有在宿舍。汤帅哼了一声：“他管我！”然后，他发现了唐率的异样，再然后看到娘子军们。烦死了！汤帅早就让那票娘子军吵到头痛了，他厌恶地扫过她们，你们这些女生知道什么叫“矜持”没有？男人打球你们在瞎叫些什么！他把矿泉水往旁边重重一放，这些打不死的蟑螂，赶不跑的老鼠！
    都是爱慕你的粉丝。唐率叹气，我好锉，是不是应该退场？
    汤帅回头看到唐率垂头丧气的无力状。吃醋？真的在吃醋？所有不安郁闷和担心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那个叫器的黑洞也一点一点的被补好了，汤帅抓住唐率的手按奈住放到嘴里的欲望：“很讨厌是不是？”
    不想再让汤帅有调笑的机会，唐率努力挤出笑容：“没有啊，很漂亮的拉拉队。”她抽出手。
    “最烦老鼠叫了！”汤帅嫌恶地皱眉，重抓住唐率的手。
    这种表情，这种话，都似曾相识哦。唐率不愿在那些女生前彰显她跟汤帅的关系，她再度抽手，不过汤帅这次有防备了。
    “干吗！”汤帅包住唐率的手斜睨着她，又要装陌路人了吗？我、不、干！吴永政知道，高文斌知道，杨杨知道……你还在大家面前保持距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况且抓了她纤细手腕在掌中的感觉是那么好——她跑不掉了，永远跑不掉了！
    “哦，那个……你好手脏。”唐率找到一个借口，她努力想抽出手。
    “脏！”知道唐率只是用这个当借口，汤帅稍稍用力把她扯近旁低声道：“你想在这表演吗？”
    “表演？”唐率疑惑地看着汤帅，两人的距离很近很亲昵，她往后退。
    汤帅忍不住把汗湿的额头顶到唐率，眼睛盯住唐率的粉唇，他妈的！他在心里咒骂，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吃饱饭没事可干了吗！他拼命抑制吻她的欲望抬眸望唐率，眼睛对着眼睛，宝贝，我想你！
    啊，他不是指这个吧！唐率看到了汤帅眼里的欲望，不可以！可怜的唐率整个身子往后仰，这个无法无天的汤恶少没有什么不敢的！
    “你想跌倒？”汤帅拖住唐率痞痞地低笑：“那我正好压在你身上……”他停下故意地暧昧地挑了一下眉：“我不介意啦，反正又不是没有过！”
    唰！唐率的脸火烧一样通红火烫，她别过脸轻声道：“你一定要这样吗？”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要来看他啦！这个色狼！
    “哈哈。”汤帅低笑：“我是很想……”他看周围一眼：“但不是在这里。坐好！”他扶住唐率坐好在她耳际道：“今晚我一定要！”
    啊！唐率再度被火烧，讨厌啦！虽然啐汤帅讨厌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好像有一点……痒痒的，好像……我是不是不正常了？唐率恐惧地发现她居然有点喜欢汤帅那种痞痞的论调！惨了，我变色了！
    “汤帅！”那边有队员叫汤帅。
    汤帅回头，什么！谁这么不上道！他有理由生气，没看见我女朋友来吗！
    “你还上不上？”球赛准备开始了。
    “上啊！”汤帅粗声道，不能为她一再破坏原则，虽然我现在很渴望！他站起来拖了唐率往球队聚集处。
    “啊，我坐这里就好……”唐率实在不想过去，这样太引人瞩目了。全场的人都在看……那票娘子军，我成人民公敌了！汤帅拖着唐率目不斜视走了过去，不理会一路踩碎多少少女心。天！被拖着的唐率屏住气踮着脚不敢看她们，我不是自愿做他女朋友的，我……我是被害者！
    “汤帅，你还上？”一路有队员跟汤帅打招呼，笑眯眯地望唐率：“这是你女朋友？”
    “嗯！”汤帅应得很响亮，一面向唐率介绍：“这个是……那个是……”
    哦，男生友善多了。唐率腼腆地向大家致意、微笑。
    “见过见过，”有之前认识的男生大声地：“汤帅女朋友是北n大的才女！”
    “去！”汤帅一脸以女友为荣：“刚好而已！”小小的插曲引了对峙球队的注意，他们也蜂拥过来：
    “汤帅女朋友哦？”
    “好有气质！”
    “很赞！”
    ……
    一下被这么多男生围着赞美，唐率很不习惯，她红着脸腼腆地微笑，用眼神向汤帅求救。
    可怜的小东西！汤帅心里是满满的爱和满足，他疼惜地安抚唐率一眼：“不是叫我过来开始吗？不打了？”
    “打啊！”男生们应道：“还要踩扁他们呢！”
    “哗，我们才要打得你们满地找牙！”两组队员用嘴互殴：“我打你咧！”
    有人大声地：“哇，汤帅有女朋友了，那么剩下的美女是我们的福利了？”
    “哈哈哈……”
    “那要看你有没有能力要福利啦！”
    “美女美女，其实我也很帅……”有人把改掉词的歌怪腔怪调唱了起来，马上有一堆男生附和，然后合唱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球场的气氛都被炒热了。
    “咯咯。”唐率眼睛晶晶亮：“他们好热情！”
    “一群疯子！”汤帅笑，他也是疯子一员，不过不是把妹。“在这里等我！”他安置唐率坐好：“在这里好好看我怎么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不准再看别人！”
    “嗯。”唐率坐好看汤帅跳下去又转回来，什么？
    “渴了，”汤帅拿了一瓶水：“喝水。饿了，”他停下，没有准备吃的？怎样？唐率笑眯眯地等他说下去。
    “再喝水！”
    “今天，管夫子赞扬你的观点够新颖，”韦妤欢爬上唐率的床：“什么感受？”她把报纸卷成一筒摆了个采访的姿势：“唐率同学请你讲一下！”
    “好。”唐率很配合地对着“话筒”：“我的感受是——比被刮好多了！谢谢！”
    “哈哈！”韦妤欢笑倒在唐率身上：“不要那么搞笑可不可以！”
    “咯咯。”唐率推韦妤欢：“我不配合你又不高兴，啊。做女生难，做女生的朋友更加难！”
    “不要胡编乱造了！”
    “不是胡编乱造，是借用。”唐率笑眯眯地：“跟管夫子讲的那些就是这样借用来的，图书馆里有一大堆，网上也很多这种新鲜出炉的视点论点。”
    “啊？”韦妤欢：“你去图书馆借到的？我还以为你真的好厉害了，管夫子都让你吓坏了。”
    “他是吃惊不是吓坏。”
    “总之，他就是眼睛这么大，嘴巴这么大！”韦妤欢连比带划，把管夫子吃惊的表情夸张地比试出来，两人笑趴在床上。
    “他以为这次又考倒你，得意洋洋的笑被卡在半途，你还在那边没完没了洋洋洒洒说了一通，那一通把他眼睛变铜铃，嘴巴变岩洞！”
    “他每次都以考倒我为乐趣，我当然偶尔也要让他不那么快乐啊！”唐率放下手里的书俏皮地：“老让他一人乐，偶尔换我乐乐了。”
    “那，你猜他下堂课要考你什么了？”
    “不知道，让他乐一次好了。”
    “哦，没劲，想看他铜铃眼。咦，你这又什么书？这好像是金融学……”韦妤欢刚想看清楚就被唐率抢回去了。“什么宝贝啊，不让看！”
    “那个，”唐率不好意思：“看来玩玩的。”
    “只是玩玩的，干吗那么敏感！”韦妤欢略有不满：“金融学……咦，你男朋友不是学金融、管理之类的？”
    “嗯，”唐率只好坦白了：“我是想知道他们学些什么。”
    “啊？”韦妤欢非常吃惊：“人家是上课老师教你要自学吗？”
    “我只是想听懂他们谈那些术语是什么意思……每次去玩，他们讲的东西我有点听不懂，所以……”
    “哇，佩服佩服！为了跟男朋友有共同语言自学他的专业——惨了，我不是要学画画吧？”
    “咯咯。”唐率让韦妤欢夸张的表情再度逗笑。
    韦妤欢夸张地：“从小到大最烂的就是美术！天，我不要学画画啦！”
    “你不喜欢画画啊？”唐率笑笑：“我也不喜欢，我妈妈小时候送我去学，还好我爸爸发现我不喜欢就没让我再学了。我妈妈又说那就改学钢琴吧……”
    韦妤欢狂笑：“结果你爸爸发现你又不喜欢，对不对？”
    “咦，你怎么知道？”
    “你没有钢琴家的样子啊！”
    “呵呵，我妈妈决定让我去跳舞既然安静的不想学就学点动的……”
    “哈哈哈……”韦妤欢笑得完全没有形象：“你还是不喜欢！”
    你怎么又知道了？唐率睁大眼睛代替问话。
    “因为你的舞跳得很烂啊！没有节奏感！”
    “没有那么烂好不好？”唐率嘟哝：“我还是有学过一下啊！”
    “哈哈，你的童年很不幸哦，都是在上兴趣班！”
    “唉，现在想想，其实我是可以学点画画或者钢琴的，只是我妈妈用的方法不对，让我不想学——我没有跟小朋友玩的时间，我那时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嘛。”
    “哈，我跟你是一样的，我爸妈让我学书法我就把墨汁搞到衣服上，墙上；让我画画我就在门上墙上鬼画符，最后是扔掉调色板画架！”
    “哇，太烈了！”唐率崇拜地看韦妤欢。
    “哈，我们东北人就是这样刚烈！”
    “好羡慕你，”唐率忽然想到：“可是你为什么……男朋友是画画的？”
    “哦，跟你一样啊，其实是可以学的，只是没有时间玩才一生气扔掉调色板画架——长大后羡慕班里有个男生画画好美，既然自己没那个天赋，干脆用功读书。卯了劲念书，结果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送我一张肖像……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哇，好浪漫！”唐率羡慕地：“是你的画像？”
    “嗯！”韦妤欢掩不住喜欢：“谁要他画了？现在流行大头贴，比他画的好看多了！”
    “咭……自己画，好羡慕！”
    “你呢？”韦妤欢钻进被子准备洗耳恭听：“到你了！”
    我，我和汤帅，唐率苦笑：“我们没有故事。”
    “不会吧？你男朋友对你那么好，怎么会没有故事呢？讲啦！”
    “真的没有，我们在一起，”唐率不想别人觉得不堪，她含含糊糊地：“老乡加同学，只是想互相有个照应……”大学里太多这种模式的恋爱了，唐率胡诌道：“他比较喜欢讲话有人听，我刚好比较习惯听别人的，也算适合吧！老乡恋什么时候都流行。”
    “哦，”韦妤欢语气里透着失望：“是这样啊？老乡恋……你出国他还跟你一起出国吗？”
    “出国，”真的要出国吗？唐率有丝惆怅：“我现在只是想多看一点书……就当做好每种打算的准备吧。”是比较含蓄的说法吧？如果，汤帅不要我，也不至于太惨，有个好的说辞。他不会喜欢我这么平凡这么安静这么耸的女生。
    “啊，如果你去他不去，你们俩就没有下文了！啧，唐率，那么优的男朋友你舍得？”
    不是我舍不舍得的问题，是他要不要的问题。
    “啊，你当初应该找个志趣相投的，一起k书一起出国！”
    唐率笑了笑：“别瞎说了！”让他知道可不得了。
    韦妤欢咭咭笑：“还怕他知道？”
    “不是，只是……没那个必要。”
    “啊，有一个帅哥将要被你抛弃了！哇，好惨！”
    “不要这样子啦，我没有。”出国，不是我抛弃他，他抛弃我好不好？
    “欺骗少男心，你好坏！”韦妤欢搔唐率腰肢：“你这个坏女孩，看我怎么惩罚你！”
    “我哪有……”唐率被韦妤欢弄得咯咯笑：“好痒，停！”
    “你想停就停啊？人家付出的感情可以说停就停？”韦妤欢闹得正来劲：“看你男朋友对你那么好，很不爽呐！”
    “啊，你到底是眼红还是，你是眼红！“
    “呵呵，眼红！就是眼红你为什么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韦妤欢嬉笑着嚷嚷：“好事全让你一人占了！”
    “啊……”唐率边笑边躲。
    “铃，铃，铃……”唐率看了来电示意韦妤欢别闹了：“喂。”男朋友？韦妤欢无声地问唐率，一定是啦。她笑嘻嘻地凑过去听。

 第二十五节 大家的约会都……这样?

    “嗯，在宿舍……嗯，吃了……嗯，等会就睡……”吃好睡好养好身体，是汤帅每次电话的开场白和结束语，念完开场白然后就是结束语，汤帅也不嫌烦把开场白当结束语倒过来又念一遍，然后就bye-bye。真不知道就这样的话一天重复三遍他不烦吗？唐率看着挂了的电话，不能说点别的，比如……我想你，我……喜欢你之类的？
    “挂了！”韦妤欢摇唐率：“人家挂了。怎么，还舍不得？”
    “哪有！”唐率只得收了电话。
    “现在就这么难分难舍了，还俏想出国？”韦妤欢啐唐率：“喂，”她古怪地笑：“你们……”
    “什么？干吗笑得那么奇怪？”
    “有没有kiss？”
    啊，唐率薄脸发窘：“什么呀。”
    “那就是有了！”韦妤欢贼兮兮地笑：“有没有吻到他的舌子？”
    “韦妤欢！”唐率粉脸通红：“睡觉，我要睡觉了，你回你床上！”
    “呵呵，这样就是有吻到了！呵，”韦妤欢缠住唐率：“最后一个问题……”
    唐率侧躺下背对韦妤欢，我不要听啦！她闭上眼。
    “呵呵，看你脸红的，一定吃了不少口水！呵呵，”韦妤欢伏到唐率身上：“那，他有没有这样……”她的手忽然伸到唐率怀里罩到她乳房上。
    “啊，别吵！”唐率吓了一跳，睁了眼，挥韦妤欢的手离开。
    “呵呵！不是‘别吵’，应该叫‘非礼’！” 韦妤欢缩回手：“有没有被他这样？”
    “韦妤欢！”唐率脸红耳赤，心跳如雷，她看到过？不可能啊……
    “嘘！叫那么大声干吗，又不是真的非礼你！”韦妤欢左右看，门窗都关得好好的，谭清兰她们没回来：“男生就是这样的啦，亲完嘴就想动手……”她红着脸压低声音：“让人都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
    “呃？”不是讲我？
    “好啦，都说给你听好啦……上星期我到美院去，我男朋友……就是那样啦！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才不让人不扫兴……事发忽然嘛！”
    呃？唐率挨近韦妤欢：“……他有没有怎么样你？”
    “……就那样了啰！”
    “……那么，你们……做了？”
    “……什么？”韦妤欢此时的脸也通红，她再四处瞄了瞄，拖了被子盖过头小声地：“到被子里！”
    唐率学韦妤欢样钻进被子，头挨头趴在床上，小声地：“你们做了吗？”
    “做什么……那个啊，当然不啦！”
    “哦。”唐率心里小小的失望，他们还没有做哦，就我……唉：“那你们做了些什么？”
    “接吻啊，很恶心的那种啦……还有，他摸我了……”
    “只是摸摸？”
    “哎哟，已经很出格的那种了。”
    再怎么出格也没有我出格！唐率好羡慕地瞅着韦妤欢，只是摸摸罢了！
    “他伸手进我衣服……好羞哦！我没让他脱内衣。”
    “哦。”小儿科啊。
    “他摸我……都湿了！好丢脸！”
    “嗯。”唐率心虚地应了声，自己更丢脸！
    “他还直往我身上蹭……他那儿鼓鼓的……怎么办？”
    “什么？”
    韦妤欢轻碰唐率的肩：“就是那个啦！他想了，怎么办？”
    “你……想不想？”
    “……我不知道，好像有点……又好像有点……不可以的啦！”
    好像有点，想？又好像有点，不想？唐率思忖韦妤欢的真实想法，像我们这样，这个年纪，这种学生身份的女生她们是怎样跟男朋友交往的呢？正常的交往应该是怎样的呢？
    “好丢人是不是？”韦妤欢看着唐率：“你会瞧不起我吗？”
    “怎么会呢？很多人……”我，唐率欲言又止，比你有过之无不及：“书上说……杂志里……很多人……”
    “我知道，可是……好像又还不想就这样打全垒，他是不是以后会同我一起生活的那个人啊？现在想这些好像还太早！”
    一起生活？汤帅有说……“负责”， 唐率找到一点安慰，可是我不想他只是“负责”啊，我想，可不可以喜欢我？
    “你说呢？”
    呃，唐率回神：“哦，如果不能确定，还是不要的好，”对厚，我以前就觉得谈恋爱应该拉拉手亲亲嘴就好，发乎情止于礼：“不要！”
    “噢，不要？我有怎么说呢？”
    “……告诉他你不要。”
    “……总得有个理由吧？”
    “就说……不想做的原因。”
    “……会不会太伤他？”
    跟热恋中的男朋友说我不想做爱的原因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要一起共同生活的人？很烂，不过就是这个。唐率：“我真的只想跟……‘丈夫’……”
    “呵呵，”韦妤欢轻笑：“男生会被我吓跑了！”她以为唐率教她这样子跟男朋友说。
    不行吗？对厚，我忘了跟汤帅这样说，也许会吓跑他？厚，他只会更无耻地要求“负责到底”！ 唐率的心微涩又微甜。
    “如果一个男生连‘责任’都不要负，你还要跟他继续？”是哦，连汤帅那种无耻的人都知道要负责，想“做”就要“负责”！
    “……我很喜欢他。”
    唐率瞪大眼：“喜欢，喜欢就愿意让别人随便？”
    “不是随便啦……这种事现在也很稀疏平常啦，”韦妤欢觉得唐率太过严肃分辨道：“初中生，高中生，复读生，大学生，我们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她说的没错，我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诸别人头上：“……既然你已经这样想了，又还要什么顾虑？”
    “嗯……五千年的传统，我又不想一步就踏过去，还是思量思量的好！”韦妤欢讪笑：“其实我也不够开放，很八股！”
    “八股的才好！”
    “真的？那么你呢？你还没有说说你和你男朋友，他对你这么好，你有顾虑吗？”
    “我呀，我……”唐率红着脸支支吾吾地不知该说不该说，不说好像没有诚意韦妤欢都说了那么多，说……
    “跟你差不多……男生都那样……”
    “我以为我好丑，呵，你男朋友有没有要求更多？”
    更多，结婚，生孩子？他都有要求。唐率厚着脸皮：“到那里就好，他还想更多？我一开始就有告诉他……”
    “什么？”
    “我们……只谈不做！”哇，居然让我编到这！不过，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哦，我真的想谈场只谈不做的恋爱哦！拉拉手亲亲嘴谈谈天说说地，再傻傻地坐着傻傻的笑傻傻地看着对方，让彼此眼中只有傻傻的彼此！
    “哇，你好厉害！这样可以吗？”
    “可以啊，我一早就跟他说好了！”
    “可以这样的啊！”韦妤欢忽然想到：“你一早就想到说到了？男生肯吗？”
    “没关系啊，不肯就算了——男生，你越不理他他越哈你，”谁说的，借用！“他们的征服欲太强了！”
    “你越不理他他越哈你，哦，好像很对哦，可是总要给他一点甜头吧？”
    甜头，岂止是甜头，甜尾都让他吃干抹尽了！唐率只得继续编：“……当然了，偶尔嘛，高兴的时候啰。”
    “哦……喂，你男朋友那么强势，他肯听你的？”韦妤欢将信将疑。
    不要再问啦，我已经江郎才尽啦：“……男生死要面子，有时候你要装柔弱一点，不是说柔能克刚？所以……总之……只要达成目的，怎样都好。”唐率打个哈欠佯装瞌睡，我编不下去了！
    “对哦，男生喜欢娇娇柔柔的女生，你男朋友一定很喜欢你。唐率，你有没有喜欢到愿意……那个呢？”
    当然“没有！”唐率回答得斩钉截铁，虽然没能完全弄清自己的心意，不过我是八股女生，我不要跟男生随便！汤帅他很野蛮，他，他像山顶洞人一样野蛮出巡，发现猎物就一棍子先敲晕再拖回山洞慢慢享用——哪一天他觉得我这只小白兔皮小肉少不够用必须再巡猎……讨厌！我不喜欢他！我和他……只是习惯！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习惯也罢，讨厌也罢，日子就那样平稳地向前滑去。汤帅在自己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方便唐率周末来聚，还有他新交结的那票疯子朋友聚会。那些疯子朋友们也很不客气，星期六星期天直往他那里窜，不理会她脸上的尴尬与羞窘登堂入室。他们玩什么？唐率很好奇，汤帅跟他们在网上捣腾什么？“汇率”？“炒汇”？“期货”？哦，我知道！她想起她看过汤帅的书，好像有讲过……本币升值，什么叫本币升值？她凑过去，汤帅看她一眼稍稍让了让……哦，原来他们把课本里的西东拿出来小试牛刀。“鸡精”？买“鸡精”会挣钱？唐率睁大眼看屏幕，汗颜，此“基金”非彼“鸡精”！哇，太有意思啦！我要回去看书，我要……下星期要早点来听课！等唐率准备好再来的时候，汤帅和疯子朋友们说最近比较疯狂需要歇息去游小长城。等等，哪里跑出个小长城？我也去啦！颐和园里，汤“乾隆”抚着唐“爱妃”的手说：“今儿个玩得高兴，就免大疯二疯小疯子的死罪了吧！”唐“爱妃”还没来得及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大疯二疯小疯狂喊“谢主龙恩”扰了旁边的洋“乾隆”洋“爱妃”，汤“乾隆”大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癫二癫小癫拳脚挥向大疯二疯小疯子：“喳！”……
    学期还没有结束，汤帅说房子太小，他不习惯。然后新学期时他给唐率一把钥匙：这是我们的新房子。“我们的”？还有，“我们的新房子”？她很喜欢他那样说，“我们的”。我们的新房子，汤帅带她去开新房子的门时，大疯二疯小疯大癫二癫小癫们从旁边的屋里冒出来：“嗨。”嗨……唐率想学他们嗨，可一想到往后每一个星期六星期天的早上醒来就要面对他们，让她和汤帅的私生活好透明，好羞哦！她讲不出话，只能没用地红了脸羞涩地闪着眼。“星期一你！”汤帅拿着钥匙逐个点大疯二疯小疯大癫二癫小癫们：“星期二你！星期三你！星期四……不准偷工减料！”“啊，不要有洁癖啦，哪有一星期搞八天卫生的？”“就是厚，我们都搞完了，‘汤太’都没有表现的机会了！”“轰！”大伙笑，唐率也笑，一样还是会害羞，不过她可以小小地放开一点了。“大疯你英语想过六级吗？”汤帅挑眉。“想！”“想！”“想！”一群疯子们笑眯眯看着唐率，帮忙！厚，我都还没有……汤帅打开门拖着唐率进去：“不准帮他们！”他作势关门：“想不劳而获？没门！”疯子们挤进来：“我们来搞卫生啦！”“搞得干净的可以过六级，搞得邋遢的只给过四级！”汤帅宣布完带着唐率看房子：“房间比较小，不过比较私密；客厅够他们疯就好。我预备装木地板可以随便坐随便躺……”他当自己是什么，是学生要租房子，租房子还要搞这么大的手脚？汤爸爸汤妈妈有钱也不可以这样啊。唐率嗫嚅：“这要花好多钱，我们已经用得够多了……”汤帅给她的零花钱甚至超过爸爸妈妈给的生活费了。“钱挣来就是要花的。”汤帅斜睨着唐率似乎在骂她小家子气。“可是……我们都还没有挣啊。”“怎么没有？上学期开始到现在我挣到我们的零用，还有这套房子。”什么！唐率眼睛很大，她知道他们在炒汇炒股买基金，她也跟着买进了一点……他挣了这么多？ “我妈教我把压岁钱买股票，她说人懒没有关系但一定要会理财，”汤帅耸耸肩：“从十岁到现在，买套房子还好吧。”理财？十岁？唐率眼睛没办法再大了。“这也是一种投资，本币升值，老外一定会来炒房，房价一定看涨，我们国家的房价还没大涨过，08年开奥运会，我在奥运之前卖掉就好了，刚刚好我们也毕业了，房子稳赚一笔，还省了一笔小房租。”哇，他在讲什么，刚买又卖？天，我跟不上他的思维！汤帅拥着唐率来到窗前：“这些我来操心好了，你做你有兴趣的事。”还有二年自由，你自己好好把握！他看着窗外：“秋天了？想不想游香山？”香山有满山红叶，好啊。唐率轻轻倚着汤帅，跟你在一起，到哪里都好！
    大四的时候，唐率又见到了那个让她惊艳的球场女孩。她是以大疯女朋友身份来到他们聚会的。“大四还谈什么恋爱？”二疯小疯大癫二癫小癫们不知道是嫉妒还是不屑嘘声一片：“短命恋爱啦！”大疯只是呵呵傻笑，眼里只有佳人。佳人呢，佳人好像没有他热络，她看着汤帅。如果说她曾经让唐率不安过，那么她此刻益发让唐率不安。她那种专注的目光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她真是大疯的女朋友吗？唐率惴惴不安，她应该关注的是大疯啊！汤帅呢？唐率看不懂汤帅冷峻的脸是什么意思，她慌张地想在他眼里找到答案，可他没有理会她，他只是一味盯着电脑。看看我，或者看看她，让我知道你的感想，让我……可以准备。不是她胡思乱想，汤帅对她的神情跟对其他的女生太不一样了，如果是不屑或者不理不睬或者微笑……都要好过他的冷峻！冷峻，那是有感觉的一种表示，对不对？就像当初他对她就是从嫌恶开始……
    “你粥熬好了？”汤帅侧过脸，他深沉的目光不是唐率能轻易读懂的，你……男生不会错过眼前走过的美女，更何况美女站在面前用温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去吃粥！”汤帅冷峻的脸深沉的目光让他的语气略显严厉，他是很不爽。
    嗯，嗯，嗯……我在不方便？所有的朋友来你都没有赶我离开！唐率垂眸默默退出去，虽然心如刀割，她还是很坚强地进了厨房才落泪。不需要出巡，尤物已自动送上门。她咬着牙，在这个竞争的年代，出国可以竞争，考研可以竞争，工作可以竞争……爱人也可以竞争！新新人类的美少女巾帼不让须眉，每个人都可以是巡猎者找寻自己看中的猎物。我是汤帅最初的猎物，他发现我皮小肉少之后下一个猎物是谁？或者他又是谁眼中的猎物呢？她握紧拳为自己的无力哭泣，我没有办法捍卫自己的爱情，我……爱情？！她眨眨眼一颗大大的泪珠滚落眼眶，爱……情，我爱上了汤帅，那个恶魔一般的男生？他嚣张无赖——是爱上了，而且很爱很爱！她想大哭，为自己刚确定的情感，再也不会这么确定，我很爱他！爱他的嚣张，没品，无礼……他是我的依靠，我的家人，我的……丈夫！“我们的新房子”，她永远记得他第一次说这句话时自己的心情，也记得这二年她用着回家的心情赶回这儿，从最初每星期一次到二次、三次、四次。他打算卖掉房子，我们的家没有了！她哭，指甲嵌进肉里刺痛她，客厅里的笑声让她的心更痛，他此刻笑得好开心，她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没有我在他果然很尽兴很开心……我是他的“责任”？能不能不是“责任”啊。
    “好了没？”汤帅进了厨房：“大家都等……”他注意到锅子没开，也注意到唐率哭泣的脸：“怎么啦？”
    “没……”来不及掩饰的唐率胡乱地编道：“被烫到。”
    “你猪头啊，”汤帅心痛地边骂边抓了她的手：“哪里？手吗？冲过水没有？”
    “嗯……”
    唐率的手没有一点湿意，汤帅大骂：“被烫到马上用冷水冲！”他拖着唐率到水池拧开笼头边冲边骂：“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你猪啊，站在那里哭哭哭！眼泪可以疗伤吗！”
    “我……”你还在意我啊。唐率眼泪狂飚。
    疯子们凑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呜……好糗！唐率很在意被那个美女看到自己现在眼红鼻子红的糗样。
    “大疯，去买烫伤药！”汤帅吼：“快点！”
    “大疯不是被你撵出去了？”二疯小疯大癫二癫小癫们：“什么烫伤药？”
    “猪啊！”汤帅骂：“最好最贵的啦！”
    大疯被撵出去了？唐率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他不是单独留下大疯女朋友……当然不会！
    二疯小疯大癫二癫小癫们：“最贵是多贵？贵的就是好的？”
    “他妈的！”汤帅脚下拖鞋飞出去：“滚！”
    二疯小疯大癫二癫小癫们抱头鼠窜：“滚去买药了！”
    “‘汤太’受伤了，你们还敢磨牙！”
    “要一起去吗？”
    “你想留下观摩也可以！”
    “观摩什么？”
    “走了！”
    “啧，七八个人去买一只药膏太夸张了吧？”
    “好啊，你留下……”
    大门终于关上了，唐率有注意到大疯和他女朋友不在！厚，我又装病了！她为着嫉妒和装病不好意思：“好了，不痛了。”她缩手。
    汤帅仔细检查唐率的手：“不痛了？真的不痛了？”
    “嗯。”唐率假意揉了揉手背：“不痛了。”
    “嗯？”汤帅盯着唐率的动作：“怎么会烫到手背？”
    惨！唐率只得硬撑到底：“不小心甩手碰到锅盖……”
    “唐囡囡你是猪变的啊！”汤帅扯着嗓子骂：“我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他叉腰完全没有人前的深沉：“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厚，这个才是真实的他嘛！唐率松口气，还好，没有被拆穿。
    “笨死的！我看你……”
    我不是猪，我是猪还能骗过你？所以我不会被笨死了的。还有，我叫唐、率！不是唐、囡、囡，你要骂就骂：“汤、帅”你笨死了！唐率心情陡然好转，这样子的汤帅，我才知道他其实是担心我的他！

