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等待花开……》 第一章 ——谨以此文献给ron、小y和自己以及零三高二的每一个曾经青春的生命 江沁菲盯着窗外的操场出神，眼里的操场空无一人，心里的那个操场却挤满了人。 那是六月送高三师哥师姐们去考场的场景。学校的广播里一如既往的唱着老狼的这首《同桌的你》。一头长发飘飘的老狼，仍然怀抱吉他，用清澈的声音哼着“明天你是否还想起，曾经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从明白高考这回事以来，江沁菲就开始关注起六月的送别这件事来。她还记得那些高三生的眼神，有一种满怀留念，不肯挥别的悲伤；也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悲壮。一年又一年，年轻的他们在这里踏上驶向未来的方舟，一年又一年，年轻的他们在这里奔向在怀里温暖了十多年的美梦。那些阳光明媚的上午，那个充满阳光的操场，如今被太阳寂寞的晒着。明媚阳光下除了留下知了不厌其烦的鸣唱，也留下荣升为高三生的我们零三高二！ 数学课。 “杨曦说要我中午和他一起吃饭，我去吗？”趁数学老师转身把那道二元二次方程的答案写在黑板上的时候，荣思语转身把纸条扔到江沁菲的桌子上，而江沁菲也很识时务的迅速的把纸条压倒数学书下，样子像极了一个勇敢的地下工作者。 杨曦是荣思语的男朋友。嗯，如果荣思语打心眼里承认的话。其实杨曦和荣思语很早很早就认识了。用个具体的时间来说的话，就是大概认识有十年了。从小学三年级荣思语成为杨曦的同桌那一刻起，这个早熟的孩子就不自觉的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当然，三年级的杨曦根本不知道这就是喜欢，只不过就是老爱做一些连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上课的时候老是看着自己同桌的侧脸出神；为什么自己老爱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尾随同桌到她的家门口，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走回家；为什么老爱欺负自己的同桌，偷偷的在她的书包里放一只黑色的小甲壳虫，或是趁老师不备，把同桌的头发拴在椅子上，再或者是重重的把同桌超过“三八线”的书扔到地上。这些困惑直到到了初二，才在那本黄颜色封面的生物书上找到答案：原来那是因为我们的青春期来了！于是，杨曦借着青春期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开始追求起荣思语来。还记得当荣思语接到那封写得稀里糊涂的“情书”之后，一阵惊慌失措。等她镇定下来之后，她才得出结论：肯定又是那个该死的杨曦在开自己的玩笑。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像一个恶作剧那样的结束，当荣思语终于相信杨曦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时候，已经是高三了。 “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江沁菲的答案说了等于没有说，正当荣思语为了这样的答案而气愤自己交友不慎的时候，敏锐的数学老师已经洞察了一切。 “荣思语，你上来解一解这个方程。”何老师不动声色，只是心里有些得意。 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都高三了，怎么还不知道抓紧时间学习。 荣思语心惊胆颤的走到讲台上，找了一节粉笔头开始解答。江沁菲看着荣思语的背影，猜想到她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朋友，安息吧！” 顺理成章的，荣思语又被敬责的何老师当成了反面教材在全班教育了一顿，并且还放下狠话说要到老谢那里去告状。 “唉，这就是所谓的高三啊……” 在离第二节英语课上课只剩一分半钟的时候，何老师下了课。还没等老师走下讲台，大家已经冲出了教室。难道高三的老师们个个都爱拖堂吗，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恨不得分成四十五个小时来用。敬爱的人们教师们，你们真的太敬业了！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真是太委屈你们了啊！ 上英语的老师是学校的一个主任，确切的说是一个老年的男主任----老陈。大家都在猜测老陈的英语到底是不是专业的。因为他的口语发音总让人觉得别扭。甚至有的时候严重不知道他老人家在说些什么。他老人家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上课只要一讲到关键地方，他就会从口袋里摸一支烟出来，然后一边抽烟，一边给我们指考点。曾经班上还有很多男生专门以他抽的烟到底是什么牌子的而召开了一次“卧谈会”。结果牌子是没有猜出来，寝室倒是被值周老师又扣了好几分。江沁菲从小最讨厌烟味，所以闻到烟味就走神，于是就总听不到考点。久而久之，对英语残存的好感完全变成了厌恶。一看看到书上的那一个个的蝌蚪文，就觉得全身上下痒酥酥的，就像有很多个不安分的跳蚤在身上左跳跳，右跳跳，难受死了。 好不容易挨到第三节语文课，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休息紧张的大脑了，因为我们的语文课是被班上公认了的“养颜课”。语文老师不是别人，正是本班的班主任----老谢。三十多岁的老谢有着一副富有磁性的嗓音，让人一听就有一种陶醉的感觉；再则就是老谢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不是我们打击他，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啊！就是等到高中毕业，03高2的兄弟姐妹们都没有搞懂，学校怎么会让这样的一个人来教高三的。不过要是说老谢这个人运气极好的话，那就找到理由了。一说到老谢，那就不得不提提学校里那些常被我们拿来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来消遣的传闻了。在集合百家之言，去粗取精之后，便有了现在这个最完整、流传最广、影响力最大的版本了。 传说，老谢原来只是一个小镇上一个三流学校的老师。因为小镇很是偏僻，所以学校的管理也是懒散至极。于是老谢也就经常无所事事。老谢想，我还这么年轻，我可不能浪费我的大好光阴。于是在香港电影古惑仔风潮的带领下，老谢纠结了一帮乌合之众，成立了一个“菜刀帮”（因当地盛产菜刀，故而取了个“菜刀帮”）。正当老谢试图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当地派出所来了个地毯式清扫，一举歼灭了全镇所有的非法帮派。于是这个刚刚成立的“菜刀帮”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正当老谢的雄心壮志被打击的所剩无几的时候，他人生中的大贵人出现了。某一天，老谢的老婆神神秘秘的对老谢说：“昨天我在麻将桌上遇到了六中校长的老婆。她老妈子满六十，她回来给她过生。可是我们这个偏僻的地方哪容得下她这样的大人物啊。她本来是吃了中午饭就要走的，但是她妈硬是要她陪她玩几天。我们这个小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啊，连个像样的茶馆都找不到。于是他妈就摆了桌子叫人打麻将。我又恰好给遇上了！哈哈，真是运气啊！由于我们配合得挺好，还没打完麻将，我们就成了姐妹儿。后来结束了之后，我对她说了关于你想进六中的事。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说你调进六中不过是她老公一句话的事儿。”老谢听完，兴奋极了，忙亲了亲自己的老婆说：“我看这个女人是个可以发展的主儿，以后我们可得好好培养培养。”于是就这样，没过多久，老谢就调进了六中。也是从此以后，他的这段离奇的人生经历就被世人传为了“佳话”。 再说老谢气急败坏的走进教室，把一摞书往课桌上一甩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们是一群猪啊，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那个女生寝室4-8，昨天晚上你们又在搞什么，十二点半了还有什么话说不完，人家值周老师本来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哪个知道你们居然却一再不听招呼，人家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扣了这三分！你们自己说，你们到底是一群什么，这么听不懂人话！！” 荣思语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朝不远处的室长张雪荞看了看。张雪荞正埋着头看什么东西，看她专心致志的样子，荣思语已经猜除了七八分。 “这个不怕死的，居然敢不把老谢放在眼里。都这个时候了都还不肯把她的言情小说丢下。” 荣思语刚把头转过来，后座的江沁菲就递了纸条过来。 “昨晚上你们又在说什么啊？看你们把老谢气的。人家一个班主任，起早摸黑的就这一百多点的班主任津贴。你们倒好，一不留神就给人家出脱了三大三十。你们看那老谢的脸，都气绿了！” 荣思语看完纸条，差点没扑哧一声笑出来。赶紧拿起笔给江沁菲回了一个。 “你也太瞧不起我们老谢了吧，虽说只是个班主任，可人家再怎么也是个主任不是！这么区区三十，还不够他老人家的一包烟钱！” 这下换成江沁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谢抬眼一望，正好望着江沁菲因笑而肌肉扭曲的脸。这下不得了了，老谢快步走到江沁菲的旁边，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说了一句：“恬不知耻！” 江沁菲顿时傻了眼，这老谢什么时候变得有学问了，现在骂人都知道用四字词语了！ 老谢宛如泼妇骂街般骂完之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终于开始了今天的语文课。 “嗯，大家翻到语文书12页，今天我们继续学习……”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听见书页翻动的哗啦哗啦声，刚才那一幕仿佛就跟没有发生似的。 对于这样的情况，03高2的兄弟姐妹们早就已经习惯了。骂就骂呗，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的！只要顶住这个骂，骂完了就什么事儿都过去了。人家老谢也不容易，虽说只是个小小的班主任吧，但人家手里好歹也管了我们班八十几号人呢！大小也是官不是，校长给了他小鞋穿，让他受了气，还不准人家找个出气筒了！我们当学生的，也要体谅体谅人家当老师的难处吧！ 下课，老谢前脚一出教室门，4--8的室友们后脚就跟着围在张雪荞的座位上。 “以后咱们寝室可不能为了她讨论这么久了！”张雪荞首先发话。 “就是，就她那点破事儿，我们怎么翻来覆去说这么多遍就是不烦呢！”彭婇芸一只胳膊搭在张雪荞肩上，另一只胳膊挽着荣思语，笑嘻嘻的说。 “呃！我说你们一个一个的，可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一说到这些庸俗的事情怎么都跟农村妇女一样了！注意注意哈，4-8的姐妹们，以后我们只谈论高雅，不讨论低俗了啊！”葛瑾从张雪荞背后探个脑袋出来，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同志们，注意注意。小声点，她可是随处都安放了眼线的。我们不要太猖狂了。冷不丁她从背后冒出来，吓死你！”荣思语也学着她们的口气调侃到，眼睛还配合的往身边过路的男生瞟了瞟，这一个动作，又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呃！你们说，她昨晚上整夜不归，老谢就不知道。不可能啊，老谢多精明的人啊，我们03高2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他这样明摆着不管，这大家肯定都要议论的啊！”周娇娇一脸疑惑的又甩出个话题。 “怎么可能不知道！今早上她回来的时候，老谢都已经在校门口问候她了。只是怕影响不好，才没请进办公室的。她爹跟老谢的交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记得上次老谢装模作样说不庆贺搬新房子的事情吗？听说她爹知道后可是趁机送了份大礼过去的。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么大的事情，老谢还不帮她压下来。所以说啊，叫你们一个一个的要跟老谢打好关系，你们一个一个的就是不听。看吧，这不又被抓到小辫子，被揪得满头是包了吧！”何蜜像个间谍似的小声的说到。 “别说了，过来了！”站在最外层的赵勤拉了拉大家的衣服。于是大家赶紧站直了身，转身散去。 王小柔走到张雪荞的跟前说：“亲爱的，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 张雪荞佯装整理书本，说：“中午我妈要给我送饺子过来，我就不去了！” 王小柔眼睛放光，娇滴滴的说：“哎呀，还是你们安逸！还有饺子吃，哪像我嘛，想吃点好的，还要编个理由写请假条才能出校。” 张雪荞哼哼的笑了笑，讽刺的说：“你出校还用得着写请假条啊，直接出去就是了嘛。你跟老谢的关系，那是谁跟谁啊！” 王小柔听出话里味道不对，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嗔道：“哎呀，哪有嘛！”说完便各自离开了。 王小柔当然知道，4-8的人围在张雪荞的坐位上在讨论什么。她也知道，背地里学校里的同学总把她的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但是，这又怎样，谁叫我天生丽质，沉鱼落雁呢！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王小柔现在想要的生活就是找到众星拱月的感觉！ 是的，大家不得不承认，王小柔的确是03高2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粉嫩的肌肤，弹指可破，一双明眸熠熠发光，一口皓齿洁白如玉，再加上两片性感红唇和十支芊芊玉指，活脱脱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惊世美女！所以王小柔的确是有她炫耀的资本和她骄傲的本钱！但用杨曦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个情妇的样！”于是03高2的全体同胞都不喜欢这个她！或许出于嫉妒，或许是她的个人作风真的太有问题了，再或者，两者都有。可是无论怎样，她任然是六中，乃至a城所有中学里最受男生欢迎的女生。传说有人做过这样的调查，从初一到高三，只要你给王小柔写张纸条过去，她都不会拒绝你！于是，这个美艳如花的女孩子就这样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破鞋”。 最后一节课是历史课，教历史的国国是2班女生最喜欢的老师，倒不是因为年轻英俊，而是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老师。国国在师校并不是学历史专业的，他是后来毕业之后才趁学的历史，但是十年过去以后，他已经可以以一个教授的阅历自居了。国国年纪虽然算不上小，但也并不大。所以他接受新思想的能力很强。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在上课的时候冒出一些我们八零后才有的语言。 国国还是像往常一样，夹着一本历史书，耸着肩膀就进了教室。然后不作解释的把书放到讲桌上，说：“这节课你们自己看书！” 班上一阵嘈杂之后，大家就安静了下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 王小柔高高的举起手，然后嗲声嗲气的说：“郭老师，我有个问题！”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衣服领口往下拉了拉。 国国快步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然后弯下腰去看那道王小柔口里所谓不能理解的难题。就在国国弯下腰看题的那一刻，教室里便开始骚动起来。 江沁菲悄悄的侧过身去，从一堆书后面找到了杨曦的脸：“中午，你要和小荣吃饭？” 杨曦从抬起头来，瞅了瞅江沁菲说：“你不许跟着！” 江沁菲撇了撇嘴巴说：“你以为我想去当电灯泡啊？还不是被小荣生拖死拽才跟去的，亏我一直这么帮你说话，真没良心！” 杨曦坏坏的笑了笑，用笔敲了一下江沁菲的头说：“哎呀，不要说得这么委屈嘛！你是我的恩人，我心里记着呢！这辈子还不了了，下辈子你变个男的，我变个女的，我给你当小妾！” 江沁菲得意的笑了笑：“哈哈，好啊，到时候看你还在我面前嚣张！” 江沁菲开心的转过身来，正巧碰到荣思语扭过头来问历史题。 “哪用得着下辈子啊，就这辈子多好啊！”荣思语笑嘻嘻的说。 “呵呵，主意不错，什么时候我跟他商量商量，叫他甩了你跟我算了！呵呵！”江沁菲做了个鬼脸。 “随便你！”荣思语突然有点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一点点酸味儿。 历史课下课，便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一般到离下课还有三四分钟的时候，教室就会骚动起来了。不安的人要不就是窃窃私语讨论中午吃点什么，要不就是按耐不住，把饭盒子弄得乒乒乓乓的。然后铃声大作，大家都卯足了劲，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 “吃饭咯！吃饭咯！”每个人都很快乐，都很兴奋。 每幢楼里，每个教室里，涌出来的人群像极了从蜂巢里飞出来觅食的工蜂。我们都是为了吃饭而活着的！ “荣思语！”杨曦走到小荣的座位边：“中午我们吃什么呢？” 荣思语只顾整理桌子上散乱的历史书和历史资料，不回答。 “要不我们吃小食堂，听说那里的小炒还不错！”杨曦一边帮她整理，一边说。 荣思语转过身来对江沁菲说：“一起吃饭吧！” “啊！”江沁菲站起来，刚要走，听到荣思语又叫她去当电灯泡。 杨曦仰头看着江沁菲，并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答应。 江沁菲面露难色，结结巴巴的说：“我……不饿，你们去吃吧！” 这时，荣思语也站起来，一把拉着江沁菲的衣袖说：“你不去，我也不去！” 江沁菲更迷惑了，闹起来：“臭丫头，你们两个谈你们的恋爱去吧，叫上我干什么啊！你看你看，今天太阳这么好，还非要拉上我这个电灯泡！拜托你，给我点私人空间好不好！讨厌！” 江沁菲想，我闹得这么厉害了，你应该不会再坚持让我陪了吧！ “那我也不去了！”荣思语一屁股坐下来，也不打算走了。 杨曦看了看赌气的荣思语，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江沁菲，只好投降，勉强的说：“好吧好吧，小江也一起去嘛！” 江沁菲不说话，只是很尴尬的看着杨曦，一脸无奈。 “去吧去吧！听她的！”杨曦使了眼色过了，他彻底的投降了。“难道我就这么的可怕？” “好好好，我去就是了！走吧！”江沁菲突然觉得自己的角色特别让人讨厌，甚至连自己都讨厌自己。 吃完了饭，还有一点点时间才上午自习，于是荣思语便拉着江沁菲回了寝室。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老爱叫我去当电灯泡？”江沁菲一屁股坐在荣思语的床上。 荣思语进了寝室便仰面躺在了床上，不说话。 江沁菲一脚踢在她的腰上，说：“快说话，我现在生气着呢！” 荣思语还是不理她。 江沁菲真的生气了，像揉面粉一样揉着荣思语的肚子：“说话，说话，说话！” 荣思语被痒得哈哈直笑，可是还是不说话。 江沁菲这次真的生气了，吼到：“荣思语！” “你不是喜欢他吗？给你创造机会啊！”荣思语轻描淡写的话，却在江沁菲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谁……谁说的？哪个……哪个造的谣？”江沁菲从小不爱说谎话，因为她只要一说谎话就会结巴。 “不是造谣，是事实！”荣思语坐起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脸红的江沁菲。 江沁菲心虚的下了床，背对着她站在床边：“不是，不是！” 荣思语看着江沁菲因为心虚而有些颤抖的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江沁菲的背上：“傻瓜，开个玩笑的，看把你吓的！” 江沁菲黑着脸，转过身来，一下子扑倒在荣思语的身上：“小蹄子，我揭了你的皮！” 荣思语被江沁菲可爱的表情惹得大笑，开心得在床上直打滚。 她无论如何都要拉上江沁菲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要给江沁菲创造什么机会，而是因为她在害怕！是的，的确是害怕！这个事情她一直不敢给江沁菲说，因为有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离谱。和一个非常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害怕呢？况且杨曦还是自己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那就更谈不上害怕了。但是每次杨曦想要靠近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胆怯。每个女孩子都渴望自己拥有一个美好的初恋，和自己心爱的人拥有一段美丽又浪漫的时光。如果对象还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彬彬有礼，被大家公认的绝种好男人的话，那么这段感情更是完美得无可挑剔了。但是但是，在别人眼里一切都很完美的组合，到了荣思语这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感觉，幸福浪漫摇身一变成了恐惧和胆怯。荣思语觉得自己有问题，但是却不知道怎样来解决这个问题。甚至到了现在，每一次和杨曦在一起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诈欺犯，明明不喜欢，却不知道怎样拒绝。所以，每一次杨曦提出要一起的时候，荣思语死活都要拖上江沁菲，一方面是因为江沁菲与她和杨曦都是很好的朋友，三个人一起的话，气氛不至于太尴尬，但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江沁菲在场，荣思语心里的罪恶感会少一些，心也会踏实一点。荣思语觉得自己像极了那个自我逃避的鸵鸟，但是或许有时候掩耳盗铃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吧！ 午自习，杨曦一直显得特别的沮丧，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江沁菲写了张纸条过去：“别这个样子啊，我知道我今天又坏了你的好事，但是慢慢来吧，不要心急。咱们兄弟一场，我肯定会帮你的，放心，放心！” 纸条穿了过去，但却并没有让杨曦的心情好一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荣思语的反常让杨曦觉得自己很失败！“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杨曦经常用这样的问题来反问自己，但是回忆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杨曦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惹荣思语生气的事情啊。“那问题又处在哪里了呢？”杨曦解几何题都没有如此的费过神，但明显看出荣思语并不是一道简单的几何题。 杨曦完全没有心思再做数学了，便收了数学卷子，拿出刚买的《体坛周刊》看起来。或许只有在足球的世界里，万事才会那么的得心应手，随心所欲了。 正当杨曦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窗户上一个人影幽灵一般的飘过。 “老谢来了！”江沁菲轻轻的叫了一声，但是语气里听出了急切。 杨曦听到警报，一把把书抓进课桌，然后翻开历史书佯装看了起来。 扮幽灵，悄悄的躲在教室后面的窗户边上偷窥教室里的我们上自习，是老谢的一贯伎俩。他之所以热衷于这个鬼把戏，完全得益于他的办公室就在我们教室隔壁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每一次的出现都是那么出人意料，每一次都要重大收获，于是这一次也有一个同志光荣牺牲。 “王振，给我滚出来！”老谢站在窗户外面，故意压低了声音喊。 王振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灰心丧气的走出了教室。 “把你桌匣子里的那个也给我拿出来！”老谢见王振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课桌，便加重了语气再一次吼到。 刚走到教室门口的王振又折回坐位，把课桌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大家一看，哦，那个不是他才花一千五买的索尼cd机嘛，一下课就拿着这个东西到处显摆呢！这次被老谢抓住上自习的时候听cd，铁定是要被没收了！一千五啊，就这么“game over”了！ 王振刚走出教室，老谢就上前一步，一个巴掌抡在他脸上。“啪”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地动山摇。瞬间，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就在王振的脸上“醒目”了。 教室里的同志们，哀怨的看着这一切，默默的为他唱着挽歌。“唉，可怜的孩子！” 王振因为疼痛，嘴角抽搐了几下，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都高三了，还不知道好好学习，一天到晚就知道听这些靡靡之音！简直混账！这个东西，就放在我那！要是期末考试考差了，看我再怎么收拾你！滚回去！”老谢咬牙切齿的教训完王振之后，也跟着进了教室。 “我说你们一个一个的，一天不晓得在想什么。高三了都还不知道抓紧时间，继续这么奋斗嘛，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后悔了！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在害你们！”老谢每次骂我们总是装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虽然我们也知道，他的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我们反感的并不是学习，而是他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让 第二章 “亲爱的，我的索尼！呜呜……”王振倒在彭婇芸的怀里，哭丧着脸。 “你活该！谁叫你自己不注意一点的！你明明知道老谢爱耍那一套，你还专往他的枪口上撞，活该！”彭婇芸一副当家女人管教不成器的男人的样子。 “那怎么办啊？一千五呢，我才买了不到一周，崭新的！让我白白的送给老谢，心疼死我了！”王振突然坐起身来，脸上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要不去把它偷回来？”荣思语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就来了个惊天动地。 “就是就是，行得通！就趁中午老谢回家吃饭的时候，那个时候办公室没人，翻进去，把东西拿出来。反正本来就是你的，也不算是偷吧！”这个主意也被江沁菲举了双手赞成。 “但是要是东西丢了，老谢又要骂人！”王振还是心有余悸。 “怕什么，要是老谢过来找你兴师问罪，你就死活不承认是你拿了，看他拿你怎么办！”彭婇芸永远都是一种死活不怕的表情。其实说来也是，为什么彭婇芸要怕老谢啊，班主任又怎样！再大也不还就是个主任嘛，人家小彭的老爹可是高官呢！老谢要是得罪了她，那她耍起泼来，可没有人收拾得了啊！ “就这么办，放心，有我们给你把风，保证没有问题！”荣思语拍了拍王振的肩膀，算是给了他精神上的支持了吧！ 第二天中午，第四节下课，大家冲出了教室。老谢也在收拾完东西之后锁了办公室回家吃饭去了。 江沁菲佯装也要去打饭，其实是跟在老谢的身后，看他有没有折回来的迹象。 老谢径直回家，并没有任何想要折回来的意思，很好，时机来了！ 江沁菲赶快跑回教室，王振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回家了，不会回来了！快点行动！”江沁菲突然热血沸腾起来，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刺激。 王振故作镇静的走到办公室门口，看了看。 “完了，连窗户都关得好好的，根本就进不去！”王振大叹。 “怎么会呢？老谢一向粗心，离开都不关窗户的，你再好好看看，有没有那扇窗户没有关？”彭婇芸还不死心。 “看过了，除了那扇窗户留了一条连小拇指都塞不进的缝隙以外，其他的都关得死死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王振盯着老谢的办公桌左边的那个抽屉，想象着自己的一千五就躺在那里，无奈又悲伤，气愤又痛苦。 “我有办法！”江沁菲仔细看了看那个还留有一条缝隙的窗户说：“你看这个窗户的把手，只要用什么东西往上挑一下就可以打开了，只要有直尺，我就可以给你搞定！” 王振一听，高兴极了，连忙跑回教室，翻箱倒柜的找直尺。王振是一个美术生，直尺这样的东西对他来说还不小菜一碟，不一会儿就欢天喜地的拿着直尺跑了过来。 江沁菲接了直尺，便开始工作了。荣思语站在她旁边，笑到：“想不到我们小江还有这本事！看来，以后我什么东西掉了，你的嫌疑就最大了！呵呵！” 江沁菲也笑了：“我这叫天资聪慧！……快，过去给我放哨去！” 江沁菲把荣思语推到彭婇芸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开起窗户来。 “你快点啊！” 江沁菲的开窗动作仿佛没有她的开窗理念那么容易，等了好一会儿，窗户还是没有打开。站在一边的王振开始着急了。 “要是等会其他老师来了，我们也要倒霉的！” “知道了知道了！” 这时候的江沁菲才真正的体会到一个小偷的心境，着急又紧张！ 又过了一会儿，江沁菲终于打开了窗户。 “开了开了！”一种成就感在江沁菲心里陡然升起，难怪那些小偷们会无比热爱这项工作，原来冒着这么大危险做的工作会给你带来这么大刺激和成就感。 当然，听到窗户打开的消息，最高兴的还是王振。那一千五正开心的跟他招手呢！ 王振猫一样的越过窗台，跳进办公室。熟练地打开老谢的办公桌抽屉开始翻腾起来。 “王振！王振！何老师来了！”眼尖的彭婇芸远远的看到数学何老师正抱着一摞书往办公室走来。 “快点快点！”江沁菲和荣思语一下子就乱了阵脚，站在门外面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王振也明显的看出了紧张，因为就连他翻腾的手也开始因为紧张而颤抖起来了。 “上楼了！快点！”彭婇芸已经拉起了红色警报。 “找不到就出来！”荣思语眼泪都快被急出来了。 “找到了！”千钧一发，王振终于找到了他那该死的一千五。 王振不管不顾的抓起他的一千五就开了门，跑了出来。刚关上门，何老师已经走到走廊口了。 几个人赶紧猫下腰，偷偷的从教室后门溜了进去，然后轻轻关上后门。 “好险！吓死了！吓死了！”荣思语拍着因惊魂未定而呼吸急促的胸膛。 “糟了！我忘记关窗户了！”王振“腾”的站起来，大叫。 “啊！那完了！”江沁菲一想到老谢咆哮的脸，心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一副大难将临的样子。“怕什么啊！何老师又没有看到我们，只要我们死活不认，不会有事的！”关键时候，只有彭婇芸还能镇静自如。 “这是什么？”王振看着一张很小的纸条正黏在自己的身上。 几个脑袋马上凑到一起，只见纸条上用黑笔写着一排娟秀的字：谢老师，今天晚上王小柔要偷跑出校！ “原来王小柔出校的事情是有人告密啊！”江沁菲捂着嘴巴小声的说，但是无论声音再小，还是激起了千层浪。 “03高2的同志们真不简单啊！”王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们猜，写这张纸条的人会谁？虽说大家都很讨厌王小柔，但是偷偷打报告这样的事情还是只有小人才做的出来呀！” 荣思语又看了看纸条，字体很眼熟，好像是…… “撕了！”彭婇芸一把抢过王振手中的纸条，把它撕成了碎点，然后严厉的警告大家：“这个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 午自习，荣思语还在想纸条的事情。那个字，很熟悉，她一看就能看出来。是她吧！但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是她呢？平时她跟王小柔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只是没有想到，原来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荣思语突然感到一丝悲伤，我们都还不过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但是为什么现在的我们都已经带上虚伪的面具了！ 第三章 是不是进入高三以后，每个人都有一身使不完的劲，有一腔使不完的激情，不光是学生，就连老师也一样。 下午两节数学课，讲台上，何老师滔滔不绝、汗流浃背，一只手捏着粉笔头，一只手拽着卫生纸，讲几句就擦擦汗，讲几句就擦擦汗。让本来看着数学就闹心的我们看着他的样子更闹心。的确，学习一定要有激情，但是何老师的激情似乎比其他的老师还要多，从他那满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就可以看出来！何老师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要不就满黑板满黑板的写着数学题，要不就满嘴巴满嘴巴的说着数学题。看着他永远激情无限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他把对数学的热爱完全用他的行为和语言表现了出来。 “为了何老师，我要好好学习数学！”江沁菲实在看不下去了，看着在讲台上努力的何老师，再看看自己被画得花里胡哨的代数书，心里惭愧极了。 “真的！哟，我们的数学小白痴也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准备重新做人了，看样子这高三还真能锻炼人啊！” 课外活动时间，江沁菲拉着荣思语到食堂里去买两人最爱的卤蛋吃，荣思语买了卤蛋正要往嘴巴里送，江沁菲就向她宣布要痛改前非的事情，荣思语吓的差点没被蛋噎死。 江沁菲一把抢过荣思语手里咬了一半的蛋，一口塞进嘴里，然后故作深沉的说：“我是突然明白数学老师的苦心了啊！” 荣思语听完这话，便哈哈大笑起来。她是没法不笑的，又特别是听到江沁菲一本正经的说要认真开始学习数学的时候。荣思语说江沁菲是个数学白痴，并不是故意的打击她，而是有事实证明的。 数学试卷一般是两张卷子，第一卷是选择题，总分六十分，第二卷是主观题，总分九十分，加起来总分刚好一百五十分。江沁菲同学的平均成绩也就只有五六十分。创历史新低的那一次的四十分还是因为运气好第一卷蒙对了八个选择题，就得了四十分，而第二卷九十分的题，江沁菲得了一个鸭蛋。其实那次考试，江沁菲的感觉特别好，还洋洋得意的觉得自己可以考个好分数，但那时当卷子拿下来的时候，她顿时就傻了眼，“妈呀， 零分！”她翻来覆去的把卷子看了看，又把荣思语的卷子抢过来看了看，愣是不相信自己得了个零分。那个鲜红的圈圈就像一个大眼睛一样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可能！”江沁菲在考完很久之后都还是不相信自己得了这辈子的第一个鸭蛋。江沁菲把卷子扔给荣思语：“给我讲讲！”荣思语看着江沁菲一脸低迷的样子，便极其认真的给她讲起来。可是一道很简单很简单的代数题，荣思语在仔仔细细讲了五遍之后，江沁菲仍然梦里懵懂，不知所以。气得荣思语大叫：“你就是一个数学白痴！”就这样，江沁菲就正式被冠上了“数学白痴”的称号了。 不过这一次，一向三天钓鱼两天晒网的江沁菲还真的坚持了很久，不仅买了一套数学练习卷来做，还经常找些难题来钻研。虽然常被荣思语嘲笑“还没有学会走，就想跑了”。但是这一次，江沁菲第一次觉得学好数学不仅仅只为自己！ 直到有一天，何老师脸色很难看的站在讲台上，一只手扶着黑板，一只手顶着腰，豆大的汗珠掉下来的时候，我们才明白，原来并不是何老师真的有使不完的激情，那是因为何老师生病了。 “这周周末我会到b城的花西医院去做一个身体检查，如果周一我还没有回来的话，那节数学课你们就上自习，到时候，《高考秘籍》就继续往前做。我回来之后，我们再讲！” 听完了何老师话，江沁菲居然心生窃喜，并悄悄祈祷，“那你就再等几天才回来吧！”说完这句话，江沁菲突然觉得这段时间好累。虽然也有认真的学习数学，但是似乎成绩还是不见长。于是任然是五六十分的数学严重的打击了她的自信心。“或者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学好数学的。”于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江沁菲又开始以无所谓的态度来对待数学了。 江沁菲发誓，那天她祈祷何老师可以晚点回来并不是希望何老师真的会得病。但是这一次上帝似乎出奇的耳尖，居然听见了江沁菲的祈祷。于是隔了一周，何老师也没有回来。高三的课很紧，所以不可能老师不在就一直上自习。于是03高1班的数学老师申老师便开始兼带起我们班的数学了。 