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魔Ⅰ人类之王》 1 引言：每个晚上你对照镜子，从中看见了什么？天使还是魔鬼？ 我看见了两个。 拥挤不堪的北京火车站候车厅里，神色疲倦而茫然的旅客们聚在大屏幕前看新闻。播音员说：“各位观众，下面实况直播国务院……” “……办公厅，代表党中央，代表尊敬的主席同志，以沉重的心情向大家宣布……”画面突然换成了蓝色背景墙，一个警卫用手扶着倾斜着的国徽。一位穿着礼服，头发蓬乱的女士快速走上讲台说，“世界范围的恐怖袭击已经向我们袭来……中华民族是有着几千年优良传统的伟大民族，党……” 画面振颤，讲台在晃动，施工打桩机一般沉重的轰响由远而近，一下一下，震撼着人们的心。女士停顿了一下，嘴唇在发抖，眼睛时而抬起，时而看着手中颤抖的稿纸。 “啊……”她瘦削的脖子上绷紧的筋肉不停的跳动。 女士看向台下，一个声音小声说道：“党中央……” “啊，党中央，”女士看向纸面，继续说道：“党中央，主席同志号召我们全体党政军指战员，全体人民，包括老人，妇女和儿童……我们决不允许任何人和任何势力摧毁我们的文明。我们要奋……” 突然一个巨型物体落下将她压扁，伴随无数惊声尖叫，画面腾起灰尘的烟雾。 画面变成雪花屏。候车厅里安静了两秒钟，人们互相看着，突然断掉的呼吸连接上了，瞬间过后，所有人惊慌失措，女人和孩子们大声哭号，人们纷纷抱起行李，疯狂地涌向通道口，翻越不锈钢护栏。警卫和检票员恐惧的看着，很快被扑面而来的澎湃汹涌的人潮淹没。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后，就是那个谁都未曾经历却又无限向往的未来。这句话我想了好久，一定要记下来。你要跟上我，我已经八十多岁了，记性不好，你要是遗漏些什么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相信你能做好，你是王国里最聪明的女官之一，字写得漂亮，也很快。很久以前我就看不清楚书上的字了，不能阅读让我活得像一个没有思想和名字的老太婆。对了，我说到哪了？哦，那天是我十三岁的生日。十三，不是个吉祥数字，总是跟一些不好的事情连在一起，犹大在13号那天背叛了耶稣，生肖也只有十二个，没人愿意做第十三个。你相信数字的魔力吗？如果你不相信，也不相信其它任何魔力，那你就死了。我不是说你真的死了，但没有梦和幻想的人至少也不是活的。好的，你把这本书扔了吧，随你，没人可以威胁我，没人可以用遗弃我使我伤心，令我改变看法和态度，我是一个不会妥协的人，从来都不是。不，你分不清哪里是叙述那里是闲聊不要紧，都记上，我要告诉他们是谁在讲这个故事。别指望让我变成你们常说的那种精人。每个人都说我傻，我也承认，傻没什么不好，只有傻人才懂爱，才能爱，精人只知道占有。哦，随便你，你又要说爱是不存在的是不是？随便你，无论你怎么说。我要说的是，你为什么要看我的书？看我书的人都想阅读我的心灵，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吗？如果要获得刺激或消遣何必看这本书？不是说我的心灵怎么好，我一样有黑暗的一面，每个人都有，就像月亮。这就是我们这种悲哀的动物的本性。不幸的是，我没有任何一点特殊可以算作例外。你也是这种动物吧？应该是，没听说过别的什么想阅读，会阅读，需要阅读。因为除了人之外，谁也不会迷失。我可不是说谁读了我的书就不再迷失，恰恰相反，我的书是让迷失的人更加迷失，永远不再回来，让傻人更傻，永远也学不会聪明。所以如果你害怕，就把它扔了吧，回到你的幸福和快乐中去，把它留给另一个傻并迷失的人。 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还是说十三吧。十三岁之前我很盼望生日，因为我可以拥有的比上个生日更多一点，更多一点。这和我四十岁时的心态截然相反。那时我担心一切都更少一点，更少一点。人们总是为着希望得到而不在乎眼前的痛苦，我也一样；人们也总是因为恐惧失去而珍惜当下的幸福，我也不能例外。那一天之前我想长大，又不想，我很迷惑，为什么要长大和为什么会长大一直是个沉重的问题得不到解决。对于那个恐怖的名词，青春期，我甚至有些害怕。我知道那是必然的归宿，就像早上起来要上厕所，晚上要睡觉，老了会死一样，又是个巨大的疑问：我现在又在哪儿了？命运总是问都不问你一声就带你去一个地方，也从来不告诉你理由。我对这一点有点不满，但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如何表示。我只是在内心深处默默抵抗，然而谁又会在乎一个小女孩不声不响的抵抗呢？尤其是那么强大的命运？我很快就失去了所有防线，被那一天突如其来又如期而至的生日带进了一个陌生的充满困惑的地方。 我还记得那天的夜空阴沉，万籁俱寂，睡梦中的人们因为午夜的沉闷而心烦意乱。漆黑的屋子里，火柴刷地一下点燃，火苗长大，照亮女孩们的脸。那是怎样美丽的脸庞啊，那么稚嫩，无论我怎样糊涂，至今也忘不了在那个世界的最后时光，我见过的最美的事物。 戴眼镜的女孩压低声音说：叶娜，蜡烛都点上了，快点！ 穿黄衬衣的女孩把王冠给我戴上说：嘘，小点儿声，别让寝室老师听见。 我要吹蜡烛。胖女孩叫住我说：等等，先许愿。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仪式省略了，看着她们真挚祝福的目光，我把头低下，闭上眼，许下一个愿望。我用尽力气却只吹灭了一半。 请原谅我，我的好朋友们，时隔多年我再也记不起你们的名字，留在脑中的只有一些只言片语和一些支离破碎的影象。我从不给自己找理由，可你们要理解，几个月的交往比之久远的一生简直就像一滴落入海洋的雨水，只有海神卓玛能找出它来，而我不能，我不是她，而且我甚至怀疑她也找不出来。她也许会拿其他的水滴来替换，她会那么做的，她是那样的女人，可我不是。 黄衬衣女孩紧张地说：这样不灵的。 我不确信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跟这是否有关联，这个世界上有好多我无法确定的东西，你不去想，却总会被它们所纠缠，当你认真起来，它们反倒不知躲到记忆的哪个角落里去了。 女孩们都睡了。走廊上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我悄悄溜了出去。我临离开那间屋子，快速的扫了一眼她们的脸，月光照耀之下有种古典和谐之美，我真后悔没有多看上一眼，如果谁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一切，我一定不会走出那间屋子，一定不会，绝对不会。 操场一边新建教学楼的工地上亮着灯光，建筑材料堆放在灯下。看着四面黑暗的空间，一丝凉意忽然深入骨髓，我搂紧双臂，身上起着鸡皮疙瘩。想着刚才的愿望，我非常怅惘。虽然我那时还小，却已经知道只能接受命运给与的，而不能向他要什么。这是我一生中耿耿于怀的唯一的一件非要向他索要的东西，我觉得是他欠我的。那曾是非常幸福的时光，幸福的回忆让我流下眼泪。 忽然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青蛙从脚下跳出去，我惊叫起来并立刻意识到它可能是这个学期最好的玩伴，捉回去放在瓶子里养着，喂些蟋蟀，蚊子什么的，这样想着我就去追。青蛙好像猜到我的心思，跳到沙堆上趴着一动不动，咕咕地叫起来。我猛扑过去。青蛙跳进黑暗中，我很失落。忽然沙子滑落，露出一点灰绿。 我觉得奇怪，扒开沙子，见到一块平板岩石，表面凹凸不平布满小孔。我摸摸它，不过是一块浸泡久了长了青苔的海边岩石。我有点失望，把它扔回沙堆，却不小心砸到甬路的水泥板上，发出金属撞击般的脆响。接着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又是一个大浪！撞到礁石上了。真讨厌！ 我感到奇怪极了，声音分明就在左右，环顾一周却没见人影。目光停留在石板露出来的一点闪闪发光的铜黄上，捡起石板，往地上磕了几下，灰绿被磕去了大半，原来是一面昏花的铜镜。 老人的声音：该你了，快走啊，镜魔！ 女人的声音：老头儿，你看看吧，我们好像又遇到人了！ 忽然一串电流闪过，铜镜变得非常清晰，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老人神秘地笑道：嗨，渔夫的女儿，捡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 是的，我知道，不过当我痛彻心扉的认识到这一点时，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和最美好的事物都已经离我而去。那时我站在里奥向全人类演讲的高台之上，拿着这面铜镜，面对镜中我的爱人，全身在颤抖，不，那不再是铜镜，它承载着我的生命。我曾经千百次的祈求众神我能站在那里拿着它，握着它，而当我真正站在那儿面对它时，我的心却碎了。我的心碎了我能听见它碎裂的声音，像那种泡沫摩擦玻璃发出的尖利如刀不堪忍受的哀鸣。 我啊的叫了一声把铜镜扔掉，拔腿往宿舍跑去，那一定是鬼，而越是看不见的鬼就越可怕。 老人惊慌地叫道：别跑，我开玩笑呢，别把我们扔在这里！ 我禁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走回去，心提到了嗓子眼，隔了很远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们是谁？ 镜面出现一个女人的脸庞说：我就是你拿着的铜镜，我叫镜魔，他是老不死。 我问他们怎么会在铜镜里，问他们是不是鬼。老人告诉我他可是个大人物，战神共工，不是鬼。我贴近些看，他的脸在黑暗中很恐怖，赶紧拿到灯下。无论怎么看，我都不喜欢那张脸。 共工：让我想想，你叫叶娜。 我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共工：今天你还在数学课上打瞌睡了。当老师问到11乘以88等于几的时候你回答不上来，同学们笑话你，尤其是一个胖女孩笑得最厉害。 我说：你也去上课了？ 共工：你6岁时，把一个粉红色的小布包藏在你家后院的老柳树的树洞里。你在上面许下愿望，想再看到那个叫壮壮的小男孩。 我脸红了。 镜魔：你怎么口没遮拦啊！那是人家的小秘密。 你的故事我一清二楚，你的一生就像一只燕子在我眼前闪过一样。我，喜欢纸牌游戏吗？玩纸牌时要全神贯注，一点马虎不得，看看我做得怎么样？共工拿出一摞纸牌。纸牌像着了魔一样在他指尖飞舞，一会儿排成一条巨龙，立刻钻进了他的手掌，一会儿像一面扇子整齐地排开，迅速收回去。 我说：你真厉害，我玩过，不是很喜欢。那是男孩的游戏。等等，我想想。你喜欢跳皮筋，跳格子，剪纸和画画，可都是些低级游戏。我来教你好玩的游戏吧。共工从背后拿出来色子和象棋。 我说：哎呀，你什么都知道还问什么啊？ 镜魔：他就是爱臭显摆。你不喜欢他就和我说吧，我善于倾听。 共工凶狠地吼道：闭嘴！ 别急，我闹着玩呢。说着他的脸消失了，随后出现在共工的后面做鬼脸，把我逗乐了。 共工拿出纸牌变成一张变幻着彩色的船票，问我想不想看童话岛，我当然一口答应，那也曾是我的一个梦想，但随着我的长大离童话越来越远，世界变得既平庸又复杂，我多想再回到童话世界看一看。 “它就在太平洋上，我想想，乘坐时光轮船穿过百慕大三角洲的时光海峡才能到达。” 我伸手去接船票，共工让我进去拿，闭上眼睛深呼吸，把全部的爱和牺牲精神唤醒，然后跳进去。 我说：这倒不难，可怎么出去啊？ 许多天之后，当里奥带着兄弟们走进那个黑乎乎的洞口长满半人高的野草的山洞，他是否也这么想过？我们能出去吗？人生布满圈套，哦，不，人生就是圈套，也许我们离开才能解脱，还是……离开，又走进了另一个圈套？我无法确定。山洞里弥散着腐草的霉味和湿气。牛仔和卫兵们进到洞里查看，里奥担心里面有危险，他们笑笑还是去了。里奥和骗子在洞口打开地图分析。卫兵在洞口生火，晾晒淋湿的衣服。 里奥：下一个要塞应该离这里不远，要加强戒备，防止和上次一样被突然袭击。雨停了我们上路。下一个要塞是谁把守？ 镜魔：我看不清楚，要塞上好像没什么。 牛仔过了很久都没回来，里奥和骗子带上几个士兵走进去找他。山洞很深邃，黑洞洞的，只能靠火把照亮。拐了很多弯，出现一点亮光。里奥提醒大家小心，拔出匕首走在前面。 里面非常宽敞，眼前的情景让大家惊呆了。士兵们被一群美丽的女妖赤身露体挑逗着，有的脱掉了衣裳，眼神迷醉，有的昏死在女妖脚下。 哦！男孩们！我把脸转开，又羞又急地叫道 里奥呼喊牛仔：牛仔，你这个混蛋，赶紧过来！ 牛仔吃着女妖嘴里喂给他的葡萄说：我要仙女陪我。 几个女妖想要靠近里奥，被他拿匕首喝走。 一个身材丰满曲线动人，头上和身上点缀着宝石的女妖斜躺在羊皮床上，端起酒杯远远地敬他说：喝一杯吧，人生哪得几回醉啊？ 里奥愤怒的瞪着她，她娇媚地给了里奥一个飞吻。里奥顿时倒下，眼神迷离。他，中招了！ 共工的眼睛放出神往的光彩说：你进来后就会得到人类梦寐以求的永生。想想吧。不再患得患失，竞争和相互伤害，不再失去任何东西，不再发愁作业和成绩，不再担心老师和家长的训斥。不再需要食物，水，夸奖和鼓励，朋友的陪伴，假期，运动会，电视节目，零食，统统不需要！没有人约束和管教，你将成为别人无论怎么努力也永远做不到的自由人。大家会以你为荣。你可以给历史学家讲解史实，而不是扑风捉影的谣传，你可以帮助科学家设计未来的机器，因为你可以穿越时空。 他的话听起来的确令我感觉不错，有谁不想呢？我们一生努力不就是为了不同寻常吗？而且不仅如此，还拥有那么大的自由！我这样想着微笑浮上嘴角，可没过几秒钟我立刻意识到不妥，我想象不出没有人陪伴的日子将如何度过，我的全部生活就是在与人的不断交往中进行的，如果构成我生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我还会存在吗？就问他：到时候我认识的人都死了，我活着多孤单啊？ 孤独，没错，这是我这一生唯一害怕的事物，如果让我在死亡和孤独之间选择，我一定不会犹豫的选择死亡。因为死去的世界谁也不知道怎样，而孤独，我却能深深体会它的痛苦，……哦，不，不久之后，我去过那个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可怕？我吃惊的问道。 一幅从未见过的景象展现在面前。黑暗的群山神秘又恐怖，赤红的大地寸草不生。焦土四处冒着黑烟，火山喷出滚烫的岩浆。火山灰弥漫着天空，大地的边缘一点苍白的光。 浑身肿块的巨人将石球费劲地推向山顶。毒蛇在与斑豹疯狂搏斗。金雕叼啄腐烂的巨龙尸体。猛犸象在地上翻滚扑灭他背上的火焰。巨蟒焦灼地吐着舌头四处张望。猎犬躲避着赤红的火球。蜈蚣疯狂地刨挖着炙热的焦土。黄蜂绝望地寻找着猎物的影子。蚊子恶心地吮吸巨龙的血液。 镜魔：巨龙谷，怪兽出没的地方。巨龙已经死了，应该换个名字了。 共工仰天长啸。所有怪物都停止了动作，惊讶地看过来。 怪物们惊喜得大叫一声：战神！战神回来啦！ 共工：兄弟们，你们还好吗？看来不怎么样啊？ 毒蛇挣脱开斑豹的利爪，委屈地说：战神，自从你失败以后，我被他们欺负得没法活了。 斑豹低下了头，胆怯地躲开。 蚊子飞到共工身边：老大，你出来了？现在打算怎么干啊？ 众怪兽向共工聚拢来，趴在地上仰望着他，崇拜的目光里放出了希望之光。 只有巨人在奋力抵住滚下的石球。 共工挥一挥手，巨人从石球下翻滚出来，跪下双膝，叫道：主人。 共工发表演说：我受欢迎吗？ 众怪兽嗷叫：当然！ “谁能给你们怜悯和正义，拯救和荣耀？”“战神！” “你们还想要永久的封地吗？”“我们要！” “你们还渴望变成魔鬼吗？”“我们渴望！” “那还等什么？跟我来吧！” 众怪兽眼里充满着万丈雄心，嗜血的兴奋令他们手舞足蹈，无比狂野地嗷叫。仿佛遇到了救世主，可以结束这场艰难的生涯。 叫声震得大地都颤抖，山谷的回响久久不能平静。 小宠物，看到我的力量了吧？这就是我，无人可以替代。我是一切强大力量的主宰！共工满意地咯咯笑。 我心中充满忧虑。这是一群怎样的怪兽！人类的力量在他们面前显得渺小可怜。我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待什么，希望它不要来得太快。 你不会孤单，共工继续说道。你可以将时光锁定，保留他们最美好的音容。当他们生病和衰老时，你却依然活力四射。你嘲笑他们，看你们多么脆弱，生命多么短暂。你们就像一支蜡烛烧尽了就会消失在永恒的寂静里。当他们为死亡而烦恼时，你唱起安魂曲，消失吧，短暂的人类！共工指尖一弹，一滴水飞散成水雾消失，开心地窃笑。 多残忍啊！你还笑？ 哦，对不起，你应该坐在敌人和你讨厌的人的床边。让他们看看你花一样的容貌，然后关掉灯，扮鬼吓吓他们。共工变成一副恶鬼的模样。 我有点厌恶他了，说：太残酷了，我才不要做！ “比这更残酷的事多着呢，这点小乐趣一点不过分。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我不要，决不！妈妈常说，对别人好，别人才能对我好；爱别人，别人才会爱我。” “别人对你好不好爱不爱都没有了意义，进来以后不再需要任何人。当不再需要别人时，你才会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快乐！而且，镜魔会陪着你。别人能给你的他都能给你。你还会听见大地的呻吟，时间的流淌，天使的音乐，一切美好事物都会听从你的召唤而显现。你将不再孤单。” 你在说谎，再见！我感觉不好，起身要离开。 战神急忙喊道：神从来不说谎！我向你发誓！ 我想想说：那你呢，你去哪里了？ 他们沿着铁路隧道，长满杂草的河边，崎岖的山路走入城市。一路走下来，所有人都累得走不动了，大家紧紧偎依在一处废墟的空屋里休息，不能点火，不能出声，不能讲故事。谁也没想到做童子军这么辛苦。他们被蚊虫叮咬得直叫唤，小腿累得直抽筋。里奥和法官给大家抹药，揉腿。 有两个小女孩害怕得直哆嗦。里奥让镜魔放出来童话岛和海底世界。大家看得很开心，静静地睡着了。这也许是他们一生中最香甜的睡眠。 黎明，法官出去撒尿，发现一个黑影在残垣断壁之中悄悄行走。法官弯着腰小心地跑过去，把他按倒在地上。那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戴着一顶牛仔帽子。法官叫他不要说话，把他带回营地见里奥。 里奥轻声问他：你在找什么？ 男孩：我叫牛仔。我和父母躲在附近的山洞，晚上出来给他们找些日用品和吃的。 猴子从睡袋里爬起来说：你戴这顶帽子挺像牛仔的，还挺帅！ 我在一个剧院的后台找到的。你们看。他从兜里掏出几件文胸说，带回去给我妈妈穿，还是全新的，从百货公司的柜台里拿的，那里什么都有。可惜地下室的食品超市烧没了。 大家傻笑起来。猴子翻出备品袋，拿出一些罐头和饼干给他。牛仔向他道谢。法官问他：你想参加童子军，消灭战神吗？ 牛仔低下了头，手掐着牛仔帽，脚在地上蹭来蹭去，说道：我父母还在山洞里，我……。有一个避难所，那里有很多人。我给他们送过吃的。来，我指给你们看。 “我呀，嗯，我出来了。”共工继续说道。 “哦，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让我进去把你替换出来是吧？” “你真聪明。不过对你没坏处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去吗？” “为什么？” “我是太阳神祝融的弟弟，因为我比他聪明，总能得到最好的礼物，他就嫉妒我，跟爸爸宇宙大帝伏羲说我的坏话。爸爸就把我关在这里了。没有我监督他，他做了很多坏事，比如战争，瘟疫，和发明各种武器。他让人类自相残杀，还坐在天上哈哈大笑。所以我必须出去制止他的暴行！是的！”共工张开嘴喷出了火焰，举起手臂露出强健的肌肉。 “为什么是我啊？我可以帮你问问同学们，看谁愿意进去跟镜魔玩。哎，镜魔，怎么不说话了，你想跟谁一起玩？” 镜魔出现说：嗯，我挺喜欢你的，总比老不死好玩。 “可我不想进去。” 镜魔：只要你每天陪我说话，我就很开心了，进不进来没什么关系。 共工扭头瞪着他叫道：混蛋！再多嘴我一定把你烤熟！ 镜魔消失。 共工变回笑脸说：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 “真的？什么都行？” “当然，无所不能的战神就是我！你说吧。” 我想起蜡烛前许下的愿望，不禁眼圈湿润了，叹道：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你们亲吻了。 “相亲相爱，快乐幸福，对于一个小女孩是多么重要啊。怎么样，要实现它吗？” 我点点头，坚定地说：两个怎么样？还有，嗯，看看我的未来。 贪婪的人类！看好了，第一个。共工张开怀抱，仰头念着咒语：拿加婆多罗米撒，谷瓶朵大谷弥达，兼捕捞坑儿已框，多哈耶哈！多哈耶哈！ 眼前升腾起一片云雾。 顾客们正在一家有着浓郁美国西部特色的小镇餐厅议论纷纷。忽然有人大声喊道：别说话，快看新闻。 大家停止谈论，屏住呼吸。吊在吧台上边的电视上出现一个新闻报道员，她的身后是滚滚的烟尘和燃烧的建筑废墟。 “各位观众晚上好，持续一天的纽约市中心的攻击至今还没有结束，死伤不明。从早上九点钟开始，纽约市中心遭遇到不明怪物的袭击，几座摩天大楼被毁，商贸中心已经变成废墟。据五角大楼发言人在今天中午举行的发布会上的讲话，目前没有任何组织宣称对袭击事件负责，军方已经派出三个机械化步兵师进驻纽约。目前为止军方尚未造成有效还击，军方使用了导弹和催眠弹。 很多市民呆在家中不敢出行。街头很多丧失理智的人，遭到了某种重创。这是美国历史上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本土袭击。总统已经发布了电视演讲，动员全民参与到救援行动中。我是莱利，现场报道，来n电视网。” 摄像师还没有切换频道，她突然被一只斑豹撕成碎片。画面变成了雪花屏。 观众们大叫一声，几个杯子掉在地上。 人们被惊呆了，女人们痛哭起来。一个老人突然拄着拐棍跑到门口，叫道：你们这些不经事的人，还不快去抢购食物，这是世界末日！ 大家一窝蜂地涌向门口，一大群金雕迎面扑来。 眼前升腾起一片云雾。出现了爸爸的身影，拿着一束鲜花递到妈妈的手上。妈妈接过鲜花，感动地看着爸爸，眼泪流了下来，抱住爸爸使劲亲吻。云雾消失。 我看得一脸泪水和笑容，问道：然后呢？ 云雾升腾。 那是一个风景优美与世隔绝的海边渔村，三个男孩在沙滩上玩着角色扮演游戏。瘦男孩 2 我身上有味道吗？不然你为什么总摸鼻子？哦，你感冒了。不行的话你明天再过来。你这一点犟劲挺像我，我这辈子从来没被什么东西吓倒过，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吃药，是药三分毒，另外已经没有哪些药能像青霉素那样纯粹了，商业将一切都变了样，所以我退休前推行了女巫行医执照法案，鼓励她们给人看病，最好永远只用草药和巫术。这把躺椅真不舒服，总是硌生生的感觉。不用换了，我不太喜欢新东西，除了婴儿之外一切新的我都不喜欢。新女仆，新马车夫，新卫兵，新司仪，新厨师，不好，统统不要，世界应该一成不变，不应该总是变来变去，像一只飞来飞去也找不到家的鸟。我要让世界停下，坐在我的躺椅上，听我讲我的故事，阅读我的心灵。这一点都不自私，我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我要替他们安排。这些后生下来的几代人懂得什么呀，既不懂什么叫幸福，也不懂什么叫不幸。生活好像就是应该为他们准备在那里，然后他们只是来拿。你们真的知道苦难是什么样子吗？真的体会过死亡的阴风在你耳边呼啸而过，万丈高楼在你面前顷刻间坍塌吗？没有，而我见过，我见过所有全世界的灾难，我是唯一的目击过全部惨象的证人。你知道置身灾难之中却什么也做不了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心碎？头晕？痛哭？惨叫？不！你想杀了你自己！你恨自己为什么活在这种地方！ 云雾再现。美丽的女人推着婴儿车在公园绿地上散步，英俊的男人挽着她的腰。 “女人是我吗？”“那时你二十五岁。”“男人是谁？”“傻瓜，你丈夫啊。他是一名海军少校，你们在一座桥上相遇，坠入了爱河。”“我们掉进河里去了？”“没有，坠入爱河意思是你们相爱并结婚。”“宝宝是谁？”“你的儿子壮壮。”“他怎么也叫壮壮啊？”“你起的名字，你丈夫不知道。”我笑道：“我绝对不会告诉他的！那宝宝是怎么来的？”“嗨，我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你是战神啊！”“你进来慢慢问镜魔吧，他会给你讲的。” “我……”我低下头，眼睛不停地转动，心里真不是滋味，我不愿意失去那么美好的未来。 共工召唤着我：来啊，像你承诺的那样。 承诺？我？…… “你承诺了就要兑现，你是一个好女孩，不是吗？” 我是，可我不能。我哭了。 “一个好女孩要遵守承诺，才会获得尊重。你想当无赖吗？” “我不是无赖，我不是。可我不能！” 我哭得更厉害了。 共工眼眶欲裂，眼睛布满血丝，怒吼道：不守承诺的骗子！你让父母蒙羞，让他们无法抬头做人！鄙视的目光会刺穿他们的胸膛，轻蔑的言语会让他们难以生存！你想让他们变成那样吗？ 我不想，我不想，可我不能！我全身打着冷颤。 那好吧，既然你舍不得可怜的小自由，就不要怪我，看啊，幸福的团聚终于离散，谁让你们有这样自私的女儿？共工吼道。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妈妈和爸爸哭喊着伸出手臂，指尖却碰不到一起。 “不要！不要！” 不能相聚，不如毁灭吧！共工念起咒语，声音嘶哑而狂放。 到处是跳动着的火焰。爸爸妈妈哭喊着我的名字，衣服和头发都烧着了，绝望的目光刺穿了我的心。 不！我大喊一声，作了一生中最愚蠢的事，纵身跳进了铜镜。 透过一棵枯树的枝丫，顺着牛仔手指的方向，大家看见远处一个红砖黑瓦大教堂的轮廓。教堂的十字尖顶指向天空中一轮暗淡苍白的月亮。月亮旁边是几缕灰暗的乌云。 猴子：你可以现在加入，然后给你假期，什么时候归队了再执行任务。法官你看这样行吗？ 法官说可以，然后牛仔跟着法官庄严宣誓，之后他说：天快亮了，我必须走了，以后我会去找你们的。 里奥：我们等着你。 牛仔和伙伴们道别，大家都很高兴，目送着他穿过废墟，向着山里走去。 突然，一只金雕不知从哪里飞出来，朝他猛扑下去。幸亏牛仔躲得快没有被扑到。 大家纷纷拿起铁锹跑出来。金雕立刻掉头又一个俯冲，被法官用铁锹打中鹰爪。金雕痛苦地一声惨叫，向远处飞去。 孩子们惊醒了，赶紧收拾离开，跟着里奥向教堂跑去。牛仔也跟着一起跑去，不想暴露父母的藏身之所。 大群金雕猛扑过来，黑压压的叫人看了心惊肉跳。 教堂里的大人们听到叫声跑出来迎接，抱住他们往回跑。有两个孩子跌倒了。里奥和法官折回去救那两个孩子，可是来不及了，被金雕抓走了。 金雕攻击教堂的大门，好在及时关上。金雕落下来，在大门口晃悠。还有几只在窗子和天窗上袭击，将各色彩块拼接起来的玻璃敲碎。 碎片落下来，几十个孩子在里面尖叫。大人们把孩子们躲藏在整排的椅子底下，把棉被盖在他们身上。大人们被玻璃碎片划得浑身是伤口，碎片扎进了肉里。 一只金雕钻进窗子，在教堂里四处乱飞，不断发起攻击。大人们用铁锹把金雕打昏在教堂的讲坛上。里奥上去使劲用铁锹拍了好久，才将它彻底拍死。 大家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突然又进来三只金雕，将天顶上的吊灯和壁灯全都刮碎，一排排的椅子都掀翻，讲台被撞倒。孩子们尖叫着乱跑，好几个被抓走了。两个大人也被抓走了。 里奥慌忙躲避，将讲坛地板上的方块地毯踩偏了，露出了一个凹槽。他抠着那个凹槽，揭开了一大块正方形的地板，原来底下是个非常宽敞的密室。里奥赶紧呼唤所有人躲进密室。里奥最后一个进入密室，将上盖砰的一声关上，铁锹插进把手锁住上盖。金雕在盖子上用力跺脚，没有办法打开，四散飞去了。 透过地板的缝隙，射进来几束黎明的阳光。灰尘在阳光中漂浮。孩子们在打冷颤，每个人的脸都吓得惨白。里奥和法官的手也在不停哆嗦。 大人们都被抓去，他们成了年纪最大的人。他们彼此看了一眼，振作了精神。猴子数了一下：6个活着，2个被俘，一个受伤。 牛仔说： 7个，算上我！ 小胖儿依偎在里奥怀里：我好怕，我要回家。 其他的孩子哭叫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有家可回吗？猴子把头低下，眼泪掉到地上，说。 孩子们在恐惧和哀伤的气氛中抹着眼泪。里奥拿出药品给受伤的孩子包扎。 一会儿，一只金雕沉重地落在盖子上。一个声音在盖子上面响起，谁也说不好那是什么声音，像水管拖在地上的声音，又像水管露了个小孔向外喷水的声音。射进来的光束一会儿被遮挡，一会儿又射进来，好像什么东西在游动。 猴子站起来顺着盖子的缝隙朝外面看。一只蛇头盯住了他，蛇的两半舌头一探一探地吐着。他吓得魂不附体，一屁股坐到地上。喊道：蛇！ …… 一声大爆炸响彻宇宙。 刺眼白光变黑夜为白昼！ 一切复归平静， 黑暗中的平静。 平静。 平静得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没有。 地球仿佛停止了转动。 一切静止。 静止。 …… 我眨眨眼睛，看见一个五彩世界，好多星星在闪烁。一个天使的声音哀伤地呼唤着：醒来吧，叶娜，可怜的孩子。 “镜魔，我怎么会在这里？” “哎，你掉进了他的谎言陷阱。” “哦，我想起来了，爸爸妈妈被火烧着了，然后我就跳了进来。” “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就像你们的电影。” “什么！？”共工苏醒过来，抖抖身子，深吸一口气，轻轻叫了一声：嗯——，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自由的空气真香！ 啊！我的世界！我回来了！他张开臂膀，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然后疯狂地大笑，忽然笑声变成哭腔，眼角流下热泪，转而又狂野地笑着，笑声尖锐而阴险。 睡梦中的人们被这笑声惊醒，心灵要被撕裂！那是怎样的让人痛不欲生的笑声啊，仿佛听到压抑了亿万年的仇恨和要把世界揉成一团的愤怒。 他的面孔忽然变得英俊，皱纹一点都没有了，变成了二十岁的模样，让我很吃惊。他拿起铜镜笑道：小宠物，你感觉怎么样呀？ “我上了你的当！快把我放出去，我要回家。” 那可不行，你的愿望用完了。乖乖，别生气呀，我还有好多游戏要给你看呢。你的话提醒了我，游戏就先从你家开始吧。共工刷地一下飞到我家门口，用手一指，一个火球飞到妈妈的卧室里，房子燃烧起来。 妈妈被噩梦困扰，眼皮颤动着，梦见女儿掉进黑暗的深渊，无助地哭泣。 我瘫倒在地上惊叫道：妈妈——！ 共工阴险地笑着说：“焰火是不是很好看？” “你说过要让他们幸福的。” “谁先违背承诺的？ ” “可我已经进来了，你就放过他们吧。” 共工手上出现两张牌说，看看你的运气，二选一，红桃是母亲，黑桃是父亲，要小心啊。 “选哪一张都是输，我不选。” “你要珍惜时间啊，火在烧着呢。” 镜魔突然叫道：哎！老家伙！你就这样欺负一个小女孩吗？ “闭嘴！还想用拒绝打牌来要挟我吗？我已经不吃你那一套了。” 镜魔：你不怕哪一天再进来？ 那不可能！——不过，我是战神，不是死神。再说这样简单的玩法有失身分，看我设计一个复杂的大游戏吧。共工一挥手火焰消失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还在不停哆嗦。 妈妈被浓烟呛醒爬出窗外，剧烈咳嗽。 共工：要完成这个游戏还需要一些帮手。喜欢旅行吗小宝贝儿？ bbc电视新闻成了这个伦敦的普通家庭唯一的生活内容，电视机在过去五天一直没关过。他们在电视前吃着晚饭，看着报道：各位观众晚上好，虽然谁都不愿相信，但我们必须面对，连续数日的恐怖袭击已经使美国陷入崩溃。通信系统，电力系统，包括军事系统全部被摧毁，白宫已经化为灰烬。只有一个词能形容美国，那就是地狱！一个伟大的国家从地球上消失了，只剩下冒着浓烟的废墟。 多国部队七艘航母已经进驻美国领海，以接替被击垮的联合国军，希望能控制住恐怖袭击的蔓延。联合国军的最高司令长官昨天阵亡。 让我们为他和难民们哀悼，并祈祷上帝这不是世界末日。乔治•；；；；桑切罗，来自bbc。 一家人面如土色，不知道下一秒将如何生活，放下晚餐搂在一起哭泣。 镜魔说如果不喜欢他的脸，可以选一个喜欢的，什么样的脸对他来说都一样。这一点跟我一样，我们经常会发现相似之处。先是一张老婆婆的脸，我嫌她的鼻子矮了点。然后是一个高鼻子的胖男人，耳朵太长了，最后一个我非常喜欢的小丑，表情活泼可爱。我说柔美的声音不太配，声音一下子变得灵动而诙谐。 镜魔还是不明白，说有时候真想变成人，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是爱。可他是天使，被注定要完成神的使命。我说命运可以改变，不如变成个人体验一下。可是他不敢，天使犯错就成为魔鬼，一旦变成魔鬼就会被众神消灭，无论怎么反抗，无论逃到哪里。 他说战神要带我们去魔界，并给我解释我生活的世界叫人界，包括生活的空间还有历史空间，也就是过去。魔界是另一个空间，人死了就会到那里，那里有很多怪兽。 “人死了就会成魔吗？” “不是的，大多数人会在魔界安息，或者成为另一种像空气和水一样的状态。少数人会变成恶灵，因为他们的死亡充满怨恨。不谈这些了，我们来放松一下，听听音乐吧。” 我当然喜欢，尤其在这种忧伤的时刻，听音乐是最好的主意。镜魔让我躺着听。我平躺下道：好的。怎么神神秘秘的啊？ “放松，深呼吸。” 我听到一种轻柔曼妙的音乐…… 我对共工瑟瑟发抖着说：可以走了吧？ 共工笑着说：别着急啊，我们再去一个，谁都不想去的地方。 镜魔颤抖着说：难道，难道去恶灵谷？ 共工：你的智力进步得很快啊，看来经常和我做做游戏还是有好处的。 镜魔的面孔一下子阴沉下来。 共工和怪兽们走了好久，翻过了几座黑暗的山，淌过了几条血红的河，攀到一个高坡上，俯瞰底下的一个山谷。 到处密密麻麻地歪歪斜斜地插着十字架和墓碑。惨白的月光软弱地照下来，呈现了很多恐怖的晃动的影子。透明的灰白色游魂在空中飘荡，睁着空洞的眼睛，哼着凄惨的儿歌： 你的家在哪里？哪里是我的家？ 哪里有你的针线盒，哪里有我的布娃娃？ 小女孩的舌头已经割了去，你却不能放过她。 哪里有新鲜的肝脏？哪里是我的家。…… 传说山谷中有九个阴暗幽深的洞穴，住着九个怪物，是魔界的九大恶灵。没有人能降伏他们。他们吸食游魂成为恶灵，如果到了人界就会吸食人的灵魂。他们会用各式各样伤害心灵的魔法。 共工拍拍尘土，清清嗓子，刚要说话，被毒蛇拽住衣角，颤抖着说：老大，有必要叫上他们吗？ “你害怕了？” “我倒不怕，可他们……” 共工回头一看，怪兽们躲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放心吧，我能降伏他们，他们非常有用。共工说，然后向谷中喊道：黑暗的伙伴们，你们在吗？ 镜魔羞愧地跟我说他没有告诉我真相，害我被战神骗进来。我说我不怨恨他，他也很怕战神。镜魔说其实战神不能拿他怎么样，没有告诉我是因为当初祝融跟共工约定，如果有人用全部的爱和牺牲来换取他的自由，谁也不许破坏他的行动，那是从造物主流传下来不成文的规矩。 他发誓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发了誓，永远不欺骗和怨恨对方，永远做朋友。至今我和镜魔的友情维持了一生，并且从未后悔当初的誓言。 没有人回应共工的喊话。 “我是战神共工！” 有个沉闷的男声传来：没听说过。 我噗哧一笑。共工咽了一下口水，赶紧补充道：我是太阳神祝融的弟弟。 一个优雅的女声传来：你来干什么？魔界和神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共工：我跟众神不一样，他们食古不化。我抛弃了他们，我属于黑暗力量。 另一个女声：是他们抛弃了你吧？哈哈！ 一个优美的男声：谁想要你这样的蠢货？哈哈！ 要见识一下怪兽的力量吗？巨人怒吼道。众怪兽一起愤怒地嗷叫起来。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怪兽们吓得蜷缩在一起。 众恶灵嘲笑道：好强大的力量啊！ 优美而绝望的诗歌在空中飘散： 我们是孤单的路人，走在死亡的小路上。 阴云密布，看不清方向； 电闪雷鸣，忧伤的灵魂彷徨。 死亡抓住了我们的双脚， 脚下荡漾着美妙的幻景， 来吧，拥抱它， 我们的双脚下陷，脖子沉入污泥， 那是我们的归宿，我们的梦幻， 我们的永恒。 众怪兽双眼失神，俯视着地上，眼前产生美妙的幻景，灵魂要飘出身体。 共工大吼一声：朋友们，够了，停下！ 我们开心地笑起来。可我马上收起笑容，转而悲伤地告诉镜魔我还是想出去。他说没有其他办法，除非有人能像我一样牺牲。我绝望的低下了头，我虽然傻却还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他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像我这么单纯的人还是不少的。我说没人会愿意永远孤单地活着替我承受痛苦，他说对我是痛苦，对某些人可能是解脱。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人生总有机会，千万不要放弃希望。这样我的心情才平复一些。 他忽然问我爱是什么感觉，他从没像人一样活过，一诞生就是天使，所以不知道。 我想想回答他说：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想把最美好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他，而你会很开心，不计较任何回报。他开心你就开心；他痛苦你就痛苦。一旦他对你冷淡或者讨厌你，你就会非常失落和悲伤。 歌声消失。众怪兽恢复正常，不知所措。 共工：咱们谈谈合作。 沉闷的声音：不接受谈判。 粗放的声音：只接受交易！ 狂野的声音：价钱我们定！ 共工：你们要什么？ “金钱。”“权力！”“ 美女！”“永生！”“生活！”“ 尊重！”“ 平静！”“ 自由！”“ 当然还有爱情！” 共工：趣味很高嘛！ 众恶灵：都是垃圾！ “灵魂！”“要活的！”“ 1000个！”“ 10万个！” “1000万个！” 众恶灵：哈，哈，哈，哈！ 共工：交易达成！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要伤害我的兄弟们。 柔弱的声音：让他们离我们远点儿，蠢货！ 压抑的声音：千万别惹我们，傻瓜！ 粗放的声音：靠边站！笨蛋！ 狂野的声音：滚开！木驴！ 众恶灵：哈，哈，哈，哈！ 众怪兽咧开嘴咆哮着，恨不得将恶灵撕成碎片，但他们的声音被忽然传来的婴儿般的恐怖笑声压倒。怪兽们汗毛倒竖。那是夹杂在阴森，凄冷的婴儿哭腔中的魔鬼般的尖厉笑声，像要将心灵撕裂出一条条锯齿般的口子。 婴儿之声：看看伏羲的好戏吧！哈哈！ 毒蛇听到这声音身体一颤，倒吸一口凉气，眼睛转转，满腹狐疑。共工微笑着对怪兽说：要忍耐。游戏开始了！ 众怪兽收起愤怒答应：是！主人！ 那轻柔曼妙的音乐，像妈妈在摇篮边的哼唱，全身被温柔地触摸，头部的神经完全放松。音符好像钻进我心里，随血液流淌到全身的每一处。所有愤怒和悲伤，还是儿时以来的孤独和恐惧，都像雪团般不知不觉地融化在水中，一切都被和平的气息笼罩。 面前一片珊瑚海，五颜六色的珊瑚，成群鱼儿轻盈地穿梭游动。我悬浮着，向水面缓缓漂去，光明在召唤着，吸引着我。 浮到水面上，身体被温暖的阳光摩挲着，被一股强大而宽广的能量笼罩，既舒服又有安全感。 我充满力量，忽然生出运动的冲动。一只海豚驮我到背上。我抓住海豚的背鳍，在水中自由地冲浪，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浪花飞溅击打，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自由快乐。 海豚忽然调转了方向，把我放在沙滩上。海风吹拂潮湿的身体，头发飘起来，凉爽而慰藉。 海的尽处一轮血红的太阳缓缓落下，心情感伤而优美。 音乐停止。我醒来。 我喜欢坐在这里看日出日落，我不要全世界，只要这个阳台的一平方米。这个城堡可不是为我而建的，原来是一个贵族的曾孙的曾孙继承的遗产，到了他那一辈他支付不起维护费用，所以将它捐给了国家，而六十岁的我正愁没有地方可以天天见到大海，就申请搬到这里了。还好议会能够批准，他们总要关照我一下。不，你说得不对，没有人有资格拥有什么，因为你的生命和生活中的一切都是世界赐与的。我们生下来一无所有。你可以说什么是你辛苦挣来的，什么是你配得到的，可到头来你什么都带不走。能带走的，只有一生的记忆和感受，而如果不像我这样与人们分享，将永远也没人知道你到底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地活了一生。这倒有点悲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 那是一个风景优美与世隔绝的海边渔村，巨大的成排的椰树在海风中摇曳生姿，海面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梦幻般的粼粼波光，天边漂浮着长如海岛的薄纱般通透的淡云，蓝天如倒扣的水晶碗一样罩住远方的陆地和一切风景。 镜魔：里奥是吧？镜魔，叶娜。 里奥：你认识我？ “他什么都知道，他是个天使。”我告诉里奥我们的来历，并问他知道不知道世界的灾难。他说岛上没有电视，海那边的人说美国遭到了恐怖袭击。我告诉他那是上个月的事了，现在整个地球都被战神占领了。他有点不相信，镜魔给他放出了毁灭景象。 快看，海市蜃楼！小胖叫道。 音乐停止。我醒来。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这是什么音乐，多么美好。我的心好像被温水洗了又洗，舒服极了。” “这是天使音乐，我的粮食。” “我记得战神说过还有大地的呻吟，时间的流淌。” “你还想听啊，可没有天使音乐那么好听。” 他让我坐起来，右手放在心口，要有精神准备啊，不高兴可别怪他。我说我不会怪他的，来吧。我照着做了，闭上眼睛。 猴子站起来顺着盖子的缝隙朝外面看，一屁股坐到地上。喊道：蛇！ 大家蜷缩着不敢抬头。里奥和法官仰头看着盖子。 毒蛇舌头泯了一下嘴说：你们好啊，小朋友们。你们的父母派我来接你们团聚。我许诺你们，好好享受生活，没什么可担心的。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到城东的集中营报道。如果迟到了找不到妈妈，可别怨我。哈，哈！ 孩子们在骚动。 你们还等什么？我们去找妈妈吧？眼镜说，用询问的目光看看牛仔。牛仔瞪了他一眼说：你不用看我，我死也不会去找他们。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受骗呢？法官拽住眼镜的衣服说。 眼镜甩开他的手说：别碰我！我才不傻呢，都是你们得罪了他们。他们生气了会吃掉我们的，那时什么都晚了。 里奥：你相信他的承诺吗？ 胜利者的承诺总要可信得多！你们这群可怜的，失败者！眼镜卸下铁锹，掀开盖子，撒腿跑去。孩子们互相看看，一窝蜂地跟他走了。只剩几个孩子还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里奥盖好盖子，闭着眼睛，头仰靠在墙上流下泪水。法官和猴子都低头不语。小胖儿无聊地抠弄着墙壁。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好久，直到我遇到了太阳神。 男孩们惊呆地看着远方。远处的大人们停止干活，都跑过来观看。女人们在哭泣，男人们在惊叫，孩子们抱在一起。幻境结束，大人们伤心绝望，回去工作。 里奥给孩子们看铜镜，说刚才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实的灾难。三个人很吃惊，感到稀奇古怪，小胖还以为铜镜是个游戏机，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受我们。他们忽然垂下了头，心情无比沮丧，已经没有一点生存下去的希望了。尽管海水还依然那么蔚蓝，海风也轻柔的吹送。 镜魔看不下去了，有时他会冲动，我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他不是人，不能要求他像人一样冷静和懂得忧伤甚至绝望。他说：应该建立军队抵抗！你们刚才没看到吗？这是一场人类和邪恶的战斗，每个人都有责任进行抵抗，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人人生而平等，都有不可剥夺 3 祝融的声音像琴声一样优美动人，继续跟我说：你们承受了很多不该承受的，但勇士往往接受艰难的使命。你们对世界有责任，也要走完拯救自身之路。人类是神的孩子，苦难是成长的必要条件。神不能过于宠爱你们，宠爱只能使你们产生依赖，认为一切幸福和赐予都是理所当然的，然后放纵和堕落，最终被神遗弃。 我说：我们已经被遗弃了。 祝融：你们从未被遗弃，众神在看着你们，寄希望于你们。你们要完成试炼，不要让我们失望。 密室里灰尘盖着地上的器物，轻轻擦去灰尘，中间露出一个圆桌，还有一些铠甲，盾牌和战袍散落在地上。大家捡拾擦拭地上的器物，如获至宝，小胖儿从一个战袍里翻出一张羊皮卷。里奥吹掉上面的灰尘打开羊皮卷，呈现出一张地图，上面写着几行字： 公元1250年，战神毁灭世界，童子军于此密室宣誓效忠永恒正义，历时五年，殊死战斗，绝于此室，留此遗言，待后辈同道承袭吾志。 下面标着：圣剑山水陆行往图。 法官解释说：这是古代语言，意思就是在1250年那一次战神毁灭世界，也有个童子军在这里成立，与战神战斗五年，牺牲在这里，希望我们能像他们那样与战神斗争。这张是通往圣剑山的地图。 小胖儿：圣剑山？ 镜魔：战神要靠黑暗之心的暗能来维持怪兽的效忠。圣剑是唯一能消灭黑暗之心的圣物。不知什么时候被造物主封剑山中，那座山就叫圣剑山。 里奥兴奋地说：这就是众神的指引！ 小胖儿：胜利有希望了！ 祝融继续说道：建立一个文明，要几百年时间，毁灭它只要一瞬间。人用一生建立信用，失信一次就可能声名扫地。所有幸福和快乐都那么脆弱，要点滴珍惜。 不要哀叹命运不济，时代糟糕，从未有过完美的命运，从未出现过黄金时代。接受苦难，爱拥有的一切，并为之奋斗不息。那是你们的命运，别人无法替代。 即使牺牲和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不理解死亡，便无从读懂生命。公理，正义，善良，真诚，宽恕，最不能失去的便是希望和爱！ 你该明白了吧？ 镜魔：别高兴得太早，必须找到九个护剑天使，圣剑才能被召唤出来。 猴子：我想也没那么容易。 法官：毕竟有了一线希望！ 里奥：这个圆桌做什么用的？ 镜魔：圆桌的含意是平等和世界。传说亚瑟王和骑士们坐在圆桌前聚会，他们彼此平等，互为伙伴，分享管理世界的权力，共同承担解救危难的义务。 里奥表情凝重地赞叹：勇士的精神代代相传！ 猴子：每个人都能管理世界？ 镜魔：要在胜利之后。 猴子这回真正燃起了奋斗的热情。 法官：人类的悲剧不断重演，真令人哀伤。 镜魔：没有永久的和平，不是共工就是别人。比起其它邪恶力量，共工并不算最强大的也不算最坏的。 我说：还有比共工更坏的？ 魔鬼！哦，不，其实人类最可怕。镜魔看看他们诧异的表情，解释说，长大了你们就会赞同我了。 小胖儿：那我们还斗争什么呀？几百年后又会是战争！ 不斗争，和平永远也不会自己到来。里奥说。 他们挑选了各自的武器，换上战袍和铠甲，将武器举向头顶抵在一处高喊道：为了胜利！ 一旁看着的几个孩子也拿起武器抵在一处，喊道：还有我们！ 我闭上眼睛。 一切那么平静。 远远的，回荡着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低低的浅浅的而又十分浑厚的呻吟。 某种强大的力量在大地深处徘徊。像高空翱翔的苍鹰的鸣叫，像牧民寂寥苍茫的琴声，又像遥远的苍凉的狼嗷，广博且深厚，像冰封的大河，雪封的群山，枯黄的草木。深深的哀伤和落寞。 “只有一点弄明白了，就是要靠自己。”我回答祝融。 我会祝福你们，并把宝贵的智慧和经验灌输给你，这是人类的财富，不算神的帮助。去吧，完成试炼。祝融依依不舍地握着我的手，一种比父爱还要强大深厚的广博而圣洁的爱温暖着她，一股电流从指尖进入她的身体。 我感觉大脑被剧烈地摇晃着。一阵剧烈眩晕。眼前瞬间闪过一幅幅人类生活的画面，一句句动人又深奥的各种语言的片断。一切结束，我觉得脑力充沛，看世界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好像变成了一位智慧的老人。 镜魔跟祝融道了别。祝融肯定了他的忍耐和谦恭。镜魔感到很欣慰。 祝融逐渐消失在雾中。我的指尖还残存着他的温热。 …… 里奥是那种顾虑非常多的孩子，思想多过行动。镜魔不能同意他的悲观的看法，说：一个勇士也可以拯救世界，何况历史上强大的组织往往发源于几个人，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空中出现一位老人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孩子们看着面容肃穆的鲁迅目光充满敬仰，正如所有的中国人一样，但没有人可以理解他，更没有人敢于效仿他，也正如所有的中国人一样。法官说：他的意思是说路是人走出来的，胜利要去努力争取。 空中出现另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说：如果不开始行动，我们就无法知道结果。 镜魔：他是霍华德•；；金恩，美国人。 里奥蹲下身看着大海沉思了好久，像个大人一样说：我明白了，世界的灾难因为这个铜镜，而我又得到了它，我们被注定要肩负使命拿起武器采取行动，将世界从战神手里夺回来。虽然结果不知道，但我们别无选择，总之不能等死。 大家的情绪激动起来。 法官：为了国家，也为自己。童子军现在成立了！谁加入？ 我闭上眼睛。 一切那么平静。 一会儿声音变得像缠绵悱恻的情诗。青春的浪漫在弥散。视线变得柔和，光在发散，双脚无目的地行走。马儿吃草，风儿在吹。 一会儿变得像跳动的羚羊。万物在生长，大河在流淌，瀑布奔腾而下，鸟群飞翔而上，生机盎然。 一会儿又变了，万物成熟，鸟兽筑巢，树叶飘落，候鸟南迁。不禁有一点萧索的愁思。 呻吟声从大地深处由远而近，逐渐变得刚硬和尖锐。我渐渐感到难以呼吸，像被万吨巨石压住心肺。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心脏快要沸腾，窒息快到顶点时，像巨斧劈开天地，奔腾的海潮顷刻落下，更像火山岩浆喷薄而出。 压力消失了，呼吸自由了。 …… 消灭战神，拯救地球！大家非常激动，面对大海一起高喊，喊声在海面上久久回荡。理想之火已经点燃，生命因此被充实，有了明确的意义。多年以后当我跟周围的人讲起这一段往事，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也许太过于简单了，丝毫没有神秘的色彩可以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一支伟大的军队就是这样由几个渔村孩子的童稚梦想组建起来，只有亲历过历史的人才能知道其实大事往往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完成的，就像后来伏羲对卓玛说的一样。 