 第二十六节 毕业

    留言册写了，毕业照照了，论文写了，人才交流会去了，自我推荐书投了……回家的包也打好了。离别在即，校园的天空笼罩着沉闷的乌云，一个不小心就要打雷下雨。
    宿舍也是如此的沉闷，四个人默默地收拾行李，常常在不经意中拿起一样物品扯拖出一库拉的回忆：这是……
    “唐率记得给我打电话。”韦妤欢看着手里的护膝，那是她打球经常被撞到膝盖唐率给她买的。
    “还有我！”徐畹莘拿着相片，她和谭清兰抢汉堡，唐率左右为难的表情被韦妤欢抓拍得很好。
    谭清兰夹着哭腔：“我啊，还有我啊！”
    “哇！”有人哭响了第一声，其他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哭了：“哇！”四个女孩抱在一起哭成一堆。
    这儿也是我的一个家，她们也是我的家人，我们在这里偷电熬粥，熬药，煮快速面，煮鸡蛋，吵嘴，跳舞……分享快乐和痛苦，初恋的心动，跟男生在一起的惶恐与不安……必须各奔东西了吗？唐率看着打好的背包，难过不亚于将要被汤帅卖掉的房子，这个家也没了！
    出国，留校考研，还是跟汤帅回去？唐率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宿舍太伤感，她忍不住落泪，而汤帅骂过很多次不准她哭……还能骂几次呢？不是她想离开他，可是……他没有表白没有承诺，我，我的家人，他们能允许这样下去吗？爸爸妈妈打来很多次电话，儿子们没有留过学让做父亲的爷爷很遗憾，孙子去了美国，爷爷希望孙女也去……老师的推荐涵也寄了，怎么办，是走是留？走，这一走，她知道她跟汤帅是不会再有任何未来了！留，留下来心痛吗？她不知道汤帅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负责，我不要你负责，四年前不要，四年后我更不要你只是因为负责跟我绑在一起……我，我要你爱我啊！她眼睛涩涩的又想落泪。没有爱，因为他从来没有说爱或者喜欢她，所以她惶恐。他不爱我，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他爱上别的女孩，我怎么办？心痛到死掉吗？一个球场女孩都让她难受极了，再有几个呢？这个是含蓄的女孩，如果多几个热情开放的呢？职场的女人可是剽悍的巡猎者，像汤帅这样多金的二世主正是众人垂涎的鲍鱼海珍，况且他是那么的出色，像他这样的男生，生命中出现几个，几十个球场女孩一点也不奇怪啊。他的不爱是她不安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太帅太出色了，而且是越来越出色，走过路过的女生都要多看他一眼，她好自卑哦……四年的大学生活让他蜕变成了一个出色的男生，不，男人。不管私下底他在她面前将他狂躁任性的真我风采如何演绎，还是不能掩盖他越来越多的时候不自觉流露出的成熟男人的沉着冷静与睿智，让她不由自主被吸引，沉迷，更勿用说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尽管很汤式的霸道，比如她生病，他用力吼，大声骂，可你发现他帮你做好了每一样：最好的医院，暖暖的水袋，熬好的粥，甚至到稿劳你宿舍的姐妹……三年里南宁的水和米没断过！就连出游，他也是把她的状态放在首位考虑是否去，去哪里，怎么去。大疯二疯小疯子邀他去西藏时，她过敏刚刚好，他没去。整个暑假她看到他不时收到大疯二疯小疯子的短信，照片，一脸惊奇的欢喜，他想去的哦！她不得不放弃偷偷减掉的肥把身体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他才放心地飞去西藏……怎么不被他吸引呢？也许他还是毛病一大堆，可他一点点的好，一点点的温柔抵过所有的不是了！她不自不觉早已爱上了他，只是这份爱是经由其他人的出现才发现，确定的……想到那个其他人，唐率的心情益发沉重，脚也提不动了，她在湖边的石凳坐下。老师问，爸妈催，加上这厢感情的折磨，她吃不好睡不好。汤帅对毕业之后的打算只字不提，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冷峻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是不是后悔以前曾说毕业就结婚的话？她忍不住胡思乱想，知道她和他在一起的老师同学朋友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地离不开他，对他患得患失，她想听到他像最初时把结婚挂在嘴边，可他没有，这两年他不提结婚——年少无知的话不能当真，我也不是要藉此绑住他，啊，他果然觉得我皮小肉少……我要呆呆地在一旁看那一码又一码的巡猎记？他出演或者其他球场女孩出演？不要，她的心好痛！球场女孩专注热切的目光是她鲜明的记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四年太多的怎么办是汤帅解决的，她只要靠在他怀里就好。我不会！她耷拉着肩，我什么都不会，洗衣做饭搞卫生……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为他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我这样的女生，即平凡又麻烦，他照顾我一定很厌烦了，再跟他回去，回去面对真正的现实生活，不是玩笑地讲结婚——一定是想到这些，他的脸色才越来越冷峻！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分手，不要！你可以在一旁心痛吗？啊，不要！通通不要，可不可以！她呆呆看着涟漪的湖面，心痛到僵掉，当我知道爱的时候就是我开始痛苦的时候，这是为什么？
    “唐率。”杨杨寻到湖边：“你在这里哦。”
    “哦，杨杨。”唐率挤出一个微笑：“你去哪？”
    “找你呀。”永远恬静的杨杨回了唐率一个很杨式恬静的微笑：“我去你宿舍，她们说你不在。”“嗯……看见满屋子收拾好的包袱，我心里好难受……也许一辈子也不能再有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机会了！”
    是啊。杨杨点头，她在一旁坐下。
    “很逊，是不是？”唐率眨眼阻止眼里迅速聚集的湿意：“离别时笑笑再挥手……我很傻，不是潇洒的现代人。”
    “不，你，就是你自己，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呢？”杨杨淡定的微笑：“一个人违背自己的心意，很痛苦。”
    呃……为什么听上去很有禅机？唐率凝视杨杨，是不是学中文的女生讲话很佛学？
    “我做过一件这样的傻事，心好痛……”杨杨眼里似乎因为想到什么有些水流，她用一个微笑化开了：“还好，我又回去了！”她看着湖面，嘴角的笑意更浓：“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去这么开心？唐率呆呆看着杨杨嘴角的笑，我也想回去，回去，回到没有汤帅的过去……如果可以，我想回到过去，至少不用这么痛苦！
    “我要回去了，唐率。”杨杨的眼睛晶晶亮，那是唐率未曾见过的模样：“我要回去纠正那个错误的决定！”
    “错误的决定？”唐率轻轻道，这么禅学聪颖的杨杨会有什么错误的决定？她总是那样淡定地看这云起云落，不理会在她身旁来来去去的男生，安静地念书，再若有所思地看回云起云落，她恬静的微笑让她像菩萨一样圣洁，她会有错？
    “嗯！”杨杨用力点头，此刻的她倒比较像少女：“明天！我要回去了，所以来找你告别！”
    告别，唐率黯然，勃有点我回不去的感觉，是禅机吗？
    “我想你还是跟汤帅同行，所以我先走了。”杨杨终于注意到唐率的异样：“唐率，你哪里不舒服吗？”她仔细打量唐率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
    “没……”唐率尝试再微笑，很难！
    “你……是因为留学的事在苦恼吗？我有听管教授推荐你。”
    “我……你为什么念中文呢，你最初不是中文系？”唐率想起多年的疑问。
    “我不适合的。”杨杨淡淡地摇头微笑：“我只是不想被我爸爸妈妈念，我不要出国留学，我不要……好累，我只想静静地，”她看着湖水：“我只想像这池湖水安静地躺着，睁开眼，看见蓝天，白云，绿树，我，不要波涛汹涌的人生！”
    这是什么哲学！唐率哑然。
    “我只想做我自己，”杨杨低头：“很没有抱负的人生，很没有理想的青年……可这才是真实的我，我不想活得太累。”
    “所以……你故意转到中文系？”中文系还要到哪里留学？所以：“你不喜欢高文斌？”唐率把一切串了起来。
    杨杨愣了一秒：“你果然还是唐率，脑袋没有完全死机。”
    死机，唐率赫然。
    “我不是不喜欢他，喜欢他的人太多了，”杨杨有丝捉狭地睇唐率：“不差我一个，我，有自己专属的人，就像某人是某人的专属一样啊！”
    “哪……哪有！”唐率以为杨杨笑她曾经暗恋高文斌一事，天，不要翻旧账了，汤帅会巨怒！
    “他很好……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杨杨的话又是那么的禅机，她认真看着唐率：“我不知道你还要苦恼什么，可是最合适你的人已经在面前了，你还要怎样呢？汤帅是那么骄傲的男生，如果你走了还可以回来吗？唐率好好把握你现在拥有的吧！”
    我是想……唐率的困扰攒在眉间。
    “嘘，”杨杨微笑，像一个姐姐一样揽住唐率：“不要苦恼，听听自己的心，听听它想怎样，按自己的心意去做，不要后悔！”
    哦……唐率握住杨杨的手静静看湖水涟漪来涟漪去，云卷云舒。某些时候她们很像，都一样的安静一样的聪颖一样的淡定。她们是朋友也是姐妹。良久，妹妹问姐姐：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痛苦吗？”
    “我不知道……我也痛苦，可是快乐多过痛苦。”
    “哦。”
    “我们曾经很快乐，然后，我以为我们那么年轻，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困住彼此呢？我以为我们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地点碰上，就像人生很多时候会碰到的很多人，事一样，停下，有所交集，然后再擦肩而过，继续往不同的方向去……天真地自以为潇洒地认为，爱他就应该给他自由，给他更多机会……痛的人不只是他，我也很痛！”
    因为你们彼此是相爱的啊，我呢？如果不爱，岂不是困住他了？
    唐率还是跟汤帅回南宁了。在……手续没有办好之前总是要回家的，对不对？她不敢希翼汤帅有所改变，可又暗暗希翼两人能有所进展。如果一切依旧，我，我……再走好了！好累，她靠着汤帅的肩，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觉睡着了。跟杨杨的谈话结束后她又多了个有没有困住汤帅的问题……她好累！她没有办法好好吃饭，睡觉，爸爸妈妈，老师，球场女孩，还有汤帅益发冷峻的脸，她好不安！只有抓着汤帅，闻着他熟悉的味道她才能小睡一会。
    察觉唐率又睡了过去，汤帅轻轻将她抱到怀里，看着她尖削的脸，眼下黑黑的眼影，他很生气，就这么让你难以抉择？你一定要出国？他看到她脸上的困惑，知道她有麻烦，她有麻烦每次都会告诉他，让他解决。可这次她什么都没有说，他等了又等，终于耐不住去她学校打听她遇上什么麻烦，她要出国留学！学校每个人都知道零四级数学系唐率的推荐信到了大洋彼岸，只有他这个傻瓜男朋友不知道！麻烦，哼，她的麻烦大概是怎样甩脱他这个男朋友吧！甩脱？！唐囡囡，当你跟我牵着手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你应该想到，我汤帅是你可以踢出局的人吗？只有我踢别人出局！你，他撰紧唐率纤细的手腕，如果你有翅膀，我就折断它！他眼里有屠血的欲望，怕自己真就这样折断她的手，他看向窗外。熟悉的街道让他心稍稍平静，回到家你就哪也别想去了！他闭上眼，其实他也很累，很多事要处理，比如房子……最累的是想着怎样把唐率骗回来！她是他的！他守了她四年，没道理最后还让她飞了，为着面子，为着他投入的人力物力，为着他的——感情！她的安静，她的温顺，她的聪颖，她的博学，她的优秀，她是他的骄傲，是他生活学习甚至事业中越来越不可缺失的伴侣！他早认定她是他的肋骨，他、的、肋、骨，怎么可以脱离主人独自游荡在外呢？他过去不准，现在不准，将来也不准！想到这他睁开眼，还好一切很顺利，他们回来了。现在他是该好好打算打算了！
    “往前面直走。”汤帅倾身给司机指路。
    “唔。”唐率被压到，醒了。她坐起来头晕晕的：“好热。”
    “转到那栋。”汤帅随手整了整唐率衣领，他最在意唐率露了不该露的，在他看来，她什么都不该露，如果可以他想她像阿拉伯女人一样包到只剩眼睛藏在家里才安全。
    “呃，飞机怎么开到街上了？”唐率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靠向汤帅还想继续睡。
    “哈，太太，我开的士不是飞机啦！”司机边打方向盘边笑。
    傻瓜。汤帅轻拍唐率的脸：“到了，下车了。”
    “哦……”讲错话和汤帅的轻拍让她清醒了，啊，她看清楚，又是先回他家吗？汤帅付了车资拎了包拖着唐率下车。听到动静的汤妈妈和汤爸爸已到了门外。
    唐率乖乖地由汤帅牵进屋：“汤妈妈，汤爸爸。”
    汤妈妈和汤爸爸笑眯了眼，这几年汤帅和她的成长他们都有看到，也很满意。“嗯，回来了。囡囡，累不累？”汤妈妈心疼地：“怎么瘦成了这样？帅帅，你怎么没有照顾好囡囡！”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吗？汤帅凉凉地看唐率一眼松了手：“肚子饿了，有没有饭吃？”
    “嗯，早准备好了。”汤妈妈牵了唐率手：“老汤帮儿子拿行李！”回头对着唐率亲切地笑：“来，我们吃点东西。哦，太瘦了，眼圈好黑，睡不好吗？”
    每年的假期，唐率有多半的时间跟汤帅在一起工作，在家。和汤妈妈汤爸爸也很熟捻了，可她内向的性格总是会害羞，尤其面对美丽大方的汤妈妈：“呃……没有啦。”
    “睡不好可不行，它可是美容的大敌哦！”汤妈妈牵着唐率往饭厅去：“没关系，汤妈妈帮你好好调整过来，嘿嘿，现在开始汤妈妈教你怎样变个水水的美女！”儿子，你老妈可以玩你啦！汤妈妈得意地笑，女人报仇，四年不晚！
    汤妈妈还是一样的美丽哦。唐率免不了又自卑，老妈都可以像姐姐，父子像兄弟，这么出色的一家人，我像只误闯进天鹅群的丑小鸭！我要怎么办才好啊，离开，心也好痛！
    “那，都是你爱吃的菜！”汤妈妈留意到唐率眉间的哀愁，有什么事啊，天塌下来有帅帅扛啦，女人只要时刻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香香的就好，真是的！她笑眯眯地坐下：“肚子饿就吃了。”
    “唔。”看着满桌佳肴，唐率打起精神：“汤妈妈，你们都没吃吗？”
    “你汤爸爸说等他儿子跟媳妇啦，我们有吃过点心，不饿啦。”
    媳妇，唐率脸一红，可是汤帅……瞬即黯淡了：“我给您盛饭。”她站起来。
    “不了，我先喝汤。”汤妈妈打量唐率神情，小两口吵架？准是帅帅欺负囡囡啦，她回想，儿子脸色好像也不太好：“来，来，你也先喝一点汤。”她拉了唐率再坐下：“老鸭白果汤，去火，”她给唐率盛汤：“很好的。”
    “啊，我来，汤妈妈！”唐率欲抢过汤勺，让长辈盛怎么可以！
    “好啦，你快喝吧。”汤妈妈盛了汤，舀了鸭肉块跟白果：“要多吃点，把身体补回来，鸭蛋脸变瓜子脸了！快吃。”
    “噢。”唐率的心暖暖的，汤妈妈汤爸爸对她的关心不亚与汤帅，她的季节性过敏性肠炎一直没有再犯是因为汤妈妈每个月往北京送水送米，还有那些随行的贴心小吃……自己的妈妈都没有她这么细心，她也有跟爸爸妈妈讲到生病的事，也许她过于轻描淡写地提到让爸妈以为只是小小的不适，打过针吃过药就好了……这样的关心爱护，这样的家人，叫我怎么办？
    “怎么不吃饭？”汤帅放好行李进到饭厅：“吃饭！”他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汤妈妈也觉得有点难以接受：“饭前喝汤比较好。”
    “喝饱水不用吃饭了！”汤帅坐到唐率旁边责备地看着她：“还要继续瘦下去？”
    干吗那么凶啊，唐率看着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被汤帅这样无缘无故凶过的唐率不禁猜疑，他最近吃火药了？还是越来越烦恼看到我？
    汤妈妈：“帅帅……”
    明知道不能这样乱发火，可一想到唐率消瘦的原因，汤帅就很生气。他伸手拿了唐率面前的汤，重重一顿，碗碰到桌子发出很大的声音，汤也因为这一顿泼了出来。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僵了。
    “咳。”汤爸爸走进来，他责备地看汤帅：“要学会控制情绪，一家人都不能坐下好好吃顿饭吗？”
    汤帅不说话只是拿了碗给唐率盛饭：“吃！”
    因为我的缘故让大家都不开心？汤爸爸汤妈妈特意等你回来吃饭，怎么这样呢？唐率怯怯地接过碗，不敢多看汤帅一眼低头扒饭，对我有意见不能在两个人的时候讲吗？想到这里她眼圈又红了，本就哀愁的心分外脆弱，一低头眼泪就流了出来，怕汤妈妈汤爸爸看见，她只得拼命扒饭，再偷偷擦掉眼泪。
    你还哭！汤帅在桌下用膝盖警告地敲她一记，停！
    唐率的动作没有人没看见，汤妈妈扯了汤爸爸坐下：“好了，吃饭了！”
    一顿好好的晚餐就这样在沉闷中开始了。席间汤妈妈不断给唐率夹菜，汤爸爸则和汤帅慢慢谈起公司的事，沉闷稍有缓解。唐率不想汤妈妈不开心，努力忘掉刚才的不快，高度配合汤妈妈，讲话或者吃菜，直到汤帅脸色好转她才敢放下饭碗：“我吃饱了……”瞧见汤帅眼里没有愠怒她才离席：“汤爸爸慢吃，汤妈妈慢吃。”
    “好，回房间休息，一定累坏了。”
    “嗯。”唐率看汤帅没有异意应道。
    “哦，衣橱里的新睡衣是我准备的，一定要穿哦！”汤妈妈笑眯眯地，儿子你喜欢上火？好，再上一点！
    新睡衣？老妈哪来那么多噱头？汤帅吃自己的饭，她不需要穿睡衣上床！
    呃，唐率未做它想，应了一声回汤帅房间。
    “怎么，吵嘴了？”唐率一走汤妈妈就打趣地问儿子，虽然儿子刚才态度很差，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很在意唐率——鸡腿上的一块肥肉让唐率眉头微微一皱，谈公事的汤帅马上拿过咬掉，然后唐率很自然地接过吃掉，这样的两个人还需要担心什么？担心他们互相吃口水吗？
    “妈，女人那么三八男人不喜欢的！”汤帅酷酷地看汤妈妈一眼夹了鸡脖大嚼。
    啊，你这个死小孩！汤妈妈又气又好笑：“我是关心你咧！你凶啊，你再凶，小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飞，汤妈妈踩到汤帅地雷了，他俊脸一拉，太阳穴上血管狂跳：“妈！”他妈的，谁跟我提“飞”，我踢飞谁！
    呵，看儿子隐忍得冒汗，汤爸爸也是又气又好笑：“好了，吃你的饭！囡囡吃两碗，我要你吃一碗好了！”
    “啊，我身材很标准了……”
    不理会汤妈妈的抗议，汤爸爸问汤帅：“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囡囡家呢？”
    “等她爸爸妈妈回来！”他妈的！汤帅放下碗筷，吃不下了！
    噢。汤爸爸看着儿子：“怎么……”
    “她爸爸妈妈去美国了！”这是唐率昨晚讲电话让他不小心听到的，他装作不经意地关心几句，她含含糊糊地带过话，说什么她爸爸妈妈去美国学习——学习你个头！他知道她学校推荐她去的是美国，她哥哥也在美国，这一切不是很明了，她爸爸妈妈是在帮她看学校！他生气，生气，很生气！
    “她要去留学？”汤爸爸担忧地看着儿子，你还要再跟到美国去吗？
    “她不去！”汤帅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因为我不会让她去！”他吼：“我不准她去，她哪都不能去！”
    看着儿子像头盛怒的狮子上楼，汤妈妈耸耸肩：“我还以为他们俩婚前忧虑症咧！”
    婚前忧虑症？汤爸爸好笑地睨着汤妈妈：“喂，当人家婆婆了，还像个不良少女！”
    “哈，”汤妈妈叉腰：“我是不良少女出身，怎样，古惑仔！”
    “喂……”汤爸爸把领带一扯，装作很痞地样子：“以为我会怕你吗，街女！”
    “不怕就来呀！”
    “来呀！”
    不良少女发狠扯住古惑仔的领带：“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扁你！”
    “街女，你少嚣！”
    “说，你为什么偷走我的心！”
    “哈……”汤爸爸抱住汤妈妈笑了：“因为你够辣够呛！哈，你儿子的凶悍是有渊源的！老妈这么凶，儿子一点不输他老妈！”
    “哦，你不嚣啊？我还没把你的底牌掀完呢！”
    “好了，我就要当公公了，留点面子啦！”
    两个人七老八十的人想起曾经的年少无知，不甚唏嘘：“唉，时间好快，我们的儿子就要当爸爸了，我们怎么不老呢？”
    “是啊，想当年我是老街第一美女，啧，要当奶奶了？不习惯！我好像还不想这么老。”
    “哈，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了，你看你儿子那个凶悍！”
    “嘿嘿，老汤，你信不信我可以治他？”
    “你……”汤爸爸摸着下巴，恢复他董事长的模样沉呤：“你不行，你是想借囡囡……”
    “嘘！”汤妈妈看眼楼梯：“谁都好，达成目的就是啦！”“自己的儿子……”
    “你不是说他敢凶你？我帮你咧！”
    “哈哈，你很空？空到拿自己的儿子来玩？”
    “嘿嘿，我看他欺负囡囡我手痒，这么好玩的事我没有份！”
    “不良基因又发作了。节制点，我不想我孙子从胎教开始就是整人！”
    “嘿嘿，不是还没有嘛……啊，孙子，咦，如果囡囡现在去留学，那我孙子岂不是一出生就是小留学生了？回国就是‘小海归’了？咦，好牛！老汤，让囡囡去啦！”
    “去！去了就鸡飞蛋打了，老太婆！”
    “噢……”