申老师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却顶着一个中年男人才有的平头。上课也从不穿t恤和牛仔裤，一般都是短袖的衬衣和西装裤子。一副明明只比我们大七八岁，却偏偏要弄得跟我们之间有几十年的代沟的样子，江沁菲觉得申老师这叫装模作样，于是也不喜欢申老师。申老师在大学里的专业学的数学，或许是因为经过的大学的洗礼，所以在他的眼里高三的数学就是小儿科。每次上课总会以一种教小学生的感觉来讲解数学题，于是聪明但为数不多的好成绩们能跟上他的步伐，而那些本来就对数学没什么好感的后进生就更是搭上火箭也跟不上了。于是数学课便变成了只为好成绩开设的科目，大多数同学只能两眼无神的开着小差。于是同学都开始怀念起那个讲解认真仔细的何老师来。 又过了一周，何老师任然没有回来。于是大家开始猜测，莫非何老师真的得了什么大病。正当人心开始涣散的时候，老谢说话了。 “何老师上次去b 城看病，查出肝上出了点问题，现在正在住院观察。所以以后的数学课就由申老师继续给大家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教室里顿时炸开了花，大家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你说，何老师得的是什么病？肝上的毛病，那不是肝癌？！” “你嘴巴怎么这么毒，肝癌可是要死人的！” “那会是什么病？一般的肝病会住院观察吗？” “说得也是！那我们敬爱的何老师不会就……” “呸！乱说话！” “希望老何可以挺住，我可烦现在的申老师了！” “吉人自有天相吧！” …… …… 第四章 星期天，学校照例上午第三节课后放假。 “你和杨曦怎样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振含着一口饭问。 “你真恶心！跟你说过多少次，嘴里有饭的时候，不准说话！”坐在王振身边的彭婇芸一把揪在王振的胳膊上，生气的说到。 王振疼的哇哇直叫，赶紧求饶：“亲爱的，我错了！” 谈恋爱就应该是这样吧，至少两个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一起打闹，嬉戏。无论对方有什么缺点，另一个人都会无条件的接受。荣思语想，莫非杨曦身上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缺点，所以我才这样刻意的和他保持距离。但是无论荣思语怎样想，都找不出来杨曦的一点点她不能容忍的缺点。细心，体贴，温柔，风趣……但是却总给人不真实的感觉。和杨曦在一起，荣思语总觉得有一种不可触及的距离感。那种距离感，让她完全感觉不到恋爱的感觉，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如同书架上两本放在一起的书，虽然两本书可以紧紧的靠在一起，相互支撑着站立，可是无论时间过了多久，这两本书还是各自有着各自的故事和内容。永远也不会因为时间的关系而改写各自的故事。 “我和他，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荣思语停了筷子回答。 “但是，你们一起很久了？如果分手，你舍得吗？”彭婇芸也停了筷子。 “舍得？不知道。和他在一起，如果说是爱，还不如说是习惯。习惯了有他的生活。无论我有什么困难，他都会出现在我的身边。那个时侯我心里也会感到很温暖、很感动。可是每一次我认为那是爱情来了的时候，心都告诉我，那不是爱情，那仅仅只是感动，和爱情无关。这么多年了，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我已经习惯了有他参与的生活。那种日积月累的感情不像是朋友，但一定也不是恋人。有时候我也很着急，为什么我就会对他没有感觉，我很想让自己真心的喜欢上他，但是我无论怎么努力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觉。所以与其这样勉强下去，还不如早点跟他说清楚。他是个好人，我不想耽误他！” “一般女生拒绝一个男生的时候，都说你是一个好人。可是，小荣，你并不是一个坏人！……要不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下去我们去河堤玩，你把杨曦也叫上吧！” “算了吧，我们一起，我总觉得会尴尬！”荣思语想要拒绝。 “想想他的好，真的不再给他一次机会了吗？” 彭婇芸的这个问题重重的摔在荣思语的心口上。是啊，想想那些日子，想想那些感动，好像都在帮杨曦求情，就再给一次机会吧！ “那……好吧！”荣思语沉思了一会，才回答。 “但愿这一次你的爱情会来！” 于是下午，河堤上，一个四人约会。王振和彭婇芸故意走得很快，远远的把荣思语和杨曦扔在后面，于是这一次终于有了第一个两个人的约会。 九月末的柳树在阳光下害羞的低着头，微风吹过，白色的裙角轻轻摆动。风里带着微微的河腥味，还有河中小岛上的麦草味。 “想到那里去吗？”杨曦转眼看到一脸憧憬的荣思语，指着河中的小岛说。 “可以吗？可是我们怎么过去呢？你看河堤就有这么高，这么陡，根本下去不了啊！”杨曦的话说到了心坎上，荣思语激动得想要找到去小岛的路。 那是个四周都被水流包围的小岛，面积很小。地理老师说那是因为a城属于河的下游，因为地势平缓，所以从上游冲下来的泥土和石块就会因为水的流速问题而沉积下来，慢慢的形成一个河中小岛。而勤劳的中国人民总是不肯浪费一丁点的土地，于是河对岸的一些居民便到岛中植了一些庄稼。甚至有的人还在小岛上盖了一些简陋的石房子。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杨曦伸出右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我的手！” 荣思语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我可以相信他吗？”犹豫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握住杨曦的手。 温暖顿时从手心传到心里，那种温暖不同于九月的天气里燥热，那是一种让人脸颊发烫，手心冒汗，但却不想要放弃的温暖。像严冬里温暖的暖炉，像盛夏里冰爽的可乐。荣思语突然不再感到害怕，手里传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瞬间战胜了所有的恐惧。荣思语轻轻的笑了笑，难道爱情真的来了？ 荣思语紧紧的握住杨曦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陡峭的河堤小道上走到河岸。然后再小心翼翼的从乱石中一步一步走到水边。虽然途中也是惊险丛生，有一次还差一点把脚扭了，但是至始至终，她都无比相信的握着杨曦的手。她甚至已经开始贪恋那种踏实的感觉了。 到了河边，小岛已经近在眼前了，但是小岛和河岸中间还隔着几米宽的水流。看着有些急促的河水，荣思语又开始胆怯了。 “你看这水，我们根本就过不去！” 杨曦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在寻找，终于被他找到了。 “你等一等。” 说完，杨曦就跑到了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居然被他找到了一条小渔船。 “小荣！”杨曦站在小船里，一边撑着长蒿，一边像荣思语挥手。 “船！”荣思语喜出望外，高兴的跑了过去。 渔船很小，很窄，在急促的水流里根本不好掌握平衡，摇摇欲坠的像一片秋风中的树叶。 “杨曦，我们别过去了吧，我害怕！”船上的荣思语，全身僵硬，双手紧紧的抓住船舷。 杨曦站在荣思语前面，全神贯注的撑着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在他的手里，不仅仅有自己的生命。 “别怕，我们一定会顺利过去的！” 船越到河中，水流越急，横渡的阻力也越大。杨曦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冒汗，太阳也雪上加霜一般越来越大。 “杨曦，我们回去吧！我好害怕！”荣思语快要哭出来，踏实不见了，剩下的全是恐惧。 这时，岸上的王振和彭婇芸也看到了河中的两人，急得大喊。 船被困在了河中央，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正在这时，草丛里跑出一个带着草帽，渔夫打扮的人，冲着杨曦荣思语大吼：“兔崽子，那船是坏的！” 荣思语听完，赶紧检查小船。果然，小船的尾部已经积了很多的水，眼看就要漫过船舷了。 “杨曦，船要沉了！”荣思语已经哭了出来。 杨曦转过头看了看满脸泪痕的荣思语，心疼极了，赶紧安慰道：“不怕，不怕，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说着，指着不远处正驶来的一艘渔船说：“看，已经来了！” 荣思语泪眼婆娑的看着驶来的船，破涕为笑。 有惊无险，终于回到岸边，荣思语的心也回到肚子里。“终于安全了！”只是腿还有一点点软。想想刚才，头还晕眩着。 杨曦坐在荣思语的旁边，低着头，不说话。良久，才一脸自责的说：“我……对不起！” “我们……也算共同经历过生死了吧！”荣思语低着头，手指绕着裙角。 河风吹来，风里居然多了些甜味。 晚自习，老师们都去开周末例会去了。荣思语便把下午在河边的事说给了江沁菲听。 “你们疯了吧！那多危险，我想一下都觉得浑身胆颤。那个杨曦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这个事情，是光凭自己的意念就可以做的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别说你爸妈，我都要揭了他的皮！”江沁菲果然非常的生气，几乎就要怒发冲冠了。 “虽然这样，但是我……”后面的话，荣思语没有说出来。但是江沁菲却瞥见了她脸上突然出现的彩虹，于是她什么都明白了。这回真的好了，不用她这个红娘，张生和小姐也可以自己搞定自己的事情了。 第五章 十月了，当大家都还在为国庆长假而不知如何打发发愁的时候，已经成为高三学生的同学们早已经坐在教室里，书声琅琅了。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一个梦想，那个梦想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和勤奋的汗水才能够实现，这个道理在每个人上小学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开始不厌其烦的说着。于是，我们明白，原来上学的目的就是要实现那个梦想，光耀门楣。但是大家都没有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不能通过努力就可以掌控的事情，比如说：生命。 老谢站在讲台上，声音低沉，我们端坐在教室里，脸色凝重。 “何老师的病，化验结果早就出来了，是肝癌晚期，我怕影响你们的学习就一直没敢跟你们说。前一段时间，何老师一直都在b城花西医院做深切治疗。但是病情却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最近说是病情又加重了。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说是快拖不了多久了。因为治病，何老师家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前段时间学校也派人送过去了几万块钱，估计现在也花得差不多了。何老师从高一就带我们班，和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大家也都知道何老师的为人。他对你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这次去医院检查也是拖了很久才去的。上次在给5班上课的时候，何老师还晕倒在了讲台上。但是他却只是在办公室里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喝了点水就又来继续上课。就连这一次住院，他的身边都还带着你们的《高考秘籍》。一有时间就把书拿出来做，他说你们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不能耽误你们。他知道申老师上课，我们班的很多同学会跟不上，就还专门打电话给申老师，让他多注意我们班的后进生，别让你们掉得太远。” 老谢的声音哽咽，而坐在下面的学生们早已泣不成声。 第二天，学校组织了一次募捐，帮何老师筹集了一些善款。学校还请了b城日报的记者，把何老师的事情做成了一个专题报道，希望能够帮何老师找到合适的肝源。 但是这一切对于何老师来说，都太晚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不能挽回了。 参加何老师的追悼会那天，是个阴天。我们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胸口上带着我们自制的小百花。学校包了几辆大巴，载着我们悲痛的心到火葬场，去见何老师的最后一面。 穿戴整齐的何老师，静静的躺在玻璃的棺材里面，棺材周围围着一圈白色的菊花。 我们一个一个的从何老师的慢慢走过，与他作别。 “棺材里的那个人，就是那个曾经站在讲台上激情飞扬，汗如雨下的何老师吗？那个活生生的他，为什么现在却安静的躺在这里供我们参观呢？何老师，你说，在你的手里握着我们的梦想，如果没有了你，我们的梦想要交给谁去保管呢？何老师……何老师……请你不要扔下我们！”江沁菲把头靠在荣思语的肩上，哭得昏天暗地。脑海里的那些何老师的音容笑貌，如今只能存活在记忆里了。 老谢作为何老师的同事代表在台上发表悼词的时候，台下的每个人无不为何老师为教育事业献身的精神而感动。 追悼会结束，大家悲伤的走出悼念堂。老谢说，下午还要继续上课，让大家赶快坐车回学校。当车离开的时候，江沁菲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火葬场那根高高矗立的烟囱正冒着缕缕青烟。“何老师，你在天上，也会看见我们吧！是不是在哪里也有一群孩子的梦想也需要你保管呢！”一想到这些，江沁菲又泪流不止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显得非常的低迷。每个人的头顶都压着一块厚厚的乌云，每个人的心里也压着一块厚厚的乌云。 半夜，江沁菲轻轻的爬上了荣思语的床，然后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 和江沁菲一样，荣思语也没有睡着。何老师的突然离开，不仅让大家感到生命的无常，也让大家感到一阵迷茫。 “荣，你想好了要考哪个学校吗？”江沁菲翻了一个身，把头轻轻的靠在荣思语的肩膀上。 “我要考师范，我要当老师，当一个像何老师一样的好老师！”荣思语也翻了一个身，和江沁菲面对面的躺着。 “我也是！”江沁菲点点头 “你考哪里，我也考哪里！我们一直不分开！” “傻瓜！” 第六章 十月下旬，月考结束。大家已经慢慢从失去何老师的悲痛中恢复过来。高三的紧张生活容不得我们花费太多的时间在回忆的悲痛里。正如老谢班会中说的话，天上的何老师也不想我们会为了他而折断自己梦想的翅膀。于是日子还得继续，梦想也要继续努力。 和所有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一样，零三高二的男生们也爱组个什么什么足球队，然后也会装成趾高气扬、目中如人的样子到处挑衅，要跟其他人一比高下。 其实零三高二班一直就有一个班队，但是成员却几经撤换。本来文科班的男生就是凤毛麟角，而二班的男生更是稀有到只有女生的三分之一。二十几个人被挑来选去的，挣扎了很久才终于组成了现在这个差强人意的班队。但是一直以来却没有统一的球衣。月考过后的大家，心里不安分的因子又开始骚动起来。也不知年级上是哪位同学首先提出要进行个什么年级年赛的，反正03级的各个班里的“足球小子”们都整装待发，跃跃欲试了，一场“年级大赛”即将拉开帷幕。 可是，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那就是球衣的问题。每个班的足球队就同每个国家的国家队一样，都要有统一的服装。这个服装一般都根据队员们对某个球队的崇拜程度来决定的。比如4班的班队穿的葡萄牙的球服，5班的班队穿的阿根廷的球服。其他的什么巴西、荷兰之类的也已经有别的队穿了。于是选球衣这个事情就变成了一个棘手的事情。既要选一个出名的国家，还要选一个大家都喜欢的球队，更要选一套大家都赞成的球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后的最后，经过反复的讨论，03高2班的同学们终于定下了代表本队球队精神的球服——皇马队的白色球衣。 于是星期五下午，杨曦约了荣思语去买球服。在和店家讨价还价之后，一切搞定。离开小店之前，杨曦对老板说：“记得在衣服后面给我印上hyhs。”店主微笑着点头，说没问题。 “hyhs？什么意思啊？”荣思语一脸不解。她只知道球衣背后印着的是那个球员的队号和球员名字的简写，但是杨曦的拼音简写不是“x。x”吗，但是杨曦却写着“hyhs”，古怪！ “到底什么意思？”荣思语缠着杨曦让他解释这四个字母的含义，但是杨曦却笑而不答。 “说嘛，说嘛！”荣思语撒着娇，继续纠缠，可爱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向爸爸索要糖果的小女孩，微皱的眉头和撅起的嘴巴都在向周围散发着可爱的芬芳。杨曦看在眼里，甜在心里。日子仿佛瞬间回到小学三年级的某个下午，淘气的杨曦抢了荣思语的文具盒，荣思语背着书包哭着跟在杨曦身后，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串晶莹的童年。 爱情就是这个样子吗，哪怕是阴天也可以遇到彩虹，哪怕是严冬也能看到花开！原来爱是一个奇迹！ 半夜，荣思语还在琢磨那四个字母的含义。 “你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有什么秘密？”荣思语摇醒已经入睡的江沁菲，非要她也跟着一起参详。 “姐姐，我要睡觉！”江沁菲哭丧着脸求饶：“不要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真的很困……很困……” “不行，不想出来，我睡不着觉。我睡不着，你也休想睡！起来，起来帮我想！”荣思语的任性劲又来了。 江沁菲挣扎着睁开眼睛，一边努力转动大脑，一边咒骂杨曦和荣思语“简直没天理，没人性啊！” “h…y…h…s…！”江沁菲喃喃的念叨着这四个字母，“hy回忆？hs灰色？”好像都不对，根本就是不合逻辑嘛！ 正当江沁菲要放弃的时候，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四个字脱口而出：“红颜祸水！” “笨蛋，怎么可能是这四个字！”荣思语敲了敲江沁菲的头，大骂笨蛋。 江沁菲解脱似的，一把用被子盖住脸，不再理她。 荣思语继续思考着，直到到了梦里，那四个字也还是才不出来。 “明天，我一定要知道！” 第七章 周末，又一个美丽的日子，不上朝读课的日子，就可以睡个懒觉。就连早饭都要为懒觉让路。虽然只是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小时，但是一个小时的差别便是天堂与地域的距离。 4-8的姐妹们把闻鸡起舞的事放到枕头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的睡个懒觉。温暖的被窝，太棒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美好的早晨，却被一阵的敲门声给破坏了。 “谁啊？”床位离门最近的是张雪荞，当然第一个被吵醒的也是她。 “快点起来开水闸！！”门口的女生口气很不好。 张雪荞挣扎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手表来一看，“我的天，才六点半！”说完继续倒下，蒙着被子睡觉。 门口的女生停了几秒钟，见任然没有人理她，便直接用脚踢门。 “快点滚起来，开水闸！” “妈的，是哪个在发神经？！”何蜜直接翻开被子跳下床，“咚”的一声把门打开。 门口的女生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吓了一跳，但是瞬间之后，神色就被调整了过来。 “叫王小柔快点起来开水闸，我还有事！”女生说完就踏着拖鞋哒哒哒的走了。 虽然王小柔在零三高二班的口碑一点都不好，可是却靠着她的那张蜜嘴甜昏了不少老师，比如专管女生寝室的龙妈，这不就把四楼的水闸钥匙给了她。其实王小柔管理这个水闸钥匙也还是一直挺尽职尽责的，每天早晨都会早起几分钟来把水闸打开，供水给大家洗漱。不过周末大家都会睡懒觉，很少有人会在六点半的时候就起床用水，所以在周末的时候一般七点钟王小柔才会起床开水闸。这个规定虽没有白纸黑字的列成条文，但也都是被大家默认的。就算是偶尔有人要早起用水，也会很礼貌的轻轻敲门让王小柔开一下水闸，像今早这么嚣张的女生，4-8的姐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嚣张了！”何蜜气得把门重重的关上，睡意全消。 经过这么一闹，4-8的所有女生们也都全醒了。 “那女生到底是谁啊？几年级的，这么嚣张！”周娇娇裹着被子，从上铺掉下一个头出来，生气的问。 “好像是个初三的！”睡下铺的葛瑾揉揉惺忪的睡眼，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初三的就了不起啊？在我们面前耍横，简直是欠揍！”彭婇芸是最讨厌睡懒觉的时候被人吵醒的，所以最生气的也是她。 张雪荞爬到王小柔的床上一看，被子叠得好好的，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来。 “她没回来，水闸钥匙是不是给你们谁了？” 一向丢三落四，大大咧咧的何蜜这才记起昨晚王小柔走的时候给了她一串钥匙，原来就是水闸的钥匙，连忙大叫：“钥匙在我这！” “亲爱的，快点去把水闸打开吧，不然那个女生又要来砸门了！”荣思语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何蜜把钥匙扣套在食指上，一边转着，一边慢悠悠的打开门，哒哒哒的拖鞋声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这下好了，又可以继续睡懒觉了。亲爱的被窝，好温暖呀！ 书上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在这个被打扰之后又继续的懒觉，4-8的同学们倍加的珍惜。也因为这样，当大家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离上课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了。 “天啊，马上上课了，大家快起来！”葛瑾的生物钟在潜意思里被一下子惊醒，犹如噩梦骤醒般，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看天已经大亮，抬手看表已经七点五十五，猛地记起八点钟的课，忙一声尖叫。 五分钟，起床，刷牙洗脸梳头，然后狂奔进教室，并赶在铃声的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之前坐到坐位上，一切都要在瞬间一气呵成。江沁菲摸着自己发烫的双颊和狂跳的左胸口，想：“或许我们可以去申报世界吉尼斯纪录了！” 不过还好，今天守班的是地理老师姚尧。江沁菲一看姚尧喜滋滋的走进教室样子，就知道原来最近学校里的那个传言应该是真的了。 对于姚老师，江沁菲是很了解的，因为姚老师也是她初中的地理老师。那个时候的姚老师在虽然已经教过了一届初中，但是讲台上的姚老师还是显得有些青涩害羞，甚至有的时候，当女同学举手问他地理题的时候，他还会脸红。尽管如此，姚老师渊博的地理学识，还是得到大家的钦佩。甚至你在地球仪上随便指一个地方，他都可以马上说出与这个地方所有相关的知识。于是在女生们的眼中，姚尧不仅是一个可爱的老师，更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一直交不到女朋友。和他同时进校的其他年轻老师，都已经结婚生子了。甚至结婚早的，孩子都已经可以上街打酱油了，而姚老师还是继续“含苞待放无人赏”。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女生们私底下也偷偷的议论过，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姚老师那一口的大龅牙上。哎，说到姚老师的大龅牙，坐在离讲桌最近的同学们就要站起来说话了。姚老师每次上地理课总是非常非常的有激情，再加上他的大龅牙，从他嘴里喷出来的“知识的源泉”就比其他老师多很多。于是坐第一排的同学们每次下了地理课总会发现，桌子上的书面上布满了姚老师的“智慧”。想想也是，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一个满口龅牙，说话时还会像个洒水壶一样到处洒水的男孩子呢！于是，三十几岁的姚老师的婚姻便成为了全校师生共同担忧的问题。甚至有些讨厌的男生还在背后偷偷的姚老师取了个绰号叫“姚光棍”。可怜的姚老师啊，快快把你的新娘带回家吧！但是，就在最近，大家突然发现姚老师变了。一向穿着随意的姚老师也开始西装革履起来，每次上课的样子都能看出精心打扮的痕迹。于是大家都开始猜测，莫不是姚老师的春天终于来了？！于是学校里又开始传出，某一天某人在某个街口看到姚老师和一名中国籍女子手牵手在逛街的传言。如今，传言被证实，大家都真心的为姚老师开心。是谁说过，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某个角落里等着你，只要时机一到，哪怕是天南海北你们都会相遇、相知、相爱，最后相守一辈子。从姚老师的身上，大家才知道，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周末的自习科目安排，学习委员瞿仲文已经安排在了黑板上。江沁菲看了看，上午两节是英语和政治。江沁菲摸出英语书，随手翻了一页，便开始看起来。星期五老陈好像又指了周末复习的重点，按惯例，江沁菲又没有听到。这一点，荣思语绝对知道。所以她转身递给江沁菲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了英语的复习重点。 “亲爱的，还是你最疼我了！”江沁菲心里甜滋滋的。 江沁菲按照荣思语给的笔记本认真的复习了一节课，竟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英语也不过如此，只要认真学习，我还是可以有感觉的！ 认真学习了一上午，江沁菲觉得自己像一只充足了电的电筒，可以到处炫耀了。中午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江沁菲就把自己上午学到的那丁点英语知识开始在荣思语面前显摆。 就在这时，学校的广播里传来一阵好听的音乐。 “……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 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几十个世纪后出土发现， 泥板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 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用楔形文字刻下了永远， 那一风化千年的誓言 一切又重演……” 江沁菲站着不动，非要把歌听完。 “那是谁的歌，怎么这么好听！”江沁菲拉着荣思语激动极了。 “不知道。不过，这首歌真的不错！” 正当两人听得入神，一个巴掌突然拍在江沁菲肩上，吓得江沁菲大叫一声。 “死杨曦！你吓死我了！” “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去吃饭呢？”杨曦眼神温柔的看着荣思语，关切的问。 荣思语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热，忙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那种感觉又来了！心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觉得胆怯了。” 荣思语悄悄的握住江沁菲的手，紧紧的捏了一下。江沁菲顿时明白，忙回答：“哦，我们在听广播！你听……” 江沁菲指了指学校的广播，这时音乐已经结束，换成了主持人读散文。 “哦，歌已经结束了！我们马上就去吃饭，马上！” 江沁菲一边给杨曦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跟来，一边拉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荣思语离开。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杨曦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荣思语还是会害怕，还是据自己千里之外，而自己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消除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呢？ 中午不用自习，荣思语便回了寝室准备打一个小盹儿。等荣思语睡着之后，江沁菲便偷偷的溜出了寝室。 江沁菲径直的爬上了教学楼的楼顶，果然不出所料，杨曦真的也在。 “怎么了，心情又不好了？”江沁菲背着手轻轻的走到杨曦的身边坐下。而这时的杨曦刚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然后重重的吐出满口烟雾。 “没有。” “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跑到楼顶来抽烟。”江沁菲笑眯眯的说着，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实在想不明白。”杨曦又狠狠的吸了两口烟。 “说吧，姐姐帮你！” “她为什么就会这么怕我呢？我就这么让人害怕？！” “有人说，爱情就像空气一样，是每个人都必不可少的东西。没有了空气，我们便无法活下去。可是，爱情也如空气一样有一种压力，适应的人会觉得无比轻松，不适应的却会感觉非常沉重。现在的荣思语，就如同一个生活在高原缺氧地区的人，突然被转移到一个空气浓密的地方，她感到的并不是能够大口大口呼吸的幸福，而是压力，一股强大的压力。” 杨曦侧着脑袋看着江沁菲的侧脸，这个十七岁的女子还一脸的青涩，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显得这么的成熟。难道真如书上说的那样，女人永远是男人不懂的动物。 杨曦回过神来，一个巴掌拍在江沁菲的头上：“你一个小姑娘，哪里看的这些大道理？” 江沁菲大叫一声：“死杨曦，好痛呃！” 杨曦嘿嘿的笑了两声，样子可爱极了。 “你又在抽烟，小心我给小荣打报告！”江沁菲一脸坏坏样子恐吓道：“不过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贿赂我！” “什么？” 江沁菲盯着杨曦手中的半支烟说：“其实每次我看你们男生抽烟都一副好像很享受的样子，我就很好奇那个烟到底是什么味道，如果你可以……” “想都别想，哪有女孩子抽烟的，不准！”还没等江沁菲说完，杨曦就一口拒绝。 “就一口，只抽一口！”江沁菲一边装可怜，一边就要扑过去抢。 “不行不行！抽烟对身体不好，绝对不准！”杨曦猛地把烟塞到嘴里狠狠的抽了几口，然后一扬手就把烟头扔到了楼下。 江沁菲佯装生气的样子，正要去掐杨曦的脖子，楼下传来一声大吼：“哪个往下扔的烟头！” 杨曦和江沁菲一听，这不是老谢的声音吗？ “完蛋，这下闯祸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相视大笑。 “哈哈，杨曦你完蛋了！老谢一定会上来杀了你的！” 江沁菲说完就转身跑掉，杨曦也迅速的站起身来，跟着跑下了楼。 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江沁菲下了楼顶又回到寝室，却发现寝室里大家都脸黑黑的坐在床沿上生气。 “怎么回事？”江沁菲坐到荣思语的床边，小声的问。 “你跑哪去了？你不知道，刚刚我们寝室差点打架！”荣思语生气的说。 “怎么了？”江沁菲更是迷惑了。 “还记得早上的那个踢门的女生吗？今天中午居然在我们寝室门口指桑骂槐，气得何蜜差点没上去甩她两个嘴巴！” “啊？！”江沁菲没料到，她只不过溜出去这么一小会儿，寝室里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不行，这个气我实在咽不下去。”何蜜气得在床上直叫。 “就是，不给她一点眼色看看她肯定以为我们4-8好欺负！”周娇娇也是心口难平。 “我们想个办法，把那个女生打一顿。简直太过分了！也不睁大眼睛看看，她惹的是哪个！”张雪荞俨然已经怒发冲冠了。 “好啊！那我们就来计划一下，非要让她得到一个血的教训不可！”何蜜“腾”的跳下床来，开始和大家筹划起来。 “我们先这样……” 下午自习课，杨曦抬起头看着荣思语的背影发呆。 “难道真如江沁菲所言，我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她还适应不了？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而我到底又该怎样做呢？” 正想着，王振传来纸条：“课外活动，我们和1班踢球。” 看完纸条，一股力量猛地从脚底里窜上胸口，“足球，我最爱的足球！” “如果荣思语可以来看我踢球，就好了！” 但是两节课之后，杨曦还没来得及向荣思语发出邀请，荣思语已经不见了。此时的荣思语还有一件大事情要做，确切的说，应该是4-8的所有人都有一件大事要做。 葛瑾和彭婇芸站在寝室门口的阳台上站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她们正在等待着什么。 远远的，见踢门女孩抱着一摞书不屑一顾经过4-8，回到自己的寝室。 “她回来了！”葛瑾向寝室里的荣思语和周娇娇轻声的说。 这时，何蜜就从寝室里拿了一个脸盆向盥洗间走去。 踢门女孩回了寝室，也拿了脸盆向盥洗间走去。不一会儿，便洗漱完毕的出来了。 好了，时机来了。 踢门女孩走到4-8的时候，葛瑾和彭婇芸站到走廊中间，故意挡住她不让她过去。 “好狗不挡道！”女孩子的语气任然很嚣张。 “你再说一遍！”彭婇芸的眉毛已经扬起，这便表明，她的火已经一触即发了。 “说了又怎样，听好了，我说你好狗不挡道！”女孩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妈的！”彭婇芸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你敢打我！”女孩子开始咆哮，说完就想彭婇芸扑过来。 这时，已经站到女孩身后的周娇娇一脚踹在女孩的屁股上，女孩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猛地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前后围堵在了4-8寝室门口。 女孩刚明白是怎么回事，从寝室里冲出来的张雪荞又站到了女孩子的面前。从身高来说，张雪荞的个子要比女孩要矮一个头，但是，这并不表示，张雪荞会手软。 只见张雪荞快步走到女孩子的面前，然后猛地跳起来一个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瞬间，五根手指印就鲜红在了她的脸上。 “大家快让开！” 话音刚落，一盆水又重重的泼在了女孩子的身上。泼水的不是别人，正是何蜜。 女孩子被突如其来的水撞到地上，全身湿淋淋的她，早无招架之力，只得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 “早上不是很嚣张吗？你起来，再给我嚣张一个看看！”何蜜走过来，又重重的踢了女孩一脚。 就在这时，女孩子寝室的女生们看到自己的室友被高年级欺负，居然团结起来，一下子全都围到了4-8的门口，一场群架眼看就要打起来。荣思语站在人群中，被推来攘去。突然她开始迷惑起来“我们这样做到底对吗？”看着面前这些脸红耳赤的人群，荣思语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蝙蝠，在飞禽和走兽之间的战争中，找不到自己应该有的位置。 就在荣思语迟疑的时候，龙妈上来了。于是这场“暴风雨”终于没有下下来。但是这一任是一场足够让4-8全员兴奋的战役。 事情结束，彭婇芸稍微的梳了一下头发，正要转身出寝室，却看见荣思语正坐在床上发呆。 “你不去操场吗？” “去操场干什么？”荣思语回过身来。 “你不知道今天我们班跟1班踢球吗？杨曦没告诉你？” “我不知道，他没给我说。” “我现在要去操场，你跟我一起去吧！” 荣思语有些犹豫，“我去不去呢？为什么杨曦都没有告诉我呢？难道他不想让我知道？” “走吧！”彭婇芸不等荣思语回答，便一把拉起荣思语跑出了寝室。 第八章 荣思语和彭婇芸到操场的时候，球赛已经到了下半场。这个时候的比分是1比零，当然是1班零。 “王振，加油，加油！”彭婇芸一眼就看到王振正在场上“厮杀”。 荣思语开始寻找杨曦，却找不到。 都说恋人之间无论隔着多远的距离，隔着多少的人群，但是只要一望，都能找到恋人的背影。而荣思语从球场这边望到球场那头，始终没有认出哪一个背影才是属于杨曦的。 “杨曦，加油！杨曦，加油！” 有人在给杨曦加油，而且声音非常的熟悉。寻声望去，是居然是江沁菲。荣思语这才记起，从刚才寝室吵架的时候起，就没有见到江沁菲，原来她到这里来了！ 只见江沁菲手里抱着一件衣服，荣思语认出那件衣服是杨曦的。手里还有一瓶可乐，那是杨曦最喜欢喝的。 荣思语突然心里非常的生气，就像自己被背叛了一样。她气匆匆的走到江沁菲身边，酸溜溜的问：“你怎么会在这？！” 处于兴奋状态中的江沁菲当然没有听出这话里的味道，高兴的说：“杨曦好能干呀，踢球踢得好棒呀！我们班已经得了一分了，那个球就是杨曦进的！” 荣思语又把视线转向球场，这次她终于找到了杨曦。确切的说，她是找到了球衣上的那个“hyhs”。 “杨曦的球衣你拿着，还有他的可乐。我说这是你给他买的，他高兴极了！”江沁菲一边继续望着球场，一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荣思语。