猴子召集彷徨和绝望中无心做事的大人们说：别忙了，我有事要宣布！今天我们组建了童子军。我们的口号是消灭战神，拯救地球！希望大家提供军需用品。 大人们苦笑着扭头散开。他们理解孩子们的想法。在这个年纪，他们也曾经燃起过种种浪漫的理想，但时光把所有理想都磨去，世界改变不了这个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另外，孩子们显然还不理解目前的处境。 猴子慌忙叫道：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猴子的母亲将他抱下来，含泪说：你们是好样的，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这是我们的命运。好了，别闹了，回家去，从今天起，你想吃什么妈妈就给你做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猴子挣脱开说：那不是我们的命运，我们要去战斗！ 法官：我们不能等死，就算死也要死在战斗中！ 我也加入了童子军。小胖儿开心地说。他父亲揪住他的耳朵，将他抱回家去。 里奥望着大海对面的陆地说：看来要靠我们自己。 我睁开眼睛，痛苦又欣喜地哭了出来。 “快告诉我你最后看到了什么？” “我太难受了，我不知道，我快崩溃了。” “好，你现在深呼吸，等你呼吸均匀了再告诉我。” 一会儿心情放松了，呼吸正常了。 “我还是看不见。” “你闭上眼睛，努力回想。” 晚上，大人们都睡下了，孩子们从各自的家中悄悄跑出来，上了猴子家的渔船。渔船缓缓开走。引擎声不大，还是扰乱了夜晚的寂静。大人们纷纷开了灯，发现孩子不见了，跑到岸上追赶，可渔船已经走出好远。 夜空中突然飞来一片密云，不，是一大群金雕。大人们瞬间都被扑倒。孩子们听见惨叫回头看，只见小岛已经成了火海。金雕抓着大人们飞走了。孩子们的呼喊被里奥和法官制止。他们只能压抑着无比的痛苦，看着亲人们受难。我看着他们的悲剧，想着自己的父母也一定不可能幸免，眼泪也跟他们一起汹涌而出。 登陆以后，里奥将船推向海中叹道：我们永远也不能回去了！ 我把刚才见到太阳神祝融的经历告诉了里奥，他没有听明白，我又告诉他我们没被神遗弃，众神在照看我们，他眼里闪烁着幸福的泪花。 这时小胖儿突然叫道：呀，这块砖是活动的！ 大家看去，原来他无意中将一块砖捅进去了，里面原来还有空间。他们用铁锹打开砖墙，一个更宽敞的密室呈现出来。走进去，猴子掰开一根照明棒，整个密室亮起来。 那曾是一片充满希望的街区，如今破败不堪，到处行走着活尸，好多尚未完工的建筑和坍塌了的古建筑一起冒着黑烟。军营大楼里的火还没熄灭，大门开着，几辆冒着黑烟的摩托车和吉普车停在一边。房门都打开着，他们分开挨屋寻找。 找到了一些物资，有行军小铁锹，军棉被，肉罐头，压缩饼干，烟雾弹，照明棒，手电筒，一些急救药品和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用品，军装和军鞋太大了都不能穿，也没有找到任何武器。院子里一堆火焰，武器都被销毁了。 附近传来啜泣声，里奥循着声音在厕所里找到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恐惧地蜷缩在角落里。那个男孩说他叫眼镜，里奥扶他站起来，没想到角落里站出来好几个孩子。他们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里奥打开几个军用罐头，心疼地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 猴子：你们边吃边听我说啊，我们是童子军，口号是：消灭战神，拯救地球！里奥是司令，镜魔是军师，法官是督军，我是后勤总指挥。 小胖儿：那我呢？ 猴子说：传令兵。 小胖儿很开心。 法官：一切行动要听指挥。现在宣誓！ 看到他们沮丧的样子我很着急，没有什么语言可以安慰，更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办法。我跟镜魔商量能不能去找祝融求援，他虽然怕见他的主人，还是答应了我。我看见时空在穿梭，所有物质都扭曲变形，像千万颗流星一样飞到脑后。然后出现了一个祥和的薄雾和微光笼罩下的宫殿，浩瀚的宇宙是它的围墙，万千星辰点缀在其间。 一个英武高大的男人轻步走来。 孩子们抹抹嘴，稀里糊涂地手按心脏，向着月亮跟着法官宣誓：人人生而平等，都有追求生命，自由和幸福的权利。我们要为这些权利与邪恶抗争，哪怕牺牲，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永不放弃！ 猴子：全体站好，报数。一！ 孩子们跟着喊道：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猴子：报数结束，一共九名！ 法官：现在强调临时纪律，不许说话，不许哭，不许叫，不许乱走乱跑。捡到东西要交公，不许乱拿废墟里的物品。每人发的补给不许丢失和丢弃。第一项任务，天亮以后改造军装和军旗，整顿军备。进屋睡觉。 他们煞有介事的幼稚腔调让我和镜魔暗笑了好久，如果你看了后来他们的肖像挂在庄严肃穆的纪念堂里，肯定不会想到他们当初居然像首次出演儿童剧的表演拙劣的小演员。 夜里，大家都很累，还有悲伤和惊吓，睡得很香。 我在和镜魔下着跳棋。我说：你走错了，应该是一个一个地跳，你是一个两个一个地跳。 “都差不多。” “你耍赖！我以后要提防你作弊了，我说跟你下棋怎么从来都输呢？” “我和共工玩了几百年了，你才下了多久？我还没用上全力呢！” “竟吹牛！不许耍赖啊。” “看错而已嘛。这盘一定赢你，信不信？” 一个小黑影偷偷摸到里奥身边，拿走铜镜，到院子的角落里打开，小手轻轻摸着，舍不得碰，自言自语道：真神奇呀。 英武高大的祝融向我走来，披着乳白色羊毛战袍，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紧身铠甲。他的眉毛和眼睛修长，眼神温暖而慈爱，向我伸出健壮的手臂，抬起我的手亲吻了一下手背。 我刚一张嘴，被他制止说：我知道你的困惑和痛苦，童年的孤独和渴望，还有你的爱和牺牲。但我不知道的是，你为何这样漂亮，并有一颗如此善良的心。 我害羞地笑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夸奖我，并把我当作女士一样看待和尊重。那种风度让我一度痴迷。 黑影被铜镜突然发亮吓了一跳，我看见一张惊讶的脸，我笑着问他：还没休息啊，小胖儿？ 他也笑着说他想看看他的海螺号丢在哪儿了。我让镜魔给他放出来。于是他面前出现了海螺号，挂在脖子上，一个大浪袭来，他被大浪卷走，海螺号漂进了大海。一艘巨轮冲起的水浪将海螺号冲走。 海螺号漂到一个珊瑚礁岛上，夹在礁石的缝隙里。岛上一家渔民在采摘牡蛎。 小女孩看见了海螺号，高兴地捡了起来，试着吹了两下，海螺号里有水，吹不出声音，她把水甩干净，使劲吹起来。海螺号发出悠远的号声，被海风吹送到了远处的渔船上。渔夫们听到号声都向她招手。小女孩也向他们挥手。 她继续吹着，引来一群觅食的海鸟飞到她身边。小女孩用螺丝刀抠出牡蛎来喂海鸟。海鸟吃得津津有味不舍得离开。 小胖儿拄着下巴叹道：原来被她捡去了啊。 他说那是他的表姐，经常去他家。她爸说女孩不玩玩具，也不给她做，所以她就抢他的玩儿。她最喜欢海螺号，他从来没让她碰过，她跟他抢还被她爸爸打过屁股呢。这下可好，海螺号成她的了。我说大海里漂着的东西，谁捡到就是谁的。我很明显偏向小表姐，因为她也是个女孩，不管认识不认识，女孩总要向着女孩，尤其她爸爸的观点那么令人讨厌，而小胖儿显然支持他的观点。 镜魔：除我之外，里奥捡到了我，可我依然是众神的。 小胖儿：可法官说捡到东西要交公啊。 我说：她又不是童子军，不用遵守。 小胖儿：童子军真麻烦。 我说：当你参加一个组织后就不那么自由了，你也会拥有很多其他的东西，集体的荣誉感啊，团体生活啊之类的。 小胖儿打了个哈欠说：啊，我困了，明天见吧。 猴子出来尿尿，听见我们说话，喊道：谁？！干嘛呢小胖儿？小胖儿没理他。猴子伸手去他身上摸到了铜镜，说道：给我看看，我也没看够。 法官被吵醒了，出来看见他们纠缠，喝止道：什么时候了还不休息！你们拿着什么？ 我闭上眼睛，用力回想。 我看见成百上千的油管在吸取大地的营养。铁锹挖取大地的筋肉，汗毛被砍去，皮肤化成尘土流进大海，垃圾和毒液腐烂了皮肉，眼睛看不清日月和蓝天。 我眼里充满泪水，看见了，却说不出来，只是感到痛苦。这痛苦是大地的痛苦，也是我的痛苦。 我感到委屈。感到无法言说的彷徨。感到哀伤，感到绝望。感到把所有爱都给出去，却得到了恨和虐待的苦楚。 镜魔看着我，两个人都静静地不说话。 这样持续了好久。 好久。 …… 共工的声音打断了宁静：小宝贝儿，我们到了巨龙谷。 猴子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指着小胖儿说：我发现他鬼鬼祟祟的，就跟出来了。发现他拿了铜镜，就让他交出来，他不交。 小胖儿：不是这样的，他欺负人！ 大家都被吵醒了，聚拢过来。里奥：怎么回事？ 小胖儿躲到他身后。 猴子：他拿了铜镜，不想交出来。 里奥：好了，都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呢。 法官：不行，一定要搞清楚。我们现在是童子军，不是玩沙子的男孩了，有纪律。 里奥：那好吧，小胖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慢慢说。 猴子赶紧改变口气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替小胖儿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法官让小胖儿也保证，小胖儿点点头。 里奥拿回铜镜，小胖儿还是有点舍不得。里奥跟他眨眨眼睛，小胖儿笑了。只有我和镜魔了解真相，我们虽然没有探讨过这件小事，但非常在意。 他们把两床军被缝起来改成了睡袋，睡觉就不会蹬被子着凉了。军旗的设计令人头疼了一阵子。从镜魔给出的几百种军旗样子里找了好半天，最后参照一个古代的军旗，修改确定下一个以太阳为背景，鸽子停歇在剑锋上，剑尖斜指着天空的图样。 因为不敢出声，军号和军歌只能以后再说了。大家分发了装备，每人只得到了一把行军锹。猴子让小胖儿拿来绿油漆，在孩子们的脸和衣服上画上道道，远远看去和草丛一样。这样收拾完毕，向城市进军。 怪兽们在天安门城楼上喝酒，恶灵们在广场上吸食着四处奔逃的人们的灵魂。到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和汽车刹车和相互碰撞的声音。已经丝毫看不出这里原是平日最有秩序车流如织的地方。 毒蛇欣喜若狂，谄媚地说：老大，我们大功告成了，看来这次要一劳永逸了。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杀掉？ 他们用两个星期把集中营变成了军营。孩子们恢复了自由快乐，绝望和恐惧都被他们的关怀和激励赶走了，不但吃饱穿暖，还每天参加文化学习和军队操练。 他们累得吃不消，但很快乐，看着孩子们恢复健康和生命意志，非常有成就感。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原来这么有用，更没有想到给别人带来幸福，受到尊重，喜爱和依赖，原来是这么快乐。 共工摇摇手指笑道：不，不，不，把人类消灭掉就没有对手了，那样的蠢事我是不会做的。人是最好的对手，既足够聪明能陪我赌一场，也愚蠢有余能让我胜利。 “老大，下一步怎么做？” 营地里臭气熏天，腐败的食物和垃圾堆在大锅旁边，到处是泥泞的臭水洼。 伤残的孩子们住着破烂的帐篷，到处是溃烂的伤口和扭曲变形的身影。孩子们浑身污泥，衣服单薄破烂，眼神绝望。唯一的餐具就是满是污渍的缺口的瓷碗，孩子们用脏手在里面掏弄，喝干最后一滴汤汁，然后舔净脏碗。 帐篷里，孩子们裹着乌黑的破棉被和带血渍的鸡毛挤在一处。门口一堆粪便。 大家纷纷皱起了眉头，心情异常沉重。 童子军立刻开会，列出几个工作内容：一起清理营寨，消毒；法官建立军制，将孩子们编队，统一指挥，操练军队；猴子和牛仔回到军营和百货公司搜集食物，日用品和帐篷，重新建立秩序；挑选几个女孩建立战地医疗队，救治伤员，防病防疫；里奥组织人打造武器。 法官问道：没有资料怎么操作？ 镜魔：我这里什么都有。 我说：可惜我出不去，要不我想做医疗队。 小胖儿：我怎么没有分到活？ 猴子：你呀，跟着谁一起干呗。 “我想独立做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法官：你陪孩子们做游戏，要是有谁再哭哭啼啼就找你。 “放心吧，玩游戏是我的强项，就是没有玩具。” 牛仔：我给你带一些回来。 “太好了！” 里奥严肃地说：开始行动吧！ 共工得意的看着毒蛇说道：“下一步，大人们囚禁在监狱，小孩子关进集中营，找到黑暗之心……还有，让你的同伴们扔掉酒杯，别让酒精腐蚀了斗志！看啊，恶灵们都在紧张工作，快点行动起来！”“然后呢，找到黑暗之心之后呢？” 不过他们也曾一度陷入苦恼。比如顽皮的男孩们经常弄坏东西，经常跟女孩开玩笑，戏弄她们；因为小事或是玩笑而争吵，打群架，报复那些欺负过他们的男孩。女孩们的内衣常常莫名其妙丢失；有洁癖的孩子不愿和其他孩子同住；小情侣晚上偷跑出来牵手…… 每当这时他们谁都想过放弃，毕竟还没有成熟，有些问题自己还没有想清楚，怎么知道如何处理呢？还好镜魔提供了所有可能的建议给他们选择，并把历史上同类事件回放，甚至还讲解青春期生理卫生知识。他们感到知识和技巧的匮乏，便找镜魔恶补，在不断尝试和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逐渐变得游刃有余。 法官虽然对纪律和组织建设贡献巨大，可有时过于固执，里奥和猴子帮他打圆场。猴子经常不讲原则，常犯爱慕虚荣的毛病，法官和里奥经常批评提点他。牛仔比较老练，能用行动显现自己的能力。总之，他们不得不早一点成熟起来，而他们的确做得符合预期。 黑暗之心找到之后……每件事情要想做好必须有所计划，计划要周详细致，又要切实可行。你们慢慢就会明白我的计划了。找到黑暗之心，然后建立，世界的首都。共工环顾大地，微微笑道，然后将双手高举过头顶，陶醉地吼道：战神之城——！ 众怪兽极度兴奋地嗷叫。 战神微笑着对我说：怎么样小宝贝儿，看到我的力量了？ 大家全副武装，向着城东的集中营悄悄跑去。 在一个山坡上潜伏下来，看到集中营里的孩子们排着队领取食物，眼镜和怪兽们拿着皮鞭和狼牙棍看守着，不停地咒骂。 “没用的废物，一群生产粪便的机器！给我站起来！” 一个小腿受伤的小孩倒地，眼镜走过去抽打他。猴子看不过去，瞄准眼镜，被法官制止。头顶突然出现一只金雕，毒蛇伏在金雕背上。猴子把目标转向毒蛇。 毒蛇打了个冷颤，声音颤抖着叫道：我好怕啊，千万别射我！哈哈。原来是你们啊，几百年不见久违了。 里奥：你在说什么？ “我们打过交道的，你们的剑柄上不是刻着我的头像吗？” 里奥看看剑柄，上面果然有只刀工粗糙的蛇头。 法官：他误会我们是原来的童子军了。 里奥恍然大悟说：我们是新一代的童子军，继承了先烈们的遗志！ “你们的老祖宗很不走运，不知道你们的运气如何，还是找个神婆好好算算命吧！” “你想怎么样？” 4 怎么？你不喜欢喝吗？我倒是很喜欢喝这种苦咖啡，我喜欢原味的东西，即使并不好喝。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嗜好吗？我告诉你吧，每一种本原的味道都让我想起曾经去过的生产它们的土地，让我觉得活在真实的世界中。你看你笑了，你不能理解我的感受。我经常觉得自己活在虚假中，每一样商品都经过无数道工序，经过无数双手和大脑的加工，一切都非常精致而优美，包装好呈现给你。你觉得这很好是吗？生命本来的气息被掩盖了。我们到底想要些什么？真实的生命而已，可世界给了我们很多，就是不给这个。我从不打电话敷衍我的亲人，我也从不给孩子们讲完美的故事。如果要我讲，我情愿讲一只小狗如果独自出门肯定会遭遇各种危险，没有生还的可能，因为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甜美的东西多半是麻醉人的毒品，就像屠宰牛之前要给它鲜草让它不知不觉地走向死亡。如果我的亲人得了绝症我绝不向他隐瞒，直接告诉他好让他接受命运，珍惜剩下不多的时光。你觉得我冷酷吗？是的，善言不美。因此我喜欢你的素面，从不多加修饰，随它去吧，不会因此而失去什么，相反，当你改变了自然的模样，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受伤的孩子们已经痊愈。一批武器打造好了。法官和猴子管理军营，继续操练和学习，小胖儿陪着孩子们做游戏。里奥和牛仔率领先头部队赶往要塞，所见到处是野草丛生的农田，村庄和城市的废墟，还有无数的活尸漫游在其中。电网垮掉，牛马的白骨插在水中，车辆锈坏歪在路边，杂草铺满道路，民居坍塌，工厂破败，河水漫延肆虐，桥洞被垃圾堵塞，果实被蛀坏在地上腐烂，山火无情地燃烧，留下一片灰烬。我们感到惋惜，鞭策自己尽快铲除邪恶，恢复生态的美好。 太阳西沉，选了路旁废弃的旅店住下。卫兵们生火做饭。牛仔打开地图指着第一个要塞说：我们在这里，再走半天就到了。 镜魔放出了要塞的景象。它坐落在山脚下，有巍峨的城墙和哨塔，高处燃烧着照明火焰，没见什么恶灵。恶灵也许使用了障眼法，我们看不见。只能等明天了。 卫兵们将饭菜送过来。 里奥问我这么久没吃饭不饿吗？我说不饿，就是有点想念食物，想念各种滋味，原来吃腻了和不爱吃的现在都想吃，而且一丁点滋味都能回忆出来。 嘴馋呗！牛仔大口嚼着一个土豆，说：最想吃的肯定是巧克力，女孩都喜欢吃。 我说：可不是嘛，还有妈妈做的馒头，炒菜，西红柿蛋汤。 里奥：叫你说得我也馋了，你妈妈做菜好吃吗？那还用说？谁都说她的手艺好！我自豪地说。 我问牛仔的父母现在怎么样？牛仔心里也很不踏实，只能笑着安慰大家说他回山洞找过，可山洞里没人，肯定跑到其他地方了。孩子们都低下头发愁，想着各自的心结。 突然听惨叫声，卫兵们赶紧拿起刀剑。 宫殿里只有他跟毒蛇，毒蛇从故宫博物院拆下来的金王座被共工弃置一旁，共工飘在空中洗牌，见到毒蛇来了落到王座上。他将整把牌在手中排成扇形，每个花色都从老a到老k排列整齐一个不差；再次洗牌，四个相同数字一组从老a到老k排列整齐一个不差；第三次洗牌，四个花色交叉每组21点排列整齐一个不差。 声音在空荡荡的阴森的宫殿里回响。 “陛下，您不喝酒，不跟女人们调情，不看歌舞，只玩牌不无聊吗？” “低智商享受低级趣味。这些趣味会蚕食你们的野心，消磨你们的斗志，但有什么办法，黑暗之心找到之前总要给你们找些乐子。童子军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消息，九个要塞够他们受的。您为什么要跟他们玩啊？杀掉算了？” 循着喊声看去，几个士兵东倒西歪，跪着躺着，一个怪物正往鼻里吸烟。 怪物长着三个头，英俊的脸，凶恶的脸和阴险的脸。薄嘴唇，长胡须。胡须的末端是个吸盘，将人头吸住，送到鼻前，对准鼻孔，吸进一缕轻烟。 牛仔拿起武器叫道：是恶灵！他在吃灵魂，快跑！ 你们先走！里奥走近恶灵问道，我是童子军司令，你是谁？ 英俊的脸笑道：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 凶恶的脸：为什么要跟尸体废话？ 里奥：战神要和我做游戏，你不会就这么吃了我的。 英俊的脸：哦，是吗？你还挺聪明。 阴险的脸笑道：不吃你，没说不伤害你啊。 凶恶的脸：你看招吧！ 共工说道：“当你成为世界的王，就会体验到一种孤独。它让你难以入睡，让你茫然和空虚。因为没有了对手。一个真正的对手，让你神经绷紧，心跳加快，让你觉得还在精力充沛地活着。所以我要让童子军强大起来。” “那您不怕像上次那样被打败吗？一旦打败，所有努力就白费了，您将失去整个世界。” “最高层次的赌博就是拿最宝贵的东西来作赌注，才能展现你的境界和信心。而我，必将笑到最后！” “当然，当然！——陛下，这是战神之城的规划图，请您审阅。” 好的，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愚蠢的构思！共工向图纸吐了一把火烧掉。 毒蛇战战兢兢地问道：您烧得好，其实我也不满意这个方案！那您说应该怎么建啊？ 共工手一挥，面前展现出一个城市的幻景，每指一处废墟上就出现一座建筑。他指点道：一切规划都要有中心思想。战神之城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决定世界生死存亡的决策地点。而它的中心是这里，我的宫殿。围绕宫殿是各种附属机构，斗兽场，大学，医院，警察机关…… “什么？大学？医院？” 恶灵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一口，吐出一个大烟圈，将里奥的腿脚困在里面。里奥使劲挣扎，动弹不得。里奥拿出铜镜，急忙向镜魔求救。卫兵手足无措，不敢上前。牛仔挥舞长矛吓唬恶灵，不敢靠近。 他叫三头魔。镜魔说，魔界的咒语书上说，恶灵们因为非正常的死亡而积下了极深的怨恨，死后在魔界变成恶灵。解开方法是进入恶灵的死前人生，找到他们悲剧命运形成的关键钥匙，将他们的命运改写，以便归入美好的人生结局。这样恶灵的怨恨才会消失，你们才能过关。 我说：怎么不早告诉他？ 镜魔：他也没问过我啊。 里奥：我正要问你呢，谁知道恶灵先来了！ 牛仔：先救里奥啊！ “你们这些蠢货懂什么？我们要统治世界，不是毁灭。人类要健康地活着，成为生产工具，维持整个统治运行良好。都死了谁来干活？” “资源有限啊。” “你担心什么？要吸取上次的教训，壮大队伍。等我们找到黑暗之心，让人类也汲取暗能的力量，成为它的奴隶。到时候暗能将取代食物，我们又多了亿万伙伴！” “天衣无缝！那大学呢？似乎是多余的。” “洗脑分三部分，一是直接洗脑，二是送进大学，聘用一些腐败无能的教授来照看这些低能儿。毕业了给他们一点权力，让他们在同胞面前作威作福。三要烧掉那些危险的书籍，永远不要让他们接触真理。” “监狱和集中营建在哪里？” “当然是最低洼，最潮湿，最阴暗的贫民窟。” “天狼神庙呢？” “当然是黑暗之心出土的地方。还没有感应到吗？” “祝融埋得很深，正在找。” “到宫殿后面的地坛找找，那里是历代帝王祭祀的地方，祝融不会没有印象的。” “您真是英明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这就派人去找。” “要控制人类，就要向他们学习。他们虽然智商不高，但有着丰富的血腥的历史，层出不穷的人物和事件，都在教导我们该如何斗争。要让他们互相统治，互相猜忌，互相残害，而我们只做两件事，一是开开心心地看着，另外为他们提供正义和审判。” “您真是英明！城墙建好了，您不去看看？ ” 镜魔：让我看看，上面写着，魔法烟圈，中者困住手脚，需用尘土加黑猫血，抹中者额头才能解开。 尘土有，黑猫血上哪找去啊？只能试试了。说着牛仔将手腕划破了一个小口滴了几滴血，和着泥土抹到里奥的头上，烟圈魔法解除了。他拽起里奥说：快跑！ 里奥没有动，说：我要解除他的怨恨。来吧，镜魔，帮我回到他的过去。 镜魔：我只能给你看幻境，却不能带你去。你们之中唯一能穿越时空的只有叶娜。 这时英俊的脸将一口粘糊糊的口水吐到里奥身上。里奥顿时躺在地上，失去知觉。 朦胧的昏迷中一个叔叔给他一块棒棒糖。叔叔摸摸他的头微笑道：喜欢吗？ 城墙很高，能看到方圆千里到处冒着黑烟的荒原。 “陛下，国土很广阔吧，城墙很坚固吧？” “再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背叛和腐败，只能吓吓对手。” “当然！——你看这些倒霉的人类，有时候我也不得不产生一点怜悯。 ” 囚犯们衣衫褴褛，带着沉重的镣铐，正在修葺城墙，搬运巨石。到处是丁丁当当的建造声，怪兽的咒骂声，皮鞭的抽打声，喘息和哀叹，凄惨的嚎叫。 共工声音呜咽，毒蛇赶忙送上一块丝巾，共工接过丝巾擦擦眼睛。 “今天让他们吃饱，晚上好好休息吧。” 毒蛇向囚徒们喊道：听着，战神怜悯，让你们吃饱，晚上休息！ 囚犯们欢呼起来：战神万岁！战神万岁！ 毒蛇：明天呢？ 明天我不在。共工转身走开。 毒蛇看着囚徒们，若有所思地说，那就让命运来怜悯吧。 里奥舔舔棒棒糖笑道：喜欢。 “叔叔好吗？”“好。”“你能帮叔叔做件事吗？”“能。”“妈妈的首饰盒被虫子咬了一个洞。你拿给我，我把虫子给你找出来。”“好，你等着。” 他回家拿出首饰盒给叔叔。 叔叔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虫子说：你想长大吗？ “想。”“你再给叔叔做件事叔叔就让你长大，好吗？”“好。”“把渔船钥匙给叔叔拿来。” 他把钥匙拿来，叔叔打开渔船的发动机开走了。他追问道：叔叔，你还没让我长大呢。 叔叔指给他道：走到海里，不要回头，数一百下。 他向海里走去，数着：1，2，3，4，5，6，7，8，9……67，68，69…… 身后妈妈和爸爸跑出来呼喊他。里奥不敢回头，喊道：“我要长大了，我要长大了！”忽然一个浪花将他打倒。他躺在海水中，漂啊，漂啊，似乎要永远这样漂下去。 牛仔拍拍他的脸，问道：他怎么了？ 共工坐在王座上俯看着下面的斗兽场。这是一个椭圆形的斗兽场，刚由国家体育场改建不久。钢铁拱顶已经被拆除，立起来一圈巨型石柱，每根石柱顶上立着一只金雕监视全场。草坪被沙土替代。八万多张坐席坐满了衣衫破烂的观众。场面宏大而阴森恐怖。 一辆战车在场内绕圈行驶，向看席上扔面包和红薯。人们跳起来争抢着，撕扯着，扭打着，嚎叫着。 共工手一挥，毒蛇用麦克风喊道：安静！安静！ 他中了一种很厉害的口水魔法，能让人沉入童年的谎言故事中永远昏迷下去，必须回到他的过去将他从负罪感中解脱出来。镜魔说着，我已经回到里奥的童年，里奥被爸爸救活醒来以后，一直躲在黑暗的柜子里不肯出来。妈妈在哭泣，爸爸也毫无办法，还要四处借钱租船出海。 “里奥，里奥！”我敲敲柜子，没有回应。 “那不是你的错。”依旧没有回应。 “爸爸妈妈谁都没有怨你，我也不怨你。大家都很喜欢你，爱你。你不要这样，让我们为你担心。”里面传出哭声。 “这个家里最重要的就是你。你是我们的宝贝，我们的快乐，我们的希望。我们爱你，你爱我们吗？”柜子的门打开了。 里奥抱住我哭道：我真笨！ …… 里奥吐出一口口水恢复了神智，摸摸脑袋问道：刚才抱着我的姐姐呢？ 全场安静下来。 共工手再一挥，毒蛇喊道：更多的食物！ 十几辆战车跑出来向人们扔食物。人们狂呼着：战神万岁！战神万岁！ 毒蛇：陛下，您的用意真是太深远了。 共工笑道：死亡让人恐惧和逃避，饥饿和无知却能让人格卑贱。杀人是刽子手的快感，愚弄人是帝王的快乐！ 我太愚蠢了，要多向您学习才行啊！毒蛇给共工深深地鞠躬。 共工哈哈大笑，手一挥。毒蛇宣布：游戏开始！ 我进入三头魔的过去。三头魔原来长得很英俊，嗓音甜美，举止优雅。从小父母娇惯，饭来张口。不料家道中落，父亲病故，母亲改嫁，继父打骂。他离家出走，衣食无着。他学着行骗，骗女人，骗老人，骗穷人，骗孩子，骗邻居，骗公司，骗同事，骗朋友，骗银行。三头魔是个大骗子！ 里奥：叶娜你快点。 “已经够快了，我要把一闪而过的图像描述出来，我又不是电脑！……因为信用不好，他找不到长期工作，无法贷款买房，住在破旧的木屋里。他遇到一个屡次受他骗却依然爱他的女人，帮助他改过自新，始终不离不弃，可他没有珍惜，将她抛弃。骗子遇到一位美女，被她的美色所动，与她合谋想要骗到国王一笔巨款。骗子从一个身体畸形的天才那里买到梦幻药。结果国王吃药过量吐血。骗子到天才那里去拿解药。天才本来发明了一台治疗身体畸形的机器，后来被他妻子启发，改造成治疗心灵扭曲的机器。骗子结果当了这台机器的试验品而死。我看完了，什么是钥匙啊？” 六个带着镣铐的囚徒被带进场中央，分成红黄两队。怪兽在两队中间扔下一捆木棒宣布游戏规则：十分钟，站立者胜。 观众分成两派呐喊助威。囚徒们纷纷拿起木棒互相搏击，惨不忍睹。不到五分钟，只剩下三个站立着的了，其余的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 红队胜利了，支持者们狂欢般地喊叫。金雕扑向黄队，声声惨叫让人心肝欲裂。场内的观众摒住呼吸，捂住眼睛。 毒蛇喊道：看！ 怪兽们举起皮鞭指向观众，观众们不得不观看，默默流泪。 毒蛇喊道：笑！ 怪兽们抽打起皮鞭，指向观众。观众们一边流泪，一边强做起笑容。 场中央立着一口大锅，底下架起木堆。怪兽宣布：第二部分，战神召见，决定生死！ 镜魔：你们必须自己找。 牛仔：是那个杀了他的天才吗？ 我说：即使天才不杀他，他骗国王中毒，别人也会杀他的啊。 牛仔：如果国王不想买药，骗子就没机会骗他了？ 里奥：他不骗国王也会骗别人啊，迟早会遭遇祸端。再说国王不买药，也有其他的机会受骗啊。是那个美女吗？他不遇上美女就不会去骗国王。哦，也不对，他会去骗所有他认识的人，美女也不是关键。 我说：是那个始终爱他的女人吗？如果他后悔抛弃她了，他的悲剧命运不就改变了吗？ 三头魔又过来了，里奥快跑！牛仔突然喊道。 第一个犯人颤抖着跪在共工的坐席下说：战神陛下，请您饶了我吧。我还有孩子和老父亲，我还年轻不想死，我没有犯下死罪，我只是不小心撞倒了一位看守。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你聪明吗？共工笑道。 那人想想答道：哦，我非常笨。。 “我不喜欢多数派，扔进去！” 怪兽将他扔进大锅。 他们赶紧躲到远处的草丛后面。 我说：女人紧紧抱住他哭。 “你的爱只能让你受伤，带给你痛苦，还是让我走吧，就当从来没遇到过我。”骗子含着泪决绝地挣脱开。女人绝望地看着他离去。 里奥：女人太软弱了，改变不了他，只能纵容他给他钱花。女人不是钥匙。再到他的童年看看。 我说：……他的童年，一直说谎，说谎……没看见什么特别的啊。……等等，镜魔，往回看，慢点。……他不说谎了。……他又开始说谎了。……镜魔，从他不说谎到他再次说谎之间有多久？ 两个星期。 我说：好，回到他不说谎的前两天，好。……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女孩打来的，是他的表妹。他点了几下头，开心地笑。……看得出他喜欢他的表妹。……他眉头皱起来，为难的说，好的，我答应你，以后不说谎了，我承诺！再见！我等你！ 他挂上电话兴高采烈地跑去他的小屋里，拿出百宝盒，将里面的东西分成两组说：这是我的，这是丽莎的；这是我的，这是丽莎的…… 这之后一直没撒谎，没有，没有，停！……他又开始说谎了。往回放，……前一天，他穿着很整齐，梳着油亮的小分头，拿着百宝盒，站在路口等着什么。他站了一天，直到黄昏。他拄着下巴坐在地上还在等，后来他失望地回去了…… 镜魔，再往回放，看看前一天。……他还在那里等，表情充满期待。 再往回放，前一天，他也是在等。他不说谎，大人们也没什么反应，还对他爱理不理的。他很失望，但他还是很期待。 啊呀，他怎么等了三天啊？ 镜魔，往后放。第四天电话响了。他说：丽莎，你找姑姑，好，——妈妈，表妹找你——丽莎，你什么时候来玩？什么？你不来了？为什么？什么？ 妈妈接过电话，他忧郁地离开了。这一天他开始说谎。 镜魔，你给我丽莎那边，我要听听她说了些什么。……丽莎说：我找姑姑。然后说：我不来玩了。因为我问了大人们，他们说没发现你变好了，感觉还是老样子，所以我决定不去跟你玩了，以后也不！…… 我找到了，这个电话应该就是钥匙。 里奥：一个电话有那么重要吗？ 又一个人嘴唇哆嗦着跪在地上发抖，不敢说话。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你聪明吗？” “我很聪明，我最聪明了。” “我更不喜欢少数派，扔进去！” 怪兽们把他扔进锅里。 第三个人失魂落魄地跪下，绝望地摇头。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你聪明吗？” 那人恐惧地嘴唇颤抖着说：我……我……不聪明，我……也不笨。 “扔进去，我最不喜欢中间派！” 观众们都吓破胆子，惊叫起来。 怪兽们把他扔进锅里。 我说：你们没发现骗子喜欢丽莎吗？他对她的承诺是完全真诚的。如果世上还有谁不能骗，你说会是谁呢？难道不是丽莎吗？ 里奥：我明白了，骗子接到电话以后确实没有再说慌，直到他再次接到丽莎的电话，就又开始说谎了。但我觉得钥匙不是电话，而是丽莎为什么不想和他玩儿了。她又是从谁的嘴里听到骗子没有改变呢？ 我说：哦，我来看看，镜魔，看看丽莎再次打电话之前，看是谁告诉她的。好，就是这里。……丽莎拿起电话说：是小姑姑啊，我很好，我的狗没什么问题，医生已经给它打了疫苗，没事的，你放心吧，什么？不会的，他跟我说过他保证以后不会说谎了，我相信他。什么？他居然撒这种谎，不会吧？——你好，小姑父，他说了吗？他真是那样说的？我的天啊！好，好，我以后不会再找他玩了。丽莎放下电话非常生气。 过了几天，她打电话给骗子家，告诉骗子以后不会再跟他玩了。 镜魔，看看那两个星期里，骗子和他小姨夫和小姨的交往。好，这里。……晚上骗子听到谷仓里有声音，拿起手电去查看。他打开谷仓的门，发现草堆后面小姨父和一个女人在慌忙地穿衣服。 骗子问道：姨夫，你在干什么？ 女人慌张地提着裙子跑了出去。姨夫走过来按着骗子的肩膀说：你要保守这个秘密，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骗子关掉了手电筒。小姨看到骗子从谷仓那边走回来，问道：你怎么了？去哪里了？ 姨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进了屋里。骗子眉头皱着叹道：我，我看见姨夫和邻居家的女人在谷仓里穿衣服。 小姨很震惊，转身去和姨夫争吵，吵得很凶。姨夫叫来骗子说：有些事是不能说谎的，你看小姨都生气了，快告诉小姨到底看没看见。 骗子看见小姨生气的样子很害怕，就说没看见什么。小姨叹口气转身进屋去了。姨夫让他回去，别告诉别人。 里奥：终于找到了，原来这件事才是钥匙。 好麻烦啊！牛仔叫道。 我说：我才累呢，眼睛都花了。 里奥：镜魔，怎么使用这把钥匙啊？ 共工的指尖生出一个小火球，笑道：生死掌握在你们手中，活还是死？ 观众们互相看看不敢说话，已经没人知道战神的心意到底怎样。紧张的局面持续了一分钟，这一分钟好像过了一年，锅里的三个人目光焦灼茫然四望，颤抖着，等待。 镜魔：要将他们的命运改写，归入美好的人生结局，这样恶灵的怨恨才会消失。也就是说还要回到刚才的故事里帮他改变人生。 让他不去谷仓吗？里奥思索着。 我说：看看吧。镜魔，回到谷仓之前，好的，不对，再往前，不要让他听到谷仓的声音。好的，……他在院子里玩积木，我帮他转移注意力。 我进入骗子的童年，走过去说：你在干什么呢？/我在搭积木，我要盖一个城堡。/：我们到那边去玩别的吧？/城堡要搭好了，我的小象马上就有地方住了。/我们跳个舞好吧？/好啊，我们跳舞。 他们跳起舞来，我故意往旁边走。这时，小姨推开房门说：别玩了，去找找你姨夫在干什么呢。 他拿起手电筒，听到谷仓里有声音就朝谷仓走去。 我退回来说：这样不行啊，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里奥：是啊，看来我们想错了，也许我们改变不了他的行为，但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叶娜，你能不能在他内心里和他对话？ 我说：镜魔，我能吗？ 镜魔：当然能。 牛仔：但是我怎么改变了里奥的行为呢？她不是把他从柜子里弄出来了吗？ 镜魔：因为里奥的命运中早已摆脱了那件事，只是中了魔法暂时迷失，所以可以改变他的行为。但是骗子的命运里并没有摆脱那件事，所以无论你怎么改变，都是会被别的行为所干扰。只有改变主人公的意识，让他自觉地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起到效果。 我回到小姨生气的时候，进入骗子的意识。姨夫把骗子叫来说：有些事是不能说谎的，是吧，你看小姨都生气了，快告诉小姨到底看没看见。 我说：说你看见了，快说啊。 “我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说出真相没人会责怪你。” “小姨不会相信我的，我是坏孩子，我经常说谎。” “你可以变好，你已经两个星期没说谎了。一个行为坚持两个星期就会变成习惯的。” “谁也不会相信我的，他们一 5 嗯，很好，就这样写，你的文笔不错，居然能把我支离破碎的语言整理得那么通顺。你一定熬到很晚是吧？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们的时间多着呢，你还年轻，我也没那么快就死掉。别害怕，我只是个普通老太，没你想得那么严肃。你又笑了，我喜欢看你的笑脸，你很像年轻时的我，我还没你好看呢。我说的是真的。我也曾梦想自己能变成仙女一样美丽，每个女孩都有这样的梦想。但是我也接受这张脸，因为她跟谁的都不一样，是神为我手工订制的。你的男朋友没有意见吧？我是说你那么辛苦陪伴他的时间就少了。是吗？他觉得荣幸？我在你们心中其实被神化了，我也跟你一样，我也希望有家的温暖，也有青春的梦想和冲动，我的情感也很脆弱，希望能有个男人的肩膀靠靠。为什么让我们这么柔弱的女人来到这么坚硬的世界呢？不，要用坚硬，不是刚强，世界从不刚强，他表面很强，其实很虚弱。他坚硬得像铁板一样，容不得一丝眼泪和呐喊。谁把这个世界变成这个样子？是我们柔弱善良的人，不是别人。你不相信吗？是我们的软弱和妥协使得世界这么坚硬。 在山间小路上，骗子讲起各种笑话，逗得大家很开心。骗子说生命真美好，没想到还能再活一次。这个世上再没有认识的人了，他成了无身份的公民。 其实我们都是叛军，都被战神除名了。镜魔解释说，骗子还不算人类，他有更高的使命。他现在游离在过去时空，人界和魔界，不属于任何空间，因为条件不足，只能在这里停留。时候到了你们就明白了。 牛仔：最不喜欢他说一半留一半。 骗子：当天使是什么感觉？ 共工和毒蛇来到集中营视察，孩子们散乱地站成不成形的方阵。 毒蛇：陛下，您有什么指示吗？ 共工神秘地笑道：人类为什么奋斗一生？ 镜魔：我这个差事最没劲了，囚禁别人自己也得陪着。要没有叶娜陪我，真是可怜。 牛仔：就一点幸福感都没有？ 镜魔：当然有。我没有冷热，饥饿，疾病的痛苦。心灵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太阳的力量和温暖，有着高度的安全感。从来不会像人类一样患得患失，生命和财产遭受着各种威胁。也无须寻求尊重和肯定，只要完成使命便心满意足。我们享有永生，使命明确，任务简单，不像人类要经受追求带来的痛苦。 骗子：好想像你一样活着。 镜魔：天使不是活着，天使得到好的一面，光明，正义，高贵，圣洁，永生等等所以是享受。魔鬼得到坏的一面，黑暗，邪恶，卑贱，肮脏，死亡……所以是承受，而人类则徘徊在两者之间，两面都占有，所以是存在。 牛仔：哦，令人头疼的哲学！ 镜魔：不过最接近天使的就是哲学家。 牛仔：我宁愿做农夫或木匠。 我说：我想做花匠，我可喜欢养花了。 里奥：我想做水手，去世上每一个角落看看。 下雨了，牛仔带领大家走进了那个山洞避雨。 毒蛇想想，自信地说：人奋斗一生是为了满足物欲和情欲。 共工笑着没说话。 毒蛇胆怯地说：为了证明自己聪明，或者更有价值？ 共工摇摇头说：为了孩子。 毒蛇不服气地说：可很多人一点都不关心孩子，只知道享乐，甚至丢弃孩子。 共工：你的那些同类就不要说了——那你知道如何让人类绝望吗？ 镜魔面对昏迷的里奥焦急不堪，快速的翻着魔法书。 里奥眼前闪过一幅幅充满诱惑的图像，广告女郎的大腿，时尚女郎露出来的半个胸部，女老师裤子的曲线，前桌女同学的发香和洁白如玉的手指，妈妈的蕾丝内衣…… 他走到同学的家里，门开着。他喊着同学的名字，没有回应。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门开着一道缝。一个女人正在冲淋，背面的裸体展露无余。他看了一眼，低下头转身要走，但禁不住诱惑，还是站在门口看。 女人没有回头，水流顺着身体缓缓淌下来，描绘着动人的曲线。女人打着香皂缓缓擦拭，忽然说：里奥你看够了没有？过来帮我擦背。里奥被吓了一跳，犹豫一下，走进浴室接过香皂，用颤抖的指尖摩挲着女人的后背，慢慢滑到臀部。 这时同学的喊声吓得他赶紧躲到门后。女人笑起来，笑声充满嘲讽和轻蔑。同学很快出去了。里奥赶紧关门跑掉。 女人的裸体和笑声始终在他脑海浮现，挥之不去。只要闭上眼他就会看见裸体，紧接着是嘲笑，被这样的梦缠绕着醒不过来，或许永远不想醒来。…… 又有几个士兵倒下，我急得直跺脚，叫道：你倒是快点啊。 毒蛇信心满满地说：这个简单，让他们饿得走不动路！ 共工笑道：不对，要让他们绝望，只有毁掉他们的孩子。你知道如何毁掉孩子吗？ 毒蛇看看集中营的惨景，说：关在这里就足够了吧？ 镜魔：找到了，飞吻魔法能让男性在性幻想和罪恶感中永远迷失直至死亡。破解方法是一个纯洁女孩的唤醒，要…… 我说：好的，快点！ 里奥正从门缝中看着女人，呼吸急促，脸色发红，眼神焦灼。我进入他的意识说道：里奥，你长大了就会体验到的，女人没那么神秘，快离开吧。 “我不能，我不想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东西，她让我醉了，我爱上了她。” “那不是爱，只是你的误解和冲动。你快离开，这有什么好看的啊？女人生来就这样，那是自然的样子。看清楚就离开吧。” “你别管我，我看会儿就走，我保证。” 这时女人说：里奥你看够了没有？过来帮我擦背。 共工笑道：凄惨生活能毁掉弱者，也能造就强者。有一种毁灭没人可以抗拒，就是腐蚀。 “生化武器？！”毒蛇疑惑的看着他，怀疑他有没有那么凶狠。 “你倒提醒我了，将所有生化武器统统销毁，包括核武器。这是愚蠢的人类搞出来的危险玩艺儿，稍有不慎就会毁灭整个地球。记住了吗？” 一定照办。毒蛇放了心，然后问道，那腐蚀指的是什么？ “不要进去，你会后悔的。” “是啊，那样不好。可我想触摸她，那一定很舒服。” 我喊道：里奥！站住！ 里奥还是进去了，接过香皂，用颤抖的指尖摩挲着女人的后背。 “不要再弄了，赶紧出去！被同学发现就糟糕了！你该怎么解释啊？偷看他妈妈洗澡？” “不是偷看，是她让我给她擦背。” “可被发现了多尴尬啊。” “摸一下就走。” 这时同学的喊声吓得他赶紧躲到门后。女人笑起来，笑声充满嘲讽和轻蔑。同学很快出去了，里奥赶紧关门跑掉。 “我犯了个大错误。我不再是好孩子了。”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那只是成长的经历而已，并没伤害到谁。” 里奥使劲搓着手说：我伤害了同学，父母，还有我自己。我不再纯洁了。我的手很脏。 哎呀，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啊？我急得直跺脚。 “冷漠，麻木，苛刻，孤独，娇宠…… ” 毒蛇惊喜地叫道：太好了！ “我们统统办不到！” 毒蛇咽了一口口水问道：那您指什么？ 她又来了，我舍不得她，我爱上了她。里奥眼神迷醉说，突然又哭道，她在笑我，她瞧不起我，我是个没用的废人。我做了卑鄙的丑事，还不敢承认，我是个懦夫，坏小子！ 我急得满脸通红，叫道：镜魔！这怎么办啊？我的话根本没用！ “还有一个条件，女孩要做出牺牲。”怎么不早说？！我生气地质问道。 我说了，可你不等我说完。镜魔委屈地说。 “什么牺牲？快说啊。” “酒精，毒品，烟草，暴力……” 我怎么没想到呢？毒蛇恍然大悟，叫道，然后猥琐地笑着，悄声说，还有色情。 共工生气地骂道：无耻！这些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毒蛇吓得魂都没了，眨眨眼睛装出一副可怜相儿。 “如果不够就让用催眠术给他们洗脑。” 镜魔说：“让他体验青春的快乐，一个纯洁女孩的亲吻。” 我转过脸去说：那怎么行？ 你看着办吧，没有其他办法。镜魔拿出一个指甲刀磨着指甲。 我艰难地犹豫着。 骗子焦急地叫道：里奥的脑门发烫，手脚冰凉。你们快点！ 我只好鼓起勇气闭上了眼睛。 毒蛇向孩子们喊道：你们听着，陛下怜悯你们，从明天开始，免费发放烈酒，香烟，毒品。你们的人生从此丰富多彩了！ 孩子们互相看看，又看看毒蛇，感到莫名其妙。 毒蛇疑惑地问道：你们不懂吗？没有试过吗？试过的举手！ 里奥还在痛苦中挣扎，忽然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清香袭来，像春天花丛的芬芳。他禁不住凑过去闻，嘴唇触碰到了花蜜一样清甜丝绸一样柔滑的美妙物体，突然来临的触电一样的麻木袭遍全身，让他不知所措。他触碰它，吮吸它的汁，体会它的柔。 这样持续了几秒钟，忽然感到一股热气从那个物体里释放出来，接着听到了压抑但压抑不住的喘息声。它有点发凉，好像活起来了，也跟着它的吮吸在蠕动。 他感到有点奇怪，收回嘴唇，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女孩的失落，羞涩而恐惧的双眼。尽管他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只觉得很美，很温柔。 他闭上眼睛，再将嘴唇探过去，却被她一把推开。里奥突然睁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问道：我怎么了？ 很多孩子互相看看缓慢举起手。 毒蛇骂道：我可不是老师和家长，少跟我来这套！快点，向万能慈悲的战神陛下表示感谢！ 孩子们齐声喊道：天佑我王，万寿无疆！ 共工诧异地问毒蛇：排练过吧？ 毒蛇谄媚地答道：领导视察，总要事先排练一下，您不是常说要跟人类学习吗？最近我看了不少书。 “我最讨厌假大空的形式主义，你怎么不学点好的？” “噢，陛下，时间到了，该去下个地方了，黑暗之心的挖掘现场。” 走吧。共工转身离开。 恭祝我王，福泰安康！ 共工皱着眉摇摇头，长叹一声。 骗子笑道：别问了，快起来！ 我遇到一个女孩，我不知道她是谁。里奥拍拍身上的尘土。 骗子：快点想办法把牛仔救出来。 他们闪到一边。里奥问我怎么办，我不理他。 镜魔：回到恶灵的过去，叶娜？ 我鼓着嘴说：里奥，你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里奥一脸迷惑。 骗子急了，叫道：快点，不然牛仔就没救了！ 他们来到王宫后面的地坛。 地坛的中央被刨挖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几百个囚犯正在紧张施工。污泥和浊水将整个古迹弄得脏乱不堪。 共工站在地坛上，深深吸一口这里的空气，在想象中感受历代帝王祭祀的场面。 “你知道地坛为什么是方形的吗？” 我只得收起情绪，回到她的过去。这个恶灵原来就是骗子后来遇上的美女，骗子因为她才去向国王行骗。她生得漂亮，父亲赌博，输光家产，母亲是个年老色衰的交际女郎，父母在家抽大烟，全靠她一人养活。她出入高档娱乐场所，勾搭有钱人，后来做了一个老板的情人。然后她遇上了骗子，花光骗子的钱，只是让骗子围着她转，为她办事，供她消遣，还贬低奚落他。她后来背弃了老板，又成了国王的情人。然后她与骗子计划从国王那里骗钱，国王不太相信，大臣们也反对。美女劝国王说自己曾经吃过，国王才放心吃了梦幻药，后来中毒吐血。美女怕阴谋败露逃走，被老板截住，开枪打死。 里奥：骗子，你跟她原来认识，一定知道她的钥匙在哪里了？ 毒蛇挠挠头：方形好看？ 共工叹道：古人认为天圆地方，祭祀上天的是圆形的天坛，祭祀大地的是方形的地坛，两个坛遥相呼应。 “陛下真是博学！” “你知道人类为什么对天那么敬畏，对地要差一些呢？” 骗子：我怎么会知道？我跟她相识不久，并不了解她。要我看啊，如果她不认识老板或者不背弃他就不会有事了。 我说：她不被老板杀掉，也会被大臣们杀掉啊，迟早会惹上祸端。 里奥对骗子说：如果他不遇上你就不会抛弃老板了。 骗子：她是因为他没钱了才抛弃他的，跟我没关系，她才不知道什么是爱呢！男人只是她的发财工具。 里奥：她也是她父母亲的发财工具。 哎，悲哀！里奥：镜魔？九岁。 毒蛇试探着说：天在上面，人要仰视；而地在下面，人要俯视，所以……？ “天变幻无常，地亘古不变；天风雷闪电，地宁静无声；天遥不可及，地身在其中。越是多变的，暴戾的，遥远的，人类越会觉得神秘而去膜拜和敬畏。而安详，宁静，切近的却被轻视。就像父爱得到感谢，而母爱往往得到怜悯。 要统治人类，就要读懂人性。人天性卑贱，轻视朴素而宁静的安稳生活，却喜欢追求浮躁多变的虚幻梦想。另外人天性自卑和懒惰，喜欢被某种力量所控制和压迫，却放弃简单的人生自由。因为自由意味着多种人生可能，孤独，彷徨，另类，对抗。而依赖给人安全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够崛起并统治世界。” 她那时家庭很富裕，十八岁，一下子变穷了，父亲输掉一大笔钱，把房子输了，母亲丢掉工作，都在家抽大烟。 那她是不是家变影响的呢？镜魔，你往回放，看看她十六岁的样子。那时她就经常出入上流社会的酒会，很多公子哥围着她转。她举止动人，服饰艳丽，舞艺超群，是整个舞会的焦点。但她眼神似乎有些彷徨和哀伤。 她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呢？不是在舞会之中吗，乐师演奏着回旋优美的乐曲，到处是衣着华彩的舞伴。她肯定经历了什么奇特的事。镜魔，能找到她是从什么时候有这种眼神的吗？” “陛下没少费心思研究人类啊。” 共工看着阴森恐怖的洞底，怨恨和委屈地吼道：我做这一切都是要向伏羲证明，我，共工，才是优秀的继承人！他否定了我的才能，忽视了我的存在！他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弄到一个新玩艺儿给您。毒蛇想缓和一下共工的情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呈给他。 共工眼睛一亮，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镜魔：这太难了，你也太细心了吧？ 快点找吧。……这里，停！她和一个优雅的男人分开之后眼神就变了。他们什么时候相遇的？……这里，父亲带她到大学教室的门口等待。美女听着教师讲的妙趣横生的舞蹈课有点入迷。下课了，父亲叫住教师，说想请他当美女的家庭教师，教师拒绝了，最后还是答应试上一堂，看看美女的功底究竟怎样。 晚上，教师来到她家。她很期待，但教师只是随便让她做几个动作就要离开。把他送出门口，她问他什么时候再过来。他说可以到大学里去听他的课。她明白教师不想教她，便问为什么。教师说像她这种女孩很多，舞蹈的功底很好，只想在舞会上出风头，将来嫁个乘龙快婿，有很多教师愿意教，而他要把时间留给学生们。美女生气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高傲和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伤了我的心，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父亲赶忙向老师道歉，但教师笑了说明天还会来。 第二天，他果然来了。 “人类的古怪玩艺儿，叫魔方。” “怎么玩？” 六个面，六种颜色，把它打乱，像这样……毒蛇将魔方拿来打乱说，这样就完全乱了，再把它复原。 “你复原给我看看。” “属下无能，玩了好几天也没复原一面。所以才觉得应该适合您玩。” “复原就完了吗？” “过了这一关，还可以挑战速度纪录。” “纪录是多少？” “您先玩着，我回去给您找找。” 共工摆弄着魔方，跟在毒蛇后面回到王宫。 美女非常高兴。他向美女道歉，说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位女士道歉。这次他教得很细心，指出了很多问题。他们成为了朋友。教师说他不会给贵族和富人教课，讨厌有钱人的虚荣，成天巴结权贵，他是个自由思想者。他说早晚有一天人类会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不平等的阶级划分都将被消除。他反对国王和主教的权力，认为权力属于人民。这些都是她没有听说过的。但他又说她是不同的，她真挚和坦率。后来他经常来上课。美女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并对她父母的行为习惯和价值观加以否定。 一次教师狠狠批评了她的动作，说她像一只笨鹅。他们争辩起来。最后他说他指的并不是她的动作而是她的灵魂和对音乐的理解。他说：当音乐响起时，你变成另一个人，摆脱掉麻木的世俗生活，进入了艺术的灵境。你翩翩起舞，展现造物赋予你的美丽和激情，身体只是你表达内在渴望的工具。你不是为观众跳舞，而是为追求跳舞，你追求自由，追求美，追求爱，通过舞蹈绽放生命的力量和光彩。 美女被他深深感动并爱上他。哦，我的天，她才十三岁！ 共工坐在王座上把玩着魔方，面前财宝堆积如山。 毒蛇兴奋地说：陛下，人间的财富都在这里了，怎么处理？ 骗子：谁说十三岁不知道爱？我五岁就爱上邻居女孩了。 是表妹丽莎。牛仔提醒他 骗子：在那之前。 天啊！我无法理解你们。我惊讶得目瞪口呆，继续说，教师并没意识到美女爱上了他。他指导她三个月，还跟她开玩笑说等美女二十岁的时候，他会向她求婚。教师还带她到福利院看望孤儿，美女为他们留下眼泪，把储蓄罐里的零钱都给了他们。他们还去参加学生们的演讲集会，美女看到那些学生在激情演讲关于人的权利和自由，很受鼓舞。后来没多久他们就分开了。 里奥：我想钥匙一定是教师，看看他们为什么分开？ 共工若无其事地说：烧了吧。没什么用处。 毒蛇惊叫道：烧了？那多可惜啊！不如给属下们分了。将来人类放出来了，我们可以买到很多东西。 “小心变得和人类一样腐败。只有保持纯洁，我们才能永远统治世界。” “肉体可以腐败，精神永远纯洁。” “哦？这样也行？” 父亲对教师很不客气，不给他报酬。美女不在场应该不知道。从那以后他就没再去过。 “她父亲为什么不给他报酬？” “学会吊销了他的执教资格，不能继续讲课，他还接到法院没收房产的判决。她父亲一定是趁火打劫。教师怎么会沦落呢？再往前看，……他的学生在演讲时被逮捕，他被供出是非法集会的幕后主使。” “那跟美女没关系啊？” “我在看，你不要着急。教师最后一次跟她见面是在一个风雪之夜。” “人类的统治者就是这样，满口仁义道德，俨然救世主和公仆的模样，背地里享受着各种奢华。” “所以他们失败了。” “那是因为我们的出现，而像我们这样强大的敌人，永远都不会有了。” “是吗？那就太没意思了。” “比起人类的奢华，怪兽们过着修道士般的生活，他们想尝试各种新花样儿。” “要是不给呢？” 美女：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来了？ 没什么，我很忙。教师躲避着她的眼神说。 “忙着教贵族子弟？” 教师冷冷地说：和你无关。 那我呢？又和谁有关？美女指着自己的心说。 教师故作轻松地说：那只是浪漫的玩笑而已。 美女感到委屈说：好，就算那只是浪漫的，玩笑！那你为什么去教你最讨厌的贵族子弟？你放弃了你的理想和自由！ 教师脸色发红，激动地说：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理想和自由！你的学生背叛你，学校开除你，学会取消你的资格，法院没收你的房产，这就是理想和自由！ 美女哭道：又怎么样？你难道忘了吗？当音乐响起的时候，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摆脱掉麻木的世俗生活，进入了艺术的灵境…… 教师哀伤地哭道：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我无家可归站在寒风中冻得发抖，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我的朋友将我拒之门外，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我被你爸爸轰出了大门！ “我爸爸？” “他亏欠我三个月的报酬，就因为我——完蛋了！” “就算这样又怎么样？” “他们会很不高兴的。”毒蛇故作紧张的说道。 共工眉头一皱说：哦，不高兴会怎样？ “还不够吗？！啊？我没有任何依靠，我不像你，你有富有的父亲，我又能怎么样？不要再强求我了，所有都过去了，结束了，忘了我吧，忘了我的浪漫的承诺，忘了我的一切，忘了就没事了。” 美女喊叫起来：不！我不能忘！我忘不了！ 教师捧着她的脸说：回到你的生活中去吧，回到温暖的屋檐下，做你的小乖乖，我们改变不了这世界，这世界改变着我们。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美女一把推开他，叫道：我恨你！我恨你们！我恨这个世界！ 她哭着跑进漫天的风雪中…… 毒蛇眼睛转一转说：他们会……这可不好说。 共工笑道：是威胁吗？ 我流下了眼泪。里奥听得入了神。 骗子：故事真好，我都要哭了。 镜魔：你们不打算救他们了？ 我说：钥匙应该就在这段对话中，这以后美女就变了。但好像无从下手，怎么来改变她呢，她是那么的失望？安慰她吗？好像无法安慰。她的心灵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从此她返回麻木的生活及时享乐，心灵变得彷徨和空洞，因为有些东西已经在她体内死亡。 里奥：还不如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个教师。 我说：要知道改变她的行为是没有用的，因为命运迟早会让他们相遇，而不可避免地走到这场刻骨铭心的对话。让我试试吧。镜魔，接着看…… 毒蛇笑道：我只是担心…… “魔方我已经弄好了，瞧。” “是吗？您真了不起！” “速度记录呢？” 美女跑回家中，钻进被子里哭泣。等她哭完看着屋顶发呆时，我说：你不要为他伤心，他是个软弱的人。你也不要为他改变想法，你要自己判断。 “他说得对，忘了就没事了，可是我忘不了。” “人是善于改变的动物，我们要适应生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不要把精神全放在他身上，更不要沉沦。” “我该怎么做？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我无法判断，更无法坚持。他让我的火焰燃烧起来，又一手将它熄灭。我 6 我进入了里奥的意识说：别害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坏孩子发现了几只小金海龟，告诉了我，我发誓保守秘密。” “可是你没有？” “大人们说它们是宝贝。我把秘密告诉了爸爸，我想爸爸得到他们一定很高兴。” “是金子做的吗？” “不是，但很值钱，一种特殊品种，很少见，据说是药材。” “大人们让你说的？” 骗子一路上试图和美女续上旧情，美女装作不认识他。我很久没和里奥说话，有意躲着他。牛仔看出了门道儿，但因为自己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也不能寻我们的开心，兢兢业业地执勤，护卫，不敢说话。我和美女倒是找到了知音，无话不谈，把镜魔晾在一边。镜魔觉得很不是滋味，嫉妒起美女来。 大雨过后的山路非常潮湿，鞋子都走湿了。好在砂石路面不算泥泞。远处出现郁郁苍苍的茂密森林。牛仔警觉地提醒里奥道：前面是森林，可能遇到埋伏，要小心。 里奥喊道：卫兵前面开道，后面把守。准备火把，刀剑出鞘！ 大家进入幽深的森林，厚厚的落叶埋住靴子。 牛仔喊道：注意脚下，防备猎人的陷阱。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就被绳子套住倒吊起来，另几个士兵踩到兽夹疼得嗷嗷直叫。大家赶紧分头解救他们。 突然刮起一阵疾风，落叶和碎石从山坡上飞溅下来。一个庞大的黑影飞下来将里奥扑倒，原来是一只黑熊。 “大人们没说什么，是我想做好孩子，我想大家都叫他坏孩子，他应该是错的。爸爸和邻居们把小海龟杀了，做成了肉干。” “那不只是你的错。” “可坏孩子说是我杀了他们。” “坏孩子没错，你也没有杀他们，是大人们的错。” “可我出卖了坏孩子，害他被大人们说是坏孩子，挨了一巴掌。” “大人们并不总是对的，坏孩子也不总是错的。你得想办法补救。” “没办法补救，他们永远活不过来了。” “你要向坏孩子道歉。” “可他是坏孩子。我宁愿向小海龟道歉，但我找不到他们。” “你也要向坏孩子道歉，你出卖了他，朋友是不能出卖的。” “坏孩子经常出卖朋友，也出卖过我。” “但这一次你出卖了他，而他这次做对了。” “别人会笑话我的，他是所有人都讨厌的坏孩子。” “你不要管别人喜欢不喜欢他，既然你做错了，而他做对了，你又知道错了，就要向他道歉。” “他又过来了，他让我去死。他不会原谅我的，我道歉也没用。” “你必须道歉！” 黑熊压身实在太重了，里奥奋力挣扎，不但动弹不得，还喘不过气来。他双手击打黑熊，可黑熊一点反应都没有。 牛仔端起长矛向黑熊的腰间刺去，刺中黑熊。黑熊仰头长啸一声，放过里奥，直奔牛仔扑来。 骗子掩护美女躲到大树后面，美女把骗子推进战斗圈。骗子抽出长剑跑过去，摔了个跟头，长剑刺到了黑熊的脚后跟。黑熊转身向骗子扑过来，长剑被黑熊踩住，骗子丢掉长剑，拽着美女逃跑。黑熊追着他们跑下山坡。 里奥和牛仔将士兵解救下来，到山坡下面寻找他们。牛仔边跑边说：我们得想个办法。 里奥：你们设好夹子陷阱，我去将黑熊引过来。 牛仔拦住里奥朝下面跑去说：我去引它，你留下。 里奥将夹子重新设好，和士兵们站成一排等在夹子后面。一会儿牛仔飞跑回来，黑熊紧跟其后，相隔不到两米。牛仔跑到夹子处，里奥喊声：跳！ “好孩子不能向坏孩子道歉。” “这跟好孩子，坏孩子没关系，根本就没有好孩子坏孩子，谁都会犯错。” “大人们给他买了新书包，是小海龟换来的，他还挺开心呢。” “跟你应该怎么做没关系。” “有关系，他也是凶手，是他故意告诉我，他知道我一定会告诉大人，而他就不会成为凶手了。他也是凶手。” 我很生气说：你是在编造理由。别人不喜欢他，所以你在他面前有种优越感，你放不下这种优越感，才不肯道歉，还编造理由欺骗自己。你这样的孩子才不是好孩子！ “我不是？” 牛仔跳过夹子被士兵们接住。黑熊两只脚都踩到了夹子，又带着夹子跑了两步，大吼一声，跌倒在落叶之中。黑熊的双掌抓挠着落叶，痛苦地呻吟和喘息。 骗子搀扶着美女也回来了。大家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围观着黑熊。它的眼神恐惧而无助，身上散发着剧烈的骚臭味道。两个伤兵被牛仔包扎好了，士兵们用树枝做成了担架。 黑熊的眼睛流出泪水，牛仔要把它做成肉干，里奥不许。 里奥：我们要拯救的世界，也是他们的。放他走。 牛仔：什么？它会再咬我们的。 里奥：它知道猎人设下圈套，等在这里很久了。他是只聪明的熊。 美女：还是只可怜的熊。 骗子：你忘了刚才怎么追你了？哦，算了，女士总是对的。 士兵们将夹子给黑熊去掉。黑熊虔敬地趴伏在里奥的脚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们，还不时地回头望望。 “好孩子认识到错误就要改正，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要有自己的原则。” “我错了，可我不敢，你替我向他道歉吧。” “没人可替。” “他要是不肯原谅我，我就惨了，以后就被他瞧不起了。” “只要真诚，他就会原谅你的。不原谅，就是他的错。” “可他是坏孩子，不在乎多犯一个错误。” “重要的是自己瞧得起自己，不要理会别人。你去还是不去？！” 阳光从密林的缝隙中射进来闪闪的刺目的光辉。太阳西沉，不得不在一个空旷处露营。月亮替代了疲累的太阳升起，渐渐被浓密的乌云遮住，空中传来成千上万只翅膀拍动的声音。抬头看去，原来不是乌云，而是一大群黑压压的蝙蝠。 里奥走到坏孩子面前，伸出手道歉。 坏孩子：我不会原谅你的，除非你还我五只小海龟。 里奥对我说：他不是爱小海龟，他觉得那是他的。我看我没必要再理他了。 我说：你不要管他爱不爱小海龟，问题是你要不要他的原谅。 里奥：那要看他拿小海龟做什么。 里奥对坏孩子说：你要小海龟做什么？ 坏孩子：玩呗，玩够了烤熟吃掉。 里奥：我不想要他的原谅了。 我说：你明白了吗？如果你不道歉，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里奥高兴的点头，我从他意识里走了出来。 大家都惊吓得聚在一起，刀剑出鞘，脚下突然燃起一圈火焰将我们紧紧困在其中。火焰中出现一个凶恶的拿着王冠身披金色铠甲的面容阴森恐怖的僵尸，朝我们哈哈大笑。 蝙蝠在金甲僵尸的召唤下俯冲而下。他们只能用刀剑拨打，可蝙蝠太多了，很快落满全身。牛仔大叫道：快想办法，我最怕这东西了！ 里奥捂住嘴说：蝙蝠怕火吗？ 镜魔：所有动物都怕火。 牛仔不顾一切地跳进火里，大家也跟着他跳。蝙蝠被火焰烧着，都飞跑了。他们身上着了火，头发和眉毛被烧焦。他们赶紧跳出火圈，在地上打滚。几个士兵被金甲僵尸吸走灵魂倒下。里奥怒吼道：你站住！有什么魔法尽管向我使出来。 好的，你先尝尝这个！金甲僵尸把王冠挥向里奥，变成一个光环套在他脖子上。大家惊叫起来。 里奥越拽光环越紧，喘不过气来，倒在地上。恍惚中他看见一个坏孩子指着他，气愤地说：你杀了孩子们，是你杀了他们！ “我没有，大人们说它们是宝贝。” “你告诉他们的，就是你杀的！” “大人们打了你，还说你是坏孩子。” “你杀了孩子们！你得偿命。” 光锁魔法，让人陷入深重的误区无法自拔。还是老办法。我迫不及待的进入了里奥的意识。…… 里奥脖子上的光环消失，苏醒过来。牛仔拉起他向树林中跑去，金甲僵尸追过来，被士兵们挡住。 ……僵尸原来是一个王子，父亲去世了，他成了国王。……原来他就是美女和骗子遇见的国王。……他费尽辛苦励精图治，总觉得不完美，没有父亲做得那么好，一直对权力患得患失。他觉得父亲的灵魂在轻蔑地训斥他。他是个可怜的国王。他向主教忏悔，也没有得到任何帮助。他生病体弱，年纪大了，想要得到永生之药。这时他遇上美女和骗子，被骗子拿梦幻药给骗了。他吃梦幻药感到很舒服，就越吃越多，后来被毒死了。 这些恶灵怎么都是互相认识的啊？真奇怪！ 他小时候大部分时间和母亲生活，母亲和父亲对他一个像火一个像冰。他从小淘气，母亲滋长他的小毛病，变得非常任性，刻薄，大家都很怕他。父亲管教他，他不听，后来经常贬低他，蔑视他，辱骂他。他有母亲护着躲避父亲，甚至叛逆，对抗父亲。父亲不让他用左手写字，不让他到处乱跑和大声讲话。 父亲临终时大臣们和主教大人站在父亲的床边，他将妻子的手推开，握着儿子的手说：孩子，我所拥有的，你都将拥有。我所热爱的，却没见你热爱。你让我失望，我的一生都没能改变你，也不指望这几句话有用。我也有错，不该放弃你。来，闭上眼睛。 他按住王子的额头突然大喊：神啊，愿我承担他的罪，不要让他被遗弃。灵不能归灵，土也不愿归土。神啊，让我一生照看他，惩罚你的罪恶，奢侈，甚至懒惰，直到他配得上。我，不入天堂！ 他停止了呼吸。主教给他祈祷。 从那以后王子一生都感觉父亲注视着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父亲的话并没有让他醒悟，只是多了一种约束力，他为了能胜任国王的工作，他看了很多工具书，并没给心灵产生多少影响。他总在问大臣是不是做得像父亲一样，有没有做错什么，大臣们都不敢说什么。父亲不喜欢做的他不敢多做一件。他经常从梦中惊醒，被父亲的眼神吓得直冒冷汗。 国王刚刚惊醒，我坐在他的床边。 你看见了什么，小王子？ 到了近前，看到一大群狼正在疯狂地撕扯他的衣服。士兵的武器早就扔在一边，用双手无力地遮挡，身上布满了血痕。牛仔率兵与狼群展开搏斗，很多士兵受伤。 “我偷看他放在书房里的日记，他生气地看着我。他经常发愁，担心我毁掉他的名誉和奋斗。” “他应该宽恕自己，你也一样。” “他从未给过我爱，我也不配！”国王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看来我劝说不了他。我回到他十三岁。 里奥看到形势不妙，命令大家撤退。大家边撤边打，退到下面的河边，没有了退路。狼群咬牙切齿，来势汹汹。美女险些掉进湍急的河中，幸好被国王和骗子拉住，裙子湿了大半。 已经无路可退，饥饿的狼群还步步紧逼，谁都没有任何办法。大家意识到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在所难免，而输赢根本无法确定。 十三岁时他开心地抚摸着一匹白色小马，给它取了和他一样的名字。他每天都骑着它在花园里散步。……他越骑越快，路上的佣人们慌忙躲闪，提醒他慢点。他开心而骄傲地笑着，并不理会。一个转弯处，父亲的马车迎面驶来，小马惊慌失措，双脚腾空，闪到一边，把他摔到了草坪上的灌木丛里。他受伤了，但伤得不重，破点皮，被马车夫扶起来。 父亲从马车里下来，愤怒地叫道：把它送到军营好好管教！” “我的马谁也不许碰！”王子护着小马。 “这里没有一样是你的，连你都是这个国家的。——让它像战士一样死在战场上！它不是谁的宠物狗！父亲生气极了，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王子悲痛欲绝，从此恨透了父亲。 我回到小马被送走的时刻。……王子痛哭了两天，谁也劝不动，母亲陪着他哭，两天没吃饭。王子泪水流干了，停下来怔怔的望着窗外。 “小王子，你还伤心吗？” 里奥举起弯刀，刚要大喊冲锋，听见树林里传来一声巨吼。大家被吓得身子一颤。里奥看去，一只巨大的黑熊迎面飞奔而来。大家彻底绝望，腿发软，拿着武器的手臂颤抖着。 黑熊扑到近前，群狼掉头围住黑熊。黑熊停住脚步，站立起来双臂张开，又怒吼了一声。双方怒目相向，谁也不肯让步，僵持在那里。 突然狼群对黑熊发起疯狂的攻击。 …… “当你的宠物又有什么光荣？他一定会羞愧而死。” “你胡说！” “我要是它就会。因为它爱你，希望从你那里得到荣耀和称赞——瞧，这是我们王子的马！王子就是骑着它打败了敌人。” “如果它被敌人打死了呢？” “人们会像安葬你一样的安葬它，身披国旗。而它，将非常自豪！” “为我牺牲也会自豪吗？” “战士从来把牺牲当作自豪，战马也一样，那是他们的使命和责任。而逃兵，不会这么想。” “我可不是逃兵！” “你逃避了责任和义务，爱和被爱的机会。” “还有机会？” “就连小马都有。” “只要它能回来，我做什么都行！” “敌人太强大了，你打不过。” “父亲？” “你自己。” 黑熊抡开手臂和群狼焦灼地厮打在一起。里奥信心倍增，命令大家冲锋。 群狼顿时处于下风，很多只狼被黑熊扔到地上，摔成重伤，然后被童子军补上几刀，立刻毙命。剩下几只狼见大事不好，一瘸一拐地仓皇逃走。 …… 王子见到父亲。父亲正在书房里和大臣们议事。父亲知道他为什么而来不想理他，并和大臣们嘲笑他。 “如果你不想给我，我就会骑着它去战斗。” “没人可以威胁我！”父亲拍着桌子暴跳如雷。 小王子流泪说道：“我爱我的国家，我也爱你，我愿意为你牺牲，爸爸，我伤了你的心，你还爱我吗？” 战斗结束，里奥环顾左右，士兵各有伤情，轻重不同。暗红的鲜血从黑熊的皮毛上不住地滴落下来，黑熊喘着粗气躺在地上。 里奥将黑熊的伤口包扎好，将士兵砍下的一大块狼肉喂给它，笑着深情地摸摸黑熊的脸。黑熊疲倦地眨眨眼睛，缓慢地咀嚼着肉，痴痴地望着他。 大臣们张大嘴惊讶地看着王子。 父亲眼里饱含泪水，伸手抱住扑向他的孩子，亲吻着他的头发呜咽着说：我爱，我爱，我的好孩子！爸爸爱你胜过爸爸的生命啊！ 大臣们开心地告诉国王：荣耀归于我们的陛下，您已经办完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虽然改变是那样艰巨，但王子和父亲谁都没有放弃。父亲得到了爱和宽恕，多年以后在安详的满足中死去。 一个全新的王国不久焕发出了强大的生命力。因为新一代的国王，充满了变革精神和对国家的热爱。并且他是一名勇士，骑着矫健的战马，展现了英武的王者之风，得到了邻国的敬仰与长久的和平。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金甲僵尸已经变成一位披着战袍的留着卷曲的红棕色络腮胡须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大家欢呼起来。 士兵们生起了篝火，纵情的欢唱，跳舞。美女看他们既害羞又笨拙，就教他们跳。先是华尔兹，印度舞，然后是蒙古舞，最后是夏威夷草裙舞。大家喜欢跳踢踏舞，但扬起的灰尘让他们放弃了。美女的舞艺让大家非常惊羡和喜爱。 里奥跟国王坐在篝火旁聊天。里奥：当国王感觉怎么样？ “怎么说呢？就像一场游戏。” …… 黑熊恢复了体力，痛苦地站立起来。大家都深深地向它鞠躬。里奥单膝跪倒在黑熊面前。黑熊拎着狼腿，背起死狼，向森林中走去。 大家在河边休整，依旧心有余悸，对里奥多了一分敬意。 国王把美女叫到一边，骗子制止他说：你还想像从前一样霸占女士吗？ 国王：我只是想对晚会上的话表示歉意。 “你没说错什么，姐姐的才华确实要重于我的美貌。”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上辈子的事还提它干嘛？你还想追求我吗？” “可我一无所有。” “我现在只看重忠诚。哪个勇士为我守夜，那该多么……” 骗子和国王都举起了手。 双倍的安全感！美女头都不回地走到一旁问牛仔要水喝。骗子和国王互相看看，无奈地笑着。 牛仔派一个士兵去不远处打水。士兵走出去不远，传来一声惨叫。大家纷纷赶过去，群狼正等待着他们…… 峡谷崖壁高耸，长满青苔。仰望上去，只见一窄条天空。地上乱石林立，幽暗中好像很多挣扎着的怪兽，令人不寒而栗。大个蝎子从石头后面露出一双巨钳，飞快地钻进石缝中。一小块石头丛崖壁上滚落下来，清脆的声音不断回响，像掉在干枯的深井。 大家牵着手互相搀扶着缓慢前进。牛仔走在前面，听到一种磨擦声和喘息声。他抬头看去，却被吓得趴在地上。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崖壁上来回跳跃穿梭，身形矫健，步伐灵活，像一只大猩猩。 怎么了，里奥？ 大人们不相信我，埋怨我我把族谱弄丢了。 丢了就丢了呗。 上面记载着我们的历史，而且只有一本。爸爸说祖先会被遗忘，我们都会被遗忘。 我们又不是伟人。 我们会丢掉身份。我们的孩子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他们为什么说是你拿的？ 黑影发现暴露了，哼叫一声，纵身跳跃着爬上崖顶。牛仔向里奥报告，大家小心起来。 地图上标明要塞就在峡谷中，里奥揣起地图心跳加快，脸色惨白，不敢说出心底不祥的预感。 大家皮肤发痒，长出一些粉红的小包包。峡谷太长，水喝光了只能忍着，不知道还要在这黑暗潮湿中走上多久。 一块大石挡住去路，视线昏暗，牛仔没太留神。他拄着石头想绕过它，突然感觉不对劲，石头怎么是软的！他仔细看石头，一双红色的眼睛和他对视，啊的一声坐在地上。他立刻慌张的爬起来拔腿往回跑，喊着：怪物，活石！ 里奥抱住他，喊道：把路让开！不管你是什么！ “因为父亲在上面，他们恨他。” “他做了什么？” “化工厂向海里排污水，被父亲检举关掉了。学校没了，老师走了。” “他没有错啊？” “海是国家的，学校是自己的。” “海水污染了，渔民也遭殃啊。” “海很大，鱼很多。” “吃污染的鱼不生病吗？” “渔民只卖不吃。人总是要生病的，吃猪肉和蔬菜也会。——他们还不许孩子们跟我玩，说我是坏人的孩子，还说我是小偷。” “你不是没拿吗？” 石头没说话，也没动。里奥用刀背敲敲。一双黑手一下子抓住弯刀掰成两半。石头双臂一抖，身上落下很多黑皮，变成又小又黑的黏虫，飞快地钻进他们裸露的皮肤里，奇痒难忍。 湿虫魔法，中者挠破浑身皮肤败血而死，用强光照射破解，大家左顾右盼为强光发愁。 “我把它给了疯子叔叔。他玩火，烧了。” “你不该那么做。” “可好人却被写成坏人。” “世界上有真理。” “城里的孩子能上学，我们不能，这就是真理。” “所以才要奋斗。让国家再把老师请回来。” “国家太远了。” “你就是国家，每一寸土地一粒沙子都是国家。不争取怎么能得到？学习你爸爸。” “可他很后悔。” “别让他一个人作战。” “我明白了，我要让父亲再为我们争取复课。我还要重新记录族谱。” “记得修改它。” “一旦写了就没法改，也不需要改。” 忽然头顶上一轮灼热的太阳，快要把大家烤焦，原来是铜镜放出来的幻影。身上的黏虫瞬间变成干灰。崖壁上的青苔也被晒干，大片大片地卷边掉落下来。石头恶灵闭上双眼，用胳膊遮挡，黑皮剥落露出一个半人半马的畸形身体。 怪兽吐出肉刺，射进里奥的左胸。他倒在地上吐着白沫翻白眼。 我大叫一声：糟了！ 镜魔查到肉箭魔法，中者如中毒，若当中毒治疗必死无疑，中者陷入深度昏迷和愤怒之中难以自拔。 我迫不及待的进入里奥的意识……里奥苏醒过来，命令大家撤退到很远的隐蔽处。 这个恶灵天生身体畸形，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长大。男人嘲笑他，女人躲着他，孩子们怕他。他没法到学校学习，自学成才，发明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科学成果。哦，原来他是个天才！他想进入大学实验室。校长派人告诉他，大学里精英很多，像他这种模样丑陋，学问古怪的怪胎会被耻笑。他深受打击，独居实验室。 后来和一位女诗人相爱。他发明了一台治疗心灵缺陷的机器。他还发明了一种梦幻药，卖给了骗子。最后把骗子当试验品弄死了，那是一场事故。天才后来被士兵抓去，主教宣布他的发明和科学违反神的旨意，还杀了人，就处死了他。 美女说女诗人是她的双胞胎姐姐，难怪两人很像。 里奥：主教怎么能替代国王审判呢？ 国王：宗教法庭审判像天才这样违反宗教教义的异端，我审判罪犯。他统治思想，我统治行为。 骗子：那台机器害死了我，也害死了他，肯定是钥匙。 里奥：钥匙都是在童年找到的。 国王：游戏没有绝对的规则，经验有时最不可靠。 他原来造了治疗身体缺陷的机器。女诗人说即使没有畸形，丑陋也会被歧视。即使没有丑人，一般漂亮的又会被更漂亮的歧视。完美的世界不存在。关键是歧视，心灵缺陷远比肉体缺陷更为严重。天才就修改了机器。 天才对骗子说没有梦幻药的解药，但可以让他获得快乐，不再行骗。骗子听了很高兴，照他的话做了，然后就出事了。 他一直不快乐，没有小伙伴。他2岁就玩弄各种东西，经常弄坏再修好。虽然不跟别人沟通，可他一个人玩得很开心，不固执。有一天，他和医生在杂货店相遇。医生和蔼可亲，对他的遭遇很同情，并邀请他到他的实验室工作，他正缺一个干零活的小工。不过没有薪水，包吃包住。天才很开心地答应了。 天才来到他的实验室一直工作得很开心，和他相处得很好。他经常让妻子给天才做好吃的。医生有个漂亮女儿，跟天才差不多大。医生不让她到实验室去，说那里不安全。女儿原来惧怕天才，但天才经常弄出很多小东西给她玩，慢慢接纳了天才。后来不久天才就离开了，变得很不开心。 天 7 法官和猴子在军营里再也无法焦急地等待毫无音讯的里奥，猴子从一家废弃的旅行社找到了国家交通地图，发现另一条进军路线。他打算用卡车运送士兵和给养，已经打探好了高速公路沿途服务站都有油料，并让几个士兵学会了驾驶。他们决定进军。 “高速公路十五天到达第三个要塞，再走30天盘山公路到达第六个。盘山公路没有服务站，必须携带油料。毒蛇将城外一千公里之内的公路都毁掉了。到达洛阳，然后只能步行，走小石子路。” “速度放慢会耗费更多给养，要是飞机能飞就好了。”法官透过窗子看向不远处的军用机场上停着的几架残损废弃的飞机，好的飞机早被炸没了。 “修，你不是学过焊工吗？” 法官的思绪被他带回不久前的暑期打工，不止做过焊工，还做过电路呢，虽然是将一台能看的电视修成报废。 他们相视而笑，这个大胆的想法令他们兴奋不已而又忐忑不安。 山上长着茂密的灌木。我们在一处山坳里停下来休整。 天才给弓箭加上了几片羽毛箭尾，箭头和箭身抹上动物脂肪，保证会射得更准更远。牛仔带着几个士兵去试箭。我跟美女学着设计各种发型。国王在一块磨石上耐心地磨着里奥的匕首。里奥惊奇的在树枝上轻轻地试了一下，竟将粗树枝整齐地砍成两段，赶紧也拿起一把剑，学着磨。士兵们把骗子围起来要他讲故事。 一会儿，牛仔和士兵们回来了，带回几只兔子和两只羚羊。士兵们赞叹天才的方法真灵，从没有这么轻松就打到这么多猎物。 天才用羚羊皮给士兵们作了好多鞋垫，既舒服又耐磨。他随身带着熟皮的药水，可是绝密的配方。 大家心情舒畅地睡下。午夜，里奥翻来覆去睡不着。 篝火已经熄灭，残木冒着几缕轻烟。旁边国王的鼾声沉重。值夜的士兵拄着长矛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里奥掏出铜镜走到一边，抚摸着它。镜魔感觉到了，恢复了光亮。 我轻声问：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说什么？ 什么都行。 我可不想做电灯泡，晚安！镜魔插话道，刷地一下消失，然后又从我背后探出头说，我不会大嘴的，你们放心说吧。 我笑道：讨厌！ 镜魔彻底消失。 “我常想和你说话，就怕误你的事。”我说。 “其实我也怕跟你说多了厌烦我。” “不会啊，我怎么会厌烦你呢？你知道吗？当我在大海上漫无目的地漂着，只能看到鱼，水鸟和海水，我有多痛苦。想到一生要永远这样漂下去，或像战神那样埋在沙子里几百年，每天只能跟镜魔打牌，而且还死不了，简直要疯掉。 当我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一根手指，然后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孩的脸，我真的开心死了。我恨不得天天跟你就这样聊天说话。是你拯救了我，把我带回了生活的世界，你可千万不要哪一天将我一个人扔下，我会伤心死的。” “怎么会呢？” “不行，你发誓！” “好，好，我发誓。怎么说？” “就这样说，我，里奥，现在向祝融发誓。” “我……发誓。” “永不扔下叶娜，永远爱她。” “……”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 “如果违背誓言。” “……” 我没有说话。 里奥：然后呢？ “我不知道。” “那叫什么发誓啊？” “我不想发誓了。” “那怎么行？如果违背誓言，就让我永远孤独。” “不要。我要你永远快乐。” “可我不会违背誓言的。” “那也不行。” 里奥看着我不说话。我躲着他的眼神，脸上火辣辣的。 夜深了，里奥躺在地上，我在他的胸前，一起看着满天的星辰和圆润的月亮。 镜魔放出了一段轻柔曼妙的音乐，告诉他们那是时间的流淌。那音乐让人生出无限的怅惘和忧伤。一幕幕动人的岁月浮现在眼前，消失了就不再回来，正如一条心底的小河静静地流淌。 我们都在清冷的月光中陷入了朦胧的愁思。幸亏那时还有很多浪漫的感觉支撑着我，使我可以回避那么深刻的现实的伤痛，不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么样。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心底的爱的渴望是奢侈的，我们谁都不愿意多谈论。好像那是自私的想法，只有拯救世界才是应该去想和做的正事，虽然对这个正事并没有怎么认识清楚，甚至连自己的一生该如何度过都没有任何打算。每走一步对我们都是新的路，每过一天都是从未经历的一天，世界慢慢在我们面前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画卷，满足着我们的好奇心。苦难也慢慢侵蚀了我们的灵魂，我告诉你吧，每个人天生都是受虐狂，苦难会在你心底发芽生根，成为欲望的一部分，甚至比爱占的空间还要大。 第二天清晨，大雾弥漫。一路走来，雾气始终不散，只能手牵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忽然听到后面几声喊叫，里奥向后面找去，一会儿就在雾中迷失，只能靠声音辨别方向。我们碰到了恶灵的迷雾魔法，里奥怀里的珍珠发出七色彩光，雾气顿时消散。只见一排士兵已经倒下。一个老树的树根般的恶灵在吸取灵魂。 这个恶灵从小患病，停止长高变成矮人。他很自卑，受兄弟们的欺负。他拥有超人的本领，行动敏捷又准确，自己却不知道。他一直喜欢听别人的指令，顺应命运的安排。他加入了国王的警卫队，因为勇敢忠厚受到信赖。强盗杀了老板，被矮人抓住。国王吃了骗子的梦幻药，精神失常，开始不经审判，滥杀无辜。国王下了处决令，矮人负责处决强盗。矮人因为没有审判就不想执行处决令，悄悄放走强盗。国王怀疑矮人造反，逼迫矮人再次抓捕强盗。矮人无奈，抓捕并杀掉了强盗。矮人因为违反了自己的原则，杀掉了强盗而痛苦自杀。 国王：又是一个悲剧角色。 美女：还不是被你害的？ 国王：我还是被骗子害的呢？ 骗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是被美女害的？她不怂恿我，我能去害你吗？ 美女：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 大家停止争论，分析半天也没有头绪。 …… 里奥：不放走强盗就成了实质上的坏人，不抓回来成了名义上的坏人。实质上的坏人没有压力和后果，名义上的坏人却都有。 骗子：他以为放走强盗不会被发现，后来被发现了，他就没有勇气顶住压力和后果了。 国王：他是个自卑的人，又是个善良的有原则的人。悲剧就是他既有原则又不能坚持原则，而又不能承受违反原则的痛苦。 我进入他的意识劝他不要让他加入警卫队，就没机会犯错了。可我阻止不了他，他执意要得到那种荣誉感，我最终只好回到他十三岁。 那时不再长高，兄弟们都比他高出一大截，他有些自卑。……兄弟之中没有十分疼爱他的，他们都很调皮和任性，只有他是个乖乖宝。 那年秋天他们住在舅舅的农庄里，整天调皮捣蛋。苹果熟了，他们去邻居家的果园里偷苹果吃。矮人没有去，劝他们也不要去。他们不听，还说矮人胆子小，或是想吃现成的。矮人看他们悄悄进去不开心，皱着眉头等。他们兴高采烈地用衣服包了几包回来，扔了几个给他，然后藏在牛棚里。 矮子端详着苹果，忍不住吃了一个，可他越吃越觉得不对劲。邻居并没发现苹果少了，毕竟苹果太多了，少了一些也很难发现。 矮子跑到牛棚里拎起包裹，拿不了那么多，抱两包，剩两包。他悄悄推开果园的门，里面没人。他把苹果放在木屋门口，转身要离开。门突然打开，果园主人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说话。他要离开，但主人不让他走。 主人清点苹果，发现角落里的一棵果树只剩下绿色。主人将舅舅和舅妈叫过来，他们又找来矮人的兄弟们。于是他们对质。矮人不敢说一个字。有个聪明的兄弟把矮人拉到一边悄悄说，如果不承认，你就不但偷了苹果还说了谎，我们永远不会跟你玩了。人犯了错误要勇于承认和改正。他朝矮人挤挤眼睛。矮人想了好久，点头承认了苹果是他偷的。舅舅和舅妈向主人道歉。主人说苹果没损失多少，即使损失了也不值钱，只是孩子们不能不管教，惯坏了将来就不好管了。 矮人被舅舅和舅妈狠狠地批评了一通，躲在屋子里哭。他想来想去，后悔承担罪名。他跑到果园主人那里，说出了真相。而主人并不关心是谁偷的，反正大人们知道就行了。 矮人从果园出来，被兄弟们看见，猜到了他的心思，从此再也不理他。他们说他是个出卖兄弟的叛徒，胆小鬼，吃了苹果还装好人的伪君子。 矮人很伤心，尽力去迎合他们也于事无补。 矮人正后悔自己的行为，兄弟们都不理他令他很痛苦。 我对他说：“原则上你没做错，但过程中做错了。你不应该承认是小偷，更不应该后悔而去否认，还不应该任凭他们说你，被他们左右。简单点说，就是不能后悔。” “怎么才能不后悔啊？” …… “我能改变吗？” “能。你问自己能否坚持做好人，能否承受任何压力始终如一地做好人。” “什么压力？ ” “权力，死亡，友情，亲情，名誉，舆论，法律，道德……还有，舍弃梦想和面对孤独。” “代价这么高吗？我想想，我怕，但是我确定即使这样，我还会做好人。” 矮人跑去告诉舅舅和舅妈真相，不管他们信不信。其实他们早知道不是他一个人偷的，只是不好多说。他们对他笑了，让他不用放在心上。 矮人找到兄弟们，他们在牛棚里大口大口地吃苹果，吃了一半就扔掉。矮人坚决地说：兄弟们，我为我的变来变去而道歉。 兄弟们哄笑起来。 矮人红着脸说：但我绝不会为我的原则而道歉。 兄弟们笑得更加厉害：原则？他还有什么原则？哈哈，真好笑！ 矮人没有理会，继续说：我之所以变来变去，是因为我爱你们，害怕被你们抛弃，但是我绝不害怕因为诚实而被你们抛弃。 兄弟们用刻薄的眼神看着他，骂道：小偷，说谎的孩子，叛徒，胆小鬼，伪君子！ 矮人：你们觉得这样对我一个老实的孩子公平的话，你们就说吧。我一点都不在乎，我没错。爱我的人终将爱我，不爱我的人终将离弃我，并不因为误解我，怨恨我，而是因为不爱。爱还是离弃，你们看着办吧。 …… 牛仔高兴地喊道：快看啊，恶灵变成人了！ 矮人走后，大家议论起来，都很自责，觉得亏欠了矮人。矮人终于得到了兄弟们的爱，变得坚强和洒脱。长大后兄弟们带着矮人一起做生意，赚了很多钱，虽然最终不可避免的分道扬镳，但矮人很幸福。他娶了一位高个子左手有点残疾的妻子，生活得很好，生了一个高个子女儿。当他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会被别人误会是两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矮人还有意打扮成孩子的模样，逗别人开心。 大家听得入神，嘴角挂着微笑。 先遣队士气旺盛，没有了伤兵，行进得很快。忽然牛仔过来报告，前面吊桥上一个白衣老头挡住去路。里奥过去察看，前面一个山涧，底下是奔腾的大河。山涧中间横着一个铁索吊桥，桥上的木板很多缺残。吊桥那一端一个白衣老者闭目端坐，须发蓬乱如野草，身旁放着一条木手杖。 里奥想要走过去，被国王拦住，提醒他危险。他问镜魔老人是不是恶灵，镜魔让他施两招魔法看看，才能判断。里奥试探着一问。老者说：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里奥一惊，犹豫了一下，挪动步子要过去。牛仔叫住他，提醒他危险。 里奥别无选择，刚踩着一块木板，脚就掉下去了，还好他抓住了铁索。他退回来，诧异极了，自己明明踩着木板了，怎么会踩空呢？他又试了一下一块木板，确实是空的。 “有一种障眼魔法。眼睛看见的，未必是真的；看不见的，未必是假的。” “是不是说，木板是空的，而残缺的空当就是木板？” 里奥踩着空当，果然很结实。里奥走上吊桥。大家看着他踩着虚空都吓坏了，心跟着里奥的脚一步一跳。 恶灵举起手杖发出一道强光，射中里奥。他倒在吊桥的空当处昏迷不醒。 我惊叫道：里奥！ 我进入里奥的意识才知道他因为刚刚失去了母亲而悲痛到极点。当他意识到父亲也需要他的爱时立刻振奋起来。 里奥苏醒过来，赶忙跑了回去。 大家看他这回倒吊在半空，又不敢过去，担心死了。 国王看着恶灵忽然想起了是老伙计主教大人！ 骗子：那你们两个谁大？是你能统治他的行为，还是他能统治你的思想？ 主教从小聪慧，思想纯正，行为规矩，被父母送进修道院学习神学。他刻苦忍耐，受了很多苦，压抑了很多情感。他的表现很出色，又有美德，就被选为传教士和一个同伴被派往东方传教。在途中同伴失踪，他独自承受了各种不幸的命运。费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最后他回到教会才知道他的同伴已经当上了主教大人。他是被他同伴陷害，走了错误的路线。原因是只有他才能和他的同伴竞争主教的位置。他报复了同伴，揭穿了他的阴谋，使他遭废弃并进了监狱。他被任命为主教。他因为爱上了女诗人的才华和美貌，想占为己有，宣布天才的发明和科学违反神的旨意，处死了天才。在死去国王的祈祷大会上女诗人揭穿主教的谎言。主教羞愧而死。…… 国王：老伙计多么坚毅，怎么会为了几句话羞愧而死呢？不可思议！ “凡事都可以做，不是凡事都有好处。这句话是谁说的？” “耶稣。这句话不是那么解释的，跟这件事没关系。” “但你能找出一句话来推翻吗？” “这……那偷盗抢劫都可以做了吗？” “所以世上才有法律。除了法律的审判，没有人有权力判人死罪。” “法律就足够了吗？那法律之外的犯罪由谁来审判？” “他们自己来审判，来受良心的谴责和煎熬，来忏悔，来获得宽恕。你不也是这样审判自己吗？哦，对了，我忘了你是主教，你有豁免权。” “上帝面前谁也没有豁免权。” “哪个上帝？是威严的杀害无辜的君主，还是为了拯救人类而牺牲在十字架上的无冕之王？你们取得了他的名义，却丢掉了他的牺牲；你们获得了权杖，却忘掉了他的怜悯。你们不过是打着他的旗号混饭吃的伪君子！” “不是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把一生都献给了他。我难道得不到他的祝福吗？” “你就自己得出结果吧。祝福还是审判，天堂还是地狱？” 主教脸色苍白，眼神发直：…… “天才至少爱过，你呢？天才是自由的，你呢？天才创造了，你呢？我怜悯你，希望你的上帝也一样。” 女诗人转身离去。剩下主教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发呆。 “爱？自由？创造？……自由？创造？爱？……创造？爱？自由？……” …… 国王：难怪是个诗人啊？我的老伙计真可怜，被她击中了软肋。 他修道回来之后就非常固执地坚信上帝，那之前还不是很固执。从以往的五个案子中，我找到了窍门，就是从他们的固执性格未形成的时机入手总能找到答案。 主教正从东方回来了，在收拾东西。 “我要揭穿同伴的假面具。他逃避了传教的义务，他以为我走上了绝路，所以他就藏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根本没有去传教，回来后还幸运地当上了主教。” “幸运的是你也回来了。” “我回来不是幸运，是神的安排。” “你见到神了吗？” “没有。但我得到了神的帮助和提示。我穿过沙漠无人区，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他送给我食物。” “什么好吃的？” “一只野狼。” “真可怕。” “还有土匪要杀我，神救了我。” “怎么回事？” “刮起了沙尘暴。” “东方的国王不让我传教，他让国王立即改口。 ” “怎么了？” “月食。” “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些都是奇迹，是神的安排，我才活到了今天，顺利地完成任务。我以后要一心一意地为上帝的事业奋斗，不惜一切代价。只有神的指引，人才不会迷茫。” “都是因为你走错了路而遇到的不幸才造成这种认识的。” “我没有走错路，只是选的路不一样。” “不是有地图吗？” “我没有用。我本来想以死来赎罪，所以我选了绝路。而我的同伴不同意，他跑掉了。” “你有罪要赎吗？” 你走开吧，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我去找原因，发现他出发前每天循规蹈矩地做工，唱诗，上课，而独处时成了另一个人，经常发脾气，用板尺抽打自己的大腿，还忍住不出声。 原来他曾经被教皇授予勇士勋章。教皇亲吻了他的额头，亲自给他佩戴，还朝他赞许地微笑。他感觉很紧张。教皇说他是一名勇于扑救火灾的勇士。 图书室起火了，他奋力扑救，一个男孩恐惧地跑出来。他的头发和衣服都烧着了，还好被救援人员浇灭了身上的火，他还是受了伤，大腿留下了伤痕，就是用板尺抽打的那块伤痕。 他和那个跑掉的男孩在图书室看书。很晚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能要准备什么考试。那个男孩睡着了，身边放着一盏油灯。过了好一会儿，主教放下书，去叫醒他，他不起来。主教推了他一把，把油灯碰倒了，油灯掉到地毯上，一下子着起来火来了。主教着急万分，但没有水，他就用书本来扑打，火越扑越大，很快整个屋子就着起来了。那个男孩突然间惊醒，发现大伙吓坏了拔腿就跑。原来是主教碰到的油灯，引起的火灾。 他可能还是个完美主义者，认为自己不该犯任何错误，很可能真的没犯过错。这种孩子最难改变。两种极端的孩子最难改变，一种很坏，一种很好。我带着寻找答案的意图进入了主教的过去。 …… “你的生活被这个小错误彻底改变了，不是吗？” “是啊，我开始不那么快乐了。我讨厌我自己。我也不想和谁谈心。——我知道了，可我以后怎么办，如果他们知道我不该得到勋章的话。我会不会很惨？” “至少比现在这样好。有一句话叫拿得起来，放得下去。” “如果我被逐出学院呢？” “那就证明这里已经没有你应该学习的了。” “那我就失去了信仰。” “信仰在你心中，你自己不想失去，就永远在。” “那就离上帝远了。” “如果掩藏过错，那才是远离他。而你纠正，正在靠近他。” “那我的伤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你的伤会提醒你纠正以后的错误。” “我明白了。我胆子太小了。” “你胆子不小，你连大火都不怕，是个勇敢的人。但勇敢的人也会不敢承认自己的过失。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是人的弱点。” “我纠正了错误就能得到宽恕吗？” “一定能。别再折磨自己了，你不该承受这些痛苦。” 主教释然地流出了眼泪，表情不再紧张，说：我放下了。 主教向校长坦白，校长将他的勋章扔进了火堆，说：你要继续保守秘密，不要对别人讲。如果让民众知道教皇和教会也有失误的时候，他们就会失去对我们的信任，也就失去了信仰。 主教说：这样做我们是在远离上帝。 校长笑道：傻孩子，我们是为了上帝才这么做的。他会明白的。 “上帝不会让我们这么做的。这就等于监守自盗。我们是上帝的仆人，要敢于承认错误，如果连我们都不能真诚忏悔，还能指望别人的信仰吗？” 校长生气了说：你才学了几天，就敢跟我顶嘴！ “任何人都可以捍卫真理。” 校长挥手说：走开，反正都烧了。我要维护教会的权威，一点小的代价是值得的，如果上帝惩罚的话，就让他惩罚我吧。 “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烧毁了勋章，掩盖事实。” “你不想再呆下去了吗？” “如果这里已经不再纯洁的话，是的。” “那好，祝愿你会找到一片净土。” 校长试图给他讲解信仰和传教事业的不同，可他已经决定离开学院，后来他成了一名自由思想的作家，但他依然信仰上帝。他觉得，对于抚慰人们的心灵，树立人们的信仰，他的笔或许力量更大。他感到肩上有着沉重的责任。 他后来在安详中死去，留下了一些有价值的作品。他的墓碑上写着：一个传道士。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只金雕，抓着两个人。毒蛇骑在上面。 牛仔一眼便认出自己的父母，向毒蛇喊道：快把他们放了！ 团队在旷野上休整，里奥和几个士兵到远处的树林中打猎。里奥走在前面，发现一只麋鹿，他瞄准了射出一箭。麋鹿应声倒下。 忽然听到草丛中有动物穿梭的声音。里奥急忙趴在地上隐蔽。 只见一个童子军士兵从对面跑过来，拔起了麋鹿身上的箭，举起来高喊道：射中了，射中了！ 里奥很惊诧，喊道：口令！ 那个士兵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见是里奥欣喜万分，向身后招手：我找到司令了，快来啊！ 几个士兵从对面草丛中激动地跑了过来。 里奥叫道：猴子！ 里奥把那只麋鹿抬起来一看，发现两只箭正对着分别射中了两面，不觉有些吃惊和后怕。倘若麋鹿跑开，他们就会射中对方了。 猴子带里奥去看大部队的营地。里奥派一个士兵回去通知大家赶紧过去会合。 营地建在一个山坳里，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帐篷。里奥看到军容严整，士气高昂，比他临走时还要成熟，非常高兴。大家向里奥敬礼，充满了尊敬之情。 小胖儿见到里奥跟他紧紧地拥抱，哭了。说：我好想你啊！ 里奥唯独没有见到法官，小胖而告诉他关于法官的事。 猴子在一辆停在路上的货车上找到很多书，让大家选选。 里奥和猴子商量，大部队行军极为不便。先头部队先走，大部队留下来等待通知。里奥将原先的士兵换给了猴子，山林里常有野兽出没，他们熟悉野外的生活，经历过很多次战斗，对大部队的安全和补给极为有利。另外里奥也想锻炼一下其他士兵。 …… 先头部队来到一个河口。正值雨季，河水湍急，腰一样粗的大树都被冲倒，阻塞在河中。 大家将闲暇时编织好的藤条绳子系在腰间，一个挨 8 遥远的地方有一个湖泊，岸边都是高耸的悬崖绝壁。湖水映衬着天空，像一块碧蓝的镜子。湖面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湖底冒上来的气泡的声音。湖中心有一个小岛，不如说是一块平整的礁石。 岛上坐着一条美丽而哀伤的美人鱼，不住地叹息。 一只大肚大嘴的蛤蟆怪从岸边扑通扑通地游到岛上，抖掉身上的水，骂道：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 美人鱼眼角低垂，看着水面的微波，不屑地说：我又没请你，来了弄脏我的地方。蛤蟆怪不忿的说道：“要不是毒蛇那个老家伙让我来，我可不来，谁想听你的叹息还是歌唱？” “有什么事吗？”美人鱼眼睛一瞥问道。 “你不知道吗？他们七个被打败了。毒蛇告诉蓝妖，让他跟我们会合，可蓝妖还是老样子，谁的话也不听。他也被收拾了。” “这帮毛孩子有那么厉害？” “可不是吗？听说他们有个宝贝铜镜。他们用铜镜把我们的过去给改了，你说吓不吓人？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一起对付他们。” “我和你？开什么玩笑？你这头蠢猪！” “你瞧不起我，我也未见得就瞧得上你。哼！” “我宁可死也不想见你。” “我宁可见你也不想死。嗨！我说我们能不能不打嘴仗了？” “好吧，等收拾了他们，再轰你走。” “对嘛，七怪都死了，挺过这一关，恶灵谷就是我们的了。” “你要你的世界，我只要我的，自由。” “给你，给你，到时候要什么都给你。” “好吧，说说你的计划吧。” “瞧我带来了什么？” 猴子在佛殿的香桌上摊开一张拼凑起来的大地图，算了距离，离圣剑山两万多公里。超远的行程令他震惊。远处士兵们突然喊道：警备！警备！ 跑进来一个士兵，慌张地说：山下发现一队半兽半人的军队正朝山顶行进！ 里奥和猴子到庙门处朝下面看去，果然看到一支五六百人的军队。 猴子：这是什么怪物？ 蛤蟆怪拿出一个散发着神秘而幽暗的光辉六面体紫水晶。 “我在死神的柜子里找到的。我早就听说死神有一件宝物，能够让人穿越空间和时间，所以我等待时机，趁死神睡觉的时候偷来了，一直没用。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可以做一次时空旅行了。”