 第二十七节 一张旧毛毯

    唐率拧开房门走进去——不对！不是汤帅房间！她急忙退出来带上门，也不对！站在门外她看看楼梯的两个门，三楼，没错，这是三楼；左边的房间……她再拧开房门，认真看：窗，还是那个窗，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大，换了窗帘？她记得汤帅常挂墨绿色的窗帘，他们在北京也是墨绿色的窗帘，现在窗户上挂了酒红色的绒布窗帘，很厚实很华贵；壁橱，衣橱，书柜，矮柜，电脑桌，床也是酒红色的了，靠床的墙角还多了一个梳妆台——唐率现在敢走进去了，她看到梳妆台边他们的行李了。搞什么，她迟疑地慢慢进了房间，注意到很多东西都置换一新，或者酒红，或者黑色，屋子的吊灯跟以前也不一样了，还有壁纸……她放轻脚步，注意到地板没有铺地毯露出木地板的颜色——酒红色！一屋子的酒红色，庄重得让她有点透不过气，这是要干什么？还好，床单不是酒红，大红或者所有与红相近的颜色，不然她真想尖叫。她是想跟他在一起，没错，她甚至想跟他结婚了！结婚，可不是在这种情况，在他搞不清自己感情，没有爱，只有“责任”的情况下结婚！这样的婚姻哪有幸福可言？想哭的感觉又袭来，她不禁又掩面蹲下，我不要这样，我要他爱我，爱我呀……
    从楼下怒气冲冲上来的汤帅正好看到唐率掩面蹲下，他妈的，你还不想结婚！他撰紧拳头，哭，你再哭，我也不会答应！怕自己心软他转身上了四楼。
    难过了好一会儿想起汤帅差不多吃饱了，唐率抹干眼泪开了衣橱胡乱拿了睡衣进了浴室，让汤帅知道她一哭再哭她一定会很惨，所以她还是赶紧洗澡上床睡觉吧。只是她没料到，现下有件事她也很惨——
    啊，怎么会这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唐率再度想尖叫，因为难过她无意识地冲了很久，一身肌肤在热水的冲润下粉粉的水水的，唇红齿白就算了，要命的是那件睡衣，她糊里糊涂拿进浴室的睡衣！领口开得太低也罢了，薄如蝉翼……它有穿跟没穿一样！它根本什么都遮不住，遮不住肌肤的粉嫩，遮不住胸前的凸起和嫣红……没穿它，她看到自己的裸体有点羞涩；穿了它，她很羞愧！天，好淫荡！她慌慌张张把浴巾裹到肩上，下面！她一伸手，浴巾又打开了，她只好在肩上打了个大结，再抓了一块浴巾裹住下身，打结，然后慢慢拉开浴室的门确定汤帅不在，极快地闪出浴室，拉上忘关的房间门，跑到衣橱前狂翻，以前的睡衣呢？北京的衣服还没有托运回，随身的行李只是汤帅的手提电脑和一些重要证件以及一张旧毛毯。旧毛毯，唐率真不明白，他们在北京的很多东西汤帅都说不要了，家俱，家电，不比这个值钱吗？他统统说不要，独独这张旧毛毯，每次上学、放假都宝贝似的跟着他们坐飞机。早知道会这样，我拿一件衣服回就好了！天，在哪里？
    “咔。”汤帅回到房间。
    啊。唐率被吓到，他回房间了？惨！她很清楚汤帅的禁忌，胡乱地扯了件衣服挡在胸前：“你……回来了？”
    哭够了？汤帅强迫自己不要理会唐率，他冷淡地点点头，皱眉，这是什么造型？他看到她肩上的打着大结的浴巾，胸前乱糟糟的衣服，腰际缠着的毛巾。很好，你就这样破坏你在我心中的模样！继续，直到我对你厌烦的那天！在这之前，你就给我好好呆在这里！他不再看唐率进了浴室。
    诶，还好，他没有看到，没有生气。唐率放了衣服继续翻衣橱，一定是换柜子搞乱了。内衣，内裤，休闲裤，t恤……为什么就是睡衣没有？没道理呀，我记得明明有放在一起，而且长的短的有几套呢……
    “囡囡。”汤帅从浴室里伸出头，他看见唐率翘起屁股在翻衣橱，白色的浴巾下有黑色的……那是什么？他眯起眼睛。
    “嗯。”唐率下意识地应道直起腰转过身，什么事——这样的相处模式经过四年已经变成一种本能，他叫她，她转身听他吩咐。
    浴巾让唐率用了，汤帅想光着身子出去，忽然出现唐率会被吓到，他叫她是想她预知他要出来了。可她白色浴巾下闪过的黑色让他改变主意，一定有什么奇怪，他联想到他刚才进来时唐率的惊吓……睡衣？他忽然想起老妈笑得很诡异的样子，他挑眉，会有什么惊喜？
    “什么？”唐率等他吩咐。
    浴巾。汤帅指唐率。
    什么？唐率顺汤帅手指看自己，吓！她抓了件衣服挡在胸前，以为汤帅指这个。
    “浴巾。”汤帅假意道：“还是我可以就这样出来吗？”
    啊，不可以！唐率知道他的“就这样”是一样也没有，裸体，不要没事随便在房间裸体啦！她想也没多想就走过去解下浴巾递给汤帅。
    哦——汤帅看到唐率里面穿的是什么，惊喜，是很惊喜！他盯着她的胸，很挺、很大、很红、很美！而且他知道它弹性十足！
    “啊！”唐率后知后觉，她终于真的尖叫一声了，她用手护着胸转身要跑。
    “哼。”汤帅轻笑，长臂一伸扯脱唐率下面的浴巾，然后唐率美丽的胴体就那样令人血脉喷张地绽现了，似有若无的黑色睡衣把它唯一的功能显现，彻底撩拨男人的感官刺激，诱惑他对女人的无限遐想，让女人性感而神秘……只一瞥，汤帅就腹下一紧，喝！我老妈想害死她的亲生儿子吗？太过份了，居然让囡囡穿这个！他把浴巾一扔大踏步向唐率逼去，你还能跑到哪里！
    “啊，我不知道！”唐率听到汤帅过来的脚步声，她跑到衣橱前抓衣服：“我一直有在找睡衣！我真的不知道汤妈妈的新睡衣是这样的！我马上换掉！”
    “换掉？”汤帅贴到唐率背，两手一垂锁住唐率在他怀里，邪恶地把自己的肿胀放到她屁沟上轻轻摩挲。
    啊，唐率面红耳赤，她当然知道汤帅用什么东西摩挲她，那个睡衣，它好薄……好羞！
    “你不是说换衣服？”汤帅看着唐率通红的脸颊，呵，敏感的小东西，耳朵也好红！他忍不住咬住她耳朵。
    “啊。”唐率又害怕又期待，害怕汤帅下一步是什么撩人又害羞的动作，期待……最近两人的关系有的僵，如果……她不知道是想取悦他还是自己想。
    “那就换呀。”汤帅啃噬唐率的耳朵。
    “你……放开我。”我去浴室换。
    放？飞？“不放！”汤帅的地雷第二次被踩到，大怒，他稍用力咬：“你是我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啊！”唐率吃痛没听清汤帅讲什么以为他是因为不满而修理她，她挣扎：“我马上去浴室换！”
    你是我的！汤帅的本意是撩拨唐率，怒火让他放弃调情，现下他只想证实她是他的，她永远都是他的！他扳过唐率的肩霸道的封住她的唇粗暴地压下她所有的惊呼，狂索的在她唇上辗转吮吻。唐率一下没反应过来，最近汤帅的脾气就是这样忽喜忽怒，让她无所适从，不过温顺是她的本能，在汤帅撬开她的贝齿，深入舌头强行与她纠缠时，她张开手环住他，温柔地抚摸他接纳他任他予取予求。她的温柔与包容安抚了他的狂躁与不安，他的怒火慢慢降温，舌与舌的纠缠不再是狂躁与发泄怒气，他慢慢转为热烈与深切的吮吻，他的大掌霸道地在她身上游移，狂妄的罩上她胸前的饱满，恣意地揉捏。唐率意识朦胧了，她现在只能专注地享受他在她唇上辗转碾吮的吻，感受他紧锁着她后腰的有力臂膀，用身体感知他每一分的存在。她小腹紧贴他那蓬勃而无掩饰的欲望，腿软了，人更软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手臂柔弱无力的搭靠在他光裸的臂膀上的，更不知道自己那含着欲望的双眼让汤帅的理智殆失无遗，他当下完全是兽性的，他撩起她的睡衣，带电的手摩挲她的私密，在感知她准备好后，他抱起她将她压向他裸露的胸膛，他的灼热，他猛然一压：“啊！”唐率没有听见自己口中逸出的娇甜呻吟，鼓励了他，他就在衣橱前为所欲为。他们是如此不同，刚硬的和柔软的，急促的和闪躲的，疯狂的和虚弱的……
    “啊，”唐率阻止不了口中连连逸出的快感，这样太疯狂了！她娇喘：“别……我们到床上。”
    “闭嘴！”汤帅不耐地喝道，是我不够努力吗？在这种时候她还有空想要到哪里！他封住她的唇，激烈律动，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思及这一段时日的隐忍，他低吼，我汤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想问不敢问，生怕自己一问就忍不住发飙，一发飙哄不了她回来……都是你了！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难道要我跪下求你别走吗？求你，你就不走了，是不是？好，我跪！他抱着唐率放到地板上。
    “啊……”唐率身子一凉，她睁开眼，看到汤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某种仪式的祈祷似的严肃与庄重。怎么了？她用眼睛询问，这种中途停下的行为不是他的风格，他总是疯狂而彻底的。
    汤帅看着唐率，你古板，我前卫；你保守，我自由；你怯懦，我刚硬；你娇小，我强大……我们是绝对的不配，但我们现在成了绝配，请你不要离开我！他用膝盖顶开唐率的腿，在她两腿间、私密前跪下。
    他在干什么？唐率随着汤帅的动作看下去，啊，好大！她羞赫地闭上眼，它每次都是那么大吗？要命！
    好！我跪了！汤帅俯身亲吻唐率所以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你的心，你的唇，你的身体，你的每根发丝，他一挺身进入唐率体内，统统都是我汤帅的！他疯狂律动。
    “啊……”唐率娇喘连连，这波的快感如此疯狂和极速，超越她的极限；身下不够柔软的木地板，身上庞然大物似的汤帅，这种前后的压迫如此要命，如此狂野，她在昏掉前不禁想，他刚才那样是学印第安人在吃掉猎物前举行仪式吗？
    唐率醒过来的时候，一身酸痛，“唔……”她不禁呻呤，她动了动，感觉身下是柔软和温暖的，我在床上了？那么是结束了。好困，她睁不开眼，只得又呻呤着动了动，然后感觉身下床垫下陷有人坐到她旁边。
    “你好差劲，”一个男性好听的声音嗤笑她，一双温厚的手轻抚她的脸：“早告诉你要锻炼身体！”
    啊，哪有人因为这样锻炼身体的……唐率的声音卡在喉咙，知道是汤帅，她嗯嗯嗯地哼了哼。
    “口渴？”
    嗯。她张了张嘴。很快吸管到了她嘴边，她闭着眼滋滋滋吸了一阵又停下歇一歇再吸，她好累，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医院，那时是因为又吐又拉低血糖而晕了，这次，很丢脸耶！她闭着眼又吸了一阵，感觉到汤帅的温柔注视，她不禁想他如果总是这么温柔体贴就好了。
    “好了。”汤帅拿走吸管：“够了。”
    不要走！唐率贪恋汤帅此刻的温柔，她闭着眼巡着声音抓住汤帅的手放到枕边，别走，别走……她知道他会陪着她，就像那时在医院一样，他在，他会在，她放心地再睡去。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要走还表现得这么依恋！汤帅骂，不过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注视唐率睡去的容颜，确定她睡熟之后他才慢慢抽出手，摸了摸她眼底的黑影，还有削瘦的脸颊：我真想掐死你！把自己搞得一团糟，把我也搞得一团糟！想起桌上的企划案，他把毛毯塞进唐率怀里，就当它是我好了。然后，他起身投入工作。
    “咚，咚。”门响。
    讨厌啊，一大早就来缠住汤帅。唐率扯起被子盖住头，二疯你好烦呐。
    “咚咚。”一个跟汤帅一样好听的女声：“囡囡。”
    啊——唐率醒了，这次她很快睁开了眼睛，不是二疯……不是北京！她看着房间很庄重的酒红，哦，这是，她想起昨晚她和汤帅在衣橱前……她昏过去，真惨！都是那件可怕的睡衣啦！
    “囡囡。”
    哦，是汤妈妈！唐率坐起来，啊，一身酸痛，唉，被汤帅鬼压身。她别过脸想找那个罪魁祸首，嗯，一大早他上哪了？窗帘半开，唐率看房间很整齐没有昨晚欢爱过的狼藉，那件可怕的睡衣也不见了。
    “咚咚。”汤妈妈似乎不叫醒唐率不肯罢休：“囡囡！”
    “噢！”唐率下床，没有睡衣怎么办，她找了件汤帅的t恤套上开门：“汤妈妈，早。”
    “早？”汤妈妈笑盈盈地端了一碗绿豆粥进来：“不早了，已经下午了。没穿新睡衣？”
    “啊，那个……”唐率满脸红晕，汤妈妈你好坏！她现在可以肯定她一定是故意的，包括她那些不见了的睡衣一定是她故意的！
    “咭咭！”汤妈妈笑得万分得意，中午汤帅臭着一张脸下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猜他一定看到唐率穿那件睡衣了，以她这个老妈看，儿子对唐率占有欲过强的个性一定会很生气的，果然，她儿子忍了又忍终于在去公司之前警告她：不、准、碰、唐、率！想起儿子气歪的大便脸，她就忍不住笑，开玩笑，我是你妈妈，我威胁别人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你老爸哪个输精管里睡觉！想到唐率一定很累，她是等了又等，估摸差不多了，她盛了一碗粥当借口来检查成效：“不好看吗？”
    啊：“好看……”
    “好看就好！哎，为什么不穿？”汤妈妈不坐沙发故意走到床边把绿豆粥装模作样地放到床头柜上：“一定又累又饿了，来，你上床休息！”
    已经羞红脸的唐率听到汤妈妈说又累又饿，窘得无地自容。
    “来，来，”汤妈妈掀开凉被明是招呼唐率上床休息实是想一探究竟——哎哟，没办法，她太关心她的儿子了，想知道她儿子有没有大战三百回的能力。
    “啊，”这怎么可以呢！唐率赶忙压住汤妈妈的手，生怕被子下有忘了收拾的奇怪东西：“我不累！不用休息了！”
    “不累？”汤妈妈语带双关：“帅帅不让你累还是他没能力让你累？”
    啊：“汤妈妈！”唐率脸红到不行：“我不跟您说话了。”
    “咭咭！”看唐率熟透的模样，汤妈妈心痒难耐，难怪帅帅这么喜欢欺负囡囡，她真好逗耶！不过，她现在的目标是儿子，先搞定媳妇！
    “坐！”汤妈妈拉了唐率坐下：“来，吃点粥，肚子一定饿了。”
    “哦。”唐率接过粥慢慢吃思忖着汤妈妈可不要再讲什么奇怪的话了。四年，她多少也知道汤帅妈妈有时看似笑得无害，其实已经挖好陷阱等你跳进去了。虽然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汤帅会生气，所以她要小心，比如昨晚的睡衣……
    看唐率一脸戒慎吃着粥两只眼睛不安地转来转去，活像她曾经养过的小白鼠，汤妈妈忍不住笑，现在的小孩好难骗到！
    “学校的事都处理好了？”
    汤妈妈是想问……唐率凝神，不敢答错，讲了不能讲的话：“哦，基本都好了。”
    基本，汤妈妈当然懂，不过她觉得等会再问效果会好些：“还要再吃点吗？”
    “不了。”唐率把碗放回床头柜：“咦，怎么有这么多牛奶？空？”她看到吸管都用了，难道……
    “帅帅看你睡过头没吃东西拿给你喝的。”汤妈妈碰到汤帅拿牛奶，她还很惊奇，这个汤少爷真的会照顾人？看他平时把唐率呼来喝去的。
    “睡过头？”唐率摸摸头发回想，他有喂我吃东西？嗯……好像有：“现在是什么时候？”
    “哦，大概五点钟吧。”
    “啊，我睡了这么久？”
    “你呀，原来一定没有睡好，”汤妈妈现在的语气是妈妈心痛的口吻了：“你眼圈好黑，人又瘦，那么拼命干什么？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
    “哦。”唐率轻轻应道，没有了东西她的手不知道放哪里，忽然发现只穿了t恤，大腿根本遮不住，只好边应话边扯长衣服想盖住大腿。
    “那年暑假我和你汤爸爸知道你在北京病得那么重，你汤爸爸跟帅帅说不行就不要念了……人比什么都重要。”
    “哦。”唐率眼睛发酸发红，这样的话在每次去学校的时候汤妈妈都会念，还好，我没有跟我妈讲那么多，不然也是念个没完，让人想掉眼泪！
    “好了，真的好了，”唐率认真地对汤妈妈笑了笑：“后来一直没有再犯——医生说这简直是奇迹，我想因为我每天都有吃家乡的米和水……汤妈妈，”她抱住汤妈妈感激的话哽在喉咙，流出来的是感激的泪水。
    “傻孩子。”汤妈妈回抱住唐率：“没有就好！干吗动不动就哭。”
    没有煽情的感谢词也没有夸张地自诩，两个人抱在一起却有着人世间最真诚的感情，这是母亲对孩子的关怀，孩子对母亲的感激。
    汤妈妈喜欢这个像玉兰花一样纯洁的孩子，她也许不是雍容华贵的牡丹，艳丽的玫瑰……她是雨后含羞带怯的小小玉兰花，淡淡米白的花瓣，幽幽的清香！她感谢她，她让她的儿子真正成为她的儿子，成为男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有作为的男人！母亲看到孩子长大成人是最欣慰的，况且他将让她很骄傲，他将成为她和丈夫事业的接班人，他没有像他的叔叔，舅舅一样吸毒，堕落，他甚至会超越父母……还有比一个完整的家更幸福的事吗？她轻抚她的背：“好啦，不许哭了。男人最烦女人啼啼哭哭的了。”
    嗯，他是很烦我了。唐率慢慢控制住情绪，她坐好为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扯了床边毛毯绞手，唔，这是他的宝贝毯子怎么到我这边了？
    汤妈妈看到毛毯皱眉：“帅帅还做噩梦？“
    “噩梦？”唐率很奇怪，他有做噩梦？他才比较像让别人做噩梦的人。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有做噩梦。”好失败！他做噩梦我却一点不知道！
    “哦，男人有事喜欢装深沉，不想讲出来。”汤妈妈摸摸毛毯：“这是他小时候用的，都烂成这样了还当宝。”
    装深沉，跟旧毛毯，有什么关系？不过想起每次上学放假抱着它上下飞机，唐率很好奇：“为什么他这么宝贝这张旧毛毯？”
    “我也不太明白。只记得刚把他从他爷爷家接回来的时候，他整夜整夜的哭不肯睡觉……”
    “扑哧！”唐率笑：“他会哭？还整夜整夜的哭？嘻嘻。”
    “嗯，很厉害……我就用这张他带回来的毛毯包住他抱着他哄他睡觉，累了换你汤爸爸抱，再累了又到我。”
    “啊？”
    “有一次，我嫌毯子太旧，扔了。他大发雷霆，半夜哭着要他的旧毛毯……好折磨人的小孩！”“这到底是为什么？”
    “唉，我想这应该跟他弟弟有关吧！”

 第二十九节 弟弟

    “弟弟？”
    “嗯，他曾经有过一个弟弟。”
    “曾经，有过？”现在没有吗？
    “那是他叔叔……”
    “叔叔？”唐率更奇怪了，汤家的亲戚她已经见过不少，爷爷，奶奶，伯伯，伯母，姑妈，姑姑，大姨小姨，舅舅，堂哥堂姐，表姐表妹，表哥表弟……没有弟弟和叔叔呀？
    “这是汤家永远的痛，”汤妈妈嘴角抽搐：“他那叛逆、败家的叔叔十九岁当爸爸，所以帅帅有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弟弟。两个小孩子一起在爷爷家长大，吃在一个碗，睡在一张床……十九岁当爸爸，二十四岁闹离婚，闹了三年，两口子那个吵闹全街坊都知道！大人闹离婚，被嗤笑的是小孩子，受罪的还是小孩子，弟弟三天两头看爸爸带个陌生女人回家吵架，终于有一天下着雨他跑出去……”汤妈妈的声音颤抖：“等我们找到他时，他倒在高压线下，半边身子是黑的！”
    “啊！”唐率惊叫，她的心骤然紧缩，太可怕了！
    “呼——”汤妈妈用力呼气，擦眼泪：“我们怕他看见，没有带他去医院，谁知道他自己跑去，然后倒在病房门口……那是他至亲的弟弟，最好的小伙伴……”汤妈妈哽咽，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她想起还是非常心悸心痛。
    “汤妈妈别说了！”唐率泪流满面，哦，那可怜的弟弟，那失去弟弟的小男孩！
    “这件事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汤妈妈擦掉眼泪，脸上是坚毅的神情：“很痛，但你应该听！听完之后我希望，你能多包容他一点，他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小男孩！”
    一件改变了很多人的事，唐率擦眼泪，我听。
    “帅帅被吓坏了，从那时起他开始不停地做噩梦，整夜整夜不能入睡，我们甚至带他住了一阵子精神病科……爷爷病倒了，他一个活蹦乱跳的孙子就这样没有了，另一个住进了精神病院，弟弟的妈妈走了，他爸爸则被爷爷赶出家门。本以为这样对他是个警醒，谁知……他没多久，那个搞三捻四的叔叔搭上的是一个烟花女子，不但惹了一身病还学会了吸毒！房子，店铺全让他卖光吸光了！那个女人走了，他也死了，死在公厕里，旁边还有注射器！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没有了！”
    太可怕了！唐率听得毛骨悚然，真有这样的事？在我们的周围真有这样的事，有这样的亲人，朋友吸毒？患病……死在公厕里？她抱紧毛毯颤声：“这是真的的吗？”
    汤妈妈抱着唐率的肩沉声：“我吓到你了吗？吁——别怕！我保证你不会看到这样的事再发生！”
    死，吸毒，搞三捻四……唐率眼前幻化出汤帅的脸，或邪魅或无情：“啊！”她身子一软坠了下去。
    “囡囡！”汤妈妈吓了一跳赶紧拖住唐率：“你怎么了？”
    “没……事。”唐率苍白着脸，太可怕了！
    “快躺下！”汤妈妈扶了唐率到床上：“你被吓到了！”
    “没……”唐率嘴唇发乌，一身颤抖。
    “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汤妈妈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她握住唐率的手：“叔叔不在了，家里没有人会吸毒了！每个人都很乖，没有人搞三捻四了！所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历史不会重演！”天，帅帅的历史倒像再重演了！
    搞三捻四，唐率似乎又看到了球场女孩，然后汤帅无情的脸，啊，我不要！她再次哭了。
    “宝贝，宝贝！”汤妈妈俯身拥住唐率：“不要怕，妈妈在这里！”
    我不要他这样啊，我爱上他了，我……汤帅不要离开我啊。所有的不安在这时又肆虐而来，无助的唐率情不自禁又哭了：“呜……”
    “不会了，没有人敢那样了，”汤妈妈抱起唐率的头，她哭得那么无助，让汤妈妈母爱的情结迸发：“乖，不哭，爸爸不乖，回来我打他！”
    “呜……”
    “他怕妈妈，他再也不敢出去喝花酒了！他保证！”
    “呜……”
    “他以前不敢，现在更加不敢了，因为帅帅会帮妈妈一起教训他！”汤妈妈就手抓起汤帅的宝贝毛毯塞到唐率怀里，那是她哄汤帅的必备道具嘛。熟悉的气息让闭着眼瞎哭的唐率奇异地停顿了一下，她抱紧毛毯：“……呜。”
    “对了，有帅帅在，爸爸不敢做坏事了。”汤妈妈拂开唐率额前头发：“哪个美女敢打电话来找爸爸，我们就砸烂他的电话！”
    可以这么暴力？唐率模模糊糊地想，美女找汤帅，我不敢呐：“呜！”
    “他若敢打给美女，我们就扁他！”
    更不行！唐率大声地：“哇！”
    “奇怪，我以前这样说很对的呀？”汤妈妈换边手：“不行，叫帅帅……”她注意到唐率停下听，哦，原来是要讲帅帅：“帅帅，嗯，有一次，有一个不知死活的美女打电话来找他爸爸，我们正在吃晚饭，他抢过他爸爸的手机‘啪’砸到地板上，然后冷冷地看着他爸爸：‘你要我也站到电线杆下吗？’那时候，手机好贵，一万多块钱一部，还是像砖头一样大的那种！”讲到这汤妈妈轻笑：“他爸爸被他吓到，楞楞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在意这种事？他小时候在意不等于他长大不做啊。唐率抽抽噎噎。
    “女人其实都想自己老公疼自己一个就好，我要谢谢我的儿子，他帮我找回我的好老公。”汤妈妈轻抚唐率发丝：“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找回一个好儿子。囡囡，妈妈好喜欢你哦！”
    谢谢我？唐率抽噎，意思逐渐模糊，也许近来哀伤太过，汤妈妈的拥抱，带着汤帅气息的毯子让她恍惚中又回到医院，她又睡过去了。
    汤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汤妈妈抱着唐率靠着床头睡着的情景，这两个女人搞什么鬼？他看到唐率怀里抱着毛毯，身上盖着被子，完了还被汤妈妈抱得紧紧的，热出了一身的汗。
    “妈，妈。”
    汤妈妈醒过来：“哦，你回来了。”她瞧眼唐率小心翼翼地：“别吵醒囡囡。”
    汤帅示意唐率汗湿了一身。
    “哦。”汤妈妈这才放了唐率自己睡：“要不要换件衣服？小心感冒。”
    看唐率露了半边肩汤帅不耐地赶汤妈妈出去：“好了，我知道——”他留意到唐率脸上的泪痕：“您又跟她干什么了？”
    “有什么干的？”
    “您……她为什么哭？”
    “我们聊……”
    汤帅不是想跟老妈发火，可是唐率的样子令他很不爽：“妈，不是叫您别碰她了？好了好了，爸爸在下面，您快去陪他吧！”
    感觉把唐率放在家里很不安全，多事的老妈不知道又会玩什么，况且唐率身体不是真的很差，昨晚的昏厥只是意外，他们在学校经常出去游玩就是汤帅对她有意识地锻炼。汤帅决定带着唐率去公司，假期她也经常陪他上班，她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老爸老妈，公司的股东，同仁，大家早都有唐率将是公司另一个小老板的共识，现在只是让她快点进入状态而已。考虑到这将是唐率正式走进公司，汤帅觉得应该改变她以往他刻意打压的平凡造型，让她以职场白领的形象出场比较容易服众。也许打扮之后她像拭尘的珍珠一样熠熠生辉招来狂蜂浪蝶，没关系，他是跆拳道黑带三段，来一个揍一个，来一双揍一双！况且他们将马上举行婚礼，只等唐率的父母回来！只要他未来岳父岳母从美国回来他就上门提亲，至于出国留学，见鬼去吧！不同意，那也没关系，他只要尽到告之义务就可以了，唐率，他、是、娶、定、了！
    不想老妈又自作主张把唐率打扮得超越他能忍受的范围，晚饭后汤帅带着唐率出门去采购，第一要件是必须买新睡衣——昨晚那件是很赞，不过不能经常穿，他不想她常常昏厥！
    “放轻松肩，脚不能太用力，放在那就好了。”汤帅指导唐率驾车，虽然她在“汤老师”的教导下已经考到驾照，不过驾车经验太少，开车像开战斗机，超紧张。
    “慢点，慢慢踩下……”看唐率慢慢进入状态，汤帅很有成就感，这个是我一手教会的啦！没有办法，男人总是想强过身边的女人，好为胜者。况且汤帅胜过的不是普通的女人，所以也不是普通的有成就感。
    “铃，铃，铃……”汤帅帮唐率把电话放到耳边。
    “喂……妈。”唐率听到老妈的声音有点紧张，担心汤帅听到他们的谈话：“……哦，还没有，哦，我现在正忙，等一下我打给您好吗？”
    汤帅斜着唐率，就那么担心我知道你们的谈话？不用听我也知道你们会讲些什么！他生气地挂了电话：“啪！”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天才唐率可以解读汤帅的意思，况且汤帅的意思那么明显。他为什么忽然生气？她以为她跟老妈什么都没有谈，留学的事宜她从没有跟他讲过，他也没有问过……她不明白她只是接个电话而已，有必要生气吗？她兢兢战战从镜子里窥汤帅一眼地放慢了车速。
    “看我干什么？看路！”汤帅知道这样很不好，可就是抑制不了心中的怒火：“开得这么烂还敢讲电话！蜗牛都比你快！”
    呃……我又没有说接，电话是你拿过来？有影响到开车吗？倒是他的态度影响了她。是对近况的愈来愈不满？她觉得从学校回来后他的喜怒无常愈发明显愈发频繁的，吃饭会生气，接电话会生气……“他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小男孩”，我看是他让别人很没有安全感。唐率稍稍用力加速。
    买衣服很简单，睡衣愈保守愈好；衣服，职业套装就可以了。汤帅审核过确定领口不低，裙子没过膝盖，ok。他唰唰签好单让经理送到楼下车里，然后拖着唐率上十四楼做头发。做头发的周大师是汤家半个专职理发师，大家很相熟。
    周大师抖开披巾给唐率围上：“今天想做什么发型，美女？”他的手慵懒地撑到唐率身后的椅背，腿稍后曲，微甩头看镜子里的唐率，随着他甩头的动作，他脑后的马尾闪动，几束挑染过的金黄发丝增加了他颓废的美。
    有没有搞错，叫你剪头发又不是叫你挑逗我老婆！汤帅很感冒周大师耍酷的样子，虽然知道他对每个人都是这个调调。他假装要坐到旁边的椅子走过去……
    “啊！”周大师呲牙咧嘴跳脚：“好痛！”
    “啊，踢到你了？对不起。”汤帅坐下很认真地看看周大师，看看他走过的地方：“你干吗不好好站好？”言下之意是你没站好所以被踢到，活该！
    嘿。唐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汤帅绝对不是不小心，她笑。
    很好笑？汤帅给唐率冷冷的一瞥，他叫你美女，你就当真以为自己是美女？他拿起旁边的报纸。
    哦……唐率坐好不笑。
    一旁的洗头小妹们吃吃笑：“周大师要不要给你按摩一下？”
    “去！”周大师在后面用下巴示意汤帅：那个，你去啊！
    哦，不去，不去！众小妹吃过汤帅的排头，一笑而散。
    看，把场面搞冷搞拧是他的特长。唐率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这个造型我可以吗？镜子旁的海报上一个玛丽莲梦露眼神的美女头发金黄，鬓边发丝微卷，齐眉的刘海贴服得很是可爱。眼神差强人意，嘴巴，我应该可以做得到吧？唐率认真看美女嘴巴性感造型，哦，要微张，微翘，微……
    “喜欢这个发型？”周大师注意到唐率的视线，他大力推荐：“这个很好！美女你真是有眼光！这个是……”
    “周大师，你不想在这里继续开了？”汤帅抖抖报纸：“我记得你的合同这个月到期！”
    “哎哟，谁说我不想？”跟钱过不去？有病啊。周大师放弃说服唐率改变造型的想法：“汤经理，我有去续约啊，他们说到期才给我办呐……”
    “是吗？”汤帅示意周大师唐率的头发：“我比较喜欢简单直接一点……”他停下。
    “我也是啦！”周大师忍不住飚出他的广东腔：“我是很有诚意在这里继续跟‘中兴’合作的啦，汤经理……”
    “剪头发！”汤帅把报纸对向唐率的头发：“有事明天去办公室讲，现在我想安静地看一下报纸，ok？”
    “ok！”有钱的是老大。周大师耸耸肩。
    “就那个发型吧，卷就不用卷了，我比较喜欢简单点！”汤帅看着报纸。
    天，搞这个发型，不准卷边？还简单点？一点不简单好不好！周大师看看海报看看唐率，唐率也正好看海报，两人的视线对上。你看着办吧，她学周大师刚才的样子耸耸肩。简单，周大师用心领会领导讲话精神，简单……有啦！他捻捻唐率的发，小汤太的发型……
    他利落地梳理，快剪飞舞……退后端详，这样……他摆正唐率的头，对，感觉太对啦！“嚓嚓嚓……”
    “周大师！”一个时髦抢眼得有些过分的美女伴着熏死人不偿命的浓香走了进来：“有没有空……哟，汤经理也在！”
    汤帅掀掀眼皮，这是哪号小丑？
    好香哦！唐率好奇地看镜子里忽然多出来的美女，好……大的胸！她不凉吗？美女的着装太清凉了。“嗨，美女！”周大师吹声口哨。
    “咭咭，在汤经理面前这样叫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美女意图很明显，她干脆走到汤帅后面：“汤经理理发？”
    汤帅冷冷地看她一眼，因为她是楼上月桂坊的头牌大姐，他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哦。唐率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这么……骚包的女人，汤帅干吗理她？他一向不是很跩的吗？
    “周大师，你怎么可以让汤经理这样等呢？”美女把手放到汤帅椅背：“我们来等一下没有关系，让汤经理等太不对啦！”
    “哈哈，汤经理现在很乐意等！”周大师的本意指汤帅等的是唐率。
    波大美女左一口汤经理右一口汤经理没有撩拨到汤帅接茬心有不甘，听周大师这么说，还以为是自己魅力无边，俯下身娇娆地：“不如到我们楼上检查工作，汤经理？看看我们的工作有哪里做得不好嘛！”她不俯身就已经够清凉了，一俯身整个胸就跳出来了。
    感到身后椅背一沉，鼻端香气熏人，他妈的！汤帅嫌恶地皱眉，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老子忍你，你他妈的就得寸进尺！他慢慢转过脸锐利的眼神刀子一样极其嫌恶地看着波大美女，从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往下凌迟，最后定在她的胸前，奶大？奶牛更大！无脑儿！他沉声：“够、了、没、有！”
    “啪！”美女感觉好像被人掴了一掌。经常自诩什么大风大浪都经过的她被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眼神和气势压倒，他嫌恶的眼神好像在说她是世界上最肮脏最恶心的垃圾，他用他刀子一样的眼睛剥光了她，把她这堆垃圾扔到人来人往的大街，男人看她，她以前会兴奋，现在，老人，女人孩子——她终于知道什么叫羞耻了！波大美女胀红着脸落荒而逃。
    那边一心二用等着“当月桂坊第一姐遇到多金帅哥时”上演的周大师捏着唐率的头发和剪刀奇怪地：“咦，怎么走了？”
    多事！汤帅冷冷横周大师一眼抖抖报纸坐回去。
    他们俩刚才在说什么？同样没有搞清状况的唐率只看到美女把胸前风光无偿奉献给汤帅，然后汤帅回过头，他低声讲了一句话，然后美女害羞地红着脸出去了……他赞美她的胸大？她的胸美？一定是这样！唐率的心痛痛的，他就是这么色情狂……即使每天满足他的欲望，他还是会在两人独处时对她不停上下其手。“男人就是这么色的！”他振振有词：“我不摸你，摸谁？别人吗？好，你说啊！”然后郑重地告诉她，男人就是喜欢女人的胸，有看一定要看；有摸一定要摸；有吃一定要吃……他刚刚是想摸还是想看？一定是又想摸又想看，或者连吃也一并……
    “唉，又一个女人倒在汤经理裤下！”周大师摇头惋惜：“唉，这么帅的男人可以祸害多少女人呐！”他无限艳慕。
    唉，“男人要有很多女人吗？”唐率低喃。
    “哎哟小姑娘，男人当然要有很多女人了！男人那么辛苦为什么？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周大师看汤帅一眼，他在看报纸。他弯腰附在唐率耳边神秘兮兮地：“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不过，当一个男人跟你说他爱你，你一定要记得假装他爱你，你很感动！”
    什么？唐率睁大眼。
    “唉，可怜的小姑娘！男人是长不大的孩子，总是贪玩的！不管怎样，只要那个男人肯回到你身边他还是爱你的……你真是可爱！”周大师摇头，傻得可爱！
    他果然会是那样的……唐率的心沉甸甸的。