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今天下午有球赛？”荣思语并不接东西。 “你不是一向不爱看踢球的吗？” “你不也是一样吗？” “我能不来吗？就中午那事儿，杨曦现在心里都还难过着。怕他继续伤心，就帮你来了。” “哼，你帮我？”荣思语冷笑了一声。 江沁菲终于听出了荣思语的不高兴，转过头来，看到荣思语脸黑黑的站在旁边。 “你不是以为我们有什么吧？”江沁菲恍然大悟，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荣思语被弄得二和尚摸不着头。 “小荣同学，恭喜你，你已经开始学会吃醋了！哈哈。”说着，江沁菲就一把把手搭在荣思语的肩膀上。 荣思语这才回过神来，为什么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会感到很生气，会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原来自己是在吃醋。 “我哪有？”荣思语还在狡辩，但明显听出底气不足。 正在这时，一个球又飞到了杨曦的脚边。 “杨曦，加油，杨曦，加油！”江沁菲又开始激动的大喊起来。 荣思语再次把视线转回球场，这个时候，杨曦也看到了场边的荣思语。 “好吧，看我好好的表现一次吧！” 杨曦熟练的带球连过四个人，然后飞起一脚，球不偏不斜的飞进球门。 “万岁！” 球赛结束，2比0。高三年赛，二班来了开门红。 杨曦功成身退，气喘吁吁的跑下场。荣思语上前一步，把手中的可乐瓶递给杨曦。 “想不到你踢球还真行！”荣思语笑嘻嘻的夸奖。 杨曦接过可乐咕噜咕噜的就喝掉了大半瓶，“当然，我可是我们班的主力！” “你还真谦虚呀！咦？你衣服怎么这么脏呀？”荣思语看了看到杨曦的球服，白色早已经变成了黑灰色。 “这么干净！”杨曦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诧异的说。 “还干净呢？你看你的衣服，好脏呀？你闻，还有汗臭味！”荣思语捏着鼻子，假装很难受。 “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味！你闻闻，你闻闻……”杨曦说着就往荣思语的身边凑。 荣思语一把把杨曦推开，“不准过来，不准过来！” “那要不你帮我把球衣洗了吧？”杨曦贼兮兮的笑着说。 “你觉得可能吗？！”荣思语笑着走开，不理他的无理要求。 “唉，可怜的我啊！”杨曦叹了口气，却瞥见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江沁菲：“要不你帮我洗？” “美了你了？我又不是你们家小丫头！”江沁菲也不理他。 “小江……江……阿菲菲……”杨曦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肉麻的喊着江沁菲的名字。“咱们这么多年的哥们，这个小小的请求你就忍心拒绝我吗？” “哎呀，受不了了！你看你看，我鸡皮疙瘩被你弄得掉了一地！”江沁菲被杨曦喊得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哈哈，你答应我，我就不喊了！”杨曦凑到江沁菲身边，一把把住江沁菲的肩膀。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江沁菲已经无招架之力，只得答应。 “嘿嘿，还是我们小江最好！以后哥哥保证帮你找个好婆家！”杨曦高兴到得意忘形。 江沁菲朝杨曦做了一个鬼脸，“你不找我帮忙，我就已经偷笑了，其他的我可不敢奢望！” 走在前面的荣思语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江沁菲和杨曦的打闹，她仍然能听的清清楚楚。不知怎的，一股醋意又上来了。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就可以这样随意的开着玩笑，随意的打闹，而我们就不能呢？” 半夜，荣思语仍然无法入睡。阳台上杨曦的球衣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她突然想起江沁菲在给杨曦洗球衣时候的表情，竟然能感到一种幸福。荣思语看了看对床的江沁菲，窗外的月光照在她的床头，皎洁月光之下的江沁菲嘴角还有一丝微笑。 “她喜欢他吧！” 这个念头突然窜出脑海的时候，荣思语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不应该这样想，但是她又不得不这样想。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烈，这一次，荣思语开始不再为自己找借口，不再为江沁菲找理由，她开始相信，江沁菲真的已经喜欢上了杨曦。 第九章 江沁菲把杨曦的球衣折好，然后放到一个干净的口袋里递给荣思语。 “拿去，就说是你洗的，他一定会高兴疯的！” 荣思语看了看江沁菲，并没有接。 “拿着呀！你发什么愣！”说着，江沁菲就硬把口袋塞到了荣思语的手里。 “江！”荣思语叫住江沁菲。 “怎么了？” “你……是不是……”荣思语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却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到底怎么了？” “你是不是……”荣思语还是有点说不出口，她也害怕，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就会伤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是，当然是！”江沁菲笑嘻嘻的答道：“我就是超级无敌美少女，不仅青春，还很贤惠！”说着就把手放在下巴底下摆成一个“八”字。 荣思语扑哧一声笑出来。 “算了吧，或许我错了。大大咧咧的江沁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荣思语突然感到一丝的惭愧，她不该这么怀疑自己的好朋友。 “你还真的好意思呢！在我面前也敢称所向无敌！”荣思语一把挽住江沁菲的胳膊“走吧美少女，我们去食堂，吃卤蛋！” “好呀好呀，不过你请我！”一说到吃，江沁菲高兴得就像过年时候得到一个大红包的孩子。 “可以啊，不过我要吃蛋黄！” “不干，蛋黄是我的！”江沁菲说着就扔下荣思语开始往食堂跑。 “你这个好吃鬼，等等我！”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用说，女生寝室打架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老谢的耳朵里。老谢一听，简直气得青筋爆掉。 星期日的班会，老谢又在班上狂吼了一通。 按照惯例，犯事的4—8每个人都要站在讲台上用“我错了，我悔过”的语调朗读一遍检讨书。本来一个杀鸡儆猴的严肃问题，却在张雪荞的检讨书末尾里以全班的爆笑结束。 “我愿意接受一切劳动改造！” 张雪荞检讨书的最后一句变成她最独特的名人名言，以至于这句话被传为零三高二大众口头禅。 早上六点，学校里的广播里，运动员进行曲总会自动响起。然后值周老师就开始拿着话筒喊着：“快点起床，快点起床！” 于是就这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做完早操回教室，江沁菲的眼皮还是觉得好沉重。屁股一挨着凳子，全身就趴在了桌子上。就在这个时候，文娱委员便走上讲桌：“今天学校的校园广播要招收播音员，有兴趣的中午十二点半到五楼音乐室报名。” 江沁菲腾地抬起了头，刚刚的睡意一下子全没了。 “播音员！又在招播音员了！” 江沁菲心里开始蠢蠢欲动，她一直就有个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干当上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每一次听到那些从广播里传出来的甜美声音，她总是羡慕极了，想着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能拿着话筒朗诵文章该有多好。 “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今天是星期三，我们的校园广播站又和大家见面了。我是主持人江沁菲，今天我要给大家朗诵的是……” 中午吃完午饭，江沁菲就背着荣思语去了五楼音乐室。没有想到，不大的教室里早已经坐了许多人。江沁菲赶紧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去，然后摸出早就放进口袋里的一篇文章悄悄的练习起来。 “春天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朱自清的《春》，江沁菲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但是现在，已经开始感觉紧张的江沁菲，竟然有些结巴，连拿着文章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紧张了。要是等会站到讲台上，那不是更紧张！”江沁菲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放松放松再放松。但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她试过深呼吸，试过和周围的说话分分神，但是胸口仍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拽着，根本喘不过气来。 “江沁菲，你也来报名？” 正当江沁菲不知如何释怀自己心里的紧张情绪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江沁菲转过头，一看，竟然是梁钰杏。 “嗯。”江沁菲简单的回答到。 梁钰杏，竟然是梁钰杏。 江沁菲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人紧拽之后又被丢进了冰窖，全身都冷到了冰点。 梁钰杏也是零三高二的学生，但是江沁菲却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虽然两个人没有任何一点交集，但是江沁菲却一点也不喜欢她。江沁菲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喜欢一个人都可以不用理由，那么讨厌一个人应该也可以这样吧。这就是江沁菲给自己找的借口。虽然不喜欢梁钰杏，但是她对于江沁菲的威胁江沁菲还是清楚的。听别人说，梁钰杏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是a城的红领巾广播站的小记者和小主持人了。老师们都说身上她有一种主持人特有的气质， 而她也正朝着这个方向迈进。她的梦想，就是考进北京广播学院，以后成为以为专业的主持人。她还曾把把它写在语文书的扉页上，人尽皆知。“你在看什么？……啊，你也读朱自清的《春》啊，你看我也是！”梁钰杏一副和江沁菲很熟的样子，迅速的从后座坐到她的身边，看到江沁菲手中的文章之后，一阵惊叹。惊叹之后，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正是朱自清的《春》。 江沁菲只觉得眼前一黑了，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一个超级强劲的对手就已经信心大伤了，结果对手又和自己选了同样的一篇文章，江沁菲更是觉得自己败局已定。但是更气人的还是梁钰杏接下来说的话。 “算了吧，既然你选了《春》，我就换一篇吧，反正我无所谓，读哪篇都是一样的！” 梁钰杏努力让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表现出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但是无论怎样掩饰，她的这话还是深深的伤害了江沁菲。 江沁菲听了话，心里顿时腾起一阵无名火。“你这意思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虽然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这样的藐视别人的尊严，让别人还活不活了！”江沁菲气得很，刚刚的紧张顿时全都化作了对抗的斗志。 不一会儿，挑选主持人的老师们就进了教室。按照年级的顺序来，从高一到高三，到江沁菲之前，她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江沁菲瞄了一眼身旁的梁钰杏，她仍是一副满不在乎或者说胜券在握的态度。 “梁钰杏，我一定不让你看扁！”江沁菲握了握拳头，仿佛一股力量从脚后跟窜到胸口。 “春天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当江沁菲满怀热情的读完《春》走下讲台的时候，她瞥见了梁钰杏眼底的那一丝慌张。 接下来，梁钰杏上台。刚刚的那一丝慌张并没有撼动她心底的那一股自信，当梁钰杏用甜美的声音开始朗读《匆匆》的时候，讲台下的一些人便开始骚动起来。也许他们也感受到了从那甜美声音里传出来的自信与实力。但是在江沁菲看来，这一切似乎都太矫揉造作了。《匆匆》根本不该用这样的语气来朗诵，梁钰杏似乎想用自己甜美的声音来博得老师们的欢心，但是却忽略了文章该表达的感情。尽管这样，老师还是被甜美的声音打动了。梁钰杏以最高的分数夺得了桂冠。 “这根本就不公平！”江沁菲心里忿忿不平。尽管她自己也幸运的被选为了主持人，但是在她看来，梁钰杏还是轻而易举的打败了她，而且还输的一败涂地。那个幸运的喜悦被惨败的阴影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根本就不公平！不公平！”江沁菲还是想不过去，心里堵得慌，不把那句话喊出来，她甚至没法安心学习。于是她跑到了楼顶，然后向着空旷的天空喊出心里的愤怒。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色！”杨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楼顶的。但是一看他手上的烟头，江沁菲就知道了。 “你又跑上来抽烟！小心以后变成烟囱！” “呵呵，那我也不怕！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么远的事情干什么！”杨曦抽完最后一口烟，然后便扔在地上用脚把它踩灭。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棒棒糖递给江沁菲。 “专家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糖，心情马上就会变好！” 江沁菲接过糖，拆了外面的包装后放进嘴里，“哪有专家会说这样的事！……嗯，这个糖味道不错！” “我这个专家啊！”杨曦含着棒棒糖，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一个男孩子，一天到晚都带着糖，你好意思吗？！” “嘿，你这个家伙！给你吃糖，你还骂我！不吃就还我！”杨曦假装生气。 “嘿嘿，都沾了我的口水了！”江沁菲把糖放进嘴里转了又转，然后使劲的咂着嘴，然后再把糖递给杨曦：“喏！还给你，还给你！” “啊！你好恶心！”杨曦用很嫌弃的眼光看着她。 “嘿嘿！你自己不要的啊！”江沁菲胜利的微笑着，然后又把糖放进了嘴里，咂嘴的声音比刚才还响！ 原来，专家说的没有错，吃糖真的可以让人心情瞬间变好！ “说说吧，这个世界又怎么招惹你了！”杨曦看江沁菲心情已经转好，便转入正题。 于是江沁菲就把自己去参加主持人报名，遇到梁钰杏，被她藐视的事情说了一遍。 “人家那也是有实力！”杨曦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就算是再有实力，她也不能这样藐视我这个对手啊！她的话，简直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想起她的话，我就浑身都生气！”江沁菲一说到梁钰杏就气得牙痒痒。 “再加上她还以最高分被选，我更是觉得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也就是你被她血洗了？”杨曦笑嘻嘻的问。 “嗯，还甩我好多分呢！”江沁菲越说越丧气。 “哈哈，小女子，再接再厉！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这些都不过是你人生道路上的一点点挫折，以后你就会明白，其实这些都是你人生的财富！”杨曦俨然一副长者教导晚辈的样子，就差没有摸着江沁菲的头叫“孙女乖”了。 江沁菲点点头，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又被杨曦耍了。 “杨曦，你这个坏蛋！”江沁菲说着就要伸手去打杨曦，结果他一闪，江沁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哈哈！哈哈！”杨曦像个猴子一样，东闪一下，西躲一下，惹得江沁菲哭笑不得。 正当杨曦为自己的身手矫健而洋洋得意的时候，“哐当”一声，裤子口袋里的随身听就掉在了地上。 “哎呀！”杨曦大叫一声，连忙捡起来，心疼得要命。 江沁菲见杨曦脸色一变，连忙停下来，跑过去关切的问：“别担心，没这么容易坏的。” 事实上，随身听确实比鸡蛋要坚固很多，虽然重重的摔了出来，但是播出来的音乐仍然非常的好听。 “这首歌，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什么地方呢……什么地方呢？”江沁菲听着熟悉的旋律，脑子里快速的回忆那个似曾相识的音符。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江沁菲终于记起这段熟悉是在什么时候出现过的了，就是上次她和荣思语去食堂的路上，学校广播里放的歌， “这是谁的歌？叫什么？”江沁菲忙问。 “周杰伦的《爱在西元前》。这伙计现在火着呢！虽然人长得没我帅，可是的确很有才华，他的歌都是他自己写得！”杨曦听着音乐一边摇头，一边回答江沁菲的问题，言语中满是欣赏。 “哦！” 江沁菲点点头，不再说话，现在，她只要和杨曦安静的坐在楼顶听他们共同喜欢的周杰伦就好了。 原来，专家的话只对了一半，只要和杨曦在一起，也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 第十章 爱情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呢？ 和杨曦在一起的日子，江沁菲总是觉得天空都是粉红色的。他的笑，他的话，美得像阳光下绽放的向日葵；他的温柔，他的体贴，软得像春天里轻轻拂过脸颊的柳枝；他的调侃，他的玩笑，调皮得像是那故意掀起女孩子裙角的风。他的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完美。虽然江沁菲也知道，那一切的美好都是因为荣思语，杨曦就像那些在太阳系里旋转的小行星，虽然渺小到不被太阳重视，却永远都会忠贞的会围绕在太阳的身边，不离不弃。尽管如此，江沁菲还是愿意就这样静静的傻傻的站在他的背后，跟着他的笑容而开心，随着他的呼吸而生存。 爱情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呢？ 只要付出，不要回报！ 甚至有的时候，江沁菲开始感谢上苍，让她在高三这个黑暗的日子里可以有这样温暖的感受。就像席慕容的那首《一棵开花的树》。只是和你擦肩而过的相遇，都要在佛前苦苦的哀求一千年。想想吧，那一千年的风雨，那一千年的思念，那一千年的等待，那一千年的频望，才可以拥有这样一次短暂的幸福。江沁菲觉得，这样他们已经让她很满足了！想念的时候，就在日记本里一遍一遍的写着杨曦的名字，委屈的时候就在日记里给他写信，仿佛就像在和杨曦说话一样。那笔尖里流露出来的，不是墨水，也不是文字，是甜蜜，是爱情。只属于江沁菲一个人的爱情！ 但是，无论写了多少“杨曦”，无论写了多少封的信，江沁菲却从没想过要表白，她认为只有把这份感情深深的埋藏在心里才是最好最好的选择！即便是看到故事里男主角多年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最爱的人不是那个遥远而伸手不及的情人，而是一直默默陪在身边和自己一起度过人生中所有的起起落落的好朋友的情节，江沁菲也幻想有一天杨曦也能看到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自己，但是她还是认为，把这份喜欢藏起来才是正确的！有的时候，江沁菲也找不到理由让自己明白，为什么就这样铁定了心认为这样做是对的。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书上写着：“越是在乎，越是害怕失去。”才终于明白，原来那种坚定就是害怕。她害怕，如果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杨曦说出了那句话以后，不仅得不到杨曦的爱情，还会因此失去这份友情。如果在一个人的天空里，爱情和友情都是星星的话，那么爱情就是一颗随时会离开的流星，友情则是一颗恒久不变的恒星。“我不要离开他的世界，我不要失去他，就算是为了永远的呆在他的生命里，我愿意做那颗不明亮却一直都在那里的恒星！” “在干什么？”荣思语偷偷的从背后探出头来。 “没……没什么！”江沁菲慌张的把日记本合上，不让荣思语看见里面的话。 “呵呵，我们的小姑娘又在写日记了！让我看看，里面都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着，荣思语就要来抢日记本。 “别……！”江沁菲害怕极了，荣思语说对了，里面写着的，真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开玩笑的！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我才不会看你的日记呢，你一个小姑娘写的话，我才没兴趣呢！”荣思语乐呵呵的说。 “呼……”江沁菲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秘密，她要守一辈子的秘密，一个不能让荣思语知道的秘密。 “你广播站的事情安排得怎样了？”荣思语问。 “哦，他们把我安排在星期三下午，就是现在我还不知道该读点什么文章？”江沁菲悄悄把日记本放到了课桌里。 “我倒有个好主意！“荣思语笑眯眯的说。 “什么主意，你快给我说说！”江沁菲像是夜行中的人看到了黑暗中的灯光一样兴奋。 “最近我在收音机里听了一个节目，就是主持人把小说里的故事全都读出来，再加上一些适当的音乐，有声有色的，感觉好极了。要不你也学人家，找本流行小说来读读！”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现在流行什么小说呀？”江沁菲好不容易找到灵感，却又迷茫一片。 “嗯，这几天我看见张雪荞她们几个在看一本叫做《流星花园》的小说，听说是根据台湾的一个偶像剧来的，要不你就去借那本书？” “那不是言情小说吗？读那种书，适不适合呀？”江沁菲还是有点犹豫。 “反正老师又没有叫你不可以读小说，你就先找点东西把星期三的那次应付过去，要是真的不行，那就周末的时候，我们再去市里的书店里找点书不就行了。”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星期三，江沁菲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到了话筒的跟前，以前设想的那些画面全都变成了现实，当电波把声音扩大之后传到校园的每个角落的时候，江沁菲感到了从没有的满足。 配乐读小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点子，再加上江沁菲悦耳的声音，广播的效果非常的不错，至少，江沁菲是这么认为的！ 还没有走到教室门口，就遇到好几个同学。 “江沁菲，今天的广播我可是全都听完了！下次读什么时候呀？” “江沁菲，你的声音听起来不错！” …… …… 听到表扬的江沁菲，心情好极了。看来荣思语的这个点子还真的不错！ “你怎么可以读言情小说！你以为你是电台的主持人！” 江沁菲刚走到教室门口，梁钰杏就劈头盖脸的一阵责问。 “又没有说不可以读。”江沁菲不以为然，绕过梁钰杏进了教室。 梁钰杏生气的看了江沁菲一眼，忿忿的说：“我去找老师！” 听了梁钰杏的话，江沁菲并没有回头。 “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学生呢，有事情就去找老师！”江沁菲开始瞧不起梁钰杏。 虽然这样，不过不久之后，江沁菲还是被管理校园广播的赵老师叫了出去。 “有同学反映，你在广播的时候读言情小说。江沁菲，这样可是不行的！校园广播是传播学校文明的媒体，不是到处宣扬早恋的工具。你这样做完全就是公开和老师们唱反调。不过念你是第一次参加广播站，算是初犯，我也就不再批评你了，但是下一周你不准读那些东西了！” 赵老师是个年轻的瘦瘦的女老师，也是零三高二的音乐老师，更重要的是赵老师还是二班音乐生们的专业老师，也是所以对于班上的学生，还是非常喜爱的，就算是学生们犯了点错，只要不太严重，赵老师也不会怎么责怪。所以，江沁菲一直也非常喜欢赵老师。但是这一次，赵老师却明显的给梁钰杏撑腰，让江沁菲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不就是因为上次梁钰杏演讲得了个一等奖吗，她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吗！” 晚上睡觉，江沁菲抱着荣思语，委屈的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出了个馊主意！”荣思语心里一阵自责。 “根本不关你的事情，都怪梁钰杏那个马屁精！简直讨厌死她了！” “好了，别生气了！乖乖睡觉吧！”荣思语安慰道“周末我陪你去书店买点书吧，还是像她们一样买点散文来读读，还是不要再标新立异了。” 虽然江沁菲心里还是很委屈，但是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谁让梁钰杏身后有赵老师这个靠山呢！ 十一月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强大的冷空气进攻a市，并用连绵不断的小雨向a市人民宣布，他来了！阴雨之后，暖空气完全的败北。冷空气也很快就用浓浓的大雾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从此以后他将在这个地方为所欲为了！ 天冷起来，大家也开始穿起了厚厚的冬装，有些怕冷的学生，甚至早早的就把帽子和围巾给穿戴整齐了。而江沁菲也开始计划着给杨曦织一条围巾。 都说古时候的女孩子们都必须会女红，不然的话就会找不到婆家。进入新时代的女性，早就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束缚中解脱出来了，那些女红之类的东西完全就是不足挂齿的小意思。偶尔一个会点手工的女生，都被封为的“天人”。于是一有空，大家就躲在寝室里，围着会女红的那个“老师”认真的学习编织。所谓女人对女人的工作之所以擅长，是因为在这些工作中女人们都能找到自己价值的体现。很快的，很多女孩子都能从师傅手中出师了。而只有江沁菲还一直一直缠着老师讲解讲解在讲解。其实所谓不懂就问本来就是学习中难得的精神。然后对于江沁菲这样的一个笨头笨脑的女生，做这种细致的工作，对她来说简直完全是找不到状态。虽然江沁菲一直鼓励自己要独立完成一条漂亮的围巾，但是当那些本来耐性就不大的“师傅”们在为她讲解了三十遍之后都还不明白之后，所有的人都放弃了。 “江沁菲，你是我徒弟中最笨的一个！你怎么可以笨到这种地步呢！你简直是枉为女生呀！”师傅收起行头，决定退出江湖。 “师傅，求求你了，你再教教我！我保证这一次肯定能学会！”江沁菲拉着师傅的胳膊，哀求到。 师傅用哀怨的眼神看了看她：“求求你饶了我吧！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师傅就离开了寝室。 “我就不信我不行！”江沁菲还算是一个有点骨气的女生，当所有的人都用那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和语气劝她放弃的时候，她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坚持着。 但是，有老师讲解都不能成功，一个人独立专研的江沁菲更是不可能聪明到无师自通的地步。于是在自己纠结了整个晚上之后，江沁菲也终于明白，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于是江沁菲也放弃了为杨曦编织一条围巾的计划。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江沁菲想，我织不出来围巾，但是我还可以买一条呀！ 于是，江沁菲又开始背着荣思语到处留意好看的围巾。 但是在江沁菲还没来得及买到围巾之前，杨曦就感冒了。 感冒的人总是精神不济的样子，加上杨曦一直都有鼻炎，于是，感冒了的杨曦看起来就像是生着大病的人，脸色蜡黄蜡黄的，一点精神也没有，饭也不怎么吃。江沁菲看在心里，急在心里。想着这个时候，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杨曦感觉好一点。于是，她向张雪荞借来一口小小的电烧杯，然后偷偷的在没人的教室里煮稀粥。 记得妈妈曾说，给感冒的人最好的食物就是白粥。这一点是江沁菲还记得，是因为那一次的感冒的差一点要了江沁菲的小命。多亏妈妈在病床边不离不弃的悉心照顾，才能又现在这个活泼乱跳的自己。没想到，多年前的那次生病还能在多年之后的今天，被江沁菲派上用场。 但是，江沁菲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杨曦心里最想见到的人并不是她，而是荣思语。江沁菲把白粥盛在饭盒里，放到荣思语的手上：“拿去吧，东西给你准备好了！现在就该你出场了！记得，好好对待他，现在他需要你！” 荣思语拿着饭盒，那种感觉又上来了。 “那是喜欢吧？一定是喜欢吧，不然为什么她的眼睛里有了不同于朋友的眼神！……这一次不会又是我的猜忌吧？” “还有这个！”江沁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荣思语。 荣思语一看，上面写着感冒的人应该注意的事项： “不能吃油腻的食物，要记得按时吃药，要记得多喝开水，要记得多吃水果，要记得多休息，晚上睡觉一定要把被角掖好，不能着凉……” 在去寝室看望杨曦的路上，荣思语想了很多，捏在手里的那张纸条，变得越来越重。 “她真的喜欢他！这一次，不会错了！” 都说感冒的人，心理是最脆弱的，要是得到了一点关心，也会觉得自己身处在暖流之中。当然杨曦也不例外，面对荣思语的送来的滚烫滚烫的关心，杨曦心里甜滋滋的，恨不得自己的感冒再重一点，再重一点，最好能到医院里再躺上几个月，然后荣思语天天守在病床边照顾他，那种感觉就像是生活在童话中的糖果世界里，每个角落都充满着甜蜜。 就这样，生活在幸福中杨曦在荣思语的悉心照顾之下，很快便好了起来。看着杨曦的脸色在“他的爱情”的滋润下慢慢恢复红润的时候，江沁菲的心里也变得乐滋滋的了。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以你的高兴为高兴，以你的悲伤为悲伤”的那种感受了！ 第十一章 十一月底，照例是每月一次的月考。 这一次的考题，是老师们到处收集的试题加精选，所以难度也是可想而知的。江沁菲，照例惨败。荣思语，仍然不错。而一直默默无闻的杨曦却来了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他的数学，更是考了个他史无前例的最高分！ 数学课，申老师开始讲数学卷子。在讲到选择题十一、十二题的时候，申老师说：“这两道题比较难，班上除了瞿仲文选对之外，还有就是杨曦也选对了。那么下面我们就请杨曦来给大家讲解一下，他是怎么做这道题的！” 申老师在请杨曦起来给大家讲解数学难题的时候，脸上挂着一种发现黑马的惊喜的表情，然而杨曦站起来说的话却让申老师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嗯，这两道题我是猜的！”杨曦站起来，镇定自若的说。 “什么？”申老师和全班同学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我是根据每次出选择题的规律来的。你们不信就自己去看看，每次数学选择题的最后两个题不是选a、c就是选c、a。这一次，我只不过是恰巧刚好猜对了！” 原来杨曦的数学是这样做出来的！ 就是这个让杨曦屡试不爽的“偏方”，也让江沁菲在日后的数学考试中尝到了甜头，甚至在高考的时候，江沁菲也大胆的尝试了一把！不知道在这个方法公之于众的今天，会不会还有更多的孩子也会这样的“投机取巧”呢！ 很久之前，江沁菲听过这样一句话，说：“生命中的偶然，都有它必然存在的价值！”很久以前的江沁菲一直都不明白这句话，偶然就是偶然，就像那划过天际的流星，闯进你的天空仅仅只是一个不留意，它注定是要在瞬间之后消失的，那么这样的流星有什么必然存在的价值呢？但是很久之后，当她再次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她开始对说那句话的人佩服到了五体投地。 月考之后，按照老谢制定的规定，又要根据成绩来选择座次。而这一次的座次安排就是那种纯属的偶然，但是就是这样的偶然却为了后来的人物关系奠定了必然的基础。 其实，杨曦，江沁菲，荣思语三个人的座次基本上还是跟上个月一样。三个人都坐在进门的第三组里。荣思语是第二排的右边，接着是江沁菲，在江沁菲的后边的左边是杨曦，而在杨曦的后边却加入了梁钰杏。 在江沁菲的世界里，梁钰杏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她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然而，后来的某一天，江沁菲才知道尽管她们是两个平面里的直线，但是有一天却为了同一个人而成为了一个平面里的几何图形。 根据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的定理，我们假设下面的这一个命题。 假设江沁菲，荣思语，杨曦和梁钰杏分别是同一个平面里的是四个圆点，那么根据四个人的座次，我们可以得出：和杨曦距离最远的是荣思语，其次是江沁菲，最后的是梁钰杏。如果用时间来表示两点之间的距离，那么荣思语和杨曦的时间最长，因为他们从小学开始便是同学，接着是江沁菲，他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最后是梁钰杏，他们只有高中才是同学。然而就是这个时间最短，距离却最近的梁钰杏，在最后的最后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当然这个也是后话了！ 分到新座次后的同学们，有了自己的新同桌。这一次，杨曦的同桌变成了老董！ 老董人如其名，一个词语形容：神经病！属于智商有点，情商为负，却还自以为是情圣的那种人！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江沁菲并不该用这么尖锐的词语来老董的。因为他们两个人，在八竿子刚好打到的距离里，还有那么点亲戚关系。简单一点的说，江沁菲还应该尊称老董一声：“表哥”。不过，江沁菲从来不愿意承认这个关系，当然老董也一样。总之，江沁菲不喜欢老董，因为她觉得他真的太神经了，老董也不喜欢江沁菲，因为他觉得她太幼稚了！就是这样两个互不欣赏，却不得不成为表兄妹的两个人，因为杨曦坐在了一起。 “给你看个东西，超级好玩！”杨曦笑嘻嘻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硬壳的笔记本，递给江沁菲。 “什么东西？”江沁菲问：“千万别把你写给荣思语写的情书给我看，我才受不了你的酸话！”说着，江沁菲还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你看吧，你看吧！是老董写得一个东西！”说着杨曦笑得更欢了。 江沁菲打开笔记本，扉页上，老董用他那丑陋的中国字故作威武的写着：霹雳无敌江湖秘史。 “第一页：江湖儿女一览表……” 原来闲来无事的老董把零三高二的全班同学全都安排到了金庸先生的小说里面。 江沁菲一看，班里漂亮的女生们对应的角色，全都是小说里正面的，漂亮的人物。总结出这个规律之后，江沁菲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后的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果真没有错。 “凭什么把我写在那个‘邀月’的后面，我有她那么坏吗！”江沁菲生气的把笔记本扔给杨曦。 “看吧，看吧，完全一个小气鬼的模样！”杨曦笑嘻嘻的说。 “在你们的男生眼里，我就这么讨厌吗？”江沁菲突然开始明白，原来好感与脸蛋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我们小江怎么会让人讨厌呢！只不过有的时候有点小小的任性罢了！” 尽管杨曦这么说，但是江沁菲还是突然感到了一阵自卑。特别每一次杨曦和荣思语的脸同时出现在江沁菲的脑海里的时候，江沁菲总能感到一股强烈的自卑感。 “荣思语是那么的好啊，既温柔又漂亮，不仅性格好，成绩也很好。无论是女生还是男生，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超级的喜欢她。甚至连大家给她取得绰号“毛毛虫”听起来也都那么的可爱。可是我呢，长相也平平，成绩也平平，连性格也不是人见人爱的那种。杨曦凭什么会喜欢我呢？我又凭什么和荣思语争杨曦呢？” 每一次江沁菲这样想的时候，她的泪总会忍不住的往下掉。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命运为什么要把悬殊这样大的两个人安排到一个故事里的同一个章节里呢？为什么要让灰姑娘和公主成为一对好朋友呢？为什么要让灰姑娘明明清楚自己在公主的光环下是如此的暗淡，但是看到远远站立的王子，还要不自量力的忍不住前进的脚步呢？ 江沁菲从来不敢告诉荣思语，其实有的时候生活在她的身边很累。她那种不经意迸发出来的光芒会让本来就不光亮的自己显得更加暗淡。