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敢偷死神的东西，不怕他找你啊？” “他已经两千多年没动它了，不会发现的。”“瞧，他们来了。” 蛤蟆怪看去，见到湖边站着一行人。 镜魔：这回怎么是两个恶灵啊。 管他几个，都能应付！里奥向恶灵们喊道：你们的魔法不怎么样，有厉害的就使出来吧。 先给你见面礼吧。蛤蟆怪从大嘴里吐出无数铜钱，向他们砸去。士兵们中了铜钱魔法都眼睛鼓胀变大，嘴巴大张流出粘稠的口水，互相厮打，抢夺身上的物品。几个士兵还要抢里奥的珍珠和铜镜，被国王他们打倒。 “铜钱魔法，中者迷失心智，贪婪凶狠，视财如命。解救方法是冷水淋浴。” “那我们怎么没事？” “只对意志力低的人有效。” 士兵们一个个被浸湿，恢复了神智，互相看看，归还了抢来的物品。 美人鱼大笑道：蠢猪，你就这点能耐？ 蛤蟆怪羞愧而疑惑地说：以前很灵呀？ 看我的吧。美人鱼用白皙的手臂划向水面，激起一层波浪和水花。天空乌云密布，湖面变得墨黑。水面响起了凄凉，寂寥，哀婉的歌声： 向我看来，向我走来， 灯火已经熄灭。 你走入时间的黑洞，闭上双眼。 只有孤单，只有寂寞。 身上寒冷，心里空空， 眼神茫然，脚下虚飘。 只有我来安慰你，带你走出黑暗。 你是一缕烟，你是一片雾， 轻轻的没有重量，冷冷的没有温度。 你是没有，你是虚无， 你无处可去，也没有回去的路。 …… 死鱼从水中浮上来，飞鸟尖叫一声掉进湖中，湖边的野草和鲜花枯萎凋零，风儿静止不动。 士兵们全都倒下，眼睛睁开，瞳孔放大，失去呼吸。 绝望歌声，中者步入死亡黑洞，迷失在黑暗中。同样对意志力弱的人有用。解救方法希望之歌。 “什么是希望之歌？谁会唱啊？” “就是能唤起他们生命希望的歌，没有统一格式。” 里奥看看众人，众人面面相觑。 里奥盯着美女，美女直摇头，脸红说：我擅长跳舞，唱歌业余。 骗子和天才都劝他危急时刻就收起害羞试试。 我试试吧。美女唱了一首舞曲，看看士兵们，没有效果。 矮人：我们一人说一句充满希望的话，看看怎么样？ 骗子：我先说。嗯，爱人等待在远方。 美女：花儿迎着朝阳开放。 天才：日出带来希望。 矮人：黑夜不会长，病痛不值得忧伤。 主教：有爱处处都是天堂。 强盗挠挠脑袋说：是勇士就举起旗帜挺起胸膛， 国王：迎着朝阳骑着骏马奔向前方！ 顿时士兵们苏醒过来，欢呼：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里奥：一定是战神的军队。赶快准备迎战。 集结号响起，士兵们集中在院子里慌乱成一团。几个胆小的士兵还尿了裤子。 里奥不慌不忙地下达命令：两队弓箭手埋伏在围墙和屋顶上，控制制高点；我率领一队长矛兵在庙门外迎敌；小胖儿领女兵去后院准备油草和干柴；猴子领一队工兵在庙门内挖设陷阱；另外三队刀剑兵在两旁佛殿中埋伏。 命令下达，各队士兵急忙各自准备，敌人上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妥当。 里奥站在庙门外面，看着面前的敌兵。 猎犬在军队前面咆哮：童子军！我要将你们的脖子咬断！ 蛤蟆怪哈哈大笑，嘲笑美人鱼的魔法也不怎么样。蛤蟆怪把紫水晶放在手心，闭目念道：布纳关谷底哈马萨！ 等了几秒钟，没反应。美人鱼看看他，他又闭目念道：亚加关谷底哈马萨！ 等了几秒钟，还是没反应。蛤蟆怪脸憋得通红。美女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咒语是什么？ 蛤蟆怪摇摇头道：没有说明书。 美女气得咬牙根。士兵们开始嘲笑地喊叫。美女捧过紫水晶说：水晶！水晶！ 紫水晶里出现一张女巫的脸，睡眼迷离地说：谁叫我呢？几点钟了？ 美人鱼：水晶，让我看看你的法力吧。 “是公主殿下吧，死神有事吗？” 美人鱼愣了一下说：死神没事，我和蛤蟆怪想请您带我们玩玩。 “你们要到哪里啊？” “那个男孩的意识里，我可喜欢他了。” “那可不行，违背魔界规则。除非死神允许。” “可我是公主啊，你还不信我？” “刚才我没睡醒，脑子不灵，现在清楚了，我不记得死神结婚了啊。” 蛤蟆怪：我可以证明他是公主殿下。 女巫：这世界不存在信用，只存在交易。你们答应给我一件宝贝，不然你们就回不来了。 美人鱼：那个男孩有一面铜镜，是件宝贝。 蛤蟆怪：具有超级法力！ 女巫兴奋异常，惊叫道：铜镜？是螺祖的铜镜吗？ 怪物们互相看看，敷衍着点点头。 女巫开心极了说：太好了！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宝贝！你们进来吧。 说着美人鱼和蛤蟆怪就消失了。 里奥倒在地上。 我说：里奥怎么倒下了？ 兽人们举起刀剑兴奋地嘶叫。 里奥：就这些人？我们可有五万！ 兽人们惊叫着后退一大步。 猎犬冷笑道：一群奶娃，用得着那么多人吗？哈哈！ 兽人们也哈哈笑着，向前迈了一大步。 里奥：战神不会这样愚蠢吧，会派这么少人过来？ 猎犬冷笑道：我才不会傻等着命令，头功永远都是我的！ 里奥：你擅自行动会被军法处置的！不怕你的狗头搬家吗？ 兽人们开始烦躁不安，议论纷纷。一队兽人转身下山，其他人不知所措。 猎犬向士兵们喊道：逃跑的一律处决！ 兽人弓箭手搭箭向逃兵射去，两个逃兵倒地，其余的低着头返回队伍中。 里奥看见兽人军心动摇，率领刀剑手俯冲下去。他砍中了猎犬的腰，但是猎犬毫无反应。他心慌了，赶紧问镜魔，一边抵挡着猛扑过来的猎犬。 镜魔：这回不是魔法，两个恶灵进入了他的意识。 我也进去了，恶灵们围着他。 美人鱼用指尖抬起里奥的头：看啊，多英俊的男孩，世界的明日之星。 蛤蟆怪眼睛放光，双手合十仰望苍天，感叹道：荣华，尊宠，名誉，地位……全都属于你。 我不想要，我要拯救世界。 美人鱼：没人要你拯救，那是他们的命运。而你的命运，就是从战神那里夺取他的一切，成为…… 蛤蟆怪：最伟大的国王！ 我情愿做一名水手，周游世界。 美人鱼：国王也可以周游世界，一大群侍卫，宫女，贵族，演艺团，诗人…… 蛤蟆怪：怎么能缺少漂亮的交际女郎呢？ 里奥眼前出现幻景。 里奥，醒醒，里奥！ 美人鱼：各地的美食，东方的优雅瓷器，非洲的象牙雕刻和钻石，日夜不停的舞会，豪华的车队，民众的欢呼和赞颂，鲜花和礼仪…… 蛤蟆怪：不要忘了润滑芳香的牛奶浴。 里奥的双眼疲惫而迷醉。 里奥，快醒来，里奥！ 美人鱼：你把握着人们的生死贵贱，命运之神就是你。 蛤蟆怪：世上的力量都属于你！ 里奥挺直腰身，眼神变得骄傲。 里奥，醒醒，你不能这样！ 美人鱼：少女都倾心于你，只要你一个白眼，她们就会绝望地跳进河里。蛤蟆怪：你还会青史留名。 里奥露出灿烂的笑容，快乐到了极点。 里奥！里奥！ 美人鱼：但你注定打不过战神。战神会刺穿你的脊背！砍掉你的头颅！挖出你的双眼，在手掌上玩弄！ 里奥缩起了脖子，非常恐惧。 美人鱼：他是战神。 蛤蟆怪：而你是渔夫的儿子！你生性懦弱，智力低下。行动迟缓，脑筋僵化！ 里奥更加恐惧地把脸贴在墙上。 美人鱼：你竟敢妄想几个毛孩子能拯救世界！ 蛤蟆怪：你软弱无能，什么事都做不成！哈哈！ 里奥坐到地上，满脸泪水。 不要，里奥！ 美人鱼：你是尘埃，是烟雾。 蛤蟆怪：你是垃圾，是错误！哈哈！ 里奥用手捶着胸口，无力地叫道：啊，啊！ 美人鱼：没人喜欢你，因为你注定失败。 蛤蟆怪：也没人否定你，因为你早就被唾弃！哈哈！ 里奥摇晃着脑袋，眼泪和鼻涕连成一片。 里奥，里奥！ 美人鱼俯视着他，厉声喊道：人们会因你而死！ 蛤蟆怪：你将被诅咒，灵魂在黑暗中游荡！ 里奥的眼神空洞而彷徨。 美人鱼：你后悔来到世上，承受这些痛苦。前面就是天堂，向前走吧，你会安息…… 蛤蟆怪：赶快离开吧，不要让我受刑！唯一的小路，门已经打开！ 里奥的眼神充满绝望。 美人鱼：死亡让你感到平等，无论贫富，美丑，病壮，智愚； 死亡让你得到安息，恩怨了结，斗争停止，荣辱消逝，浮躁与不安平复。 我哭喊道：里奥，不要，不要…… 众人看着里奥向湖中走去，连忙拉住他，但他根本不停。 美人鱼：没人可以阻拦你，他们都自私，不懂你的痛！ 蛤蟆怪：没人关心你，一味地要求你！ 里奥推开众人，继续前进。众人急忙去拦阻。 美人鱼头发竖起来，叫道：拔出你的匕首，让他们滚开！ 蛤蟆怪装着哭腔，凶恶地喊道：他们都是坏人，想让我们受罪！ 里奥拔出了匕首，将天才的手臂划伤。里奥挣脱众人，跳进湖水。 我声嘶力竭的喊道：不要！ 里奥看着天空，眼神空洞，毫不挣扎，缓缓下沉。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快救救他！ 国王将里奥拉起来，用力抽打他的脸。里奥吐出一口水，清醒过来。 美人鱼：死亡是永恒的宁静。 蛤蟆怪：滋味好像窖藏的醇酒。 美人鱼：喝它，感觉它。 蛤蟆怪：触碰它，爱抚它。 里奥再一次陷入昏迷。我向镜魔求救。 镜魔：剑要沾上尘土，魔法护身才会被破掉。 里奥用剑在地上一划，刺向猎犬胸部。猎犬踉跄地倒在一边。兽人军队被冲散，不少掉下路边的悬崖。 兽人们开始反抗，里奥转身撤进庙门，将庙门用香桌牢牢顶住。兽人们围攻庙门，被围墙上的弓箭手射杀无数。兽人的弓箭手还击，几名士兵被射倒。 里奥命令围墙上的弓箭手后撤，打开庙门，让敌人进来。兽人一窝蜂冲进庙门，纷纷掉进陷阱中，被小胖儿领着女兵用油草和干柴烧死。两旁屋顶的弓箭手向门口的兽人一起发射，兽人应声倒地无数。埋伏在佛殿中的刀剑手一起杀出，将剩余不多的兽人斩杀。 几个受伤的兽人抬着猎犬，踉跄地向山下逃走。里奥命令道：不能留一个回去报信！几十个弓箭手一起发射，兽人和猎犬顿时成了刺猬，跌落山崖。 他们的宝贝是六面体紫水晶，叫做死神之眼。这个宝贝还有段故事呢。祝融的母亲风暴女神螺祖原来和死神仓颉相爱，因为家族的压力，螺祖不得已嫁给了刚刚继承宇宙大帝神位的仓颉的哥哥伏羲。他们临别的时候，非常悲伤，螺祖赠给仓颉的礼物就是紫水晶。紫水晶是风暴女神的泪水凝结而成的宝物，跟我一样具有生命和神力。紫水晶里关着个女巫，她原来是风暴女神的女仆。女神让她替自己照顾死神，可她贪恋紫水晶很久了，就趁死神睡觉的时候去偷，被死神发现，结果惩罚她永远关在水晶中。恶灵他们怎么拿到这个东西的？那是不可能的啊！” “哎呀，你别管可能不可能了，赶快想办法吧！” “我也没什么办法，除非死神收回它。我只是一个小天使，死神我可说不上话。” 找祝融啊。 “他不是说过让你们自救吗？” “可死神这回参与其中，我们怎么和神较量？” “也是啊，好吧，虽然我不情愿见到他。” 说着我们见到了一个充满祥和的薄雾和微光的宫殿，祝融站在那里，伸出手臂。 我轻吻他的手臂，刚要开口，被祝融阻拦了。 祝融微笑道：不用说了，死神并没有参与。恶灵从他的柜子里偷走了紫水晶，而他正在熟睡，不是他的错。 我说：他的宝贝惹事，他就该负责。 祝融：我们的事，你不清楚。我说：你们不都是神吗？ 镜魔：叶娜，我们回去吧。 我说：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祝融笑起来：小女孩，你动了春心。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看着他死去。” “我已经教给你人类的智慧和经验。” “所以我才明白，这已经到了非找你不可的地步；所以我才明白，如果失去心爱的人，我必将终生孤独，了无生趣。”我低头抽泣。 “让我找他是不可能的，别再缠着我了。” 镜魔：咱们走吧。 “不救里奥，我哪也不去！” 祝融：怎么？我没教你耍无赖吧？ “我天生就会。不行的话，拿我的生命和他换！” 镜魔：我们还是走吧。祝融的话从不会改变的。 祝融：你真的想替他去死？ 漫天的西伯利亚大雪在落寞萧索的雪原上飘落，寒风刺骨，一棵干枯的歪脖老树上一只精瘦的乌鸦瑟瑟发抖。早就没有了路，只有身后漫长的脚印。里奥看着身后蜷缩成一团的东倒西歪的士兵，叹了一声：西伯利亚！ 他拄着一条粗树枝，手和脸被冻得发红，发烫，耳朵和鼻子已经麻木，肚子里咕咕地叫，双脚沉重得像两块巨石。生在南方的他，还从没有经历这样的寒冷。虽然见到这么大的雪，是他一生中难得的经历，但丝毫也激不起他的一点兴奋。 他抓了一把雪塞到嘴里，又抓了一把雪在手背上搓一搓，向身后喊道：前面那个村庄快到了，大家坚持住，谁也不许掉队！ 大家抬起头看着一座遥远的树叶般大小的村庄，总算有了目的地，心里有了距离感，脚下好像生出几分力气。又走了半天，才来到村庄近前。又是一个废弃的村庄，到处是残破的景象。 大家躲到一个屋檐下生火。谁也不愿意到远处去捡拾木材，谁也不敢确定出去了还能不能回来。里奥领着大家把门窗拆下，砍成碎块，生起了火。 大家围着火堆坐成一圈，想把鞋袜脱下来，怎知道早已冻在一起，只能先伸出双脚烤化鞋上的冰。几个南方来的士兵包括里奥，耳朵和手上都长了冻疮，发烫发痒，难以忍受。一个北方的士兵告诉大家：下雪不冷，雪化时才叫冷！ 里奥说：雪不会在我们离开前化掉的，我们看不到西伯利亚的春天，如果它有的话。 我们能走出这里吗？一个士兵烤着火不经意地问道。另一个士兵捅了他一下，他羞怯地低下了头。 里奥并没生气，说：我们能。相信自己。 里奥歇息了一会儿，带着两个士兵出去打猎，朝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走去。一个士兵指着远处，叫道：那里有一只雪狼。 里奥看着皑皑白雪中灰白色的雪狼说：它跟了我们很久了。 我对祝融点点头。 祝融笑道：共工没有选错你，原来你真这么傻！ “我从来就不曾聪明地爱过别人。” “这样你总会受伤害，而被你爱着的人，也未必领情。人性总是追求得不到的，却不珍惜拥有的。美德是濒危物种。” “我不在乎里奥是否领我的情，我更不在乎他是否珍惜，即使他永远不知道我为他所作的，我也一样会去做，我只是不能让他死去。这也跟美德无关。” “你这个年龄产生的感情是不长久的。神不会因为不长久的感情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我做我所能做的，因为我爱他。生命是脆弱的，爱情是易碎的，人的一切都不可能长久。” “值得吗？” “生命中总有一些东西，要我们为之奋斗和努力，放弃了爱，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 “如果他背叛你爱上别人呢？在感情上，人类没有多少忠诚可言。” “如果国王违背自由的誓言呢？如果子女辜负正直的期望呢？如果疾病毁掉半生的辛苦呢？难道烈士就逃避战斗，父母就放弃哺育，学生就停止学习吗？人不是为着希望而活着的吗？” “我拿你没办法，但我要提醒你，将来你会后悔的。” “还有办法？” “任何事情都有办法解决，无非是代价多少。” “是啊，挽救生命，就要牺牲生命。” 我怎么会看着这么美丽善良智慧的小生命轻易消逝呢？祝融笑道，伸出手让我抓住。一股清风拂面，眨眼间到了一处黑暗死寂的宫殿。祝融向宫殿里喊道：叔叔，您在吗？ 士兵瞄准了雪狼。里奥按住他的弓箭说：他是路上唯一的陪伴，我们都是孤独的旅客。 士兵们只得跟着里奥走向不远处的池塘。雪狼远远跟着。 冰很厚，里奥用剑尖戳了好久也没有戳破，蹲在一边休息。一个士兵接着戳。过了好久好久，三个人都累倒了。 里奥站起来，使出浑身力气用力戳下去，剑扎到了冰里拔不出来。两个士兵过来帮他，使劲一拔，碧绿的水咕嘟咕嘟地冒出来了。这一看，冰面足有一米多厚。他们受到了激励，继续戳着，口子越来越大，水溢满了整个冰眼。 一条大鱼从水面探出了头，士兵一剑扎住了鱼头。鲜血染红了冰眼。他们把血水舀走，另一条鱼露出了头，被里奥扎住。他们一共抓获了七条大鱼。士兵们都抬不动了。 里奥拿起一条鱼扔在雪地上，向雪狼招手。雪狼没有动弹，看着他们。 里奥三人离开池塘，返回村庄。雪狼慢慢走过去，闻了闻，好像不爱吃，或者没有吃过。雪狼舔舔鱼身上的血，鱼跳跃起来，尾巴打到了狼嘴。雪狼愤怒地一口咬住鱼身，将它咬成两段。可能是饿坏了，雪狼不得不忍耐着品尝起来。 里奥看着雪狼吃下了鱼，放了心。 晚上寒风刺骨，地上冰冷，没有地方睡觉。 那个北方的士兵说：我们小时候常玩雪，还曾作过雪屋子，在里面睡觉不冷。 南方的士兵不相信，笑话他。里奥要试试，做了一个雪屋子，躺在里面一会儿，果然不冷，像睡在被子里一样。大家纷纷做了好几个雪屋子，躺在里面。 里奥拿出铜镜告诉我最近总做一个梦，有一个小女孩总在梦中哭泣，她哭得好伤心。 为什么呀？ 祝融要这么称呼让我感到非常疑惑，但我不敢说话，害怕这里恐怖气氛。里面吹出一阵阴风，一个黑影呼啸而至。那是一个须发苍白披散的老人，面容苍老而憔悴，双眼没有眼球，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空洞。死神张开惨白的嘴唇，露出黑黄腐朽的牙齿和爬满蝇蛆的舌头，吐出一股酸臭的腐烂气味说：我的好侄子，让我来抱抱。 祝融赶忙向后躲闪，捂着鼻子，勉强笑道：叔叔，我有要事想告诉您。 死神甩甩破烂不堪的衣袖，不快地说：哼！你们都在天堂享福，衣着光鲜，嫌弃我这个又脏又臭的老头子！ 您不要生气，我很长时间没来看您了，可我一直惦记着您呢。你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祝融赶紧凑过去，扶起他枯骨一般的黑手，毕恭毕敬地说，从背后拿出一颗跳动着的鲜红的心脏。 我瞪起双眼，捂住嘴巴，差点尖叫起来。 死神看了一眼，笑道：别用小伎俩哄我，我还没有老糊涂。有什么事快说吧。 您最近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啊？祝融把手一晃，心脏变成一枝红玫瑰插进我的发丝。我开心地笑起来。 死神捋了捋胡须说：最近几千年没丢什么吧？ “人间出现了一件您的宝贝，我想您不会将它送给谁的，肯定是被谁偷走了。” “谁那么大胆子敢偷我的东西？不可能的。” “我想也不会。那好吧，我们先走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就这么走？陪我聊一会儿，我这里已经几万年没见个人影了。” 9 没关系，我来擦吧，燕子窝就在这儿，你瞧，没办法，它喜欢我这里。既然它喜欢，我就尊重它的选择，它是我最高贵的客人，因为它离我最近。我是个随缘的人，谁需要我，向我走近，我从不会拒绝。谁要想离开我，也没关系，走开更好。当然别以为我喜欢鸟粪，我永远也不会喜欢它，但是鸟粪让我觉得自己很好，还能料理生活。我知道有一天我会不能再这样做，我会像个婴儿似的需要别人为我擦屁股。悲伤？不，我不是说过我是个随缘的人吗？任何事情我都拿得起来放得下去，那也是生命必经的过程，从摇篮到病床，人人如此，不叫放弃尊严。有一天燕子也会老，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死在这个窝里，窝已经存在二十多年了，我从未见过燕子的尸体，只是见到一模一样的燕子飞进飞出，不知已经更迭多少代了。燕子没改变，我却老了。确实像你说的，我对变老没有悲伤，甚至庆幸自己可以变老。高血压，不碍事，不经常这样，休息一下就好了。别，你别走，我们完成今天的工作再说。相信我，没事的。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病，别忘了我是个老人，很老的人。很多人在我这个岁数早就死掉了，我比他们多活了几年已经很难得了。我只要猛地站起来就会这样，所以我尽量做任何事情都慢慢来。我以前是个急性子，也学着接受缓慢的生活了。我们都是被生活所改变，还好，我是被自己的生活所改变，不是别人改变了我。对于别人，我们太弱小了。我们不能说，因为别人不那么说，不能做，因为别人也不那么做。这个人要多么强大才能站在那里不屈服。这种苦难不是想象的那么轻松，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到。千万别冒险尝试，盗火和尝百草并不是难事，告诉皇帝没穿衣服才是最困难的，因为你不是在和皇帝一个人对抗，你对抗的是全世界。你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哦，年轻人，我指的是说出真相。而还有比跟全世界对抗更加困难的，就是战胜自己。我这一生中见过几个战胜过自己的人，但只是几个而已，大多数人输掉了战斗。如果你想赢，你就要有信仰，而这种信仰，可以是任何美好的事物。 火山湖的岸边都是高耸的悬崖，只有入口和出口处的两块平地。要到达对岸的出口，只能游泳过去。里奥带领士兵们跳进湖中，游向对岸。有些士兵不会游泳，就找来干枯的树干，扶着慢慢划动。里奥在海边长大，水性非常好，游在最前面。士兵们游到湖心的小岛，很多士兵累得不行了，爬到岛上歇息。 突然湖水腾起了巨浪，小岛被巨浪掀翻，岛上的士兵全都掉进湖水里。里奥听到惨叫声，回头观看。见到一个巨大无比的小山一样高的怪物从湖水里站起来。水浪在向四处飞溅，坠落。原来那个湖心小岛只不过是他的后背。 王宫前面的广场上，共工坐在台阶上高高的宝座上玩魔方。广场上站满傻乎乎的人群。 毒蛇凑到他近前说：陛下，万万没料到童子军已经过了五个要塞，他们还真有两下子啊。 “游戏不要太快了，太快了不好玩。给他们出点难题吧。” “我有个不错的主意。您想不想听听？” “只要不死人，又不违规，就行动吧，到时候告诉我结果就行。” “那我就行动了。哦，陛下，今天是新生命仪式，您过一会儿要演讲啊。” “什么新生命仪式？” 怪物长着一条长长的弯弯的脖子，身体巨大而肥胖，尾巴短小，四肢像石柱。里奥觉得怪物和恐龙有点像，但不敢确定。怪物仰起脖子伸了一个懒腰，两只前脚高举起来又急速落下，震得湖面的水都飞腾起来。他挪了几步，咬住岸边悬崖上的一棵松树，用力一拽，将崖壁都扯破了，乱石飞溅。他咀嚼着松树，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的响声。 “洗脑完成了不是重获新生吗？” “有进步。” “我最近读书很有收获，古人有美其名曰，还有名不正则言不顺，更有师出无名，自危之道也，所以名字很重要。” 共工笑道：哦，我还真小看你了。 “您千万别笑话我，我是初学，害怕受打击。” “你说来听听。” 毒蛇拿出小本子，嘿嘿笑道：人类叫子民，表示您爱民如子；监狱叫忏悔室，看守叫守护神，囚犯叫赎罪者，表示他们有罪；集中营叫托儿所，表示我们爱护孩子；鞭打叫激励，辱骂叫提醒，虐待叫管教，杀死孩子叫成年礼，杀死大人叫上天堂，表示我们对他们体贴照顾；欺骗叫智力测验，掠夺叫免费代管，强迫叫压力测试，诱惑叫接种疫苗，玩弄叫爱抚，嘲笑叫关注，表示我们对他们教育和保护；王宫叫国会大厦，斗兽场叫国家大剧院…… 士兵们在他的巨腿之间拼命游划，湖面的巨浪让他们仿佛置身风暴之中。里奥游回去救了几个士兵。巨兽好像并没有发现他们，只顾寻找食物，还不断发出比大象还要响亮十倍的叫声。 里奥清点人数，缺少一个人。里奥脱下大衣，纵身跳入水中，在水下寻找。水下长满丰盛的水草，在巨浪的摇动下仿佛会动的条条水蛇。里奥游到巨兽脚边，发现一条手臂露在外面。里奥想抬起巨脚，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动弹。里奥不得不游回水面换气。再次下潜，里奥从湖底捡了一块带尖的石块，狠狠地插进巨兽的皮肤。 “真没想到，你还挺有创意啊。” “我还想把这些名称改得再文雅些，可人类的修辞学实在深奥，我还没掌握。” “要简单实用，我讨厌繁文缛节。” “陛下教导的是。” “人们叫你宰相？ ” “我觉得我应该叫王爷。” “那我呢？” 您最好别叫战神了，毒蛇热情万丈地说，您就叫宇宙大帝！啊…… “那不是伏羲的称号吗？” “他可以改名嘛。” “你疯了吗？” “人类有部知识产权保护法，您如果抢先注册了，他就不能用了。” “这样也行？” “连宪法都有漏洞，我们把人民的权利改成我们的，一切就师出有名了。” “有意思。” “宪法很多，参照哪一部呢？” “美国最强，就改她的。” “可美国是民主国家，要改的地方太多。明朝的适合我们，老百姓被皇上管得服服帖帖。” “那就明朝吧。” “好的。陛下，典礼开始了，该您讲话了。” 毒蛇拿出了小本子，对着麦克风喊道：子民们，下面有请伟大的帝国元首——战神陛下为我们演讲。 巨兽疼痛，略微抬起了脚面，里奥趁机飞快的将士兵救出来，还好他躺在了深深的淤泥中，没有被巨兽踩扁。巨兽的脚很快落下去，整个湖水都震荡了一下。 里奥将士兵带到岸边，给他急救。士兵脸色惨白，昏迷不醒。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吐出了好多水。里奥疲惫的坐在岸边，喘着粗气。士兵拿出珍珠为他们补充体力。 里奥派人通知大部队跟上，自己领着士兵们在山顶一座大庙里休整。山间烟雨蒙蒙，空灵秀美。青灰色的千丈石壁上长着碧绿的翠柏和油亮的灵芝。雾气缭绕在庙门四周，蒙上一层轻柔神秘的面纱。 顺着缝隙中拱出野花和杂草的千步花岗岩石阶上去，只见黑漆的庙门高大厚重，里面空无一人，佛室的门窗都破掉了，佛像上挂着零落的蛛网，香桌上厚厚的灰尘。中间一座佛像衣着质朴，面容严正，眼神平静，活生生地看着里奥，让他惊讶不已。 里奥坐在佛殿中央的蒲团上，拿出羊皮卷看着圣剑山地图。总觉得背后佛像在看着他，不能集中精神，索性闭目沉思，像和尚一样打坐起来。几分钟以后，他觉得视野开阔，心情平静，全身舒畅，像在一个冰泉里浸泡，及其舒适。羊皮卷在眼前缓缓打开，却并不像之前的文字和线条，而是山脉起伏，河川纵横，道路交叉，变成一幅立体的3d图。 广场上掌声雷动。欢呼声四起。 共工揣起魔方，向人群招手，表情刚毅，讲道： 我们的国家是一个伟大的国家，从战乱中恢复和平，从毁灭中重建家园，我们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 掌声雷动。 人类的历史充满血腥残忍，种族歧视，领土纷争，军备竞赛，核武器威胁，不过今天，我们终于实现了几千年的夙愿，成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君主！人类恐怖的历史彻底结束了！ 掌声雷动。 里奥睁开眼睛环顾左右，并没有见到什么异常，感到惊讶不已。他坐回蒲团，继续分析地图。 从他所处的地方到圣剑山足有两万多公里的路程。其间跨越各种地形和气候，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谈何容易啊。 里奥感到孤独无助，无比艰难，心里在默默地流泪，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怕被士兵看到，动摇他们的决心。 里奥看着休息中的士兵。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疲惫的双眼低垂，瘦削的手臂无力地把握着武器。衣服和鞋子破烂不堪，浑身到处是荆棘留下的伤痕和尘土。 这只是一群孩子。他们过早的体会到了家园的毁灭之痛，经历了无比艰难的生存处境，承受了不该他们承受的种种压力和艰辛。 但他们是世界唯一的拯救者。茫茫黑暗大地上的一线阳光，死寂的黄昏中的一声呐喊，腐朽的老树上重发的新枝，干涸的河床上的一眼新泉……不能有谁能像他们那样带给世界新的希望。 而他们毕竟只是一群孩子。一群孩子，应该承受这些吗？使命，责任，苦难，失去亲人和朋友的痛苦？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们眨眼间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消逝？ 任何国家都曾追求永远的和平和稳定，可从没实现过。政党只能制造腐败，民主只能制造纷争，而结束这一切，需要一个伟大的君主，就是我！ 掌声雷动。 我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神，你们的依靠，你们的信仰，我赋予这个国家，这个文明，还有你们，一个新的生命！ 掌声雷动。 生命，像一片干枯的叶子一样脆弱。你轻轻的呵护着他，想要完好的收藏，一不小心，指尖轻微的触碰，它便像尘土一样四散飘落。 它四散飘落，你却无论如何也拾不起来，拾不起来，怎么也拾不起来了。它怎么就拾不起来了呢？ 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啊？里奥把脸转过去，两条泪线止不住地流淌下来，望着黄昏中的连绵起伏的远山，怔怔地发愣。 里奥对我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让他把眼泪擦擦，让士兵们看见不好。我想他是对接下来要走的两万多公里路程畏难。 “那不是困难，那是不可能的事。” “谁又知道结果？难道我们还要回到当初的争论吗？” “你不用这样受苦，当然不能理解我的感受。” 我们之间出现了令人尴尬的沉默。我说不出话。里奥立刻后悔，但他似乎也想痛快地说出来，不愿道歉。 依然沉默。 我想打破沉默，刚开了口，里奥抢先说：对不起，我…… 我拦住他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不怨你。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们一样一样理顺目前的情势——消灭战神就要毁灭黑暗之心。” “得到圣剑才能毁灭它。” “召唤圣剑要九个护剑天使。” “他们又是谁啊？羊皮卷上没说。” 我要回头问镜魔，但立刻意识到他知道也不会说的。 “找不到护剑天使什么也做不了。”里奥说。 “圣剑山上应该有明确的指示吧。”我说。 “就算有，难道到了以后再折返回来找齐九大天使，重去圣剑山？” “无论怎样，我们别无选择，总不能现在就去攻击战神啊，就算打胜了也改不了局面啊。” 里奥沉默了，其实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承认他将要带着这群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们去拜访死亡。旅途上会有一万个可能令他们在毫无援手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死亡。死亡只是一个在什么时候和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临的简单的命题。 里奥依然愁眉紧锁，肩上仿佛担着整座高山。我不敢再说什么了，我能感到他的痛楚，而如何来消解，谁知道呢？ 从这一刻起，不要再怀疑，不要再彷徨，不要再恐惧，不要再担忧，你们的生命由我来照看。我许诺你们天堂——！ 共工张开双臂将神力释放，顿时一道耀眼的光波覆盖广场上的人群。 掌声此起彼伏，震天动地。人们欢呼雀跃领受着神光，陶醉在其中。 毒蛇看着这般场景，异常激动，仿佛见到了鲜血一般，露出毒牙，吐着舌头。 在这种时候，一个爱抚和拥抱一定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可我做不到，我想，非常想拥他入怀，可我不能。我体会着轻轻抚摸里奥头发的感觉，发丝在指间滑过，丝丝柔滑，感觉真好。我的嘴角不免露出一丝笑意，可想象刚过去，指间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又不免生出无尽的叹息。 这时猴子带领大部队到了，看到这边情绪低落，感到疑惑。士兵们告诉了他，他不禁掉下眼泪。 里奥：这么快就来了？ 我派了好几批侦察兵打探消息，知道你们通过了，就赶紧过来了。猴子低下头说，牺牲是难免的，要尽快想想下一步战略啊。 里奥：我何尝不想啊。 他们正说着，士兵们都突然站起来向南方天空看去，一阵飞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猴子叫道：法官的飞机，小鹰号。 红色飞机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从飞机上掉落下来好多包裹，落到院子里。里奥和猴子向飞机招手，示意飞行员跳伞，飞机又盘旋几圈，向东北方向飞走了。 士兵们把包裹捡回来，一个包裹上面夹着一本书。里奥打开来看，书的扉页上写着几行字，是法官的笔迹：我去战神之城了，你们保重！ “他能飞到吗？” “理论上油量够，但飞机是拼凑起来的，很难保证。” 大家跪在地上为法官祈祷。 不，这个老女人才不像我，长得不像，说话的语气，表情，没有任何一点相似，不过我们有相同之处，也许是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我们都给自己留出来了。归根结底人的内心要比外在世界丰富，当外界不能给我们空间，我们只能在内心活动。今天可以多聊一些，时间还早呢。 和兽人军队战斗结束，大家打扫战场，将兽人的尸体都扔到陷阱中烧掉了。里奥拿出珍珠给受伤的士兵们疗伤。猴子清点人数，无一阵亡。大家对里奥的指挥非常钦佩。猴子提醒士兵们不要骄傲，这只是敌人的先头部队，还有更强大的军队在后面呢。 猴子和里奥坐到蒲团上歇息，猴子开心地问道：里奥，你怎么还会指挥打仗？什么时候学的？ 每当宿营歇息，我就翻翻。里奥从怀里拿出一本《人类战争史》，递给猴子。 猴子翻着书页，疑惑地说：这上面没有写明具体的战斗啊？ “我用的都是书上教的方法。我们处处有利，敌人处处不利，所以他们输了。” “一本好书挽救了我们很多生命啊。” “是啊。现在距离敌人近了，我们要小心提防再次受袭。圣剑找到之前，就守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这里山高墙厚，是一个防守的好地方。” “你放心，有了刚才的战斗经验，还有这本书的指导，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路很长，今夜就走。” “我派给你最精壮的士兵。” “给我最差的吧，我会将他们锻炼成勇士。” 里奥把珍珠留给猴子，猴子不肯要，里奥还是留给他。他交待猴子为死去的敌人祈祷，愿他们安息，得到宽恕。如果他三年回不来就率领童子军攻打战神之城，不要理会战斗的结果。 里奥看着身边羸弱的士兵，长途历险让他们无比亢奋，跟着司令也感到十分光荣。里奥想着他们令人担忧的前途，心中愁闷，脸上还要挂着微笑。 他们的命运就由他来决定，他不想带着他们走向死亡。可他别无选择，征途艰险，只能让这些差劲的士兵来作牺牲。里奥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心口不一，这是虚伪吗？好像不算。这是他一向的性格和做法吗？绝对不是！他终于体会到作为一名领袖的苦衷，就是永远把信心和欢乐带给下属，而把痛苦和悲伤留给自己。 我为他们选择了命运，谁又为我选择？里奥这样想着，再次彷徨起来。 你对花粉过敏吗？你吸烟？这很奇怪，为什么？你不说话就说明跟我有关，工作真的那么辛苦吗？如果是这样，我们歇一段时间吧。不歇也行，只要你挺得住。你不会在瘦身吧？你脸红了，我一想就是。年轻人啊。干吗那么受罪，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谁在乎男人的感受？千万不要把男人看得多好，他们受不得我们的好，还会得寸进尺。我指的是一般意义上的男人，对付他们绝不能手软，要给他们颜色看看，故意不理不睬，他们才会更加重视你。你问什么？对所爱的男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没办法，谁让我们爱他呢，想不宠他都不行！一旦爱上谁，所有理智和逻辑都没用了，生活是小说，而爱是诗，你能指望诗人规规矩矩的活着吗？ 快要走出庙门，迎面进来一位衣着质朴的老人，拿着一个水桶。 士兵拦住他，问他干什么。他指指喉咙，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士兵们明白了他是个哑巴。老人笑笑，指指水桶和院子里的小树，士兵们放他进来浇树。可老人没有去浇树，而是走到填埋起来的陷阱上浇水。一桶水浇完，老人拎着空桶下山，临走跟目送着他的里奥相视而笑。 老人的眼神和笑容仿佛在哪里见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来。身后士兵们突然大叫：快看啊，真是奇迹！ 里奥回头看见刚才浇水的地方兀然立着几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直插云霄。急忙去追老人，却见不到踪影，里奥恍然大悟，到佛殿中看，见正中那尊佛像面容变得慈祥温厚，笑容优雅自然，眼神生机盎然，和刚才的老人一模一样。里奥鞠躬致敬，倒退着离开佛殿，轻轻关上门，命令用露水和绿柳枝打扫佛殿，不礼佛不许擅自进入。 小胖儿过来笑道：后山砍柴时遇到农夫，说这佛殿里没有佛像，只有一尊菩萨像和几个罗汉像。菩萨叫地藏，算不上大人物，只是有一句话，叫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里奥反复默念着那句话，愉悦而释然，在夜色中踏上征程。 你惊讶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话，你觉得我应该和那些呆头呆脑的等死的老人一样吗？还是和那些议会里的表情严肃的政客们一样？每个人所见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并且我有表达任何想法的自由，每个人都有。这里没有对和错，只有深刻还是浅薄，虚伪还是忠实。你看那海多蓝多美，但我告诉你，我宁愿看到风暴中的阴沉的波翻浪滚的大海，因为那样的海才有力量，有愤怒，有思想，有欲望，就像一个战士。 里奥沉到深深的湖底，突然感到温暖，手脚一下子舒展，呼吸变得畅快，恢复了知觉。他摆了摆手臂，发现身边没有水，身上湿漉漉地淌下水滴。 眼前是一个冰块做成的巍峨的宫殿，到处闪着清冷的寒光。两盏油灯点着，散发着动物油脂的芳香。一个脸上布满寒霜的老女人戴着水晶王冠坐在冰雕的王座上，身上披着北极熊的皮。 里奥向她行礼。双方互道身份来历，原来那老女人是雪神，因为长期不见人影，让他下来问话。说到共工，雪神一脸不屑的说：共工可不是什么好种，从小就不听话，被他母亲螺祖宠坏了。毁灭世界这种事，他做得出来，我早就提醒过伏羲，可他对他妻子没办法，……反正又不关我的事。 里奥：您也认识他们？ 你怎么总穿这件衣服？你很喜欢穿它还是……哦我明白了，来，我给你找几件衣服。这些都是我年轻时候穿的，你知道我的喜好，都是中档的耐用的货色，没什么鲜艳颜色。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别那样说，我的衣服怎么就不会被嫌弃吗？这些衣服都是旧的，不过没什么损坏，你挑几件吧。你说的是真的吗？居然都是你喜欢的款式，这真难得，可是我不能全都让你拿走，不是我舍不得，每件衣服都能勾起我的一段回忆。人跟人是不同的，我很高兴我们的品位差不多，证明我没有选错你。你知道吗？其实你不是最好的，那天一起进来的另外两个都比你的速度快，文笔好，但我选了你而不是别人，原因很简单，你的眼神和我年轻时的眼神一样。任何工作永远都不是最聪明的人取得最好的成就，而是最忠实的人，尤其在这份需要用心的工作上，而你的心跟我的心差不多。不要感谢我，感谢你的生活没有让你改变你内心的单纯，谦虚和忠实，你的母亲一定也是个好人，因为母亲对女儿的影响最大。我也有个好母亲，可惜她没活到我这个岁数。她一直抚养我像一个母亲应该做的样子，不管生活遭遇到多少困难。她说没有我以前她是为了寻求爱而活着，有了我以后为了让我能找到爱而活着，因为她的爱已经找到了，我就是她的爱。 雪神：我们以前总聚在一起，伏羲还向我求过婚呢。哎呀，那都是几百万年前的事了，不提了。祝融倒是个好坯子。你跟他很熟吗？ 里奥把铜镜递给她，告诉她我认识他。 雪神见到我非常喜爱，问道：你怎么在铜镜里啊？ 我说：我中了共工的圈套。 雪神：那不奇怪，谁也都不过他，就连山神也斗不过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里奥兴奋地说：您能帮我们打败共工吗？ 那可不行，每个人都有他的职分。我的职分是管理北极的冰雪。雪神忽然想到什么说，我这里还真有个宝贝。 雪神手臂一晃，变出一只冰雪橇。我生在南方没见过这东西。 是个雪橇。上百人怎么坐得下？里奥心想，还是向雪神道谢并道别。 雪神却要我留下陪她，说：我可不是大方人，有回报我才会帮忙。 里奥苦求无果，按住剑柄说：想较量一下吗？ 士兵们举起刀剑。雪神吹一口气，他们顿时冻成冰块。 我哭着求情，雪神只得告诉我说，原来她跟螺祖斗气，多下了几次冰雹和暴雪，冻死了几十万人，被祝融罚到荒无人烟的贝加尔湖十几万年。她觉得祝融一点旧情都不念，发誓向他报仇。 “你们倒霉遇上了我，祝融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 “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把我也冻死吧。” 哦？你肯为他而死？雪神终于发现了和自己一样的傻瓜，说道，我临下来时，伏羲牵着我的手，说不忍心看我孤独终老，要下来陪我。 “他不是有妻子吗？怎么还跟您说这些？” “螺祖生气离开了他，永远也不会回去了。” “你没有答应他？” “是的，我怎么忍心让他受苦呢？ ” “看来你很爱他，当初为什么没嫁给他？” “我太小气，对他过于苛刻，本想他会因此更加珍惜我，听从我的驾驭，可是我想错了，他转向螺祖求婚了。” “你后悔吗？” 没关系，还有两针就缝完了，你看吧，有时我也喜欢看升旗。你不用站起来，那面旗 10 共工坐在王座上玩着魔方。 “童子军怎么样了？” “里奥还挺厉害，已经突破了九个要塞，往东北方向去了，好像是去找圣剑。” “这么快？” “是的，还杀掉了猎犬。” “猎犬不是在城里驻扎吗？” “猎犬跑到童子军的大营，被收拾得一个不剩。” “活该，不听将令。” “神仙隘口大战火星神那次，他非常英勇，还救过我的命。”毒蛇拿出纸巾擦擦眼睛。 “你有眼泪？” 毒蛇吐出舌头叹道：我们要为他报仇！ “你去给里奥找点乐子吧。” “遵命！仁慈的陛下。” 法官驾驶着小鹰号，俯瞰下面的人群，心中十分庆幸。一路飞来，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童子军，还好命运之神眷顾他，没有绕圈，直接找到空投地点。 他揭开座位旁边的一小块透明塑料外罩，按下机舱门按钮，食品包裹自动掉了下去。他在空中盘旋，依依不舍，但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么中断。 他咬咬牙，朝着东北方向前进。他克制自己不要回顾，怕自己软弱下来，触碰到操作台上的紧急弹出按钮。 回想前些天的试飞，简直是一场噩梦。飞机像一匹野性十足的烈马，根本不听使唤，好几次差点撞到建筑物上，要了他的小命。最后还是驯服了它，并发现它原来是一匹性格温顺的良马，除了胃口大之外，没别的问题。他喜欢自己的战马，给他起个名字叫小鹰号，盼望它能像一只即将独立的雏鹰在天空中自由翱翔。 幸好一直是强风天气，法官关掉了发动机，让飞机处于滑翔状态，这样一路开着，才使得燃油没有消耗多少。 离开寺庙不远，看到一队半人半兽的军队整装朝着寺庙方向行进，他感到不妙。好在敌人不多，另外油表已经亮起黄灯，回去通知是不可能了，只能任凭飞机在空中滑翔。 里奥：小女孩又在我的梦里出现了。 “还是那么伤心？” “我整夜陪她玩，还开导她，她渐渐快乐起来了。” “哎，前面是什么？” 我们来到了陆地的尽头，找到一个码头停下。那是宽宽的白令海峡。没有见过海的士兵们正欢快地望着。 灰蓝色的海面上一群群白色海鸟飞翔着啄食水面上的鱼。一座冰山横在海峡之中，冰盖上懒洋洋地躺着几只海豹，晒着日光浴。鲸鱼浮上水面，喷出一个很高的水柱。 里奥颓丧地蹲在礁石上，扔出几块鱼肉喂海鸟，望着海峡发愁怎么渡过。 远处一艘巨轮从冰山后面露出了船身。士兵们高兴得叫起来。 巨轮缓缓地开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船尾甩到岸边的轮胎靠墩上，发出巨响，激起了十米多高的水浪，拍打到岸上。里奥急忙躲开。 巨轮停稳，矗立在眼前像一座即将倾覆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兽人站在船舷上喊道：渡海吗？每人三克拉。海峡里只有这艘船。那个声音像是从山谷中传来的，发出阵阵回响。船上挂着一只海盗旗。 里奥犹豫着不敢上船，看了看身后的士兵，咬咬牙走上舷梯。士兵们扛起了五十多米长的雪橇也上了船。甲板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堆放着大量各式各样的杂物，废钢铁，渔网，塑料袋，木材堆，还有一个横贯甲板两端的钢铁桥架，上面有一些滑轮和绳索，还吊着一个金属大圆盘。从船上俯瞰下面，刚才驻足的礁石成了小石块。里奥感到一阵眩晕，抓住栏杆闭目歇息。 船慢慢启动，拉响了长笛。 站在甲板上环视大海和地面上的视点不一样，站得高，看得远，波浪成了细细的波纹，海面像一块巨大平整的玻璃板，边缘被雾气笼罩。 101人， 303，人头税101，宰相礼金101，一共505。兽人拿着发票本向里奥走来笑道。 里奥低下头没有说话。 “嫌贵？” “……” “500，不能再让了。” “我们，没有，钱。” 什么？！没钱坐什么船？兽人板起面孔喝道，赶快滚下去！ 前方出现一座四处冒着黑烟的城市，应该就是世界的都城战神之城。大群金雕在城市上空盘旋，飞机的出现，引起它们的注意，纷纷朝飞机集结。 法官不得不打开发动机，在空中与金雕周旋。金雕朝他猛扑过来，刮落了飞机的铝制外皮，龙骨暴露在外。 他朝低空飞去，金雕们紧随其后，不住地用铁钩一样的爪子去袭击飞机的尾部，很快尾翼就被撕碎，飞机剧烈摇晃，失去平衡。 他用力向上爬升，撞到了两只上面飞着的金雕。金雕们惨叫一声掉到地上。机翼被撞断，飞机旋转着下坠。 他往旁边躲闪，发动机突然间熄火，汽油用尽了。旋转中他根本看不清方位，只能按下紧急弹射按钮。 飞机一声长啸撞到地坛边上一座二十几层的住宅楼。轰的一声，腾起一团黑烟，燃起熊熊大火。……地坛广场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正在进行庆典。听到轰的一声，人群都朝爆炸处望去。毒蛇喊道：注意！注意！ 人群又转回头看着地坛。地坛正中央一个黑乎乎的肉球散发着热气，在不停跳动。毒蛇从肉球上面的一个布满电流的血管口吮吸了一口暗红的鲜血，浑身顿时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辉。他向人群喊道：领受黑暗之血吧，宇宙中最伟大的能量！ 毒蛇拿着长柄勺子，舀了一勺，倒进人们的嘴里。人们排着长队挨个喝一口。有些人身上出现了暗红色的光辉，狂野地叫喊着，很快血管暴涨，身体变形，长出了犄角和獠牙，皮肤变得像蜥蜴一样粗糙坚硬，成了兽人。有些人却忍不住立即将鲜血吐出来，遭到毒蛇的唾弃和责骂。 夜里，一队黄蜂被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引领着在街上穿过。男孩指着一座废弃商务楼的入口说：就在那里，是童子军的头目，我认识他。飞机坠毁后他跑到了这里。“我们帮你干活，抵债。” 兽人挥挥手，一群洗脑人冲出来，与士兵们对峙。驾驶舱里的洗脑人按了一下按钮，那个金属大圆盘原来是一个磁铁吸盘，将士兵们的武器都吸了上去。雪狼咬伤两个洗脑人，被他们用口袋装起来，捆住。兽人抱起里奥要扔他下海。 里奥急忙喊道：我们是童子军！ 里奥被放下来，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他们被绑在栏杆上，兽人蹲下来对里奥笑道：你可是一棵摇钱树，值五万克拉呢。 “你说什么？” “我忘了你从无人区过来，可怜的勇士，你被通缉了。来人，给他喂饭，喂水，把皮衣给他盖上！” “我不吃，除非让所有士兵都吃饱！”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饿着吧。”说完他们都回到驾驶舱。 一个洗脑人过来搜身，只搜到一面铜镜，舔舔铜镜表面认出是铜的，又塞回去了。 兽人跑过来，一只手拎起他来，朝栏杆外面扔出去，叫道：只有死人敢违抗我！ 洗脑人的喊声越来越小，布袋落水的声音过后一切安静下来。居然没人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士兵们正绝望着，忽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船身剧烈摇晃，他们一会儿被抛向空中，一会儿掉在甲板上，两分钟之后，船身渐渐平稳。 兽人跑出驾驶舱，趴在栏杆上俯瞰，骂道：见鬼！ 里奥看着不远处的冰山，说：一定是撞到冰山了。 兽人喊道：胡说！冰山离我们这么远！ 里奥想告诉他冰山露出海面的部分，只有十一分之一，想想没说。 驾驶舱跑出两个洗脑人赶紧到甲板下面察看，一会儿露出脑袋，若无其事地喊道：船底没问题，油管的断开了，正在漏油。 兽人：一群笨蛋，赶紧给我修好！ 洗脑人跳上来拿了乙炔钢瓶和焊枪下去。 里奥看看士兵们，大家同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惨白，牙关紧咬，憋住气等待着。 黄蜂的尖刺膨胀起来，呜呜地飞向入口。入口处被一把链子铁锁锁着，黄蜂们打不开。黄蜂飞向旁边的窗子，看见一个男孩正躲在窗子下面露出头发。黄蜂大叫一声：他在这里，来呀，把窗户撞碎！ 黄蜂们撞向玻璃，将玻璃撞裂，黄蜂的肩膀被撞破，玻璃上布满了黄色浓稠的粘液。男孩向里面的地下停车场的通道跑去。玻璃最终被撞碎了，黄蜂冲了进来，追向男孩。 黄蜂们刚撞开通道入口的木门，被一个头戴牛仔帽的男孩用棒球棒迎面打回外面。门咣当一声关上，被球棒卡住了。 楼梯里很黑，两个男孩骑上一辆摩托车，从停车场出口飞驰出去。他们拐过几条街区，最后在一个地铁入口处扔掉了车子，用几个纸箱遮掩住，跑进了地铁里。地铁里有盏昏黄的灯，逃跑的男孩气喘吁吁地问道：站住！别跑了！牛仔，是你吗？ 逃跑的男孩回过头来说：法官！我就知道是你！ 他们欢喜地拥抱在一起，坐在一堆空的塑料瓶子上聊天。 牛仔：我跟在他们后面觉得不对劲，就从停车场出口进去看看究竟，没想到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大部队呢？里奥呢？ “他们在山里。我开着飞机给他们送补给，后来就飞进来了。算我命大，坠地的瞬间我的座椅弹出了驾驶舱，不但逃过了坠毁，还被你救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们拿我父母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就跟他们来了。里奥让我假装归顺，等待时机。我一直给他们做些杂事，他们给我洗脑，让我喝黑暗之心的暗能，对我不起作用。 牛仔介绍说城内形成了两种新人类，兽人和洗脑人。一些人逃避了洗脑，建立了抵抗组织，在废弃的工厂里活动。牛仔曾经跟随警察部队去抓捕过他们。她们的头儿非常讨厌他。 “自从黑暗之心出土以后，敌人增加了好几倍，而我们……”牛仔低下了头。 “总有办法。” 他们骑上摩托车。牛仔说：对了，毒蛇把大量奴隶和囚犯买进府邸，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怪兽们也喜欢上了人类的享乐和奢侈。 法官兴奋的说：所以我们还有希望。 他们消失在夜幕中。 一声剧烈的爆炸，甲板被炸开花，火团和黑烟滚滚而出，又一个爆炸把驾驶舱炸飞。吸盘上的兵器突然掉落下来。船身向一侧倾斜，刀剑滑到他们脚下。他们用脚夹起刀剑砍断了绳索。船倾斜得越来越严重，里奥解开口袋，抱起雪狼喊道：跳船！ 