 第三十节 我的噩梦

    ……一个女生挽着汤帅往前走。汤帅，汤帅！奇怪，我，那个不是我吗？唐率停下，咦，他们还在往前，我……女生回头，是球场女孩！也不是，是波大美女！唐率很着急：不是我，那个不是我！女孩对汤帅妩媚地笑，我看见汤帅邪魅的笑，他倾身对她说……不可以！我心慌，心痛，汤帅我在这里！他们向前，我喊，我大声地喊，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听到？我追……呜，我跌倒了，汤帅！呜，你没有听到我在叫你吗？你……你们终于停下了。你转过脸，嫌恶地冷冷地看着我……你转过去，很无情的脸，你们继续向前。汤帅，呜，汤帅！
    “囡囡！”汤帅抱着唐率摇晃：“醒一醒！”
    “啊。”唐率睁开眼：“哇……”你不是走了吗？她抱住汤帅大声哭了出来。
    “做噩梦了？”汤帅抱紧唐率：“好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啊，”唐率回想梦境，他果然有其他的女人！“呜！”
    “很可怕的梦？”汤帅把唐率抱得紧紧地，我常常想有人来把我这样抱得紧紧的！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可怜的小东西！
    他果然会有其他的女人！叔叔的事，周大师的话交替出现在唐率心里，她撕心裂肺地痛，怎么办？他果然也会无情地抛弃我！她大哭。
    “告诉我，梦到什么东西了？”汤帅在唐率耳边轻语，做噩梦的滋味，我最清楚！来，让我来分担你的痛苦！
    “啊！”想起汤帅邪魅的笑，无情的脸，唐率推开汤帅哭着说：“别碰我！”
    别碰你？！汤帅愣了一下，可怜的小东西，一定是噩梦的关系。他再度抱住唐率轻拍她的脸：“醒一醒，囡囡！”
    “不要碰我！”唐率又推汤帅哭着道：“你走！”
    “你怎么啦？”
    “你走，你走好了！”唐率大哭。
    你走，你走……好了？汤帅听到一点端倪，我走好了？为什么“我走好了”？如果换白天他一定跳起来教训唐率，什么叫我走好了？你以为你是谁想叫我走我就走？想摆脱我，没门！不只是教训，他还要修理她一顿……可现在是夜晚，她是噩梦，乌漆叭黑的夜晚，做噩梦的小孩，一定要温柔爱护！他任唐率推开他：“好，我走！你别哭了！”
    “呜……”感觉身旁温暖身体的离开，唐率的心如刀割，他已经开始离开了吗？她哭，哭，哭，没有了汤帅的拥抱好孤单！她再哭。
    发生什么事了？汤帅躺在一旁仔细回想，中午出门时她还睡得好好的……下午回来？他想起唐率脸上的泪痕，老妈到底跟她讲了些什么！他直觉老妈一定跟唐率的噩梦有关。哭了一阵子，唐率的声音渐渐弱了，他慢慢躺回去抱住她，她象征地扭了扭缩在他怀里细细抽噎，他轻拍她背她才慢慢睡去。可怜的小东西，什么让你这样害怕？
    汤帅决定让唐率早点进入工作的，可是早上他醒来看见唐率倦怠的脸，肿胀的眼，什么样的噩梦纠缠你？他心疼地摸摸她削尖的下巴舍不得叫醒她，谁知一起身，唐率的手就慌张地摸过来。傻瓜！他随手把毛毯塞过去，唐率安静了，她搂着毯子叹气。睡觉都叹气？汤帅皱眉，是我让你这么烦恼？他起身离开不想因为这个问题一大早搞坏心情。惦记着唐率，中午他匆匆回家。唐率仍在睡觉，搂着他的毛毯睡得很安静。他还是舍不得叫醒她，喂她吸了两盒牛奶又去了公司。下午回家唐率在房间看书，问到昨晚的噩梦，她一脸迷茫。既然她没有意识就不要强迫她回忆那些不快乐的梦境吧。汤帅以为这样的梦魇谁都偶尔有之，不再追问。只是看到唐率面前那本满是英文字母的书他很感冒很感冒！就这么念念不忘吗？他甩上门冷着脸下楼。噩梦？唐率想了一通，没有……“砰！”汤帅甩门的声音，他冷冽的脸！她想起了那个梦。啊，就是那个表情，那个背影！做这样的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唐率悲伤的想……汤帅臆定唐率念念不忘出国留学，唐率暗伤汤帅的冷酷无情，两人就此陷入冷战。男人对感情的事不会过于执着，除了感情他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考量，比如工作，朋友，游戏……女人不行，尤其是一个一贯以男人为天的女人。如果天空没有了太阳，没有了云彩，她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再来一阵凉风，她就喷嚏感冒了。汤帅冷冽的脸筑了一道墙，唐率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白天还好，晚上她的不安又演变成噩梦，在梦里，汤帅变本加厉抛弃她跟或球场女孩或波大美女在一起，他的笑或邪魅或无情，让她在哭喊中惊醒过来，触到一双心痛的眼眸。他是冷酷无情的撒旦，你最终的结局就是那样！她推开他，告诫自己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保护……等她哭累了倦了，一双温柔的臂膀圈过来，抚慰着她，她才能沉沉睡去。贪图这恍惚中的温柔，她有意无意黑白颠倒，白天狂睡，夜间哭闹。如此折腾了几天，汤帅终于吃不消，在讨论公事时哈欠连天。
    “儿子，节制点！”汤妈妈忍不住念了：“我知道你们年轻，可也不能这样不节制啊！”
    汤帅第一个节制以为老妈骂他哈欠太多，懒得理会听到下一句“哈——”半个哈欠卡在嘴里胀得满脸通红：“妈！”
    “那，我有说错你吗？”汤妈妈敲着笔头：“你一早上打了多少个哈欠？你看你的黑眼圈，跟熊猫一样可爱了！”
    有这么明显？汤帅站起来：“还有咖啡吗？”
    “还没有让你冲完是奇迹了！”汤妈妈瞪汤帅：“抱子心切也不是这样搞法啊。”
    “妈！”汤帅找不到咖啡提神干脆躺到沙发上有气无力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一个在家睡得不分白天黑夜，一个上班睡意连连，你告诉我，你们晚上在干吗，不是纵欲过度是什么？盖棉被纯聊天？”汤妈妈咭咭笑：“你老妈我也年轻过，哼，休想骗老人家！”
    “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汤帅睁开眼忽然想起：“啊，这件事还跟你有关！”他把唐率噩梦的事讲了一遍：“我还想问你那天跟她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汤妈妈低呼：“怎么会这样？”她坐到汤帅旁边把那个下午说的事告诉了汤帅：“我只是讲这些，没有那么脆弱吧？讲讲也吓到她。”
    “我早告诉你不要碰她了！”汤帅不敢吼老妈：“她就是那么没胆的人！你什么不好讲，讲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呐，现在怎么办？吵得我每天没有觉睡！”
    “啧，”汤妈妈：“这样……那今晚我来照顾她好了。”
    “不要！”
    汤帅说不要，汤妈妈还是来了。她有点愧疚本来是玩儿子不想玩到了未来媳妇，她那么喜欢的未来媳妇哦……她不会去住精神病科吧？我出国留学的媳妇哦！她拧开汤帅房门。
    “谁？”已经练得很惊醒的汤帅拧亮灯，看清楚是老妈：“妈，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有锁门？
    “哎哟，这点小事怎么难得倒老妈我？”汤妈妈把钥匙塞进口袋：“你要不要先穿内裤？”
    吼！汤帅再度在老妈面前脸红，他扯了毛巾包住自己低咒着下床：“你不陪老爸睡觉来这里搞什么！”
    “我说了今晚我来照顾囡囡。”汤妈妈躺到汤帅的位置：“你去客房睡吧。”
    “我也说了，不要！”汤帅穿好裤子回来：“谢谢你鸡婆！好了，你可以走了，汤太！”
    “呵，”汤妈妈从下往上盯着汤帅的私密部看：“啧，我儿子好性感！”
    “妈！”汤帅不想叫那么大声吵到唐率，不过他老妈真有把人搞疯把血管搞爆的天赋！
    “呵呵……”汤妈妈笑得开怀，很好玩！“喂，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没看过，我还把过！想你小时候……”她的雪趾放到汤帅大腿上：“哦，别的女生看也看了，用也用了，我这个老妈讲讲不行哦！”
    “不行！”汤帅退后甩掉汤妈妈的脚：“你好烦，快点走啦！”
    “不行！”汤妈妈的语气与汤帅一模一样：“我要在这里怀念……我儿子……”她瞧着儿子的私密笑得坏坏地：“呵呵！”呵，他们一家人的坏笑可真有得比！
    这是什么老妈！汤帅这次真的生气了：“我告诉你……”
    “啊！”唐率的手在空中胡乱地一挥，哭了：“不要！”
    两人停住了斗嘴对望一眼，汤妈妈反身抱住唐率：“宝宝，妈妈在这里！”汤帅也赶紧围过去，宝宝？好熟悉的呼唤！
    唐率眼睛半开，她推汤妈妈：“你走了！呜。”
    “是妈妈啦，宝宝！”汤妈妈低哄，示意汤帅把毛毯给她。什么？虽然不明白汤帅还是把毛毯递过去。汤妈妈抖开毯子抱住唐率，嘴里低柔地：“乖，妈妈在，不怕，睡觉啊。”
    身旁是汤帅的气息，耳畔是妈妈一样的低语，唐率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挣扎着要推开汤妈妈，嘴里嚷着：“你不是有别人了吗？你走！”
    “啊？”汤妈妈听清楚这句话了，汤帅也听清楚了，这是他第一次听明白唐率几天来哭闹着要他“你走”的意思。
    “儿子，你有小三？”
    “放屁！”汤帅勃然大怒：“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怀疑我这个！
    “嘘！”汤妈妈当然是逗汤帅了：“小声点！”
    想到唐率是在做噩梦，汤帅不得不闭嘴，但是想到她做这种没根没据，怀疑他人格的梦，对他是莫大的污辱，他咬着牙：“我每天担心她好不好，有没有生病……有时间搞外遇吗？”
    “搞外遇不需要很多时间！”
    “妈！”我一辈子都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了！汤帅不想说自己只接受、只想、只爱唐率一个人这么逊的话，即便对方是老妈。
    “叫那么大声干吗，你妈我人不老，耳朵不聋！到底有还是没有，一句话，有，没有！”
    “没有！“汤帅咬牙切齿地：“一个蠢女人就够了！”
    “没有？”汤妈妈啧啧叹息：“居然没有？不搞外遇太可惜了，人帅身体棒钱又多……帅哥，有没有这方面打算？你们汤家你很逊哦！”
    “够了！”汤帅不想听老妈在这里疯言疯语，他可不想照顾一个乱发噩梦的女人还要分神应付一个胡言乱语的老妈，他绕到床的另一边板着脸：“你可以走了，给我！”
    “啧啧，她是一个人，怎么可以给你呢？好差劲！”汤妈妈低头看着唐率装模作样地：“对不起囡囡，我儿子好差劲，我是他妈妈，我代他向你道歉，你不想要他不要好了！”
    汤帅不发一言上床抱唐率。
    “其实有人紧张你紧张得要命，他怎么可能有别人呢？我们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唐率半合的眼睑扇了扇。
    原来我妈是故意这样子疯言疯语的啊！汤帅触到唐率。汤妈妈拍他的手：“囡囡说不要你！”
    “妈！”汤帅带着些许娇嗔，应该换我啦！汤妈妈低头对唐率：“他想抱你，你同意吗？”
    唐率不知道是同意抑或不同意，她“嘤嗡”一声转过脸钻进汤妈妈怀里更深处。
    “咭咭。”她不要你。汤妈妈笑：“妈妈抱宝宝。”她轻拍唐率后背感叹：“啊，十几年没抱小孩子了，手法好像还蛮熟捻……那时你做噩梦，我和你爸爸就这样整夜整夜地抱着你，”她抚了抚毛毯：“毯子还是那张毯子哦！”
    嗯……汤帅看着老妈，她现在只是一个妈妈，温柔的，美丽的妈妈，不是人前优雅但优雅得有点不够真实的董事长夫人，也不是刚才那个古灵精怪的老妈，她现在是妈妈，全心全意呵护孩子的妈妈。他记得妈妈曾经的努力，在弟弟出事以后的那些没有白天只有黑夜的日子里，妈妈的怀抱；记得恐惧和不安时妈妈竭力做回一个好母亲的努力，也许她曾经很差劲，不够格，不称职，不是一个好妈妈……她努力了，是不是？这样子就可以了！妈妈在孩子的心中永远是美的！他鼻子微酸：“妈！”
    “嗯。”汤妈妈温柔拂开唐率额前乱发：“还好，那些可怕的日子过去了……过去了吗？”
    过去，有多久没有再做噩梦了？汤帅在床边坐下，好像已经久得记不起上次做噩梦是什么时候了。他慢慢回想，是……高考前？囡囡被我……他记得他是脚一软被吓醒的，噩梦？他嘴角微扬，那可以算噩梦吗？
    汤妈妈注意到汤帅嘴角的微笑：“过去了？”
    “嗯。”汤帅伸手拂唐率鬓发：“过去了！”
    “吁——”汤妈妈舒出长长一口气：“那我就真正放心了！儿子，我担心死了，你不知道……”她哽咽：“你那时的样子吓死妈妈了，妈妈还以为……”
    “妈！”汤帅不希望老妈再为过去的事自责。
    “唔！”汤妈妈吸吸鼻子：“我不哭，我很坚强的！唉，我跟囡囡说那些过去的事只是想让她知道那些痛苦的经历改变了多少人的生活态度，只是想告诉她……你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大孩子！”
    “妈！”汤帅怪叫：“我没有安全感？我没有吗？”
    “你没有！”汤妈妈低笑：“你至少曾经没有！真是的，是谁上高中还做噩梦？”
    “妈！”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统统知道！”汤妈妈戏谑：“你在床上干过多少好事我都知道！”
    “妈！”
    “呵呵，乖，不用叫那么多声啦！呵，今晚叫妈的次数比一年的都多啊！”
    汤帅张嘴又闭上。
    “呵，好啦，不取笑你啦。现在你只要告诉囡囡……”汤妈妈停下，一脸严肃：“其实谁能保证自己，保证一辈子的事呢？”她瞅着汤帅：“与其说那些没有营养的话，骗人骗己的狗屁誓言，不如踏实的做好每一件事，过好当下的日子。谁能保证谁一辈子不变？骗人啦！”
    “不，妈妈。”汤帅也严肃地看着母亲：“我想我可以……弟弟在天堂很寂寞，我希望他可以回来，回来做我的孩子！”他低头看着唐率：“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囡囡一定是个好妈妈，我希望我可以和她一起努力给弟弟一个快乐的家！”
    “帅帅……”汤妈妈哽咽，这算誓言吗？很毒哦！
    囡囡，汤帅轻轻握住唐率的手，我们一起来做爸爸和妈妈，好不好？
    唔，好饱，唐率抱着毛毯在床上翻滚。她慢慢地滚到枕头底，好写意，人生可以好好的睡觉就是幸福，可以好好的睡再自然地醒就是幸福中的幸福。她闭着眼打了个满足地哈欠，像猫咪一样伸了伸腰肢，又像猫咪一样抱着毛毯蜷成一团。每天就是这样就好了，睡得饱饱的然后自然醒过来，耳边是一片宁静，没有城市的喧嚣，爸妈没完没了的唠叨……汤帅冷冽的脸。喝，他真的生气了？今天好像没有来喂我吃东西哦。她呡呡唇，嘴巴好干哦。可是，我昨晚好像有听到一些奇怪的讲话，她慢慢回想，好像有人像妈妈一样的抱着我，那不是汤帅，我有闻到妈妈的气味，可是妈妈仍然在美国呀。他们好吵，一直在我耳边吵来吵去，有个男生一直在叫妈……奇怪，男生也会很粘老妈？很娘耶。他们在吵什么？好像……没有听清，不过，唐率动眼，我好像没有哭过，好像噩梦没有那么长……她认真地回想，我梦到……他走，有人在我耳边骂他……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囡囡。”有人在房间外敲门。唐率听得很清楚是汤妈妈，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汤妈妈拧开房门走进来，她只好睁开眼坐起来：“汤妈妈，早？”哦，一定又不早了。
    “早。”汤妈妈很优雅地进来脸上笑意盈盈：“有你电话哦。”
    我，电话？唐率疑狐地接过宅话分机，谁会打电话到这里找我呢？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在汤家：“喂？”
    谁？汤妈妈理所当然地坐到床边，躲在黑暗里的敌人吗？帮儿子扫清障碍是老妈义不容辞的责任！
    “唐率是你吗？”一个很熟的声音。
    “哦，我是，请问……”
    “我是大疯。”
    哦，原来是大疯：“你……”
    “我想你一定跟汤帅在一起，所以冒昧地打到他家里，还好，你果然在。”
    嗷，这样子讲话我会很不好意思哦！不是我想住到他家……他那个人很鲁，你们都知道的啊！唐率红了脸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被迫住进汤家的事解释一下——在北京也是住一起，有解释跟没解释有什么差别！
    “找到你事情就好办了！”大疯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呃？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唐率等大疯说下去。
    “咳，”大疯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请你帮忙向汤帅说一说，我想买你们在北京的房子。”
    买房子？房子还没有卖掉吗？“这个，我不太清楚，好像帮不到你……”
    “你可以！”大疯急切地：“你可以！只有你可以！你不可以就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我……”
    “你忍心看我在北京没房没家，北漂一族吗？”
    哇，这么严重？唐率非常体谅异乡漂迫的苦楚，况且她是那么的善良：“我想帮也不一定可以，房子好像卖掉了，我之前听他说过。”
    “没有！”唐率这样说事情就是有转机了！大疯兴奋地：“我很清楚，汤帅只是在待价而沽，还没有卖掉！我愿意高出市价一成买！”
    这么好康的事汤帅不做吗？大疯是他的好朋友。唐率疑惑地：“你跟他直接谈不更好吗？”
    “我有跟他讲……”大疯清清嗓子：“不瞒你说，我跟他谈过几次了，事情不顺利。”
    呃？唐率更奇怪了，汤帅是说要赚钱，可他绝不是钞票大过友谊的人：“为什么？”
    “这个……”大疯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汤帅不想卖给大疯一定有他的理由，唐率哑然，也不需要理由，他是那种毫无道理可言的家伙：“你多跟他沟通几次，也许能行的。”
    “我已经跟他讲过很多次了，”大疯的声音里透着无奈：“甚至拜托二疯他们几个轮流跟他讲了”！
    厚，只是一套房子，这么兴师动众，他还真是拽啊：“如果他都没有应允，我恐怕也不能……”
    “唐率，”大疯急切地打断唐率的话只差又求又拜了：“你不帮……”
    被大疯软泡硬磨了半天，唐率只好答应他试试，然后再聊了一会儿二疯大癫他们的近况才挂了电话。
    汤妈妈无聊地打个哈欠：“卖房子？帅帅又不去北京，想卖就卖啰。”
    是啊，搞得这么复杂……
    “铃，铃，铃。”汤妈妈接电话：“喂……找汤帅还是唐率……唐率也可以？好。”汤妈妈把电话给唐率：“囡囡。”
    嗯？忽然一觉醒来这么多电话有点不习惯喔。唐率接过：“喂？”

 第三十一节 再聚会(一)