太阳和月亮最大的差别是，一个是自己拥有强大的光和热，无论什么时候，总能牢牢的抓住所有人的眼球，而另一个却是又黑暗又冰冷，在茫茫天际中，不过是一颗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星星。没有自己的光芒，没有自己的温度，完全的被掩埋在浩瀚的宇宙里，甚至是想要出现在别人眼底的时候都还要借助别人的光亮。 如果，太阳是荣思语，月亮是江沁菲，眼睛是杨曦。月亮很想告诉眼睛，它也很想很想成为它眼底里那颗最美最亮的星星！但是月亮也清楚的知道，在眼睛的心里，那颗最美最亮的星星永远只能是太阳！于是，月亮想，要不就永远的躲在太阳的后面永远不要出现了吧！ 十二月如期而至，离别紧跟其后。 “亲爱的……”彭婇芸挽着王振的胳膊，脸上写着三个字“舍不得”。 王振拍拍彭婇芸的头，安慰到：“我们只去一个月，很快就回来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要记得给我打电话，要记得多多想我！”说着，彭婇芸已经眼泪涟涟了。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还真当我是隐形人啊！王振只不过去重庆美院学习一个月，又不是生死离别，不是一个月就回来了嘛，别这么肉麻了，我要受不了了！”坐在对面的吃饭的荣思语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是你们杨曦要跟你分别一个月，你就知道我的感受了！”彭婇芸不以为然。 “是吗，如果真的和杨曦分别了，我真的会体会到这种感受吗？”荣思语问着自己。“那种‘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感受是什么呢？在杨曦的身上为什么我却什么也体会不到呢！‘杨曦’‘杨曦’，每一次重复这个名字，那种感觉为什么就不是书上说的那种只有恋人才有的惊喜和心动呢！那种感觉是什么呢？是温暖，是舒适，甚至比起恋人跟更觉得像是朋友。如果能和杨曦做好朋友，肯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真的可以和杨曦做好朋友就好了！” 荣思语想到这些，她发觉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的心了。没有恋人感觉却以恋人的身份一直交往着，这样对自己，对杨曦都太不公平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杨曦为了这份感情付出的一切，也看到了他为了这份感情而做出的努力，但是还是没有那样的感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心跳的感觉！荣思语有时也会恨自己，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真心的喜欢上他呢？为什么就是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他呢！可是，爱情又怎么可以勉强呢！荣思语觉得，或许结束才是他们两个人最好的结束！ “说不定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好朋友！”荣思语这样安慰自己。 十二月的天空一直都阴霾着。寒冬，天气似乎已经冷到每个人的心底。 冬天的太阳永远都是惨白惨白的，小小的一个淡黄色的小圆点，远远的站在天空里，吝啬的只给大地一点点的温热。 杨曦躺在楼顶的天台上听着随身听，江沁菲坐在他身边，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太阳。 “到底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就因为她的美丽吗？” “漂亮？我没那么肤浅。但是为什么喜欢？我也问过自己，结果才发现原来喜欢她的理由可以罗列出一百万个！” “一百万个？还真肉麻！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假啊！” “呵，骗你的！其实哪有什么一百万个，喜欢就是喜欢，不想喜欢都不行，所以就只能喜欢。想着只要付出真心，总有一天，冰川也会融化的！” “只能喜欢？！这句话听起来可真恐怖！” 只能！只能！ 就像飞蛾看到烛火只能选择扑过去，就像昙花只能选择在黎明前一刻凋谢，就像蝙蝠只能选择在黑夜里穿行，就像朱丽叶在坟墓里醒来，看到身边躺着还有余温的罗密欧的时候只能选择跟着爱一起离开，就像席慕容的那棵开花的树，只能选择用凋零满地的花瓣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就像我站在你身后想给你力量却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你一样吗？ 江沁菲重复着杨曦的话，心里的悲痛伴着绝望像杨曦手中冉冉升起的烟一样蔓延开来。 “爱情就跟烟草一样，明知道它有毒，却还是舍不得戒掉。那种痛并快乐的乐趣，只有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的人才能明白！” 杨曦眯着眼睛看着太阳， 一颗泪从他的眼角慢慢的流下来，然后悄悄的藏进两边的耳发里。江沁菲想一定是这个时候的太阳光突然一下子变强烈了，不然不会刺得杨曦的眼睛都流了眼泪。然而就是这颗泪，让江沁菲在晚上和大家一起看《大话西游》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却突然的泪流满面。紫霞仙子在至尊宝心里留下的那颗泪，让至尊宝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深爱他的女人，即使是到了要了却前缘，皈依佛门的时候也会因此而痛彻心扉。天台上杨曦为了荣思语而掉下的那颗泪却如同印记般刻在了江沁菲的心里。那是爱啊，那就是爱啊！那是比喜欢更加深刻的爱呀！原来，一切都是徒劳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杨曦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荣思语，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爱的人爱上了别人更令人绝望的事情呢？！ 荣思语看着泪流满面的江沁菲好奇的问：“你怎么哭了？” 江沁菲擦了擦眼泪，说：“因为太好笑了！笑得我都哭了！” 是啊，太好笑了，太可笑了！事情都这样了，为什么自己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呢？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暗暗抱有幻想呢？难道还想着有一天杨曦能够回过头来看到身后的自己吗？不可能了，怎么可能呢？！为了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傻傻的期望着，那不是太可笑了吗？ 原来，歌里唱的“笑着哭的时候，心最痛！”是这样的…… 第十二章 十二月，每个人都有一个最大的期盼，就是慢慢靠近的圣诞节。学校门口的所有商店，关于圣诞的所有东西都快卖疯了。又特别是高三的孩子们，这个节日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或许这个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不知道什么起，离别悲伤的情绪已经慢慢的感染了每一个人。圣诞节要来了，元旦节要来了，春节要来了，新的一年要来了，最后，高考就来了！ 圣诞节，这个浪漫的节日，大家都打算着怎样过这个最后的一次。杨曦已经设想好了，要给荣思语一个永生难忘的节日。江沁菲，当然也有打算，在各个商店里瞄了这么久的最完美的围巾，也终于被她找到了。她决定圣诞节要把它当成礼物送给杨曦。 看着忙碌中杨曦，还有沉浸在自己幸福中的江沁菲，荣思语觉得心里的话已经到了该说的时候了。一出戏里，如果有太多的主角，那么最后的结果将是每个人都痛苦。荣思语重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让她不得不站在了坏人的角色里。她不爱杨曦，却无法拒绝，她很爱江沁菲，却破坏着她的爱情。一切痛苦的根源仿佛都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和迟疑。但是就是这样的犹豫不决才伤害了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和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于是荣思语也决定了！ 然后圣诞节便来了…… 圣诞节，天空一直阴着，云重重的压下来，像是要下雪一般。可是a市并不是一个经常下雪的地方，江沁菲还记得记忆里最深刻的那一场雪还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当时语文老师正用悦耳的声音给孩子们读着：“纷纷扬扬的雪弥漫着整个世界，不一会儿就给所有的村庄都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大衣！”江沁菲一边想象着雪花的模样，一边探了个脑袋看窗外，没想到雪花就在这个时候，一片一片的飘了下来。那些可爱的白色精灵就这样轻轻的、静静的从天上飞落下来，掉在泥土里，消失不见。 只是江沁菲没想到，好久不见的雪花还能在高三的最后一个圣诞节里再见上一面。 “快看，下雪了！” 老陈正上着英语课，突然，一个声音叫了出来。 于是大家全抬了眼，欢天喜地的看着窗外，漫天飘落的雪花就如同满天飞舞的柳絮一般，旋转着，旋转着。 大家赶忙把窗户打开，于是雪花便乘着冬风飘进了教室，落在头发上，落在脸上，落在书上，然后瞬间变成一滴水滴。 于是英语课是上不下去了，老陈就来了个顺水推舟，拿起红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句：“merry christmas！”圣诞节，终于来了！ 雪就这么一直一直的下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一会儿，校园里便铺上了一层浅浅的白色。 “下雪了，下雪了！” 每个教室里的每一个人全都跑了出来，欢呼着，雀跃着。 二零零二年的的第一场雪，老天送给了大家一份最美的圣诞礼物！ 然后，更大的惊喜还在等着零三高二的每一个人。 中午自习，彭婇芸提着一个很大白色口袋走上讲台，一不小心，口袋倒下来，一大推的信便掉了出来。 原来这是远在重庆学习的美术生，用自己的课余时间亲手给零三高二的每一个同学做的圣诞卡片。卡片的外面还用漂亮的彩纸做了可爱的信封，每个信封上不仅写着每个人的名字，还写着每个人的绰号，甚至还用彩笔画着每个人的漫画头像。 零三高二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一个密不可分又坚不可摧的整体，以前有过的隔阂、有过的厌恶、有过的憎恨全都在这一刻冰释消融，剩下的全都是浓浓的友谊和爱。 零三高二，每一个人突然都好舍不得…… 不过即便是圣诞节，老谢也不会让大家好过，晚自习一上课，老谢就扔给大家一大摞卷子，说：“高三的学生还过什么圣诞节，我看你们完全是没有事情做。那么我就帮你找点事情，今天晚上大家就先做做这些卷子吧。” 大家一边整理好卷子，一边拿起笔埋头做起来。但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完全看得出他们心里一定已经把老谢骂了n遍。 然后，即便是这样，圣诞节，年轻人还是会风风火火的过一次，哪怕有再多的卷子挡道！ 晚自习的铃声在九点四十分的时候准时拉响，解放的阳光也随之来到。 男生们一堆堆的拥簇着走出教室，相信这个时候的小卖部，一定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女生们也有说有笑的拉着手走出教室，晚上寝室的“卧谈会”肯定是不会少的了。 “老谢活该，晚上就等着寝室扣分吧，看你的奖金有多少！呵呵……” 杨曦也收拾好了东西，背起一个深蓝色的背包，给江沁菲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出去。 看着杨曦的背影，江沁菲一阵落寞，她正打算把给他的圣诞节礼物送给他的，但是，现在看来今天晚上是没有机会了。 “他现在一定跟荣思语在一起吧！……是啊，这么重要的节日，他们又怎么不可能在一起呢！” 江沁菲收拾好东西，孤孤单单的走出教室。 跑出教室的杨曦看见荣思语正站在楼梯口，样子像是正在等谁。 杨曦笑了笑：“莫非是在等我？” 于是忙跑上前去。“在等我啊？你怎么知道我有东西给你！” 荣思语看了杨曦一眼，然后低下头，说：“杨曦，我有话给你说！” “说什么？” 杨曦有些兴奋，大脑飞速的旋转着，猜想着在这个时候荣思语会说出什么话呢？ “我想我们……” 荣思语刚要说话，江沁菲就从走了过来。 江沁菲笑嘻嘻的走过两人的身旁，给杨曦使了个眼色：“加油，加油！” 杨曦收到江沁菲的打气，马上胆子就大了起来。 “到后操场去，我有东西给你！”说完就牵起荣思语的手往楼下跑去。 江沁菲站在阳台上，看着杨曦和荣思语奔跑的背影，刚刚掩饰的落寞又回来了。 杨曦拉着荣思语跑到了后操场。 黑夜中的操场显得异常的空旷，寝室里橘红色的灯光远远的照过来，诡异又温柔。 “现在，请闭上眼睛。”杨曦温柔的说。 荣思语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杨曦，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听话，闭上眼睛！”杨曦看着荣思语有些茫然的眼神，更加温柔的说。接着还用手轻轻的覆盖在她的眼睛上。 “给我一分钟！” 一分钟，荣思语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样漫长的一分钟。沉没在黑暗中的她，脑子却在飞速的旋转着。“他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普通的女孩子都会在这一分钟里猜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荣思语却思考着，刚才那句还没有来得及说的话该怎样继续的说下去。突然刚刚江沁菲经过时候的眼神又出现在眼前，那双微笑的眼睛里怎么看都是满满的悲伤。是吧，浪漫的节日，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却和另一个女孩子度过，心里一定已经痛到流血了吧！一想到这些，荣思语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不能再这样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受伤的！” 这一分钟，似乎真的过得太长了。当荣思语从思绪中抽身出来的时候，她开始有点慌张了。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声音消失在夜色中，没有回音。 “杨曦……杨曦……” “荣思语！” 远远的一个声音，温柔却又充满力量。 荣思语顺着声音睁开眼，却看到强烈的光。 杨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操场上挖了两个很大很大心，然后把汽油倒在挖出的小槽里。就在荣思语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杨曦用打火机把汽油点燃。 两个静静靠在一起的燃烧着的滚烫的心，就这样像从黑暗中跳进荣思语的眼睛里。杨曦手里捧着一束玫瑰站在旁边，微笑着大叫着荣思语的名字。 原来杨曦精心准备的圣诞礼物是这个…… 荣思语已经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她已经忘记这个时候，她应该像电影中的女主角那样狂奔到男主角的身边。 杨曦看着木木站着的荣思语，慢慢的走了过来。 “最美的花送给最美的人！” 荣思语接过花，低头闻了闻，“好香啊！” 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闪耀着温暖的橘红色的幸福。 杨曦安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脸上升起的红晕即使是夜色也掩饰不了。 “谢谢你！”荣思语微笑着仰起头。 好美啊！无论是跳跃着的火光，还是娇艳欲滴的玫瑰，但是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微笑。这是梦吧，这一定是梦吧！ 杨曦已经沉浸到那个微笑里不可自拔了！ “我喜欢你！” 杨曦第一次在荣思语面前这么肯定的说出这四个字。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杨曦没有想到，原来一口气把自己的心全说了出来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情。然而这样却似乎吓坏了荣思语。 荣思语突然慌了神，花掉在地上。 “杨曦，你听我说……” 荣思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给活生生的给逼了下去。 那个味道，像风吹走盛开的蒲公英，像雨亲吻绽放的野蔷薇，像云轻悠悠的在山头漫步，像雪静悄悄的漫天飞舞，像路过橘树时的那阵清香，像看见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像不小心停在肩头的那只蝴蝶，像故意闯进视线的那只风筝…… 于是时间的窗户仿佛就在这一刻关闭，不管窗户外面已经经历了多少年的沧海桑田，只要这一刻，和她在一起就好了。 而就在这一刻，杨曦也才完全明白，原来他的生命里已经完全离不开了这个女孩子。不管以后怎样，她都一直一直在他的心里。 然而就在杨曦觉得一切都很完美的时候，杨曦却突然尝到了一阵咸。他放开荣思语，一看，荣思语已经泪流满面了。 杨曦一下子就慌了神，“荣思语……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想到，听了这话的荣思语不仅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蹲下身去，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臂弯里。 杨曦完全的蒙了，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想过原来他的吻会给荣思语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时候的杨曦突然变得词穷，脑子一片空白的他只会说对不起。 “杨曦，我们分手吧！” 荣思语突然抬起头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串泪珠。 “啊？” 杨曦目瞪口呆，事情居然变成了这样。 “荣思语，你听我说，刚才是我不对，我错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原谅我吧！我错了！” 回过神来的杨曦赶紧道歉，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太激进了，荣思语她接受不了。 “不，不是这样的。”荣思语止住哭声，“不是因为刚才，其实一切都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是我还没有做好完全去喜欢一个人的准备。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而我却不能回报你什么，这你来说太不公平了。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你应该得到你应该有的幸福，而那个幸福是我却给不了你。再说，我们都已经高三了，没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家长对我们的期望都很大，我不想因为这个而影响我们大家的学习。谢谢你一直都这么喜欢我，真的，谢谢你！我会一辈子记得有你存在的这些日子的。但是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在我们身后充满期望的家长，我们还是分手吧！” “那一切都应该是梦吧！” 当杨曦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雨，可是为什么梦却那么真实呢！ 寝室里只剩下杨曦一个人，其他的人现在应该在教室里努力背着课文，老谢应该已经问过老董，为什么杨曦的位置上空空的了。 是的，现在的一切都是空空的，座位上空空的，寝室里空空的，脑袋里空空的，心口也空空的。 杨曦躺着看着这天花板，什么都不想去想，但是脑子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己就会在那里拼命的想。想第一次见荣思语的小学，想第一次写给荣思语的那封情书，想第一次牵荣思语手时候的甜蜜，想第一次亲吻荣思语的嘴唇的味道…… 然而这一切现在想来就像是一场闹剧一般，人声鼎沸之后的那种骇人的安静让呼吸声都觉得如雷鸣一样让人心惊胆颤。 于是杨曦终于明白，自己真的是生病了，而且还是一场很痛很痛、要经过很长成长的时间才能痊愈的大病。 然后杨曦收拾起了的行装搬出了寝室，然后在老教师宿舍里找了一间狭窄又阴暗的单身寝室住了下来。 这幢宿舍是学校在六十年代建造的，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霜雪雨，饱经沧桑的它早已经斑驳不堪了。木制的扶手早已经让人想象不出它开始的颜色，“大概是那种暗红色的吧！”人们猜测，因为那个年代，那个颜色是流行色。楼梯的阶梯走起路来还会咯吱咯吱的响，感觉就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背上背着一袋一百斤的红薯在走山路，只要一阵稍微猛烈的风就会把它吹塌。老师们早已经认识到了那个安全隐患，于是都纷纷从宿舍里搬了出来。 然而这一栋人烟稀少的楼房对杨曦来说却是穴居的最好选择，原来“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连生命都不再重要了！死就死吧，反正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杨曦把东西扔在床上，然后趴在一大堆东西中间，沉沉的睡去。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闹醒。 开门一看，老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杨曦瞬间有些呆。 “别问这么多，快点感谢我，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说着老董就把他手里提着的一个白色塑料口袋放到杨曦的手里，“哐哐当当”，是瓶子撞击的声音。 老董侧身挤进门，然后大摇大摆的简单参观了杨曦的卧室。 “快点感谢我吧，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酒精。”老董把床上的东西全都扔在一起，然后一屁股坐在他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那块“空地”上。 杨曦不说话，只是赶紧把房间里一个很小的圆形木桌整理干净，然后把老董带来的食物和啤酒放在桌子上。 “兄弟，失恋怕什么呀！哥哥我，还不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失恋中顽强的活下来了！”老董抓起一瓶啤酒，然后用牙咬开盖子，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杨曦牙没老董那么有力，于是他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就是把瓶盖的边缘搁在桌子的边缘上，然后用手掌用力一拍，盖子便打开了。 “干了！”老董拉着杨曦狂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老董明显的醉了。醉了之后的老董话也开始多起来。 “我初二的时候喜欢我们班一个女生，那女生长得可真好看。真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不信你就去问江沁菲，她最清楚了，她是那女孩的同桌。我追了那女生两年，最后那个女生还是被另一个混蛋拍走了。我那个伤心呀，心痛得就跟刀子在割一样。你看我手……”说着老董就把他的手腕扬起要给杨曦看。 喝得醉醺醺的杨曦抬眼一看，手腕上一道道深红色的刀痕，一下子就明白了。 “知道了吧，那个时候我痛得直接用刀子割了手腕，恨不得死了算了！每天不上课，只想着怎样让自己忘记这一切。于是就天天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那个时候，以为自己也就这么过一辈子了，但是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兄弟，感情也就这么回事。深陷其中的时候，以为自己没有了她就活不了了，以为失去了她地球都不会转了。只要你勇敢的走出来，你就会发现原来世界还是那么的春光无限！” 杨洋扔了一只烟给老董，然后自己也拿出一只抽起来。烟雾弥漫，回忆也跟着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石榴花开，满树都是淡淡的清香，那火红的颜色让每个人的心都燃烧起来。 荣思语顶着一个乖乖的妹妹头，背着小书包一跳一跳的去上学。今天妈妈给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石榴花。 走过小镇的那座简易的小桥，便是杨曦的家。杨曦这个家伙老是爱捉弄她，每次上学的时候都会戏弄小姑娘，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杨曦远远的看到荣思语背着书包走过来，赶忙躲在门背后。在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团黄泥巴。看样子今天，杨曦的目的就是要把荣思语漂亮的红裙子弄成脏兮兮的。 “哼，不就是一条新裙子嘛，给你弄脏了，看你还有什么得意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荣思语经过他家门口，他就用力的把泥巴砸过去。一想到荣思语红裙子被弄脏之后哭哭啼啼的样子，杨曦心里就乐开了花。 正想着，荣思语已经来到了家门口，杨曦看也没有看就使出全身的劲把手中的泥巴向着荣思语砸去。 “啪”的一声后，荣思语就大声的哭了起来。杨曦躲在门后面捂着嘴巴偷偷的笑起来。 “臭女生，活该！” 杨曦的妈妈听到哭声忙跑了出来，一看，荣思语满脸是血的站在路中间大哭。杨妈妈转身看到门缝后躲着的杨曦一下子全明白了，便吼到：“杨曦，快给我滚出来！” 杨曦慢慢的从门后面露了个脑袋出来，天啦，泥巴不偏不斜的正砸在荣思语的鼻梁上，两条红色的鼻血噗通噗通的正往外冒。 完了，这一次玩笑开大了！ “快进屋拿条毛巾！”杨妈妈生气的朝杨曦喊到。 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吓蒙的杨曦这才回过身来，跑进屋里拿了他最爱的那条印着多啦a梦的蓝色毛巾出来，递给妈妈。 杨妈妈一边帮荣思语擦脸上的血，一边安慰小姑娘：“语语，别哭，别哭，阿姨一定会帮你教训杨曦的，别哭！” 小姑娘很想不哭，但是鼻梁上的疼痛早已经让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止住泪水。杨妈妈一边轻轻的拍着荣思语的背，一边帮她检查鼻子上的伤势。但检查的结果却是，这团该死的泥巴让荣思语从今以后都变成了一个“塌鼻子”。杨曦手中的烟已经燃尽了，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只来，点燃。 “那个时侯，我真的很调皮，老是爱欺负荣思语。她的那个塌鼻梁就是被我害的！”杨曦抓起酒瓶猛的喝起来。喉结跟着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像是要把过去所有的悔恨都吞下去一般。 “那后来呢？你又怎么会喜欢上她的？”老董醉眼朦胧的问了一句。 “后来……后来……” 后来的杨曦经过这次“泥巴”事件之后，再也没有玩过泥巴。 小学时候的荣思语成绩很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而杨曦呢，在老师的眼里就完完全全的调皮鬼一个。但是虽然是个调皮鬼，但又很聪明，总是能够在不经意之间给老师一个大大惊喜。于是老师便想了一个高招，把他安排到了荣思语旁边，希望可以让这个安静沉稳的女孩子好好的改造一下这个淘气的男孩子。 于是事情的发展大致也跟着老师的计划在进行着，但是在计划之外的事情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杨曦喜欢上了荣思语。 那个时候的感情，就像云层后面的星光，朦胧得可爱。那种深刻的体会，还是小孩子的杨曦当然不知道就是喜欢，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捉弄着荣思语，但是在她生气之后，他都会拿很多很多的糖果送给荣思语。 “以后你别欺负我了，我们好好相处，当好朋友吧！”荣思语吃着杨曦从家里偷出来了的“大白兔”，开心的说。 杨曦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荣思语，心里早已认定了这个朋友。但是男孩子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所表达出来的那种喜欢的行为往往都有点“言不由衷”。 男孩子总觉得，如果一个男生经常欺负一个女生，那代表的不是讨厌而是喜欢！只是，这一点，女生们往往都不能明白，当然笨笨的荣思语也没能够明白！ 再后来，小学就毕业了。转眼六年的时光就变成了回忆，杨曦站在间门口，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想着那天哭着站在门口的荣思语，心里竟不是滋味起来。荣思语顺利的考上了六中，而杨曦却因为几分之差被拒之门外。 漫长的暑假，漫长的等待，漫长的思考，终于杨曦做了这辈子的第一个决定。 “妈妈，我也要上六中！” 杨妈妈看了看杨曦，相信她也看到了这个孩子的眼睛里的十二年来第一次有过的坚定。于是和杨爸爸商量的一晚上，决定拿出几千块钱找个熟人托点关系把杨曦塞进六中。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然后不久之后，杨曦也拿到了六中的录取通知书。 一九九七年九月一日，在香港回归两个月之后，杨曦背着背包到了六中。在校门口贴着的大字报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零零级一班，杨曦”，然后在自己名字下边不远处，也找到了那一个熟悉的名字“零零级一班，荣思语”。 “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吧！”杨曦吹着口哨进了教室。 荣思语看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杨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不是没有……” “对啊，但是为了你，所以我过来啦！”杨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简直就是一个痞子。但是就是这么一句好不容易说出来的真心话，却被荣思语当成了一个玩笑。 荣思语尴尬的笑笑：“你什么时候正经过啊！” 杨曦继续得意的吹着口哨，然后走到荣思语身后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荣思语转过身来看着一边整理课桌，一边吹口哨的杨曦。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我会一辈子的跟着你的！” 杨曦抬眼看着荣思语，表情认真又严肃。就是这个表情，让荣思语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然后杨曦哈哈大笑起来。 “我可怜的初中！”荣思语想，这三年肯定又要被杨曦继续欺负了。 …… …… 烟又燃尽了，杨曦准备再拿一支，却发现老董已经鼾声四起了。 “再再后来，我喜欢上了荣思语，再再再后来，我无可自拔……” 杨曦小声的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更像是在对自己的心说。 “难道我给的爱就这么沉重，让她感觉就这么痛苦吗？”这个问题，杨曦看来是找不到答案了。感情这个事情，不是种瓜就能得到瓜，不是付出了就一定就会有结果。 杨曦倒在床上，窗外一片阳光，而屋里却满是阴暗与悲伤。 第十三章 然后，时间就到了二零零三年一月一日，星期三，天气晴，微风，温度适中，距离高考还有一百五十九天。 星期三，又到了江沁菲主持校园广播的时间。 “大家好，我是校园广播的主持江沁菲，很高兴能在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天跟大家见面。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了一首蔡依林的歌，歌名叫做《我知道你很难过》。这首歌我要送给我的一个朋友，最近他因为一些事情心情很不好，我希望他能够很快的走出阴霾，重新回到阳光下！还有，我想告诉这个朋友，我会一直都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等着，只要需要，我会把所有的力量都借给他！” 然后，音乐便响起来了…… “我知道你很难过 爱一个人 需要缘份 你何苦让自己 越陷越深 别傻得用你的天真 去碰触不安的灵魂 每一天只能痴痴的等 爱一个人 别太认真 你受伤的眼神 令人心疼 没有一个人 非要另一个人 才能过一生 你又何苦逼自己 面对伤痕 我知道你很难过 感情的付出 不是真心就会有结果 别问怎么做 爱才能长久 这道理有一天你会懂 我知道你很难过 昨天是恋人 今天说分手就分手 别问你的痛 要怎么解脱 多情的人注定 伤的比较久 爱一个人 别太认真 你受伤的眼神 令人心疼 没有一个人 非要另一个人 才能过一生 你又何苦逼自己 面对伤痕 我知道你很难过 感情的付出 不是真心就会有结果 别问怎么做 爱才能长久 这道理有一天你会懂 我知道你很难过 昨天是恋人 今天说分手就分手 别问你的痛 要怎么解脱 多情的人注定 伤的比较久 爱若变成了刺 思念也成了痴 也许心碎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我知道你很难过 感情的付出 不是真心就会有结果 别问怎么做 爱才能长久 这道理有一天你会懂 我知道你很难过 昨天是恋人 今天说分手就分手 别问你的痛 要怎么解脱 多情的人注定 伤的比较久” 当江沁菲在广播里说这些话的时候，杨曦正抱着一大摞的卷子进教室。杨曦远远就看见了正坐在座位上看书的荣思语。杨曦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是一定要经过荣思语的身边的，如果从教室后门进去，那么又觉得像是在刻意的躲避她，不像是一个男人的作为。正道杨曦不知道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到广播里江沁菲的话。 这个小姑娘总是会出人意料的给人力量，杨曦听完她的话和歌，突然觉得心情放松了很多。于是转身就去了楼顶。杨曦知道，江沁菲如果看见自己不在教室里，一定就会到楼顶来找他的。想到这，杨曦突然意识到，一直都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居然有一天也被另一个人分去了一半。 江沁菲结束广播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进了教室，一看见杨曦的位置上空空的，就知道他一定又到楼顶上去了。于是放下手里的东西也准备上楼。这个时候，荣思语叫住了她。 “我们谈谈好吗？”荣思语轻轻的说。 江沁菲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荣思语跑上来，一把拉住江沁菲的手：“我真的有话要给你说！” 江沁菲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已经停住了脚步，等着荣思语的话。 荣思语看了看周围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楼顶吧！” “楼顶？！”江沁菲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杨曦一定也在楼顶，于是就想推辞。 “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清楚。我觉得在我和杨曦分手这件事情上，你对我有点误会。你和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你夹在我们中间感觉压抑。所以这件事，我一定要给你说清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江沁菲再找不到理由推辞。 于是江沁菲便和荣思语上了楼顶。 江沁菲紧张的展望着楼顶，她想这个时刻让两个人见面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还好，楼顶并没有人。江沁菲又使劲的闻了闻空气，用她对烟味的敏感度来判断。果真，杨曦没有在楼顶，那她放心了。 “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你知道你对他来说代表着什么吗？你知道失去你，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吗？你永远都了解不到，那种深刻！”江沁菲来了个先发制人。 荣思语不言语，等着江沁菲继续骂。 “杨曦经常在我的面前提起你，他对我说，你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片海洋，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只能在你的怀抱里。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爱你！他对你的感情，不仅仅只有喜欢那么简单，是爱，是爱你！那种世界上最最深刻的爱！” “可是，你喜欢他，不是吗？！”荣思语抬头看着江沁菲的眼睛。 慌张！紧张！手足无措！ “别……别乱说！”江沁菲赶紧转过身，回避荣思语的眼睛。 荣思语继续说：“一直以来你都掩饰得很好，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心底的秘密，但是那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并不是靠掩饰就可以隐藏得了的。以前，我以为是我误会了你，但是，后来当我看到你对杨曦的关心，你看杨曦的那个眼神，我就知道，我想的一定不会错！你喜欢他，很喜欢他！你渴望能够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眼里的唯一！” 荣思语一边说，一边朝栏杆走去，剩下身后目瞪口呆的江沁菲。一直以来，江沁菲都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该收的时候收，该放的时候放。无论怎样看，都应该看不出什么的。但是就是这么天衣无缝的掩盖还是被荣思语轻而易举的揭穿了。 “那么说，你和杨曦分手是为了我？”江沁菲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害怕极了。她好害怕，荣思语的回答“是的。”如果那样的话，那么真正伤害杨曦的人就是自己。无意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样，江沁菲简直不敢想象！ “不，我想我还没有大方到出卖自己爱情，就算我们是好朋友。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我们三个人都受伤。其实，真正和他分开，完全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在他的这份感情里，属于享受者。正如你们所见，他为了我付出了很多很多，从初中追着我读六中，到后来文理分科。他本可以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是为了我，他强迫自己留在了文科班。为了我，他抽上了烟，为了我，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浪漫主义者……但是就是这一切，就是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像是一种很大很大的压力。他越是为我付出，我越是觉得自己欠他很多。他把他整颗心都给了我，而我却一点回报都没有！我也曾经努力的让自己爱上他，但是越是强迫，越是知道强迫不了。和他分手，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与其这样拖拖拉拉下去，还不如早点了断。他早点从我的世界里抽离出去，就可以早点过上属于他的幸福生活！再加上，这个时候，我又看到你对他的感情，这也更加坚定了我要和他分开的决心。只有我走开了，你才能从我的身边走到前面来！如果说，我对他已经造成了很大伤害，那么你可以帮我弥补吗？” 江沁菲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但是这一刻无论怎样回答，仿佛都是不对的。是的，她喜欢杨曦，但是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她一直都只想要在背后默默的守护自己的爱情就好了。她也知道，无论怎样，杨曦的那颗心里，还是只属于荣思语。她是无论怎样努力都进不去的。知道了结果，还要强行进去的话，那么杨曦或许就会选择离开。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如果说，说出了自己的爱情就是百分之百的失败的话，那么现在这样，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做他的朋友，至少还可以给自己一点点幻想的空间。因为舍不得离开他的世界，所以宁愿就一直这样呆在他的身边。这便是江沁菲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也是她以后也要坚持的原则。 “叮……”上课铃响了，江沁菲和荣思语赶紧下了楼。 楼顶又恢复到开始的安静，风呼呼的吹着，像是在重复着刚才的话。 突然一个角落响起了“啪”的一声，接着便亮起了一股橘色的光，随后，光又消失，只剩下一个红色小点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还好，冬天的白昼总是那么短，不然这夜色就成不了他的夜行衣。也庆幸自己一直忍着没有抽烟，不然也会因为烟味早就被发现了。不然后面那么精彩的对话，他便不会听见了。 杨曦呀杨曦，这个时候，你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呢？以后，你的生活又该怎样继续呢？ 第十四章 在六中每天安排的课程里，晚自习上课之前都有一个三十分钟读报时间。而在每周的星期三，读报时间都会被用来安排一次小小的晚会。而这一周的星期三又是二零零三年的第一个星期三，于是大家都积极的要求上台表演。 张雪荞和彭婇芸轮流上台当主持，在两个“溜嘴皮”的煽动下，大家的情绪渐渐的高涨起来。就连一向在“人前矜持，人后放荡”的王小柔也被鼓吹着上台唱了一首歌。台下的男生们使劲的鼓着掌，不知道到底是在喝彩还是在喝倒彩。当时不管啦，只要大家高兴，那么一切都好了！ 正当大家玩得正高兴，杨曦便进了教室。 在众目睽睽下迟到的杨曦，肯定逃不了被整命运。彭婇芸和张雪荞不依不饶的鼓动全班要杨曦上台表演一个节目。 杨曦被强大的舆论压力包围着，硬是被“赶上了架”。 杨曦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有些紧张。江沁菲看出来了，因为只要他一紧张，脸就会红。江沁菲有点担心，那种心情下的他会怎样应付这个场面。 “我不太会唱歌，而且妈妈说我唱歌的时候必须站在右边听才行。”杨曦一说完这话，大家便哄堂大笑起来。 零三高二公认的“左音大王” 梁钰杏站起来大声说：“只要比不上我，那都得唱！” 没有办法，杨曦实在是没有对策了。 “好吧，那我就唱一个吧！” 台下一阵欢呼。 “但是我不会唱流行歌，顶多唱一个儿歌！”杨曦面露难色，搔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 台下又一阵欢呼。 “那我就唱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认识的一个人教我唱的那首《捉泥鳅》吧！” 顿时，江沁菲呆住了。没有想到，他唱的是这首歌。 江沁菲当然知道这首歌，这首歌是他和荣思语之间的歌。对他来说，是他最最美好的回忆…… 那大概是杨曦小学四五年级的一次期末考试，杨曦拿了成绩单回家。他当然知道拿个这样的分数回家之后定是一场狂风暴雨。怎么办呢？回家，屁股就得开花。不回家的话，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那个时侯的杨曦只想着怎样躲过那一次挨打，并没有想到躲在桥洞里不回家会让大人们担心。 不知不觉太阳就落坡了，河边上开始吹起了晚风，冷得杨曦瑟瑟发抖。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荣思语。荣思语刚洗了头发，头发还湿湿的滴着水。小姑娘拿着一个玻璃瓶走到河边，舀了些水草，还捡了些小一点的鹅卵石。躲在桥洞里的杨曦不懂她拣这些东西干什么。 “荣思语……荣思语……”杨曦轻悄悄的叫着。 荣思语没有听见。 “荣思语……荣思语……”杨曦扒开挡在面前的一些杂草，好让自己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但是荣思语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仍然蹲在那里做自己的事情。 杨曦生气了，站起来，狠狠的叫了一声：“荣思语！”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荣思语下了一大跳，手一抖，手里的瓶子就掉进了河里，又恰巧撞在河里的一块大鹅卵石上，“啪”的就碎了。水草和小石头掉进河水里，被冲走了。 “杨曦，你这个坏蛋！你陪我的东西！”荣思语带着哭腔，开始指控杨曦。 杨曦坏兮兮的笑着问：“那些东西来干什么啊，又不值钱，你要要，我什么时候赔给你就是了，小气鬼！” “你真的会赔给我？”荣思语有点不相信，杨曦怎么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会赔东西给自己。 “你在这干什么？”荣思语好奇的问。 “我……”杨曦赶忙朝四周看了看，生怕自己被人发现，“我在这躲我爸妈。” “你躲你爸妈干什么呀？”荣思语又问。 “你还真笨！今天不是发通知书吗？我要是考得好，我就不会躲在这了！我的成绩拿回家，一定会被我爸妈打得个半死的！” “哦！可是你看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呆在这，不怕吗？”荣思语问。 “我才不怕，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会怕这个！”杨曦拍着胸脯，骄傲的说。 “听大人们说，这条河里淹死过很多的人，那些人的灵魂现在都还在这里飞。杨曦，你可要小心哦！说不定，天黑了，他们就出来了！”荣思语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放低声音，装得很神秘，好像真的害怕把那些灵魂吵醒一样。 “我……我不怕！”杨曦心虚了，因为他再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底气不足了。 “那好吧，你就继续呆在这吧，我要走了！”荣思语拍拍裙角上的泥巴，然后准备回家。 杨曦跳出来，张开手把她拦住：“不行，你要留下来陪我！” “凭什么呀！我又没有躲我爸妈！”荣思语说着就要走。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没有我的准许，你不准回家！”杨曦霸道的说到。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呀！你再欺负我，我就去告诉你爸妈！”荣思语不卑不亢的说。 杨曦见威胁时起不了作用，马上转为哀求：“求你了，荣思语，看在我们是同桌的份上，留下来陪陪我吧！其实，我害怕！” “呵呵！”荣思语顿时咯咯咯的笑起来，“早这样不就对了！” 于是荣思语流了下来，杨曦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两个小孩子蹲在桥洞里，天渐渐的黑下来，四周响起了虫鸣声。 “荣思语，你说说话吧！要不唱首歌，也行呀！”杨曦见荣思语一直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呆着，实在闷得慌。 “我不会唱歌！”荣思语转过头对杨曦说。 “撒谎！音乐课，李老师教的那首《捉泥鳅》你不是唱得挺好听的嘛！要不你给我唱这首歌也行啊！”杨曦反驳到。 “我唱得不好！”荣思语谦虚的说。 “唱吧唱吧！快点快点！”杨曦继续鼓动到。 荣思语想了想，说：“好吧！” 然后，荣思语便唱了起来。 “池塘里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跟着你，跟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小妞的哥哥，咱们去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真好听，真好听！”杨曦高兴的鼓起掌来，“你教我唱吧！” “你上音乐课的是干什么去了？连这个都不会唱！” “哎呀，你教我吧，教我吧！”杨曦撒娇的说。 “好吧，你跟着我一起唱！”说着荣思语又唱了起来。 “池塘里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跟着你，跟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小妞的哥哥，咱们去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杨曦小心翼翼的跟着和，但是无论怎样认真的学，唱出来的旋律总是不对。 “不学了，不学了。这么难！”杨曦生气的说。 “你的耐心就这么一点吗？难怪这次考试考这么差！”荣思语嘲笑着说。 “你敢小瞧我！哼，再来，我就不信这么简单的歌我学不会！”杨曦不服气的说。 荣思语呵呵的笑着，心想“他还真不受激！” 于是两个人又唱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一遍一遍的唱着，直到杨爸杨妈站在他两的跟前。 杨妈一把抱住杨曦，哭着说：“我的宝贝，终于找到你了！让妈妈看看，有没有受伤！” 杨爸一边劝着杨妈，一边说：“快回家吧，都这么晚了！……咦，这不是荣思语吗？你怎么也在这。你们这些孩子，考试考差了，回家好好的给爸爸妈妈认个错，爸爸妈妈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动不动就打你们的！快，快回家去吧，你爸妈肯定也着急了！”荣思语很想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但是杨曦偷偷的扯了扯她的衣袖。荣思语顿时知道什么意思了，赶忙说：“那阿姨叔叔，我先回家了！”说完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面对失而复得的孩子，杨爸杨妈已经顾不得再责问期末考试考差的事情了，于是事情就这样圆满的结局。杨曦的屁股终于没有开花！ “池塘里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跟着你，跟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小妞的哥哥，咱们去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杨曦站在台上，终于唱完了这首歌。还好，这一次并不需要大家都站到他的右边去听才能听懂。 “唱得好啊！”台下的同学们欢呼一片。 杨曦不好意思的笑着回到座位上，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江沁菲一直在想，为什么杨曦会唱这首歌。记得当时杨曦在向她提起这首歌的时候说过，这首歌对于他的意义不仅仅是歌的本身，每一次他唱起这首歌的时候，总会想起他们两个人蹲在桥洞里唱歌的场景。于是只要每一次遇到不高兴的事情的时候，他都总会唱这首歌，而每一次一唱这首歌心情就会很快变好。而这一次，杨曦也唱了这首歌，不知道这一次，这个“灵丹妙药”还能不能让他“起死回生”。 第十五章 失恋之后的时间总是过得浑浑噩噩，而时间在浑浑噩噩里就更让人觉得健步如飞。于是不知不觉中，期末考试就来了。 考试之前的那一个下午，是星期天。上完了自习课，学校就放了半天假。突然的假期，让一向在紧张中度过的高三学生们觉得无比的珍贵。但就是这一段空白了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干点什么。睡觉吧！这是很多人的选择。每天都属于梦游中的学生们，最最渴望的就是能够睡一个饱觉。 于是杨曦也准备把这个珍贵的下午交给周公保管。但是正当快要看见周公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道是谁，敲门还给敲出了些花样。但是杨曦继续蒙头睡觉，不去管它！ “杨曦，快点开门！” 是江沁菲的声音。 杨曦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件外套在身上，然后开了门。 “我的姐姐，求求你让我睡会觉吧！我现在困死了！”杨曦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说。 “就知道你在睡觉。这么难得的一个半天，你怎么就这么浪费呢！”说着，江沁菲就要往进门。 杨曦把在门口，不让进：“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随便的就进男生的房间呢！你就不怕羊入虎口？” 江沁菲笑嘻嘻的说：“咱们两到底谁是虎谁是羊还说不定呢！快点穿衣服，我带你去给好地方！” “什么地方？”杨曦转身走进里屋，掩着门，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江沁菲进了屋，一边打量着杨曦屋里的摆设一边说：“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保证去了不会后悔！” “你跟我还卖什么关子呀？”杨曦穿好衣服走出来。 “哎呀，我这不还是为了保持神秘嘛！呵呵，走吧，走吧，快点，不然赶不上了！”江沁菲连忙拉着杨曦的胳膊就出了门。 走过大街，再穿小巷，绕过八个弯，在拐过七个角，那个神秘的地方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到了！就是这里！”江沁菲高兴的跳着指着一个简陋的小门说。 “就这？还是你说的好地方？”杨曦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对啊，保证以后你一定会爱上它的。快点，我们进去吧！”江沁菲激动的说。 推开门，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的两边放着些高大的盆栽，黝绿黝绿的。 院子的尽头是一个容得下一人的走廊，走廊的光线很暗，感觉阴森森的。 “喂，你不会把我拐来卖了吧？”杨曦张望着四周，仍不忘跟江沁菲玩笑。 江沁菲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曦：“就你？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臭丫头！”杨曦重重的打了一下江沁菲的头。 “哎哟！”江沁菲叫了一声。 这时，出来了一个人，忙压低声音说：“闹什么闹……就两个人？那六块钱！” 江沁菲忙把钱递给那个人。 那人接过钱，说：“你们的位置在那边！”说完，就指了指他左手边的一个藏蓝色布门帘掩着的小屋。 “你这到底是演得哪一出呀？”杨曦越看越觉得糊涂。 “来吧来吧！”说着江沁菲就猫进了那间小屋。 杨曦也跟着走了进去，一看，原来是一间小小的录像厅。搞得这么神秘，难道…… 杨曦不敢想，江沁菲不会约自己出来看那种片子吧？ 江沁菲看出了杨曦的怀疑，便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本来就坐立不安的杨曦更是觉得心虚了。 “你别乱想。这个录像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地方。这个地方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放的全是学校里一些年轻的学生拍的小短片。有时候也会放一些比较好看的电影。” “哦——！”杨曦的心终于回到肚子里。 正说着，电影就开始了，今天放的是宫崎骏的动画片《千与千寻》。 电影一开演，杨曦就从裤兜里把烟拿了出来，取出一支，放进嘴里。 江沁菲趁着杨曦继续搜寻身上的打火机的时候，便一把把他的烟抢了去。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快，把烟给我！”杨曦刚找到打火机，烟又被抢了。 “不给不给就不给！你不是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嘛，况且，我被迫吸了二手烟，我受害更严重！那么我就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告诉你，我不准你抽烟！”江沁菲调皮的说着。 “快还给我，乖！”杨曦开始连哄带骗了。 “不给不给就不给！”江沁菲仍然不吃那一套。 杨曦见江沁菲软硬不吃，便耍起了无赖。 “不给拉到。你想要，我送给你就是了，反正我这还有的是！”杨曦拿着烟盒得意的说。 江沁菲一把扑过来，又准备抢烟盒。而这一次，杨曦已经是早有防备，江沁菲的阴谋没有得逞。 然后杨曦便带着胜利的微笑开始抽起烟来。不甘失败的江沁菲还不时以“咳嗽”作为反抗，然而这个反抗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于是江沁菲只得认真看起电影来。 和杨曦一起看电影，对于江沁菲来说，这只能是出现梦里的场景。阴暗的角落里，在人群中，宽大的屏幕上人影闪动，光线一闪一闪的照在每个人关注的脸上，像是在朝圣一种向往一般。江沁菲悄悄的转过头，偷偷的欣赏着身边的这个人：浓眉毛，单眼皮，高鼻梁，红嘴唇，性感的下颌上还残留着点点胡渣，喉结随着抽烟时候的吞咽动作一上一下，活泼又可爱。 杨曦猛地转过头盯着江沁菲：“你看我干什么？” 江沁菲忙转过头，慌张的回答：“我哪有看你，你少臭美了！” “就这么喜欢哥哥？”杨曦痞痞的说。 “谁喜欢你啊，你这个自恋狂！”江沁菲做了个鬼脸。 “那就好！千万不要喜欢上我，不然你会受伤的！还有，我们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杨曦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变得很严肃，态度也异常的决然。 那种感觉，江沁菲第一次体会到，到底是什么呢？她说不上来。她一直掩饰得很好，杨曦是不可能察觉到她的感情的。或许他只是随口说说，或许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或许……江沁菲找了很多的理由去解释那种复杂的感觉。 “你还真怕我嫁不出去就赖定你了啊！哎呀，你快醒醒吧！人家兔子都还不吃窝边草呢，咱们俩都这么熟了，我怎么好意思向你下黑手啊！别担心啊，我再怎么沦落也沦落不到你这里来吧！追我的人多着呢，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江沁菲说了一大堆的话来解释，但是她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解释就是掩饰！”她越是装作不在乎，就越是显得她很在乎，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这个笨蛋！ 第十六章 看了电影出来，雨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湿黑的路面让这条小巷看起来无比的落寞。 “啊，下雨了！好冷！”江沁菲一出门，便被一阵风吹得全身颤抖。 杨曦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鼻子已经被冻红了的江沁菲。 “这么怕冷，自己还不多穿一点！”说着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江沁菲的身上。 一刹那，一股强大的暖流把江沁菲击倒。江沁菲瞬间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船，心甘情愿的漂流在那条河里。 杨曦把手插进裤袋，向前走着。走了几步，转身却发现江沁菲还站在原地发呆，便喊了一声：“臭丫头，冻成冰棍了吗？” 江沁菲回过神来，赶紧跑上前去。 “我有个好主意？”江沁菲笑眯眯的说。 “快别说，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你又在打坏主意了！”杨曦用鄙视的口气说。 “我请你吃冰激凌！走吧，前面就有一家超市，我给你买最贵的！”说着江沁菲就下意识的去牵杨曦的手。 走了两步，杨曦回过神来，低低的说：“放手！” 这时，江沁菲也回过神来了，赶忙丢开手。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江沁菲发誓，刚才的动作，她绝对没有半点预谋，完全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怎么办，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似乎惹怒了杨曦。 “哪有女孩子抓男生的手的？！”杨曦的脸色缓和过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肃。 江沁菲松了一口气：“干什么嘛？你捡了便宜还卖乖！女孩子牵男孩子的手跟男孩子牵女孩子的手不是一样的吗？用得着分得这么清楚吗？” “臭丫头，做错事情还嘴硬！”杨曦没好气的说。 江沁菲撇了撇嘴，笑嘻嘻的不说话了。 没走多远，还真的有一个很大超市。 “走吧，给你买零食，算是奖励你今天带我去了个好地方！”杨曦说着就进了超市，江沁菲像个小尾巴一样，赶紧跟着。 超市里的零食可真多，巧克力、果冻、饼干、糖果、薯片，应有尽有，它们一个个整整齐齐站在货架上，每一个都用可爱的表情看着江沁菲。“买我吧，买我吧！” 江沁菲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起来了，她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吃！但是，她转眼一想，不行，都不能买。这么多的东西，杨曦一定会花很多钱的，不能浪费他的钱。 “吃什么？自己挑吧！”杨曦站在江沁菲的身边，大方的说。 江沁菲盯着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当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却不行动。 “这个吗？还有这个？”杨曦看到了她“欲拿还止”的眼神说，然后拿了很多巧克力，又拿了几包薯片扔进提篮里。 “不要不要，这些吃了都要长胖的，我在减肥，我不要！”说着江沁菲又把刚放进提篮的好吃的全都扔回货架上。一边放，心一边滴血。可怜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这些不都是你爱吃的吗？你少给我装了，我全都知道！”说着，杨曦又把那些零食拿了下来，然后提着篮子大步朝前走去。 最后，杨曦把整个提篮都装上了江沁菲爱吃的零食。江沁菲看着满口袋的食物，心里高兴极了。 两个人走到熟食区，江沁菲像个猴子似的，跑在前面，喊着：“杨曦快看，居然还有卖粽子的！” 杨曦走过来，一看：“这个也想吃？” 江沁菲点点头：“嗯！” “那你拿两个吧！”杨曦顿时对这个她没了语言。 江沁菲一边选择自己喜欢的口味，一边问杨曦：“你要什么口味的，这里有腊肉的，有豆沙的，还有蛋黄的！” “随便吧，我不挑食！” “那好吧，我吃豆沙的，你吃腊肉的！”江沁菲终于买好了。 逛完超市，江沁菲赶忙把粽子拿出来，一边剥叶子，一边说：“我最喜欢吃豆沙粽子了！一闻到那个味道，我就直流口水！” 杨曦笑着说：“请问，你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 江沁菲一边吃着粽子，一边不好意思的笑着。然后，满脸都沾上了黏黏的糯米粒。 “你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吧！大街上吃粽子，还吃得满脸都是，还真是个孩子！”杨曦看着满脸都是米粒的江沁菲，没好气的说。 江沁菲听杨曦这么一说，赶忙用手去擦，结果，脸上的米粒非但没有被擦掉，手上的米粒又粘在了脸上，弄得到处都是米粒。 “哎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杨曦越看越觉得心慌，越看越觉得着急，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个女生。 于是从裤袋里摸出一包面巾纸，递给江沁菲，“快，好好擦擦你的脸！简直就是个偷吃的大花猫！” 江沁菲腾出一只手来接过纸，抽出一张，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就飘了出来。 “这个味道真好闻！”江沁菲一边说，一边把纸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我要了！” 杨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怀疑，你真的不是个女生！哪有女生会做这种事情呢！” 江沁菲呵呵的笑着说：“所以我是个很特别的女生哪！”江沁菲吃完了粽子又开始向其他的零食进攻，总之，一路上嘴巴没有停过。 “你还说你在减肥，你还说你怕长胖！”杨曦看着已经那个露底的口袋说。 江沁菲笑嘻嘻的说：“明天，明天我保证认真减肥，绝对绝对不偷懒！” 杨曦摇了摇头：“你真的没有救了！” “是啊，我真的没救了！”江沁菲对自己说，这么一来，想要放弃都不行了。 在和荣思语的那次楼顶谈话之后，江沁菲一直在审视自己的爱情。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如果把爱藏在心里不拿出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给其他人造成困扰。但是，当她得知原来荣思语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一只鸵鸟，以为把脑袋藏进沙子里就安全了，以后我看不见别人，别人也就看不见我。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傻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段感情，杨曦发现了吗？对于这个问题，江沁菲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她问自己，“我希望他发现吗？”如果我不说，是不是他就真的感受不到呢？如果他感受到了，那么他又会说什么，做什么呢？突然江沁菲想到了杨曦的那三个“不可能”。他说那三个字是什么用意？难道是在间接告诉自己，赶快止步，不要再向前了？ 原来，掩耳盗铃的后果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了，自己还以为谁都不知道！ 不知是为了混淆视听，还是担心就此而失去杨曦，江沁菲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起杨曦来。不再和他说话，不再到楼顶上看天空，不再去小影院看《千与千寻》，甚至不再听周杰伦的歌。一切和杨曦有关的事情，她都尽量让自己不去做。她想，都这样了，应该不会再让人产生怀疑了吧！ 于是在考完期末考试之后，在补习完之后，在农历二零零三年到来之前，江沁菲都再没有和杨曦说一句话。 第十七章 终于，在寒假开始的一周之后，农历年便来了！ 二零零三年一月三十一日，天气晴，微风，心情佳，距离高考还有一百二十六天。 江沁菲家住的那个小镇，每年除夕都有在河堤放烟花的习惯。从傍晚七点钟开始，到八点，然后散场回家看春节联欢晚会。 因为过年，江沁菲的那些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面的堂哥堂姐们都回来了。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说说今年的趣事，谈谈明年的展望。 六点半，江沁菲和姐姐弟弟们就来到了河堤。虽然离放烟花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是河堤上已经挤满了很多的人。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那些绚烂的花从天而降。 然后，七点，烟花便正式升上了天空。 一条白色的烟冲上天空，然后在“嘭”的一声之后，绽放成一团一簇的红的、紫的、黄的、绿的烟花。漆黑的夜空瞬间就被照得透亮。那些从天而降的星火，仿佛是来自外太空的星星，带着人们的期望，飞到你的眼前。 江沁菲抬着头，不眨眼的盯着那些美丽，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然后泪就下来了。 还记得昨年的今天，也是在天空满是烟花的时刻，江沁菲正兴奋的杨曦讲着电话：“杨曦，杨曦，你听见了吗？”然后，声音便淹没在烟火升空时的那一声声巨响里。 “杨曦，杨曦，现在天空上全都是漂亮的烟花！它们那么的亮，那么的美丽，我好高兴呀！杨曦，杨曦，你听见了吗？”江沁菲兴奋的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的杨曦正在打麻将，因为就在此刻，杨曦大声的说了一句：“等一下，我和了！” 江沁菲生气的喊着：“杨曦，你这个坏蛋！居然在打麻将！”然后“啪”的关上了电话。 江沁菲以为她可以把她的幸福通过电话传到他那边，然后也听到杨曦在电话里兴奋的回答：“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但是，杨曦的除夕有他自己的过法，一种和江沁菲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过法。 然后那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江沁菲都没有看进去。眼睛里满是穿戴精致的男男女女们，抹着白的粉，红的唇在电视里跑来跳去。 坐在身边的弟弟江齐飞拉了拉江沁菲的衣服：“老姐，我们去玩泡泡堂？” 江齐飞是江沁菲二爹的儿子，一个品学兼优却又调皮捣蛋的孩子。因为和江沁菲的名字读音很相近，所以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被大人们戏弄。大人们故意把“江沁菲”和“江齐飞”喊得含混不清。而这个时候，两个人总会傻呆呆的一起回答：“什么事？”然后，大人们就哈哈大笑。 所以江沁菲每次见到江齐飞的时候都会说：“江齐飞，你怎么这么讨厌呀，名字跟人家的这么相似。赶快回家改名字，不然以后不要说你是我弟弟！” 然后江齐飞就会做着鬼脸答道：“姐，就听我们这个名字，说我们不是姐弟会有人相信吗？” 然后，江沁菲只得无可奈何，承认这个事实。 于是二零零二年的最后一天，江沁菲就和江齐飞在泡泡堂里度过。 结束战斗之后已经是零三年的早晨六点半。满身疲惫的江沁菲把自己扔在床上，然后便昏昏睡去。 直到被一个一个的拜年电话吵醒。 “江沁菲，我是荣思语，新年快乐！” “江沁菲，我是王振，新年快乐！” “江沁菲，我是彭婇芸，新年快乐！” “江沁菲，我是……” 江沁菲知道，新年里本就该说“新年快乐！”但是每一个都在无数次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像是一部坏掉的复读机，就卡壳在“新年”这一天。 接完电话，江沁菲再回到床上已经睡不着了。于是她便开始想起杨曦来。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昨夜肯定又打了通宵的麻将，那现在他也在睡觉？那他吃了早饭了吗？” 江沁菲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绪，其实她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说话了，难道杨曦就没有看出来，她在故意躲着他，对于这件事情，他就没有话说吗？难道他也认为我们就该这样相处下去？他有没有一瞬间想过她呢？ 一想到杨曦，江沁菲便被一大堆的疑问缠绕着。 于是终于忍不住，她按下了杨曦家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你找谁？”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杨妈妈吧，江沁菲想。 “阿姨，请问杨曦在吗？”江沁菲突然感到惊慌，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杨曦呀，他在睡觉。你是他的同学吧？有什么事情吗？”杨妈妈热情的回答着。 “嗯，我是他的高中同学，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给你们拜个年，祝你们新年快乐！”没想到，江沁菲也说了“新年快乐”四个字。原来，过年时候，如果你心里没词了，那么一句“新年快乐”一定不会错。 “哦，谢谢你啊！”杨妈妈高兴极了。 说了一大顿的客套话之后，江沁菲挂上了电话，心终于平静下来。再次回到床上，江沁菲想，如果我努力做梦，就可以梦见杨曦吗？ 迷迷糊糊间，电话又响起。“喂？”江沁菲觉得自己在梦游。 “居然还在睡觉？已经下午三点了！”杨曦在电话里喊着。 “嗯？”江沁菲的意识仍然没有清醒过来。 “你居然睡觉的时候还给我打电话，你在梦游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给你打了电话的？”江沁菲的意识开始一点点的恢复了。 “笨蛋，也只有你才可能打电话给我却和我妈聊这么久！” “哦，其实我是不敢第一次打电话，就给你妈妈留下不好的印象！” “呵呵！那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没……没什么事情。就想给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就这么？” “嗯！就这样！” “你是不是最近故意躲着我？”杨曦突然问的这个问题犹如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子把江沁菲从迷糊中拉了出来。 “怎么会？”江沁菲撒谎。 “那，就好。你要记住，我很在乎你这个朋友！”杨曦故意把朋友两个字说得很重，像是在隐隐暗示什么。 “是啊，你在乎的仅仅是我这个‘朋友’，而不是我这个人！”大年初一，江沁菲心里感觉有点悲凉。 接完杨曦的电话，江沁菲翻身下了床。见爸妈穿戴整齐正要要出门。 “你们等我一下，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赶庙会！”