士兵们看着深不可测的海水，都没敢跳，里奥说着容易，也不敢跳。 紧接着又一个大爆炸的冲击波将他们抛入空中。 里奥眼前一片黑，掉进了海中。高空中坠下，海水将他的脊背和四肢击打得很痛。但这种痛怎么比得上刺骨的寒冷！血液急速流入心脏，憋在胸口，将他窒息。他失去意识，慢慢沉入海底。 不知多久以后，眼前晃动着迷离的光辉，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海水。面前是一个蓝色宫殿，五颜六色的珊瑚点缀其间，各式花纹贝壳海螺壳搭配着摇动着的各色水草。一个带着海草花冠穿着鳞片长裙的美丽机灵的女人向他走来。 女人温柔地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用醇美的声音说：我是海神卓玛，火星神和月神的女儿。海豚说有一件宝贝在你身上？ 里奥掏出铜镜，递给她。 卓玛：我几百年前见过它，在风暴女神的梳妆台上。它本来是螺祖的梳妆镜，有死神的封咒。死神不想让人知道镜魔是他的天使所以才取了那个可怕的名字。——怎么会在你手里？ 里奥：说来话长，镜魔肩负着太阳神的使命，帮我拯救世界。 那看来我救对人了，祝融是我未婚夫。卓玛看看我，问道，小女孩，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说：我被共工骗了。 卓玛：被他骗到一点都不冤枉，他可是众神里最聪明的一个。不过这场灾难…… 里奥：你不也经常制造各种灾难吗？比如铁达尼克！ 灾难都是螺祖和人类自己造成的。铁达尼克号事件发生时，正是深夜，我和祝融约会去了，只是几分钟，人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她哀伤的说，等我赶到时，救生船正在营救，我不好出面。可惜救生艇没有坐满，很多人本该生还却无辜死去。——我就不能有假期吗？ 里奥：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误会你了。 卓玛：没关系，我可不是个小气的神。 里奥：祝福你和太阳神白头偕老！人的生命太短暂，恐怕见不到你们结婚那一天了。 卓玛：一切都有其时限，真心相爱，一刹那也是永恒。这也是我求婚时的许诺。 我们非常惊讶，齐声叫道：什么？你，求婚？万一被拒绝多没有面子啊！ 卓玛：像他这样优雅杰出本性纯良的男神决不能留给别人。面子比起一生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 里奥：你对婚姻那么有信心？ 卓玛：我相信直觉。 哦，女人！里奥仰天叹道，——不对，哦，女神！ …… 我们跟女神依依不舍地道别，被海豚送上了冰山，士兵们和雪狼见到里奥欢喜地跳舞。一大群海豚推着冰山向西海岸游动，几小时之后，里奥踏上了陆地。 我们向海豚招手。海豚在水中跳起了舞蹈，在海面上来回穿梭，跳跃，还发出阵阵欢快的叫声，过了好一会儿，海豚在海面上摆成了一个心形，然后淡淡地消失了。 里奥转身望着白雪茫茫的陆地，抚摸着雪狼的毛发，在心底里叫道：我们来了，阿拉斯加！ 法官和牛仔把摩托车停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外。钢丝网格大门紧闭，两个持枪看守站岗。看守喊道：口令！ 牛仔打个手势，递上一包烟，说：伙计，这几天还好吧？ 看守开心地接过烟，大门开了一个小缝，捶了他两下说：头儿在里面，小心她的枪走火啊。哈哈！ 法官点点头，跟着牛仔进到厂房里。里面一个长条工作台，一群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正在摆弄枪支弹药。旁边停着几辆军用越野车。 牛仔招呼道：大家好啊。伟大的阿丹小姐，你好。 一个少女头也不回地说：给他倒杯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牛仔从士兵手里接过水，开心地说，喝口水，喷了一地，生气地叫道：你想毒死我啊？ 士兵们哄然大笑。少女转过头来笑道：防冻液，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她看到法官的双眼竟然没有了笑意。 法官……法官接过少女伸过来的柔嫩白皙的手握着，看着她的美丽的脸庞和双眼，心中荡漾着无边的柔情。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精灵一般的活力四射，无所畏惧的叛逆的眼神，任何细微的思想都别想逃过这双眼睛的捕捉。他立刻意识到以往生命都索然无味的虚度了。那一刻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失去了冰冷灰暗的外表，焕发出温暖跳动的活力。 阿丹……。少女从未见过这样一副刚正英武的脸庞和那一双清澈纯真的双眼。那根本不是在握手，而是两颗心灵在彼此抚摸，电流在手指间流动。她仿佛被群山环抱，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那一刻似乎结束了颠沛流离动荡不安的生活，可以像一个傻瓜一样在强大力量中享受安适。 少女心跳加快，脸色红润，舌头有点麻木。她缩回了那只发烫的手，放到另一只冰凉的手里按着。 牛仔酸酸的笑笑：看来不用我介绍了。牛仔分到了一把左轮手枪，好像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搭档。 这些武器是阿丹父亲的秘密收藏，少女阿丹曾经和怪兽们遭遇，子弹打光了，捡起一颗掉在地上的子弹，击毙了怪兽，才发现子弹的秘密。 这里只有二百多人一直不敢行动。法官选中了一个防卫很松懈的集中营。 当越野车飞驰到集中营门口时，法官甚至都还没有学会开枪。 冻疮成了他们的旅伴，当全身失去感觉时，只有又痒又痛的冻疮提醒他们还活着。人的耐力再次得到证明，肉体的苦难算不了什么。 转眼间他们已经到了美国西部，雪橇在雪原上飞速穿行。黄昏，他们进入一片针叶树林，点起篝火休息，照样还睡在雪屋里。 里奥说他最近又经常梦见一个悲伤的小男孩。他家里很富有，但是整个家族都被金钱和物欲腐坏了，没有任何同情心和正义感。他发誓赚到很多很多钱。里奥一开始说什么他根本不听，他坚持跟他说并和他一起玩耍，渐渐成了朋友。他终于明白他真正需要的是爱，而不是钱。” 我们惊叹地球真大，担忧着冬季的离去将要带来的不便。里奥的口气似乎对长途跋涉的辛苦有些后悔：我希望是你，不用肩负这么重的使命。下棋，看电影，听音乐，聊天，打牌…… “原来你嫉妒我！” “要不我们换换？” 我嘴一噘说：想得美！ 里奥摇头叹道：女人啊，就是小气！ 我模仿里奥的样子说：女人啊，你才多大？有人装嫩，还没听说有人装老的！ 里奥更加像模像样地摇着头说：不是有那句话吗？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笑道：而今识尽愁滋味…… 刚要接着说下去，不远处忽然传来猎犬的吠叫，里奥爬出雪屋察看。只见一个黑影飞快地爬上一棵树，紧跟着跑来两只猎犬和一队兽人。里奥率人迎上去。 兽人们见到他们惊慌失措。一个年轻的兽人头领在马上啐了一口唾沫问道：把老头儿交出来！ “没看见，你到别处找吧。” 猎犬围住那棵树转圈，狂吠。头领对着那棵树喊道：蠢货，你想插上尾羽吗！ 黑影跳下来，摆脱开猎犬，跑到里奥身后说：救救我，他们要给我洗脑。 里奥吃了一惊。他五十多岁，虎背熊腰，棕红色皮肤，头戴羽毛冠，身披豹皮，是个印第安人。里奥：放过他吧。 头领喝道：让开，奶娃！ 车子没有熄火停在小巷里。蚊子看守都倒在地上睡着了，地上散落着酒瓶。 治疗室的门虚掩着，一位医生正在给一个孩子放录像。孩子躺在病床上，头上插了十几根管子，眼睛被小钳子夹着睁开，两根管子不停地往眼睛里滴药水。 医生用低沉的声音照着一个本子念道：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你经历的都是虚假的。战神是我们的救世主，荣耀归于我们的王。没有什么可以相信，除了战神的教诲；没有什么可以服从，除了战神的命令。我们的一生无用，只有为战神奉献生命才有价值；我们的世界悲哀，只有被战神统治才有希望…… 孩子痛苦挣扎，但手脚被皮带绑缚着，动弹不得。 牛仔一脚踹开门，手枪顶住医生。法官将孩子头上的管子统统拔掉，解开皮带，救他下来。他们带着医生和男孩往外面悄悄走，一个看守突然醒来叫道：谁！ …… 医生被绑在一把椅子上，满脸汗水瑟瑟发抖。医生说理论上是可以恢复洗脑之前的记忆，但他没试过。 牛仔给医生松了绑。医生叫醒旁边躺着的男孩，定了定神，掏出一只怀表，在男孩眼前晃动，对男孩说：你现在很累，很困，我数十下之后你会闭上眼睛睡着，我说醒来吧，你就睁开眼睛醒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男孩闭上了眼睛。 医生：你看见一条黑暗的通道，你走着，一步一步，你看见了战神，他是坏人，他毁灭了世界，毁灭了你的家，你找到了以前美好可爱的记忆，你见到了家人，同学们，邻居，鲜花和点心，玩具狗和电视机。告诉我，你喜欢以前的生活吗？ 男孩的脸上露出笑容，陶醉般地说：喜欢。 “告诉我，谁毁灭了你以前的生活？” “火，怪兽，战争。” “我们要消灭战神，拯救世界，参加童子军。” “我们要消灭战神，拯救世界，参加童子军。” “好了，我说醒来吧。” 男孩的眼睛睁开，莫名其妙地环顾左右。 医生：谁毁灭了世界？ “战神啊。” “你是谁？” “我是童子军战士啊。” 医生松了一口气。 牛仔和士兵们欢呼起来。 法官：把刚才催眠的记忆给他抹去。 医生：你说什么？ 法官：童子军用别的方式。 牛仔：只要出于正义有何不可？ 阿丹：我支持法官。 牛仔：他们不加入，岂不是白费力气？ 至少救了一个人。法官深情地看着阿丹的眼睛说：而一个人，也代表着整个世界。 阿丹会意地低下头，红着脸。 医生无奈地耸耸肩，又掏出了怀表。 里奥拔出佩剑说。士兵们上前护住里奥。 头领摆摆手，身后的兽人们冲过来，双方厮杀起来。几个兽人立刻倒地。头领见大事不妙，回马便跑。里奥举起弓箭，瞄准。 印第安人一把拽住里奥，喊道：不要！ 里奥疑惑地看着他，收起了弓箭。头领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里奥和印第安人坐在火堆边聊天。 所有人都变了，时代变了。他伤感的说。 “你们多了不起啊，整个美洲大陆都曾是你们的。” “也是野牛和狐狸的。” 他原是一个几千人部落的酋长，现在无家可归。 “你可以跟我们走。” 祖先的灵魂时刻召唤我团聚。我哪里也不去。酋长双眼凝望月亮，好像跟谁交流着。 里奥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树枝，树枝打在燃烧着的木头上，嘣起几颗火星和一缕烟。 酋长微笑道：我们常常像这样围着火堆抽烟，听老者讲过去的故事，看女人们跳舞，孩子们玩耍，战士们擦枪。我是最出色的战士，我在野牛群里的名声也很响，它们见了我都绕开跑。” 里奥被逗笑了说：你能听懂野牛的语言？ 酋长一脸认真地说：好猎人都能。野牛群的勇士会自愿献身给猎人，猎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向勇士们的家人开枪，他们就会发怒将猎人撞倒，踩死。 “真的假的？” “说谎是要下地狱被割舌头的，活着会被族人遗弃。” “你们的规矩很严厉啊！” “只要知错能改，我们还会原谅他们，接纳他们像欢迎新生儿一样。” “你认为我们能成功吗？” “没有成功者和失败者，只有勇士和懦夫。猎人捕杀野牛，野牛撞死猎人。胜利和失败，都获得尊敬。猎人和野牛都会消失，勇士的精神永在。”酋长虔敬地张开双臂拥抱苍穹，低头亲吻大地，叫道：造物主，天空和大地之神，生命之灵！ 他又悲哀地低头叹道：不过已经没人相信了。我们的灵魂被魔鬼吃掉了，变成一些行走着的石头。我们不是祖先的子孙，不是大地母亲的儿女，不是飞鸟和野兽的朋友，我们不是任何人。 他泪花闪烁，眼神充满哀伤和怅惘，看着篝火发呆，脸上的皱纹凝结。安静了一会儿，酋长突然意兴勃发脱掉上衣，大张开双臂和双腿，围着 11 第二天早上，里奥的雪屋前放着一只插着箭的山鸡。士兵们来报，少了一张弓和一个箭筒，酋长不见了。士兵们将山鸡用余火烤熟，分吃掉上路。 雪橇在雪原上穿行，里奥回想着昨晚的事情，疑惑不解，但毕竟过去了，不愿意多想。走出树林很远，见不远处一匹马在闲逛，地上一条血迹和两排脚印，他命令停下，顺着血迹进入一个山坳。拐过岩石，看见酋长坐在地上怀抱着兽人头领。兽人腿上插着三枝箭。酋长手中握着一枝箭，在兽人的胸膛上悬着，眼泪滴落在他脸上。 兽人平静地望着酋长说：宽恕我，也宽恕自己。 酋长大吼一声，把箭插入了兽人的胸膛。 兽人死去，酋长抱住他的头痛哭。哭声回荡在山坳里，树上的积雪纷纷飘落，小松鼠和野兔都停下脚步，痴痴地望着。 酋长把兽人放在一块大石上，擦干净他身上的血迹，扶正头和四肢。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不了手，他不想这样活着。” 里奥的脑海里浮现刚才发生的一幕，回味了一下兽人的眼神。 酋长继续说：帮我做件事，像我对他那样对我。 “什么？” 酋长从身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枝箭，一下子插入了胸膛。里奥还没反应过来，酋长已经倒地。里奥抱起他，喊道：不！不要！…… 里奥按住伤口，可止不住血。里奥叫道：为什么？啊——！ 他……我儿子。酋长指着石头上的兽人说，说完长叹了一声，身体松软了下来。 里奥感到心肺欲裂，抱着他久久不放，直到尸体变得僵硬冰冷。士兵们把酋长抬起来，放在石头上，给他擦拭鲜血。里奥依旧沉浸在震惊和悲痛之中，神情恍惚。 一只秃鹫落下来雕琢父子的尸体，士兵们赶不走，想要射死它。里奥制止他们说：那是他们的归宿。我们走。 不能像人一样活着，却能像人一样死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这样想着，他心中的悲伤渐渐平复，踏上未知的旅途。 里奥从西伯利亚的无人区跋涉到这里，渐渐感到人类生活的气息，偶尔会从废弃民居的屋顶看见几缕炊烟，路边的密林也有人默默伐木。也许是在无人区呆得太久了，他对见到的路人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但从他们冷漠的眼神中，他得不到丝毫善意的反馈，机器一样冷冰冰的眼神还不如野生动物们亲近。 他们没有灵魂吗？有，只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那种对悲惨命运逆来顺受的可怜样子令里奥感到难过。每当听到一声声战神万岁的欢呼，他的心仿佛被利剑刺穿。 里奥与所有人都无法交流，没有人知道他的使命，更没有人同情或赞许。他们就像穿梭在美洲大陆的野牛群，孤独地走着漫漫长路。 饥荒中所有追求和需要都成了奢侈品，唯有食物才能让人兴奋。秩序，伦理，道德，传统，名誉，地位，品味，文化，个性，公益，价值，安全，尊严，整洁，温暖……成了从未发生过的令人向往的童话。人们的生活里只有三个词汇：食物，食物，还是食物。 美洲大陆的壮美风景无法令里奥留连，越是被自然美景深深感动，越是急迫地想拯救流离于其间的无法生存的人们。人口的骤减并没有给生存腾出多少空间，路边经常有脸色惨白瘦骨嶙峋的饥饿者倒毙，然后被秃鹫啄食掉躯体，剩下一堆白骨。 死了的比活着的要幸运，洗脑人比兽人要幸运些，兽人比逃脱了洗脑的正常人要幸运些，童子军成了最不幸的群体，不但要经受肉体的折磨，还要承受心灵的摧残。里奥有时希望自己变成傻子，不要再看到人类的苦难，就算躲不掉，如果能没有感觉，不就没有痛苦了吗？可他明白这个卑微的愿望不会实现。 毒蛇在一队卫兵的保护下来到布满厚厚的黑灰冒着黑烟的金矿场地。 卫兵：宰相大人，那口井。 毒蛇走去看，井口塌陷，问道：还能开采吗？ “复工还要一个月。” 毒蛇举起皮鞭，骂道：什么？一个月！快把工程师给我找来！ 卫兵们谁也没有动弹。 毒蛇刚要发作，一只左轮手枪已经顶到下巴上。他斜着眼睛环顾一周，卫兵们早已被手枪抵住。 毒蛇拨开枪口笑道：蠢货，子弹对我没用。 是吗？牛仔用黑布蒙着面笑道，朝一只蚊子卫兵打了一枪，子弹穿透胸腔流出暗红色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 法官喝令他跪下。 毒蛇迅速跪下，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说：您是童子军首领吧，我们见过。 法官：我们做笔生意，金矿归我们。 毒蛇笑咪咪地说：你们有多少钱？…… 牛仔顶了一下枪口说：一颗子弹。 毒蛇痛苦而勉强地说：非常……公平。不过别人想立功，我可管不了。 法官：你总有办法。还有…… 毒蛇无奈地哀求道：还有啊？ 牛仔又顶了一下枪。 法官：把通缉令撤掉。 毒蛇：这个真没办法，通缉令已经贴往世界各地，赏金猎人已经在路上了。 牛仔点点头。 那好吧。你做点好事，不然我会想你的。法官说完走了。 毒蛇看着他们的背影，阴险地嘀咕着：我也会想你的。 他们走了好久好久，四肢麻木，面部僵硬，只有胸口还有一口热气。他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有个老人躺在路边雪地上睡觉，一只牛仔帽盖住脸。 里奥问他问路，老人拿下帽子坐起来，鹰一样的眼睛细细打量着里奥和士兵们，狐狸似地笑道：岔路很多。我带你们去吧。 老人的声音嘶哑而沧桑，非常瘦削，眉毛和胡子遮住了眼睛和大半张脸，小而深邃的眼睛躲藏在眉毛下面，让人捉摸不透。他站起来，拍拍尘土，向南方走去。 “你从西伯利亚来，跟我一样是个穷鬼。” 里奥惊讶得看着他。 “你们衣服破烂，一股鱼腥味，脸上和四肢长满冻疮，一定经过了长途旅行。” “您可以做一名侦探了。” “我以前是，可我老了，胃口又大，家人把我赶出来了。” “真不像话！” “时代变了，都这样。” 里奥沉思着，默默不语。 他们走到一个岔路口，老人指着天边的雪山说：那就是洪都拉斯的雪山，你们先去，我随后赶到。 里奥惊讶地说：这么近，不会吧？ 老人：不近，坐雪橇也要两三天。 里奥：谢谢你。 说不定我还要感谢你呢。老人神秘地说着，向一条小路走去。 里奥坐上雪橇，朝雪山前进。心里嘀咕着：这是洪都拉斯吗？ 为了做持久战的准备，猴子在山下重新耕种荒废的农田，饲养各类牲畜。侦察兵找回好多农用机械和劳动用品，被猴子妥善利用。活尸恢复正常后，见人去楼空，孤苦伶仃，纷纷聚拢来和童子军一起生活，成了农垦建设的强大力量。 一时间基地成了超级农场，工作在其中的足有五万多人。物资太多，猴子设立了会计处，将所有财物记录在案。储备一天天多起来，他便有了新想法。 离寺庙几十公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废弃的城市，兽人和洗脑人从战神支撑被放出来后盘踞此地，城市又焕发出活力。物资匮乏，人们只能用废品交换，粮食是所有交易的目的。从废墟的混凝土里拆下来大捆钢筋条换来从倒掉的通讯塔上拆下来的小捆铜线，小捆铜线又换来废电脑集成线路板上拆下来的小叠银箔，小叠银箔换来从珠宝首饰上切下来的一小粒黄金，一小粒黄金又换来从国库里偷来的一小碗稻米。毒蛇用国库存粮掌控着粮食买卖，人们忙于收罗废品和开采金矿，丢掉了农业生产的传统。当存粮用尽，全世界范围内闹起了粮荒。粮价一下子飚涨一百倍，一克拉黄金都买不到一碗米。饥民遍地，所有能吃的，野草的籽，树叶和树皮，牛皮腰带和靴子，老鼠，统统被拿来充饥。毒蛇毫无准备，一面隐瞒不敢上报，一面抓耳挠腮手足无措。他迫不得已裁减了大量政府机构和军队，减少粮食开销，艰难度日。 这时只有猴子不担心粮食问题，他已经储备了几十万吨粮食。猴子犹豫不决，是卖掉粮食换黄金，还是作为未来几年的军粮继续存储？粮食卖了还有明年的收成，不用担心未来的军粮，粮价这么高，收益必然可观，出售粮食还能解救粮荒中的生命。虽然有这么多的好处，可没有人和猴子商量，这么大的决定，他一个人也不敢作主。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留下一年的军粮，其余全部出售。猴子出售的存粮，解决了城市里的危机，也给童子军带来巨额财富。猴子从黑市上购进大量军需，还雇用了一大批洗脑人作为外围防御士兵和贴身保镖。他修建了基地到城市之间的道路，出入乘坐豪华汽车，俨然一个大富翁。 经过这次粮荒，毒蛇意识到了粮食的重要性，大力发展农业生产，粮食的富足导致所有行业的复兴。因为这个城市离首都很近，毒蛇将它定为自由经济之城。随着城市的发展，更多时候人们叫它罪恶之城。因为城里充斥着形形色色的罪恶。而猴子，对一点点的小罪恶并不在意，似乎还有点控制不住地喜欢。 毒蛇度过了粮荒，政治逐渐稳定，有精力兼顾其他方面的事情。 法官取得金矿开采权，日夜不停开采，积累了很多黄金，但粮荒来袭，他们困在城中别无办法，只能将黄金换成军粮，也就是说，都转手交给了猴子，只是没人知道这一点。 法官和阿丹在工作台前研究下一个袭击计划。牛仔高兴地跑来告诉他们童子军就在罪恶之城附近的一座山上，不但吃喝不愁，还发了大财。他找到了他们的侦察兵，在城内用无线电和山上联系。 法官担心猴子，晚上要化妆出城。阿丹要陪着他。通关证明只有一个，阿丹机灵的想出了主意。 走了两天，来到雪山近前，里奥惊叹着雪山的宏伟。雪山的尖顶直插云霄，乌云翻滚发出轰隆隆的闷响，几只白头鹰在山腰处缓慢地盘旋。 突然，鹰群被惊动了一下，向一起靠拢。山脚的巨石背后飞驰出一队人马，兽人和洗脑人，带着各式武器。 马队拦住去路，童子军跳下雪橇，刀剑出鞘。里奥定神观看，其中一个老人，正是前两天的向导。 里奥瞪着向导说：你安的什么心？！ 老人和兽人相视而笑，兽人阴险地笑道：感谢你让我父亲回家。童子军首领！ 里奥心里一惊，叫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清澈的眼神太与众不同了。” 兽人头领：束手就擒吧，娃娃。 战士们的脸上既紧张又激愤，眼睛里燃烧着火焰。可是力量相差悬殊。 里奥拔出佩剑叫道：誓死一战！ 话音未落，不知是谁射出的箭插在向导的咽喉，向导栽倒在马下，敌人顿时像狼一样嗷叫着冲来。 霎那间大地剧烈摇晃起来，天空响起爆炸似的巨响。马匹惊跳起来将骑兵掀翻，疯狂地乱跑开来。雪狼恐惧地趴在地上，抓挠着地面。人们抬头看去，只见山顶滚落下来无数大大小小的雪球，巨大的雪板和雪浪，像万匹银色骏马奔腾直下，迎面而来。 马匹脱缰，将敌人掀翻，人们慌不择路，互相撞倒。 几秒钟之内一切安静…… 他们平常都是宵禁之后行动，很少白天走动，这下出来，发现世界变得太快，太陌生了。 街市上热闹非凡。各种肤色的女人们穿着各式粗布衣服，提着竹编和塑料的篮子在街市上闲逛。卖活鲜的土耳其农夫掐着一条红色鲤鱼，将它摔在地上，捡起来装进一个毛利人的麻布口袋。卖牲畜的印第安牧场主掰开一匹黑马的嘴，让他的日本客户看那匹马的牙口。还有黑人奴隶贩子用一个粗壮的洗脑人的脑袋拍碎了一块青砖，他的缅甸客户立刻决定付钱。他们都在用各种语言高声叫卖，或是和买主比划着各说各的激烈地讲价。 一群人围着看一个中国少年表演杂耍和武术，他面前的地上散落着芝麻大小的金块，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少年口渴了捡起一粒金子到旁边的小吃摊买了一碗英国奶茶。卖给他茶的是一位苏格兰老太太，她的小吃摊上坐着几个长胡子的波斯商人，他们的身边站着几只瘦骆驼。骆驼身上挂着几只学校上课用的铜铃，叮当作响。一个独腿的老乞丐穿着一件残破不堪的体恤，胸前隐约还能见到一个黑乎乎的对勾，那是奈克球衣的标志。他拿着一个很大的玻璃烟灰缸举向路人，一个印度女人随手扔给他一粒小金子。印度女人嘴里刚刚吃下一块巧克力糖，将印有swiss thins字样的糖纸扔到地上。糖纸被一个戴眼镜穿西装的兽人律诗踩到，粘到他的鞋底上。他走进了一个满是灰尘，玻璃残缺不全的街市旁边的商务楼里。 商务楼的对面是警察局，门口站着几个身体瘦削的吸毒者和一条狮子狗，一条牧羊犬。吸毒者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眼圈发黑，穿着僧侣的黄色长袍。从警察局大门开出一辆越野车，后面跟着一辆驴车和一辆独轮手推车。车子扬起的灰尘让街市上的人群捂起了脸。一支衣服七拼八凑，长短不一，武器五花八门，大小不同，高矮胖瘦，各色人种的巡逻队，迈着散乱的步伐从门口跑出来。他们用各种腔调和口音反复高喊着：战神必胜，世界大同！街市上的人们都一齐跟着欢呼：战神必胜，世界大同！ 阿丹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叫道：这是怎么了？一千年前的集市？ 法官：下一代人根本想不起来他们曾经历过文明。到时战神就是不可否认的救世主，而人类会习惯奴隶的生活。 这时一个奴隶贩子按住阿丹的手臂，细细打量着阿丹。法官推开他，握起怀里的手枪。奴隶贩子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轻轻握了法官的手。用非洲口音说：伙计，开个价。 法官装着粗声粗气地说：不卖，走开！ 奴隶贩子想了想，狠狠地说： 8克拉！ 法官护着她往前走。 12克拉，再高就没有价了！ 我就值那么一点？！阿丹愤愤不平的朝贩子吐出舌头作了个鬼脸。 贩子骂道：那么丑谁要？ 法官瞪起眼睛看着贩子，贩子吓得撒腿就跑。 阿丹笑道：你比我值钱多了！ 法官：小心被人发现。 阿丹收起笑容，看看四周，低下头走路。 来到了城门口，一队蚊子士兵挨个察看，不放他们出去。 法官：法律规定奴隶不需要证明！ 阿丹握了一下蚊子的手，朝他笑笑。蚊子使一个眼色，士兵们让开，法官糊里糊涂地出城。 为什么放我们走？ 阿丹得意洋洋地不说。总之要是没有我，凭你那一套是出不来的。 不告诉我，你就永远绑着吧。 阿丹噘起了嘴生气了。法官赶紧给她松了绑。 阿丹挽住法官的手，精灵一样地跳跃着，欢快地唱起了歌。 里奥被一股刺骨的寒风惊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雪和云覆盖的平台上。一个壮健的黑人倚在宝座上玩弄着一只黑兔。黑人头戴细藤编成的花冠，身披一身绿色的青苔长袍，身上裹着宝石和玉编成的紧身衫。 黑人说他叫山神香波，卓玛的弟弟。他让冰蚯蚓把你们救出来，岩羊把他驮到了山顶。他语速飞快，表情滑稽，让里奥放松许多。“你黑得像炭，卓玛白如雪。” 香波讲述了小时候逃学去银河里捡五色石，认识了共工。共工说火星上有很多五色石，他和共工打赌，就去找，但没找着，后来睡着了被烤成这样，因为这件事，他父亲还把共工打了一顿。接着伏羲到他家理论，他父亲出差去了宇宙黑洞，母亲月神接待了他。后来两家大人们发生一些争吵，孩子们就再没来往，直到上大学才又聚在一起。所以祝融和卓玛才谈起了恋爱…… 里奥无心听他讲故事，打断他，让他送他下山，世界在等着他。” “世界被毁灭了？——共工为了给母亲报仇，和他父亲对抗。祝融捉住他，让他经受炼狱之火。螺祖向伏羲求情，伏羲罚共工困在铜镜里永远不能出来……” “他又跑出来了！人们大量死亡或变成野兽，孩子们被摧残，道德沦丧，家庭破碎……” “可我了解的是噪音消失了，垃圾减少了，空气干净了，动物多起来了，树林更加茂密，植被铺满大地，冰川停止消融，战火得到平息……” “可从人类的角度……” 香波一脸厌弃的表情，撇着嘴说：人类！一群被贪婪的政治家和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羔羊，纵欲和消费的动物！总是从人类的角度，仿佛人类可以孤立的存在！ “你不爱人类吗？” 香波瞪圆了眼睛，一步步地向里奥逼近，愤怒地说：爱？怎么爱！？他们污染我的空气，毒化我的水，撕去我的皮肤，凿空我的脊梁，在我的头顶和肚子上修建，偷走我的精髓，杀死我的宠物！这是一种卑微，可耻，狡猾，下作的动物！你给我一个爱的理由！ 路上遇到一个骑着骡子的面容慈祥的老人，法官向他问路，老人微笑着说：一直往前走两天，看见一棵大树往右拐，再往前走一天，看见一座木桥，过了木桥往右拐，再走上两天，就到了。 法官没记住，让他再说一遍。老人不耐烦的说骡子认识路，不如卖给法官。 法官买下骡子，阿丹捅了他一下，法官没理她。老人收下金子很快消失了。 法官将阿丹抱上骡子，阿丹抱怨着：“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想让你受苦，路还很远。老人不会骗人的。” 法官牵着骡子走到一条小河，河中有块巨石。法官弯下身打水，骡子载着阿丹往前走，不躲不闪，一头撞了上去。阿丹摔到河里，浑身湿透。 法官赶忙将阿丹扶起来，给她披上自己的衣服。阿丹哭着踹了一脚骡子，骂道：什么傻牲口？瞎了眼睛啦！？ 法官听了一愣，在它眼前晃了晃水壶，骡子没有任何反应。法官凑近一看，瞳孔是白的。法官叹道：上当了，真是瞎子。 阿丹跳起来叫道：我让你别买你不听，这下怎么办？ “它虽然瞎，却很听话，我牵着它不会有事的。” “我不骑！” “你不骑我骑。”法官说着要翻身上去，阿丹后悔了，抢先爬了上去，还担心地说：你，你可要牵好了啊。 法官鞠躬行礼道：放心吧，我的公主，仆人不会再犯错了。 阿丹得意地笑起来：这还差不多！ 香波愤怒的脸紧贴着里奥，龇牙咧嘴像是要咬掉里奥的鼻子，里奥身子后仰，捂住鼻子，躲避着他的嘴。香波很吃惊，呵一口气在手上，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问道：我的口气不臭啊， “你的样子真吓人。” 香波抚摸着里奥的头发，微笑道：我有时会模仿电影明星的表情，你不要介意。小说啊，电影啊，诗歌啊，童话啊，很多文艺我都喜欢。” “可惜这些都没有了。连肚子都填不饱，还谈什么文艺？” “怎么可能？连这些都没有人类还怎么生存？人不是被设计这样生活的。 “设计？那我们被设计作什么？” “管理者，管理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和物种，并且享受各种美好事物，绝不仅仅是食物，还有美景，娱乐，艺术，天伦之乐，男女之爱等等，这是伏羲的本意。” “这些都不复存在了。” 香波忧伤地叹道：即使人类罪有应得，战神也不该参与其中，他超越了神的职分。自从大学毕业，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他变了。他以前绝对不会这么做。 “你们也上大学？” “哦，和人类的大学不一样。我们教授魔法和培养神力，探索宇宙的奥秘。我的成绩不好就不说了。要解答这些还得去问战神共工，他成绩最好。他是前所未有的最有智力和潜力的学生，老师们都这么说。祝融就不如他。” “真不公平。” “智力并不是唯一的财富，老师们说祝融智慧平平，但忠诚坚定，胸襟博大，爱人如己，将来会是个很好的丈夫，父亲和管理者。最终伏羲将神位传给了祝融，而不是共工。” “是不是伏羲早就猜到共工会变坏啊？” 香波直摇头，皱起眉头说：总是问题。 里奥赶紧趴在了岩羊身上，跟他道别。岩羊背着里奥在岩壁上跳跃，里奥抓紧岩羊的角，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根。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不敢看下面。一会儿岩羊摇摇头，里奥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空旷的地面。里奥硬撑下来，头晕腿软心乱跳，一头的冷汗。简直是一场噩梦！ 雪狼跑来亲昵地用脸蹭他的腿。他抚摸着雪狼的脖子。士兵们围住他，看他有没有受伤。大家拥抱在一起，看着山下厚厚的积雪流下热泪。里奥接过军官递过来的铜镜，亲吻着我，紧紧地贴在胸口。 晚上来到一个小镇，一个旅店亮着一串灯笼，上面写着：vacancy空位。法官敲敲窗子，一个细眉细眼的女兽人的脑袋伸出来说：住店吗？ 法官装着粗声粗气地说：两个人，一头骡子。 女兽人伸出手说：预付房钱，设施押金，治安保证金，人头税，毒蛇的礼物，暗能一听，一共20克拉。 这么多？！ 女兽人不耐烦地说：行政代收费，啰嗦什么？住不住？ 法官要去别家，女兽人说她向毒蛇买了特许权，方圆三十公里没有第二家。法官看看阿丹，无奈地说：那好吧。给你，20克拉。 “25。” “这么快就涨价了？” “陪你说了那么多话，还不值5克拉？” “你不讲道理！” “一个道理10克拉，你要讲几个？” 法官赶紧把金子给她，牵着骡子走进旅店院子。院子里拴着几匹马，几间屋子亮着蜡烛。 女兽人开了一个房间，将一听饮料放在桌子上。 蜡烛照看了屋子，还算干净，只是有种尸臭味。 女兽人递过几张发票给法官说：骡子自己拴好，丢掉不赔；奴隶自己管好，跑掉不赔。 “这是什么味道？” “噢，没什么，前面一个兽人死掉了。” “什么原因？” “暗能喝多了，或是被童子军杀了，谁理会？反正他不欠房钱。” “童子军可是好人！” 女兽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四下里看看，低声说：不要命了？别人听到会举报的。 法官点点头。 法官和阿丹进屋睡下，都很疲惫，很快睡着了。 夜里有人敲窗，窗外传来女兽人的声音：快跑吧，黄蜂警察要来抓你们了。 法官赶紧叫醒阿丹，要去解开骡子，阿丹拽起他往外跑。 法官喊道：骡子！ 来不及了，逃命要紧！阿丹拽起他还没跑出院子，一群黄蜂堵住了出口。 黄蜂：别动！有人举报你窝藏逃犯。 几扇窗户推开小缝，很快都关上，蜡烛也被熄灭。 黄蜂凑过来，打量着阿丹。 女兽人跑 12 夫人身段优美，穿着雍容华贵的朝服，一头银白的头发挽成高贵的发髻，戴着各式珠宝镶嵌着的银冠，脸上浮着重重的脂粉，看不见一丝皱纹。她的脸虽然美丽，却看不见笑容，眉毛和眼睛的棱角十分醒目，嘴角下垂，令人生畏。 里奥向她鞠躬，她微露一点笑意，随即收回。 夫人挥挥手，身后出现一个镶满宝石的王座，坐了下去，挺起胸膛和下巴，把手上戴着的很长的白色手套摘掉，露出白皙的手臂。她的指甲和手指一样长，涂成珍珠般的淡红色。 里奥明白他必须抬起手掌亲吻她的手背。他把脏兮兮的手在衣服上蹭蹭，刚要接过手掌，被夫人飞快地抽回去了。夫人戴上手套，嫌恶地看着里奥。里奥羞怯地低下头，不敢看她。 夫人赞叹他的运气好，她找这面铜镜几百年了都没找到。 您是镜魔的主人螺祖？那您是伏羲的妻子，祝融和共工的妈妈，香波的阿姨，卓玛的未来婆婆，雪神的…… “别提她，那个老不死的！” 里奥赶紧道歉，并回答了自己的旅行的目的。 “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的，早该毁灭一万次了，再说，你看它不是挺好的，哪里毁灭了？” “共工摧毁了人类的文明，世界回到了野蛮时代。” “什么文明？都是虚伪的政客骗人的把戏！你们这些毛孩子知道什么啊？” “想不到你站在邪恶那一边。” “我站在我儿子一边。” “祝融也是您儿子，您怎么不站在他一边？” “因为他站在他父亲一边，而共工关心我，爱我，想着为他可怜的母亲报仇！” “您那么恨您的丈夫？” “她把我的青春都给毁了，抛弃了我，我还不能恨他？” “是吗？可我听说是您离开了他。” “这有区别吗？还不是他沾花惹草在先？——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呀？我一把年纪了，都感到惭愧了。” “反正我也不懂，您多说些也无所谓。” “你以为我是个爱闲唠叨，嘴碎的老婆子吗？我是个庄重的神，才不会那样。”螺祖忽然哀伤地说，共工为了我才受这么多的苦。 “可他已经出来了，在战神之城的王宫里。” “我知道，可那里是首都，我没有权力进去看他。众神要远离首都，不要影响人类的生活。” “共工没有来看您吗？” “没有，他一定怨我没有帮他解救出来。我也没有办法啊！”女神流下了眼泪，说道，“依照法律他是要经受炼狱之火的灼烧，我替他向伏羲求情，才法外施恩被关进了铜镜。而铜镜被祝融扔进海里，那个小丫头一点也不体谅婆婆的心，居然藏起来不给我。害我找得好苦！” “原来是这样！您别怨卓玛，他是祝融的未婚妻啊。” “是啊，我能说她什么呢？只是我四处去寻找铜镜，害得海上经常发生风暴灾祸，人们都恨我。” “原来是这么回事。” “共工这次真是让我担心，他这样搞下去，还会受到惩罚的。如果他再做得太过分，我也救不了。” “他把世界弄得一团糟。人们不是变成野兽就是被洗脑，变成麻木不仁的人。” 让我好好看看你。螺祖吹口气，吹走了里奥脸上的污迹和尘土，笑道，你还长得很英俊啊，有点像伏羲。——嗨，我怎么又提起他了，没记性！” “那是因为您还爱着他。” “要说我心里的男人，还是死神最好。” “我见过死神，他还跟祝融提起过您呢，问您过得怎么样？。”我说道。 他还想着我。螺祖望着茫茫的荒原叹道，那他现在怎么样？ “他面容恐怖，孤独凄凉，成天睡觉。” 螺祖流出泪来：是我害了他。木已成舟，覆水难收，韶华已逝，追不回来了。 我说：与其孤独终老，不如去找他，就算相聚一天也好啊。 螺祖抚摸着铜镜叹道：红颜白发，他怎么会重新爱上我呢？ 镜魔突然说：主人，死神从来没有不爱您啊？ 三人正在书房里研究局势，侦察兵跑进来气喘喘吁吁的禀报：大事不好！ 他们抬起头，看他面如土色，预感非常糟糕。 士兵报告城内抵抗组织遭到偷袭，毒蛇派放出话来要好好打一场。 阿丹只顾流泪，法官既愤怒又埋怨自己不该出城。过了好长时间，大家逐渐平静下来，坐在一起商量。 以现有兵力和装备，没把握硬拼。法官决定和阿丹前去看看，见机行事。猴子眼睛转转，交给他珍珠…… 天空阴霾，下着令人沮丧的雨，呼吸像脚下的泥路一样艰难。法官和阿丹一路急行军前进，身后跟着几个骑兵和一个狙击手。在那条阿丹摔倒过的小河里，他们遇到了逃跑出来的士兵们。他们衣衫破烂，浑身伤痕，互相搀扶着倒在冰冷的河水中冲洗血污。法官将士兵们扶起来，抱在一起痛哭。 这是一场空前的大灾难。死里逃生，灾后重逢，兄弟受难，基地重创，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凝结成冰冷的眼泪流淌着。斗争终于像一场梦魇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没有任何青春的浪漫，理想的快乐，有的只是血腥和残忍。多少人的激情全被击溃，意识到自己赤裸着双脚走在命运的钢丝上，而下面就是插满钢刀的万丈深渊。 士兵们汇报：两千多，被捕七百。 法官派人照顾他们上山，继续赶路。 雨越下越大，远远看见路边密密麻麻矗立着的十字架，一阵刀割般的痛楚袭来。 阿丹让狙击手在山坡上埋伏好。 军官们手脚被长钉钉住，脑袋低垂，神情沮丧，他们心都碎了。士兵们跪在十字架后面，倒在泥水中。数百群众向军官们扔菜叶，石子，扒掉他们的鞋子。 牛仔在十字架上喊道：我们是救世的童子军，不是罪犯！ 可他顿时被石子和菜叶淹没。法官眼泪盈眶。 一大队手持刀剑的兽人士兵拦住去路。为首的斑豹笑道：还没打就投降啊？ “谁说的！”阿丹叫道。士兵们举起枪对准斑豹。群众四散而去。 法官伸手一指，阿丹朝城墙上看去，数百弓箭手箭尖对准他们。阿丹一下子泄气了，向山坡上的狙击手做个撤退的手势。 法官下马向斑豹伸出双手，斑豹拿出绳子来绑他。阿丹推开斑豹，抢过绳索说：他们是我的人！ 法官生气地喝止她：带他们回去！ 没有你怎么办？ 按照里奥的嘱咐，防御，等待。法官看着阿丹，深情地说，要是连你都保护不了，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阿丹流下眼泪，松开了绳索，紧紧地拥抱法官。 斑豹嘲笑道：成人之美，两个都绑了！ 一群兽人围攻上来。 法官的枪口顶住斑豹的下巴，问道：想念猎犬吗？ 斑豹眼睛一转，收紧大口，摆摆爪子。兽人们退了下去。 阿丹赶紧和士兵们放倒十字架，救下牛仔和士兵们，用珍珠给他们疗伤。他们已经被暴晒了一天，手脚被铁钉穿透，鲜血直淌，奄奄一息。珍珠的光华使他们的伤口迅速愈合，精神恢复饱满。 兽人们惊呆了，流出口水一拥而上，前去抢夺珍珠。斑豹歪着头厉声喝道：我死了谁也别想活！ 众兽人不敢动弹，缩回了伸出去的手，看着珍珠眼馋。 阿丹最后一眼与法官对视，眼神充满感伤，咬着牙离开。 法官看着他们走远，把枪扔到地上，双手被缚。斑豹愤怒地咬住他的大腿，獠牙深深插入肌肉中，鲜血四溅。法官忍住伤痛沉默着，一瘸一拐地往城中走去。 兽人们争抢起那把手枪，手枪莫名其妙走火，几声枪响之后，地上多了几具尸体。 螺祖：住口，你插什么嘴？ 镜魔：死神一直不让我说，但我不能不说，就算你们惩罚我我也要说清楚。您知道他为了您，用了一万年时间才把一块不周山的硬铜磨成了我，他的手都磨出了血，我才有了生命。 什么？你不是他从银河里捡到的？螺祖悲伤地倒在王座的靠背上，全然失去了王后的风气，神情沮丧而震惊，追悔而感伤。 突然，她极其愤怒地仰望苍天，身旁卷起了飓风，将她裹在当中。她在风中向苍天吼叫：我的一生，我的悲惨的一生！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她的吼声震耳欲聋，表情恐怖，令里奥和我非常害怕。她的王冠被飓风卷走，银发狂乱地飞舞，身上的服饰都被卷走，只剩一件粗麻布衬裙。 镜魔喊道：死神从不表达心中的爱，他只是给予。他不想让你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和家人决裂，他为了你只有放弃心中的爱。他能告诉你吗？ 飓风消失，螺祖渐渐平息下来，坐在王座上喘息着，银发散乱地披下来，样子恐怖。 突然，天空射出万道金光，响起了他们从没有听过的美妙音乐。里奥聆听着，受到了深深的奇妙的感动。我兴奋地喊道：里奥，那是天使的音乐！ 一群天使从天而降，出现在面前。天使们穿着乳白色羊毛长袍，里奥看着他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拿着手杖须发皆白的天使走过来，抚摸着里奥的头发笑道：里奥，你不认识我们了？我是主教。我们变得年轻了，还穿了漂亮衣裳。 里奥抱住他们惊喜地喊道：原来是你们啊！你们去哪里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有了新名字，我是守卫天使！矮人举起一杆银色长矛喊道，向荒原上一挥，立刻筑起了一座长城。 创造天使！天才举起了一个金色工具箱，他手一挥，工具箱自动打开，所有的工具和零件都飞快地转动，眨眼间地上出现了一架直升飞机。 强盗拿起一只毛笔：自由天使。 国王举起花冠：政治天使。 骗子撅起嘴：语言天使。 老板的指缝里冒出一枚金币：财富天使。 主教将手杖指向苍天，顿时天空雷电交加：信仰天使。 生长天使。美女向一株小嫩芽呵一口气，嫩芽一下子长成大树，地面被撑破，大家赶紧躲开。 女诗人摇晃着铃铛：艺术天使，刚才的音乐就是我演奏的。 九个天使向王后行礼说：王后陛下！王后拿起铜镜，贴到胸口上，泪水流成两眼清泉。她将铜镜还给里奥，离开王座向荒原里走去。一会儿不见了踪影。 天使们莫名其妙地看着王后，还有些担忧。大家从铜镜里看到王后回到自己的宫殿收拾一下，飞向撒哈拉沙漠，在沙漠里建立了一个沙丘城堡，过着寂寞的残生。但是绿意从城堡里弥漫出来，铺向整个沙漠。 大家欣慰地看着，非常开心，也有一点怅惘。 法官被秘密关在昏暗凄惨的审讯室中，遭到斑豹的毒刑拷打。四壁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飞溅着一行行血点，血缓缓淌下来像一行行女人的泪。法官只是看着他微笑。 你还是人吗？斑豹大怒，扔掉皮鞭，向两旁的黄蜂们喊道：给我用刑！ 黄蜂们将毒刺刺进了法官的身体。法官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审讯室的门打开，传来毒蛇的声音：问出什么没有？ 斑豹：他不想活了！ 毒蛇：混蛋！ 斑豹向毒蛇张开大口，露出獠牙。毒蛇没理斑豹，走到法官身边扯过一盏油灯照着法官的微微放大的瞳仁。法官身体红肿，脸色铁青，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毒蛇大怒，抡起皮鞭抽打黄蜂们，喊道：一群饭桶！弄死他你们一起陪葬！ 黄蜂们恐惧地低着头，指向斑豹。毒蛇愤怒地瞪着斑豹。 斑豹扑上去，将毒蛇按在地上吼道：别想骑在我头上拉屎，早晚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毒蛇看看黄蜂们，黄蜂们飞上去将斑豹刺倒。 毒蛇：干得好，现在开始你们接替他。 黄蜂们千恩万谢，将斑豹拖出去，传来几声惨叫。 “把他弄醒。” 一桶冰水浇过来，法官一下子清醒，身体蜷缩着发抖。 毒蛇笑道：法官大人，还认识我吗？ “后悔当初没杀你。” “错，我只是战神的传声筒而已。” “你比战神要狠毒十倍！诡计多端！” “又错了，诡计都是跟人类学来的，比起人类那些虚伪的衣冠禽兽，至少我表里如一。” “罪恶总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不想争论，愿意打赌吗？” “又耍什么花样？” 里奥惊叹着原来神这样安排！美女拉着里奥和大家一起坐在草坡上，慢慢叙说着他们的经历。 九人原来都是一起连环死亡事件的死者，并在死后积累了很深的怨恨。他们把不幸的人生归咎于命运和现实世界，然后在魔法世界变成恶灵。 我说他们的童年遭到了各种打击，心灵被扭曲，形成了固定的思维和行为的模式。长大以后变得很固执，无法改变自己的人生。他们沿着性格的惯性，走向了不幸和毁灭。 镜魔说不只是这样的，还有别的故事。 他们居住在太平洋上的童话岛，生活得很快乐，原来并不认识。他们童年时跟随父母坐上同一艘时光轮船，在船上相遇，成为好朋友。轮船开往另一个空间，新大陆，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在现实世界。 新大陆本来是一片令人向往的，尚未开垦的处女地，充满着希望。但他们在时光海峡丢失了一种爱，使他们既无法回到童话岛，又变得脆弱和偏执，容易受各种诱惑和外力左右。 他们到了陆地就分开了。随着他们长大，人生变得各不相同。后来命运让他们聚在一起，却互相残杀，最后都因为死亡事件而死。 里奥：他们出发时都还是孩子，怎么相遇时却有老有少呢？ 镜魔：每个人经过时光隧道都会变化，或是变老，或是变小，这说不准。而他们会丢失之前的记忆，具备新的社会身份。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弄明白。 我说：真的有童话岛啊？怪不得我搜索他们的人生没有找到幼儿时期呢。 镜魔：他们的轮船穿过时光海峡，童话岛和时光海峡那两段经历被阻隔在那边了，你找不到。他们在时光海峡上丢失了什么样的爱，还要你们自己找。 黄蜂们将毒蛇送出审讯室，悄悄问道：宰相大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啊？ 毒蛇笑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里奥已经回不来了，法官这个童子军的精神领袖再垮掉，童子军就散了。 毒蛇送来的大部分书法官都没读过，很多是发黄散落的线装古卷，他一刻不停在字里行间找寻人类生活的足迹并作笔记。眼睛累了就踩着椅子从牢房里仅有的一扇窗子看出去，外面是一片荒野，一棵老树上栖息着几只乌鸦，成了他的狱友。他经常和乌鸦说话，告诉它们今天读到了哪些事情，跟它们分享体会。 阿丹让牛仔用无线电通知猴子要去营救法官。当晚戒严解除，他们潜入城内，四处打探法官的下落，可毫无结果。 他们找到一个废弃的仓库躲藏着，整天活在营救计划中。时间一天天过去，还是没有法官的消息。阿丹变得非常暴躁，经常数落部下的过失，大家理解她的心情，都能宽容她，但无论谁的心里同样不好过。 猴子接二连三发电催促回营，阿丹生气砸坏了无线电。猴子非常担心阿丹的处境，怕她一时冲动作出什么傻事来。 九个孩子本来在驾驶舱里参观玩耍，忽然时光海峡的空中浮现出各种奇幻的美景，他们跑到甲板上看，玩得很愉快。 过了一会儿，船上的广播响起来：船长丢失了买给女儿的巴比娃娃，旅客们如果捡到的话请送到驾驶舱来。 半个小时以后，广播又响起来了，可是没有人回应。 船员们要查出是谁拿走了，就把船上仅有的九个小孩子挨个叫进驾驶舱分别调查。 家长们一开始非常反对，船员们解释说，这个巴比娃娃能说话，是船长许诺给女儿的生日礼物，而船长下船以后就要退休了，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来童话岛了。大家听了以后就不再反对，相反积极配合调查。 孩子们谁也不承认。船长把他们挨个放出来。 在外面焦急等待着的大人们暗自猜想是谁家的孩子拿了。 船长在广播里喊道：小偷已经找到了，但并不想处理，毕竟只是一个巴比娃娃而已。 大人们出于对孩子和自己尊严的保护，说了很多相互伤害的话。而孩子们因为大人们的意见彼此怀疑，互相指责。 船长制止了争吵，平息了混乱局面，命令大家平静。 这样的局面不是他想要的，他以为能在争吵中找到娃娃的线索，但他没有料到听到的都是一些没有根据的指责。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再交流。 孩子们发现，船上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好像自己就是小偷。 家长们也变得烦躁不安，觉得因为自己的孩子受到了屈辱。那些没有小孩的旅客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孩子们看到父母埋怨的神情，感到委屈和内疚。晚饭时他们又聚在一起，就互相指责别人出卖了自己。场面又是一片混乱。 他们每个人都恨不得早一点踏上陆地，再也不想见到彼此，包括双胞胎姐妹也互相猜疑，埋怨。 夜里睡觉的时候，船长在自己枕头底下找到了那个巴比娃娃。原来他有梦游的毛病，前一天晚上他梦见了女儿，就去了驾驶舱把挂在船舵顶上的巴比娃娃拿下来亲吻，放在了枕头底下。而梦游中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记得。 船长躲在房间里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忽然想到，巴比娃娃挂得那么高，孩子们不可能摸得到。他又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虽然后悔自己的举动影响了大家的心情，使船上的气氛变得紧张和烦躁，也使孩子们蒙受了不白之冤，但他左思右想，最终不敢面对舆论的指责和船员们在他退休后对他的评价。 船长悄悄走到甲板上，把巴比娃娃扔进了大海。他看着巴比娃娃在海水中呼救，挣扎，心里非常惋惜和哀伤。 很快海水把巴比娃娃吞没，巴比娃娃悲伤的最后一声轻叹在海面上久久回荡：我本来是为快乐而生，却给孩子们带来痛苦。 法官跟随毒蛇走进阴暗的宫殿，脚步声空荡荡地回响着。 紫色天窗里射进来神秘的光辉，照着高高的圆弧穹顶上的巨幅彩绘。上面描绘着一家人共进晚餐的图景。慈爱的父亲，美丽的妻子，两个可爱的男孩儿。虽然光线暗淡，却能感受到强烈的温情。天真纯洁的小一点的男孩儿用痴痴的目光看着父母在欢笑，嘴角也浮着笑容。这个男孩在接下来的图景中以唯一的角色出现，在淹没村庄的洪水中挣扎，在硝烟弥漫的市中心奔逃，在死寂萧索的小镇上游荡，在黑暗的深井里蜷缩。那绝望的眼神让法官心肺欲裂。 看着墙上的壁画，法官不觉被台阶绊倒，趴伏在共工面前。 共工拿着魔方从王座上站起来，舒展筋骨，揉揉眼睛说：法官？ 毒蛇：经过漫长而艰巨的努力，我终于把他降服了。 法官：效忠我王。 