    “唐率？”又是一个很熟的男声。
    你是……不像二疯他们的声音：“我是。”
    “嗷，唐率在！”对方很吵，周围很多声音：“唐率，我是陈晓男！叶之荣，过来，唐率在！”
    唐率苦笑，这一下全班都知道了！话筒里一片杂音，大概很多人在抢话筒，然后叽叽嘎嘎的声音传过来：“唐率你在？难怪我打电话去你家找不到你，你家电话都没有人接耶！”这是杨灿灿中气十足的声音，警校超人磨练让她连声音都man了：“快过来，我们在民族路的咖啡屋！这是工作前最后一次全班大聚会了！一定要来！”
    “杨灿灿，”唐率高兴地：“你回来了？”
    “我早回来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你，想到你这个小老板娘一定很忙，所以就不打扰了！”杨灿灿爽朗地笑：“‘汤太太’忙着数钱，是不是？”话筒里一阵笑声。
    “不是啦……”唐率的话被一片笑声淹没，好羞哦，知道我跟他在一起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居然还让全班人知道我住到了他家！
    “唐率，你跟汤少快点过来吧！”陈晓男抢回电话：“快点喔！”
    “女人不能随便叫男人‘快点’的啦！”叶之荣粤腔粤调逗笑众人。
    陈晓男在那边边笑边骂叶之荣：“让汤少知道你这样跟唐率嘻哈，你死了！”
    “哄！”一片笑声。陈晓男回来欲恢复之前的一本正经：“嗯，那就这样吧，你……”他也不敢说 “快点”了：“我们等着你们，吴永政也马上过来了。”
    嗷！几乎可以预见等一下的聚会一定火烧脸。唐率挂了电话。
    汤帅揽着唐率的肩走进包厢的时候，男同学女同学拍手欢呼：“欢迎汤先生汤太太闪亮登场！”
    “汤太太变靓了！”有人甚至撒了亮纸和彩带，香槟的软木塞也飞上天了。
    “咳！”等众人的掌声停下，汤帅扫视室内众人一眼：“看来应观众需要，”他停下，有人问：“怎样？”汤帅跩跩地：“不得不举行一场婚礼了！”
    “啪啪！”全场热烈的掌声再度响起，同学们跺脚欢呼：“噢，结婚！”不管谁跟谁，结婚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社会是个大染缸，让这个大染缸在淹没他们之前让他们满怀对爱情的向往，对婚姻的虔诚和敬畏吧！
    在这么好的气氛里跟你求婚，有没有感动？昨夜里跟老妈的讲话让汤帅想与唐率尽早完婚的念头更炽。不只是留住她，是……期望人生的每一个早晨醒来可以看到她，每一个夜晚可以拥抱她，跟她分享每一分快乐和痛苦，成功与失败，跟她孕育新的生命！他低头凝视唐率，很高兴成为我妻子的那个人是你！你呢？
    这……与我想的相去甚远！看房间的装修和汤妈妈汤爸爸的态度，唐率知道汤帅在策划婚礼。婚礼。没有爱的婚礼，她要来干什么？他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求婚都没有！唐率很委屈，这不是我要的！尽管内心在呐喊在抗拒，唐率不敢表露，而在众多同学面前谈婚论嫁让生性内向的她本能的脸红。她含着委屈的泪珠干笑着避开汤帅热烈的注视。
    “咔！”汤帅的笑冻僵在脸上。那是什么！那又是什么态度！该死的，你就那么不想跟我结婚！汤帅扣住唐率手臂，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想怎样？他生气可又不得不顾及面子，你最好给我笑！他稍稍用力。痛！唐率抬眸触到汤帅眼里的警告，明白他的意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呵，这样子当众跟你求婚，太惊喜了？”汤帅故做亲昵状：“好像惊喜得傻掉了！”他抱住唐率的肩，手在她肩上使劲：“不要惊喜得傻了，来，给大家笑一笑！”
    笑，好，笑！唐率努力笑，这样可以了吗？两个误解彼此心意的傻瓜各自忍着心痛佯装甜笑，努力在众人面前扮演幸福甜蜜的模样。
    “哇，这么赶，”有人笑：“是不是太急了？”聚向唐率肚子的目光骤然增多。
    “咳，咳！”虽然自己心怀不轨，可汤帅不能容忍别人这样亵渎唐率：“咳！我是很希望我们汤家能马上有下一位继承人，毕竟我和我妻子都非常优秀，尤其是我妻子！我会征得她的同意孕育下一代，我希望我们能在准备好的情况下迎接新生命！”
    哗！讲得真好！唐率继续努力微笑再微笑，如果我们去竞选外交官，一定可以拿到最佳拍档奖！征得我的同意？他一向不问我的意见！
    “噢！”
    “妻子？”
    “新生命？”
    好神圣，好庄重！
    趁同学们乱感动一把的时候，汤帅拖着唐率来到吴永政陈晓男座位：“没有我们位置？没有回家了！”
    “哈哈，”吴永政让位：“汤少，不要总是那么跩好不好！那，一个够了没有？”陈晓男也笑嘻嘻地站起来：“我这里还有一个！”
    “陈晓男，你自己去找位置！”汤帅推唐率过去：“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工作能力太差了！”唐率磨蹭着不好意思过去，这可不合适。
    “坐！”汤帅按了唐率的肩让她坐下：“还没有练好嘘寒问暖端茶倒水这些基本功吗？这样怎么有机会当领导！”
    “汤少讲得对极了！”周围一片笑声：“练好基本功！”
    汤帅在旁边吴永政坐位坐下：“领导坐你的位置是给你面子！”
    “哈哈！”男生们大笑。
    吴永政把叶之荣往旁边挤：“领导给面子给你了！”叶之荣笑着挤另一个男生：“领导也给面子给你了！”如此这番终于大家都坐好了。
    “真的准备结婚了？”吴永政看看汤帅又看看唐率。
    汤帅挑眉：“教‘兽’，我什么时候开这种玩笑？”他的强势作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贬议他和唐率的恋情，尽管那是爆炒的热料。
    “好，好。”吴永政点头：“唐囡囡祝贺你们俩！”
    唐率笑着看汤帅一眼，点点头。他们已经很熟了，她也知道吴永政经常去她学校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帮他约过杨杨几次，奈何神女无意。
    汤帅笑着在桌子下给吴永政一脚：“这个名字是你叫的！”
    吴永政也经常去汤帅和唐率在北京的家玩，有听到汤帅生气时候这样骂唐率，他已经练到很灵活闪躲汤帅的袭击了：“你说叫什么？每一个名字都不让别人叫！”
    叶之荣探头惋惜地：“唐……率，你不打算留学了？”
    笑得正开怀的汤帅拉长脸，眼一瞪叶之荣：“女人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不准去！”他骂完侧过脸长久以来第一次正式对唐率说：“我不准你去！”
    你不准，可是我不想就这样留在这里乖乖地你要结婚就结婚……真有一天你爱上别人要我走，我就乖乖走吗？唐率神情微僵，她缩了手到桌下，低着头不说话。
    怎样！汤帅皱眉，这是回答吗？
    吴永政一看气氛有点僵马上示意叶之荣不要再胡言乱语：“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呢？”
    “不会太晚！”汤帅睨唐率一眼：“有许多事宜需要一一来，”他恢复之前的神情：“至少要等到你们有红包给我啊！”
    “哈哈！”众人大笑。
    汤帅笑：“陈晓男记名字，谁笑得厉害谁的红包要大！”
    “哈哈！”
    陈晓男掏出笔记本递给叶之荣：“对了，你们一并把地址和电话e-mall写到这，方便联络！”
    “都到齐了？”吴永政数人头：“准备开始了吧。”
    叶之荣写完递给下一位同学：“还有谁没到？没到的举手！”
    “哈哈！”尽管这个笑话已经老掉牙了，大家还是忍不住笑了。大学毕业了，参加工作了，同学结婚了，都是很兴奋的事！
    开始依旧是班长陈晓男发言：“高三（1）班的同学们，你们好！今天是我们工作前的一次大聚会，是对四年大学艰苦学习的……”“嘘！”席间嘘声一片：“班长你的说辞四年都没有一点创新！”
    汤帅在旁边笑拍吴永政的肩：“领导喜欢这种循规蹈矩，四平八稳的人，教‘兽’你的小聪小明不要随便拿出来盖过领导的风采。”
    “感谢汤少教诲。”吴永政向着旁边男同学：“汤少的教诲你们极有用。”
    “怎么，真的去日本？”
    吴永政点点头，既然一切无望：“没有牵挂，不如四处走走，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哈哈，我早叫你改志愿，你偏不信！”汤帅哈哈大笑：“那不是你的菜，你偏要等偏要求，贻笑大方了不是！”
    吴永政脸有赫色：“那个……你这么快冲进围城，不遗憾吗？我以为你会想四处看看。”
    汤帅：“我想去哪里都很简单，”他瞥眼唐率，只要我的皇后在：“我汤帅在哪里不能打出一片天地呢？”
    “是啊，你那些‘汤国’的好朋友们呢？”吴永政问起了大疯们的近况。
    “喔……”
    杨灿灿走过来：“唐率！”
    “喝，我们没有一个人敢叫这么大声，maiden，你好威风！”叶之荣截住杨灿灿玩笑道。杨灿灿听叶之荣又叫她“maiden”，停下站好，两手往身后一背抬头挺胸学着港剧里女警的派头：“警察临检！”
    笑声响起，这样的戏码叶之荣和杨灿灿每次见面都要上演。
    杨灿灿大声地：“男左女右，快点！”
    叶之荣嬉笑：“都说了，女人不可以叫男人快点！”
    “叶、之、荣！”之前在电话里同学们已经很受教叶之荣“快点”的含义了，杨灿灿皮薄胀了脸：“你很黄耶！”
    “哈哈！”叶之荣笑得一脸无害：“我是担心你出警碰到状况怎么办，现在跟你预演啊！”
    “不要你鸡婆！”
    “还有，你每次都一样的说辞，不烦吗？”
    “你这个……”杨灿灿笑：“不男不女给我站中间！”
    笑声一片。
    “报告maiden，我是男生！”
    “你是男生？你有什么根据？”杨灿灿的问话完全制式，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问题很有点……
    一票男生拍手：“叶子，把你的证据拿出来！”
    证据，拿出来？！全班爆笑。
    杨灿灿看着叶之荣狂笑，你还敢不敢！叶之荣只是敢耍嘴皮而已，被众人起哄也红了脸。
    “嘘！”
    “继续啊！”
    男生们继续起哄。
    “你是男生？”杨灿灿还是很照顾叶之荣的，后面桌的嘛：“拿身份证出来！”
    “嘘！”
    “不是身份证啦！”男生们又嘘。
    “没有？”杨灿灿看叶之荣反应不过来只好演独角戏：“小鬼，不满十八岁你也敢来这里混！有没有喝酒？”讲到这里她完全可以自由发挥了！杨灿灿两手改叉腰：“有没有嗑药？嗯！谁叫你来的？你妈呢？”下次还敢欺负我，叶子！
    虽然跳脱男生们的黄色遐想，但杨灿灿的即兴表演也很赞，一屋子笑声不断。叶之荣这时只想快点摆脱焦点的身份，他红着脸笑嘻嘻地把手一指，向着陈晓男：“他！”班长叫我来的，也说得过去吧！
    “你是他妈？”杨灿灿叉着腰雄赳赳地向陈晓男去：“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她诡笑着伸手戳陈晓男的胸，刚才是不是你笑得很大声！
    “哈哈……”
    “我……”临时接棒的陈晓男，憨厚的陈晓男完全没进入状况，就那样傻笑着被杨灿灿猛戳胸。
    杨灿灿一看陈晓男旁边的廖威笑得趴在桌子上，改戳廖威：“你是他老爸？你们两口子怎么教育孩子的！”
    “呃？”廖威有半分傻愣，他的表情换来众人爆笑。
    气氛完全被炒热，杨灿灿要功成身退了。她笑眯眯地：“我们请他们两口子讲讲怎样教出这么一个贼眉鼠眼的孩子！”
    “好！”全体鼓掌，杨灿灿的表演很精彩，到位。
    廖威站起来：“想教出一个坏孩子，首先要教会他在家蛮不讲理胡作非为……”
    杨灿灿挤过去：“唐率！咦，漂亮得都快认不出了！”
    “杨灿灿！”唐率握住杨灿灿的手不好意思地：“哪里……你们的工作就是这样子吗？”汤太的好朋友。有人很快拿了椅子让杨灿灿在旁边坐下。
    “不完全是这样啦！”杨灿灿笑：“刚毕业哪有这么威风的事让我们去做，走街串巷去了解居民情况，家长里短这才是我们现在做的。嗯，爱情的魔力真是大！”
    “啊。”杨灿灿的理想不是像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吗？
    “嗯，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杨灿灿耸耸肩：“没有关系，先从最基础的做起！”
    哦。唐率听着杨灿灿的话忽然感觉自己和这样务实的生活差很远，理想和现实，我的理想到底是什么？现实……
    “真的准备结婚了？”杨灿灿看到汤帅仔细地放了一块可口的蛋糕到唐率的餐盘里然后又是一杯牛奶在旁边，不禁艳慕地：“好羡慕你哦，唐率！”
    “嗯。”侧着脸的唐率没有注意到汤帅的举动，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如果可以我不想要这样的婚姻！
    照顾唐率吃食的汤帅当然听到杨灿灿的问话也注意到唐率的回答，他按奈怒气碰唐率手臂：“吃！”
    你看他就是这样，野蛮，不管不顾别人的感受！唐率在桌子下交握着手指，之前的不满涌上心头……不只是之前，连带回家之后的汤帅对她的冷淡俱都涌了上来。他……感觉眼眶里的酸热，她连忙站起来捂了嘴：“我……去卫生间！”
    这里不能随便乱哭的喔。唐率在卫生间里偷偷流了几滴眼就连忙告诫自己不能太失态，现在丢脸不只是丢她一人的，汤帅丢不起这个脸的。不哭，不能在这里哭！她鞠了水扑到脸上，试着平息内心的冲动，洗掉脸上的泪痕。
    “干什么？”杨灿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卫生间：“是不是这样？”她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笑嘻嘻地：“我没说错吧？”
    “没有！”怀孕，怀孕之前是同居，同居，他们都知道我在汤帅家啦！唐率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没有！感冒，只是感冒！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我想什么？”杨灿灿嬉皮笑脸地可眼神犀利，她上下打量唐率：“警察想什么你怎么知道！快点老实坦白，有还是没有！”
    “灿灿！”唐率娇嗔：“你要跟别人一样笑我吗？”
    “嘻嘻！”杨灿灿抱住唐率的肩：“我怎么敢……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
    “灿灿！”
    “真的没有吗？哦，汤少不行哦，这么多年都没有搞出人命案！”
    “灿灿！”
    “难道不是？”杨灿灿看唐率脸红到不行：“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还脸红，你们在北京的家谁不知道！”
    “啊？”
    “去过的同学还少吗？每个人都知道，只有你这个傻瓜以为我们不知道！”
    汤帅的豪爽大方，令上北京的同学首先都要上他那里报道，他们家是高三（1）班驻北京办事处。唐率讪讪地笑了笑，原来大家早知道了。
    “之前大家议论纷纷，可是吴永政说汤少对你很好，去的同学也感受到汤少和你的互动……好羡慕你，居然把到了全班最帅的男生！”
    在某些方面杨灿灿还是像个少女哦。唐率笑了笑。
    “我的……”杨灿灿歪着头笑：“不能再说他是我喜欢的男生了！来，祝福你，我最好的女同学要嫁给我们班最有钱最帅的男同学了！”她伸出手。
    唉！唐率牵强地笑，勉强地伸出手与杨灿灿握住：“谢谢。”
    “怎么……”警察的眼神果然很犀利：“好像笑得很……含蓄，不会是有婚前抑郁症吧？”
    这么明显？唐率摸摸脸：“是啊，一个太帅太有钱的男生，很不安！”她半玩笑半认真地讲出来：“不只是抑郁症，还有恐惧症。”
    杨灿灿当然是把它当笑话来听：“走吧，‘汤太’！你想气到我吐血吗？”
    唉，你不了解事情的真像！唐率被杨灿灿拖了出去：“我会以为你是故意这样气我，明知道他是我的梦中情……啊！”杨灿灿被站在门外的汤帅吓一跳：“你怎么在这里？”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胡言乱语？
    啊。唐率只是小小地被吓到，汤帅这样的行径已不是第一次了。她躲开他的眼。
    “不是黏得这么紧吧？”杨灿灿确定汤帅的注意力都在唐率身上没有留意她刚才有说什么，戏谑：“喂，不要把我当透明人哦！”
    谁要理你。汤帅看也不看杨灿灿：“好了没？”脾气还没有闹够吗？晚上闹，白天也开始闹了？他跟过来就是想抓了唐率来责备一顿，折磨我是你现在的乐趣吗！他才可以折磨她，用他独特的方式……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同意她打扮得这么漂亮出来见人的！从接她出门开始，他的心就蠢蠢欲动，飘逸的长发，合身的紫红t恤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唐率胸部的浑圆美好和纤细的腰，白色低腰牛仔裤包裹了她圆翘的臀，偶尔露一小部分不可以露的纤腰，引人遐想；修长的腿……一定是高跟鞋的缘故！这些该死的衣服裤子鞋子！他现在只想马上带她回家藏起来，脱掉这些该死的东西，然后……在床上翻滚！
    “嗯……好多了。”幸好刚才有跟杨灿灿说感冒，唐率顺着汤帅的话编：“一点感冒……”

 第三十二节 再聚会(二)

    “真受不了，摄氏三十九度，高热！”杨灿灿装模作样扇凉：“汤少，我要不要走开？”
    汤帅终于肯看杨灿灿一眼了：“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自己安静地走开？警校没有教过你们什么叫自觉吗？”
    “呵，”虽然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本来打算走了，不过，反正已经被别人说得很不堪了，不如……”
    怎样！汤帅伸手拖了唐率到身边：“我们走！”
    “哎，哎！”杨灿灿赶紧拉住唐率，这个汤少真是不能随便惹毛！她赔笑：“好啦，算我说错话了，汤少，你不会跟女生计较吧！”
    我计较，我很计较，你妨碍了我跟我老婆亲热！汤帅想走可唐率的态度让他不得不顾及。不要这样！唐率看着汤帅，眼里有请求。她温柔的眼眸是他最好的抚慰剂。
    汤帅看着唐率停下：“唔？”
    “我很久没有跟灿灿聊了。”
    “是啊，汤少求你啦！”杨灿灿笑嘻嘻地做拜托状：“我下次会很自觉的啦！”
    汤帅瞥杨灿灿一眼回到唐率身上：“牛奶冷了。”
    “哦，没关系，我等一下吃。让我们再聊聊？”
    汤帅：“好吧！”
    “噢，唐率你未来老公十年如一日的酷啊！”杨灿灿双手继续合十：“汤少，打个商量，今天把唐率给我？现在是同学聚会，你们俩可不可以只是同学关系？你只是她一个普通的男同学，她也只是你一个普通的女同学？”
    汤帅打算走人了的，可是杨灿灿的话让他很不爽，这个男人婆似的女生，她要跟她说什么，翘家，在唐率情绪十分不稳的当下？他不要冒险然后满世界去找老婆：“普通同学关系？”他扣着唐率的手慢条斯理地：“我和她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都没有普通过，你要我怎么骗自己？对不起，警察同志，我办不到！”
    “啊，又不是要跟你讲那些，我只是想跟她聊聊！”
    “要聊没问题，坐着聊不是很好？聚会的目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三八？”
    天，汤少真是难缠！杨灿灿：“我们好姐妹只是想呆在一起讲讲体己话……”
    “讲什么？”再或者你和叶之荣那样的对白吗？汤帅皱眉，他的囡囡不可以当众讲这种大胆露骨的黄色笑话，他也不要她如此剽悍：“不行，要聊就到里面坐着聊！其它免谈！”
    他就是这样，唐率抱歉地看着杨灿灿，超喜欢控制别人。
    “啊，说话这么横！唐率可是……”
    “不好意思，她是我老婆，我也只是横点自己老婆，警察同志，这不算家暴吧？”汤帅甩也不甩杨灿灿，拖了唐率就走：“牛奶冷了！”
    “喂……”杨灿灿赶紧跟上：“这么‘鲁’的人，唐率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汤帅拉开门推了唐率进去：“你大概不想跟这么‘鲁’的人的老婆聊天，”他进去：“对不起，我很‘鲁’！”“砰！”不等杨灿灿进来他关上了门，并且下了锁，不让她跟唐率单独聊果然是很正确的决定！
    “啊！”杨灿灿气得在外面跳脚，捶门：“汤帅！开门！”
    “你怎么可以这样？”唐率转身要开门被汤帅推了回座位：“她是警察，警察不知道开门吗？破门而入是他们的专长。”
    “破门而入是谁的专长？”叶之荣听到下半句话，陈晓男看进来的人：“杨灿灿。”吴永政在另一边闲闲笑：“一定踩到汤少的地雷了！”汤帅不理会众人只是自顾自地安排唐率坐下，吃东西。吴永政示意叶之荣拦住杨灿灿：“教她绕过地雷！”他可是太了解汤帅了，愈是专制愈是担心。叶之荣旋即离席迎上杨灿灿，两人在远处讲了一阵话，杨灿灿再看过来时脸上的怒气消失了，眼睛里是好奇……没有生气就好，唐率这才安心吃下点心。而汤帅在一边跟吴永政聊起了政治，陈晓男伸长脖子听，周围的男生也渐渐拢了过来。啊，他就像一块磁铁，周围的人都会被他吸引！唐率微笑，静静听男生们聊战争，财经，面试，就业，nba，黑球……
    “铃，铃，铃……”唐率一看来电不由得紧张，昨晚老妈有问到她有没有会来，为什么打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喂，妈妈。”她走出包厢不希望别人听到电话，特别是汤帅。
    “……嗯，还有一点事没有处理好，过两天才回家。什么事？噢，韦妤欢要我陪她在北京找工作……嗯，我想正好可以跟教授保持联络……嗯，好，我明天回去，嗯……”心不在焉地听妈妈和爸爸在电话那端谈新学校的见闻，唐率很难受，还有两天爸爸妈妈回来了，我和汤帅必须有个了结了！不走，那就是一场没有爱的婚礼；走……为什么光想着离开心就好痛？唐率对着窗户直叹气：“好，回来的时候给我电话……再见。”挂了电话，她脸上的笑容也挂了。
    “唐率。”有人在身后叫她。唐率转身：“咦，杨杨！”
    “远远就看到一个美女在讲电话，”杨杨赞许地打量唐率：“发型很适合你……每一样都很适合！”
    “哪里……”唐率微赫：“你才是美女！”
    “含蓄又婉约，古典又青春，纯洁又甜美……你有自成一格的美，唐率。”杨杨微笑，讲话愈发充满哲理：“爱着，被爱着，都是美丽的。”
    呃，我？含蓄又婉约，古典又青春，纯洁又甜美？唐率微笑，我有这么好吗？杨杨也微笑着瞧着唐率，两个女孩拉着手微笑着默默凝视，在这喧嚣的城市她们却能从彼此的眼中感受心灵的静谧。唐率：“你到这里玩啊？”
    “嗯，”杨杨的脸微红：“有两个朋友约在这里。你呢？”
    “同学聚会，那边最大最喧哗的包厢。”
    “哦。我们在这边。”杨杨指了指唐率身后不远处一个包厢：“你，”她顿了顿：“是回来不走了还是……”
    唐率的笑容黯淡了，之前的烦恼又袭了过来，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的心还没有告诉你答案吗？”
    唐率垂眸，它的答案是它不想被伤害，它很怕被伤害……
    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请唐率一起进去坐？”
    咦？唐率抬眸，他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杨杨侧过脸对年轻男子嫣然一笑：“他们在同学聚会。”
    “噢。”男子看着唐率脸上是爽朗的笑容：“唐率，你好！很多年不见了！”
    呃？唐率愣了愣，不仅是因为他说很多年不见，她有认识他吗？更重要的是……杨杨对他的笑容很特别！他是谁？
    “看来像我这样的二流高手确实不容易让人记住！”男子伸出手：“我是凌海波，高三（2）的。”
    高三（2）班……唐率思忖，凌海波？凌海波！我想起来了，陈记炒螺……
    “唐率男朋友可不许别人随便碰她的手哦！”杨杨晃晃与唐率交握着的手：“我们女生握住就好啦！”
    “汤少？”
    不要取笑我了，唐率窘迫极了。
    “很有个性！”凌海波缩回手：“我希望我也可以这么有个性！”他意有所指地笑着睨杨杨一眼，杨杨粉脸微窘，垂眸不予理睬，不过她眼眸里的羞赫，脸上的红晕唐率看得很清楚。是他？！杨杨在湖边说的那个人是他吗？厚，真是想不到！
    “那么，你们继续聊，我进去陪阳华。”凌海波看杨杨的眼里满是宠溺与呵护。
    厚，为什么都是聊天，为什么都是男……怎么差这么远？唐率羡慕地看杨杨再对着凌海波嫣然一笑：“好，我一会儿进去，你帮我陪陪她。”凌海波跟唐率点点头回自己包厢了。
    “你说的人是他吗？”唐率迫不及待地问杨杨，他，高文斌比他出色！吴永政也不输他啊！甚至北n大的很多男生都不比他差啊！
    “嗯。”杨杨羞涩地点点头语气轻柔但不容质疑：“是他！”
    “为什么？”
    “嗯，”杨杨抬眸真诚地看着唐率：“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他很打动我……我只对他心动！也许他不是最好的，可他是我最适合的……”
    “呃？”
    “我说过我用了一点时间才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其实，是汤帅让我确定自己的心意的。”
    汤帅？唐率心跳加快，她是想说……曾经喜欢上汤帅吗？
    “那年那次聚会，我看到他对你的悉心照顾，很感动，也很难受，因为曾经也有这么个男生用心地照顾我……唐率，不要等到失去以后才追悔，汤帅是个很骄傲的男生，你的伤害也许会摧毁他！”
    摧毁他？唐率胆战心惊。杨杨没有说喜欢上汤帅令她稍稍心安，现在她说——摧毁？！我能摧毁他吗？一身蛮劲的人是他耶！
    “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那时闹什么别扭，不过你确定下次他再走掉你还能追回他吗？”
    啊！唐率的心阵阵地痛，我还能追回吗？可是……“留下来，我的心也会受伤啊！”
    “呃？”
    “他……”唐率斯斯艾艾地说，她现在也只有杨杨可以说啦：“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我们……是因为其它，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在一起的……如果有一天，他爱上别的女孩……我怎么办？”
    “啊？”杨杨愣了愣：“你说他不爱你？”
    唉，唐率伤心地点点头：“……他不是因为喜欢我跟我在一起的，所以……”
    “咭咭！”杨杨大笑：“唐率，唐率！”
    唉，你是我的好姐妹，为什么这样笑话我呢？我很笨是不是？
    “唐率！”杨杨竭力止住笑：“你很宝耶！咭咭！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什么？”
    “他不喜欢你在你身上费那么大的劲干什么？”
    “费劲？”
    “你真的很宝耶！他那样的男生会缺女伴吗？只要他愿意，我想他女朋友可以用卡车来装。他为什么要照顾你一粥一饭？”杨杨关心唐率的身体，知道她过敏性肠炎没有再犯的原因：“男生不一定要把爱放在嘴上……一粥一饭间，你没有体谅到他的爱吗？傻妹妹，你好好想想！”杨杨摇摇唐率：“你聪明剔透，怎么钻牛角尖里了？他对你的爱让我这个旁人羡慕死了，你还敢说他不爱你！”
    一粥一饭，爱，唐率傻愣着看杨杨，你在讲什么，我脑子好乱……羡慕？
    “咭咭！”杨杨再摇摇唐率：“你慢慢想吧，我要进去了，在你这里受的伤我需要有人来安抚哦！”我，会让你受伤？汤帅有……爱我？而且爱到让你觉得受伤？唐率混混沌沌。
    “傻妹妹，平凡的小事里蕴藏最真诚的情感，一粥一饭间是最浓厚的爱，与其说一些言不由衷的海誓山盟不如放低身段做好身边每一件小事！你如果还想不通，执意要走，我也不勉强你，你走了可不要后悔！”杨杨摸摸唐率的头发：“好好想想！”她笑：“最后一个忠告，千万不要直接问汤帅！”她调皮地眨眨眼：“我担心你太直白下场一定很惨！”
    呃，为什么她讲的话好熟？我在哪里听过？看着杨杨离去的身影，唐率不禁想杨杨现在的改变好大，那个……“二流高手”很厉害哦！她转身回包厢却看见吴永政站在门边一脸忧伤。唉，吴永政你那么忧伤地看着杨杨干吗？哦……他喜欢杨杨所以，他喜欢杨杨？他从来没有跟我讲过，我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专注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汤帅也这样看过我啊！他看我的时候还有过焦急担心惊秫……我为什么不觉得他喜欢我呢？仅仅因为他没有亲口跟我讲过……我是真的有点傻？“平凡的小事里蕴藏最真诚的情感，一粥一饭间是最浓厚的爱”……我觉得，我觉得，他只是野蛮的控制欲超强！
    吴永政走过来：“陪我一会儿，唐率。”好，唐率笑笑温柔地点点头，现在他是一个很忧伤的男孩！两人默默走到窗边。喜欢她，默默地跟她身后这么多年，吴永政很赞哦！男生可以这么纯情的吗？四年，多少人在追寻无果的最初都另辟行径了。他……人和人如果没有缘分，遇到又会怎样？擦肩而过？像吴永政，像高文斌，像北n大许多仰慕杨杨的男生……一个人得不到自己所追寻的爱情，很忧伤——岂止是忧伤，我还很痛苦！“有痛苦吧！可是当他给你的快乐多过痛苦，他给你的快乐是别人都不能给的……”唐率又想起湖边杨杨的话，汤帅给的快乐别人能给得了吗？当然不！
    “你们在谈什么？”
    “啊，我在想汤帅到底有没有喜欢我……”讲到一半唐率才后知后觉，厚，这个是吴永政耶！她胀红了脸，糗死了！
    呃！吴永政转过脸：“我记得你讲过……”
    “啊，我是想讲，”他有一次看我，我有说我们是因为喜欢在一起的啦！唐率不想在吴永政面前咬掉舌子只好语无伦次地：“不是那个喜欢，那个‘喜欢’……我想说的那个‘喜欢’……那个‘喜欢’，是爱啦！”被吴永政考究的目光注视得勃不自在，唐率干脆说了，反正吴永政是汤帅的好朋友，多他一个人知道也没什么！
    “爱？”吴永政像看怪物一样看唐率：“你在说什么？”
    你看，他也认为要求汤帅爱我很奇怪！唐率跨下肩：“我什么都没说。”
    “唐率，”吴永政责备地看着唐率：“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是啊，是我奢望了，丑小鸭居然想得到王子的爱！唐率难过地看着窗外，你要责备我吗？我是太自以为是了。他肯照顾我，对我负责，甚至结婚，都是施舍我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汤帅专宠你啊！”
    专宠？那又怎样……
    吴永政看唐率不为所动的表情叹息：“你们女生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们女生，我们女生只是想被喜欢的男生爱呀。唐率抿唇，或者我还是应该效仿你逃离这里，逃离这无望的爱？
    “知道二疯小疯大癫他们怎么骂大疯的吗？”
    “什么？”这关大疯二疯小疯大癫他们什么事？
    “‘你是猪啊，赵婧婷眼睛里没有你，你还带她上汤帅这里来？让汤帅削你你爽了？’”吴永政停下。唐率猜测他说的是大疯带女朋友到他们家的事，汤帅削大疯？她转向吴永政，他削大疯什么？
    “这样的事我怎么知道？是因为二疯小疯大癫他们警告我不要踩到汤帅的地雷，”吴永政盯着唐率：“你是他的地雷！”
    哦，我一直是他的地雷！无力！
    “汤帅说，‘我不希望在我房间里看到除了唐率之外的其它任何女生！我不希望我未来老婆因不必要的任何人或者事产生一点点不必要的不开心！’——每个人都知道赵婧婷看见的是汤帅。”
    啊……原来那天是他让大疯走的？难怪二疯小疯大癫他们说大疯被撵走了……
    “如果这样还不能说明什么，唐率，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女生在想什么。”
    啊，唐率绯红着脸，我真是猪变的吗？他一直没有说喜欢或者……
    “说到这里你应该懂了，男生不喜欢用说的，我们喜欢默默地做。”
    哦。
    “不要学我出去漂泊，女生不需要辛苦打拼……我是没有办法才走的。汤帅向你求婚，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应所谓‘观众需要’吧？他从不拿自己娱乐大众！”
    啊？
    吴永政转回去看着窗外神情落寞，头顶刚冒泡泡的唐率不敢多问跟着呆在一边，他和杨杨的话够她消化的了！男生不喜欢说？干吗不说？不说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不希望在我房间里看到除了唐率之外的其它任何女生”，我喜欢听他这样子说哦，好像……很专属的感觉，哦，杨杨也说过专属……我是他专属的吗？他也是我专属的吗？那天他还看那个大波女……啊，大波女会不会是被他羞辱得落荒而逃？厚，以他的功力很像哦。是我错怪他了吗？
    “铃，铃，铃……”
    是汤帅，唐率接电话：“喂……我在外面，嗯……碰到杨杨聊了一会儿，噢……吴永政也在这里。好……我马上进去。”挂了电话她歉意地：“阿政……”
    “你能不能告诉我，”吴永政眼里的是浓浓的忧伤和请求：“你是她的好朋友，你一定知道她为什么避开我！”
    “阿政……”唐率叹气：“你不是要离开了吗？又何必苦苦追问呢？”
    “我就是要离开了才不想带着困惑出门，兄弟的老婆，帮我解开这个疑惑，求你！”
    啊，唐率没有办法：“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有时候它不是你好或者不好的问题，只是，你晚到了一分钟，教室里的座位没有了，对，只是你晚到了，不关对与错，座位已经有人坐了。”
    吴永政困惑地看着唐率。
    “杨杨已经心有所属，他比你先到。”唐率想了想，忘却一个伤痛最快的办法是给他一个更垂直的打击——这是汤帅讲的，她笑：“你想不想在离开前再见她一面？”
    唐率带着吴永政来到杨杨的包厢：“咚咚！”
    阳华打开门：“美女你找……啊，是唐率啊！抢了我女朋友的唐率啊！”
    抢你女朋友……唐率愣了愣。
    “阳华！”杨杨和凌海波站起来，杨杨嗔：“不许你再疯言疯语了！唐率进来，别理她！”
    “哈哈！被我吓到了！”阳华大笑伸手拉唐率：“进来吧，我们刚刚聊到你，哟，还有一个帅哥！嗨e in， please ！”
    杨杨嗔：“少耍宝了！”
    唐率看眼吴永政示意他跟进：“我和吴永政想找个地方说话，杨杨可以吗？”
    杨杨有点儿责备地睇了唐率一眼，你干吗还带他来啊：“啊，还好。阳华，你说呢？”
    “帅哥当然欢迎啦！”阳华笑嘻嘻地：“我正在尴尬面前的两个傻瓜不避嫌地你侬我侬，还好，有人来陪我一起尴尬啦！”
    还耍？杨杨斜睨阳华。
    “哈，我是说，你们俩老是你看我，我看你，眼睛不累吗？我一个人在这里演双簧很累耶！”阳华对旁边的吴永政笑嘻嘻地轻声说：“眼睛没有脱窗简直是奇迹哦！”
    是他？吴永政看着凌海波，原来是他！
    凌海波也看着吴永政，老吴为什么怪怪地看着我？他伸手：“老吴……”

 第三十三节 再聚会(三)