江沁菲喊道。 大年初一逛庙会，是老江家的传统。江沁菲实在不明白，那些泥做的的人像到底有什么神力，可以让这么多人鼎足膜拜的。江沁菲觉得那叫迷信！那叫没常识！但是，从小到大，每逢大年初一，江沁菲还是要被爸妈胁迫着去庙里烧香拜佛，祈求平安。渐渐的，长大了，爸妈见孩子实在不愿意去，也就慢慢默认了她的想法。不去就不去吧，反正去了心不诚也起不了作用。可是今年，老妈觉得很是惊奇，这孩子，今年居然一反常态的主动要求去庙里，不正常，很不正常！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走在路上，老妈问。 “我哪有什么心事呀！今年我不是要高考吗？我求求老天，让我得个好运气，考个好大学呀！”江沁菲的这个借口连自己都觉得很满意。 老妈听了，也就没再多问。看来把一切都推在高考上，还真的是一个“屡试不爽”的借口呀！ 庙里，早就人山人海，连在菩萨面前许愿还得排队！ 江沁菲想，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愿望，那个菩萨能听的过来吗？看来，求神还不如求己，这话还真不假！ 老妈眼疾手快，见一人刚起身，就赶忙双手合十跪在了佛龛前。一会作揖，一会磕头，态度虔诚极了。站起身来的时候，都还不忘在鞠三个躬。拜完一个还不罢休，还把四周的各路神仙都给拜了个遍。 江沁菲站在老爸身边说：“你看我妈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个十足的善男信女！” 老爸笑着说：“你妈肯定在说，保佑我的女儿考个好大学什么的！” 江沁菲也笑了：“求它，还不如求我！要不你叫我妈给我买点香蜡纸钱拜拜我得了！” 老爸轻轻骂了一句：“你这孩子，大年初一说这话？你妈听见，非打死你不可！” 江沁菲听老爸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刚才那话不妥。赶忙改正到：“呸呸呸！刚才那话纯属小孩子乱说，不怪不怪！”说着还朝菩萨鞠了几个躬，才算完事。 出了庙门，一家人走小路回家。路边上尽是些自吹“易经”专家的算命先生。别看那些人的模样还真有点那种架势，但是在江沁菲眼里，都不过是一群骗子。 “妈，你信不信，我要是过去问问他们，他们肯定还不知道《易经》是谁写的？”江沁菲坏坏的说。 “去，你这臭孩子！”老妈白了江沁菲一眼，然后朝一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先生走去。 “老人家，我算个命！”妈妈找了小凳子坐下来。 “你要给谁算啊？”老先生装腔作势的答到。 “我给我女儿算算，她今年高考，我想问问她能不能考上！” “哦，那把你女儿的生辰八字说来听听！” 江沁菲和老爸远远的站着，看着老妈忙活的背影，哭笑不得。 “老爸，你给老妈说，其实找点关系把出题人收买了，然后把高考题偷出来让我先做了，这个办法更实际一点！” “你这孩子，你妈这个样子是为谁啊？还不是全都为了你！你还这么不知好歹的嘲笑她！真是太不懂事了！眼瞅着就要高考了，你以为就你压力大，我们做家长的压力就不大？！你每天晚上看书看到半夜，我们也跟着守着你到半夜！只要看见你在看书，你妈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打扰了你！你妈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你做好吃的，你以为她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做，自己给自己练手艺？她又不是要开馆子，练那手艺干嘛！你们这些孩子，全是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但凡你体会到一点我们的心情，你也不是这个态度去对待学习！你要知道，在中国，高考从来都不是孩子一个人的事情！”老爸狠狠的骂了江沁菲一顿。 江沁菲不敢再接话，老爸说的话太对了。这回，她知错了。 第十八章 二零零二年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渐渐飘出人们的视线。那段充满快乐的回忆，只能停留在一行行冗长的文字里，一张张静止的照片里，一段段错杂的片段里。 二零零三年带着崭新的气息站在每个人的面前，张牙舞爪。那身上和着重重油墨味道，像一团厚厚的烟雾把那些年轻的心包裹在里面。这个担负着每一个高三学生的梦想与企望的零三年，瞬间变得让人又爱又恨起来。时间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然后便到了下学期开学的那一天。 丁霄逸提着一个已经洗得泛白的蓝色牛仔背包走进了零三高二的教室。这里，便是接下来的几个月他要待的地方。站在门口，他停了下来。看着粉尘飞扬的黑板、透着阳光的玻璃窗、堆满试卷与习题的课桌和漾着青春稚嫩的孩子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离开这些已经好久好久。 丁霄逸高一下学期便辍学回了家。不仅仅因为家境困难，但更多的是他对上学已经完全没了兴趣。丁霄逸不相信，买菜的时候可以用到二元一次方程，种田的时候可以用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大家见面也用不着假模假样的说一声：“how are you？”既然那些东西在生活中我们根本就用不到，那么学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于是丁霄逸收起了书本，随便写了张请假条，便离开了学校。 丁霄逸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虽然对孩子放弃念书的决定扼腕叹息，却也无可奈何。不再上学的丁霄逸十几年来第一次好好的享受了一把“无所事事”的乐趣。既可以不分昼夜的睡觉，还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电视、玩游戏、上网。不管是在耳朵上带很多奇奇怪怪的耳钉，还是穿着剪得破破烂烂的牛仔裤，不管是把头发弄成乱七八糟的颜色，还是随时随地的装老练抽烟。任何以前不能做的事情，现在都可以通通的做一遍。丁霄逸做各种各样的事来向大家证明，我已经长大了！ 就这样狠狠的放松了一个多月之后，丁霄逸开始觉得无聊起来。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生活，他虽然任意妄为，当绝对不是一个坏孩子。他只不过是想一夜之间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让辛苦了一辈子的爸妈过上好日子，让远在云南读大学的大哥不再为了省一块钱而啃干馒头充饥。于是，丁霄逸收起自己的张扬，开始认真的找起工作来。 但是怎样才能让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一夜暴富呢？丁霄逸想破了脑袋，除了非法行为，能够帮他完成这个“奢望”的就只有买彩票了。于是丁霄逸便积极的关注起彩票来。中国是世界上鼎鼎大名的人口大国，拥有“不劳而获却想一夜暴富”思想的人有成千上万个。但是幸运女神降临的次数比中国发生八级地震的次数还少。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个最贴近实际的致富方法并没能让丁霄逸变成“暴发户”。就在这个时候，丁霄逸遇见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老钱。 老钱只有三十出头，却拥有好几百万的家产。几百万！！这个数目，对十几岁的丁霄逸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几百万，那可是多大的一笔钱啊！要是换成一百一百的放在家里，肯定有满满一屋子吧！”丁霄逸幻想着自己躺在满屋子的钱堆里，开心的笑着，笑着。于是在遇见老钱的第二天，丁霄逸就立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在去老钱家的路上，丁霄逸一直在猜想老钱是干什么的，他猜了很多种，但抵不过最后的结果让他大吃了一惊。原来老钱是一个地下赌场的老板。 丁霄逸心惊胆颤的站在老钱的面前，颤颤巍巍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嗯，那你留下吧！”老钱用狡诈的三角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丁霄逸许久之后才下定决心。 “小伙子，认真干！遇事机灵点，保证让你赚上钱！”老钱起身离开的时候，拍了拍丁霄逸的肩膀，让一直都身处惊恐中的丁霄逸突然有了些许安全感。 就这样，丁霄逸开始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老钱的地下赌场每天晚上十二点开始营业，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结束。午夜钟声一到，丁霄逸就要去把院门打开，随后一辆辆黑色的小车便陆陆续续的驶了进来。不一会儿，寂静的夜就变得热闹起来。 在最开始的几个月里，丁霄逸的工作不是每晚开门和关门，就是站在门口给他们放哨。即使这样，他也做得很认真。丁霄逸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会被老钱重用，成为他的得力干将的。到那天，他就可以挣很多很多钱了！ 然后机会就真的来了。 一个经常出入这里的赌徒在一次倾家荡产的赌局中一败涂地。男人很生气，不仅掀翻了桌子，搅乱了赌局，甚至还扬言如果不把钱还给他，就打电话报警，来个一拍两散。老钱很生气，便命人把他暴打一顿之后撵了出去。 男人心灰意冷的离开之后，便准备回家。可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那个无家可归之后，情绪便又开始激动起来。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罢休。于是，男人快速的回家拿了一大桶汽油之后又悄悄地返回到赌场，准备来个一拍两散。 就在男人的计划快要完成的时候，却被刚好出来透透气的丁霄逸发现。然后男人便被老钱的手下拖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丁霄逸不知道男人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是他知道他会因为这件事被老钱另眼相看。 于是在随后的几个月里，老钱有意的把丁霄逸带在身边，然后精心的教给了他很多关于赌术和赌场的东西。聪明的丁霄逸当然也没有让老钱失望，在每一次老钱给他上桌的机会中，他都能出色的完成任务，让老钱大赚一笔。 尽管丁霄逸越来越受到老钱的重视，但是聪明的他也知道，赌场并不是他长待的地方。这里太多太多的黑暗让只有十几岁的丁霄逸还不能接受。在一次次重复的胜利之中，他突然觉得疲惫不堪，那些来轻而易举就得来的钱，并没有让他感到他梦想的那种成就感。躺在床上，他开始反省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生活，突然看透，原来一个人的价值并不是通过人民币的多少来表现的。比如老钱，虽然他现在有很多的钱，当然这些钱也能让他得到一种地位上的风光，但是除了钱，他还剩下什么呢？虚伪、势力……在一层又一层黑暗中生活的人，内心又怎会有阳光呢！ 于是丁霄逸决定离开，老钱用尽了方法也没能让他留下来。最后老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是一个很难得的人！” 丁霄逸笑了笑，转身离开。走出院子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天空又变回了阳光。 离开赌场的丁霄逸又干了很多的工作，在工厂的伙食团卖饭、在过建筑工地上搬砖、到新疆去贩药。每到一处，同行的人都会感叹一句：“孩子，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就不读书了呢？现在这个社会，没有知识永远都不能翻身！”于是丁霄逸又开始思考，为什么当初自己想要放弃，而放弃后的生活是否又是自己想要的…… 在离开一年之后，丁霄逸回了家。当他蹲在角落里看到那些已经落满厚厚灰尘的高中课本，突然的就哭了。泪滴落在书面上，慢慢的晕成一个一个的圈。 于是第二天，丁霄逸就回了学校。再次坐在教室，丁霄逸才明白为什么大人都说读书的孩子最幸福！因为坐在教室里，你还可以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奋斗，而站在教室外的那些人，梦想就只能是一个梦了！ “高三，我回来了！”丁霄逸在课本的扉页上，重重的写下。 第十九章 大年初七，新年的脚步声还在身边围绕，高三的孩子却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教室里。 只是身未动，心已远。 老谢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老陈说，never trouble trouble until trouble troubles you！ 国国说：不管过去还是将来，高考一直都是一次改变每个人命运的机会！ 姚尧说：如果时间是一个地球仪，那么东经二零零三年，北纬六月七日，就是高考所在的位置！ 申老师说：假设有请你写这么一道题，设高考是x，你是y，那么x、y之间回事什么关系？ 孩子们坐在教室里，眼睛直直的看着黑板回答：时间会告诉我们所有的解答！ 晚自习下课，江沁菲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转头一看，教室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江沁菲刚在纳闷，为什么荣思语回寝室的时候不叫自己，突然记起，原来从今天开始，自己就可以不在寝室里住了。老妈说，只有几个月了，要抓紧每分每秒学习。于是便“一意孤行”的到教师宿舍里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立志”给江沁菲当陪读。 虽然江沁菲和老妈为这事没少争吵，但当她站在房子跟前的时候，还是开心的笑了。原来， 就在和这套房子一个喷水池之隔的地方便是离杨曦单身宿舍。看着那个不大的水池，江沁菲不由得想到了几米漫画《向左走向右走》里面男女主角在喷水池相见的情形。江沁菲偷偷的笑着，心里美滋滋的。 新年过后，电力公司开始进行线路检修，于是六中便开始了间歇性停电。点着蜡烛上晚自习，让高三的孩子们个个都有了“头悬梁，锥刺股”的错觉。巨大的升学压力压得个个都抬不起头来。但在学习之余，学生们也总能找点乐趣。比如老董，他的乐趣就是趁着月黑风高，装神弄鬼的讲鬼故事。女孩子们本来就胆小，再被鬼故事这么一惊，一个个吓得尖叫连连。当然，其中也包括“胆小如鼠”的江沁菲。 江沁菲把蜡烛捧在手里，站在楼下，抬头看看漆黑的楼道，心里顿时没了勇气。 “妈妈？妈妈？”江沁菲扯着嗓子开始喊。 但是声音却似乎进了一个无底洞一般，没有回应。 江沁菲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手里快要燃尽的蜡烛，怎么办？硬着头皮上？！ 这时，老董的那个故事又轻飘飘的从脑中闪过……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一个人半夜下班回家，看到自家楼顶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女孩子。那人纳闷，怎么小姑娘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于是便上了楼顶。到了楼顶一看，才发现那个女孩子在楼顶玩什么游戏。因为女孩子嘴里一直都在重复‘83’这个数字。‘83、83、83……’那人纳闷，便上前一问。小女孩轻轻的说：‘你想知道吗？那你过来，我告诉你！’那人上前一步，女孩子退后一步，那人再上前，女孩又退后。直到走到楼顶边缘，女孩子才停下。那人又问：‘到底为什么呀？’女孩子低下头，不说话。那人着急了，继续追问。突然，女孩子猛地抬起头，一把把那人推下楼顶，然后数到：‘84、84、84……’” 江沁菲抬头看了看楼顶，似乎真有一个白色影子在那里站着。 “天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回家？难道就一直呆在楼下？” 就在这个时候，杨曦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你不回家还在这干什么？” 江沁菲吓得“啊”的一声叫出来，手里的蜡烛就掉在了地上，熄了。 杨曦哈哈的笑着：“你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胆小鬼！” 江沁菲带着哭腔的说：“原来是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没事站在这里干什么？”杨曦又问。 “我妈不在家，这么黑，我不敢一个人上楼！”江沁菲可怜回答。 杨曦听了，又哈哈笑起来。 “你还笑我？本来还有点光的，现在连蜡烛都被你弄灭了，我更不敢上楼了！我不管，你要负责！”江沁菲开始耍起赖皮。 “你要我怎么负责？”杨曦掏出烟，开始抽起来，红色的星火在漆黑的夜里一闪一闪的，就像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至少你该送我上楼啊！”江沁菲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去摸掉了的蜡烛，可是蜡烛已经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杨曦点亮打火机，一团火光刺得江沁菲那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生疼生疼的。 但是，蜡烛还是没有找到！ 江沁菲已经无路可走了，只好赖着杨曦，不放手。“不管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好嘛，好嘛！我真是遇到你了哦！”杨曦无奈，只好答应。 “好像我寝室里有蜡烛，我去给你拿一截来，你在这等着。”杨曦说着就要走。 “啊？我一个人在这等？”江沁菲才不敢，一把拉住杨曦的衣服“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江沁菲第一次到男生寝室做客，虽然男生寝室是出了名的脏乱，但是所有的描述都不如亲眼一见来得直接。江沁菲这一次算是体会到了。 杨曦门一开，一股混着鞋臭、酒气、汗味和各种零食味道的气流迎面扑来，给了江沁菲一个措手不及。 “天哪！好臭！”江沁菲赶忙捏住鼻子。 杨曦笑嘻嘻的说：“臭？我怎么没有闻到？” 说着，两人便进了屋。 “你站在那别动，我给你拿蜡烛！”说着杨曦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江沁菲呆呆的站着，但是等了好一会，杨曦都没有动静，于是只好摸着墙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只是一会儿碰到桌子，一会儿碰倒酒瓶，弄得到处乒乒乓乓的。 还好，蜡烛终于找到，点燃，顿时温暖的橘光就冲淡了浓重的黑暗。然后屋里的摆设也跟着渐渐的清晰起来。 屋子中间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木桌，桌子上散放着花生壳、瓜子壳和一些其他的零食口袋，桌下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的啤酒瓶。靠着里窗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乱放着一摞书，江沁菲走近一看，全是《足球周刊》之类的杂志。杨曦的床和书桌平行的放着，被子乱作一团，被面上还乱放着很多凌乱的衣服，江沁菲一闻，一股浓重的汗味。 “杨曦，求你把你的狗窝收拾一下吧！”江沁菲叫着。 杨曦不好意思的答到：“都怪老董，他一来就把我的寝室弄得乱七八糟的！”说着便把酒瓶扔进床底，把垃圾藏到门后，把脏衣服塞进被子，把杂志全堆进抽屉。 “天哪！这那叫收拾呀？”江沁菲顿时无语了。 收拾完屋子的杨曦热情的说：“你站着干什么？坐啊，坐啊！” 江沁菲看了看，鄙视的说：“我还是站着吧！” 杨曦又开始抽烟：“走吧，我送你上楼！” 江沁菲点点头：“什么时候我帮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吧！” 杨曦坏坏的笑到：“那怎么好意思呢？” 江沁菲答到：“就算报答你吧！” 于是两个人便偎着烛光出了门。 七拐八转楼道，在黑夜中显得无比的漫长。昏黄的烛光散在破旧的墙壁上，显得诡秘极了。杨曦一只手握着蜡烛，一只手挡着风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江沁菲拉着杨曦的衣角，静静的跟在后面。江沁菲时不时的转头看身后，老觉得后面像是跟着什么。 “杨曦，杨曦！”江沁菲颤巍巍的喊着“有东西跟着我！” 杨曦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有东西在跟着我！”江沁菲害怕的说。 “什么东西？是不是这样的？”说着杨曦就把蜡烛放到下巴底下，然后做了个鬼脸。 光由下而上打在他的脸上，光与影瞬间把他的脸变得恐怖不堪。 “啊！”江沁菲尖叫一声，“臭杨曦，不准吓我！”说着就哇哇的哭了。 杨曦哈哈的笑起来，“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小，连这个也会把你吓哭！好吧，我吃点亏，把手借你！”说着，便牵起江沁菲的右手继续往前走。 江沁菲噙着泪水，傻傻的回不过神来。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她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已经到了家门口。 江沁菲开了门，杨曦把蜡烛放到桌子上，“好好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江沁菲点点头，思绪还沉浸在在刚刚的牵手中。 就在这时，江沁菲突然看到杨曦身后不远处一对黄色的亮点正直愣愣的盯住自己。 “啊！”江沁菲尖叫着，一把抱住杨曦“鬼啊，鬼啊！” 杨曦被江沁菲突然的拥抱弄得手足无措。 “怎么了？怎么了？”回过神来，赶紧问。 “眼睛，鬼眼睛！”江沁菲紧紧的抱住杨曦“你身后有一对鬼的眼睛！”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啊？不怕不怕！”杨曦轻拍着江沁菲的背，安慰道。 “真的，真的，它们还一直盯着我看！”江沁菲哭着说。 “哪里？哥哥帮你看看！” “那里，那里！”江沁菲闭着眼睛，抬手指给杨曦看。 杨曦转过头一看，的确有一对黄色的亮点正直愣愣的看着他们。 “别怕，我去帮你看看！” 还没等杨曦走进，那个亮点一下子就跳出了窗外，发出一声长长的“喵——” “哦！原来是一只黑猫！”杨曦和江沁菲同时舒了一口气。 危险解除了，江沁菲终于安下心来。 “这下可以好好睡觉了！那我回了！”杨曦开门咚咚的就跑下了楼。 江沁菲站在门口朝着楼道喊着：“杨曦，谢谢你！” 杨曦的声音远远传来：“没事，好好睡觉吧！” “谢谢你，杨曦！” 江沁菲关上门，黑暗已经不再让她感到害怕了。在她的胸口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足以让她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原来，只要有你在，我便什么也不怕了！” 第二十章 一天，申老师抱着卷子走进教室，表情里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 “我们班有叫‘丁霄逸’的？” “我！”丁霄逸响亮的答到。 “你以前读过高三？”申老师的表情里充满怀疑。 “没有。” 申老师不再说话，只是眼神里杂着一股浓浓的不信任。虽然他知道，作为一位老师，要相信所有奇迹都有发生的可能！但是，除了瞿仲文，他不相信在这堆学生里谁还可以再得一个一百四十九！ “下课你到我办公室，我还有一套题，你做做看！” 申老师的话让大家都有了丁霄逸被重视的感觉，但是只有丁霄逸知道，申老师再拿一套题给他的原因是想再试试他的身手，看看这一次的一百四十九的水分到底有多少！ 班里来了新同学，荣思语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申老师，她还不知道这块新大陆还要等多久才能被她这个哥伦布发现。 跟着申老师的视线，荣思语看到了教室最后一桌的那个戴着眼镜，穿着深蓝色t恤的数学奇才。 丁霄逸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一抬眼便看到了正注视着自己的荣思语。 四目相对，尴尬和惊慌顿时让荣思语心跳不止，脸顿时就红了。荣思语赶紧回头，重重的喘着气，像是一口气把五楼跑了个来回。 丁霄逸看到了荣思语的慌张，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用笔敲了敲前排的同学，“第三大组第三排右边那个留妹妹头的女生是谁啊？” 同学张望了一会，终于从众多的后脑勺中找到了“妹妹头”，“哦，那是我们班的班花，荣思语。” 于是就这样，荣思语以“班花”的身份出现在了丁霄逸视线里，而丁霄逸也顶着“数学奇才”的头衔站在了荣思语的面前！ 数学课下课后，丁霄逸去了申老师的办公室拿了那套足以证明自己实力的试卷。题很难，丁霄逸花了很长的时间也没能做到尽善尽美。不过申老师结果卷子的时候，还是满意的笑了。“这是一套昨年的奥数题，你的正确率有80%，已经算很不错了！小伙子，继续努力，争取考个重点大学！” 申老师一边说，一边用赞许的眼光打量着丁霄逸，这让他感觉很不自在，脸突然的就红了。 就在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打破他的尴尬。 “报告！” 丁霄逸转头看门口，竟然是荣思语。 “进来！” 不远处的老陈一边抽着烟，一边答到。 “荣思语，为什么这次考试错了这么多？”老陈从书桌里拿出一沓英语卷子，然后从中把荣思语的卷子翻了出来。 荣思语接过卷子一看，心就沉了下去。 “106。5！天！这次居然考这么差！” 站在不远处的丁霄逸斜斜的瞟了瞟荣思语的得分：“哇！居然考了一百多分！”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丁霄逸比荣思语先出办公室，便悄悄站在门口等她。 等了好一会，才见荣思语心情低落的走出来。不过荣思语并没有看到他。 “嘿！荣思语！”丁霄逸从身后窜出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荣思语一边应着，一边回头，是丁霄逸。 “都说美女是花瓶，中看不中用，想不到你英语这么好！”丁霄逸笑嘻嘻的说。 “哪有？我英语这次考这么差！”荣思语羞答答的答到。 “一百多分还算差呀？”丁霄逸吃惊的说。 “嗯，这次没有发挥好。”荣思语一想到那个一百零六，心里就阴沉沉的。 “要是我英语也有你这么好就好了！一般情况下，我的英语只有五六十分，要是考上七十分，我就烧香拜佛谢谢老天保佑了！” “但是你的数学很好呀！我数学要是考上一百分，我也谢天谢地了！” “我数学好，你英语好，要不我给你补数学，你帮我补英语？这样我们不就两科都可以学好了吗？”丁霄逸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可是，可是……”荣思语想要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丁霄逸不等荣思语把话说完，便跑开了。 “荣老师，荣老师！”丁霄逸开心的叫着。 二零零三年二月二十六日，对零三高二班的孩子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从这一天开始，高考就真正进入倒计时了。老谢用红色的粉笔在黑板的最左边写的“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那几个字，在每个人的眼里跳跃着。老师们都说高三下学期的那几个月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之间，恍然如梦。看着黑板上的一百天，江沁菲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如果不是高考，或许我们仍然还是一群不知年月的小孩子，如果不是高考，或许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原来坐在地域仰望天堂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如果不是高考，我们就不会对即将到来的分离这样的悲伤，对即将失去的聚合这样的珍惜…… 但这天更重要的事还有——姚尧结婚了！ 苦守三十三年的姚尧老师终于摆脱单身男人的称号，携着乖巧的新媳妇幸福的走进了婚姻生活。都说，结婚就代表着走向爱情的死亡。但是也有人反驳道，虽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没有婚姻的爱情却是死无葬身之地。 地理课，姚尧把他的喜糖发给了零三高二的每一个人，品着姚老师的甜蜜，江沁菲第一次开始思考婚姻这个遥远的话题。 用遥远来形容婚姻，对江沁菲来说是最贴切的。因为对于一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孩子来说，婚姻的确是一个遥远的词语。但是也正如每一个花季雨季中的孩子一样，在她眼里的婚姻不过就是童话故事的结尾：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便开始了幸福的生活。当然真正的婚姻一定不会是一句话这么简单的。婚姻最好的解释便是责任。江沁菲喜欢西方男女结婚时候的那一段誓言：无论富裕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你都愿意牵着他的手不离不弃，一直走下去吗？那一句简短却坚定的“我愿意”不仅仅代表从此以后，两人之间不仅有爱情，还有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了责任！责任就是妻子做好晚饭等劳累的丈夫回家吃饭，责任就是丈夫放在生病的妻子床头的那一杯温开水。想到这，江沁菲突然想到荣思语在楼顶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我伤害了他，那么请你帮我弥补！ “原来，我对杨曦也是有责任的！” 江沁菲转头看到窗外满校园的柳树，纤细的枝条上已经开始有了点点绿意，原来，春天跟着时间的脚步，已经轻悄悄的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进入春天，天气也并没有开始好转。妈妈说，这叫“倒春寒”，也就是说到达夏天还会有很多的坎坷。江沁菲很喜欢夏天的，一想到那透明洁净的蓝色天空，江沁菲就无条件被夏天征服。也因为这样，江沁菲也超喜欢宫崎骏的动画片，虽然杨曦总说看动画片是幼稚的小孩子的行为，但是，他不知道，那仰头就可以看见，伸手就可以得到的明净空远可以让人的心都安静下来，最好这个时候，还有一两只麻雀飞过，那么，这动静结合的画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 周末，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好天气。 “荣思语，我们出去走走吧！接连下了这么多天的雨，我都快生霉了！”江沁菲收拾好背包，望望天空，开心的说。 “可是，下午，我有事！”荣思语有点为难。 “你有事？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江沁菲怀疑的看着她。 “我也可以有那么点点私人空间吧！”荣思语微笑着说。 “哼！连我都保密，肯定又想背着我干什么坏事！”江沁菲撅着嘴，把头别在一边，假装生气。 “你可以约杨曦一起去啊！今天可是个好天气，你可别浪费了！”荣思语笑眯眯的说。 江沁菲，仍然不理她。但是嘴角的笑已经出卖了她。 “这个主意不错！”江沁菲终于还是笑出了声来。 “鬼丫头，要去约会就得好好收拾收拾，看看你的脸，看看你的头发……”荣思语一把把江沁菲按在床边坐下“还有你看你的鞋子，你不会就穿这个和杨曦约会吧？！” 荣思语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江沁菲，否定的表情写了一脸。 “平时我都是这个样子呀！”江沁菲纳闷了，在杨曦面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刻意打扮，乱蓬蓬的头发，大大的黑框眼镜，脏兮兮的球鞋，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就是她江沁菲的样子呀！ “不行，不行！一切都不行！以前你们是朋友，所以你可以很随便，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让杨曦知道，你不仅仅想要做他的朋友，你要做他的女朋友！所以，女朋友就要有女朋友的样子！”荣思语一边口若悬河，一边着急的帮江沁菲挑选衣服。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搞定！从头到脚的全然一新，大大咧咧的假小子与一个含羞带笑的小美女，真是颠覆性的改变！ “好啦！出发，为了你的爱情！”荣思语把江沁菲推出门“加油！” “好的！出发！”江沁菲也在心里大声的喊到。 第二十一章 淡蓝色的天空里飘着一团一团棉花糖一样的白云，松松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咬一口。河风轻轻的撩动河堤上的那一排长长的柳树，耳边垂下的几缕头发丝也跟着风的节奏淘气的挠着江沁菲脸庞，痒痒的。 江沁菲站在河堤上，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天空的尽头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丘。山丘上面飘着一大团的云朵。江沁菲想，会不会就在那一团云朵的后面有另一个世界，就像宫崎骏的《天空之城》画的那样，在厚厚的云层后面躲着一个美丽的桃花源。 “江沁菲！”杨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沁菲微笑着转过身来，发丝纠缠在嘴角。 看着杨曦一点点的走进，江沁菲第一次觉得等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那种幸福就像你突然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一瞬间，一股强大的亲切感就向你猛扑过来。你沉浸其中，踏实而又安心。 杨曦终于站在了江沁菲面前，面带惊异。 “你今天……？？”杨曦话说不下去了。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江沁菲？是他熟悉的那个假小子江沁菲？是他天天叫着的“臭丫头”江沁菲？ “怎么？认不出我来了？”江沁菲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你这样确实让我大吃一惊！”这个微笑终于让杨曦找回了江沁菲的感觉。 “呵呵！我本来就是大美女嘛！”江沁菲仰起头开心的说。 “是啊，是啊！今天终于变回女生了！”杨曦嘲笑的说。 “什么啊？难道我平时不是女生？”说这话的时候，江沁菲故意把胸口挺了挺，这样明显的特征应该很容易识别性别吧！ 杨曦用坏坏的眼神把江沁菲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惋惜的说到：“只可惜……是个太平公主！” “什么呀？你再好好看看！”江沁菲挺着胸，不服气的说到。 “太平！太平！还是太……平！”杨曦哈哈的笑着，然后反复的重复道。 “杨曦你这个臭流氓！”江沁菲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杨曦整了，连忙收起自己的胸，红着脸骂到。 这时，一个小男孩拿着一只刚买小风筝欢天喜地的跑着，一不小心就撞在了杨曦的身上，风筝就掉到了地上。 “多多，对不起！” 小男孩连忙道歉，可惜因为年纪小，话还说不清楚，错把“哥哥”叫成了“多多”！ 江沁菲哈哈的笑起来：“杨多多，杨多多！这名字真好听，以后我养条小狗就叫这个名字了！” 杨曦伸手就要来打江沁菲，江沁菲赶紧跑开，一边跑，还一边叫着：“杨多多，杨多多！” 杨曦眯着眼，看着江沁菲跑的远远的，然后转过身来，把手放在嘴边大声的喊：“杨曦！杨曦！” “什么？” “杨曦，杨曦！”江沁菲仍然大声喊着。 “干什么？” “我喜欢你！”江沁菲收回自己的声音，轻轻的说。 “你说什么？”隔得太远，杨曦听不清楚。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江沁菲远远的看着杨曦，然后用唇语说到。说完这话，江沁菲赶忙把脸转向河面，泪便掉了下来。 江沁菲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会突然觉得好伤心，但是就在一瞬间，心里面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涌了出来。她喜欢他呀，她真的好喜欢他呀！可是她却不能告诉他！这个秘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你在看什么？”杨曦走了过来，轻轻的敲了敲江沁菲的头。 “你猜，天边的那团云里会不会隐藏着另外一个世界？”江沁菲指着远方问。 杨曦静静的站着，盯着天边的那团云。白白的，轻轻的，软软的，移动着，变换着。 看了好久，杨曦才说话。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任性而又执着的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在他们的世界里，只要是他们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一直的坚持下去。