共工疑惑道：你不是说过他在军中深得敬仰，美德和操守广为传颂，这么容易？ 毒蛇笑道：陛下，让他自己说吧。 法官清清嗓子，摇头晃脑地答道：纵观历史，上下几千年，战火频仍，民族分裂，语言杂乱，人心离散，陛下一统天下，国泰民安，平息战乱，融合种族，专一语言，聚合人心。这是亘古没有的功业，您称得上千古一帝。 共工点头笑笑。 法官继续：童子军自不量力，妄想颠覆和平，制造战乱，蛊惑人心，就像蚂蚁想撼动大树，是不可能的事情。 共工：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很多嘛。 法官笑道：非但力量不足，正义性也根本没有。陛下父亲是宇宙大帝，儿子统治地球理所当然，这是第一点。陛下日理万机，宰相奔波劳碌，广传圣爱，所以天下归心，万众敬仰，所到之处，顶礼膜拜，得民心者必得天下，这是第二点。孩子们的父母都已经过洗礼，成为蒙受圣恩的新人类，孩子总是听家长的，终究要归顺陛下，和父母团聚。这是第三点。 共工哈哈大笑。 法官深出一口气，继续说：这三点归纳一下，就是童子军抵抗陛下是讲不出道理，与世道人心相左，甚至违背亲情伦理，力量不足，师出无名，一定失败。 共工：我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放纵了童子军。毒蛇，赏赐他。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有道理的话了，他可以给我当军师。毒蛇谄媚而骄傲地笑道：是啊是啊，不过法官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共工：尽管说。 法官：请陛下允许我编一部法典。 共工：我们不是有了吗？ 毒蛇：陛下，您不知道，我们参照明朝法典改来改去也改不明白，上面有一句话，叫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违背我们的利益，但把这句话删除之后，整个法律成了一纸空文，拿不到台面上。我们只好停止修改，至今也没有一部像样的法律。法官看了我的藏书，深有体会，立志要编一部史上最完美的法典，而我们正急着要用呢。 共工：如果真能编出来，不但对统治有利，还会杀杀太阳神和元老院那帮糟老头子的威风！ 毒蛇向法官使个眼色。法官：我要十万克拉黄金用于购买文具和办公设备。 共工：那么多？ 毒蛇：陛下，物价奇高，另外物有所值，完美法典是无价的。 共工点头应允。 法官：陛下真是通情达理，不愧是万世君主！ 共工大笑道：我等着。 法官跟着毒蛇走出宫殿，抬头回望了一眼穹顶上的壁画，那个小男孩似乎和共工有几分相似。 他疑惑着走着，在门口被蚊子卫兵带走。毒蛇带着几个卫兵向国库方向走去。 卫兵们拥着法官，谁也不知道此刻在暗处有几双眼睛盯着他们。 …… 法官走进四壁灰暗冰冷，地下铺着茅草的囚室，门咣当一声锁上。他拿起钢笔，在纸上刷刷写着。忽然听到几声惨叫，他从铁栏杆里望出去，看见一个少女的身影，正是阿丹。 阿丹从卫兵身上找到一串钥匙，跑来开锁。上面有几十把，阿丹一时忙乱找不到正确的那把，急躁地踹着门。 法官抓住她的胳膊说：不用找了，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阿丹继续找着，头都没有抬一下，焦急地念道：哪一把啊？哪一把啊？ 法官大声说道：别找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阿丹愣住了，抬头问道：你说什么？你…… 法官眼含泪水说：我知道这样会伤你的心，可我必须留在这里。 阿丹的脸气得通红，叫道：为什么？！ 法官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着的卫兵，欲言又止，最后说：你走吧，忘了我吧。 阿丹抓住他的衣领，愤怒地叫道：你疯了吗？我千辛万苦来救你出去，你就跟我说这些？！ 法官：我看到了过去，现在和未来，我必须留在这里。 这时又有几声惨叫传来，毒 13 里奥看到自己梦中的小女孩和小男孩在铜镜里快乐地玩耍着，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找到了他们的钥匙！ 九人被巨大的能量困到一个小水泡里，始终浮在里奥的身上，听到了我们所有的谈话。 女诗人：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美女：有人装嫩，还没听说有人装老的！…… 我羞得低下了头，庆幸没有说出什么丢脸的话。 强盗：我们看见你们受苦非常痛心，但又帮不了，你知道是种什么样的痛苦吗？ 我说：和我一样，干着急使不上劲！ 后来他们集中大家的能量在夜晚跟里奥心灵感应，让他化解掉我和女诗人的怨气。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灵！ 简直像一场梦！我还以为失去了你们呢！里奥回忆起了当初的悲痛，流出快乐的眼泪。国王将里奥紧紧抱住，其余的天使都聚拢来抱在一起。 美女在地上捡起一粒种子，呵一口气，长出一大块生姜。天才的工具箱里飞出一把水果刀在空中把生姜削成了片，分给每个晕船和飞机的士兵。把姜片放到脉搏上，就不会晕了。士兵们睁大了眼睛兴奋地看着。 国王倒计时结束，所有人都像火箭一样飞向空中。里奥紧紧抱着雪狼，心跳飞快，双腿发软，头顶像着了火一样灼烫，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眼睛被风吹得根本睁不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使他不得不张开嘴呐喊，但他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 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双脚已经着地了，里奥腿一软，跪到地上，眼睛里冒着无数金星，脑袋晕晕的，感到天旋地转。雪狼的两只眼睛不住地打转。 国王笑道：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里奥歇了一会儿，精神恢复过来。眼前是一片黄昏中落日余辉笼罩的原野，地面上坐落着一些巨大的方形石柱。石柱两端用简约的笔法雕刻着鸟兽的头。石柱简单地搭在一起，像门又像墓碑。 里奥疑惑圣剑山并没有山。 他们降临童子军基地，正是黎明时分。 里奥定了定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站稳了的士兵们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很久之前我们离开这里时，我向猴子要了你们，因为你们最差劲，最胆小。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活着回来，所以要把精壮的士兵给下，不想让他们跟我白白牺牲。我不知道做得对不对，你们已经完成了使命，如果有谁怨恨我，可以获得遣散费回家，我不阻拦。 士兵们互相看看，笑了。有个士兵问道：司令，那我们现在怎么样？ 里奥：我们经过无数磨难，同生共死，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士兵！ 另一个士兵问道：司令，是你让我们找到了自己。我们哪也不去，走到天涯海角跟定你了！ 士兵们齐声喊道：我们哪也不去！跟定你了！ 里奥向大家鞠躬，开心地笑。 大家兴高采烈地四散而去。国王凑到里奥耳边，轻声说：你是个大胆的将军！我不得不佩服你了。 童子军听到院子里有喊声，吹响了起床号，爬出被窝。猴子光着脚跑出来跟里奥紧紧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里奥跟猴子介绍天使们。猴子兴奋地叫道：有他们在我们什么都不用怕了！ 主教：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骄兵必败。 骗子恰着腰环顾四周说：院子要全面整修一下啊，天才，你有活要干了。 是很旧了。天才的工具箱自动打开，各式工具飞出来了。 美女：别听他欺负你。 天才：我又不费力气，没事的。 骗子抱怨道：你们不能拿老眼光看我啊，我现在可是天使！ 士兵们围上来央求他们展现神力。只见天才的工具飞舞着，所有门窗和屋檐的破旧之处都被修补好了。美女往院子里一指。一棵历经战火的烧焦的枯树长出了翠绿硕大的树冠。矮人将长矛一挥，院墙立刻变成铜墙铁壁。骗子抚摸着一群患有长期失眠症，听了他的故事以后却呼呼大睡的孩子们。 大家正高兴着，一个通讯兵慌张地前来报告：阿丹首领在罪城被困，生死未卜！ 猴子眉头紧锁，直跺脚，叫道：我就知道准出事！ 里奥问道：阿丹是谁？ 石柱底下一片茂密杂乱的草丛之中一条小溪流过。士兵们在溪边等着，天使们带着里奥穿过小溪，顺着一条荒草遮蔽的石子路往下走，来到一个阴森的岩洞口。 洞口被荒草挡住，拨开荒草看见两个石人立在两边双目圆瞪看着来人，手持火炬，十分威严。天使们蹲在地上，吹去浮灰，露出一个圆石盘。上面有九个掌印浮雕。天使们伸出右手放在掌印里，竟然完全吻合。掌下放出一道蓝光，从上倒下扫描着手掌，将掌骨和指骨都映照出来。 两个石人突然扭扭脖子，身上的石罩成片脱落，露出半白半蓝的全身文身。火炬突然点亮，冒出幽蓝的火光。双膝跪倒，说：天使！ 他们是石人守卫，也是向导。进入洞口，里面是人工挖凿出来的拱形隧道。里奥奇怪洞口没有门，美女告诉他这是根据八卦设置的人工开凿的迷宫，隧道全长超过一千公里，没有守卫的引领谁也出不去。在隧道里拐来拐去，里奥早已辨不清方向，只能跟着转圈走了好久好久。 忽然听到哗哗的水声，让里奥精神焕发。拐过一个弯眼前突然一亮，一个巨大无比的奇妙绝伦的溶洞令他目瞪口呆。 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垂立，闪耀着光华的瀑布从一座长满灵花异草的小山上流淌下来，七色彩虹横贯山腰，几只小鹿低头吃着灵芝，仙鹤半空盘旋，乌龟瀑布下洗澡，到处开着红色的九瓣人参花。山前一个方形平台上立着一个手臂石雕，手中握着什么，但不见东西。钟乳石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放出柔和的光辉。石壁上画着一幅幅线条简单而粗糙，整体上看却非常壮阔精美的漫画。 主教：这是史诗画，讲述了宇宙的起源故事。你看这里，宇宙原来是一片混沌的黑暗，这里，这颗跳动的心脏就是黑暗之心。由这个心脏诞生了始祖神盘古，就是这个巨人。他诞生在尘埃之中，玩耍在不周山上。 里奥：原来黑暗之心是盘古的心脏。那暗能就是盘古的血？ 国王：怎么说呢？暗能是宇宙一切生命的基本能量，我们身上都有它的存在，只是很微小，而黑暗之心是暗能的源头。如果暗能过多人会变成野兽，野兽会变成魔法怪兽，魔法怪兽会变成魔鬼。暗能就是欲望，是一切生命行为的动力。 里奥：盘古怎么长着三只眼睛？ 额头上的眼睛是宇宙之灵。国王指着图画一点点给里奥讲解着，这里，盘古很忧愁，你看他在发愁。他张开大嘴呐喊，只能听到空旷的回音。他感觉无聊和孤独，觉得沉闷无比没有一点生机。宇宙中就他一个人，能不孤独吗？这里，他从不周山上取下一条水晶石，打磨成一把圣剑。盘古用圣剑开始创造万物。但创造出的物体都是冷冰冰的。这里，他要用自己的血肉创造生命。他割掉了头发，刮掉了汗毛，宇宙中立刻漂浮着花草和树木。他好喜欢，跳起了舞蹈。但是花草和树木很快凋零枯萎变回毛发。他明白了应该给它们先造一个承载生命的星球，不如用自己的眼睛来造，但他舍不得。这里，他试着在手臂上割了一个小口，血流出来变成晶莹剔透的水滴，但很快就飘散和消失。他非常痛苦。 他心里的恶魔阻止他，你看，恶魔向他怒吼。他不理，取下了灵眼变成一个星球。然后头发和鲜血都附着在星球上面，成了花草树木和河流，星球异常美丽。盘古兴奋起来。他取下一块皮肉，按照自己的模样造了一对男女，他们生活得很快乐。左眼变成月亮，给他们带来光辉，但光亮不够。他又要取下右眼，恶魔怒吼，你没有了右眼就看不见了。看不见还可以听得到，他取下右眼造出太阳。然后他听到了男人和女人抱怨太乏味了，没有东西可以玩。盘古爱他们，可怜他们，就要砍下双脚继续造物。这时恶魔发狂吼道，你干脆自杀吧，你这个笨蛋，居然受了人类的骗！盘古对恶魔非常生气，砍下双脚做成山脉，陆地和大海。恶魔不停地跳动，让他喘不过气。他一剑向心脏刺去，恶魔被杀死，盘古也在笑声中死去。他的身体变成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万物。 里奥：黑暗之心不是被刺破了吗？怎么还被挖掘了出来？ 猴子快步转了几圈之后向里奥介绍了阿丹，原来她前几天得到消息，说有一批很便宜的军火就带一队人去买。猴子想多派一些人，阿丹没让。 里奥拉起他的手和天使们一眨眼到了罪城上空。 城市上空弥漫着生活臭水的味道，大略俯瞰下去，城市被房顶的杂草和堆积的杂物所覆盖，各色交通工具行使其间，各色衣着服饰的人群涌动其间，像一片无数鸟兽散居其中的原始森林。 他们降落到一条繁荣的商业街上。 还没缓过神来，身后响起了马的嘶鸣声，急忙闪开道路。只见一辆黑色四轮马车急速地冲过去。喝得醉醺醺的满脸胡子的马车夫朝他们骂道：没长眼睛的短命鬼，撞死你们大爷可不赔钱！说完打开怀抱中的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哼着小曲继续驾驶。 惊魂未定，一个吉普赛女郎神神秘秘地贴在他们身上嗅嗅说：倒霉！你们最近要倒大霉！相信我吧，破财免灾，算一卦五克拉，全城最低价！ 主教向她伸出手说：给我五克拉，不然你今天肯定要倒霉。 吉普赛女人训斥他道：哪儿来的臭道士，竟敢在老娘地盘上抢饭碗！ 主教用手指在她的脏兮兮的裙摆上擦了一下，裙摆顿时烧起来。 女人闻闻，四下里张望，叫道：谁家着火了？ 大家朝她裙子上指去，远远地躲开。女人惊叫起来，疯狂地扑打裙摆，火越扑越大，她只好抱着裙子跳进路边的水沟里，弄得一身污水。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城市，很难形容它的相貌。建筑有方的，有圆的，有新的，有残缺的，有冒烟的，有中间裂开的。 各式各样的招牌广告铺天盖地，一个遮住下一个，层出不穷。各种文字和字体乱七八糟的像鲜花一样到处绽放，看得人发晕。 一个带着胸卡的长相机灵的梳着油亮的分头，穿着红色小马甲的销售员走到他们跟前，悄悄说：我知道你们的来头很大，不要跟那个娘们儿一般见识，她可是个出名的骗子。你们是要住店，还是要马车，不管什么要求，我会尽量办到，只要你们购买我们的小产品。 说着他在膝盖上打开一只手提皮箱，里面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护理护肤用品。骗子推开他。 销售员停住脚步，表情严肃，语调快速地说：你们衣着华贵却不张扬，服饰精美却徒步行走，举止高贵不与人说话，眼睛四望却没有目标，你们一定是来考察的，新加坡客人？北美的？都不是？一定是孟加拉湾来的大商人！ 里奥：我们来找人。 他把胸卡翻了一面，指着说：专业找人！活人还是死人？活人五十，死人减半。 猴子说：一个名叫阿丹的童子军领袖。 销售员向小巷里走去，头也不回地说：我一会再来找你们。 他们走进一家木质装修的名品店，油漆和塑料的味道很重。铺面里陈列着各种义肢，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有。看了让人很不舒服。迎接他们的是一名独眼女人，她走过来向猴子伸出一只没有手掌的手臂，笑道：猴子老板您好，好长时间没来了。 猴子碰了一下她的手掌，向里奥解释道：这位是卖给我们各种皮具的老板娘，现在义肢生意好做，就转行开了这家店。 老板娘转过去把手掌安上去。说：我忘戴上了，不好意思。哦，我是被喝醉酒的一群怪兽们咬伤的。 她指指他们旁边的插在一根钢丝上的晃动着的一只眼球说：那是我的左眼。 大家赶紧捂住了嘴，不敢出声。 猴子向她问好说：你知道阿丹的消息吗？ 老板娘坐到椅子上，拆下一条小腿，按了一下假腿里的几个按钮，里面发出声音：包打听私家侦探公司，您有什么事？ 老板娘：我想问问一个叫阿丹的童子军首领现在哪里？ 侦探公司：不知道，不过肯定活着，像这种值钱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谁逮到她一定会卖个好价钱，不会弄死她的。您要委托我们去找吗？我们的费用是…… 老板娘按了一下按钮说：要继续吗？ 猴子摇摇头。老板娘将假腿安回去说：这个是义肢公司的最新产品，防盗手机，就是用起来麻烦。要不要买一个试试？ 猴子摇摇头。老板娘送别他们，晃动着她的左眼笑着。 国王呵呵笑道：史诗就是诗歌，并不是历史记载，是传说形成的。因为生命在盘谷牺牲之前不存在，所以他究竟是怎么牺牲的，世界究竟是怎么被创造的，我们根本无从知晓。后世流传下来点滴事迹和记忆，加入各种想象和愿望而变成传说，传说又变成史诗。理解了盘古的爱和牺牲，就算参透了造物的秘密，不能完全对号入座，用逻辑去推论。 里奥指着下面的图画说：这些是什么？ 女诗人：人类的历程。这一幅一男一女在造好的世界里栖息生活，非常快乐。 里奥：怎么没穿衣服？盘古没给他们造衣服吗？ 女诗人：人本来不需要衣服啊，我们的身体美好而自然，不用穿衣服。这里，一个毒蛇走来告诉女人吃了这棵树上的果子会开启智慧，男人也会更喜欢你。女人想那很好啊就吃了。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很丑陋，于是用一片树叶挡住下身。男人游玩回来，女人说他很羞耻，要他遮住下体，男人照着她的话做了。此后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然快乐地生活，人类的羞耻感和罪恶感带来很多禁忌和限制。他们渐渐失去了一些自由。 懂得了羞耻，就懂得了喜爱和憎恶，善恶就出来了。懂得了喜爱和憎恶，就知道什么对自己是好的，什么不好，自私也出来了。自私形成，就想让自己过得更舒服，必须牺牲别人的利益才能实现，所以尊卑上下，地位，阶级等等就出来了。这些不公正导致恩怨和罪恶。 为了维持秩序，限制罪恶蔓延，道德，传统，伦理，风俗都出来了。但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社会越来越丰富和庞大，这些都维持不了秩序，于是法律和刑罚出来了。而法律和刑罚不能平和部族之间巨大利益纷争，尤其是统治者的内部纷争，所以战争出来了。战争不能永远持续，所以谈判和分配出来了，世界被分为好多部落和王国。因为人自私的本性和太多复杂的因素不断互相影响，所以战争没有穷尽，成为人类社会发展的如影随形的伙伴。 里奥：那么说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女诗人：我原来就是因为人类的苦难没有穷尽，所以对生命失去了信心。然而现在认识到战争也有它不可替代的作用。每次战争之后，科技便会大飞跃，文明会向另一个方向大踏步发展。 里奥：你是说战争也有好处？我没听错吧？ 女诗人：战争对于和平就像疾病对于健康，罪恶对于良知，苦难对于幸福，小一点说，成见对于了解，屈辱对于尊严，争辩对于认知等等，都不能除了黑就是白地简单区别。正如太阳给你光明也给你阴影；恨能让你毁灭也能让你懂得宽恕；善良能让你睿智也能让你愚蠢；纪录被打破，新的纪录又立刻诞生；你得到成功却失去了青春；你比别人高一分，就失去一分灵活；爱亲人多一点就爱别人少一点。事物总有两面，邪恶和毁灭能让你痛苦，也能唤醒心灵深处的拯救意识……里奥：我还不太明白。 女诗人：一位诗人说得很好，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里奥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人类正是从战争，苦难和死亡中找到和平，幸福和生命的意义！ 女诗人：并不只是如此。中国人常说物极必反。战争是由于长期的矛盾积累而在一点上集中爆发，也是一种解决矛盾的途径，尽管很糟糕。 里奥：矛盾只有在战争中得到解决吗？ 女诗人笑道：我还没说完呢，矛盾从来没有在战争中得到解决，也从来没有以任何方式和任何时候被任何因素解决。以为矛盾解决了，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在任何时候，矛盾只能被别的矛盾所替代，却从没有被解决。 里奥：那不是很惨吗？即使以战争那么昂贵的代价都解决不了矛盾？ 女诗人：更多时候解决的是矛盾的双方，而不是矛盾。宇宙中有几个基本矛盾不可能被解决，一旦解决连宇宙都不会存在了。 里奥：哪几个矛盾？ 出了名品店，来到街上，闻到一股焦糊味。抬头看去，不远处一个电工正骑在横过街道的电线上工作。几根闪着火化的电线落下来，两具烧焦了的尸体躺在底下。 一个电工将尸体拖到路边，跟上面的电工喊道：这已经是本月第九个了，再来一个就拿不到年终奖了！ 上面的电工说：尸体可比奖金值钱！怪兽就喜欢自然熟的味道。 下面的电工答道：我才不会去卖尸体，缺德。 上面的电工笑话他不中用，自己却不小心也被一根电线烧焦掉在地上。 底下的电工把同事的尸体拖到边上，爬上电线继续工作，喊道：真倒霉，年终奖没了！ 尸体被路旁的饭店员工用三轮车推走，饭店招牌上挂出了刚刚出炉，时令人鲜的字样。 路边一大群人围着一个高高的讲台，上面一位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教授，声音洪亮而优美：生活，就像一首诗，奇妙而独特。我们怀着赞美和喜悦，领受战神的灵光照耀。主啊！ 底下的人群跟着虔诚的喊道：主啊！ 生活中总有一些事需要理解，需要宽容，没有完美的事物，没有完美的世界。孔子讲到要有仁爱之心，不能看到别人过得好就眼气！生活中总有人一夜暴富，总有人名利双收，世界从来都是这样子。我们惟有苛求自己，才能到达完美的灵境。主啊！ 主啊！ 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佛祖舍身喂虎，孔子长夜忧思，无数先贤都是为了今天这个大同世界，人们像亲兄弟，一家人一样团聚不分离，都是因为你，主啊！ 主啊！ 教授拿起一个巨大的木桶，走向讲台下的人群。人们往里扔金子，一会儿就装满了半桶。 旁边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儿从桶里掏出一粒金子就跑，被人群抓住一顿乱打。孩子趴在地上失去呼吸。 教授走上台去，气愤地举起拳头喊道：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容得这样明目张胆的犯罪？良知哪里去了？孩子是我们的希望，能这样放纵吗？他的家长是谁？到底有没有人给他家教！？愿这个倒霉的孩子安息。请您宽恕他的罪恶。主啊！ 主啊！ …… 四五个身穿短裙，浓妆艳抹的女郎朝猴子拥来，七嘴八舌地说：好久没来了，猴子首领，你跑哪去混了？ 猴子张皇失措，赶紧推开她们就跑，掏出墨镜戴上，喊道：我不认识你们，滚开！ 一个女郎笑道：我们是花街会馆的林妹妹啊，你怎么贵人多忘事啊？ 猴子塞给她们手里几粒金子，她们知趣离开，还说：对不起，认错人了！ 猴子低着头，不敢看大家的目光，闷头走着。 我从里奥的衣服缝隙中看出她们之中有两个是我的寝室同学，心里无限感慨。 一个身穿礼服的招待在门口请他们进去。他们抬头一看，是新世界旅游公司。他们走了进去，正要发问，招待把一叠宣传画排成一排说：诸位选一个项目吧，现在全都是八五折。 美女打开一张画。 “这张是战争遗迹三日游，世界统一战争的古战场巡礼。” 骗子打开一张画，上面是秀美的巴蜀风光照片，一座巍峨的雕像屹立在景区正门，雕刻着一位英武非凡，身披血红色披风的英雄。 “这个项目是亲山亲水亲陛下亲子亲民一日游。” 里奥翻开一张看着，上面画着一个美丽的海滩，海滩上一条鳄鱼在撕咬着一个老人，他惊叫道：这是什么？ 招待温柔地答道：这是北戴河鳄鱼沙滩一日游，包食宿，四星级酒店，机场旅游巴士专线直达。单人全票28克拉，双人48克拉。小孩免费同行。 大家错愕地走出旅游公司，招待追出来喊道：团体更多优惠！ 一个歪着领带一脸憔悴的年轻人挡住去路，指着一座二十层高的破旧的楼房说道：想和名流一同观赏日落吗？快看！日落大道的中江豪廷！里面住着警察局黄蜂局长，看守所蚊子所长，斗兽场猛犸象场长，身份和品位的象征！ 大家嗤之以鼻，躲开他继续走。 他又拦住大家喊道：还有全城最坚固最隐蔽最安全的地下二十八层，军用防空洞改建，强力新排风，自动警报，全天监控！ 大家躲闪开继续走。 他又抢到前面去，跪在地上张开双臂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真有眼光！给你们一个不能不买的房子，战神宫殿旁边的一流豪宅！独立进出口，360度无敌山景大阳台，环绕立体音响，家庭影院，电动双车库，感应电动窗，白金组合家电，超大游泳池，音乐喷泉，皇家园林，外送高尔夫球场三年会员卡，斗兽场永久入场券！ 美女没办法，扔出一粒种子，地上长出一根紫藤将他缠绕住，使他动弹不得，跪在那里呼救。 走着走着，感到天上飘下无数雪花般的彩纸。抬头望去，彩纸从一个氢气飞艇上飘下来，大家打开来看，是一家购物中心开业的宣传海报。上面琳琅满目的食品和半成品，从原始社会的手工工具到现代社会的奢侈品和电子产品应有尽有。 往前面街上不远处看去，一个十字路口的一个小型广场上正在举办开业庆典仪式，一个戴着墨镜身穿皮草的主持人向门口广场上的观众喊道：各位观众，各位来宾，今天阳光灿烂，鸿运当头！蛇宰相购物中心，隆重开业了！ 女诗人：正义与邪恶，黑暗与光明，美与丑，短暂与永恒，升华与堕落，爱和死亡。 里奥：爱不是和恨对立吗，怎么会和死亡对立？ 我说话了：爱和恨不是矛盾的双方，因为恨来自于爱，没有爱就没有恨。你会恨脚下的石头吗？因为你不爱它，所以你也不会恨它。不爱就会遗弃，没有爱就会死亡。 里奥：生命和死亡才是矛盾的双方。你搞错了吧？ 我说：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生命和爱是一回事啊！没有了爱，生命还有意义吗？我们活着就是为了爱和被爱。除了这两个，你还为了什么活着？ 里奥：使命，光荣，忠诚，正义，良知，……活着的目的不是很多吗？ 我说：这些哪一个不是出于爱？你不爱生命和文明，能有使命感吗？不爱自由，能有正义感吗？不爱国家和民族，不爱亲人和组织能有忠诚吗？不爱永恒正义，能有良知吗？你说的这些都是出于爱，都是爱的衍生品，是爱的延伸，也是爱的内容。 里奥：我明白了，那战争与和平是不是矛盾的双方？ 女诗人：战争与和平只是两种状态，就像快乐和忧愁，并不构成矛盾。 里奥：那么共工呢？他制造战争，毁灭文明，多少人因他而死，难道他是对的吗？ 女诗人：没人说他是对的， 14 群众一片掌声，台上的乐队敲起了锣鼓。 下面请伟大的宰相，购物中心的大股东，战神陛下的左膀右臂，魔界的大师级人物毒蛇先生宣读开业致辞！大家欢迎！ 毒蛇穿着一身金衣，在一群膀大腰圆的保镖簇拥下捧着一大束鲜花缓缓滑上舞台，轻轻握了主持人的手，接过话筒，咳嗽了两声说：大家好！今天很高兴能跟大家相聚在一起。这家购物中心有我的一点心血在里面。有人说我这么大的人物为什么要开这么小的一家店呢？我想告诉他，为群众服务！有人说我日理万机，为什么要出席这么小的庆典活动呢？我要告诉他，让人民开心！我们的政府若是人人都有我这种心情，何愁国家不昌盛，世界不和平！ 广场上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里奥瞪圆了眼睛，紧握着手中佩剑，胸中燃烧着烈火。 国王按住他的肩膀，小声说：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 这时台下突然发生骚乱，他们穿着太整齐，一眼被认出来。毒蛇的卫队推开人群急速跑来。 慌乱之际，原来消失在小巷里的销售员走过来拉住里奥向一侧的地下过街隧道走去，拐了几个弯，躲在一个幽暗处，卫队走远，里奥向他致谢。 “不用客气，我的职责就是帮助客户解决问题。” 强盗问道：有消息吗？ “黑帮正在全城抓捕她，她一时出不了城。”销售员急匆匆地前面带路，不停四下察看，在一条窄街里又迎面碰见卫队，急忙躲进一个敞开门的民居，卫队经过之后继续前进。 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一队光头光脑的手持斧子的小混混紧紧追着一个受伤的少女。少女回身开枪，被一块砖头绊倒爬不起来。 里奥赶紧上去扶起她。猴子躲在角落里叫道：阿丹！你怎么了？ 混混们追上来，抡起斧子砍向里奥，矮人挥起长矛筑起一道铜墙。斧子砍到铜墙上蹦出火星，他们纷纷丢掉斧子，捂住手腕痛得龇牙咧嘴。 为首一个大汉长得青面獠牙，粗眉倒竖，大嘴歪咧，满口黄牙，喊道：哪里来的妖怪！现身出来过招！ 天才从铜墙的射孔里朝他射出几只弩箭，混混们纷纷后退。汉子大腿被射中，拔掉弩箭，怒气冲冲向前两步骂道：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 美女向阿丹呵一口气，伤口迅速愈合。里奥让矮人收起铜墙，拔出佩剑与他对峙。 汉子迎面砍来，里奥闪到一旁，用剑一挡，划伤汉子手臂。 好机灵！看招！汉子笑道，斧子顺势向后一撩，把剑磕飞，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个没力气的书生！看斧！ 里奥看斧子朝脑门劈下来，拔出背后的圣剑，突然一道寒光飞来，只见大斧咣当摔在地上，成了两半。汉子吓得猫腰捂住脑袋。 里奥收起圣剑说：给他治伤，他是条好汉！ 美女过来往他伤处呵口气，一阵微凉，伤口竟然好了！汉子傻傻地猜想不透。而混混们早就跑丢了魂。 怎么不杀我？你傻啊？我伤了你妹妹，就该杀！来，杀我。汉子向里奥挺起脖子。 猴子抽出佩刀向他砍来，他赶紧缩回脖子躲闪。猴子骂道：你不想活，怎么还怕死？ 我只让他杀！汉子嘟囔道，兴奋地瞅着圣剑傻笑。里奥拿给他看，主教摇摇头。 里奥：只许看，不许摸。——为什么追杀我妹妹？ 汉子瞅瞅阿丹：那要问她，是她先开枪。 阿丹拿起手枪，被国王挡住，委屈的说道：他们粗口！ “粗人当然粗口嘛，谁知道你耳朵细听不进去！” 你！阿丹咬紧嘴唇道。 里奥笑道：你说了些什么？ “不是我，是我大哥，他说正缺一个压寨夫人，问她要不要做。” 大家笑起来。阿丹脸羞得通红，躲在美女怀里哭。 汉子愤愤不平地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你家动不动拿枪说话？ 里奥：你大哥伤得怎么样？ 汉子忽然抱头哭道：他肯定玩完了！ 里奥：快带我们去！ 汉子背起里奥就跑。大家紧紧跟着。 拐了半天，见公园的长椅上躺着一个大汉，血衣包着头，几个小喽罗围着左右。汉子放下里奥，抱住老大哭叫道：大哥，你挺住，神医来了！ 美女把他推开，呵一口气，大汉顿时恢复正常，站起身摸摸脑袋笑道：哎呀，好了，哈哈，好了！ 老二跪下磕头道：神仙阿姨，大恩大德，我该怎么报答啊？ 美女笑着闪开。里奥：治好他是应该的。 老大向里奥说：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看你这么爽快，不像平常人。 里奥：我这个妹妹的战友。一场误会。 老大：既然都好好的，当然一笔勾销！只是像她这样刚烈确实少见！ 里奥扶起老二笑道：他也十分英勇，也很少见。 老大笑道：我们以后常来往。这里说话不方便，还是…… 老二抢过他的话高兴地说：还是到家里喝酒吧？ 国王：是啊，这就是我们几个天使的使命。帮你建设新的文明，一个生机盎然的文明。里奥：我们能吗？ 国王：当然能，只要你坚信。 里奥：只要有希望，我就会奋斗下去！哪怕牺牲生命！ 女诗人：生命永远也不是最大的代价，还有比生命更加宝贵的东西。还记得死在你怀里的印第安酋长吗？ 里奥低头回忆了一下说：是啊，生命不是最宝贵的东西，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还有很多，名誉，幸福，亲人，尊严，自由…… 女诗人：如果要你失去这些还会继续奋斗吗？ 能。里奥犹豫着说，他又想想道，也许不能…… 女诗人：不要难为自己，每个人都有最宝贵的东西不愿牺牲。 里奥坚定地说：我能，任何情况下都能！ 女诗人：想想具体的事物和场景。比如，所有人都说你是坏人，世界传扬着你的恶名，亲人离弃你，视你为仇敌，你将面对永生之苦，永远的失去自由，所有幸福快乐的时光都离你而去…… 里奥想像着每一个凄惨的情景，心里充满恐惧，浑身颤抖，眼前发黑，低下了头。 美女：姐姐，不要这样折磨他，这些怎么会发生呢？他为世界奋斗，大不了成为烈士，还能怎么样？ 女诗人：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主教：是的，成为烈士是荣耀而绝不是代价。我们的王必须明白当要失去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时应该怎么做。 矮人：就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吗？干吗要他这么痛苦呢？ 天才坚定地说：走上了这条道路，就避免不了痛苦，早知道早好！ 骗子生气地喊道：他还是个孩子！ 强盗更加坚定地喊道：他是我们的王！ 国王挥挥手说：不要争了，里奥，你可以暂时不回答，等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吧。 里奥低着头，小声说：我…… 女诗人一脸释然，笑道：好吧，给我的小里奥一点时间，让我们看下一幅画吧。这里，……船主告诫后代，他们的生命是神创造的，也是神保存的，神在洪水之前让他造了那艘船，不是因为偶然，而是因为他的言行在神的眼里是纯正的，他生活得一直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和本原。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沉沦，他从没有出于自私或狂妄伤害过别人，也没有因为虚荣而贪婪。他像野兽一样只吃能够充饥的食物，从不过多奢求。他爱亲人和朋友胜过爱自己，爱陌生人和爱亲人一样。所以万物都来归向他，无论动物和植物，凡是有灵的，都爱他。 这时飞来一只白鸽到他手上，告诉他洪水已经退去了，你们可以下船生活了。……你看，这不是一只白鸽吗？里奥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是一只老鹰呢，画得太笨拙了。 女诗人：这都是原始先民用石头画的图画，当然不能要求像画家一样，颜色都是彩石的粉末和水做成的，几万年了，当然会有些褪色。其实他们就是最初的画家。 我说：他们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主教：那是原始先民的集体记忆，是代代相传的故事。 女诗人：船主继续说：我的孩子们啊，我老了，完成这个使命，一生就没有遗憾了，我将很快死去。可你们要面对新的人生，千万不要像以前的邻居一样沉沦。你们要珍惜生命，也要懂得感恩。没有什么事不能做，但不是都有好处。灾难是惩罚，也是提醒，不要走过去的道路，不要忘记历史的教训。至于你们应该怎么做，我也不能明确地告诉你们，我更不能要求你们跟我一样，那样生命就没有趣味了，你们要寻找不一样的人生，是以前人类没有经历过的新的人生。 他说完这番话就死去了。 子女们将万物的种子栽到土里，动物和昆虫进入自然，死寂的地面上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人类代代繁衍，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文明，然后文明不断毁灭和重建，然后最后一幅图画，就是战神毁灭的文明。你看，高楼大厦，巨轮和航天飞机，电脑和手机，盲目的人群，生产和消费，空虚和绝望…… 里奥：你不是说原始先民画的这些吗？那他们怎么知道后面的文明？ 主教：我不是说代代相传吗？这里是由一个神秘的玛雅部落看护的圣地，那两个半蓝半白的石人就是他们的族人。只要地球一天没有毁灭，不但负责看守，他们还会把发生的故事画上去。 我说：那他们是天使吗？ 主教：不是。他们是最具传统精神的一个人类分支。他们从来没有经历文明的洗礼，一直保持着对造物之神的虔敬，并自愿接受记载人类故事和保护圣剑的使命，从古到今，代代相传，没有断裂过。 里奥：他们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主教：牺牲。他们错过了很多美好事物，并且拒绝任何文明的诱惑和同化。 国王：不要忘了屈辱和寂寞无名。他们被视为怯懦者，从不敢接受任何一种野蛮民族或文明的挑战，也不宣讲自己的使命，没有人了解他们，他们孤独地走在世界的边缘。 里奥：那他们怎么做到代代相传的呢？人类的后代是很容易忘掉上一代的理想的。 女诗人：他们严格禁止后代和外族人通婚，保持精神信仰和生活形态的一致性。他们牺牲了很多自由，为了严肃的使命。 里奥：那他们为什么这样啊？有什么重要的目的吗？ 主教：今天，你，我们。 里奥：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今天会来吗？ 国王：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遥远的未来的某一天，有九个天使和一位人类的王会来这里召唤圣剑。 里奥：这么说一切都是被注定的？ 女诗人：某种意义上讲是被注定的，要发生的迟早会发生。就像老人的离世和婴儿的诞生，谁也不知道我们去往哪里，也不知道婴儿长得什么样子，但离世和诞生是被注定要发生的，避免不了。 里奥：就是说我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无论我们选择左和右，要发生的都会发生。那我们就不要选择了，选择也没有用。 天才：你没有理解她的话，她说事情是要发生的，但人们的选择决定了哪一天和是谁出现在这里。简单一点说，就是将来有个作家会写出一部作品描述我们的故事，但他如果选择去干些别的，还会有别的作家去写关于我们的作品，尽管写出来的肯定不一样，因为作家和作家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们的故事始终会被人记载。 里奥有点明白，还有点不太明白。 国王解释道：就是说，你不去拯救世界，也有人会去做，如果别人做了，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所以人要奋斗，不要等待，要左右自己的命运。必然发生的，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和结果，也就是惯性和趋势，而人就是要认识到这种趋势，并加以利用。 里奥：我明白了，我接受了使命和挑战，然后你们帮我完成使命。 国王：是你拯救了我们，你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只是用感恩的心回报。同时也是我们的使命。 里奥：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帮助我，不是说神让我们自己奋斗吗？ 国王：我们的帮助就是你们自己奋斗得来的啊。你和我经历了种种心灵之痛，费尽了心思，吃了那么多苦，把我们从怨恨和罪恶中解脱出来，难道不是自己奋斗吗？ 我说：里奥，我们的事情回去再说吧，还是接着往下看吧。 里奥：下面没有画了。对了，圣剑在哪里呢？ 主教用手掌指着手臂石雕说：就在那里。 天使们围着石雕站成一圈，让里奥站在手臂的前面，闭上眼睛。天使们高举起双臂，齐声呼唤道：造物之神器，自我毁灭和救赎的圣物，爱之证明，牺牲之极致，开启生命的利刃。 来吧，我们来召唤你，我们是你的主人的使者，你主人的后代，你的朋友，你的新主人，祝福的领受者，爱的感恩者，赐予的回报者，牺牲的感动者。 向我们走来，我们承接了你的使命，用你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荣耀归于盘古，生命归于盘古，爱归于盘古！ …… 里奥只听到上空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生长，闭着眼睛也能感到强烈的白光闪耀着。 几秒钟之后，白光消失。主教让里奥一丝都不要动，睁开眼睛。里奥摒住呼吸，将眼睛慢慢睁开，眼前的情景吓了他一跳。 老大咳了一声面露不悦。 猴子扯了一下里奥的衣角，里奥会意，看看老大的神色，笑道：改天吧。 阿丹上前说：既然这样，买卖还要做，另外牛仔还被你们抓去了呢。 老大拍拍脑袋，笑道：我倒给忘了，走，回去找他们。 众人跟着他要走，老二拉住里奥和猴子叫道：小哥哥不忙，兄弟先带你转转，我人头熟，转够了再过去不晚。 里奥看看大家，主教说：你见识一下也是历练，不要太晚。 大家分头走开。 老二兴高采烈地拉着里奥走到一个酒吧门口，猴子将墨镜戴上。 酒吧里各色人等特别多，高矮胖瘦，金发红发白发黑发，碧眼黑眼蓝眼红眼……来自五湖四海。粗布麻衣，丝绸大衫，塑料亮片，野兽毛皮，牛仔裤西装……穿着应有尽有。喝着，唱着，跳着，笑着，打闹，调情，呕吐，咒骂，吸毒，摇头……无耻的丑态各异。 里奥看到这种场面感觉震惊和头晕，仿佛从没在世上活过一样。猴子找到三个吧台边的座位坐下。穿着暴露的美女招待用舌头从上到下添了一下老二的耳朵，笑道：二哥来了？玩得开心点！ 老二在她嘴里放了一粒金子，哈哈笑着。 她的脸贴向猴子，猴子赶紧躲闪。她笑道：这么黑还戴什么墨镜啊？怕人认出来吗，猴子老板？ 猴子偷偷塞给她一粒金子，掐了她一下。她会意悄悄离开。 酒吧中间的大舞台上，一群穿着薄纱的裸体女郎正跳着妖魔般的诱惑舞蹈。里奥想起了几年前在山洞中经历的一幕。 里奥听着狂乱躁动的音乐，看着迷离的景致，感到无限恍惚。各种光线交织在一起，布成一张巨网，将他困在里面，黑暗中的鬼火引诱他心底的野性欲望滋长生发。 幸亏经历了无数心灵的战斗，他才控制得住。他只是感到厌恶，为这世界也为被他压制住的自己。 回忆起白天经历的一切，他觉得内心像一棵包心菜一样，被层层剥开，流出又浓又臭的黑血，粘连的肉丝是一根根痛苦的神经，被无情的扯断。他的胃里翻腾起来，头晕目眩，支撑不住。 老二递到自己手中的酒还没有喝上一口，里奥从座位上晃晃悠悠离开。老二和猴子正开心地谈笑着，看到他这样，赶紧扶他出去。 赶回老二住所，那是一个大院落，各式兵器都有，现代的，古代的，几十个小喽罗散坐着。来到大堂，众人已经等在那里喝茶。小喽罗们搬来椅子，看茶。 牛仔早就被放出来，抱住里奥兴奋不已。 老大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二：别提了！小哥哥一进去就跑出来了，还吐得一塌糊涂。以后我也不敢带他去了。 众天使发笑。主教微笑着低声对里奥说：你不属于这里。 老大笑道：这妹妹还生我的气不？ 阿丹微笑一下。 老大：那买卖还做不？ 里奥看看天才，天才摇摇头，里奥说：军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天黑了，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了。 不吃饭就走怎么行？来啊，预备晚饭。老大向小喽罗喊道。 老二：哼！来都来了，还差一顿饭吗？瞧不起我们不成？ 里奥笑道：不是不是，我们还有很多大事要做。 老二：吃喝拉撒，有啥鸟大事？ 老大喝斥他道：不得无礼！ 里奥笑道：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吗？ 老二笑道：不就是施舍些粥水积点德呗！还真想反叛啊？有枪就能当叛贼吗？ 老大提着他耳朵拽到一边喝道：喝点狗尿就口没遮拦啊！ 里奥：我倒很喜欢他的脾气。 老二不服气，嘿嘿笑着说：不如跟我们混实际些。 里奥：我们是正义的军队，不是叛军，你不理解也正常。 老大：别见怪，我们是粗人，不懂大道理。谁坐天下我们都不管，只管填饱肚子，找乐子。 小喽罗们嘿嘿乐着。 阿丹鄙夷地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饱食终日，无异于行尸走肉！ 牛仔将阿丹推开。 老大叹道：小妹妹这话有理，可说得偏。大风大浪我看多了，江湖就这样，谁也别说谁不好，龙有龙道，鼠有鼠洞。我们是谁？强盗，黑社会，现在这世道，只有混水摸鱼才能活个人样。说得再漂亮没用！你以为我们怕谁吗？惹恼了大爷天王老子都敢砍！这不，就连宰相也得给个面子！ 他指着地上的一个木箱，命令打开。箱子打开，闪着金黄耀眼的光辉。老大哼哼笑着，斜眼看着阿丹说：宰相的购物中心开业，我敲了一笔竹杠。老二兴奋得大叫起来：这么多金子！ 里奥不悦，沉默着。 老大从箱子里随手捞出一把金子塞给里奥，笑道：买卖做不做不打紧，兄弟来一回别空手回去，带着路上买些酒水。 里奥坚决不要，老大收起金子客气地让老二送出他们。 走进深巷，里奥问他道：哎，你们怎么没被洗脑？ “刚才说笑，我们打昏看守跑出来，没办法只能当黑社会。” “怎么没出路呢？像销售员，不是也可以做吗？”里奥环顾左右，那个销售员早就不见了踪影。 “谁都要被怪兽和兽人欺负，我们不能受气，做不了！” “可以参加童子军啊。” “我倒愿意跟你们去砍几个怪兽，可是大哥……” 话音未落，听见人嘶马鸣乱糟糟的嘈杂声从院子里传来。老二摸摸脑袋大叫：不好！恐怕是大哥中计了！小哥哥，你们快走，我要去救大哥，改天上山看你！——大哥！大哥！ 距左眼两三毫米的地方，一个剑尖刺向他。他顿时感到恐惧和痛苦极了，他能感受到那种深深刺痛和眼睛被瞬间撕裂的痛苦。肉体之痛莫过于此！ 里奥赶紧向后退去，被他们接住。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腔急促地起伏着。他揉揉被剑尖差点刺穿的左眼，左眼冒着银色光晕和暗影。 骗子：我们的王也会害怕啊？ 里奥：我…… 国王：他在开玩笑别理他，这是很自然的反应，为的是让拿这把剑的人体会当时盘古牺牲所承受的痛苦。快去拿剑吧。 那把剑被石雕手臂握着，里奥小心地躲过剑尖，绕道后面，从手臂上拔出了剑。 他拿在手里，抚摸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剑身，见它闪耀着熠熠的寒光。剑身不长，大概一米左右，宽有二寸，一条镌刻着的水晶龙缠绕着整个剑身，龙头正好在剑柄底端，吐着一团冰火。 九人兴奋地仔细来看，我也要里奥把铜镜靠近剑身，细细品味。 我说：这很有意思啊。圣剑怎么刻着一条龙呢？而且笔法精细，栩栩如生，很有艺术水平啊？ 女诗人：龙是神的圣兽，具有强大的神力，可以腾云驾雾，打雷下雨，变幻成任何物体，负责执行一些艰巨的任务，因为它永远不会背叛。 里奥：可是我们见不到龙啊？ 国王：我们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神不会轻易让人见到它，因为它的神力太强大了，比我们天使都大，搞不好要惹出祸端的。 里奥：刚才你说龙不会背叛，那天使会背叛吗？主教耸耸肩，笑道：经常。他们一旦堕落就会变成魔鬼。 里奥：怎么堕落？ 主教：那是令人悲伤的事情，天使本不该堕落，因为他们是圣洁的，但神对我们的领导很松懈，天使具有法力，经常可以逃脱追捕，所以会堕落。一旦他们想要堕落，就会吸食魔鬼的血。 里奥摇头哀叹道：连天使都不可靠了。我们该依靠什么啊？ 大家看着他笑了。 美女温柔地抱住他，吻了他的额头说：我们永远不会堕落！ 我发现火球是个十分对称的太极球，大家急忙凑过来看。 女诗人：太极阴阳球由两条完全对称的黑鱼和白鱼缠绕而成，象征宇宙的两个基本能量：暗能和光能。 光能与暗能对立。能让野兽变成人，人变成天使，天使变成神。光能就是爱，是一切美德的本源。 里奥：爱是怎么产生的？ 女诗人：欲望，没有欲望就没有生命，死亡的如何来爱 里奥一脸兴奋地说：哦，我明白了，欲望让人堕落，爱让人升华，所以说升华来自于堕落，真理来源于错误，失败是成功之母！ 老二转身往回跑，里奥急忙去追他，大家跟着他跑回院中，见到乱七八糟的各色人等打成一团。猴子和阿丹开枪打死几只蚊子和兽人，人们爬起来躲避。 里奥慢慢拔出圣剑，只见寒光闪耀，划破夜空。敌人都被惊呆。老二看见圣剑笑成一朵花。 原来你们不只是黑，还勾结叛军，等着瞧吧！一只黄蜂骂道，刚要拔脚飞走，被猴子一枪打在嘴上。嘴角流下浓稠的黄水。黄蜂捂住伤口，踉跄地飞走。 敌人散去，老二爬过来抱住里奥的大腿，叫道：小哥哥，你一天救了我两次啊！ 老大坐在地上叹道：现在我们无法立足了！嗨！ 里奥眼睛一沉，收起圣剑，转身要离开。 老二踹了一脚空空的木箱喊道：跟他们拼了！实在不行就跟小哥哥上山！ 老大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人家凭什么要你？ 里奥建议只能暂时上山躲避，老大叹口气，只得带着小喽罗们上路。 路上猴子提醒里奥传出去名声不好听。里奥点点头没说什么。 到了山下，里奥派人上山拿些干粮下来，不得怠慢。里奥把两位大哥请上山，安排了住处，都疲倦地睡下。 一大早，里奥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露出一个黑脑袋。里奥一下子坐起来，用圣剑指着来人，见到原来是老二咧着嘴傻笑。 里奥：你来做什么？ 老 15 大家攥紧拳头，惊诧万分。里奥眼冒金星，一屁股呆坐在椅子上。 主教赶紧率领天使们飞去追赶，见山下乱成一团。天使们降临，士兵们向他们靠拢。只见老二和老大各执剑套的一端，争执不下。 老二叫道：大哥不能拿！ 老大叫道：将它献给毒蛇好东山再起，他们财大势大，会体谅我们的。 “抢兄弟的宝贝，今后怎么做人？” “你才吃了几年米，就敢训我？ ” 主教呵呵笑道：看看拿着的是什么？ 他们打开剑套，里面是一片木板。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玩着的，怎么变了？老二挠挠脑袋，惊叫道 我料定你们贼心不死。你看这是什么？主教从长袍里拿出圣剑。 老二疑惑不解。老大缩着脖子要溜走。 强盗！再走一步让你死在剑下！主教横眉倒竖，剑指老大，老二挡在老大身前，拦住主教说：爷爷，求您放我大哥一条生路！ 主教喝道：闪开！他竟敢偷我宝贝，怎么跑得了？ 老二喊道：我在大哥在！你先杀了我吧！ 老大看情势不妙，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架在老二脖子上，说：二弟，对不住了。 说着朝后面退去，小喽罗们紧跟着。 老二一跤将他摔倒说：大哥，你跟我向小哥哥认错，我们还有出路！ 士兵们向老大围过来。老大哭道：出路！天底下哪有我的出路？与其去做洗脑人，受人摆布任人宰割，还不如死掉算了！ 他扔掉匕首，从怀里掏出一听暗能，打开，叫道：不能做人，就做畜牲吧！ 老二跪在地上哭道：大哥，我们九死一生，逃亡，拚杀，忍到今天，做人做到现在，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老大咕咚咕咚地几口喝掉暗能，他看到自己变形，不知道是哭是笑，野兽般疯狂地吼叫：我活不成，谁也别想活！ 说着飞起一脚踢中老二前胸，将他踹出几丈远。老二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美女赶快给他疗伤。 老大看到自己力量大增，狂笑起来。