    都是老朋友了，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儿坐下来。凌海波问吴永政：“老高听说去美国，你怎么不一起去美国，跑去日本？”
    日本女人，吴永政有意无意瞟眼杨杨，跟你很像似：“跟老高竞争了半辈子，想放他一条生路。”他心痛地看到杨杨热情的客套下是多年如一的距离，而她跟凌海波，他们的手紧紧扣在一起！“没有对与错，只是晚到了而已……”唐率是个好女孩，不是因为我不好，只是我来晚了，可以释怀了吗？
    “哦，那应该替老高高兴，”凌海波笑着把每一个人看过，最后落在阳华身上：“老吴肯放老高一条生路。”
    “哼，那个家伙居然不回来跟我们道别！”阳华给吴永政和唐率倒上咖啡：“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凌海波对阳华的话耸耸肩：“我是说老吴做得很对，给别人生路就是给自己生路。”
    这莫非……年少的往事忽然涌上心头，每一个人都想起了过去，想起曾经让自己偷偷心跳耳热的那个人。我也曾经喜欢过高文斌哟！唐率笑，心里再也没有那种年少时的悸动，那已是别样情怀，是夏日里微微穿过街的凉风，令人怀念但不追寻……
    “我常常给别人生路，”阳华眯起眼：“可是别人好像不懂得感恩回报哦！”
    杨杨轻咳：“咳。”
    “没有用啦，”阳华转向唐率：“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这两个不知道感恩回报的家伙！”
    杨杨红了脸轻轻地：“阳华！”
    凌海波站起来给阳华倒咖啡：“来，来，你一早上讲了那么多话，多喝点！”
    “晚啦！现在才想到我讲了许多话，你们刚才在这里干什么，表演哑剧吗？”
    哑剧？唐率笑，吴永政也笑了，杨杨红着脸似笑非笑睨着阳华，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让阳华继续下去。怎样，阳华眨眨眼，一脸古灵精怪。
    “啊，在烽火连天的高考前夕，一对不知死活的小情侣背着老师同学家长搞起了地下活动，他们以为他们是地下党，地下党也有被捕的时候……”阳华慢慢地说，看杨杨脸上没有愠意倒停下了：“你不咳嗽了？”
    “我在听你讲故事，不想咳了。”
    大家笑，吴永政若有所思地看着凌海波，高考前夕？你们是从那时开始的吗？唐率留意到吴永政的表情，也许这是一个契机。她揣摩杨杨的神情，她不阻止阳华是想让吴永政彻底断了肖想吗？她问：“被捕了？然后呢？”
    阳华笑眯眯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哦，想听哦？被捕以后就是英勇就义啊，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哦……”不甘被这样敷衍的唐率，为了吴永政厚着脸皮继续问：“可是革命的烈火是熄灭不了的，革命的种子是春风吹又生的，对不对？”
    凌海波看着杨杨微笑，杨杨也看着他微笑。
    “呃？”阳华没有料到唐率会这样追问，也没有料到她接得很有意思，男女之情是强制熄灭不了的，它也确实“春风吹又生”：“哈哈！你太有才啦！”
    “哈。”吴永政欣赏唐率的才思敏捷，他想，这样我没有输，我也没有不行……一切只能说我来晚了，他比我早到，他心释然。吴永政跟汤帅有本质的不同，他，完全是一介文人，感情温和含蓄缠绵，在他看来爱一个人，不能得到她，看她幸福也未偿不是一种幸福！——他们能成为好朋友也是一种奇迹。
    吁……唐率没有错过吴永政的表情，他展平的眉是否预示心灵的伤痛慢慢抚平？阿政希望你——挥挥手不带走一片愁云！悄悄地来再悄悄地去吧！大学毕业了，让我们的感情也以成熟的姿态毕业！唉！说得容易，做……我能做到那一步呢？
    阳华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吴永政忧伤，是因为杨杨？唐率忧伤，不是吴永政吧？她为吴永政忧伤什么？喜欢杨杨的男生可不只他一个耶！每个人都需要回应杨杨岂不是累死？
    “哈哈，”阳华大笑：“你们，”为什么不能放开呢？像我早就给自己一条生路啦！高文斌，你走好，不送！她笑指杨杨和凌海波：“你们看，他们俩就是这样傻笑了一个早上，很恶心！”
    杨杨抬眸：“你还要讲下去吗？”
    “嗯，”阳华大眼睛转：“如果有人想听——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恍如行尸走肉的某女碰到她死去的爱情，宛如干柴碰上烈火……”一团纸掷中阳华额头：“啊！”
    没有人会想到恬静的杨杨会做这样的动作，跟杨杨从小玩到大的阳华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杨杨袭击，虽然只是一团纸，她怔愣了半分钟，样子很可笑。
    “哈哈！”吴永政第一个笑出来。
    “哈哈。”凌海波也笑了，然后是杨杨，唐率。
    “杨杨！”阳华想生气可个性使然，她还是笑了：“干吗掷我？难道不是吗，恍如行尸走肉的你碰到……”凌海波打断了阳华的话：“宛如‘一夜春风吹绿江南岸，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样可不可以？”
    “不可以！”阳华笑：“你以为你们在做诗？梨花开？”她把刚才的纸巾掷回去：“开你个头啊！”
    “哈哈。”大家笑，凌海波轻松挡下掷回来的纸巾，岔开话题：“唐率，你也去美国？”我……我还没有决定。唐率看杨杨。杨杨抱歉地：“凌海波，你从哪里听来的？”吴永政也同时诧异地：“唐率，你要走？”
    “啊，这么多人，可不可以一个一个来？”阳华：“谁先？我刚才都没有听清楚。唐率你去美国？”
    杨杨：“凌海波，你为什么这样说？”
    凌海波：“认识的人都这样说？”
    杨杨轻轻地责备：“不要跟大家这样说，唐率自己没有说。”
    哦……这样比较没有压力。唐率感激地看着杨杨，杨杨把另一只手给了唐率，两人笑笑不说话。
    “吴永政，你又说了什么？”
    吴永政摸摸额头：“唐率，如果你走了，婚礼怎么办？汤帅怎么办？”
    “呃？”不只是阳华惊讶，凌海波也叫了：“嘎？”杨杨睁大眼，旋即欣然：“只是比我想的稍微快了一点……他一定要留住你的，唐率！”
    “哇！这么早婚？”阳华惊叹：“我以为按目前的情形，杨杨你和凌海波赶着结婚，搞屁啊，有人比你们还急啊！”
    “嘘！”吴永政站起来重新关好门：“小声点！”
    阳华降低声音：“为什么？”
    “一个……”吴永政的话让杨杨摇头的动作止住了，杨杨：“不要给唐率压力。”
    压力？吴永政和阳华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是什么意思？阳华问。这个，我大致了解。吴永政回答。
    “一个山顶洞人一觉醒来，发现肚子饿了，身上冷了。他决定出去找点吃的。于是，他拿了一根大木棍出门。”唐率停下。
    “什么？”阳华代表众人问。
    “他走啊走，看见草丛里有东西跑过，他一棍子敲下去。”
    “唔？”吴永政歪着头。
    “他把猎物拖回洞里一看，啊，只是一只皮小肉少的兔子！”
    凌海波：“嗯？”
    阳华：“然后呢？”
    杨杨看着唐率微笑：“没有了？”
    唐率看着大家：“你们觉得故事应该怎样结束？”
    吴永政：“把兔子养起来？”
    阳华啐：“去，山顶洞人哪里会养兔子？当然是杀死吃掉！”
    “杀死吃掉？”唐率微笑点头，比较符合！
    阳华以为这是赞同：“原始人靠打猎为生，抓到猎物就是杀死吃掉，毛皮做衣服。啊，他们的生活不错，每天可以在原始森林散步，还有皮衣穿。高兴吃烤全兔就靠全兔，不高兴就改吃烤全羊！”
    凌海波摸着下巴睇杨杨：“故事接龙？”
    杨杨：“你觉得呢？”
    凌海波：“打猎的目的就是吃东西和御寒，兔子的皮毛，不够用吧？”
    阳华：“下次可以打只大一点的猎物啊，比如，老虎？咦，打老虎好威风！”
    吴永政扶扶眼镜：“一个人恐怕不能打到老虎，工具太差，人手不足……”他的学究态度引了大家笑：“想象嘛！”
    “鹿吧，马吧。”
    阳华：“为什么不打豹子？它们的毛皮好漂亮，披在身上好威风！”
    凌海波：“你很残忍，动物保护协会不允许你披动物的皮耶！”
    “拜托，我们现在是原始社会，没有动物保护协会！”
    “豹跑得很快，你怎么追？”
    “跑啊，挖陷阱啊，凌海波你好笨哦！”
    趁着阳华和凌海波斗嘴的时候，杨杨问唐率：“你认为应该怎样？”
    “我不知道，”唐率耸耸肩：“我是那只出来散步不小心被打晕的兔子！”
    嘎？吴永政扶住眼镜，山顶洞人，兔子是唐率，那么……
    阳华大笑：“山顶洞人？唐率是说汤帅是山顶洞人？顶！”她甚至伸手顶大拇指。
    “哈哈！”
    “咭咭！”
    每个人都笑了，唐率也笑了。这时候的她想到汤帅是山顶洞人没有了往日的难受，她像曾经想过的一样再次想象汤帅提着木棍，光着膀子横行在……他真的很像山顶洞人！她笑。
    “哈哈！”阳华：“不愧是汤帅的女朋友，形容得很形象！不过，有你这么赞的小白兔吗？”她扭头问杨杨：“你觉得她是小白兔？”
    杨杨笑呤呤地看着唐率：“原来你以为自己只是一只皮小肉少的小白兔？”
    “难道不是？”唐率不好意思地看看阳华，看看杨杨：“我……”
    吴永政走到唐率面前：“唐率，你很好，很美！你绝对不是一只小白兔！”
    凌海波在对面：“老吴说得一点没错！你不是小白兔！”
    “对厚，唐率，你让我自惭形愧，你的温柔，你的甜美，你的气质……你怎么能说你是小白兔？如果连你这样有一个帅哥男朋友的美女还自卑，让我们这些没有男朋友的女生怎么办？自卑到自杀？你绝对不是小白兔！你如果是小白兔，你就是一只美女小白兔！”
    看着吴永政、凌海波、阳华诚恳的脸，再看看杨杨眼里的赞同和鼓励，唐率的自信一点点被填补，她害羞地：“我……我有吗？”
    “对！一点没错！”杨杨慎重点头：“他们说的很对，你很好，很美，你的温柔，你的甜美，你的气质，甚至你的害羞，令人无法抗拒！汤帅如果是山顶洞人，你温柔女性的特质是他那种粗旷男性最无法抗拒的！你是自成一格的美，你没发现他爱惨你了吗？”
    爱惨？没有这么夸张吧！唐率再次思忖，自成一格的……美？吴永政低声：“我们非常羡慕汤帅，因为他的女朋友才思敏捷，温柔大方，含蓄婉约，二疯小疯子大癫们都以你为模板找女朋友，你以为他们不想找女朋友吗？这样的你，”他瞥杨杨一眼：“能有几个？找不到第三个了。”
    杨杨微笑着不说话，她知道吴永政在说什么。凌海波站到她身后改握住她的肩。阳华挑眉，啊，真是复杂！也真让人羡慕，现在温柔女性比较抢手耶！
    “是……吗？”唐率害羞地：“我有……那么好？”
    嗯！杨杨阳华凌海波吴永政郑重点头。
    “哦，我知道为什么了！”阳华拉着吴永政退后一步：“这样子的唐率，是不是有一种我见忧怜，楚楚动人的感觉？”
    吴永政点头。
    “是不是，有一种很想拥她入怀，保护她的欲望？”
    吴永政马上侧过脸：“不可以！她是汤帅的！”
    “我是让你假想一下，假想，ok？她是不是让你们男生很有保护欲？”
    吴永政看回唐率，慎重地：“嗯，唐率的柔弱让我们男生是我见犹怜，很有一种想保护她的感觉，我想我会把她当妹妹一样保护！“
    “哇，又赚到一个哥哥！”阳华艳慕地：“我也要柔弱一番了！”
    大家被阳华逗笑。凌海波：“气质是可以装出来的吗？”他一本正经地：“小姐，出门记得一定要刷牙，洗脸，剪指甲！”
    “哈哈，咭咭。”
    阳华走过去给凌海波轻轻一捶，笑：“你一定要讽刺我嘴尖牙利吗？我可是你们的恩人耶！”
    “哈哈哈……”包厢里笑声连连。
    唐率自卑情结一点点消散，原来我有这么美好？她羞涩地笑，交到一个朋友也可以交到他身后的许多朋友！朋友是什么？朋友是可以互相打气鼓励的人！
    凌海波笑：“好，恩人，继续嘴尖牙利男人缘会越来越差的哦！”
    “哼！”阳华两手叉腰：“我一定会找到一个会欣赏我的人！”她旋身抓住吴永政：“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
    吴永政尴尬地瞥眼杨杨，我没有女朋友啦，我肖想的女朋友在那里啦！
    “有也没有关系啦，你暂时当我两分钟男朋友，像赞美唐率一样地赞美我一下好不好？我的心灵现在备受打击哦！”
    “哈哈……咭咭……”“你看他们俩笑得那么嚣张，很欠扁！”她摇晃着吴永政的手臂半真半假地笑道：“你没有受伤吗？”
    嗯？吴永政低头与阳华对望，这个古灵精怪的阳华在说什么？
    “报仇啊！我帮你报仇啊！”
    “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人……”吴永政胀红了脸，他再瞥杨杨一眼：“她开心我就开心，她……”
    唐率手机在响：“喂……我们在对面包厢，嗯，我和吴永政，嗯，杨杨阳华凌海波……嗯，我马上回去。”
    “你怎么不是山顶洞人？”阳华娇嗔：“看中了就拿棍子啊！”
    凌海波杨杨唐率大笑，吴永政脸好红哦，阳华好暴力哦！
    吴永政想推开阳华的纠缠：“啊？”
    阳华继续搞笑：“啊什么啊！拿棍子打啊！”
    “不行……”
    “打晕了拖进洞里就是你的啦！”
    吴永政笑得面红耳赤：“这样犯法的……你这样子拖住我，我会以为现在换我是小白兔啦！”
    “好！我是山顶洞人！”阳华转过脸笑嘻嘻地：“你们看我打到的猎物怎么样？”
    凌海波杨杨唐率笑着趴到桌子上，这一刻，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了，他们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青春年少时光，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忧伤，自卑？哈，那是啥东东？
    “拖不动耶！”阳华娇嗔：“猎物，你看到这么美丽的山顶洞人不可以自觉一点自己爬进山洞？”
    这个自恋、自狂的山顶洞人！凌海波杨杨唐率喘不了气：“哈哈哈……”
    “哪有会自己爬进去的猎物！”吴永政大笑。
    “咚咚！”有人敲门。阳华开门：“你这个顽固不驯的小白兔，不对！大白兔，也不对……”她转回脸：“正宗山顶洞人来啦！”
    “哈哈哈……”
    汤帅拿着手机站在门外，他找到了唐率，阳华挡在门口让他进不来，只得稍安勿躁半秒钟等阳华自觉让路。
    “嗨，帅哥，你找我？”阳华对吴永政凌海波杨杨唐率眨眨眼，转向汤帅化身甜美笑容，她演唱俱佳，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很天真无邪地扇扇长长的睫毛。
    搞什么，不知道让路吗？汤帅找了唐率半天却被阳华挡住，他现在只想抓住唐率，好好感觉她就在他身边：“唐囡囡，你给我出来！”
    唐囡囡，吴永政知道汤帅又要抓狂了，他拉开阳华示意她不要玩了：“汤少，进来。”
    啊，又生气！唐率没法再大笑了，她站起来，杨杨拉住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我……
    凌海波向前，伸出手：“汤帅，很久不见了！”汤帅握了握凌海波友好的手，不再拒绝，走进包厢，跟杨杨阳华礼貌地点点头来到唐率身后：“在这里干什么？”
    “哦，碰到了就想聊一聊。”他是真的爱惨我了吗？唐率大胆注视汤帅，是我误解你的心意？她温柔多情的眸光令汤帅的心悸动，他看着她，不怄气了？你怎么可以随便跟我怄气呢？他把她额前散落的头发轻轻拨到耳后：“还要继续聊？”
    唔……唐率的眼神是还想聊一聊，她担心像之前杨灿灿的请求一样被汤帅拒绝，只是看着汤帅不说话。
    “去哪里要跟我讲。”汤帅按了唐率的肩让她坐下：“吴永政，你们继续！”他注意到凌海波和杨杨的亲密：“你是带吴永政那个傻瓜来玩？”
    嗯。唐率轻颌首。
    “这样也比较好！”汤帅在凌海波让了的位置坐下：“凌海波，我不知道该祝贺你还是该……”他用手示意了一下吴永政，吴永政走过来微窘：“汤少！”
    “哈哈！”汤帅伸手握住凌海波：“既然有人不高兴，我也就不说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话了。不过，祝贺你，我想还是应该的，希望我和你可以，和睦相处！”
    凌海波笑：“我们也认识很久了我以为我们一直是朋友！”
    “是，我们是朋友。”汤帅松手，他看杨杨一眼：“感谢你女朋友对我们唐囡囡的关心，几年了，没有机会说，今天在这里感谢一下。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
    原来是因为杨杨。每一个人都听懂汤帅的话了：我和你走近是因为我的女朋友跟你的女朋友走得近！不过，他也太拽了吧，感谢别人感谢得很——山顶洞人！
    阳华忍不住靠向吴永政：“他很番，很大男人耶！”
    吴永政笑：“你最好不要这样惹毛他，他对唐率温柔对别的女生是绝对不假辞色的！”
    “我知道他是山顶洞人啦！”
    “他打晕你绝对是杀死，吃掉！”吴永政做个杀戮的动作：“烤全兔！”
    “一个人只对他专属的一个人温柔就可以了，你希望他对每个人都一样的好一样的温柔吗？”杨杨瞅着阳华：“你不是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干吗！阳华微窘，拜托，别说啦！
    杨杨把唐率的手放开，有意无意送向汤帅：“都是很聪明的妹妹，不要老犯同样的错，钻同样的牛角尖！”
    凌海波知道杨杨念了阳华，又念了唐率，“都是妹妹”，他笑，唐率也是她的妹妹了？
    怎么，阳华跟我是一样？吴永政暗忖，她也是放过同一个人吗？
    汤帅接住唐率的手，唐率脉脉含情地瞥他一眼随了他扣紧。是因为她而转变？汤帅挑眉：“凌海波，一定要找个时间，大家好好的吃顿饭！吴永政，你什么时候走？吃过饭才可以离开！”

 第三十四节 再和好

    吃过晚饭，陪汤妈妈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唐率才回房间。上楼的时候听到客厅电话响，她忽然想起早上大疯在电话里拜托她的事。怎么跟汤帅讲呢？他已经拒绝他许多次了，一定是因为有不想卖的原因，这个原因是什么？不知道原因……知道原因我也不一定帮得了他啊。浴室里水哗哗地响，他在洗澡哦。唐率懒洋洋地躺到床上，哈欠——奇怪，最近好困，老是想睡觉，才想着又一个哈欠。不行，大疯的事我还没有讲。她起身放了电视听声音等汤帅。
    “囡囡。”
    “嗯。”
    “放大声点。”
    “嗯。”唐率把电视放大声点。
    “囡囡。”
    “嗯。”
    “放新闻。”
    “嗯。”唐率放新闻频道。
    “囡囡。”
    “嗯。”
    “不是这个。”
    “嗯。”唐率把电视放到汤帅最喜欢的新闻频道。
    “不是。”
    “嗯。”她换到地方新闻资讯频道。
    “不是。”
    “嗯。”她再换。
    “不是，不是，不是……”
    每一个都不是，你是成心找麻烦不是？唐率站到浴室门外：“没有了！”
    里面只有水流声，好一会儿，汤帅：“我口渴！”
    口渴？洗澡水很多，随便喝好了！唐率笑，他就是成心找麻烦！目的嘛：“你要喝多少？”她现在愿意跟他配合……其实愿意不愿意，最终的结果还是会一样，他是山顶洞人嘛！
    里面没有声音，好一会儿：“我背痒！”
    你痒就抓啊，我又没有绑着你的手。唐率笑：“你……”门没有预警地开了，汤帅：“帮我抓。”
    厚！还……还好了，他有围着浴巾。唐率让汤帅拉进了浴室。
    “背上很痒。”汤帅把背给唐率。也许是浴室不够大，也许是因为他刮着胡子不方便开大嘴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磁性。
    “啊，人家的衣服会湿……”湿掉的结果是被脱掉，然后被脱光光……看着汤帅裸露的背，真的痒啊？啊，我也痒了，心痒了！唐率把手放到他背上：“这里吗？”她抓——他的身材好棒哦，他围着浴巾的样子，嗯，性感！她偷偷吞口口水，男生也可以很性感哦！
    “嗯？”汤帅应了一声。
    是不是我忽然太乖了？唐率微笑，跟杨杨的会面结束后汤帅一直用探究的目光注视她。他是不是很好奇我态度的忽然转变啊？她上下很熟捻地抓了一通：“这样子可以吗？“
    “嗯？”“还要再加点力吗？”
    “嗯？”
    唐率把汤帅的反应当作回答，她稍稍加点力。啧，这肌肉，这线条，这触感……她目光往下，男人的屁股怎么可以这么翘呢？裹了浴巾唐率也知道汤帅的屁股很翘，她知道，她就知道他的屁股不但翘，摸起来也很结实！她还知道他有力的大腿……啧，他比美院里的男模阳刚多了，好看多了！光看背影……她吞口水，我怎么有点色色的？两天没有……就饿了？啊，都怪他把我养得刁刁的！不想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抬头正好看到镜子里汤帅探究的眼神。还好，还好，他的背挡住了。啊，我的脸发烧了！
    “囡囡？”
    “嗯。”
    “唐囡囡？”
    “嗯？”没事乱叫什么？唐率手上稍用力。
    你今天很奇怪。汤帅没说，他把刮胡水涂到下巴上，眼睛看着镜子里唐率的方向。
    “哈，你好像圣诞老人！”唐率看到镜子里汤帅一下巴的泡沫咯咯直笑：“有胡子啦！”
    汤帅光顾着想唐率的反常举止没留意抹了一下巴的刮胡水，呃？睇着右肩冒出的巧笑倩兮的脸，他信手撸了一把泡沫反手抹唐率，唐率躲避不及涂白了半边脸。
    “啊，讨厌了！”她笑，看镜子里的自己半边脸膨起一大坨白泡泡。
    汤帅睇着唐率：“你好奇怪！”
    “我哪里奇怪了，”唐率以为汤帅是指她现在的样子：“干吗弄到人家脸上？”她笑着抹掉泡沫：“人家又没有胡子，好啦，这里毛也很多一起刮了！”她把手里的泡泡拍到汤帅手臂上。
    人家，人家，不是要走了，还撒什么娇？汤帅抬抬手，斜睨唐率一眼，放下刮胡水拿了刮胡刀专心刮胡子。忽然对我这么好，从冬天跳到夏天，感情大逆转——非奸即盗！
    咦，干吗不理我？唐率讨好地：“我帮你刮？”
    最后的温柔？然后让我放松警惕溜之大吉？汤帅歪着下巴慢慢刮，一面从镜子里观察唐率，可恶的女人，笑得那么娇！
    “让我刮，让我刮！”泡泡在刮胡刀刮过之后乖乖闪开，露出汤帅性格的下巴，干干净净的，看得唐率手痒痒。她攀住汤帅手臂，没办法，脱了高跟鞋，她跟汤帅有一点儿距离：“让我来嘛！”
    换作过去，汤帅会让唐率玩一下的，在北京他们就经常玩这种感觉很亲昵的游戏，不是刻意，是放松戒备相互依赖最终相爱的真情流露。现在，拒绝！
    “你有什么话跟我讲？”
    “讲什么？”唐率攀住汤帅手臂，伸手要拿刮胡刀：“给我嘛！”奇怪，又不是没刮过，干吗那么小气？她以为手伸到这汤帅一定会像过去一样不耐烦地给她，然后骂：好，你刮，刮破皮你就死定了！她笑：“给我刮一下嘛，这种我会的啦，这次保证不会刮伤你的啦！“
    “上次你也是说你会，”汤帅抬臂搁开唐率的手，脸也偏到一边：“我明天还要开会。保证？女人的保证能信吗？”
    “哦，”向父亲逞强失败的孩子似的唐率失望地：“我刮一下嘛……上次那把刮胡刀不好嘛，刮胡水也没这么多嘛。”
    “过一边。”汤帅用肘顶唐率，把她顶到碰不到他的地方。
    真的不给刮？唐率只好无话找话：“你为什么不用电动的？”
    用刀刮很有快感。汤帅斜睨着唐率：“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每次都问这个问题，白痴。”
    “呵。”因为我想跟你讲话啊。你不愿意讲就算了。唐率站在一边，杨杨说换一种眼光，从另一个角度看……他的身材真的好棒喔，好养眼喔！
    不出去？汤帅嘀咕，这种缠绵的样子不是唐率皮薄的作风，平常她可是很会找借口跑出去的，不怕在这里被我非礼了？今天男女没有别了？他回头打量唐率：“真的没有事？”
    “没有啊……啊！”唐率这才忽然想起：“那个，我今天有接到大疯的电话。”
    不用说我知道他想叫你……因为这个？想到唐率兴许是最后的温柔或者帮大疯之中的哪一个，汤帅心情都不太爽，我说怎么会忽然惊天大逆转，原来，哼！
    “那个，房子卖掉了没有？”
    汤帅不说话仔细收尾。
    手好痒哦。唐率盯着汤帅的一举一动：“可不可以卖给大疯？”
    如果曾经有这个打算，现在也不可以了！汤帅鼓起腮帮检查还有哪没有刮好。
    “可以不可以？”没有得到回答的唐率再问。
    “不可以。”汤帅看也不看唐率，简洁地说完就开水冲洗手臂，脸。
    不可以哦，大疯也说了他不肯卖给他。唐率：“为什么？大疯是你好朋友……”
    就因为是好朋友才更不想卖给他。汤帅刷牙，水开得山响。
    唐率伸手关了水：“不可以浪费！”
    汤帅瞥她一眼：“啰嗦！”把牙刷得夸张地响，摆明不想听唐率讲话。
    “大疯很需要房子。为什么不帮他？”
    汤帅对着镜子剔牙，完全不理会唐率。
    厚！你态度很差耶，怎么可以这样跟别人讲话呢？人家是很诚恳地请你帮忙……看自己完全被晾到一边，唐率心情实在没有办法好起来了。大疯需要买房子，你需要卖房子，皆大欢喜的事干吗为难人家？我来求情也不可以吗？一点面子都不给？还说爱惨我……杨杨根本是乱讲的了！哪里有爱我的样子？跟他讲话懒得理会，我讲他又不要听，这样是爱吗？我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看出哪里有一点爱的迹象！我看我们很快就会时时相见刻刻相厌了！她垮了脸：“一点都不帮吗？”
    “唰……”汤帅斜唐率一眼兀自冲洗，帮他就是害他！
    看汤帅态度很坚决，唐率不再说了默默取了毛巾给汤帅擦脸。看之前巧笑倩兮的唐率敛了笑默默地帮他收拾刮胡水刮胡刀，汤帅只好说：“我不是不想帮他，我卖给他是害他。你答应他了？”
    呃？那是什么意思，帮他是害他？唐率摇头：“我只是答应试试。”
    汤帅知道唐率做事一向知道拿捏分寸：“没有就好。钱我可以帮他，我跟他讲过另外找一处，钱不够我可以借他。”
    “为什么搞那么复杂？”唐率皱眉：“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汤帅看唐率半响：“你怎么这么笨？我应该夸你头脑简单还是胸怀宽荡？”
    什么？唐率看汤帅。
    汤帅敲唐率的头：“好好想一下，大疯的女朋友是谁，笨蛋！我是不是搞错了，你其实笨得要死？还可以退货吗？”
    大疯的女朋友……唐率睁大眼：“你是说……”
    “大疯跟吴永政那只猪有得比，现在加上你，三只猪！”汤帅戳唐率头：“笨蛋，我要退货！”
    “啊，啊。”唐率闪躲：“好痛！”
    “我以为你笨到连痛也不懂！”汤帅追着唐率戳：“退货！”
    “啊……”唐率让汤帅逼到浴缸边：“我笨，我笨！”她抱着头：“好痛！”
    “我怎么会信了吴永政的话，以为你智商高呢？猪讲的话一点可信度也没有啊！”
    唐率抱头坐在浴缸边沿笑：“猪讲话谁让你要听？谁让你要相信？你猪啊！”
    “嗯！”现在敢跟我顶嘴了？汤帅手稍用力，唐率笑着被忽然一道稍大的力推到，因为重力的关系她在向后的时候忽然全身重心倒下，倒向浴缸：“啊！”慌乱中她想拉住汤帅，结果扯到浴巾，浴巾只是汤帅随意系在腰间的，不堪一拉，唐率拉开了浴巾，人还是继续往后倒：“啊！”汤帅也被吓到：“囡囡！”他急忙想拉住、抱住唐率，匆忙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哪一个动作，拉，抱，或者……只要她不受伤就好！“嘭！”唐率跌进浴缸，幸好汤帅之前泡澡的水没有放，她跌进去无碍。可是——“呯！”急着抱住她的汤帅被带下撞到了浴缸的另一边，额头很扎实地和浴缸边亲吻了：“啊！”他叫，唐率也叫。被撞到还喝了半口水的汤帅顾不了痛急忙撑起来：“囡囡，你怎么样？”
    “咳，”唐率也喝了一点水：“我没事，撞到头了？”她后半句话是问汤帅，她听到他的头和浴缸发出的声音。
    “撞到头了？”汤帅悬在浴缸上方搂着唐率摸她后脑：“撞到哪里了？”他小心翼翼地摸：“哪里痛？”一面摸一面小心注意手里的感觉，有没有出血？
    哦，不是我了！唐率抱紧汤帅眼泪忽然就流下来了，这个男人，好让人乱感动！
    “哪里！”感到怀里唐率脸上的湿热，以为她痛到哭了。汤帅吼：“痛就说啦！”唐率的眼泪让他又惊又怕：“这里吗？他妈的，不准哭！”
    “这里！”唐率伸手摸汤帅额头：“这里……”
    “这是我……”汤帅稍用力把唐率的后脑再摸了一遍：“不痛？”
    唐率哽咽着点头，不痛，想起否定应该是摇头，再摇头：“不痛……”
    “不痛你哭什么呢？”汤帅咆哮：“你他妈的还哭！”
    唐率伸手摸着汤帅的额头：“我这里痛啊！”
    “那是我的……嘶，好痛！”汤帅现在才感觉额头好痛：“唐囡囡你是猪啊！”
    “乓！”房间里传来声音。
    什么？汤帅扭头看外面，唐率伸头看外面。
    “帅帅，囡囡！发生什么事了？”汤妈妈焦急地声音：“老汤，你快进来了，孩子们都不在了！”
    啊？汤帅和唐率还来不及反应，浴室的门旋即被打开了：“哦，这里有人！”下一秒钟，汤妈妈冲了进来：“他们在浴室！”
    天！汤帅还抱着唐率，他不知道往哪里躲：“妈！”
    “呃！你们在干什么？”汤妈妈睁大眼：“我和你爸爸刚才听到——尖叫？”看到汤帅光着屁股站在浴缸外，悬在浴缸上空，怀里抱着唐率……很暧昧的姿势。她手上手下指着他们俩：“你们……在干那个？”
    啊！唐率想我可以晕过去吗？她往一边倒下去，浑身发烧。
    汤爸爸站到门外威严地：“发生什么事了？”
    汤妈妈笑眯眯地：“哦，他们在做爱做的事！”之前的焦急完全消失了，她拍拍胸：“害我吓一跳！”
    汤帅满脸通红：“妈！”现在他屁股对着老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倒把重要部位完全暴露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汤帅捞起浴巾水淋淋地护住下身向一边去，哪里可以躲一躲？没有！难不成我也要躲进浴缸？“沥，沥，沥。”浴巾不停流水，超狼狈！
    “不是我想的那样？”汤妈妈哈哈大笑，难得儿子这么狼狈：“那是怎样？”
    “红瑜，没有事走了！”汤爸爸叫汤妈妈，儿子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他们在场。
    “囡囡跌倒，我来扶她……”
    “哦，她跌倒哦。”汤妈妈两手是抱的手势：“这样扶哦？”外加一脸地不相信。她走过来：“脱光光的扶哦？很新颖的姿势哦！囡囡？”
    唐率一身红透，天，汤爸爸也在吗？她沉进水里，我晕了！
    那不憋死。汤帅在浴缸边瞧得很清楚，他也不想继续被老妈再看：“好了，好了，妈，我们没有事了！”你可以走了！
    “我叫囡囡，她都没有应，万一有事……”汤妈妈笑得不怀好意。
    “汤妈妈。”唐率在水里小小声地叫。
    “不是真的伤到了吧？”汤妈妈还要再上前。
    “妈！”汤帅无可奈何：“我们没有事，真的没有事！”
    “我看一眼……”
    “囡囡没穿衣服，您也要看吗？”汤帅只得这样说了：“我们是在……那个，好不好？没有意外，ok？”
    “是在那个？”汤妈妈笑眯眯地停下：“就是嘛，跟妈妈要讲实话嘛！囡囡没有穿衣服哦？那……继续！”她转身：“那就没有事了！帅帅，要不要关门？啊，不要叫那么大声嘛！吓死人了。”她关门：“喝，现在的年轻人噱头真多，浴缸里也可以！比我们那时生猛多了哦，老汤！”
    厚，不是啦！我还穿着衣服啦！啊，明天可以躲在房间里吗？我不要出去见人啦！唐率被汤帅从水里拉出来：“你不要装了，你这只猪，被你害死了！”他一手抚着额头一面骂。
    “哦？”唐率以为汤帅指被汤妈妈误解的事：“那，我现在去跟她解释！”
    “这样子去吗？”汤帅垂眸，湿了的t恤紧贴唐率，让她一身诱人曲线一览无余，熟知她甜美的汤帅欲望骤起：“你要赔偿我的损失！”
    “我帮你上药……”窥见汤帅眼里的异样火焰，那个，唐率低头看见了汤帅的硕大正在苏醒。天，他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做吧！
    “上药？”汤帅按唐率的肩：“这个主意不错！”
    啊偶，唐率脸颊绯红，那个，不是要我亲它吧？咦，不要！
    快点！汤帅暗示唐率：“我很认真地洗过！很香！”
    “好恶心……”
    没等唐率说完，汤帅把她推进浴缸：“今天我要做到你求饶！”居然敢说我恶心！
    “啊！”唐率尖叫，干吗真的推我跌进去啊。
    “叫啊，大声叫啊，看这次还有谁来鸡婆！”汤帅拿起蓬头开了水对着唐率冲：“你这个小妖女，敢对我忽冷忽热的，你死定了！”
    “啊！”唐率抱头笑：“我现在求饶！”
    “晚了！”我叫你亲，你还敢说！汤帅一边脱唐率衣服一边继续冲：“叫啊，你不是很能叫？我今天非让你哑掉不可！”
    “啊，呵，”唐率笑着闪躲：“我亲！我亲！求求你，让我亲一亲！”
    “晚了，统统晚了！”
    啊，那么，再来一点限制级的：“我……”唐率烧熟了脸：“我吃……可以了吧？”
    呃？汤帅停下动作关了水：“你说什么？”吃啊？我要！吃……光想那个场景，啧，流鼻血！
    “呵呵呵……”唐率笑着躲到另一边：“我什么都没说啦！”
    “可恶！”汤帅扔了蓬头直起腰：“你没有说吗？我有听见！”
    哇，他好像一尊雄伟的雕像哦！唐率还没有感慨完，汤帅雄赳赳地跨进浴缸：“你没有吗？你没有吗！你这个妖女，我今天一定要你哑掉！一定要你求饶！”他抓住唐率：“你死定了！”
    “呵呵……”唐率笑：“不要，我头晕！我头痛！我刚才被碰到……”
    “你刚才碰到哪里我都不要管了！你有种你就晕掉啊！”汤帅封住唐率的唇：“女人的话最不可信了！”
    “唔……”
    因为汤帅的加入，一缸子的水满了起来，沸腾了起来。人生也是这样，因为另一个人的加入圆满，生动，沸腾。