就算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死胡同，等待的结果只能是无路可走。尽管这样，他们还是毫不后悔的努力坚持走下去。有人说，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学不会坚持，有的学不会放弃。有的人太善变，有的人又过于执着。很多时候我都会想，我是不是也是一个过于执着的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希望已经破灭，但是还是站在这条胡同里不肯离开。我总以为我一定能够找到尽头里那颗闪烁的星星。但现在，我觉得自己好累，那些让我坚持的力气，瞬息之间就烟消云散，我像一个断线木偶，全身瘫软。我根本没有力气再去理会身边那些和我一样挣扎在这个胡同里的人！我能做的，能说的，只有奉劝那个人早点放弃，这条路里的艰辛，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克服的！”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一个一般的人呢？或许在她心目中也有她要坚持的世界，也有她要寻找的星星呢？”江沁菲转过头，用坚定的眼光看着杨曦。 “因为我知道那种感觉太苦了，我不想让那个人也像我一样苦！” “如果那个人是心甘情愿的呢？” “可是我不准！”杨曦转过头看着江沁菲：“她一定要回去！”“你又不是她，你凭什么帮她做决定！”江沁菲委屈的说。 “就凭……我们是好朋友！”杨曦重重的说。 “凭什么？凭什么？”江沁菲哭着要跑，转身却呆住了。 荣思语和丁霄逸正手牵手有说有笑的走过来。 “荣思语！”江沁菲不由自主的轻轻的叫了出来。 江沁菲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刻，她会看到江沁菲，但是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荣思语居然和丁霄逸在一起。 于是，四个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了。 “原来你说的有事，就是这个事情？！”江沁菲一把拉过荣思语，气愤的说。 “你们谈得怎么样了？杨曦接受了你的感情了吗？”荣思语温柔的问。 “别跟我谈我们，现在要谈的是你跟丁霄逸！”江沁菲真的生气了。 “我们？我们没有什么啊？”荣思语无所谓的答到。 “没什么？我都看到你们牵手了！”江沁菲质问道。 “那又怎样？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又怎样，不可以吗？”荣思语也生气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跟杨曦已经分手了，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求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他！” “你明明知道杨曦还在乎你，你明明知道杨曦还很喜欢你，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你非要这么伤他的心呢？”江沁菲一激动，眼泪就流了出来。 “你别哭啊！你别哭啊！”荣思语一把抱住江沁菲，心疼的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多么的伤心，你明明知道我那么的在乎你们两个人，你还要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江沁菲倒在荣思语的肩头伤心的哭起来。 就在两个女生争吵、哭泣的时候，两个男生则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聊着自己的事。 “你们在一起了？”杨曦抽着烟问。 “还没有！不过，快了！”丁霄逸懒懒的说。 杨曦很讨厌丁霄逸说这话时候的语气，他很生气，很想一拳给他挥过去。但他不能这么做，只能狠狠的抽着烟。 “你喜欢她？”杨曦问。 “我不知道，也许喜欢，也许不！”丁霄逸的语气仍然是那样懒散，这样无疑是又一次的刺激杨曦。 “如果你敢欺负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杨曦终于惹怒了，狠狠的说。 丁霄逸看了看杨曦，然后不屑的笑了笑。 就在这个时候，杨曦看到江沁菲哭着趴在了荣思语的肩头。于是杨曦快步的走了过去，一把拉起江沁菲说：“我们走！” 江沁菲满脸泪痕的看着杨曦，说：“你没事吧？” 杨曦不说话，拉起江沁菲急急的就走了。 荣思语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便问丁霄逸：“你说了什么？” 丁霄逸笑了笑说：“我说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杨曦就生气了！” 荣思语顿时不好意思，脸红红的说：“你怎么给他说这个！” 丁霄逸牵起荣思语的手说：“我们再走走！” 荣思语不说话，点点了头。 第二十二章 在荣思语的爱情里，江沁菲从来都不觉得杨曦是个可怜的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很多的事，就算得不到回报，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可怜，反而有的时候，还会让人觉得可爱。但是这一次，江沁菲突然觉得杨曦好可怜！被爱情抛弃了，还要被情敌欺负。明明心里很痛了，还要假装成若如其事的样子。每一次看到杨曦的微笑，江沁菲总会想起一句话：就算生活在阳光下，心也在角落里淌血。江沁菲幻想着，仿佛看到杨曦正蜷缩在角落里，心放在身边，血流了一地。 江沁菲尖叫着从梦里醒来，枕头上全是泪痕。她不要杨曦难过，她一定要帮杨曦把荣思语追回来！ 语文课，江沁菲专心致志的走神，就在这时，老谢说话了。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都高三了！你们知不知道，离高考只有这么几天了！现在已经是火烧到眉毛尖尖的时候了，有的人还思想抛锚！耍朋友，说出来都笑话！你们以为爱情是什么，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在一起吗？没有物质基础，我看你们的爱情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现在倒是有你爸妈给你撑腰，但是以后呢！你爸妈肯能供你一辈子吗？现在这个时候这么关键，高考是你们这一辈子最大的转折点，考个好大学，以后就可能功成名就，考不上大学，以后就一辈子都是个打工的！你们老是觉得我们这一辈人和你们这些孩子有代沟，但是你们想想看，我们还不是从十七八岁走过来的。你们现在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做法，那个时候的我们都想过，都做过。我们比你们经历得多，我们能判断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事情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事情这个时候不该做！而你们，还这么小，你们的人生才经历了点什么！所以，该听大人话的时候，就要好好听进去，大人是不会害你们的！” 大人们总是对孩子们幼稚的行为百般的阻扰，他们总是认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一定不让孩子再做，自己走过的弯路，一定不让孩子再走。他们总是想方设法的为孩子安排出一条康庄大道，让孩子的成长变得一帆风顺。他们总是认为，踢掉了绊脚石，孩子才不会跌倒，铲掉了拦路草，孩子才不会误入歧途。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绊脚石和拦路草其实也是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历练。没有失败，又怎能品尝成功的喜悦，没有跌倒，又怎能明白站着的艰辛。如果把每一朵花都放在温室里，那么它又怎么去迎接属于自己的风雨呢！所以大人们啊，不要嘲笑孩子们那些幼稚的念头和行为，因为这都是年轻赋予我们的权利。 但是孩子们有的行为真的很幼稚，比如说：打架！“丁霄逸被人打了！” 当王振把这个消息告诉江沁菲的时候，江沁菲想到了杨曦。 “是他吗？是杨曦打了他吧！” 这样想的人不止江沁菲，听到消息的荣思语也这样想。 荣思语径直的跑到楼顶，然后一个巴掌甩在了杨曦的脸上。 “你凭什么打他？！”荣思语非常生气。 杨曦闷闷的不说话，脸上鲜红的五根手指印。 “你凭什么打他！你凭什么！”荣思语哭着喊。 看着荣思语的泪，杨曦一下子就心疼了，一把抱住荣思语：“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荣思语想要推开杨曦，却被杨曦紧紧的抱在怀里，无论怎样挣扎也不能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杨曦反复的问，颤抖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疼。 荣思语终于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他是真的爱她呀！这么浓烈的感情，荣思语怎么会感受不到呢！但是，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她不爱他呀！无论怎样，她都不爱他呀！ “以后别这样了，忘了我吧，至少在剩下的日子里，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荣思语慢慢的抱住杨曦，轻轻的说。 “不，不要离开我！求你了，就算只是站在你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你，也不要让我离开！”杨曦像个孩子一样，紧紧的抱住荣思语。 “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你应该有你的爱情，该有你的生活，不应该困在过去的回忆里。放手吧，就算是给你和身边的人一个机会！” “我不要，我谁都不要，我就要你！我只要你！”杨曦不肯放手。 “放手吧！就当我自私！”荣思语终于推开了杨曦，然后决然的离开。 看着荣思语离开的背影，杨曦终于支撑不住，崩溃的哭了。 这一回，杨曦终于清楚的明白，原来自己真的失恋了！ 然后，荣思语就真的和丁霄逸在一起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居然和他一起？！”王振说。 “杨曦这么好，你居然不要，居然选择丁霄逸！”彭婇芸说。 “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江沁菲说。 就算所有的人都反对，荣思语还是毅然决然的和丁霄逸在一起了。 原来，在爱情的面前，友情有时候也会显得这么的苍白无力…… 荣思语和丁霄逸并肩的坐着，许久，荣思语才说。 “现在我只剩下你了！” “但我会给你我的全部！”丁霄逸说。“可是你却从没说过你喜欢我！”荣思语伤心的说。 丁霄逸挽过荣思语的唇，然后深深的吻了下去。 那个味道，就像火炉里熊熊燃烧的火苗，像风暴里呼啸着拍打岩石的惊涛骇浪，像狂风中不断摇摆的树林，像暴雨来临前的风起云涌，像绚烂灯光中激烈摇摆的舞姿，像散发浓烈芳香的烈酒，像沸水里接连不断的气泡…… 荣思语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爱情的味道。原来，爱情就是像命运敲击心灵一样，让人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荣思语想不到自己竟然痴迷这种张扬的味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怎么也不能向杨曦付出感情了，原来，自己想要的，是一份轰轰烈烈，而这个，他给不了！ 丁霄逸捧着荣思语的脸，深情的说：“有些感情，无论怎么说，都表达不了！所以我只有用行动表示！你明白吗？” 荣思语看着丁霄逸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扑进了丁霄逸的怀里。 “就算这份爱注定要孤独，注定要不被祝福，我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后来，事情终于查清楚，丁霄逸被打，跟杨曦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是年级上一些看不惯他的人为了杀杀他的气焰而采取的行动！ “杨曦，如果我是你，我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反正打人的黑锅你都背了，不如把丁霄逸打一顿出口气！”王振很生气，替杨曦打抱不平。 杨曦不说话，自顾自的抽烟。 这段时间，杨曦越来越沉默寡言了，他像是自我放逐一般，拒绝了和外界的一切的接触。不论别人说什么，杨曦都不再言语。班上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都替他感到不值，甚至很多人还怂恿他出手教训教训丁霄逸，就算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但是杨曦仍然保持沉默。 江沁菲每一次看到杨曦被烟熏得红红的眼睛，心就疼得像刀割一样。杨曦总是这样，就算心痛得要死，也会坚强的站在那里。 “只要你过得比我幸福！”歌词里都是这样唱，伟大的人总是这样标榜自己。可是，江沁菲觉得，这些人其实都是些傻瓜，都是些懦夫。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不去争取的人不是傻瓜和懦夫是什么呢？但是，江沁菲却甘愿为了这样的傻瓜让自己也变成一个傻瓜！原来，在爱情里，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变成傻瓜！ “荣思语，我恨你！我第一次觉得我这样的恨你！”江沁菲狠狠的说。 荣思语，背对着江沁菲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不说话。 “我恨你！我恨你！”说着，江沁菲上前几步，狠狠的推了一把荣思语。荣思语向前摇晃着迈出一大步，然后站住，还是不说话。 “你怎么了？哑巴了吗？你不会是觉得自己理亏吧！”江沁菲一激动，泪就下来了。她讨厌自己这样，明明这个时候，该荣思语哭的，但是现在却是她在流泪。 “对不起！”荣思语小声的说。 “什么？我听不见！”江沁菲狠狠的把脸上的泪擦去。 “对不起！”荣思语又说。 “对不起？！”江沁菲不屑的重复着：“你还会在乎我们的感受吗？” 荣思语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你知道我并不有意要伤害你们！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在乎你们！看着你们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这十几年来，我一直都努力做一个乖孩子，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主动的索取。就这么一回，就只这么一回，我想自己给自己做主！可是为什么你们还要来指责我呢？难道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错吗？！”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你总是能把你做的一切都说成理所当然！从初一认识你到现在，我们已经做了六年的朋友，而你居然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而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这就是你所说的追求？” “是你们逼我的！为什么爱情和友情就不能好好相处呢！我喜欢丁霄逸，我也喜欢你，我不想放开他，我也不想离开你！一切都是你们逼我在做选择！”荣思语开始掩面哭泣。 “于是，你就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你所谓的爱情！” “江沁菲，求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来责备我！选择他，我并没有觉得我错了！就像让你在杨曦和我之间做选择一样，我相信，你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不会，我才不会！”江沁菲倔强的说。 “别幼稚了！你会的，我了解你！你对杨曦的感情，就算你再怎么否认我都是最清楚地！你舍不得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选择他！其实你好好的看看你的心，你生气的并不是我在这个选择题里选择了丁霄逸，而是我伤害了杨曦！你生气和我们之间的友谊无关！” “想不到，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在你心里原来只是这个样子！我一直以为，就算我们的性格相差很多，但是至少我们的心还是一国的，但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心里的那种惋惜和痛心！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六年来，我在你面前都不过是一个小丑！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了！” 江沁菲哭着跑开，只留下荣思语一个人站着。 第二十四章 二十八 教过高三的老师们都知道，离高考的时间越近，学生们就越是兴奋，所以这一段时间，也会是高三这一年事情发生得最密集的时间。平时都会有所顾忌的，到了现在也都无所谓顾忌了。平时一个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 ，到了现在，把所有不敢想的，不敢做的事情，全都拿出来做了一遍，然后喊着：“我的青春我做主”！ 四月悄悄溜走，五月紧跟其后，老师们的麻烦也跟着接踵而至！ 五月四日，是周末。按照计划，晚上会有一场考试，但是“天公作美”，停电了，考试便取消了。不用考试，高三的孩子们个个都很兴奋，回了寝室，仍然激动不已。不如来个“演唱会”，然后发了疯似地站在床上手舞足蹈着。 停电了，老谢站在男生公寓楼下。以他多年的班主任经验判断，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于是他到了公寓守门老师那里，悄悄的告诉他，今天晚上一定会有学生想趁机溜出寝室，要提高警惕！ 事情的确是发生了，但是比起溜出寝室这样的大事件来说，发生的事情倒是不值一提。但是在老谢眼里，这件事情足以让他大发雷霆。 晚自习下课后的半个小时，是学生们准备就寝的时间。短短半个小时，洗脸刷牙，洗脚上厕所，或者说点是非、抽点小烟。总之不管你干什么，熄灯铃之后，所有的人都得马上“close your mouth！” 然而今天晚上，兴奋的孩子们已经忘记了这个半小时，熄灯铃已经响过很久了，寝室里仍然是“歌舞升平”！ 老谢站在楼下，按捺住心里的怒火，等待寝室安静。可是，已经兴奋过头的孩子们，早已经把老谢跑到了九霄云外！唱歌的继续唱歌，抽烟的继续抽烟，争吵的继续争吵，串门的继续串门！ 老谢终于怒火中烧，噔噔的跑上楼，一脚踢开寝室门，吼到：“你们都在发什么疯？！” 突如其来的怒吼把寝室里所有的人都吓到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特别是偷偷躲在门后吸烟的老董，刚一口气烟吸在嘴里，老谢便踢门而入，于是烟就一直憋在嘴里，不能吞也不能咽，难受得要死。 但是老谢灵敏的鼻子还是闻到了烟味，便更是生气，问到：“谁在抽烟？！”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因为寝室里大部分的人都抽烟了！ 看没有人回答，老谢的火气“腾”的一下又窜了上来。于是一个箭步窜到每个人跟前，“啪啪”就是两个耳光。一回头，又看到在门背后瑟瑟发抖的老董，于是一把揪着衣领，“啪啪啪啪”的乱打一气。本来嘴里憋着烟就难受得要死，再被老谢这么一通乱打，老董终于憋不住，一口气吧烟全吐在了老谢的脸上。 老谢这下真的是气到爆炸了，抓住老董的头发及往墙上撞。这时，成绩优异，表现极好的瞿仲文一把拉住老谢的手，脸上平和，语气极重的说：“谢老师，请不要体罚学生！” 老谢回过头看着瞿仲文，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这个得意门生，居然敢这样的跟自己说话。于是丢下老董，一个耳光就扇在瞿仲文的脸上，骂到：“你算老几？！” 虽然寝室里没有灯，漆黑一片，但是那一耳光下去之后，大家都能感到，瞿仲文一定被打得很惨。 瞿仲文抿了抿嘴角，腥味很重。瞿仲文吐了一口口水，转过头来死死的盯住老谢说：“谢大庆，你凭什么打我？！” 老谢已经当了很多年的老师，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认为老师打学生是天经地义！无论学生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只要老师想教训教训他，都可以动手，而学生也得无条件的接受，如果敢要反抗，那就会死得更惨。 但是现在，时间不对，对象不对，情况不对，总之什么都不对了！ 首先，现在是高三，而且没有几天就要高考了，如果狠狠教训会带来很大的影响，要是影响了高考成绩就不好了；接着，对象并不是一个调皮捣蛋到让老师个个都头疼的“朽木”，而是一个十全十优的好学生，说不定还是一个北大的苗子，要是因为这个事情丢失一个好苗子，别说高考后拿不到高三奖金，说不定学校领导还要来个狠狠批评，那到时候死得更惨的人就是自己了；再者，刚刚自己的确是冲动了一点，再怎么也不该出手这么重。 老谢细想了所有之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是眼下的情况是，怎样找个台阶让自己不失颜面的走出去。 作为一位老师，又特别是班主任，在学生面前树立威信是非常重要的。有的老师靠的是博学多才，有的老师靠的是和蔼可亲，有的老师靠的是语言艺术。而老谢则有属于他自己的对付学生方针政策。在老谢的条条款款里，绝对不会出现“老师和学生是朋友”的那些鬼话。在他心目中，老师和学生就如同阶级敌人，如果你不把他镇压住，你就会反被镇压。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老谢不仅要维护自己作为班主任树立起来的威信，又要不损失这个优秀学生。该怎么办？老谢竟一时慌了神。 就在这时，同为班主任的郑老师正好巡查完1 班的寝室准备离开，就看到老谢正和瞿仲文对峙。老谢看了一眼郑老师，郑老师就全明白了。于是他上前一步挡到老谢的前面说：“瞿仲文，你怎么用这种态度跟谢老师说话！谢老师这么做是因为关心你，是因为不愿意看到你跟着他们学坏！你居然反过来怪他，你说你该不该？！” 瞿仲文看了看悄悄站到他周围的室友，不屑的说：“恐怕以我的水平，还是分得清是非对错吧！” 郑老师没想到自己救火不成反被火烧，但是他也并不会就此认输。 “你别仗着自己是尖子生就目无尊长，简直是太不像话了！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像学校领导反映的！”郑老师沉不住气，沉沉的骂了一句。 郑老师话一说完，老谢就在背后拉了拉他的衣服。 其实虽然这件事情让老谢很是没有面子，但是老谢也没有想过要上报领导，毕竟这个孩子并不是一个坏孩子，没有必要把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况且，要是瞿仲文真的“狗急跳墙”，在高考前的最后关头转去其他学校，这对他来说是个比丢面子更悲惨的事情。 但是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发生，涂校长一向不太爱往学生寝室跑的，可今天晚上停电，在家呆着实在无趣，于是涂校长便突发奇想的要到男生寝室来看看。谁知一走到寝室，就看到了这个事情。 涂校长隐匿在人群中粗粗的打听了事情的始末，然后在矛盾就要往白日化程度发展的时候，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涂校长？！”老董眼最尖，一眼就看到了他。 涂校长站立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眼色有点凝重。他看了看两个班主任，又看了看以瞿仲文为头的一群学生，然后咳了咳说：“今天时间比较晚了，大家先都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涂校长，这个事情……”老谢想要说什么，涂校长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 “不说了，这个事情今天我们先这样，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再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涂校长和颜悦色的打着圆场。 “既然涂校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今天就先不说了。”老谢脸色缓和下来，毕恭毕敬的应和到。 “瞿仲文，你不要乱想，收拾好心情，赶快睡觉……其他的人也都快快散去，回床睡觉。”涂校长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把事情收拾干净。 不一会儿，男生寝室就恢复了平静。 瞿仲文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他用尽了所有让自己感觉舒适的姿势，都不能入睡。他在想，今天的事情，是否自己真的太冲动了，毕竟十八年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好学生”！心里除了认真学习，从来不管其他的事情。但是今天，自己居然顶撞了自己的班主任。 “瞿仲文……瞿仲文，你睡了吗？”有人从床上探个头出来，小声的喊。 瞿仲文小声的答道：“还没！” “瞿哥，今天的事，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情的。还有，你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以后我们都会叫你瞿哥！”说话的人是老董。 “瞿哥，你今天帅呆了！你干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想干却都不敢干的事情！我们太爱你了！” “就是！就是！”寝室里其他的人都附和到，原来大家都睡不着。 “老谢那个人太坏了，从来都是拳头说话。只要一出错，就要挨打。我亲眼看到过他在办公室教训一个学生，那个才叫狠！首先是扇耳光，接着是拳头，再接着是用脚。后来那个男生就退学了！”老董翻出了陈年旧事，添油加醋的描绘着。 故事很精彩，但是瞿仲文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在想，明天他该怎样站在校长面前陈述这个事情。 或许，他真的可以当一回英雄！ 第二十五章 二十九 老谢出了男生寝室，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超女生寝室走去。因为在不久之前，他收到了一条匿名的短信，内容说：“今天晚上何蜜会偷着出校。” 老谢到女生宿舍的时候，整栋楼已经大体安静了下来。龙妈拿着手电筒一层楼一层楼的巡视着，遇到还在偷偷开“卧谈会”的寝室，就警告性的敲敲门，示意不要再说话了。 老谢找到龙妈，说他有事要去4-8，男老师进女生寝室，始终都有点不太方便，要龙妈跟着一起去看看。 龙妈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老谢笑了笑说，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去清点 一下人数。 于是老谢带着龙妈到了4-8的寝室门口。龙妈敲了敲门，问：“4-8，人到齐没有？” 回答的是张雪荞，“龙妈，人全部都到齐了。” 老谢站在门口，听着张雪荞的回答，又想到那条匿名的短信。他不信，寝室里一定有人不在，张雪荞一定在撒谎。 于是，他又敲了敲门，沉沉的说到：“把门打开！” 话音一落，寝室里便悉悉索索的一阵动静，有床板咯吱咯吱的声音，有拖鞋擦擦的声音，还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老谢心一沉，原来真的有事。于是急促的敲着门：“赶快把门给我打开！” 不一会，“帮”的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老谢一把推开门，门重重的打在床沿上。 “寝室里人全都到齐了？”老谢想，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坦白。 张雪荞从床上探了个身出来，答到：“谢老师，真的全都在。” 老谢转身从龙妈手里接过手电筒，超寝室里照了照，的确每个床上都有人。 老谢还是不太放心，又仔细的照了照，不看到每个人的脸，他还是不相信。 一个床一个床的查，一张脸一张脸的看，似乎真的每个人都在。 经过老谢这么一闹腾，寝室里的每个人都醒了，每个人都坐了起来，等着老谢一个一个的“验明正身”。 可是，最后一张床上铺的那个人，不管寝室里怎么闹，都还是沉沉的睡着。老谢觉得很诡异，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老谢指着上铺问：“那个是谁的床？” “那个是何蜜的床。”张雪荞说。 “何蜜？”一听到这个名字，老谢就想到了那条短信，不是说她今晚上会偷溜吗，那么为什么床上还有人？ “难道床上的并不是何蜜？” 老谢径直走到何蜜的床下，用手扶着床沿用手电筒仔仔细细的照了照。床上的人面朝里，看不到脸。 老谢喊了喊：“何蜜？何蜜？”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老谢觉得不对劲，又重重的喊了一声：“何蜜！” 床上的人仍然没有回应。 老谢敢肯定了，这床上躺着的人真的不是何蜜。 于是转身说：“张雪荞，这床上躺着的到底是谁？” 张雪荞胆怯答到：“谢老师，床上躺着的真的是何蜜！” 老谢一下子就怒了，事实都这么明显了，还敢撒谎。 老谢转身一把把床上那人的被子掀开，吼到：“还不给我滚下来。” 这下，床上的人终于有回应了。 只见她慢慢的坐起身来，迷迷糊糊的说了：“干什么啊？讨厌死了！” 老谢一听声音，虽然有点不对，但的确是何蜜的。 老谢又用手电筒照了照那人的脸，真的是何蜜！ 一时间，老谢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 这时，睡在何蜜下铺的周娇娇胆颤心惊说：“谢老师，何蜜得了重感冒，才吃了药。” 老谢脑门一热，终于明白了。难怪大家都醒了，何蜜仍然能够死死的睡着，原来是吃了感冒药。而大家都知道，一般的感冒药都有安眠的成分，吃了以后就很嗜睡，就算是打雷都不容易被吵醒。 老谢又回想起，何蜜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看来感冒这事应该是真的了。 老谢这才明白过来，很明显，那条“告密”的短信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戏弄他的！ 老谢气得要死，可又无处发泄，只好闷闷的说了一句：“怎么不早说！”便出了寝室。 老谢出了门之后，大家都重重的送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漏了陷！”何蜜开心的说到。 周娇娇重重的躺下床，说：“求你了，我的姐姐，我心脏不好，不要再这样来吓我了！刚才我都差点哭出来了！” 何蜜笑嘻嘻的说：“各位姐姐的大恩大德，妹妹我没齿难忘！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明中午，食堂，我的饭卡随便你们刷！” 大家都在为险过一关而高兴，除了睡何蜜对床的王小柔。 “何蜜今天明明要出校门的，为什么又没有出去呢？” 王小柔弄不明白，不过，等不了多久她就会明白的。 再说老谢，一个晚上，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同时在男生和女生那里都受了闷气，班主任的脸面荡然无存。老谢气得要死，一回家就翻出酒柜里的酒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师母起床来，问他怎么了？老谢红着眼，悲伤的说到，“我十几年老师的威严消失殆尽！我真是可悲呀，真是可悲呀！” 说完，老谢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扑进了师母的怀里。 可怜的老谢，到了现在仍然没有理解老师和学生之间的相处之道，也难怪学生跟他之间会水火不容了！ 第二十六章 三十 第二天，零三高二就变成了一方沸腾的海洋。老谢一晚上的两次受挫，大大的鼓舞了全班的士气。在和班主任的战斗中，他们终于取得了一次标志性的胜利。以至于，当瞿仲文一踏进教室，全班都整齐的拍着手，大喊：“英雄！英雄！” 瞿仲文不太适应这样的高调入场，埋着头脸红红的，悄悄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但是其他人却更觉他的低调是另外一种的魅力，从此以后，大家都亲切的叫他“瞿哥”。 窗外更加低调的是老谢。刚走到楼口，他就听到了班里整齐激昂的口号声。“英雄”，那是给胜利者最美的称号。老谢心一凉，原来在自己的学生心目中，自己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老谢站在楼口徘徊，不知道该不该进教室。他站在楼口，心里烦躁不安，甚至连抽烟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着。这个场景他已经是第二次经历，上一次，还是这些孩子上初二的时候。那件事的起因是一封写给校长的匿名信，信得内容竟然是要求撤换他这个班主任。虽然最后校长低调的处理了这件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却变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只要一进教室，他就会想到那封信，想到那封信上的内容。过了这么多年，当他好不容易拔掉心中的刺，准备新生活的时候，又发生了这件事。这群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对付他已经不再幻想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手段了，而是直接跟他争锋相对。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些孩子，但是他能够感受到，这些孩子对他的厌恶。虽然以前一直装作不在乎，当做是这些孩子还不成熟的表现，但是现在，他真的有些伤心了。他从不和学生做朋友，对学生也总是采取“高压政策”，甚至有些做法在学生眼中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但是俗话都说“严师出高徒”，如果不严格的对待每一个人，那么这些孩子又怎能成才呢？！ 抽完了三支烟，老谢心里平静了许多。不知是因为尼古丁的作用还是真的因为想通了，老谢开始向教室走去。但是一看到教室门，老谢还是胆怯了，于是一转身就从窗边滑过，然后进了办公室。 瞿仲文去见涂校长的时候，是第二节课结束的课间操时间。他去的时候，老谢已经在那里了。 瞿仲文看了看老谢，又看了看涂校长，站在那里不说话。 然后，涂校长便开口了：“瞿仲文，你搬张椅子过来，我们坐下来谈。” 瞿仲文抬眼看了看周围，找了张最近的椅子，搬过来，坐下。 “瞿仲文，我很早就知道你了。从你以中考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六中以来，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高一到高三，年年的‘三好学生’、‘优秀干部’都少不了你。高二文理分班，你是以文科成绩第一的身份到谢老师班的。换言之，你在老师们心中是一名难得的好学生，大家对你都抱有很高的期望。而我们大家也都坚信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谢老师是一位有着深厚教学经验的班主任。对于他的工作能力，我们学校从未怀疑过。所以把你们二班交给谢老师管理，我们也都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我们相信，一位出色的班主任一定会带出一个同样优秀的班级。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谢老师已经详细的告诉了我。而我认为，你们之间矛盾其实完全是一场误会。现在的你们兴许还体会不到，一个班主任要对自己的班负多大的责任。不仅要抓学生的学习成绩，在生活上、思想上和安全上都要面面俱到。而昨天晚上，学校停电，个别调皮捣蛋的学生就想抓住这个机会溜出学校。以前我们学校也出现过因为学生溜出学校而出事的情况，所以一遇到停电的时候，老师们都会高度紧张。对你们的严加管教不仅是对你们的生命安全负责，更是对你们父母负责。你们想想，若是你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伤心难过的肯定还是你们的父母。所以，谢老师昨天晚上的举动，作为曾经也当过班主任的我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但同时我也承认谢老师昨天晚上的行为有一点点的过激，不管学生犯了多大的错误，我们都还是应该以语言教育为主。但是我也并不是就赞同你的行为。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谢老师现在是你的老师，那么你就应该把他当做自己的长辈一样来尊敬。