几个小喽罗看到这般情景，纷纷拿出身上的暗能，大叫一声，喝了下去，变成了兽人，向主教猛扑过来。 主教大怒，圣剑飞出手心，寒光一道闪过，他们倒在地上，眉心都被刺破一个小口。寒光回到主教手上，主教转身要向山上飞去。 老二抱住主教大腿，哭道：天使爷爷，阿姨，姑奶奶，救救我大哥和兄弟们吧！求求你们了！ 美女摇摇头。 主教喝道：没时间跟你这泼皮无赖讲道理，滚开！ 老二不松手，哭道：我们能往哪里去？到处都是战神的人，不被抓去洗脑，就是变成兽人。你让小哥哥收下我们好不？ 主教：不行！你们这群残渣败类，最容易堕落沉沦，干脆变成兽人死掉算了！ 众天使为老二求情，说错不在他，让他将功补过。 主教寻思了一下说：那要看他们能不能改掉土匪黑社会的臭毛病！ 老二破涕为笑说：我不是我大哥，我宁可站着死，不想跪着活！今后谁再犯错，我替小哥哥砍脑袋，不用天使爷爷动手！ 主教故作严肃说：你这个无赖敢发誓吗？ 老二叫道：发誓就发誓！ 上山再说。主教命令士兵们将兽人们的尸体埋葬，扶起老二一同上山。 到大厅外老二看到一只白狗趴伏着，觉得好玩上去逗弄，不小心被它咬了一口。美女赶紧笑着来给他治伤。 老二：想不到童子军的狗也这么厉害！ 美女：它可是一只雪狼啊，你小看了它，还不让你见识见识？ 老二倒吸一口凉气，说：啊呀！我可真命大！ 众天使看他傻气可爱，笑了。 里奥既恐惧又羞愧地傻坐在椅子上，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主教将圣剑交给他，他总算松了一口气，牢牢抓紧，一丝不敢大意。 老二进屋来，里奥眉毛立起来要指责他，被主教劝止。主教笑道：我刚才看到老二在你屋子里，想必是要看圣剑，所以用法力将剑偷换掉了，圣剑一直在我的长袍里。我不过要试试他们的真心，和我料想的一点不差，老二确实可以一用。 老二跟着主教用童子军的誓词发誓，礼毕，大家为多了一个好兄弟而开心地笑起来。 商议完毕，里奥写下指令牌，宣布道： 国王和主教负责操练军队，强化队形列阵； 天才和矮人制造兵器和防御设施； 猴子，美女和老板清点人数，补充给养，装备，救治伤员； 骗子，强盗编写战书，送去战神宫殿并编写战争动员书，沿路空投，发放。 阿丹和牛仔联系法官，早作准备，派人潜入城中作内应。 里奥吩咐完毕，喝了一口水。 老二四下里看看，觉得很纳闷，问道：司令，你把我给忘了吧？ 里奥笑道：打完仗了，你来清理战场。 老二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你欺负生人！瞧不起谁？老子好汉一条，怎么不能打头阵，当先锋？偏给我一个擦屁股的差事，让我难堪吗？ 里奥摇摇头。大家笑起来。 主教和里奥相视而笑，里奥说：你要是临阵退缩，挫了我们的锐气怎么办？ 老二笑道：那就砍我的脑袋！不过借我一样东西用用，我心里更有底。 里奥护住圣剑说：不到关键时刻，谁也不许用！ 老二失望地低下头，嘟囔道：一把好斧子被你砍没了，手上没家伙怎么打先锋？ 天才笑道：一会儿我给你做个好家伙。 老二开心地笑起来。 里奥严肃地说：老二和雪狼一队打头阵！所有队伍一个月之后整装出发，延误者军法处置！ 大家分头行动。 老二听到和雪狼一组心有余悸，赶快去伙房拿了一块生肉去联系感情。雪狼吃了生肉之后和他亲近许多。天才给他做了一副精钢铠甲和两把大斧。老二穿上铠甲，甩甩斧子，虎虎生风，开心得不得了。 国王和主教在角落里担忧地叹气。国王：猴子这个人我很担心。 主教：等战争结束再处理吧，眼下关键是他带的兵士气浮躁不能用，要重新长期操练才行，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 一个酒吧里，怪兽们放浪地喝着酒哈哈笑着。浑身肿块的巨人将一听暗能的最后一滴倒进喉咙里，晃了晃，将瓶子捏扁，砸爆了一盏聚光灯，骂道：这是什么暗能！简直就是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变形！ 巨蟒笑道：恐怕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了，哈哈！来来来，喝酒，喝酒！ 都是你的兄弟，该死的毒蛇！我要砸烂你的脑袋！巨人跑过去掐住巨蟒的脖子，瞪圆眼睛骂道。 巨蟒吐出了舌头，拼命挣扎。猛犸象一脚踢开巨人的手臂，将吧台踹得稀烂，叫道：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表亲！ 西绪福斯，战神不是最喜欢你吗？去告发毒蛇啊？拿别人撒什么气！巨蟒揉着脖子嘲讽地笑道，用尾巴卷起一大桶扎啤灌到肚子里，肚子鼓成一个大包。 巨人低下头，拿起一杯酒敬向空中吼道：主人？我难道不是您的仆人吗？您为什么冷落我？ 猛犸象：他没有冷落你，是该死的魔方游戏！ 巨人喝掉酒，把杯子狠狠摔到地上，压低声音咬紧牙根说：有机会我一定杀掉毒蛇，为斑豹报仇！ 猛犸象哈哈笑道：看看当年的战友们还剩几个？猎犬没了，斑豹废了，黄蜂和蚊子们投靠了毒蛇。就算想杀，就凭我们几个怎么和毒蛇斗？就连战神的面我们都见不到，还怎么杀？ 蜈蚣从吧台顶上爬过来笑道：怎么把我忘了？巨蟒哈哈大笑道：就凭你？既没有力气又不会飞，能干什么啊？哦，我明白了，难怪毒蛇不理你！ 蜈蚣飞快地爬到巨蟒的身下，向他腰上刺了一下。巨蟒翻了几个滚，重重跌在地上口吐白沫。蜈蚣笑道：别装死了，我没动真格的。 我可不是！巨蟒抡起尾巴将蜈蚣甩到窗外。 窗外传来一个很久没有听到过的熟悉的声音：好精彩的杂耍啊！ 众怪兽向门口望去，见到一个憔悴的身影，张大嘴叫道：斑豹！ 斑豹将蜈蚣叼进屋里笑道：很惊讶吧？你们一定在想，可怜的斑豹怎么还没死啊？ 巨蟒：斑豹，你是怎么出来的？ 斑豹：我听到黄蜂们关于圣剑的谈话，挣脱了早已磨断的锁链，趁他们喝醉时跑掉的。 巨蟒：你误会了，我们一直惦记着你，刚才还想给你报仇！ 怎么报？喝酒还是杂耍？斑豹愤怒地骂道。 猛犸象无奈地笑道：我们只是担心獠牙和脚筋。 我们没有机会！巨人低头叹道。 斑豹将一个酒瓶踢飞，冷笑道：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不给一群懦夫！ 巨人将椅子敲击胸膛砸得粉碎，吼道：我讨厌这个词！ 猛犸象：什么机会？说来听听。 战神要召见我们了？巨蟒的眼神充满期待。 斑豹摇摇头说：勇士只有在战斗中才被证明，英雄在和平中也都无用。现在童子军已经找到了圣剑，战争一触即发，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巨蟒：我还以为是什么机会？打仗就打仗呗，跟报仇有什么关系？ 不！没人为屈辱而战！猛犸象神秘地笑道。 巨蟒眼睛一亮叫道：你是说，我们可以…… 大家一起笑道：逼宫！ 巨人的拳头把墙壁打出一个窟窿，吼道：不！我永远不会逼迫我的主人！ 巨蟒斜了他一眼说：蠢货！迟早死在毒蛇手里！ 巨人和巨蟒扭打在一处，酒瓶和破碎的木片乱飞。猛犸象喝道：够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们松开对方，低头不语。 斑豹哀伤地说：当初我们在巨龙谷受尽磨难，后来团结一心战胜了巨龙，分吃龙肉龙血，何等惊天地，泣鬼神？想不到沦落到这步田地。 什么暗能的力量，魔鬼的希望，分享世界，永久的封地，毒蛇挡在那里，就全都是泡影！ 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没有！唯一的希望，就是逼迫战神处死毒蛇，讨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斑豹摸摸不复存在的獠牙，看看永远跳跃不起来的四脚，愤恨地叫道：还有，正义和公道！ 几个猛兽嗷叫起来，声音将屋顶都要掀翻。他们同仇敌忾，策划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斗争。但是，意兴风发的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从地板的缝隙中，蜈蚣悄悄地爬走了。 …… 毒蛇正在大群兽人的簇拥下来到暗能的生产基地视察。他尝尝新产品，把兽人工程师叫到角落里问道：怎么和原来的不一样？ 兽人谄媚地笑道：加入了冰毒，兴奋剂和镇静剂，还有，更多的水。 “比例是多少？” “1比7。” “这么低！能卖出去吗？” “供不应求啊。” “真的吗？那就再低点。” “再低，血管会爆裂的。” “你试过吗？” “我们做过试验，很多穷人在低于1比7的比例上死掉。” “死和没死的比例是多少？” “这也要算吗？” “当然。如果死亡率低于出生率，我们就可以永远做下去并且获得最大化利润。” 兽人惊讶不已，连连称赞：您真是敲骨吸髓啊！ 毒蛇笑道：富日子要穷过，不精打细算国家还能长久吗？ 卫兵走来耳语几句，毒蛇表情一变，交待一句：质量就是生命！然后匆匆离开。 回到办公室，蜈蚣从角落里爬出来，卑躬屈膝地等待问话。毒蛇靠着椅背，手里转着一支笔，望着天花板悠然地问道：你来干什么啊？ 蜈蚣谦卑地说：是这样，我听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毒蛇把笔掰成两半怒道：我这里什么事不重要？ 蜈蚣：是啊，我不该来烦您，可这关系到您的命运。 我难道掌握不了我的命运？毒蛇拿来一根牙签剔牙，尽管没什么可剔。 蜈蚣沉默不语，悲伤失望。 毒蛇见火候差不多了说：你快说吧，什么事？ “您还是耿耿于怀。” 你说什么？毒蛇故作惊讶地问道。 “上次斑豹出事，您让黄蜂问我站在哪一边，我没回应您。” 毒蛇拍拍脑袋叫道：哦，我想起来了，不过，你回应不回应很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我是微不足道的小人。只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那你怎么想的呢？” “宰相大人，我原想我们一起出来总要团结一心，所以没表态。现在弄成这样，我也不得不做出选择。他们准备在年度朝会上揭发你。” “是吗？揭发我什么？”“贩卖冒牌暗能，私吞国家税收，非法开采金矿，虚领封赏，迫害斑豹，与叛军私定合约，制造粮荒，隐瞒战书，假传圣旨……” 毒蛇从桌子上蹦起来，气喘吁吁地指着他骂道：你大胆！你不想活了！ 蜈蚣颤抖着说：是他们说的。 毒蛇平静下来笑道：让他们说呗，战神不会相信他们的。 “您确定？” 毒蛇吞了一口口水说：要是没机会说呢？ “军队里都是他们的人。” “他们还敢造反？” “那倒不会，他们打算逼宫。” “拿什么逼宫？现在又不打仗。” “您不知道要打仗了吗？黄蜂没告诉您？” “告诉我什么？” “童子军已经找到圣剑了啊！” 毒蛇眼睛瞪得快飞出眼眶，惊叫道：什么？！ 蜈蚣暗自窃笑。毒蛇在地上来回滑动，四处乱转，向门口卫兵叫道：黄蜂！快去叫黄蜂！ 士兵：哪个黄蜂？ 毒蛇：两个都叫来！ 毒蛇渐渐放缓速度，心中拿定了主意。一会儿两个黄蜂飘进来向毒蛇请安。蜈蚣藏在地毯底下不敢露头。 毒蛇故作镇静地问道：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黄蜂们互相看看笑道，见毒蛇目光犀利觉得不妙，眼睛转转又说：啊，那什么，童子军找到圣剑了。 毒蛇：为什么才告诉我？ 黄蜂们不敢说话。 毒蛇抓起桌上的钢笔砸向他们。黄蜂们吓得直哆嗦，赶紧说：本来想告诉您的，这两天忙忘了。 毒蛇惊道：斑豹呢？ 黄蜂们扑通跪在地上。 毒蛇将办公桌掀翻，大叫道：废物！他怎么跑的？ “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挣脱了锁链，趁我们不注意跑掉了！” 毒蛇冷笑道：是听到关于圣剑的谈话，挣脱早已磨断的锁链，趁你们喝醉时跑掉的吧？ 黄蜂们吓得满脸冷汗，浑身哆嗦，翅膀扇个不停。 “放走要犯是什么罪啊？” 黄蜂们小声答道：失职？失误？ “失明！来人啊，挖眼！” 黄蜂们赶紧捂住眼睛求饶。蜈蚣爬出来说：宰相大人，饶了他们吧。 毒蛇叹道：好吧，看在他的面子上饶过你们这一回。 黄蜂们感恩戴德连连磕头。 “不过要戴罪立功。” 黄蜂们信誓旦旦地说：您说吧，上刀山下油锅我们听您使唤！ “去把头领们抓来杀掉。”黄蜂们缩回头去不敢言语。 “马上要打仗了，他们还有用。”蜈蚣说。 “攘外必先安内！不除掉他们，战争无论输赢对我都没好处！胜利了他们会以功臣的身份向我发难，战神不能失掉人心，必定责罚我；失败了他们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到时墙倒众人推，我可就惨了！要想保住自己，必须先除掉敌人。” “战神知道了怎么办？”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告密。” 蜈蚣和黄蜂们赶紧磕头叫道：绝对不敢！ 毒蛇笑道：我知道。这样吧，趁天黑立即行动！ 毒蛇制定了行动方案，蜈蚣和黄蜂们退下准备。他们走到角落里耳语几句，然后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 毒蛇来到军部大营，命令士兵传令兽人副将军们聚餐。 一会儿全都到齐，毒蛇坐在主位上向兽人们敬酒。兽人们觉得很吃惊，不知道平时很少驾临的宰相大人为什么在深夜请大家喝酒，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宰相敬酒不能不喝，大家逢迎着毒蛇开心地喝着。 一会儿传令兵在门外高声叫喊要进来传报，被毒蛇的卫兵拦住。传令兵高喊道：将军们…… 兽人们听到一声惨叫，感到大事不好，拔出刀剑要闯出去。只见门外跑进来两排卫兵，将他们的武器收走。 毒蛇让大家继续喝酒，他们只能乖乖坐下不敢反抗。毒蛇笑道：陛下让我处死了你们的上司。 兽人们大声叫喊，局面乱成一团。 毒蛇继续说：你们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吗？ 兽人们摇摇头。 毒蛇盛了一勺肉汤，边喝边笑道：莫须有。他们的命是陛下的，随时拿去。 兽人们一片沉默，后背直冒冷风。 毒蛇：战神陛下是神，他知道每个人心中藏着的罪恶，我们要相信他的判断。他说你们都是善良和忠诚的，不像他们，你们说对不对？ 兽人们赶紧答道：当然，那还用说！ 毒蛇大笑道：陛下还说你们很听话，应该赏赐，来，把陛下的奖赏拿来。 卫兵们抬来几箱金子和几箱暗能。 毒蛇：陛下让你们自己选。 兽人们选择暗能，士兵们抬走金子。 陛下还要我宣读委任状。毒蛇拿出委任状，读完，兽人们跪下磕头千恩万谢，脸上露出得意的光彩，刚才的惊吓都烟消云散。毒蛇命令士兵们将他们的武器和金子又抬进来说：这是我给你们的礼物，祝贺你们，我的将军们！ 将军们将武器佩好，大笑着齐声喊道：一切听从宰相大人调遣！ 他们开怀畅饮一直喝到黎明，席间说些笑话，就像兄弟般亲热。 …… 里奥躺在瓦顶上，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晚风吹着，感到丝丝凉意。他拿出铜镜跟我说：天气很凉快，想和你聊聊。 “月光真美。” 镜魔探出脑袋说：不想和我聊聊吗？ 里奥笑道：抱歉，今天不想和你说话。 “真难过，还是我为你们牵的红线，反倒把我扔在一边。” 里奥笑道：莫名其妙。 我说：是啊，你怎么牵线来着？ 镜魔：不是我漂到里奥手里，你们能认识吗？ 里奥：哦，是这么回事，有些人总想揽功，对不对，叶娜？ 我说：就是嘛，不就是想说话嘛，说呗。 镜魔：你让我说，我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里奥：这种人就是给不得面子！ 我说：浪费我们的时间！ 镜魔：哎，你们都多大了？ 里奥：十九。 我说：十八。 镜魔：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里奥：又没有钟表和日历，整天在旅途中，怎么计算啊？ 我说：时间对我早就停止了，每天都差不多，只能盼望里奥身上发生一些事情，不然就会感觉一天白过了。 里奥：我也是，要不跟你说上几句，感觉一天还没结束。 镜魔：又把我扔在一边了，不够朋友！ 我说：怎么会？镜魔，我一直有个疑问，五百年前的童子军失败了，那共工是被谁打败的？ 里奥：对，对，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战争马上就开始了。 镜魔：正是因为童子军的牺牲，激起了人民的反抗意识，另外那时战神的经验和力量不足，战斗规模很小，很顺利。 我说：怎么会呢？共工那时不也是统治世界了吗？ 镜魔：还没呢，只是统治了一小片区域，那时技术还不发达，无法挖掘到黑暗之心和给人洗脑，更不可能将暗能装瓶来扩大控制范围，所以并没有什么兽人和洗脑人帮他打仗。 里奥：也就是说技术限制了他的破坏能力。 镜魔：是的，战争的规模取决于技术水平。而且那时的孩子们都习惯于野外生活，体格强健，还会搏击武术，所以战胜怪兽轻而易举。 我说：你是说我们比不上以前的孩子？ 镜魔：是啊，相当退化啊。 里奥：这么说我们的斗争要比上次艰险得多？ 我担忧地问道：那不是很危险？ 镜魔：不能掉以轻心啊，危险时时处处存在。 我说：我倒觉得如果准备充分，大战来临之前应该调整心态放松一下，就像期末考试一样。 里奥：叶娜，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经常玩一种游戏，叫做放船灯。 “知道知道，就是做一些纸船，在船上点上蜡烛，放到水里，让船顺流而下。” “我们还会做一些渔公和渔婆放在船上。只是海浪太大，经常翻船，不吉利，所以不常玩。” “我都想玩了，可惜你不能陪我。” “怎么不能？山下就有一条小溪，做船灯也很快。” “守卫森严，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随意下山呢？” “不怕，我们叫上矮人。” 里奥爬下房顶，拿好船灯材料，找到矮人一起悄悄下山。来到溪边，点上一只船灯放进水里。 大家惊叹起来：啊，真漂亮，真浪漫！ 里奥和矮人不停地折着纸船，攒多了一起放在水里，一一点上火，船灯连成一排向远处缓缓漂去，更加壮观好看。 大家都拍手叫好，笼罩心头的战争阴云一下子消逝干净！这也是对几年以来一直挣扎在苦难里的里奥和我的奖赏，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正当此时，溪边草丛中突然钻出几个蒙面黑衣人，将明晃晃的钢刀架在里奥的脖子上。其中一个年轻的黑衣人喝令矮人放下长矛。 矮人叫道：你们好大胆子，知道他是谁吗？ 黑衣人冷笑道：不知道还不劫呢！把圣剑交出来！ 里奥：圣剑不在我身上。 黑衣人：有你就不怕拿不到！矮子，去把圣剑拿来。 你是谁竟敢这么叫唤我？哼！矮人头也不回向山上走去。 黑衣人们莫名其妙地互相看看，叫住他道：怎么走了？哎，不救你领导了？ 矮人吹着口哨答道：杀就杀吧，杀了他我来当司令。 黑衣人们一下子泄了气，不知所措。忽然一道寒光划破长空，几个黑衣人惨叫几声倒下，只有年轻的黑衣人还颤抖着拿着刀，劫持着里奥。 一个浑厚苍凉的老人的声音叫道：还不放下武器，不想活了吗？ 空中飘然落下一个白衣老人，正是主教。 黑衣人浑身发抖，直冒冷汗，哆嗦着叫道：不许走过来！ 主教手一挥，黑衣人和钢刀飞出几丈远掉到溪水中。主教笑道：大胆小贼，赶快投降！ 黑衣人挣扎着站起来想跑，被矮人飞出一把绳索套住。 里奥过去揭下黑衣人的面 16 猴子愤怒的拔出手枪对准了眼镜的脑袋。被里奥制止。眼镜吓出了一身冷汗，痛哭流涕叫道：各位大爷，童子军的兄弟们，我父母至今在毒蛇手中，我有什么办法？！ 大家哀伤起来，牛仔收起了枪，等大家离开后还给眼镜送来点吃喝。 里奥向地藏菩萨像跪拜告别，只见菩萨像慈眉善目，眉宇间有一种超脱浮嚣的悠然和宁静，里奥原本因为大战在即而心烦意乱，忐忑不安，忽然呼吸匀畅，耳聪目明，心中没了挂碍。 女诗人走来笑道：大战在即，你怎么还会稳坐佛堂？娑婆三圣大愿地藏王菩萨，还不快快显身？ 里奥正惊讶于女诗人的话，忽然灵光一线，一个似曾相识的瘦骨嶙峋的老人双手合十站在面前，朝他微笑着说：艺术天使。 女诗人笑道：里奥，这位是神学学者地藏菩萨。 地藏向里奥微笑点头致意说他们已经见过三次了。里奥努力回忆，惊喜原来他就是那个浇树的老人。里奥早就有个疑问，什么叫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女诗人解释是指心灵之谜不解开，地藏永远只做天使。他本该成为众神之首，却为此放弃了神位。 地藏低头笑道：无胜无败，无花无果，无你无他，无地藏。 菩萨不要卖书了，酸！女诗人笑道，菩萨的意思是宇宙本身源自虚无，一切都是试炼，看清楚了万事万物都是没有的，何必去争呢？ 里奥：这么说我们不必战斗了？ 地藏赶忙劝止里奥道：王啊，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源自虚无归于虚无，是一种人生态度，然而试炼还是要进行的，仗不能不打，还不能不胜，只是烦恼让给别人不要留给自己。 里奥：权势名利？ 地藏和女诗人双双点头赞许。 地藏摇头叹道：连天使都必须参加战斗，看来神界对人类的影响需要限制一些了。宇宙中各种力量此消彼长，互为弥补，不能破坏平衡，神的影响太大对于研究心灵之谜是不利的，需要一些限制，不能再用传统思维去考虑问题了。 女诗人：是啊，人类应该掌握自己的命运。 里奥：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是人类的王，全在于你。地藏双手合十向天使道别，用手指一点里奥的眉间。 里奥感觉一股暖流进入身体。地藏消失，他们走出佛殿。 里奥摸摸身上问道：好像不一样了，他给了我什么？ 女诗人：什么都没给，除了信心。 …… 山下原野里腾起厚厚的烟尘，部队集结完毕，首领们牵着马站在队伍前面和天使们等待着里奥。里奥登上一个木头搭起的高台，俯视原野上漫无边际的军队，被宏大的场面和磅礴的气势深深震撼。他穿着一件新的白色战袍，握住腰间的圣剑，激动地誓师演讲…… 号手吹响出发号，全军如海潮般迈动整齐的步伐，里奥和将军们，天使们骑在马上，迎着升起的朝阳向战神之城进发。 …… 经过几天的紧张筹备，各种军需物资还不能到位。毒蛇刚结束战前会议非常疲倦，趴在办公桌上睁着眼睛睡觉。屋里弥漫着雪茄的白色烟雾。阳光从百叶窗帘的边上射进几条线，刺痛他的眼。 毒蛇揉揉眼睛咳嗽了几声，嗓子很干，想喝水。房门紧闭着看不见卫兵，他试着喊了一声，发出嘶哑的低音，又引起另一轮咳嗽。 一个卫兵推开房门，看着毒蛇布满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毒蛇向他示意要水喝，卫兵出去拿来一听暗能，毒蛇喝了一口，真和水一样，不觉愤怒起来。 有没有童子军的消息？毒蛇剧烈地咳了几声，问道。 “探子早就来报过，我们看您睡觉，没敢打扰您。探子说童子军的部队已经驻扎在城下了。” 这么快！？毒蛇惊叫道。 “本来就不远，他们五天前就出发了。” “罪城那边的警察卫队不是去拦截了吗？” “他们还没进攻就被打散了，只跑回来几个伤兵。” “什么？那蜈蚣的先头部队呢？” “还没到达童子军阵前，在路上就被一伙黑帮分子打败了，蜈蚣将军下落不明。” 毒蛇气得直吐舌头。他点上一根粗雪茄，呷了一口，咳得舌头都快掉了，眼睛都要冒出来。他扔掉雪茄，仰在老板椅的靠背上喘息。 突然门被打开，慌张地闯进来一个传令兵说：宰相大人，陛下在城墙上请你过去！ 毒蛇脸色一下子变得又青又绿，眼睛变得又红又紫，故作平静地说：好，我马上就来。 他坐在老板椅上想了想如何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钻进屋子，拿着一个发光的圆球笑道：宰相我回来了，您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 毒蛇眼睛一亮：路上说。 …… 他们坐着马车来到城门口，从城墙的台阶上走上去，毒蛇心惊胆颤。他看着城内匆忙集结的乱军，心想这哪是打仗，分明是在逃跑。衣装不整的士兵们都打着呵欠。将军们抡起皮鞭抽打着他们，咒骂着。工兵们忙乱地准备着大型武器，没有一辆炮车被完整地架好。战马被推搡着装上鞍子，愤怒地踢打着士兵。拥挤的人群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他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匆匆瞥了一眼，继续一路的思考，如何应对战神的责骂呢？他上到城墙上抬眼望去，被看到的景象震惊得头脑发晕，身体摇晃差点摔下去。只见战场上空阴云密布不停翻滚，百米之外，布满大地的整齐的军队列阵以待，像一面高墙迎面倾覆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的脑袋里不住地冒出光圈和气泡，自言自语地问道：这是童子军的部队？这是人类的军队？孩子们什么时候长大了？哪儿来这么多人？那些明晃晃的武器是怎么来的？怎么会这么整齐一致？…… 听到共工的咳嗽声，他赶紧哈腰滑到他跟前笑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共工若无其事地说：我闷得慌，听到军号吹响来看看风景。 毒蛇冒出冷汗，哈哈笑道：一群傻孩子痴心妄想，您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就凭这个？共工指指城内的乱军，呵呵笑道。 毒蛇眼睛眨眨笑道：都是昨晚作战会议把将军们累坏了，没来得及整顿，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好，那就等等看。那些人是谁？共工指着阵前的天使们。 毒蛇看过去答道：不认识。 跟他上来的那人捅捅他，他明白过来赶紧改口：陛下，我的密探知道他们是谁。 共工看看那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答道：陛下，我原来跟童子军一伙，后来弃暗投明归顺了宰相大人，我叫眼镜。 共工：哦，他们是谁？ 眼镜：九大天使，里奥的好朋友。 毒蛇：对对，我知道，只是没见过。 共工：什么来头？ 眼镜：九大恶灵转变而来。 毒蛇：就是陛下从恶灵谷召唤…… 他想用天使和我斗法吗？共工打断他呵呵笑道。 毒蛇刚要说话，眼镜又抢先说：那不是蚂蚁撼树，鸡蛋碰石头吗？天使怎么和神比呢？何况您是宇宙大帝之子啊！ 毒蛇嘟囔着：是啊是啊，我也想这么说来着。 共工笑道：你年龄不大，头脑倒是很聪明。 毒蛇瞪着眼睛，附和道：是啊是啊。 眼镜不敢看毒蛇，得意道：比起毒蛇大人还差得远呢。 共工：孺子可教也。 毒蛇：是啊是啊。 共工看到一个发光的圆球问道：手上拿着什么？ 毒蛇：这是…… 眼镜又抢先说：这是吸收了百万年月华的夜明珠，我特意送给陛下。这可是个宝贝，能够为战士们疗伤。为了这件宝贝，我潜伏在童子军的基地，骗了一名头领，将他打昏抢了过来，特意献给陛下。 毒蛇心中非常不快地念叨：口风变得真快！ 共工：有劳你了。 眼镜看看毒蛇，毒蛇只好表示支持道：是啊是啊。他为了让您高兴差点没命了。 共工长叹一声，斜眼看着毒蛇，对眼镜说：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忠心，还怕什么啊？ 惭愧，惭愧！毒蛇连连点头。 后边站着，一会儿看赏。共工又说，毒蛇，你这几年都在忙些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为陛下分忧做些小事，不用提了。” 共工指指面前的大军说：这是小事？ 毒蛇跪在地上惶恐地说：我以为他们九死一生，没想到居然能挺过来。 共工：还干些什么？ 毒蛇：不提了，我无能。 共工：你无能？呵！贩卖冒牌暗能，私吞国家税收，非法开采金矿…… 毒蛇眼前漆黑一片。 共工：怎么没见怪兽们啊？ 毒蛇不再说话，仔细看着周围，发现共工的战袍里露出一条蜈蚣腿。 共工怒喝道：装聋作哑，还想欺瞒我多久？ 毒蛇一脸无辜地说：都是蜈蚣唆使黄蜂这么干的，他向我诬告怪兽们行为不轨，我及时将他们铲除，以免危及陛下，今天我才明白，是它们之间的内斗。请您原谅我的过失吧！ 共工：真的吗？ 毒蛇信誓旦旦说：您要是不信，可以教蜈蚣和我当面对质！ 共工没说话，毒蛇以为这招起作用了，心里嘿嘿笑着。可共工咳嗽一声，蜈蚣爬出了他的战袍说：宰相大人，别怪我们，情况这么复杂，谁都要留条后路啊。当晚我预先派人通知了斑豹，他们假装被抓，其实被我藏了起来。不然，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抓住？ 共工挥挥手，另一边台阶上爬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斑豹！毒蛇大叫一声转身要溜，中了黄蜂的毒刺。 黄蜂：动一下我就放毒了！ 毒蛇的脑袋耷拉下来，眼神失去了全部斗志。斑豹笑道：好久不见了，宰相大人。 毒蛇苦笑道：陛下，所有事都是按您的意思去做的。您说怪兽们变成魔鬼局面不好控制，要我往暗能里掺水，我只是多掺了些。您说怪兽们不能喂得太饱，免得丧失斗志，所以扣下他们的封赏，我只是多拿了些。怪兽们拿不到封地，是因为您担心国土分裂。您还说斑豹性情暴烈必须严密防范，我只是做得过分了点。与童子军和约，后来我清剿城内叛军，我的忠心还证明不了吗？粮荒，您说过最好的人民是脑袋空空，钱袋空空，肚子空空，这样统治才稳定，我只是多饿死些人而已。哪一条不是按您的指示去做的？现在我却成了替罪羊！我只认一条，就是谋害怪兽，要不是他们把我逼到绝路，我也决不会做。 共工笑道：真理和错误只有一步之遥，你添枝加叶造成天平的失衡。你何止多做了一点点？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你居然往我身上推卸责任！ 眼镜厉声叫道：陛下，这种奸臣不能留！ 毒蛇惊讶地看着他吐出舌头。眼镜躲在共工背后不敢露头。斑豹身后出现了猛犸象，巨蟒，金雕。斑豹听了以后对共工燃起怒火，但没有发作，向众怪兽使个眼色，怪兽们猛扑向毒蛇。 毒蛇看到他们的尖牙利爪袭来，眼睛突然变红，头上长出一对犄角，背上长出一对肮脏的肉翅膀，尾巴变得粗壮长出黑毛，蛇皮变成粘糊糊的布满血丝的肉皮。他口中吐出一团火焰，向腾起来的怪兽们袭去。 怪兽们猝不及防，被毒蛇的模样吓得半死，火焰凶猛而至，只得四散奔逃，身上燃烧起来。 魔鬼！共工大惊失色，手中发出一道强光射向魔鬼。魔鬼躲开，强光击到城墙上，炸出一个大洞。魔鬼拍拍翅膀闪电般飞走，金雕们不敢追击。共工看着魔鬼的背影，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斑豹叫道：想不到他早有预谋，隐藏魔鬼的身份！ 共工挥手怪兽们连忙下去整顿军队，处死了夺权的将军们，将兽头悬挂在大旗上。士兵们和其他的军官都非常害怕，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童子军连夜赶路后半夜到达城下休息。清晨体力旺盛列阵以待。里奥在阵前观看，见战神站在城墙上，身材魁梧，面容英武，身披红底黑面战袍，让人肃然生畏。 我告诉里奥他就是共工。里奥觉得他跟印象里不一样，说：他很英俊，眼睛充满智慧，我以为他是个丑陋无比的恶魔。 我说：他要是那样，我能被他骗进铜镜吗？ 侦察兵四处查找，法官还是下落不明。牛仔走来皱着眉头说。 里奥看看和美女聊天的阿丹，示意不要声张。牛仔抬头看到城墙上出现了眼镜，牙根咬得咯咯响，安排狙击手瞄准。猴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后悔吧？这种人就该毙掉！ 牛仔低下头，红着脸羞愧地说：我查了他的底，他父母早就成了兽人，给毒蛇当差。 猴子：你知道了就好，一点不晚。 牛仔：可珍珠在他手上了。 里奥：一个愤怒的将军不比一颗珍珠还重要吗？ 牛仔挺起了胸膛。 见毒蛇长时间跪着，老二提着斧子叫道：玩什么把戏，教训儿子回家去！路上杀得不过瘾！ 这时黄蜂把毒蛇按住，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矮人：他们在搞什么？怎么自己先打起来了？ 女诗人：战争是一切矛盾的引爆点，他们多年积累的矛盾正在爆发，毒蛇倒台了。 快看！毒蛇变成了魔鬼！天才惊叫道。 雪狼咆哮着，望着魔鬼龇牙咧嘴。 猴子：快看！城门打开了！ 只见城门打开，杂乱无章地涌出各色旗号和队伍。猴子笑道：这简直是酒店倒掉了垃圾桶，萝卜叶子，白菜梆子，剩菜剩饭一大堆！哈哈！ 敌人集结完毕。 眼镜坐着一只金雕飞过来向牛仔笑道：又见面了，同情心先生！ 牛仔掏出手枪对准他。 眼镜哈哈笑道：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你能拿我怎么样？ 战神陛下让我传个话，二选一，是立刻开战，还是先热身一下做几个游戏？ 里奥疑惑不解地看着主教和国王。主教说：看看葫芦里卖什么药。 眼镜飞回去，共工挥手指向阵前的空白处，那里立刻出现了两个镜子迷宫。 眼镜飞回来说：游戏规则，不许用魔法，不许耍赖，不许别人帮助，不能用宝物。赞同吗？ 里奥点点头。 战神听说你有一件宝贝铜镜，所以他设计了第一个游戏，镜子迷宫。规则，双方各出士兵，谁打碎镜子最多最快胜出。眼镜扔下两副一模一样的盔甲，继续说，看到那边的军队了吗？如果战神输了，他们归你。你输了就投降！ 里奥看着眼镜指向的军队，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们，不由得让他想起几年前的自己。里奥不同意投降的赌注，认为不对等。 眼镜说：那就改改，你输了孩子军队就杀过来。 里奥点点头。 眼镜飞回去禀报。共工笑道：开始吧。 牛仔从军中找出两个身手敏捷的军官，穿上铠甲进入一个迷宫。对方军中也走出一个人穿着铠甲进入敌军一侧的迷宫。 一声枪响，双方战士快速敲击镜子，只听得镜子打碎的声响，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很担心。几分钟之后，敌人迷宫里出来一个士兵，我方迷宫里两个士兵过了半天才互相搀扶着走出来。 里奥疑惑地问道：我们两个人还没有他们一个人快吗？ 小胖儿在他身边笑道：两个人本来是比一个人敲得快，但是眼睛早就看花了，后来两个人见面已经没有了镜子，以为对面的还是镜子，所以互相敲下去，就都昏过去了。 猴子：难怪扔下来两副铠甲，故意给我们设圈套！ 大家都很气愤，懊丧。共工挥挥手，孩子军队叫喊着杀过来。童子军慌了神，如何应付比自己还小的孩子们啊？ 老二焦急地叫道：这么多弟弟妹妹，怎么砍得下去？ 孩子们一步步逼近，大家不知所措连连后退。一会儿杀到近前，只能用盾牌抵挡不敢还手。 正在发愁之际，女诗人笑笑飞到孩子军队的上空，摇起手中的铃铛。铃铛发出轻柔悦耳的音乐，将孩子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停止了行动，驻足观看。 她唱起了宝宝睡觉的儿歌。战场上弥漫着宁静的音乐，仿佛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听着温柔的哼唱进入梦乡一样。孩子们放下手中的武器，眼皮发沉，不知不觉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过了一会儿，女诗人变换了节奏，音乐变得轻灵跳跃，孩子们眼睛睁开，从地上站起来手拉着手跳起舞来。斑豹看不下去，命令猛犸象跺跺脚。猛犸象将大脚用力一跺，地上被踩出一个深坑，大地剧烈地摇晃。孩子们惊吓得四处乱跑，被童子军接过来，安排在后方休息。 眼镜飞回来说：算你们厉害！还要继续玩吗？ 主教和国王朝里奥微笑。里奥心里有底，微笑道：这么好玩，为什么不呢？ 眼镜：看到那两个火炮车了吗？ 里奥朝城墙上看去，两个火炮车立在两边，对准童子军左右两翼。炮弹足有房子那么大，燃烧着火焰。 眼镜：我手上有两张牌，选中红桃，摧毁火炮车，选中黑桃，火炮车发射。你敢选吗？ 里奥想，可以摧毁敌方的大火力武器，为什么不做呢？他刚要说话，小胖儿说：我要验牌。 眼镜：可以验牌，你上来。 小胖儿：你下来。 眼镜：我下来怕被你们抓住。 牛仔：你以为不下来就抓不到你吗？你说过不杀来使。 眼镜犹豫了一下，让金雕放下他，给小胖儿验牌。小胖儿看看，摸摸，点点头。眼镜在背后洗牌，让里奥抽选。里奥看着两张牌不知道选哪张好。 猴子和牛仔劝道：左边，右边，还是左边…… 阿丹推开他们说：让他自己选！ 里奥定了定神，闭上眼睛选了一张。猴子和牛仔叫着：红桃！红桃！红桃！ 里奥翻过来，脸一下子白了，是个黑桃。里奥赶紧看着火炮车，担心打出火炮来。 还没结束呢，用不着紧张。眼镜笑道，又拿去洗牌，再让里奥抽选。 里奥疑惑地问道：刚才的不算？ 眼镜：这次选哪边发射，红桃左边，黑桃右边。 里奥额头冒汗，心脏嘣嘣乱跳。主教和国王朝他摇摇头，分别向左右两翼跑去。 里奥明白了，镇定地向身后高喊道：战神想要造成我们的混乱和分裂，所以我们不选。 全体注意！左翼！右翼！主教和国王举起令旗喊道。 眼镜向斑豹挥挥手，斑豹命令发射，左翼的炮车扔出了一个大火球。火球袭来，童子军沉着应对，变换方阵躲过了火球，死伤很少。 眼镜飞过来说：还想玩吗？ 主教和国王朝里奥笑笑。里奥疑惑着点点头说：规则？ 眼镜下来，拿出两张牌，还没说话，猴子将小胖推出来。 该我们出牌了。小胖儿说，拿出两张a。 眼镜无奈，验了牌说：看见他们了？ 里奥朝天上看去，一大群金雕抓着好多人在空中盘旋。里奥一眼认出了其中有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叫道：爸爸！ 我们都认出了自己的父母。 里奥看看天使们叫道：快救救他们！ 天使们心情沉重，赶紧拦住他们。童子军已经乱成一团，大家控制不了情绪，几近崩溃的边缘。 眼镜哈哈大笑，被牛仔揪住衣领。牛仔喊道：赶快放人！…… 阿丹把牛仔的枪口从眼镜的脑门移开，牛仔跪在地上怒吼着。里奥让眼镜说完。他整理一下衣领说：拿我出什么气啊？你们想玩我就继续说，看见没有，人分两组，两张牌，红桃是你们的家属获救，黑桃是无辜市民获救。落选的一组会被摔死。 主教和国王神色黯然地看着里奥无话可说，低下了头。里奥喊道：两边都不选！ 那两边都得死。眼镜耸了耸肩说着缓慢举起了手。 里奥赶紧说：我选，我选！ 眼镜向童子军笑着喊道：兄弟们，你们不用担心，战神看你们司令手气不好，这一轮给了一个特赦权。如果选错了，可以使用特赦权再选一次。 士兵们高兴地向父母们喊道：爸爸妈妈没事的，我们有特赦权！ 里奥犹豫了半天，觉得不对劲，向童子军喊道：我们不能要特赦权！勇士们，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是正义的军队！战神这样安排是为了让我们变得自私，变得可悲！我们不能中他的圈套！ 大家低头想想，觉得里奥说得有道理，但没人回应，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亲。牛仔扯下白色衬衫的袖子，系在额头上，跪下向父母磕头。士兵们被他感动，纷纷跪下磕头并大喊：听司令的！ 里奥擦掉泪水，从小胖儿手中翻开一张红桃。全体官兵向无辜的市民们鞠躬哀悼。 金雕刚要把行动，突然共工怒吼道：谎言！骗子！不守信用的人类！肮脏的毒虫！ 里奥愤怒地回敬：你骂谁？你这个恶魔！ 共工指着溜到一边的小胖儿问道：他手里是什么？ 里奥让他交出纸牌，他低头憋着嘴不交。牛仔上去将牌抢下来翻开，竟然是两张红桃！ 里奥立刻脸红，像被谁猛抽了一掌！小胖儿委屈地看着猴子。猴子躲着他的目光说：你怎么能这样？ 小胖只得蹲下哭泣。里奥不知道如何面对所有人，他低着头将两张牌展示给两军战士。童子军低下了头。敌军哈哈大笑。里奥勉强抬起头向共工喊道：战神，我不说什么了，你说怎么办？ “看你还像个好汉，不会做这种下流勾当。不过赌桌上的规矩不能破！” 小胖儿恐惧地瞪大眼睛手藏到背后。里奥拔出匕首走向他，他无奈闭上眼将手指伸出来。 只听见小胖儿啊的一声惨叫，大家流出泪水。里奥举起一只血肉模糊的小拇指说：拿给战神。 童子军一齐跪下，眼泪蒙住双眼，喊道：司令！ 猴子和牛仔抱住跌倒下去的里奥，美女赶紧过来给他治疗，里奥不许，只用布条包住。 眼镜接过手指，共工呵呵笑道：还算是我的对手！ 金雕飞回城中。眼镜笑道：下面的游戏是色子比大小…… 里奥制止了眼镜，平静地向共工喊道：最后的游戏让我来设计吧。 你也有这个爱好？共工哈哈笑道。 里奥拿过色子喊道：不要再流血了，比大小，大，你死，小，我亡！敢不敢？ 共工笑道：我是不会输的！ 童子军高声呼叫：司令，战斗吧！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司令，战斗吧！ 里奥向一个瓷碗里扔出色子，色子在里面打转。战场上所有人都摒住呼吸，整个天地间似乎只能听到色子磕碰瓷碗边缘发出的脆响。 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跳没了节奏停在那里，等待色子停下来才会再次跳动起来。 大！小！大！小！……色子转啊转啊，两军士兵比拼着喊起来，仿佛喊声的高低能决定色子的结果。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时，主教一脚踢飞了瓷碗。两军一片哗然。 主教：生命绝不是一场赌博！ 国王：之前士气不足，现在正旺，正是出击的好时候！ 里奥拔 17 魔鬼在空中飞着，看着下方一一飞过的斗兽场，宰相宅邸，警察局，大学校园，战神宫殿，都是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有他的身影和荣耀，现在都恍如隔世，失去了这一切。他绝望，哀伤，感到彷徨，往哪里飞去呢？世界之大已没你容身之处。从此之后你是谁？一只没有家的狗，没有巢穴的鸟，没有肉身的魂。 他飞到天狼神庙在上空盘旋，念道：真要进去吗？没有别处可去？ 他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办法，只得飞进去，落在跳动着的黑暗之心上。 那上面有无数管子连接几个大瓶子，瓶上印着：暗能加工厂专用，玻璃器皿，小心搬运的字样。他拔掉所有管子，看着血槽里不断涌出来的鲜血，一点点鼓起勇气，最后狂吼一声，一头扎了进去，将天顶上的彩色玻璃都震碎了。 他在鲜血中挣扎，然后窒息，眼前不断有光环闪过，一个婴儿的声音将他叫醒：欢迎来到恶灵谷，魔鬼先生！ 魔鬼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扇动着翅膀飘浮在空中的六七岁大的小男孩，不过他的皮肤黑灰，眼睛血红，满脸皱纹。 圣婴！魔鬼惊叫道，说着慌乱地找地方躲藏。 圣婴冷笑道：你还会害怕啊？觉得冤家路窄吧？ 魔鬼看看四周。到处密密麻麻地歪歪斜斜地插着十字架和墓碑。惨白的月光软弱地照下来，呈现了很多恐怖的晃动的影子。透明的灰白色游魂在空中飘荡，睁着空洞的眼睛，哼着凄惨的儿歌。 他定定神，想自己身在恶灵谷，也很难逃出去，不如和他周旋，说：圣婴殿下，我钻进了黑暗之心，怎么会来到这里？ 圣婴：恶灵谷是从黑暗之心来到魔界的唯一入口，我等你等得好苦啊，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走到这一步，还好，这一天迟到得不算太晚。 魔鬼委屈道：你想怎么样？杀了我？一切都是伏羲让我做的，我也是受害者！ 圣婴冷笑道：你觉得你这种小人物值得我那么做吗？ 魔鬼疑惑道：那你想怎么样？ 圣婴眼露凶光怒吼道：复仇！不惜一切代价！ 魔鬼汗毛竖立，阴风在四周盘旋，他打起了哆嗦。 圣婴：愿意和我并肩战斗吗？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伏羲！ 我还有别的可以选择吗？魔鬼怅然说。 上天没有辜负我的忍耐，势必为我伸张正义！圣婴哈哈笑道，小手按住魔鬼的脑袋，痛叫着。一股强电从圣婴手上流出，流入魔鬼的身体，他感到浑身血脉奋张，简直就要爆裂，也痛叫着：这是干什么？ 圣婴：我要把法力加倍还给你。你会成为神一样的魔鬼！ 几分钟之后，圣婴掉在地上没了力气，魔鬼的身体增大了一倍。他的声音变得粗壮而洪亮说：圣婴，你为我牺牲这么多，我不会背叛你的 “我不要你的忠诚，因为你没有，我要你的愤怒！复仇的火焰！” “说吧，什么计划？” 圣婴眼神疲惫，阴险地微笑道：聪明的人懂得使用智慧，复杂的斗争也可以变得简单…… …… 共工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用力一推，将火球推进了水球。只见电光闪耀，之后是一个响彻宇宙的大爆炸。巨大的能量形成冲击波将城墙附近的建筑物全都击毁，爆炸中心升腾起一团巨大的蘑菇云。城墙被炸出一个巨大豁口，飞溅的瓦砾散落在几百米之内。里奥和士兵们被冲击波和瓦砾击倒。 战场上一片宁静，空气中一股焦糊的味道。接着到处是痛苦的呻吟，士兵们勉强站起来，涌向城墙的豁口。斑豹看到城墙上灰飞烟灭，咬牙切齿，对巨人既痛恨又惋惜。 里奥看不见天使们，布满黑灰的脸上流下两行热泪。我在铜镜里喊道：里奥，怎么了？我看不见！ 里奥用袖口擦擦铜镜，告诉我说：都没了，都没了！ 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一个老人的声音问道：什么没了？ 天使们都……他觉得声音那么耳熟，回头一看，欢笑起来叫道：主教！你还活着！ 主教看看身上的黑灰，苦恼地叹道：糟糕！这可是圣袍，不好洗的。 他身后其他的天使们都走来了，个个满身黑灰，模样可笑。战神不知道被炸到哪里去了，里奥着急寻找法官，先去天狼神庙。 城墙口受伤的怪兽们蜷缩在一处，法力不够回不去魔界，见到他们连连点头道：认罪，认罪。我们什么活都能干！ 牛仔把他们捆了起来。老二在前面不远喊道：不过瘾，没杀几个就进城了！来人啊，谁来给我砍砍？ 来到黑暗之心近前，地上散落着无数管子，血水流了一地。 里奥拔出圣剑，看着鲜血陷入沉思。这是战神的力量源泉，是他控制世界的法宝，是邪恶之树，一切邪恶都由它产生，靠它发展。它也是宇宙的基本能量，生发出光能，孕育了善良，构造了美好的世界。这一剑刺下去，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番结果和景象？他手心冒汗，剑在手中颤抖。 主教说：你别指望能消灭宇宙的基本能量，即使伏羲也不能。 里奥鼓起勇气用力一刺，突然圣剑光芒万丈，雕刻着的龙突然飞动起来，变成一条凶猛的巨龙，嘴里衔着一枚黑白两色光球向天边飞去。黑暗之心和地上的鲜血眨眼间消失。这一切大大出乎预料，众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一股冷气钻进里奥的肚子里，他摸摸肚子没在意。 主教呵呵笑道：巨龙把黑暗之心送给太阳神，让他找个好地方藏起来。 我还以为又出什么怪事了呢！ 里奥松了一口气道，手中的剑忽然又放出光芒，龙又回到剑身。他惊奇地看着主教，主教笑道：藏好了。 门外传令兵喊道：司令，找到法官了！ 传令兵指着不远处的宰相官邸，众人急忙飞奔而去。 路上一个兽人俘虏趴在地上痛苦挣扎。兽皮脱落，犄角萎缩，壮健的体格退化成一个瘦弱的正常人，浑身被汗水湿透，嘴里流出血水，看着身体哭嚎，不能接受现实。 官邸看起来很一般，里面却豪华奢侈四壁金光闪耀，大家无不惊呆毒蛇原来这么富有！ 士兵引领他们来到一个密室，里面黑暗无窗四壁摆满书籍。士兵按了墙上一个按钮，暗门自动打开。走进密道，闻到一股强烈的腐尸味。士兵点燃火炬，见到歪歪扭扭地躺着很多白骨。 小心地走进去，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边大家停下来。里奥向洞里看去，只见一片黑暗，喊道：法官，是你吗？ 没有回应。里奥看看士兵，士兵挠挠头说：据一个俘虏交待这里是毒蛇的秘密洞窟，所有死刑犯和快要死去的病人关押在这里，被他吸食灵魂。法官被毒蛇发现编写假法典就被关在这里，但不知道…… 里奥命令找来一条绳索，要下去察看。 还用那么麻烦吗？强盗说着拿过火炬，抱起里奥刷地一下跳下去。 里奥落到地面，踩折了一根骨头。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有足球场那么大的洞窟。一排排白骨旁边各式各样的财宝堆积如山，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彩。 强盗赞叹道：超级强盗！ 里奥叹道：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美梦一场。 他们举着火炬一步步前进，在一个角落听到一声呻吟：第十三章第158条，擅闯禁区者判五年以下监禁。 里奥看去，白骨堆里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嘴唇蠕动着。法官，是你吗？ 年轻人继续呻吟：第五章第32条，身为执法者必须保持公正和怜悯，将以一生为捍卫正义而牺牲，不得徇私，不得说谎，不得畏惧权贵，不得欺凌弱小，不得曲解律条，不得搬弄是非，不得…… 里奥紧紧抱住法官。法官的声音像游丝一样微弱，在里奥的耳边说：我们还活着吗？ 里奥激动地喊道：活着！我们都活着！ 法官叹道：我看不见你。 里奥抱起他跟强盗飞出洞窟。法官惨叫一声，美女赶紧过来察看，翻开他的眼皮叹道：他被光线刺瞎了。 里奥焦急地叫道：救救他，快！ 美女摇头叹道：眼睛是世上结构最复杂的神经组织，我也无能为力。况且失明不仅仅是强光所致。 他们罢工很久了。法官笑道。 里奥傻在那里叫道：这可怎么办？ 天使们悲伤地摇头。法官从美女那里得到一些体力，抱住痛哭的阿丹笑道：国家还需要瞎眼的法官服务吗？ 里奥悲伤地安慰他道：只要他还有一颗清澈的心。 …… 童子军进驻战神之城，将一切邪恶力量统统清除干净。有些黄蜂和蚊子兵还躲避在城市的角落里顽抗，被士兵们当成练习枪法的活靶。 监狱和集中营被打开，囚犯和孩子们被释放，士兵们找到了父母，城中到处可见亲人相拥而泣的场面。 兽人们恢复正常，重新找寻生活的方向。洗脑人接受不了战神覆灭的现实，很难适应世界的改变，看来需要漫长的治疗。有些人变得颓废和绝望，认为被世界遗弃了，变得边缘化。他们经常哀叹：这是个什么世界啊，一切变得这么快！似乎以前的时光最美好，而美好总是最先消逝，永不再来。 里奥在战神宫殿里举行圆桌会议，和众人研究目前的工作。大家一致同意要建立一种完美的文明，既规避掉前一个文明的种种弊端，又要对战争和社会矛盾有强大的免疫力。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不停，有时甚至互相争执起来，这不仅仅是年龄和阅历的原因，即使天使们的看法也不尽相同。 里奥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怎么说话，听着讨论进入僵持变成争执，不得不开口发言：请大家安静。先探讨文明的宗旨和原则，也就是什么叫文明。 猴子：美好的物质生活。 阿丹：生命财产的安全保障。 牛仔：良好的家庭关系。 法官：健全的司法体系，正义和公理得到伸张。 主教：造物主被虔诚的信仰和感恩。 老板：保持人性的纯真，没有虚伪和假仁假义。 天才：消除不平等和歧视。 美女：一切焕发出生机，孩子们快乐自由的生活。 女诗人：美好的事物得到珍惜，美德得到褒奖和传扬。 强盗：没有各种腐朽的束缚，精神和行为得到自由。 矮人：人活得有尊严，公民各尽义务，分享权力。 国王：欲望得到控制，贪婪得到惩戒，祥和的社会气氛。 骗子：公益和慈善，人人爱和被爱。 大家说完看着里奥，里奥说：以前有没有过这样的文明？ 大家摇摇头。 里奥：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参照物。 