 第三十五节 初次见面

    “妈妈！”唐率对着通道里随着人流向前的爸爸妈妈兴奋地招手：“爸爸！”
    唐妈妈循声看到了唐率，唐爸爸在唐妈妈示意下也看了过来：“囡囡！”
    “爸爸！妈妈！”汤帅护着唐率在出口处跟唐爸爸唐妈妈汇合，半年多没有见面的一家人激动地抱在一起。想到今天是自己刚下飞机，过两天是送女儿上飞机，而这一去又是何时一家人再聚首？唐妈妈差点儿淆然泪下，父母跟儿女的感情，希望儿女有出息飞得高走得远，可又会很痛，身上掉下的肉哟……直到拿完行李，坐在回家的车里了唐爸爸唐妈妈激动的情绪才慢慢恢复。
    唐爸爸：“囡囡，这是你……”
    “同学！”糟了，忘了还有他！坐在副座的唐率这才想起，不应该让汤帅来的……可是他是我可以不让来就可以不来的吗？这下可怎么办？
    同学？！汤帅斜唐率。他有要求去唐家拜访的，唐率不肯，她哀求他她爸爸妈妈不会答应他们继续那种暧昧的关系，未婚……尽管他已经把她当成了他妻子，尽管自己的爸妈也把唐率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可在世俗的眼里，他们确实未婚，确实也仅仅只是学生……他也顾虑如果唐率的爸妈反弹太大，他也许连她都见不到了！那样保守的女孩可想她父母也一定是保守到家的，会提早送她出国或者逼迫她不准他们见面？他还没有那样大的能力守护唐率……今天，他有养家的能力了，他的年纪也稍长，可以稍稍减轻长辈的顾虑……不管是求也好，强也罢，他是一定要她爸爸妈妈同意她嫁给他！只有她嫁给他了，他才可以放松戒备！他才真正睡上安心觉！同学，过了今晚就绝对不可以这样跟别人介绍我了！
    唐妈妈看汤帅娴熟地开着车：“同学哦？车子开得很好哦。”
    “是，阿姨，我开车子有一些时间了。您坐好了，我拐弯。”
    “好。”唐妈妈坐好：“囡囡，你同学很有礼貌哦。”
    “是。”唐率笑得很勉强，礼貌？没听说他出门戴过礼帽。他拐弯骂人的礼貌是很高杆！
    唐爸爸：“同学叫什么名字？好像还没有介绍。”唐妈妈点头：“哦，好像真的还没有介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
    “妈妈！”抢在汤帅回答之前，唐率马上道：“您一下问那么多问题，怎么好回答呢？他在开车，不太合适，我再给您介绍一下好了。”
    汤帅斜睨唐率：“我开车讲电话……”
    “交通守则就讲了不可以！”拜托，配合我一下好不好？我现在很需要你的配合！唐率用眼神请求汤帅。你……忍！我现在忍你！汤帅用力抓紧方向盘把马路当成假象敌狠狠压过去。
    “呵呵，”唐率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一点：“还没有介绍哦……”汤帅？不能这样介绍，妈妈一定说：你们的名字，哦？
    “这是我们的同学，呵呵，他姓汤，叫他小汤好了！”
    小汤？汤帅瞪唐率是这样介绍的吗？拜托，拜托！唐率用眼神拜托汤帅稍安勿躁，一面分神回答爸爸妈妈：“同学啊？高中的同学啊。”
    唐爸爸：“汤？那个你们班……”
    “啊，爸爸，在北京是他照顾我哦。”唐率打断爸爸的话：“我生病都是他陪我去医院。”这没差，是他带我去看医生。唐率给汤帅一瞥，呐，给你讲好听的话了哟。
    “是吗？”唐爸爸忘了自己刚刚的问题：“汤同学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囡囡。”
    她也是我们家囡囡！所以，汤帅咬着牙：“不用，这是我应该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跟之前比有一点怪怪，唐妈妈和唐爸爸只注意到这个：“小汤你不舒服吗？”
    “噢……他今天刚拔牙！”唐率偷窥汤帅脸色回头对爸爸妈妈挤出一个微笑：“可能麻药刚过还有点不适应。”
    唐爸爸：“牙痛吗？拔牙？”
    汤帅咬牙切齿地：“是！”你喜欢装晕装病现在连我也一并要装了？
    “哦，那个……偶尔要拔一下牙的嘛！”不要这样嘛，配合一下会死噢！
    唐妈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偶尔要拔一下牙？”
    “对呀，这样……有利健康？”唐率灵机一动：“妈妈，天气太热，您喝点水！”她拿了矿泉水极快地递给唐妈妈。唐妈妈接过水：“噢。”
    唐爸爸疑惑地：“有利健康？”
    “呵呵，”唐率如法炮制：“爸爸，您也喝点水！”唐爸爸也接了水忘了问题：“是很热哦，囡囡，你一头大汗，你喝！”
    “呵呵，爸爸您喝！”唐率擦汗，如果您们的问题少点我的汗就不会这么大了。
    你很行。汤帅睇唐率把空调开大，吴永政总算有一样讲对了，伶牙俐齿！
    唐妈妈把喝了一点的水递回唐率：“你喝一点，北京没有这么热哦。”
    “是啊，南宁好热。”唐率喝水。
    唐爸爸盖上瓶盖：“汤同学在哪里高就？”
    “我在家帮忙父母打点生意。”
    “噢。”唐爸爸打量车子：“自己的车？”
    “还好。”
    “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
    “嗯，经营一点百货……”“爸爸，开车的时候不好讲太多话，影响司机哦！”唐率猛擦汗。
    “噢。”唐爸爸唐妈妈老实缩回后座：“好。”
    比我老爸老妈的火眼金睛，伶牙俐齿，汤帅有一定认识了，我未来岳父母憨态可掬，跟熊猫一样可爱——拿出十分诚意，一分坑蒙拐骗一分撒娇就可以了！他嘴角上扬：“没关系，你们讲你们的，我可以的。”
    “呵呵，”唐率今晚把傻笑进行到底：“不用了！爸爸妈妈你们休息，刚下飞机一定累坏了。”
    “好。”唐爸爸唐妈妈听到女儿乖得不得了的贴心话，眼睛笑弯弯：“好！”
    吁——唐率终于可以靠到椅背上休息一下了。等一会回到家，她盘算，就是这样如法炮制，让爸爸妈妈早点睡觉好了！
    嗯哼，好好休息吧，等会我和慢慢跟你们讲，希望不要被吓到！汤帅瞥眼唐率，还有你，可怜的小东西，你以为三言两语糊弄了你爸妈，再把我打发走？你死了，而且会死得很难看！他勾着嘴角，那里是诡笑，我也许我要好好计划一下！
    车子不太快又平稳地行驶，颇得唐爸爸唐妈妈好感：“汤同学的车开得真好，人也稳重！”
    稳重？ok ，这是你们说的！汤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希望等会儿你们不要说我太年轻！他无害地笑：“哪里，承蒙叔叔阿姨夸奖！”
    稳重？很新鲜的说法！唐率耸耸肩，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好吧，他是有两把刷子，不过那是他工作的时候，平常大家都说他很拽，很屁臭！唐率打开车门：“妈妈，爸爸，下车了。“
    “哦，到了？”唐爸爸下车：“比出租车舒适！”
    “是啊，又快又平稳！”唐妈妈下车。
    汤帅斜唐率，出租车？我是出租车司机？
    呵呵，是表扬！唐率用眼睛安抚汤帅
    唐爸爸注意到：“小汤知道我们家的路，不用指点噢！”
    高中三年，他就堵了我三……啊！唐率干笑：“之前我有告诉他我们家住哪里，爸爸，先拿行李吗？”
    是，我来很多次了，学校大门都有我的轮胎印。汤帅关好车门。
    唐爸爸：“哦，好。”
    打开行李厢，汤帅孔武有力地提了大包小包上楼：“叔叔，我来。”
    “啊，好，好。”唐爸爸有点闪神，好像哪里有问题……
    唐妈妈笑眯眯地：“囡囡，你同学真懂事啊，比你懂事多了，勤快多了！”
    啊，让大疯他们知道做何感想？唐率想爆笑，最懂奴役人的汤帅，勤、快？呵，闻所未闻！偷笑间上了楼。
    唐妈妈打开门，一股屋子关久了的味道扑鼻而来：“囡囡你回家都没有开窗吗？”
    啊？我被人家软禁都没有空回来哦。唐率：“那个，我忘了……”她急忙去开窗：“妈妈，您坐！”
    “都不知道收拾一下屋子。”唐妈妈看到沙发套也没揭，她边揭边说：“这孩子，以后怎么办，一点都不懂生活。”
    唐爸爸招呼汤帅放好行李：“小汤过来坐！”
    唐妈妈：“囡囡，倒茶！”
    唐率拉好纱窗：“噢。”她不放心地看汤帅一眼，希望他们不要趁机讲什么奇怪的话！
    唐爸爸在主位坐下：“坐，小汤！今天辛苦你了！”
    “没有，应该的。”汤帅选了长沙发坐下。这是他第一次来唐率家。不是很大的客厅比照一般家庭的装饰，简单中透着舒适。茶几下的书，墙壁上的国画，遒劲的墨宝让屋子像它的主人一样透着浓浓的书卷味。这不是我老爸戴上眼镜就可以装出来的。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小孩，这种单纯的家庭才出得了囡囡这种干净的女孩，呵，这样的女孩将要完全是我的了！想到这，他嘴角又微扬，现在我可以准备战斗了……一个过气的街头浪子将要和当红大学教授结为姻亲——匪夷所思！呵呵！
    唐爸爸：“小汤也在北京念书？”
    “是，”汤帅恭敬地回答：“现在是经济信息年代，做生意不是说有钱或者经验就可以了。”
    “嗯！”唐爸爸赞许地点头：“年轻人有头脑！”
    在屋子一角冲茶的唐率听到爸爸这样称赞汤帅心里很高兴，啊，爸爸一整夜都在夸他哟！嘻，他表现得很好哦，礼貌、稳重、勤快……有头脑？厚，真有一套，把我爸爸妈妈哄得赞不绝口，他——敌人大大滴狡猾哦！
    唐妈妈：“小汤在北京念什么学校？”
    “咳，”做学问的人喜欢别人谦卑，坦诚，汤帅先打老实牌：“学校，我高中毕业进公司工作了一阵，发现没有知识是寸步难行，管理，不是简单或者粗暴就可以带领一个团队前进的。深刻地意识到知识才是力量。所以请求我爸爸通过一点管道到北京学习。”
    “嗯，‘知识就是力量’，”唐爸爸再三称赞：“小伙子，不错，不错！”
    唐妈妈：“什么专业？”
    “经济与管理。”
    “嗯。”唐爸爸点头。
    呵，还好，还好，都没有奇怪的问题。唐率端了茶过来：“爸爸喝茶了。”
    唐爸爸探身一脸失望：“这个啊？”还以为回来可以喝到真正的茶咧！
    “茶啊，妈妈说倒茶，我就倒了。”唐率知道爸爸想喝那个慢慢烧水，慢慢泡，再慢慢聊的茶。慢慢聊？不行，现在是要快快喝，喝完你们回房间睡觉，恶少回家睡觉！唐率笑眯眯地把茶端给爸爸，妈妈，“小汤”。呵呵，想到一切愈来愈顺利，她愉悦地眨眼。
    笑啊，等一下我看你笑啊。汤帅好整以暇地接过茶，呡了一口，心情好，茶也好喝。
    快喝，快喝。唐率自己也端了杯茶。
    唐妈妈：“你爸爸喝不习惯咖啡，一直念要喝茶。”
    “明天我再陪爸爸慢慢泡茶好了。”唐率瞧了瞧，觉得这样跟汤帅坐在一起不太合适。
    唐妈妈这时发现：“咦，剪头发了？”她跟唐爸爸说：“现在才发现女儿变了很多哦！”
    “嗯。”唐爸爸看妻子的眼里是文人含蓄温和的爱：“现在才发现？”
    “妈妈。”唐率有点小女儿的害羞，汤帅在耶！她挤到妈妈的沙发里：“快给我讲讲去美国好玩不好玩！”
    “好忙，也没有玩太多。你爸爸的学术研讨会，然后就是帮你看学校，然后是去你哥哥那里。”
    啊，听妈妈讲到看学校，唐率紧张地瞄了眼汤帅，他没有听到吧？
    果然！汤帅听得很仔细，之前听到唐率和父母的电话还不是很真切，现在是亲耳真实了！
    “你哥哥说……”
    料到妈妈是想讲哥哥对学校的看法，唐率急忙说：“妈妈，讲讲你们在美国的见闻吧！我想先听这个！”
    “哦，美国啊，感觉……”唐妈妈笑：“车多，小费多！”
    钱是个抿感的话题，唐妈妈讲“小费多”， 唐爸爸笑，汤帅佯装笑，看汤帅脸色不坏的唐率也笑了。
    “出门就是车，没有车，去哪里都不方便；然后每一个地方都必须有小费，开门，坐电梯，客房服务……小费是无处不在！”
    “哈哈。”
    “呵呵。”
    “我们去之前，我已经有心里建设了，可是到那里之后才发现，我没有办法对付这样的小费，你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给钱，天，我们的财富迅速缩水！”
    大家笑。唐爸爸：“没有那么夸张了！”
    唐妈妈：“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唐爸爸笑眯眯地：“你看你妈妈，两个小费也在斤斤计较，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唐妈妈嗔：“那些给掉的小费是我们两个月的生活费噢！”
    唐率瞠舌：“这么多，难怪妈妈心痛！”
    唐妈妈笑嗔唐爸爸：“你爸爸啦，非要打肿脸装胖子啦，他给机场里提包的小费，把剩下的零钱全都给人家了，好像那不是钱！”
    “小费事小，可事关国体，”唐爸爸向旁边寻找声援：“是不是？”
    汤帅：“是。”
    唐妈妈：“我又不是不让你给，给那么多干吗？你钱多多噢！”
    “都回家了还拿那些零钱干吗？”
    “啊，拿回来不可以用啊？唐妈妈哼：”囡囡去也可以用啊！“
    哼，哼！汤帅锐利的眼神似刀斜唐率，你要去！
    啊！唐率慌乱地躲开汤帅，干吗那样看我，我……我又没有最后决定，你说你爱我，爱我，你说啊，让我可以定下心来不走啊！那一天那么好的气氛，他都没有说他爱我，甚至我都试着说……奇怪，我又不是你的谁，我想走就走啰！谁叫你不爱我呢？她理不清当下的情绪，结婚，她不要没有爱只有性的婚姻；出国，我也不想！怎么办？都可以不要讲吗？我……保持现状可不可以？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唐率干笑着岔开话题：“妈妈，哥哥怎么样？”
    “噢，你哥哥不像你爸爸这么迂腐！”唐妈妈笑啐唐爸爸：“你哥哥很懂开源节流哦，为了节约一切不必要的开支，他买了一辆二手车，出门办事才开车，平时上课就骑自行车。”
    “自行车？”唐率睁大眼：“哥哥好夸张？他把大学的自行车也带到美国去了吗？”
    “他新买了一辆可以折叠的车——学校的同学都认识那个骑自行车的东方小伙子了！”
    “是吗？”
    “嗯，你哥哥在那里又是校际风云人物！”
    “啊，”唐率低叫：“不过，一点也不奇怪哦，我哥哥总是那么优秀！”
    “哈哈。”大家不禁以唐率的哥哥为荣，能让老外赞赏确实很荣耀。唐爸爸：“现在你们知道走出国门我们都不是个体的人了吧？我们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别人看我们，不是说，喂，你看那个人怎样怎样，而是，你们中国人怎样怎样！”
    “喂，喂，唐教授又上课了？”唐妈妈啐：“真受不了！从上飞机开始念，见到你哥哥念，回到家还念！你好烦！”
    唐爸爸：“我是教育孩子们要……”
    “他们都做得很好，只是你很啰嗦！”唐妈妈笑嗔：“你招待客人好不好，唐教授！”
    唐爸爸被唐妈妈抢白，好脾气地笑：“她们女人，咳，小汤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囡囡的性格比较像她爸爸，强势一点的是她妈妈。话题转到我这里来了？汤帅放好茶杯，正襟坐好：“我家里经营一点百货，饭店，这两年兼卖一点房子。”
    “噢，你们家的生意好像做得蛮大！”唐爸爸忽然疑狐地看着唐率。
    唐妈妈上下打量汤帅：“年轻有为哦，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又怎么能干！”
    爸爸的眼神，啊，他不会开始肖想什么了吧？妈妈没有爸爸厉害，不过她可是大事听爸爸的。唐率冒汗：“啊，他们家刚好有车，我就叫他帮忙接机了。我们班的同学都喜欢叫他帮忙，呵呵，只是帮忙而已！”没有其它的关系啦！
    唐妈妈：“嗯，你们同学真的很优喔！
    我又没有问你，你忙着解释什么？唐爸爸看着唐率，帮忙？唔？
    我是出租车？叫我帮忙我就帮忙？汤帅斜唐率，帮忙？哼！我现在不会再帮你的忙了！
    唐爸爸：“同学关系不错……”
    “我们不仅仅是同学……”
    一听汤帅的话不对调，唐率马上插断：“爸爸，你们应该休息了！睡一觉调整调整时差！”
    说啊。汤帅停下，我给你说完！
    唐爸爸听到汤帅的话一半：“哦，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了……”
    “这样怎么行呢？”唐率简直想拉了爸妈进卧室：“一定要睡觉的！怎么可以不睡觉呢？哦，妈妈，不睡觉是不利于美容的哦！”她把汤妈妈的话秀了出来：“女人一定要美美的！”
    唐妈妈：“哦……”
    “爸爸，您应该睡觉了——您想喝茶，对不对？早点睡早点起，我明天陪你泡茶！”唐率站起来：“汤同学很忙的呵，你明天还要开会，早点回去噢，早点睡早点起！”不送，快走！
    完了没？汤帅瞧着杯子，完了就到我！
    唐爸爸看看唐率又看看汤帅，这两人分明……很嫌疑！他看着女儿：“你想讲什么？”
    我……我没有。唐率紧张地看着爸爸讪笑：“我……大家都比较忙呵。”
    汤帅看也不看唐率：“我不忙！”
    你忙，你很忙好不好？唐率也很想拖了汤帅扔出去，你快走啦！“你明天早上不是有会要开吗？回去准备一下讲话啦！”
    “你还没有帮我准备好吗？”
    “我弄好了放在书桌上，你总得预先看一下，是不是？”唐率一心想着快点送汤帅走，全然没有想到这样的对话让人多么疑窦丛生。
    唐妈妈疑狐地：“你们在讲什么？”
    呃！唐率闭嘴。汤帅弯着嘴角嘲弄地睨着她，小东西，你心机不够！唐爸爸凝重地看着女儿。一时间屋子安静了下来。