和长辈大呼小叫这就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作出的行为。既然在这件事情上，大家都有一些小错误，那么我就当个和事佬，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提这件事情了，希望在最后的一个月里，你们能够冰释前嫌，和睦相处。在即将到来的高考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老谢一边听着涂校长的“教诲”，一边点着头。涂校长对这件事的处理，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瞿仲文昨晚上已经想了一夜，他也早就打定主意不管今天涂校长给他怎样的处分他都欣然接受。只是他没有想到，涂校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饶”过了他。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觉得非常满意。 瞿仲文如释重担的回教室，刚走到楼口，一个人就撞在了他身上。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定睛一看，才发现时班上的王小柔。王小柔一副着急的样子，连声“对不起”都没说，就“咚咚”的下了楼。 王小柔这么着急是因为朝读课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课间操到花园，有事给你说！”可是两节课之后，王小柔竟然忘记了这回事。等她记起这张纸条的时候，才发现课间操时间过去了一半，于是便急匆匆的跑下楼去花园见那个神秘人物。 再说那个给王小柔写纸条的人，其实她并不陌生，就是一直跟她关系密切的何蜜。何蜜之所以会写纸条给她，是因为她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她。 王小柔来到花园的时候，何蜜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她见了王小柔的第一句话便是：“怎么，害怕啦？！” 王小柔一听这语气就猜出了七八分，也不示弱的答道：“哼，我怕什么！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何蜜一听生气了，上前就要给她一巴掌，没想到王小柔一把把她的手抓住，另一只手迅速的给她扇了过去。 何蜜转过头，咬牙切齿的骂着：“王小柔，你这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刚一说完，王小柔一个巴掌又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我还给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上学期我出校门，第二天被老谢在校门口逮了个正着的那件事情是谁告的密！不就是你吗？！你告密不就是想看我被老谢收拾吗？可惜呀，我福大命大，没被你整死！你想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老谢会专门到寝室里来找你吗？对了，就是我给老谢发的短信。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被人出卖的滋味！”王小柔得意的说到。 “呸！狐狸精！破鞋！臭不要脸！”何蜜狠狠的骂到。 “我知道，高二的时候，我抢了你的男朋友，你就对我怀恨在心。你一直假装不计前嫌的和我好，不就是想要埋伏在我身边随时给我狠狠一击吗？可惜呀可惜呀，你那点智商，又怎么能跟我斗呢！” “哼！”何蜜冷笑一声，“你说要是我把你和国国老师之间的事情抖出来会发生什么？！” 一听到“国国”，王小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胡说些什么？！” “哼，我在胡说？我有没有胡说你会不知道？！”何蜜得意的说。 “笑话！谁会相信那些！”王小柔镇静的说。 “是啊，谁会相信王小柔和国国在偷情呢？！”何蜜故意把“偷情”两个字说得很重，“但是，如果人证物证都有，你说会不会有人相信呢？！” 说完这话，何蜜得意得差点笑了出来。 “证据？你会有什么证据？哼，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害怕！告诉你，我王小柔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害怕’两个字！”王小柔继续镇静的答复着，但是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对方手里是否真的有“王牌”。 “是啊，你王小柔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呀！可是你认为这世界上有包得住火的纸吗？你以为你们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哼哼，我告诉你，我这里可什么都有，你想看看吗？”说完，何蜜就拿出一个数码相机，“要不要我一张一张的翻给你看？！” “你……！”王小柔气到说不出话来。 何蜜一边看着照片，一边说：“啧啧啧！真是一对狗男女！” 王小柔探过头来想看看照片的真伪，何蜜后退一步说：“想看吗？要不要我把它们都洗出来，一份发给你，一份发给涂校长，再发一份给我们的师母？想想，那个时候，一定会有一场好戏！” 王小柔看着何蜜得意的样子，终于相信在她手里，真的握着她的证据了。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王小柔终于低头了。 “我想怎样？我想怎样你还不清楚？！”何蜜收起相机，放进裤兜里。 “不行，我不能转学！”王小柔坚决的说。 “那好吧，那就等着你们的照片见光吧！”何蜜转身就要走。 “等等！”王小柔慌张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转学时肯定不可能的！” 何蜜转过身来：“这世界上还有你王小柔做不到的事情吗？” “好，你给我一周的时间。但是你要先把照片给我！”王小柔终于同意。 “你放心，只要你转走，照片我一定会给你的！”何蜜说。 “不行，一定要先把照片给我！”王小柔不让步。 “哼！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何蜜得意极了，转身又要走。但走了两步，又回来，“对了，再送你一个礼物。” 没等王小柔回过神来，何蜜“啪啪啪”就是三个耳光，“这是刚刚你给我的，我还给你！外带利息！” 何蜜回到教室，又把相机打开，一张一张翻看照片，笑得合不拢嘴。 梁钰杏走过来问：“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何蜜扬起相机高兴的说：“你看，一对狗男女！” “什么？”梁钰杏接过相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男一女牵着两条狗在草坪上散步的照片。梁钰杏看了照片也笑了起来：“真是一对‘狗’‘男’‘女’！”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梁钰杏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何蜜会笑得这么开心。 但让何蜜更高兴的则是，一周后，王小柔真的退学了。大家都说是因为王小柔周末回家的时候发生了很严重的车祸，但是只有何蜜才知道真正的原因。在这一回合中，何蜜用几张“狗男女”的图片就轻而易举的赢得了整场比赛的胜利。但是也并不是所有的比赛她都可以赢得这样的轻松，比如说：高考！ 第二十七章 三十一 二零零三年五月二十日，离高考还有十五天。 最后一次考前模拟考，高三的孩子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考就考吧，反正早晚都要考！ 杨曦抱着一大摞的书走在前面，身后不远处，江沁菲也抱着一大摞的书。 明天考试，按惯例，要把所有的课本都抱回宿舍，只剩下明天上午要考的语文资料。 “杨曦，等等我，我走不动了！”江沁菲弓着背，满脸是汗的喊着。 杨曦回过头来，喊着：“加油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江沁菲真的很想加油，无奈手里的那一摞书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刚走几步，就“哗”的一声，散落在地。 看见书散了一地，江沁菲倒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呵呵”的傻笑。 杨曦看着她，直接无语，杨曦终于认输：“好吧，你站在那里，我帮你搬。” 江沁菲得意的笑着，像个终于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杨曦走过来，说：“把书全都放到我这里，我一次性解决。” 江沁菲笑呵呵的弯下腰把地上的书捡起来全都放到杨曦的书上。 然后一大摞书再加上一大摞的书，一本一本的放上去之后，江沁菲发现，杨曦的下巴已经可以放到书上了。 “你确定你不用分为两次？”江沁菲看着杨曦有点畸形的样子问。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杨曦抱着书，艰难的向前走着，额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豆大的汗珠。 “要不你还是歇歇吧，你看你热得！”江沁菲看着杨曦的样子心疼说。 “不用，我能搞定！” 江沁菲有点过意不去了，拿下一小摞的书说：“我帮你！” 杨曦哭笑不得说：“姐姐，到底谁帮谁呀！” 江沁菲呵呵的傻笑着，不再说话。 百转千回，坎坷曲折，杨曦终于回到了宿舍，放下书之后，就直接累倒在了床上，对着天花板喊着：“江沁菲，我热！” 江沁菲把风扇开到最大档，朝着杨曦狠狠的吹。 “江沁菲，我口渴！” 江沁菲毕恭毕敬的端过水杯说：“老爷，您请喝茶！” 杨曦坐起来，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的就把整杯水喝光了，又喊：“江沁菲，我累！” 江沁菲放下水杯， “咚”的跳上床，盘腿坐在杨曦身后，帮他按摩肩膀和胳膊。 “老爷，您还满意吗？” 杨曦闭着眼，享受江沁菲的“伺候”：“嗯！真舒服！赏你两百块大洋！” 江沁菲高兴的答到：“谢主隆恩！” 正当杨曦被江沁菲的“糖衣炮弹”打得晕晕乎乎的时候，江沁菲一个枕头打在他的头上，“臭小子，你还真把我当你们家丫头使唤啦！”说着就跳下了床。 杨曦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江沁菲的手：“嘿嘿，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着也下了床，过来要敲她的头。 江沁菲手一扬，就从杨曦手中逃了出来，一步躲到桌子后面，扭着屁股得意的说：“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小丫头，看你跑的出我的手掌心！”杨曦说着就追了过来。 于是一个追，一个跑，一个前进，一个后退，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两个人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江沁菲终于头晕了，连忙求饶：“不来了，不来了！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杨曦才不管，“现在求饶，已经迟了！” 江沁菲可怜巴巴的看着杨曦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 江沁菲真举白旗投降，可杨曦以为她又在耍什么小把戏。于是趁她不注意，一下扑过去，江沁菲一个趔趄，两人顺势就倒在了床上。 “哈哈，抓到了吧！”杨曦抓住江沁菲使劲的挠她的胳肢窝。 江沁菲“咯咯”的笑着，不停的在床上打滚：“求你了……求……你了！” “还认不认错？！”杨曦继续挠她，并不住手。 “我错了，我错了！”江沁菲的不停的笑着，肚子笑得生疼。 杨曦见江沁菲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便准备“饶她不死”，但江沁菲哪里肯就这样结束战斗，一抓住机就打起了反攻战。但是没几下又被杨曦给“镇压”下来。这一次，杨曦说什么也不轻饶她了。不过这一次，江沁菲也态度强硬起来，居然死不叛变。 “赶快投降，我就绕你不死！”杨曦下最后通牒。 江沁菲咬着牙，努力忍着不笑，脸憋得通红，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还不投降，还不投降！”杨曦继续挠她的胳肢窝。 江沁菲终于憋不住了，躺在床上“哈哈哈”的笑着：“我真……错了！” “好，那我就饶了你。但是作为俘虏，你要当我一天的奴隶！”杨曦松开手，得意的说着。 江沁菲捂着肚子，做起身来：“你这叫虐待俘虏！” 杨曦坏坏的看着她：“还想再来一次？” 江沁菲真的怕了，连忙摆手：“好吧，我依你就是。说吧，让我干什么？” 杨曦跳下床，环视了一下屋里说：“第一项工作，先把屋子给我打扫干净！” 江沁菲大叫：“天哪！这么乱！” 杨曦笑笑：“任务比较艰巨，但是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哈！只要你顺利完成任务，我会奖励一朵大红花给你！” 江沁菲撅着嘴：“大红花呀？不切实际，不要！” “那外加一根棒棒糖？” “才一根啊？小气！” “好吧好吧，再加一根，两根棒棒糖！这下总可以了吧！” “呵呵，那还差不多！” 终于江沁菲满意的笑了，两根棒棒糖就可以打发，还真的是个小孩子。 在物质的诱惑这下，江沁菲说干就干。在家里从来都是当懒猫的她，在杨曦面前却显得出奇的勤快。 桌子、书、衣服、杯子等等等等，大半个小时之后就各归各位了。 “怎么样？”江沁菲看着整齐的屋子，得意的问。 “嗯，不错不错。以后绝对是个贤妻良母，哪个男人娶了你，肯定是前世修的福。”杨曦一个劲的赞美着。 听了这些话，江沁菲更是得意了：“走，去小卖部，我要我的棒棒糖！”说着就推着杨曦往外走。 杨曦呵呵的笑着：“别着急，别着急。慢慢走，慢慢走！” 小卖部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个小花摊，就是几个塑料桶里插着一些玫瑰、马蹄莲、康乃馨之类的比较便宜的花。 “杨曦，给我买一朵玫瑰吧？”路过小花摊的时候，江沁菲说。 “玫瑰也是随便送的吗？”杨曦不理睬。 “买一朵，就买一朵。”江沁菲拉着杨曦的衣角，开始撒娇。 “不行，不行。玫瑰绝对不行。要是我送你玫瑰，那不是乱套了吗？！”杨曦坚决不买。 这时，卖花的小姑娘开始吆喝生意：“玫瑰玫瑰，一元一支。” “杨曦，买一支吧！” “不行。玫瑰是送情人的，我怎么能送玫瑰给你呢？” “只要我知道你送我的玫瑰不是送给情人就对了啊！”江沁菲开始狡辩。 这时，卖花的小姑娘又开口了：“哥哥，给姐姐买一支吧！今天五月二十号，买玫瑰最好了！” “为什么五月二十日买玫瑰最好呢？”江沁菲不解的问。 “‘五二○’，就是‘我爱你’呀！” 江沁菲恍然大悟，但是听完这话之后，江沁菲就再也不说买玫瑰的话了。 杨曦买了一大袋的棒棒糖给江沁菲，江沁菲剥开两个就直接放进了嘴巴。 “你干什么？”杨曦看着江沁菲反常的动作问。“甜死我吧！”两根棒棒糖放进嘴里，已经把口腔的空间挤满了，江沁菲一说话，口水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看着江沁菲流口水的样子，杨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江沁菲却突然发脾气的把糖全都吐了出来，然后跑了。 看着江沁菲跑远的背影，杨曦轻轻的摇了摇头，说：“真是小孩子脾气！”然后从裤兜里摸出卫生纸，把地上的糖包好，然后扔进垃圾箱里。 杨曦回到教室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白色的小口袋。 “喏！你的花！” 江沁菲撇着嘴说：“不是不给我买吗？” 杨曦笑呵呵的答到：“的确没有花钱啊！” 江沁菲打开口袋，哇，满满一口袋雪白雪白的栀子花。 江沁菲一下子就乐了，“谢谢！” “小气鬼，这下不生气了？！” “哼，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必须告诉我，这些花你在哪里摘的？” 还没等杨曦回答，闻到花香味的同学们都围了过来，一个一个张牙舞爪的，硬是把花都抢了去。 江沁菲苦着脸说：“花又没了！你再去给我摘点吧？” 杨曦在江沁菲的脑袋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你这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栀子花的香味，一直笼罩着整个教室。每一个进教室的同学都会感叹一句“哇！好香！”然而江沁菲却在日记本上写着：“栀子花开的时候，我们就真的就要离别了！” 是啊，离别真的已经近在咫尺了！ 第二十八章 三十二 三天后，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或许是因为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试，所以老师对每个人都有特别的恩赐。 姚老师说：“不要为了考试的分数而影响自己的斗志，你们要知道，很多年后，你们根本就不会记得有这么一场考试。甚至连你们觉得至关重要的高考，在多年之后，你们也只会一笑置之。” 江沁菲把考试成绩带回了家，老妈一看直皱眉头，忙问：“这次划的本科线是多少分？” “465。”江沁菲小心翼翼的回答。 “唉！”妈妈叹了一口气，“你还差得远呢！” 江沁菲不再说话，看着成绩单上可怜的分数，她真的还差得很远呢！ 躺在床上，江沁菲睡不着。窗台上一轮明月，阳光洒下来，美丽极了。 江沁菲又想到了自己的dream school。 那是一所满是樱花的大学，传说在樱花盛开的季节，整个校园就变成了粉红色。然后某一天的下午，她和杨曦牵着手走在树下，花瓣就随着风轻轻的飘了下来。 这样类似的场景，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梦里。每一次江沁菲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她都觉得心头甜丝丝的。而她也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努力着，就像一个立在花园里的稻草人，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着满园子的花开！ 然后就在离高考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她突然觉得自己想的这些可能永远都只能是个梦想了。那个充满粉色花瓣的学校，越来越远，那个牵手的下午，越来越远。一想到马上就要毕业，马上就要各奔前程，江沁菲就酸溜溜的。今天她偷偷的算了算杨曦的分数，他的分数比她高出很多。按照这个成绩预测，杨曦可以考一个不错的大学，而她可能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杨曦，我想和你考一所大学，我想大学还跟你做同学，我永远都不想和你分开！” 江沁菲含着泪沉沉的睡去，信心降到最低点。 第二天，还没有走到教室，江沁菲就被荣思语一把拉住：“我要跟你照像。”然后，丁霄逸就把相机拿了出来。 荣思语笑眯眯的挽着江沁菲的胳膊，微笑着摆出不同的姿势。江沁菲静静的看着镜头，面无表情。 如果时间可以就在这一刻停留下来，那该有多好。那么即将分别的人，便可以永远的停留下来，不再离开。 江沁菲转身一把抱住荣思语，哭了出来。 “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不要跟你分开。” “傻瓜！我们不会分开的，就算以后我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到了不同的城市，可是我们仍然呼吸同样的空气，抬头看到的仍然是同一片天空啊！” “离开了你，我该怎么办呀？” 泪眼朦胧中，江沁菲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杨曦。 离开你，我该怎么办呢？ 然而时间并不会因为我们拒绝离开而停留，不会因为我们拒绝长大而倒退。时间也有它想要去的地方，就像那一列呼啸前行中的火车，总有一个学到到达的目的地；就像一本书，不管有多精彩，总会有一个结尾在等待着书写；就像是奔流中的小河，总有一片海洋等待着它去汇合。人生、命运之类的等等，总需要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心情加入才可以让这个故事更加精彩。 于是终于，江沁菲知道那个关于青春、关于高三、关于未来、关于我们的故事走到了最后的那一节。 当黑板上最左边的那一排字被瞿仲文改成“离高考还有最后两天”的时候，零三高二的所有人都知道，大家已经走到了离别的路口。 “有人说高三是黑色的一年，有人说高三是把阳光照进现实的一年，有人说，这一年里的我们将要学会成长，有人说，这一年的我们要将自己的命运改变。高三对于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就像是那飞向高空的鸟儿，就像是那迈开第一步的婴儿，就像是那刚刚升起的太阳，高三的每时每刻总是带着无限的希望。高三，有无数的伤痛，无数的挫折，无数的眼泪，可是高三，也有着无数的欢乐，无数的感动，无数的美好。高三，无论以后的我变成什么样子，总会清晰的刻在那里，因为那一段我们义无反顾的为自己的青春奉献出所有的稚嫩和力量日子，那是一段我们毫不吝啬的用生青春书写激情和梦想的日子。让高三，你就像是一朵静静等待开放的花朵，让我们我们在伤痛中学会坚强，在挫折中学会努力，在眼泪中找到彩虹。高三，你让我们在奋斗中收获友谊，在努力中品尝爱情。高三，你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我们，总有一天会开放，总有一天会灿烂，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花开，就好……” 毕业晚会上，当梁钰杏念完这一段感伤的开场词之后，所有的人全都低下了头。眼泪一滴滴的地在胸口最温暖的那个地方。 然后，不知是谁轻轻的唱起那一首歌。 “这些年 一个人 风也过 雨也走 流过泪 有过错 还记得 坚持什么 真爱过 才会懂 会寂寞 会回首 终有你 终有梦 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 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生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 还有我……” 唱歌的时候，老谢又悄悄的站到了窗户边。这一次，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偷偷观察，教室里又有谁在开小差，又有谁没有认真看书做题，这一次，他只是想再看看，再看看他带出来的第一个高三毕业班。 这一群充满青春与希望的孩子啊，就像当年对未来满怀渴望的老谢一样。在未来来临之前，在明天变成今天之前，在一切的未知里都孕育着希望。看着眼前的这些惜别中的孩子，老谢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对他们和蔼一点，不对他们体谅一点，如果他和他们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的话，或许今天，他还可以在这些孩子们中间同他们一起享受这一份难得的离别。 梁钰杏抬眼就望见了窗角里躲着的老谢，那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情让人心疼。“或许，我们应该原谅老谢！”梁钰杏想。 然后梁钰杏跑出了教室，跑到老谢身边，把老谢请到了教室里。 “下面，我们有请谢老师给我们讲几句话。” 对于老谢的突然加入，零三高二的孩子们一阵激动，这一刻，和老谢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早就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全都变成的对恩师的感激。年轻的孩子，对于“仇恨”总是有自己的一套化解方法，况且，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刻，“仇恨”早已经变成了“亲情”。 站在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三尺讲台，站在上面的老谢第一次感觉到了紧张。那种感觉与第一次站上讲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看着台下的那些洋溢青春的的面孔，看着那些闪动着希翼光芒的眼睛，老谢终于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人生中最伟大的工程。 “没想到，转眼之间，你们就结束了你们的高三生活。还记得高一时候的你们，还是那么一丁点大，而现在，你们全都变成了大孩子。长大了，你们就该去完成你们的梦想了。那些现在看来似乎还有点遥不可及的梦想，只要你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去，一定会成为现实。 这一年，是你们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年，有的人甚至就是因为这一年而从此拥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所以，当我看到你们因为年轻犯错的时候，我总是痛心疾首。于是，我就做出了一些较为激烈的动作。我知道对于我的‘高压政策’，你们的怨言很多。可是你们想想，家长们把你们交给我，我就有责任把你们教育成人。如果到了现在都还有人不能原谅我，那我只希望多年以后，在你们也已经成为孩子爹妈的时候，再想到你们高三，再想到我的时候，你们会感叹一句‘当年，多谢了老谢。’” 台下一阵掌声，是啊，“老谢”，以前孩子们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完全是因为讨厌，而如今“老谢”已经变成了昵称。老谢，老谢，像一位老朋友一般的亲切。 “老谢，我们感谢你！” 和老谢的冰释前嫌，让这一次的离别又增加了一抹悲伤色彩。为什么老师和学生之间不能一直都这么互相体谅，为什么非要等到离别的时候，才念起对方无数的好。为什么老师的威严总要建立在学生的畏惧上，为什么学生的叛逆总是为了让老师头疼。老师和学生，其实本来应该是一组最亲密的组合，除去误会与逆反，好好为明天奋斗该多好！ 江沁菲心情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于是忙趁着其他人做游戏的时间溜出了教室。 江沁菲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教室前面的走廊上。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她突然好舍不得。 抬头看看天，今晚的夜色真美，雪白的月牙静静的挂在眼前，星星像宝石般点缀在如丝绸般顺滑的夜幕上。她是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静的看夜色了呢？高三这一年，大家都忙着学习，连走路头都埋得低低的，谁也不会去注意到天上的月亮什么时候是月牙，什么时候是银盘。但是现在，当江沁菲发现六中的夜色是这样美的时候，却已经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离开！江沁菲不想提及这个词语，可是它又无处不在。六中，江沁菲在这个地方生活学习了六年，初中到高中，江沁菲早已经熟悉这里的一切，一花一草，一桌一椅对她来说都亲切得像老朋友。而这一次，她真的要离开了。她想要好好的与他们道别。 “怎么，舍不得？”杨曦站到江沁菲旁边问。 “你怎么也出来了？”江沁菲问。 “我出来透透气，抽支烟。”杨曦说着就拿出烟来，点燃。 “以后别抽烟了，抽烟对身体不好。”江沁菲关心的说。 “呵呵，戒不掉了，戒不掉了。”杨曦呵呵的傻笑着。 “杨曦。” “嗯？” “以后别再喜欢蓝色了，蓝色太忧郁了，不适合你。” 杨曦继续抽烟，不做声。 “杨曦。” “嗯？” “我……我舍不得你！”江沁菲低下头，泪如雨下。 “傻瓜！”杨曦一把抱住江沁菲，“我们考一所大学，以后还可以继续在一起。” “不行，不行，我考不上。”江沁菲哭得更凶了。 “傻瓜，还没开始，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你要相信你自己，就像我相信你那样！” “你真的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 “谢谢你！” “傻丫头！” 江沁菲破涕而笑。 原来，信心，就是你爱的人相信自己的心…… 二零零三年，六月七日，天气晴。 上午九点正，“叮----！” 高考正式开始…… “亲爱的何老师： 你还在天上看着我们吗？那你看到了我们的努力了吗？ 谢谢你，交给我们一颗永不停息的心，我们会一直带着它，用心用力的生活，把你未完成的人生全都走完！ 何老师，我们想念你！ 零三高二” 江沁菲日记 江沁菲日记 有人说，人生像是一辆呼啸而去的火车，而青春则是我们永远回不去的站点。 那么青春应该是一种什么样子呢？是否就是稚嫩与不懂事，任性与不后悔组成的呢？ 但是人生总不会让青春在一个地方停留得太久，于是，当青春随风而去之后，剩下的便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长大。 杨曦总是说我是一个不敢面对长大的孩子。也许吧，也许我就是习惯不了长大后的那种冷静与坦然。就想荣思语那样，面对爱情的时候，也会那么果断冷静的不留一点余地。 我总是很羡慕杨曦对荣思语的那份感情，总是幻想，如果有一天，杨曦也可以这么对我，我该是多么幸福。或许就是因为我总是在想如果，才一直不能从他的世界里走出去。朋友们都说：“江沁菲，如果你再走不出杨曦的阴影，你就毁了！”是啊，江沁菲离开了杨曦就真的毁了。可是，怎么办，命运似乎真的没有把我们俩计划在一起，于是，我们只能分开。这种感觉算不算有缘无分呢！ 可是我好讨厌这样的感觉，就像两条直线，被安放在了不同的空间里面，只能靠着错觉才能连接在一起。数学老师说，它们永远不可能有交点。可是我想总会有一种方法可以把它们放到一起。于是我也就一直努力着，希望可以快快的找到那种方法。 方法怎么也找不到，可我的感情却已经越来越深。每一次看到他有些落寞的身影，看到他盯着远方的眼神，看到他欲言又止的嘴唇，我总是感到一阵心疼。为什么命运总爱这么捉弄人？如果荣思语和杨曦是很幸福的一对，我想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我想我们三个一定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拥有很多很多的幸福和快乐。如果，杨曦不是爱荣思语爱得这么深刻，如果不是我一不小心陷落下去，如果从一开始我们不曾遇到，那么至少我的生命力就不会有一段这么挣扎的回忆！如果……讨厌如果！讨厌在幻想中给自己一点希望，然后又被现实狠狠的打击。 在没有杨曦的楼顶，我经常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天上一团一团的浮云，心情总会变得很平静。天空的那边，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个繁杂的世界，是不是也会有这么一群人，因为命运的捉弄而变得焦躁不安或是阴郁忧愁。 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秒钟，而忘记一个人却要一辈子。 可是如果，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杨曦呢？ 一直以为，我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不会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这么的痴心绝对。电视里，小说中，我总是很鄙夷那些笨女人，明明他不爱她，而她却还是要这么傻傻的等下去，付出下去。可是，没有想到，“精明”的我，也不知不觉的变得和她们一样了。杨曦总是笑我固执又任性，但是如果，这些词语换一个名称，是不是也可以叫做坚持呢？我坚持着我心中那份对爱情的梦想，我坚持的守候着心中对爱情的那份执着，我坚持的照顾着心中那多爱情花朵。我想，我应该是一个非常坚持的人吧！ 只是，老董说我的坚持叫做“害人害己”。 听到这话，我很伤心，甚至狠狠的哭了好几回。难道我的这份坚持，真的已经变成了所有人的负担。就像荣思语对杨曦的那种愧疚一样，因为不能回报同样重量的爱，而变得喘不过气，杨曦是不是也会因为这样而感到很重很重的压力。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真的变成了一个自私的人？ 好吧，那就让我把我的这份爱埋进地里吧，然后等待着时间让所有物换星移。 只是无论以后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和谁在一起，生活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样的事情，我还是会守在那里，静静的，一直等待着花开…… 杨曦啊，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遇到你，还是会选择爱上你，还是会选择记住你！ 还有，我永远……！ 写在最后的话 写在最后的话 从来没有觉得高三对自己来说这么值得回忆，每一次经过学校门口，我总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还是那一条走廊，那一间教室，那一张课桌，一切一切似乎都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时间告诉站在教室门口的我，那些历历在目的情节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大学毕业之后，很多同学又都回到了家乡工作。然后大家聚在一起的时间又都多了起来。于是，我们又都聊起了过去的那些事情。 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里，我们走过一串串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里所有的痛苦与欢笑都变成了相册里的一张张关于青春的照片。 大家都会笑着去感叹过去，笑着谈论着过去的那些稚嫩。 我想，长大是每一个人都应该经历的吧！就算你不想，不愿意，但是你也应该长大！因为长大之后的我们才可以看透所有的对错。那种感觉就像站在时间河流之外的我们再回到过去，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一目了然。 只是有的东西，不管你知不知道对错，只要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栽进去，比如说，爱情。 过了很多年，我还是深深的爱着小y，虽然早就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了，但是那种感觉还是停留在那里。我一直都很害怕独自一个人面对着没有了他的世界，就算是以后的我们我们注定要生活在不同的城市，生活在不同人的身边，但是，只要偶尔得到他的消息，就可以让我的生活又重新的活过来。 朋友们都说我是个十足的傻子，我也知道我是个十足的傻子，但是遭遇过爱情的人都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抽烟一样，明明每个人都知道抽烟有害健康，但就是无法拒绝它带来的那种美妙感觉。原来爱情就跟毒品是一样，欲罢不能。 其实，小y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片汪洋大海，我只是其中的一块浮木。我努力的拍打自己的枝丫，想要让自己快速的离开水面，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在原地打转。我哭着骂大海，为什么你就只让我一个人努力，而你却不给我一点帮助呢？于是，大海便开始掀起巨浪，想要把我推上岸。可是，再大的风浪也只是让我在它的怀里漂来荡去。最后，我只能放弃了，或许我要做的只能是等待，等待某一天有一人可以让我与脱离苦海。 这篇小说，对我来说是人生中的一个伟大建设。第一次尝试着用这么多的文字来描述跟自己有关的故事。虽然大学的时候就想把高三的故事写出来，但是念头也只是一直存在于思想中。直到昨年的国庆节，和小y的再次相遇。 小y有了一个很恩爱的女朋友，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真正的离开那段我挣扎了很久的岁月。或许我只是一个脑子里只装着过去的盒子，所有的感觉都被回忆束缚着。但是，一个人不能只靠着回忆过日子，于是我终于想通，我翻出盒子里所有关于小y 的回忆，然后编排成最后的这些文字，算是和他做一个最后的“遗体告别”。然后微笑着招手：“再见了，我的小y，再见了，我的小j！再见了，我的高三！再见了，我的回忆！” 最后，我想要感谢，感谢一直守在我身边，陪我度过我生命中最阴暗日子的小ron。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可以再找到只属于她的那份爱情！ 感谢我所有的朋友在我写的过程中给我的帮助与力量！ 感谢这么多和我拥有同样感受的读者们，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因为你们，我才有写下去的动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