 第三十六节 求亲

    汤帅站起来恭敬地给唐爸爸唐妈妈行了一个礼：“叔叔，阿姨，您们累吗？如果不累容我再坐一会儿。”
    唐爸爸凝重地表情不变：“没关系，坐！”
    天，你这是干吗！唐率脸色丕变，不要这样！她不安地走到汤帅旁边：“我明天跟你……”
    汤帅不理会唐率径直给唐爸爸唐妈妈续上茶：“叔叔，阿姨先喝一点茶。”
    唐妈妈欲拿过茶壶：“啊，你是客人不好意思要你倒茶噢！”
    “这杯茶是我应该倒的！”汤帅恭敬地倒好：“我这是，倒茶赔罪！”他毕恭毕敬端给唐爸爸，唐爸爸让他的谦卑弄混了，于情于理，他也站起来有礼有节地接过汤帅倒的茶：“不用这么客气……赔罪？”他瞟唐率，碍于汤帅不便问。汤帅再恭敬地端给唐妈妈，唐妈妈：“唉，这是……”
    “你们喝了我再慢慢跟你们讲！”汤帅甩开唐率扯他的手：“这个事是一定要讲！”
    天！求你啦！唐率急得不知所措：“明天吧？我明天一定……”
    不行！汤帅凉凉地看唐率一眼，我等这一天已经够久了！
    唐爸爸喝了茶：“坐。你是想说……”他再看唐率：“你和我女儿……”是朋友？
    汤帅等唐爸爸唐妈妈落座后才坐下，他示意唐率坐下：“你说还是我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别……”
    不等唐率把话说完汤帅就转过脸：“叔叔，阿姨，其实我早就应该来家里拜访您们！我跟囡囡，不仅仅是同学关系！”
    “噢。”唐爸爸刚才已经看出一点端倪了：“你们，是朋友？”
    “咳，”不能一来就吓到他们：“也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也可以”？ 唐爸爸眉头稍皱，现在的年轻人对感情这么不尊重吗？
    汤帅：“我们的关系比普通朋友跟深。”
    噢，这还差不多。唐爸爸唐妈妈脸色好转。唐爸爸语气谨慎语调缓慢：“噢，比普通朋友深哦。年轻人感情有个相互依存无可厚非嘛。你们一起在北京？”
    “嗯。”
    “噢。唐率有病是你照顾她了？”唐爸爸想起女儿提到去医院的事。
    囡囡，唐率？我可以读懂一个父亲的戒备。汤帅点头：“这是我应该的。”照顾自己的妻子是丈夫的职责！
    “那么，很谢谢你的照顾！”唐爸爸仔细打量汤帅，汤帅好整以暇地恭敬坐着：“这是我应该的。”
    应该，唐爸爸思忖，他用的词，男女朋友是应该彼此照顾吗？也许在老一代的过去可以这么有责任，新的一代只是完全的自我，他们不需要这样的束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会喜欢束缚吗？我不是这么认为。
    “咳，”汤帅清嗓子：“叔叔，阿姨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汤帅，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本市人，现在在家里的公司上班，有四年寒暑假工作经验。”
    “嗯。”唐爸爸微微颌首，四年寒暑假工作经验？难怪他身上的老练迥于那些刚出道的大学生，全然没有别人的青涩和稚气。
    “汤？”唐妈妈想起：“我记得……囡囡高中三年常常嚷着改名字？”她看看唐率又看看汤帅：“是因为你吗？”
    “咳。”被别人翻旧账的感觉不太爽：“是。”
    “啊，我记得她常躲在房间里哭，你常常欺负我女儿吗？”唐妈妈拷问：“那是为什么？”
    “也许男孩子只是想引起女生注意，或许手法有些过激。”汤帅从容不迫，好像本来就是这样，他装模作样别过脸对唐率：“对不起，希望你谅解。”
    哦，装得好像喔，你那时明明就讨厌我讨厌得要死。唐率看着汤帅，汤帅挑挑眉，怎样，你讲啊，向你爸爸告状啊。
    “你说这些，是希望我允许你跟我女儿交往吗？”
    “交往？”只是交往我需要搞这么郑重？汤帅看回唐爸爸，你们读书人就是这么煞有其事！吴永政跟你们有得比！
    唐爸爸点头：“我尊重我女儿的心意。年轻人情窦初开，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不是三教九规的家庭，不反对，只要不影响学业就可。”
    爸爸不赞同。唐率失望地低下头，爸爸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汤帅还没有说他家的情况爸爸就已经不同意了。如果……她不敢想。
    学业？汤帅斟酌唐爸爸的话，他进一步考证：“叔叔的意思？囡囡不是毕业了，还要学习吗？”
    “‘学无止境’，只是大学毕业，可以学的东西还很多，我们准备让她继续深造，去国外看看大千世界，这也是她爷爷的意思……没有三年五载恐怕难回来。小汤，希望你们彼此考虑清楚，互相不要耽搁了。”
    “是吗？”汤帅沉声道，他看唐率：“你的意思呢？”黑眸的深沉让唐率心惊胆跳：“我……”她绞着手哀怨地瞅着汤帅，你说，你说……只要你一句话，我……
    唐爸爸看着汤帅，这个年轻人是很好，不过，他不认为他适合他的女儿。首先他太俊朗，男人比女人俊朗，不是女人的福气；第二，他是个善于掌控一切的人，女儿的性格温顺，通常吃亏的是她这种唯唯诺诺的女人；第三，他家是做生意的，这样的家庭，男人有钱，吃亏的还是女儿……总之，这样的男孩子不是交往的好对象。他现在只希望明天就可以把唐率送到美国，年轻人感情不成熟，过了一段时日，她就不会受到他的蛊惑，也会忘了他，找个正正经经的男孩子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女儿比较适合个性和她差不多的男孩，那样才会有安逸的生活。
    “咳，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防直说了。”汤帅抓住唐率的手，我是不会你走的，休想离开我！“叔叔，我不是讲交往，我是要说，”他撰紧唐率的手：“请您们把囡囡嫁给我，我要跟囡囡结婚。”
    “结婚？！”唐爸爸唐妈妈眼睛瞪得老大，唐妈妈差点咬到舌子：“你说什么，结婚？不，不，我一定听错了！”
    不要……唐率扭着手，不要这样子吓到爸爸妈妈！
    “你不想他们知道我们的事吧？”汤帅语带威胁。啊，唐率不再挣扎，不要告诉他们那些！
    “咳，咳！”唐爸爸竭力平息震惊：“汤……”考虑他的名字，唐爸爸：“小汤，你是开玩笑？讲过就好！”
    “我不拿这种事开玩笑！”汤帅迎着唐爸爸的视线：“我很认真地跟您们说，因为您们是她的父母，我希望我们的婚事能得到您们的祝福！”
    “不，不！”唐爸爸镇定地：“对不起，我女儿年纪还小，我不希望她这么早结婚！”
    “她今年已经过二十三岁了，不是太小。”
    “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还在享受生活，享受爱情，父母膝下承欢……人生的很多事她也没有经历，她只是一个大孩子，她甚至还没有弄懂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生活，自己需要什么。结婚，你们想像其它那些还没有长大的孩子闪婚吗？”唐爸爸严肃地：“我们不希望我们的女儿闪电结婚，再闪电离婚！”
    “你要闪电结婚再闪电离婚？”其它那些都不是问题，离婚，汤帅被伤到，他斜着唐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面目可憎，你有胆讲一个字试试！
    “我……”汤帅的手蓦地一紧撰得唐率手生痛，我又没有说！啊，是我爸爸在说，不关我事啦！
    汤帅看回唐爸爸庄重地：“我不会！她也没有这个胆！”
    晕！唐爸爸很想套用时下年轻人流行的一句口头禅。他挪挪屁股：“我是说，小汤你很年轻，很出色，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尝试，参与……现在结婚为时过早！”听明白了吗？问题在你身上，不是我女儿！
    “您说我年轻？”汤帅点头：“像我这样年纪又优秀的人确实为数不多！”
    晕！不是表扬你！
    “是的，在我的生命里还有很多事没有经历，还有很多事没有参与，”比如做爸爸，所以：“我想有囡囡陪在我身边一起经历，一起参与！”
    “你们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你想过你要什么样子的生活吗？什么是你想要的？”
    汤帅垂眸，他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唐率的柔若无骨的小手，颇为严肃地抬眸：“当我把她当成我的责任时，我就知道自己要过怎样的生活了！在那之前，我只是想接过爸爸的公司做得更大更强，超越我的爸爸。然后她来了，我才知道，我还要照顾这个女孩。为了能够照顾她我努力，努力学习，努力挣钱，我想有一天我到这个家的时候，不要有人会挑剔我配不上她。”
    哦，他在说什么？唐率感动，他……啊，只是责任吗？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是只听到“责任”？为什么至始至终都不是“爱”？
    “说得很好，”唐爸爸微笑：“年轻人都是难免豪言壮语的！唉，你太年轻了！你们还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活，不懂得生活的残酷！”笑意未到他眼中，他忧虑地看着女儿，你就是这样被他感动的吗？每一个人在激情的时候都会胡言乱语，什么山盟海誓就是这样脱口而出，当激情退却的时候，你怎么办？海枯了石烂时，裸泳吗？我可怜的孩子，你不懂游泳，你上不了岸怎么办？
    “年轻？您是因为我年轻，没有历练？我没有办法给您一张沧桑的脸，一颗沧桑的心。二十四岁，我有照顾她的能力！”
    “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孩怎样照顾家庭？”
    汤帅不想把这四年的生活抖出来，他们接受不了的：“我……我有房子，我自己挣的，银行小有存款，生活上可以让她无虞，旁人的婚姻也不过如此吧？”
    “嗯，”唐爸爸笑着摇头：“婚姻只是房子，存款吗？不够啊，年轻人！”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意识到爱才是一个家最基本的吗？可是在你们这一代人，怎么能奢求“爱”呢？爱，不是简单的男欢女爱，爱是责任，是……生活里的每一点每一滴！
    不够？还要什么？汤帅思忖。
    唐爸爸：“我不会答应你，你回去吧。”
    怎么办？唐率偷窥汤帅，我爸爸……不同意！她想哭了，现在怎么办？
    汤帅包裹着唐率的手，好半响他问：“您到底是哪里对我不满意？”我是一定要娶囡囡的！不行，就……私奔！
    “这个，”唐爸爸没有忽略唐率的情绪，孩子，他语重心长地道，希望女儿能听进去：“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小伙子，从见到你到回到家，我和唐率的妈妈对你是赞不绝口，稳重，懂礼貌，勤快，你是个好小伙子。”
    “只是不是你们理想的女婿人选！”汤帅摇头：“这些不是我想听的，您就直说，为什么知晓事情之后态度改变！”
    “嗯……”唐爸爸慎重考虑：“是的，我没有想到你是唐率的朋友，我以为唐率这么年轻，她又马上要出国……我以为她即便有男朋友也是应该像她一样的男孩子。你的年轻，你的优秀，你，有钱噢？这些都不适合她。她需要一个像她一样安静的男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跟你在一起，我担心我女儿的生活不会风平浪静！”
    原来是这样！汤帅铁青了脸不说话，现在说什么？说一些无谓的山盟海誓吗？！
    “孩子，趁你们现在感情还不是很深，及早分开对大家都是利大于弊。小汤可以找到比唐率更优秀的女孩，唐率正好可以完成爷爷的期望，大家皆大欢喜不是更好？”
    “这么说，您是铁了心要送囡囡出国了？”
    没错，而且是越快越好！唐爸爸叹气：“这个只是既定的行程。”
    啊……唐率的眼里泪意迅速堆积。
    不要哭！汤帅柔肠寸断，唐率的眼泪是他最大的敌人，他，他投降！他放开唐率的手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就在唐爸爸唐妈妈以为他放弃了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汤帅慢慢地跪了下去：“请您们同意我们结婚吧！”
    “啊！”唐妈妈惊呼：“小汤！不可以这样！”
    唐爸爸也吓一跳：“起来！快起来！”他们欲扶汤帅，一旁的唐率则在低泣，男儿膝下有黄金，他……
    汤帅甩开唐爸爸唐妈妈：“您们答应了我才起来！”
    “唉，孩子！”唐爸爸摇头：“不是我不答应，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我女儿不幸福！”
    “我会让她幸福的！”
    “谁可以这样保证呢？”
    “既然您知道谁都不可以保证，为什么不把她交给我？也许我不是很好，不过我会很努力让她幸福！”
    “唉，你现在这么说，等你结婚之后，发现生活今天只是昨天的简单重复，明天又是今天的简单重复，一切变得平淡，激情退却之时，就像你现在要求跟她在一起一样，要求她不要和你在一起……你叫她怎么办？裸泳？一辈子上不了岸？”
    “您，您认为我能保持这样的激情多久呢？”汤帅咬牙，只有这样了！
    “一年或者两年？你太优秀了，我的女儿……不适合你！”
    汤帅拖了唐率到身边：“我们要爸爸的原谅！”
    呃？唐率抹眼泪。
    “我们做了爸爸妈妈不同意的事，你不想求得谅解吗？”
    唐率懵懂地跪到旁边。
    唐爸爸唐妈妈：“啊，这两个孩子……”
    “爸爸，妈妈，”汤帅拉着唐率：“我和囡囡，我们做夫妻已经几年了，在我和她的关系不简单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把她当作我妻子，我爸爸妈妈也把她当作汤家的媳妇了，现在我想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想得到您们的祝福，您们同意我们吧！”
    “啊？”
    “呃？”
    唐爸爸和唐妈妈愣住：“夫妻？！你们怎么可以！”
    唐爸爸生气地：“唐率！”
    唐妈妈眼里也尽是责备。
    汤帅握紧唐率的手，坚持！
    唐爸爸哆嗦：“我明天就送你去美国！”
    就知道会这样！汤帅沉声：“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唐爸爸唐妈妈惊呼。
    “哦，我最近好像忘记避孕了。”汤帅的道歉听上去一点诚意也没有：“对不起，恐怕害你怀孕了。”
    呃……我还没有想过生孩子！唐率愣了一下，哭：“你那天在同学们面前怎么说的啊！我不要……”
    “嗯！”唐爸爸看女儿的样子彻底生气：“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
    “不关囡囡的事，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汤帅护住唐率：“爸爸，你打我，骂我好了！”
    “爸爸？”唐爸爸简直想吹胡子瞪眼睛：“谁让你这么叫的？”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样，何必再迂回呢？”汤帅一脸恭敬：“我是一定要跟她结婚的，她是我妻子，您们就是我爸爸妈妈！”
    啊，勇气可嘉喔！女人总是感性的，唐妈妈看到汤帅俊朗的脸，谦卑的神情，以及对女儿那种发自内心的关爱，心开始发软了。
    “休想！我明天就送她去美国！”
    “你一定要送吗？您一点都不担心吗？”汤帅搂住唐率的肩安抚她，一面讲：“您明知道她有过敏性肠炎，您还要她去，您就不怕她永远回不来了？”
    “一点小病……”
    “一点小病差点要了她的命……”唐率打断汤帅的话：“别让爸爸妈妈担心！”
    呃？唐妈妈看唐爸爸一眼：“怀孕了不可以这样子！”她扶唐率起身：“注意身体！”唐率瞧汤帅，唐妈妈骂：“你们两个！都起来，有话好好说！”她瞪唐爸爸：“你也是！”
    怀孕，我好像没有……唐率问汤帅，你怎么胡说？
    我不是被你哭哭啼啼逼出来的下下策？汤帅轻轻在唐率耳边说：“继续！过了你爸爸这一关……北京的房子随便你卖给大疯也好，送给他也好！”
    啊……好像福利不错！唐率想笑不敢笑。
    唐妈妈：“囡囡，你的过敏很厉害吗？”
    怕爸爸真的强行送自己去美国，唐率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有点厉害，幸好他送我去医院，医生都让吓到了。”被他吓到了！

 第三十七节 王子和公主终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哼！”唐爸爸扭过脸，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
    唐妈妈示意唐率，安抚好你爸爸！唐率有点儿胆怯，爸爸这样生气，她求助地投向汤帅，他是她的“怎么办先生”：怎么办？
    这个笨女人！刚才不是很会撒娇的吗？汤帅倒茶示意唐率端过去：“爸爸，我们错了。”
    唐爸爸：“我不想喝！”
    唐妈妈站起来：“咳，错也错了，你还要他们怎么样？”
    唐爸爸抱着手不说话，瞧也不瞧女儿。
    爸爸真的很生气！唐率端着茶怯生生地站在那，再求助她的怎么办先生，现在怎么办？
    唉，真是要求吗？汤帅无可奈何，还要再跪？唉，谁结婚有我这么凄惨？他站起来过去拿了茶给唐率一眼，你记住了，父债女偿！再恭敬地跪下：“爸爸，求你原谅我们吧！”唐率跟着再跪。
    唐妈妈心痛女儿：“好啦，好啦！”她拖住唐率：“都有孩子了还不注意身体！老唐，你不要孩子了吗？”
    哼！看女儿再跪，唐爸爸很心痛，她是他的掌上明珠，没有儿子他有些封建文人的遗憾，不过女儿的乖巧能干弥补了遗憾，她早已经是他的骄傲了。父亲也喜欢这个乖巧能干的孙女……不能出国留学？如果是水土不服那没有办法，未婚先孕？！他接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他瞪着把茶恭敬端过头的汤帅，你这个臭小子！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臭小子！你知道我不会同意把我女儿嫁给你，所以你就生米煮成熟饭？孩子，他哼，他不能回答，要，可以被他们听成是要保住唐率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他能不要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吗？他气，气女儿的不听话；气妻子暗藏玄机的话，更气眼前这个带坏他女儿的男人！
    “起来。”唐爸爸拗不过妻子的眼神无可奈何地道。
    你接了茶！汤帅端着茶跪了不动，读书人讲究个仁义信，喝了我的茶，呵！
    这样就原谅你了？唐爸爸当然不会轻易接过汤帅那杯暗喻赔罪的茶，之前他们傻傻地喝了，现在他才不要被这个狡猾的生意人给骗了！
    听丈夫的话有松动的态势，唐妈妈拿过茶塞进唐爸爸手里：“好啦，火气那么大干吗？小孩子难免会做错事，知道错改正就是啦！”
    啊，你这个女人，这个怎么改！唐爸爸气哼哼放了茶，我不要吃！
    唐妈妈愈看汤帅是愈顺眼：“小汤噢，起来呀，坐！”她拉汤帅，呵，女儿不去留学，找了个这么帅的女婿，好，好！
    “谢谢妈妈！”汤帅像他妈妈一样善于察言观色，马上打蛇随棍上，把唐妈妈叫得心花怒放。他起身规规矩矩坐到沙发上。
    “哼！”唐爸爸哼唐妈妈，你这是助桀为虐！你这个臭小子，不但蛊惑了我女儿，现在又蛊惑了我妻子！他气哼哼地：“好吧，你要娶她，娶了她你又如何安置她呢？在家做全职太太？生孩子？”
    “嗯，家里的事有其它人做就好了，她陪着我打理生意。”她不只是生活中的伴侣，也是我事业的助手，我需要她，需要她在我身边每时每刻！
    唐爸爸：“我女儿不会你们生意人的那一套！她不会做生意！”气死我，辛辛苦苦培养一个孩子长大不去留学，站柜台数钱吗！他憎恶！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一早让她直接到国外读大学！
    汤帅小心地：“囡囡做得很好，她一直在旁边帮我。”
    “帮你收钱，数钱？”唐爸爸想象汤帅一人卖东西，唐率在旁边收钱，忍不住发飙：“我培养一个大学生不是为了收钱数钱！”
    “爸爸……”
    汤帅制止唐率说：“爸爸，囡囡只是参与管理，那些事有其它的人做。”
    “管理？”之前的谈话只是客套，唐妈妈问唐率：“他们家是卖什么的？”
    “嗯，”唐率小心词措：“卖衣服、鞋子、日常用品、家电……”
    唐妈妈点头：“杂货店？”
    汤帅瞧着唐率，好丢脸？不能讲？
    “杂货店？”唐爸爸皱眉，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还管理！
    唐率停下，哦，百货公司就是大一点的杂货店嘛。
    唐爸爸哼：“还有没有？”卷筒纸，卫生纸，卖不卖？
    “那个……兼有一点喝饮料，吃饭，休息，娱乐……”
    唐妈妈睁大眼：“那到底是什么？”
    唐率咬唇，你们不要生气，我才敢说！
    汤帅沉声：“我们家有一间百货公司……”
    “百货公司？”唐妈妈眼睛像铜铃。
    汤帅轻颌首：“半个度假村，一个刚起步的房地产公司。”
    “啊！”唐妈妈被吓坏：“老唐……”
    唐爸爸也被吓得不轻：“我就说了不行！”
    唐妈妈：“那个……囡囡，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唐率：“妈妈……”
    汤帅赶紧拉住唐率：“妈妈，孩子不能等？他可是一天一天在长大！”
    “孩子，是哦，孩子，”唐妈妈看唐爸爸：“能不能不……”
    “当然不行！”不给唐妈妈唐爸爸话语权，汤帅扣住唐率的手：“唯今只有结婚一途！爸爸妈妈，我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的！”
    “可是你们家……”唐妈妈嗫嚅：“钱太多了……我可怜的女儿！”
    “没有可是！”汤帅真我风采又初显端倪：“我的孩子我做主，结婚，一定得结婚！”
    “啊，又不是真的……”唐率又回到最初，他没有说爱我哦，这样子结婚，不甘心！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容易搞定你爸妈，你又要闹什么情绪？汤帅前两日让唐率折腾惨了，不想继续被折磨，他好不容易睡了两天好觉：“你还有哪里不满？”
    唐率撅嘴，我不要这样子的婚姻啦，责任，责任，我只是责任吗？
    “你要怎样？”汤帅简直想摇散唐率，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要怎样嘛！”
    “你……”看汤帅十万分不爽的表情，再看看旁边的父母，唐率鼓起勇气：“你都没有说过……”她停下，咬住唇。
    “什么？”汤帅好想抓狂，小姐拜托你快点，我们还有很多事要马上敲定！
    “爱啊，你都没有说过爱我啊！”
    呃？我没有爱你？我没有爱你吗！汤帅抓狂：“唐囡囡，你是猪啊！”
    “啊，”唐率尴尬地塞耳朵：“叫那么大声……”
    “铃铃铃……”汤帅的电话解救了唐率，也保住了汤帅残存的形象：“喂，妈，你们到了？到了就马上上来！”伴着电话敲门声响起。
    唐妈妈：“哦，谁知道我们今晚回家？”她开门：“请问您找谁？”门外是一个高贵优雅的美妇和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美妇看到客厅里的人，笑呤呤地：“亲家母，我和小犬的爸爸登门拜访您和亲家公，有没有妨碍你们休息？”
    “啊……”亲家母？唐妈妈还没有反应过来，汤妈妈侧身开始进门了：“打扰了，不好意思哦！”汤爸爸提着大包小包尾随其后小心翼翼避让唐妈妈边进屋边点头致意：“亲家母，你好！”
    唐率惊讶地：“汤妈妈，啊，汤爸爸！”他们来干吗？汤帅酷酷地：“回家再跟你算账！现在你就等着今晚订婚，明天结婚！”
    啊！太……太闪了吧？喂，喂，你还没有说爱我呢！
    “汤先生，请你一定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孩子！”
    “是，刘老师！”
    “那么，就是这样，我告辞了。”
    “您走好！”
    送走家访的老师，汤帅吼：“汤琛，你给我滚出来！”你老爸我堂堂一个大总裁整天被小学老师抓着训话？你有没有搞错！
    屋子里没有声音。汤帅吼：“等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嘻嘻！”楼梯下滚出来一团肉乎乎的小人儿，她三下两下爬上了汤帅：“爸爸，你打算怎样让哥哥死掉呢？”
    “我打，狠狠地打他，脱光他的裤子狠狠打！”汤帅抱着女儿，儿子简直是吵翻天了，三天两天老师就要上门告状，打他，他居然敢在屁股下面放垫子！
    “好耶！”女儿告状：“刚才哥哥还扯我辫子哦！”她指着自己歪歪斜斜的小辫子：“都是哥哥扯坏的！”
    “好，我一并惩罚他！他躲到哪里去了？”
    女儿用肥手指指楼上：“哥哥不许说，我也没有讲喔！“
    一定又是妈妈房间了。汤帅抱着女儿上楼：“你奶奶在家？”
    “刚刚回家，奶奶和妈妈刚刚回家。”
    “啊，你妈妈在家还叫我赶回来干什么？让老师跟她说就行了。”
    “妈妈说她头晕，头痛……爸爸比较有经验应付老师。”
    岂有此理！我比较有经验？每次都推我出来给老师训，所以我比较有经验？还有，居然还给我装病！
    “爸爸，什么叫不能给男人一手掌握？”女儿眨着大眼小小的脸上满是好奇，她把她妈妈的好学遗传得很是到家，凡事好学好问，也有一学一，有二学二，哥哥欺负小朋友的样子，她也有模有样地用到隔壁小毛身上。扯辫子，她很快就会去幼稚园实践……现在，“不能给男人一手掌握”？！汤帅的手蓦地一紧：“是奶奶教你的吗？”
    “痛！”女儿拍爸爸的肩，汤帅只得松手：“是不是？”“奶奶跟妈妈讲话，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你不小心？你从来都是闲闲没事做，躲起来听大人在干什么，然后就去告状，就去欺负别的小朋友！汤帅要抓狂，这是什么小孩，这是什么奶奶！“不准去跟别人讲这个！听到没有？”
    咦，不是去惩罚哥哥吗？为什么爸爸的脸色好难看？女儿扁着嘴巴，爸爸好凶哦！
    “你很空不知道去找小毛玩吗？”
    “……小毛不跟我玩。”
    女儿哭泣的脸是唐率的翻版，汤帅只得拿出十分耐心：“为什么？”
    “……我把他的车子扔水池里了。”
    “什么！”小毛是男生，你一个女生欺负什么男生！
    “他抢我的芭比娃娃！”女儿控诉：“他先动手，不是我先哦！”
    “男生抢娃娃干吗？跟男生对抗，吃亏的是你们女……”
    “奶奶说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女儿听到吃亏两字马上洋洋得意把奶奶的话秀出来。
    “停！”我妈把囡囡教坏，现在是要继续荼毒幼儿吗？汤帅低吼，看来有必要跟老妈谈谈了，不准她继续把魔手伸入我的家！
    看爸爸的脸两度变幻，女儿扁着嘴不敢讲话了。
    “不准学你哥哥的样子欺负别的小朋友，听到没有？”
    “……别人抢我东西也不可以还回去？”
    “不可以！”还回去，你小胳膊小腿的，怎么还？弄伤了怎么办！
    看爸爸脸色愈发不好，女儿怯怯地：“爸爸，你是想揍我吗？”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扯开嗓子就哭：“哇！”
    呃？汤帅摇女儿：“爸爸不是想揍你，爸爸……打架这种事不是女生干的，乖，别哭！”
    “哇……”
    汤妈妈从房间出来：“怎么把妹妹弄哭了？”她伸手：“来奶奶抱！”
    都是因为你了！汤帅把女儿递给汤妈妈：“弟弟呢？”
    “砰！”房门飞快地关上了，正在奶奶怀里哭泣的女儿马上告状：“弟弟关门了！”
    这个死小孩！汤帅拍门：“汤琛，你给我开门！”
    汤妈妈抱着妹妹：“哦，讲过很多次了，妹妹不可以这样叫哥哥的哦……”
    “为什么……”
    楼下哭声，拍门声，哄孩子的声音，响成一片。唐率懒懒地翻过一页书，我们家好吵哦，她微笑，大家都生机勃勃，生气盎然的哦。弟弟，这样的弟弟是他曾经有过的弟弟吗？应该是吧，他那么喜爱他，每天吼来吼去就是他在表达他对他的喜爱之情，弟弟也是，为什么每天要搞那么多事呢？他爸爸已经很注意他了，分一点点爱给妹妹也不可以？没有人因为妹妹的关系对他的爱减少啊……想到不讨哥哥喜欢的女儿总是屁癫屁癫地跟在哥哥后面，既想哥哥跟她玩，又不时跟大人告点小状，两兄妹恍若阿猫阿狗高兴时挤成一团，不高兴就你一爪我一口的相处模式，她笑，你们很幸福了，还不可以乖乖相处？哥哥可以有妹妹，妹妹可以有哥哥……妈妈我小时候没有耶，外婆逼着我学东学西……再吵，再吵，再吵就送你们上兴趣班！她幸福地笑，这样的生活是他给我的，他……当初怎么会傻傻地想他不爱我呢？爱不是空谈，是生活的一点一滴，一粥一饭，一句关心一句问候……
    “咔！”汤帅进了房间，走了两步他返身认真下好门锁。
    “你在干吗？”唐率从空隙里看过去，啧，我的老公十年如一日的帅啊！
    “妹妹那个小东西无法无天，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溜进来偷听偷看？”
    “呵，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偷听你讲话啦！”
    汤帅来到床边拿走唐率手里的书：“没有？她刚才就有偷听老师告状！”
    “哦……”提到老师唐率有点不好意思，她扯高被子：“我有点不舒服，啊，正想躺一躺……”
    “我知道，你碰巧又头晕，头痛了！”汤帅捉住唐率：“唐囡囡，你每次都一样的说辞让别人怎么相信你不舒服？你怎么样也要轮换一点嘛，比如肚子疼，牙齿痛……”
    “呵呵……”唐率笑着倦成一团：“我肚子疼……”
    “讲谎话的小孩该打！”汤帅掀被子：“我刚才被老师训得鼻子不是眼睛，你还敢讲谎话！”
    “呵，鼻子当然不是眼睛啦！”唐率在床上翻滚闪躲：“呵呵。”
    “每次你都找借口，你让老师训一下不可以？”汤帅跳上床：“还敢躲！”
    “你是家长啦！”唐率下床：“呵……”
    “你也是家长！”汤帅追下床。
    “你经验丰富！”
    “谁都可以经验丰富！”
    “你经验从小就有，我是怎样都不可能有你丰富的啦！”
    “唐囡囡！”汤帅把唐率逼到墙角：“你惨了！你敢翻我糗事！”
    “呵……”唐率躲到窗帘后面笑：“我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汤帅再次捉住唐率的手：“看来我不用严刑你是不肯招供了！”扯开的窗帘泄入了阳光，照着唐率如花的笑靥，岁月在她脸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一样清纯甜美的笑容，再多了一点俏皮，一点生动，还有十分的幸福。
    “过来！”汤帅手腕稍用力扯了唐率进怀，低头欲吻：“咦，那是什么？”他睇见晨褛里的黑色衣物。
    “呵呵……”那是奖励！唐率按着领口娇笑：“不关你事！”
    黑色，汤帅的呼吸加重混浊，这个小妖精！他圈紧唐率紧贴她凹凸曲线，“你，”他摩擦着她：“确定不关我的事？”
    “啊……”夫妻数十载，唐率再清楚不过她老公用什么摩擦她了，尽管孩子也生了两个，她还是忍不住脸红：“不要这样啦！”
    “不要怎样？”汤帅在她耳畔邪魅地笑，你喜欢玩？我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老妈又教你什么啦？好啊，玩啊，大家一起玩啊！
    “哥哥……”唐率轻颤，挨着她偏又不吻她……他好过分！她娇喘：“你好坏！”
    嗯哼，这样就好坏了？汤帅咬了唐率耳垂磨牙：“我从来都不是善心人士，我的乖乖女！”
    “啊……”耳边是磨人的挑逗，下面是邪恶的摩擦，唐率一身酥软，她站不住了，倒向汤帅。
    “这么快就不行了？”汤帅邪笑着把唐率抵向窗户：“我还没有开始呢，敏感的小东西，可怜的小东西！”
    “哥哥……”唐率挂到汤帅手臂上索吻。
    “嗯……”汤帅垂眸盯着唐率此时光下雪白的胸，手指轻触：“你还没有告诉我……不关我事哦？那，好吧，我就不要问了！”
    “我告诉你……”
    “我不要听了！”我要看！汤帅解唐率腰带。
    “啊，不要……”汤帅终于吻了她。
    “咚咚！”有人大声地敲门：“爸爸，妈妈，吃饭了！”
    吃饭？我现在要吃人！汤帅热烈地吻着唐率，这个妖女，到哪里学到这么多让人血脉喷张的妖术？不过，我喜欢！啊，下次又是什么花样？好期待！
    “咚咚！”敲门声终于停下。一个声音说：“哥哥，都没有声音耶！”
    另一个声音：“他们在干吗？”
    “我不知道！”
    “你好笨，不知道，不知道就进去看呐！”
    “可是门打不开！”
    古灵精怪奶奶熏陶下的孙子和孙女古灵精怪如一：“门打得开就不想看啦！”
    “那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是猪啊！”
    “你不是猪，你说啊！”
    “你不知道去偷奶奶的钥匙！”
    “我……我不敢！”
    “有什么！开了门又放回去就好了吗！笨猪！”
    咚，咚……听到下楼的声音，唐率回神：“怎么办，他们去偷钥匙了？”
    “汤琛！”汤帅大吼，我他妈的真不应该让你那么早就跑来骚扰我的性福生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