主教：我们可以整合历史上各种文明的优点，包括神界的一些优点，都可以选取变成自己的。 里奥：那不成了大杂烩？ 国王：没有一件事物会凭空出现，都从很多事物的基础上变化和进步而来。只要整合得好，就不会比以往所有文明还差。 里奥陷入沉思。我忽然开口：还记得童话岛吗？ 里奥：记得，太平洋上的小岛，通过时光海峡才能到达。为什么想起它？ 天使们互相看看，兴奋地叫道：童话文明！ 里奥疑惑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主教：虔敬。 老板：纯真。 天才：平等，宽容。 美女：生机！ 女诗人：美好。 强盗：自由。 矮人：尊严！ 国王：谦卑，宁静。 骗子：爱和被爱！ 镜魔圆桌上方放出了童话岛美妙的幻景。大家看得入神，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 画面消失。少年们陶醉其中远远没有看够，不过似乎完美得像一个梦，而不敢相信真实存在着这样的世界。 法官的话打破了宁静：可是它太小，怎么能适用于全世界？ 这时空中出现一位老人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又出现了另一个人：如果不开始行动，我们就无法知道结果。 …… 里奥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们历尽千难万险走到今天，还有什么不能战胜？ 大家也被感动，纷纷挺起胸膛，举手表决一致通过童话文明提案，然后通过了临时过渡政府方案，计划在三个月内完成过渡，制定出新政府的全部新方案，包括法官尚未完成的完美法典和九大天使负责起草的童话文明执行方案。 大家对这一天的工作非常满意，结束了紧张的讨论，气氛变得融洽。这时窗外飞进来一只黑色花蝴蝶落在里奥的水杯边沿上喝水。 大家看着它觉得奇怪，出于喜欢和放松的心情，美女让一颗种子开出一朵小花，放在蝴蝶身边。蝴蝶飞到小花上打了一个喷嚏说：不知道我对这种花过敏吗？谁放在这里的？我还以为是朵郁金香呢！ 大家吃惊得张大嘴巴。 蝴蝶，就刷地一下变成一个小猴人，在桌子上翻滚着说：看你们的样子好好笑！认识我吗？ 里奥叫道：猴人原来是你变的！ 猴人又变成一只小蜘蛛，在杯子间飞舞着吐丝说：还有这个呢！ 牛仔惊叫道：原来山洞里的毒蜘蛛也是你！ 还有呢！蜘蛛摇身变成一只白鸽。 猴子叫道：天啊，我说怎么无缘无故的飞来一只白鸽！ 白鸽又转啊转啊，大家焦急的等待着他变成下一个动物，并在记忆里搜索着什么奇怪的影像。白鸽停下来，大家愣住了，怎么会是一只青蛙？ 谁也才不出什么怪事能和青蛙扯上关系，这时叶娜突然叫道：原来是你！ 大家看着她疑惑不解，叶娜问道：为什么指引我？ 青蛙立即变成一只带着墨镜的小肥猫说：没有答案是最好的答案。说着拿过强盗手中的毛笔，沾着杯里的水在桌上写下几行字说：我是百变猫，这是伏羲让我带的信儿。 然后拔出一根毛发变成一根吸管，跳到主教的杯前继续喝水。 美女念着字：新政府成立之日，众神要来祝贺，请预备晚宴。宇宙大帝伏羲。 天使们欢呼雀跃，高兴至极。猴子他们都被惊呆了，感到不可思议。 里奥问道：伏羲怎么会来向我们庆贺？ 女诗人笑道：你是第一个统一世界的王，从此人类步入了新纪元，他也为人类高兴。另外，也是对天使们的支持和肯定。 猴子：那我们该怎么准备晚宴呢？众神爱吃什么？ 骗子叹道：什么都不吃。 矮人：要是有光能就好了，可惜阳光无法储存。 谁说的？瞧瞧这个。天才神秘地笑道，拿出一个透明的等边立方体，这是我最近研制的阳光储存器，里面是一种从夜明珠中发现的特殊介质，阳光可以储存其中，还可以随时饮用，只要这样。 天才把立方体放在窗边，里面出现了阳光的波浪，然后一饮而尽，咂咂嘴巴说：好香！ 天使们纷纷拿过来尝，赞道：好香！ 百变猫跳起来，抢过立方体来喝，一会儿打个饱嗝叫道：真是与众不同！ 众人开怀大笑。 这是新政权的首次圆桌会议，谁也没料到也是最后一次。 …… 人们刚离开，里奥关上灯仰靠在座位上，看着我聊天。他的脸色不太好，繁重的案头工作让他身心疲惫。他感到才能不够，虽然在旅途中学得还不错，可没人被教育来管理整个世界。 “荣耀吗？”“有一点，但好像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 里奥看着我不说话。 我们想起了法官和阿丹，不知此刻他们正在做些什么。 镜魔要保护公民的隐私，不过其实他也想看看。 他们在城外山坡上的一棵大树下依偎在一起。阿丹给法官的眼睛蒙上一条黑布，趴在法官背上，法官握着她的手亲吻。 我说：跟我们一样聊天。 里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我明白了不再说话。 沉默。 里奥：我想你。 想我什么？我脸绯红。 “你的脸，你的头发，你的手指……” 我流泪说：明明做不到，为什么说出来？人家难过你很开心吗？ 里奥感到委屈，不敢说话，望着穹顶的壁画发呆了好久。里奥把铜镜面对穹顶，我也看到了那个男孩的眼神里的悲伤。以前以为邪恶的就是坏的，其实心灵都很复杂。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结束了，像一场梦。战争结束了，天使们会操心一切，会把文明建设好。下一步开国大典，只剩一件难事。里奥看着我深情地说：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里奥说会在晚宴上恳求伏羲，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我获得自由。我笑道：我要是出来了就天天折磨你，让你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好啊，我最擅长讲故事，魔鬼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你啦……” 我焦急地说：快别说了，我害怕！ 里奥哈哈笑道：又不是真的。 谁说这不是真的？一个声音忽然说。 里奥一惊，张皇四顾，叫道：谁？快出来！ 里奥呼吸急促大惊失色。 我说：里奥，你在和谁说话？ 没什么。我先不和你说了。里奥感觉不对劲，怕吓着我将铜镜塞到抽屉里。空空的宫殿顿时变得阴森恐怖。 “你不要找了，我在你心里，我就是你。” “你不要吓人，我什么都见识过！你快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在你心里。我们是老相识了。” 里奥感觉声音有些耳熟，不确定在哪里听过，忽然惊叫道：毒蛇！你是毒蛇！ 声音哈哈笑道：你们都以为我变成魔鬼，其实我本来就是魔鬼，失去了法力暂时变成毒蛇，现在我又恢复了。你还记得圣剑刺向黑暗之心的一刹那，肚子里进来一股冷气吗？ 里奥恍然大悟！ “你想干什么？” “复仇。” “我们有仇吗？” “不是你，也不是共工，伏羲才是我的仇人。”魔鬼愤怒的声音夹着哭腔讲述。原来要研究宇宙之谜，不得不造一个实验基地，但众神法力不够，需要五位神集体牺牲。盘古不忍心众神牺牲，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临终留下遗愿，希望元老院考虑将宇宙大帝之位传给儿子圣婴。虽是建议，但谁都知道不可能被拒绝，众神欠他太多，只能通过。 盘古是依靠禅让制度继承的王位，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了几亿年。下一位继任者本该在神界几大家族里寻找，被广泛认可的是伏羲。但盘古的遗愿改变了伏羲的命运，也终止了伟大的禅让制度。 伏羲虽然不满但无计可施，非常悲伤。他与魔鬼密谋让他引诱圣婴饮用暗能。那时圣婴只有六岁，饮用暗能令他停止长大并失去圣洁。元老院发现了这个情况，剥夺了圣婴的王位。 伏羲顺理成章地继位，可他没有兑现和魔鬼的约定，没给他永封之地。魔鬼怨恨，扬言报复伏羲。伏羲害怕罪行败露迫害魔鬼，派巨龙追捕。魔鬼走投无路去找圣婴求救，告诉他真相。 圣婴怒不可遏，将魔鬼体内暗能和法力吸光，变成魔鬼圣婴。伏羲被圣婴打败，四处躲避。在他们争斗时盘古之灵现身，将圣婴带往恶灵谷用魔咒永远封起来。 魔鬼丢掉暗能和法力潜逃到魔界，依然被巨龙追捕，不得不隐姓埋名四处逃亡，换成毒蛇的身份出现。巨龙为了抓捕他未曾离开过魔界，呆在一个山谷中，后来被毒蛇召集怪兽们将他杀死。 圣婴在恶灵谷意外得到九大护法，就是九大恶灵，靠吸食死灵过活，等待复仇的机会。 共工去恶灵谷找九大恶灵帮忙，圣婴知道他是与伏羲对抗，就允许九大恶灵出谷帮助他。 毒蛇从魔界出来，一直处心积虑想变回魔鬼，因此储备暗能，购买病人和死刑犯，吸食他们的灵魂。直到阴谋被拆穿，他不得已变身逃跑，潜入黑暗之心，想通过黑暗道路到达魔界躲避一时，没料到落入圣婴之手。圣婴将暗能和法力都转给他，要他替他复仇。 …… 里奥感到毛骨悚然，对盘古和众神的美好信仰立刻坍塌，好像掉进冰眼中，浑身冰冷，连内心都在结冰。 里奥喊道：你是魔鬼，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魔鬼哀叹道：你可以去问伏羲，他不是很快会来吗？要是有半句假话，我甘愿受到炼狱之火的惩罚！ 里奥的心情非常沉重，他想不到众神原来和人类一样肮脏不堪，充满争斗和暗算！ 魔鬼安慰他道：受打击了吧，其实很正常，正因如此众神才苦于探寻宇宙之谜。传说一旦这个谜被解开，世界会变得像想象中那么美好！ “你想怎么样？ ” 魔鬼大义禀然地说：正义得到伸张，罪恶得到严惩！ “别绕圈子。” “伏羲退位，圣婴得到失去的一切。” “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就不用管了。” “那为什么还找我？” “您是人类的王啊，您可以拿人类对神的信仰威胁伏羲。” 里奥笑笑：左右信仰像共工那样？ “我就知道您不会做，还有方案b，由我出面向元老院揭发伏羲的阴谋，不过要您给我担保。” 里奥眼睛一转说：这么说我是关键？ “您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人类是众神宝贵的实验品，如果人类的王和他们作对，实验就会泡汤了，盘古不但白白牺牲，众神还将面临混沌神的放逐和审判！” “我要是不答应呢？” 魔鬼哈哈大笑。里奥的心一阵乱跳，血管膨胀，两眼肿胀，身体颤抖。他双手把住桌子，剧烈摇晃。他头发立起来口吐白沫，眼角流下血滴。他忍住痛苦不敢喊出来怕我担心。里奥刚刚恢复了一点，仅能迈动脚步，远离我向走廊走去，边走边说：我绝不和魔鬼作交易！ 魔鬼笑道：开始都会这么说的。其实我很心疼你的。 又一轮剧烈跳动。这次来得更加猛烈，他一头摔倒在地上，手指抓挠着地毯留下道道指痕。 他坚持往前缓慢爬动，已经看不清东西，大脑一片麻木肿胀，低声呻吟着：决不！决不！我是王，我决不妥协…… 我在抽屉里非常担心，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 清晨卫兵们发现里奥趴在地上，衣服被汗水湿透，指甲里全是血污，地毯上道道指痕，赶忙扶他上床休息，叫来天使们给他疗伤。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国王判断可能是癫痫病，里奥抓住他的手，微笑说要照常开会。 到宫殿议事厅，里奥没坐上圆桌，直接坐到金碧辉煌的王座上。大家并没在意，只有猴子觉得不寻常，里奥今天格外多了几分王者气度，不知不觉挪动椅子，紧挨他坐下。王座离圆桌很远，大家只能搬过椅子在左右分坐两排。 里奥微笑着很有风度地抬起手指，示意会议开始。大家首先审议处置俘虏，争执起来。有人认为应该释放，尽快恢复荒废的生产活动。有人以为应该审判，然后服劳役为公共事业服务。 里奥手指 18 再不松手我要跳啦！魔鬼摇摇头，剧烈地跳起来。里奥立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他抓住一把椅子腿，想支撑着爬起来，不料力量太大，竟将椅子腿压断了。他摔在地上，抓着一半椅子腿，用力击打心脏。他想让剧烈的心跳停歇下来，但根本无济于事。他又往脑袋上打想恢复神智，同样无济于事，鲜血立刻留下来。 主教领着天使们飘然飞到，矮人和强盗上去扶起里奥被他乱打一气。主教对后退的他们喝道：不能手软，将他拿下！ 矮人和强盗互相看看点点头，将他按在桌子上。 魔鬼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主教指尖出现一个光球在他脑门慢慢地移动，像提着一滴水滴。魔鬼喊道：不要！不要！ 这时猴子，牛仔和老二闻讯赶到，看到这一幕非常震惊。猴子喊道：住手！你要干什么？ 天使们没理他。猴子叫道：快！保护里奥！ 老二和牛仔本来不知所措，听他一喊冲上去推开主教。 魔鬼叫道：幸亏你们来得早，不然我就被弄死了！ 猴子拔出佩剑叫道：你们退下！ 猴子看他们没有动弹给老二使了个眼色。老二抡起斧子喊道：你们这帮鸟天使，假仁假义，竟敢谋害王！ 牛仔拦住他说：也许是误会，冷静！ 别在这里胡闹！我要给他治病，闪开！主教怒道。 双方对峙互不相让，魔鬼暗笑。宫殿里的卫兵们都跑了进来。猴子叫道：护驾！ 卫兵们赶紧将天使们围住。天使们互相看看，强盗和矮人要动粗，被国王拦住。 猴子急得跳起来叫道：卫兵，让他们出去！ 卫兵们将长矛逼近天使们。主教叹口气，天使们沮丧地离开。 猴子他们跪在地上。魔鬼拿来纸巾擦擦血迹笑道：好兄弟，真是我的勇士啊。 猴子笑道：我早就怀疑他们不怀好意。谁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拼命呢？他们一定是想和你夺江山！ 牛仔：也许是误会，天使们不是…… 老二叫道：什么误会，你没看到吗？老头子要切开王的脑袋！ 魔鬼啜泣道：我现在无依无靠。 老二和猴子一齐喊道：王还有我们。 魔鬼看看牛仔，牛仔低下头说：我永远也不会离开王。 魔鬼仰天大笑。 猴子离开时加强了宫殿的守卫，严禁天使们靠近。 …… 天使们走在路上。强盗又急又气说：这算怎么回事！我们倒成了谋害王的坏人。 美女：他们误会了。 老板：猴子可不像，他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 女诗人：他们还都是孩子。 骗子：猴子早就有了变化。 国王：我们早就想制裁他，没想到局面变成这样。我们现在很被动了。 主教：其它都不重要，里奥病重要赶快治疗才行。 矮人：可我们接触不到王了，卫兵看得很紧。 骗子：还能不让我们议政吗？ 一个卫兵跑过来道：猴子大人的命令，天使们暂时停止议政。 主教接过通知单，上面有里奥生硬变形的签名。 主教叹息道：孩子们啊。 天使们在十字路口停下，忧愁地互相看看。强盗：这下可怎么办？ 主教看着远处的宰相府邸说：只有这一个希望了。 府邸大厅里一群文员正在不停地打字和传抄着文件。他们推开里面办公室的门，看见法官拄着盲杖坐在椅子上，口中念念有词：你记下了吗？第五十三章第十三条，凡物各归其主，凡地各归其主，凡自由各归其主，国家也不可剥夺；居者有其屋，葬者有其土，国家也不可剥夺；…… 阿丹在他面前低头认真记录着，见他们推门进来，气色都不好，吃了一惊。 法官说：脚步沉重而急促，一定有大事发生。 主教将事情经过告诉他。法官深深地叹道：这也正是我编制法典的原因，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但是，来得太快了。 阿丹担忧道：我们该怎么办？ 法官：也许要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 第二天早上，法官出席了议政会议。里奥头上缠着绷带，坐在王座上喝着一杯红酒。猴子主持会议，用得意的语调讲述了昨天发生的勤王事件。阿丹看见猴子戴上了偷偷藏起来的金表。 法官明白是讲给他听的，装作不知情问道：他们为了什么？ 猴子：当然是反叛，他们看我们年轻就欺负我们，妄想夺取政权！先杀里奥，然后…… 法官好奇地问道：然后怎么样？ “然后就杀了你我，阿丹，牛仔，老二，凡是忠心的都杀掉！ ”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已经收回了他们的权力。他们早有预谋！这才几天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法官问道：牛仔，你怎么看？ 我……牛仔低头不语。 猴子：他也赞成制裁。没有免费的午餐，付出总要有回报，现在就是收获权力和利益的时候。 法官说：叶娜和镜魔怎么看？猴子看看里奥不敢说话。 里奥眼睛转转说：她们不过是幻影和放映机，叫他们做什么？ 法官心中有了分晓，告辞出去。 里奥客气地说：好啊，别累坏了身体。 他们出去，猴子疑惑地问道：您怎么对他那么客气啊？他不过是个瞎子，给他一口饭吃就算很好了，干吗那么客气？ 里奥微笑道：要想除掉谁，先要对他好。 猴子恍然大悟，惊喜地叫道：高！ …… 法官回到官邸，对等候着的天使们说：王没病。那不是病！ 主教笑道：没想到你的内心比我们还要清澈！ 国王疑惑道：难道他真的性情改变，像历史上的帝王一样变得独裁残暴？ 女诗人和美女同时明白了魔鬼钻进了里奥的内心成了寄生鬼。 牛仔推门进来道：我有点怀疑，只是不敢乱说。 阿丹过去把门关严，看看门外说：幸亏是牛仔听到了，否则…… 牛仔叫道：糟糕，刚刚猴子的卫兵在门口站着！ 法官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军队。大院已经被童子军重重包围，里奥和猴子骑在马上看着他们。 阿丹掏出手枪，正要开骂被法官制止，法官低声说：即使牺牲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牛仔问天使们能不能把魔鬼逼出来，他们摇摇头。 请理解我。牛仔叹息着走到猴子的身边，转身用枪面对天使们说，他们意图谋反，我来拘捕他们。 阿丹瞪起眼睛，举起枪叫道：叛徒！ 法官按住她的手臂。 束手就擒，还是比试比试？猴子趾高气扬地笑道，然后向身后挥手，只见怪兽们凶神恶煞地跑来。雪狼被巨人牵着，挣扎着不肯向前。 美女厉声喝道：臭猴子！我辛辛苦苦给他们治伤，就是为了让你来残害同僚吗？ 猴子笑道：他们招供了，你是为了拉拢他们造反才给他们治伤的！ 美女气得脸色通红，眼含泪水。女诗人抱住她安慰。国王喊道：你想怎么样？ 猴子怒道：猴子是你们叫得？王封我为宰相，还把罪恶之城永远封给了我！ 信义之王！怪兽们欢呼起来。 军中站出两个军官，将武器扔在地上说：我们相信法官！ 更多的士兵们扔下了武器。怪兽们把他们绑上押到后面。雪狼挣脱了巨人跑到法官身边，向马上的里奥吼叫。 法官抚摸着雪狼念道：法典第二章第一条，王是人民的仆人，不得将人民之土分封。第五十三章第十三条，凡物各归其主，凡地各归其主，凡自由各归其主，国家也不可剥夺！ 猴子笑得更厉害了，好像听到了世上最滑稽的笑话，笑道：瞧你个穷酸相儿，讨饭的金碗已经丢了，王命令废弃法典，你还忙活得不亦乐乎呢！ 主教怒目圆瞪看向里奥。魔鬼不敢和他对视，慌忙用战袍捂住脸说：猴子，别废话，赶紧收拾了事！ 老二和怪兽们咆哮着逼上前去，只见电光闪过，天使们和法官他们一下子消失。魔鬼看着他们消失在空中的身影，欢快地吐出了舌头。 …… 黑暗的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里奥一个人站在那里。 魔鬼嘲笑道：你都看见了？这就是你的团队！一半跑了，一半背弃了信念！ 里奥羞愧得无地自容。 “难过吗？怨恨吗？你应该开心才对，有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清所有人呢？” “法官和阿丹不是没有背弃信念吗？” “这是个什么世界啊？居然让瞎子和女人坚守信念！” 里奥流泪哀求道：你不要再说了，不要。 魔鬼温柔地说：人的改变比秒针的转动还要迅速，比风暴的侵袭还要猛烈，比硬币的两面还要彻底！什么文明，理想，信念，在这个肮脏黑暗的尘世上，还能坚守些什么？什么还有明确的意义？什么值得付出一生的代价？ 里奥摇着头：悲哀，悲哀…… “那就妥协吧，我们联手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文明。军队和税收握在手中才是实实在在的，谁也夺不去！让那些虚幻的事物见鬼去吧！你将成为世界的救主，你的后代将永享荣耀和权力！” 里奥摇着头：悲哀，悲哀…… “当圣婴复位，我们三人统治着整个宇宙，无论神界，人界还是魔界，都要向我们卑躬屈膝！你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甚至都不需要动动手指。无数美女等着你垂青，无数财宝等着你挥霍，无数奴隶等着你鞭笞，愚民会趴在你脚下吮吸你的脚趾，虔诚地喊着父亲；众神会围在你的左右向你献媚，尊敬地祝福你为神！” 里奥摇着头：悲哀，悲哀……但不是没有希望。只要有一个人爱着，爱就没有熄灭。不熄灭，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里奥看看抽屉。 魔鬼眼睛一转，忽然收起了凶相笑道：年轻人嘛怪不得。这样，如果我能把你的女人弄出来，你愿意妥协吗？ “说得轻巧。” “只要你让圣婴复位，他就会……” “杀了我吧？” 魔鬼眨眨眼睛说：原来你担心这个，我们讲诚信。 里奥嘲笑他，魔鬼恶狠狠地叫道：算了，不来硬的是不行了！你就等着瞧吧，到开国大典之前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要是敢继续破坏，就永远别指望了！” 魔鬼一愣，眼睛转一转说：那好吧，我们谁都不说话看看会怎么样。非但如此，每个夜晚我都会不停地舞动，直到你的心脏衰竭跪地求饶！ 所有看到一直沉默的里奥的人都以为他深不可测，喜怒不行于色，更加畏惧他。里奥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苍白，眼窝深陷，形容消瘦，但没人过问这些，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免得招惹杀身之祸。一个关于王的谣言不胫而走，传说他经常在黑夜里自言自语说些疯话，还虐待自己。有人怀疑国王疯了，更多的人则认为凡是伟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怪病，他们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这些怪病。总之没有人知道真相。 众神暗自惊叹着，对法官肃然起敬。伏羲伸出手，法典飞到了手上。他把手按在法典的封皮上，书中的文字闪着金光飞出了书，进入伏羲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伏羲挪开手掌，给众神传阅。众神看过之后，点头赞许。 伏羲表情严肃地说：你们不愧是新世界的主人，这部法典是宇宙中最完美的法典。不但论述得全面，涵盖了人类生活的一切细微的方面，而且深刻精辟，见解独到，是不可多得的好书，甚至可以被元老院拿来学习。只是…… 伏羲摇摇头。法官鞠躬说：请您实话实说，不用担心。 伏羲叹口气继续说：只是一部好书而已，无法应用。 法官笑笑没有说话。 里奥：为什么？ 月神：这部书从一开始主题就错了，天赋人权，不可以凌驾在神权之上。 法官口中念道：第一章人的权利，第一节，众生平等，天赋人权，都有追求自由，幸福的权利，任何组织和他人都不可剥夺。 里奥疑惑地问道：有错吗？ 法官笑道：错在这里。第二节，人是宇宙之灵，造物之子，享有和神一样的权利。人类社会享有高度自治权，众神不得干预，影响。众神只存在于信仰中，不可给人类制造麻烦和祸端。众神对人类的犯罪，应由人类自行审判…… 里奥低头纳闷法官怎么和他想得一样？ 雪神笑道：你们这群臭小子，取得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翅膀硬了想飞啊？ 月神笑道：年轻人嘛，难免冲动。 祝融：他们是因为弟弟的破坏而对神恐惧，这叫做战争终合症，康复需要时间。 伏羲指指共工：瞧你干的好事，要众神为你擦屁股，背黑锅！共工羞愧地低下了头。 卓玛对里奥说：难道我们为你们管理自然和信仰不好吗？ 一边沉默着的仓颉也说：虽然共工破坏了人类社会，也成就了新文明，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能那么绝对，另外共工的统治比起人类的许多帝王不见得更糟糕。 法官：正是因为认识到了您刚才说的，我才下决心编制这部法典。我们要求人类的权利和自治，并不是觉得对神不信任和产生恐惧，也不是要索取更大的权力，更不是觉得自治以后人类的情况会更好，通常情况下，自由的代价往往更高。我们只是要回本来属于我们的一切，权利，自由和尊严。我们要回这些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我们是人。 螺祖：你们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众神爱你们，你们就像我们的孩子。 牛仔：可孩子终究要独立，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螺祖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祝融：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人类要完成试炼，顺从神的意愿，让神来为你们安排好一切，你们只需要走完自己的一小段路程，多简单啊，为什么要让自己承受自由之苦？ 我说：我们绝不想再被拿来做实验动物，而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伏羲叹道：命运早就被注定了，没有改变的可能。 里奥：没有什么是被注定的，根本不存在命运！如果相信命运，还能这样舍生忘死地奋斗吗？还能取得今天这样的光荣吗？ 雪神笑道：你怎么能知道今天的晚宴不是被注定的？ 我反驳道：那么您孤苦的一生也是被注定的？ 雪神面如土色。月神赶紧叫我住口。气氛一下子再次紧张起来。 月神笑道：姐姐不要生气，小丫头不懂事，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里奥他们还要继续辩论，还没开口，卓玛先说话了：大家不要争吵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们都要冷静地好好想想。我刚才想过了，里奥他们的想法有道理，年轻未见得代表错误，经验也未见得就正确。比起他们的勇气，我们是有点保守。我们一直强调着神的戒律和圣洁性，提倡传统和在乎别人的看法，时间长了，我们却失去了自我。 她看看众神，眼里含着泪花叹道：我们的一生，失去了多少宝贵的事物，美好的时光还能追回吗？最后剩下的往往是悔恨，绝望，追忆和孤独。 伏羲：这是两回事。人类是被设计成如此，有自己的使命，我们谁都改变不了。人只有限的自由，不能奢求过多。贪婪是种罪恶！ 仓颉：就像我们。 螺祖：爱着就够了。 里奥：自由不是爱吗？尊严不是爱吗？权利不是爱吗？ 伏羲长叹一声说：我带你去我的宫殿走一趟，我不想再辩论下去了。 里奥看看天使们，他们朝他笑道：王放心去吧，我们照看众神。 那是个巍峨的王宫，无数巨大的白玉石圆柱支撑起圆形拱顶。这个宫殿实在太大了，里奥感觉自己站在大厅里，像站在一个广阔的平原上。大厅里四处摆满了众神和人类的精英们各种头部雕像，里奥认识的没有几个。 “这里既是我的宫殿，也是宇宙名人堂。凡是对宇宙之谜的探索做出过贡献的人都能。政治家，科学家，哲学家，医学家，神学家，艺术家，诗人，作家等等。法官和你都能。” 里奥兴奋地叫道：我算吗？ 伏羲呵呵笑道：你是人类的领袖，你的名字会记载在历史上，人类的，神界的，死后你的雕像会被放在这里，作为永久的纪念。 里奥开心极了，比起这种殊荣，一切苦难还算得了什么呢？ 里奥跟着伏羲走到一个窗口前，惊讶地说：世界之窗！ 这不是大一点的液晶显示器吗？ “我仿造显示器造的，人类有些发明相当不错。” 里奥看着世界之窗，里面出现浩瀚的宇宙画面。繁星点点，星河灿烂，画面从一个星球到一个星球之间穿梭展现，有赤红色的，绿色的，灰白色的，也有紫色的，还有五色的，最后画面锁定在一个美丽的蓝色星球上。 里奥高兴地叫道：地球！这是地球！ “你再仔细看看。” 里奥贴近来看，怎么会全是蓝色的呢？陆地和高山，南北极哪里去了？ “这是地球刚刚被创造时的样子。” 里奥接着看到地球一点点变了样，出现了黄色的陆地和白色的两极，接着，陆地的一部分变成绿色，缥缈着的白色气流带缠绕着地球的表面。 伏羲点了一下，画面放大，一只三叶虫在干净的海床上停歇着。 “那时候还没有人。” “这种动物都没有出现。”伏羲又一点，陆地上出现了一只正在吃着草的小恐龙。 “后来恐龙才是地球的霸主。” 在世界之窗里永恒和一瞬间是一样的。伏羲又点一下，一片茂密的丛林中立刻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裸体人。里奥惊叹人类始祖的美丽。 “当然，众神仿造自己的模样造的人。” “众神？人类不是盘古创造的吗？” “盘古创造了世界，我创造了男人，月神女娲创造了女人。” “原来人类是你们创造的啊！真不敢相信！刚刚在一起吃饭，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亲近，突然之间变成了自己的创造主。你们用什么来造人的？用自己的身体吗？” “用泥土。我们做出了人形，然后向他们嘴里吹一口气，他们就活了。你知道当看到他们活了，我和女娲是多么高兴！我们欣喜若狂，仿佛那就是我们的孩子们！你知道，他们是那样的，那样的，我是说，那样的，可爱……”伏羲激动得眼睛放出光彩，笑着陶醉在回忆中。 “那人为什么不能飞，不能用魔法，也不能心灵感应？” “在造人的过程中，我们将神性去掉了，不过不是特别彻底，所以人类的后代之中会出现一些特异功能。” “有一件事我始终弄不明白。神知道世上的一切，比如我不说话，神都猜得到我要说什么，可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我们只知道过去和现在，不知道未来。另外，宇宙的信息太多了，不可能一一知道，一旦跨越不同的空间比如人界和魔界，和跨越不同的种类比如魔鬼和神，即使全能如我有时也无法了解。而且我们的特殊能力都要运用神力才能实现，所以不会经常使用，以免神力受损。” “是这么回事啊。”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三叶虫，恐龙，人类？” “知道，生物进化。” 伏羲哈哈大笑说：这种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事情竟然会出现在严肃的科学界，真让人大跌眼镜！ “难道不是吗？这可是权威的说法。” “权威？人类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权威，最后都被时光淹没变成尘土，他们的权威比他们的生命消失得更早。不说别的，就说道德吧。如何来遵守道德，如果人本来是野兽？” “道德不是约定的吗？人进化了以后就约好了，以后就这么做，就有了道德。” 伏羲哈哈笑道：按照你的逻辑，既然大家违约，所以才有了法律，然后有了文明。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啊。” “那正义呢？公理呢？也是人们约定出来的吗？” “当然，哦，不对，道德随着时代的变迁可以改变，但正义和公理是永恒的。” “所以嘛，永恒不变的就是宇宙的法则，而人是遵从宇宙的法则来生活的。众神不是造出了猴子，然后让猴子慢慢演化成人类，人类绝不是客观作用的结果。人类是我和女娲的创造物，是我们灵与肉的结晶，是宇宙之灵，是我们的孩子。人类凝聚了我们的梦想和激情，人类的存在是爱的产物。不然的话，人类怎么会这么优秀，智慧超越万兽，体格美过万兽，美德高于万兽，使用万物作为工具，食用万物成为营养，管理万物成为领袖？” “我明白了，人确实不是进化而来，可三叶虫和恐龙是怎么回事？” “为了揭开宇宙之谜，众神们作了很多设想，依次造出了几代生物，三叶虫和恐龙都只是众多生物中的一种，所有生物都没能提供给众神完美的实验数据。最后只剩一种可能，就是干脆造我们自己。我们创造了人类的始祖，人类在地球上繁衍生息，后来身上的兽性大发，变得堕落不堪。我们叫做实验源受到污染。实验失去了意义，所以众神制造了一场大灾难，将地球上的所有人类毁灭，并挑选一个圣洁的家庭保留下来，重新开始。” “那场灾难就是大洪水！” “是的，最后在非洲的一个地方，人们从避难船走下来，开始迁徙到各地，成了今天的人类。 被洪水毁灭的世界得到重新建设，经过短暂的十万年的努力，和人类之中的一些先知，如佛祖，耶稣，老子，柏拉图等等优秀人物前赴后继地努力下，建设了全新的人类文明。我开始喜欢上人类新的社会文明体系，经常不知疲倦地研究它。 后来我发现，人类的文明虽然表面繁荣，实际上已经由于人文精神的缺失走到了尽头。我一直担心这种文明继续下去，对自然会产生永久性的破坏，辜负了盘古的牺牲。 正在这时，我的小儿子要为他母亲复仇，和我作对，毁灭了人类文明。虽然他的做法不对，却挽救了自然，给生存环境带来生机。所以我并没有直接阻拦。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人类文明非但没有被毁灭，反而出现了转机。 “转机？” 伏羲笑道：这个转机就是你们。你们统一了世界，人类重新回到了一个家庭时代，像始祖一样。而且你们和历史上所有的统治者都不同，是真正的勇士。我们给你们祝福，为你们解决自身力量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们来照看你们，无时无刻不在世界之窗里观察你们的进展。 “我终于全都弄明白了。” 伏羲微笑着，小心地试探着里奥问道：那你们还要什么自治权啊？ 里奥也微笑道：这是两回事。为了自治，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甚至牺牲生命！ “想做烈士吗？” “必要的时候，是的！” “你以为烈士是一种牺牲吗？” “当然。” “烈士是一种荣耀。我不会让你变成人类的烈士，然后变成传奇，然后变成神话，然后变成人类群体记忆和历史之中的丰 19 里奥陡然一下子四肢绷紧，大张开嘴，发出痛苦的呻吟，然后长吸了一口气，慢慢恢复过来。 伏羲吓得坐在地上，浑身无力，一脸汗水。里奥只顾喘气，待到喘得平稳些，也不说话，眼睛怅惘地望着高高的穹顶。伏羲哭了起来，用拳头击打着自己大腿和脑袋，叫道：我不对，我是魔鬼，我差点杀了你！ 里奥平静地说：我不会再要挟你什么了，邪恶带来邪恶，魔鬼换来魔鬼。 “你不生我的气？” “我错在先，我不怨你。我一直躲避魔鬼的引诱，视自己为正义的化身，谁想到还是被魔鬼所影响，行事说话如出一辙。” “我也是。我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我怎么那么激动和糊涂呢？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 “你连我这个卑微的小人都杀不了，怎么会害圣婴呢？” “我没想杀害他，只是耍了个小聪明。我想让圣婴堕落，长不大，我就可以取而代之，但我没想过害他。” “让一个神的孩子堕落，让他长不大还不是害吗？” “不洁是可以用神力去除的，只要神力足够，圣婴可以恢复成长。” “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虽然错误，但符合逻辑，那你后来为什么要杀他？” “我追捕魔鬼，魔鬼逃到圣婴那里，告诉了他真相，圣婴吸干了魔鬼的暗能，我劝他不要，圣婴不听，他一心想报仇，就和我打斗起来了。我不忍心杀他，四处躲避。我怎么会杀他？他可是盘古的骨肉，而盘古是我的信仰之神。” “你既然崇拜盘古，为什么要夺取王位？” “盘古是一时糊涂，人都有糊涂的时候，他这么一个无私的神，也有私心发作的时候。只不过若在平时，我们都可以纠正他，可在他生命弥留之际，我们被他的大爱感动，怎么去纠正他？你说要是你，能和他争论吗？” “是的，谁也不可能争论，也没有时间，另外死者为大，总要满足一个人临终的愿望。那盘古之灵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嘛，盘古死后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他看到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无奈之下，只能把圣婴带走封藏起来，好结束这一场神界的劫难。” “看来你也是有苦衷的啊。” “我四处找寻圣婴，多年来一直没有消息。我非常难过，后悔不该动歪脑筋导致了一场灾难。而最悲哀的是，我一次次叩问苍天，让我忏悔，让我赎罪，可至今不给我改正错误的机会。每当我像一个正神一样在人前宣讲仁义道德，宣讲盘古牺牲的圣恩，我的心像被利剑刺穿。因此我逃避现实，纵情酒色，希望麻醉自己的神经，不再感到心灵的煎熬和谴责。” “原来是这样。哎，圣婴就在恶灵谷里啊？” “魔界的恶灵谷吗？我找过可没有找到啊！” “是啊，九大天使原来在他手下做恶灵，他们都知道那个地方。” 伏羲兴奋极了，在宫殿里来回踱步，不住地拳掌相击，发出啪啪的脆响。叫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噩梦终于可以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得救了！ 伏羲的喊声在宫殿里回响着，里奥能感受到他内心强烈的欢欣！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王权那么重视？你是神，不当宇宙大帝一样可以为世界服务啊？非要这个权势吗？” “权势只是一个方面，生命的热力终究要释放，不然只有临终的哀叹。最重要的是，为了完成我一生的梦想。” “做个伟人？” 伏羲非常激动地说：创造！向混沌神和盘古那样创造属于自己的事物，并让它永远存在下去。得不到最高神位就没这个机会了。 “所以你造了人？” “永远不要轻贱自己，就因为你是人，是我唯一的作品。人之前没有，人之后也不会再有像人一样伟大的创造物，我势必因为创造了人而永远在宇宙名人堂占据伟大的席位！” “所以我永远都不会跟你妥协！而且我了有新的策略。” 伏羲无奈地笑笑，和里奥回到宴会的桌子前。 女娲问道：你们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 里奥笑笑不说话。 伏羲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女娲继续说：你们看谁来了？ 伏羲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神向他走来，行礼说：伯父，您好。 伏羲点点头笑道：小香波，你怎么来了？哦，不对，应该是你怎么迟到了？ 香波表情凝重地说：我带来一个坏消息。 伏羲收起了笑意，从香波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慌。 众神暗自惊叹着，对法官肃然起敬。伏羲伸出手，法典飞到了手上。他把手按在法典的封皮上，书中的文字闪着金光飞出了书，进入伏羲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伏羲挪开手掌，给众神传阅。众神看过之后，点头赞许。 伏羲表情严肃地说：你们不愧是新世界的主人，这部法典是宇宙中最完美的法典。不但论述得全面，涵盖了人类生活的一切细微的方面，而且深刻精辟，见解独到，是不可多得的好书，甚至可以被元老院拿来学习。只是…… 伏羲摇摇头。法官鞠躬说：请您实话实说，不用担心。 伏羲叹口气继续说：只是一部好书而已，无法应用。 法官笑笑没有说话。 里奥：为什么？ 伏羲不说话。月神：这部书从一开始主题就错了，天赋人权，不可以凌驾在神权之上。 法官口中念道：第一章人的权利，第一节，众生平等，天赋人权，都有追求自由，幸福的权利，任何组织和他人都不可剥夺。 里奥疑惑地问道：这些有错吗？ 法官笑道：王，错在这里。第二节，人是宇宙之灵，造物之子，享有和神一样的权利。人类社会享有高度自治权，众神不得干预，影响。众神只存在于信仰中，不可给人类制造麻烦和祸端。众神对人类的犯罪，应由人类自行审判…… 里奥低下头思考着：怎么法官和我想得一样啊？ 雪神笑道：你们这群臭小子，居然把我给你们的帮助统统忘干净。年轻人就是毛躁，取得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翅膀硬了想飞啊？ 月神笑道：他们虽说有点冲动，可勇气可嘉，年轻人嘛，难免犯错。 祝融：他们是因为弟弟的破坏而对神产生恐惧，这叫做战争终合症，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康复的。 伏羲指指共工：瞧你干的好事，要众神为你擦屁股，背黑锅！ 共工羞愧地低下了头。 卓玛对里奥说：难道我们为你们管理自然和信仰不好吗？你连神的圣洁性都怀疑？ 在一边沉默着的仓颉也说话了：虽然共工破坏了人类社会，他也成就了新文明，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能看得那么绝对，另外共工的统治比起人类的许多帝王不见得更糟糕。 法官：正是因为认识到了您刚才说的，我才下决心编制这部法典。我们要求人类的权利和自治，并不是觉得对神不信任和产生恐惧，也不是要索取更大的权力，更不是觉得自治以后人类的情况会更好，通常情况下，自由的代价往往更高。我们只是要回本来属于我们的一切，权利，自由和尊严。我们要回这些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我们是人。这一点先天的属性已经足够作为理由了。 螺祖：你们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众神爱你们，你们就像我们的孩子。 牛仔：可孩子终究要独立，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螺祖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祝融：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人类要完成自己的试炼，顺从神的意愿，让神来为你们安排好一切，你们只需要走完自己的一小段路程，多简单啊，为什么要搞些多余的东西出来，让自己承受自由之苦？ 我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相信里奥和法官的想法是正确的。我们绝不想再被拿来做实验动物，而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伏羲叹道：人类的命运早在就被注定了，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 里奥：没有什么是被注定的，根本不存在命运这回事！如果相信命运，还能这样舍生忘死地奋斗吗？还能取得今天这样的光荣吗？ 雪神笑道：你怎么能知道今天的晚宴不是被注定的？ 我反驳道：这么说您认为您孤苦的一生也是被注定的？ 雪神面如土色。月神赶紧叫我住口。气氛一下子再次紧张起来。 月神笑道：姐姐不要生气，小丫头不懂事，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里奥他们还要继续辩论，还没开口，卓玛先说话了：大家不要争吵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们都要冷静地好好想想。我刚才想过了，里奥他们的想法有道理，年轻未见得代表错误，经验也未见得就正确。比起他们的勇气，我们是有点保守。我们一直强调着神的戒律和圣洁性，提倡传统和在乎别人的看法，时间长了，我们却失去了自我。 她看看众神，眼里含着泪花叹道：我们的一生，失去了多少宝贵的事物，美好的时光还能追回吗？最后我们带入死亡的，往往是悔恨，绝望，追忆和孤独。 伏羲：这是两回事。人类是被设计成如此，他们有自己的使命，我们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人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得到自由，不能奢求过多。贪婪是种罪恶！ 仓颉：就像我们，我们从不奢求像年轻人一样享受欢爱。 螺祖：爱着就够了，别的还有意义吗？ 里奥：自由不是爱吗？尊严不是爱吗？权利不是爱吗？ 伏羲长叹一声说：算了，里奥你跟我去我的宫殿里走一趟，回来你就知道一切了，我不想再辩论下去了。 里奥看看天使们，他们朝他笑道：王放心去吧，我们照看众神。 里奥牵着伏羲的衣角，转瞬间来到了伏羲的宫殿。 那是一个巍峨的王宫，无数巨大的白玉石圆柱支撑起圆形拱顶。这个宫殿实在太大了，里奥感觉自己站在大厅里，像站在一个广阔的平原上。大厅里四处摆满了各种头部雕像，里奥认识的没有几个。 里奥摸着雕像问道：这些是谁？ “众神和人类的精英们。这里既是我的宫殿，也是宇宙名人堂。” “什么样的人才配摆在这里？” “凡是对宇宙之谜的探索做出过贡献的人都能。政治家，科学家，哲学家，医学家，神学家，艺术家，诗人，作家等等。法官和你都能。” 里奥兴奋地叫道：真的吗？我算什么家？政治家？ 伏羲呵呵笑道：你是人类的领袖，不是什么家，你的名字会记载在历史上，人类的，神界的，死后你的雕像会被放在这里，作为永久的纪念。 里奥开心极了，比起这种殊荣，一切苦难还算得了什么呢？ 里奥跟着伏羲走到一个窗口前，惊讶地说：世界之窗！ 这不是大一点的液晶显示器吗？ “我仿造显示器造的，人类有些发明相当不错。” 里奥看着世界之窗，里面出现浩瀚的宇宙画面。繁星点点，星河灿烂，画面从一个星球到一个星球之间穿梭展现，有赤红色的，绿色的，灰白色的，也有紫色的，还有五色的，最后画面锁定在一个美丽的蓝色星球上。 里奥高兴地叫道：地球！这是地球！ “你再仔细看看。” 里奥贴近来看，怎么会全是蓝色的呢？陆地和高山哪里去了？南北极哪里去了？ “这是地球刚刚被创造时的样子。” 里奥接着看到地球一点点变了样，出现了黄色的陆地和白色的两极，接着，陆地的一部分变成绿色，缥缈着的白色气流带缠绕着地球的表面。 伏羲点了一下，画面放大，一只三叶虫在干净的海床上停歇着。 “这是三叶虫的时代。那时候还没有人。” “是的。非但没有人类，连这种动物都没有出现。”伏羲又一点，陆地上出现了一只正在吃着草的小恐龙。 “当然没有，恐龙后来才是地球的霸主。” 伏羲又点一下，一片茂密的丛林中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裸体人。 里奥叫道：人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 “在世界之窗里永恒和一瞬间是一样的。” “他们是人类的始祖吗？他们真美！” “当然，众神仿造自己的模样来造的人。” “众神？人类不是盘古创造的吗？” “盘古创造了世界，我创造了男人，女娲创造了女人。” “女娲是谁？” “女娲就是月神啊。” “原来人类是你们创造的啊！真不敢相信！” “有什么疑点吗？” “刚刚在一起吃饭，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亲近，突然之间变成了自己的创造主。” “这有什么奇怪？你们不和父母一起吃饭吗？” “是的，可我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你们用什么来造人的？用自己的身体吗？” “用泥土。我们做出了人形，然后向他们嘴里吹一口气，他们就活了。你知道当看到他们活了，我和女娲是多么高兴！我们欣喜若狂，仿佛那就是我们的孩子们！你知道，他们是那样的，那样的，我是说，那样的，可爱……”伏羲激动得眼睛放出光彩，笑着陶醉在回忆中。 “那人为什么不能飞，不能用魔法，也不能心灵感应？” “在造人的过程中，我们将神性去掉了，不过不是特别彻底，所以人类的后代之中会出现一些特异功能。” “有一件事我始终弄不明白。神知道世上的一切，比如我不说话，神都猜得到我要说什么，可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我们只知道过去和现在，不知道未来。另外，宇宙的信息太多了，不可能一一知道，一旦跨越不同的空间比如人界和魔界，和跨越不同的种类比如魔鬼和神，即使全能如我有时也无法了解。而且我们的特殊能力都要运用神力才能实现，所以不会经常使用，以免神力受损。” “是这么回事啊。”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三叶虫，恐龙，人类？” “知道，生物进化。” 伏羲哈哈大笑说：这种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事情竟然会出现在严肃的科学界，真让人大跌眼镜！ “难道不是吗？这可是权威的说法。” “权威？人类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权威，最后都被时光淹没变成尘土，他们的权威比他们的生命消失得更早。不说别的，就说道德吧。如何来遵守道德，如果人本来是野兽？” “道德不是约定的吗？人进化了以后就约好了，以后就这么做，就有了道德。” 伏羲哈哈笑道：按照你的逻辑，既然大家违约，所以才有了法律，然后有了文明。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啊。” “那正义呢？公理呢？也是人们约定出来的吗？” “当然，哦，不对，道德随着时代的变迁可以改变，但正义和公理是永恒的。” “所以嘛，永恒不变的就是宇宙的法则，而人是遵从宇宙的法则来生活的。众神不是造出了猴子，然后让猴子慢慢演化成人类，人类绝不是客观作用的结果。人类是我和女娲的创造物，是我们灵与肉的结晶，是宇宙之灵，是我们的孩子。人类凝聚了我们的梦想和激情，人类的存在是爱的产物。不然的话，人类怎么会这么优秀，智慧超越万兽，体格美过万兽，美德高于万兽，使用万物作为工具，食用万物成为营养，管理万物成为领袖？” “我明白了，人确实不是进化而来，可三叶虫和恐龙是怎么回事？” “为了揭开宇宙之谜，众神们作了很多设想，依次造出了几代生物，三叶虫和恐龙都只是众多生物中的一种，所有生物都没能提供给众神完美的实验数据。最后只剩一种可能，就是干脆造我们自己。我们创造了人类的始祖，人类在地球上繁衍生息，后来身上的兽性大发，变得堕落不堪。我们叫做实验源受到污染。实验失去了意义，所以众神制造了一场大灾难，将地球上的所有人类毁灭，并挑选一个圣洁的家庭保留下来，重新开始。” “那场灾难就是大洪水！” “是的，最后在非洲的一个地方，人们从避难船走下来，开始迁徙到各地，成了今天的人类。 被洪水毁灭的世界得到重新建设，经过短暂的十万年的努力，和人类之中的一些先知，如佛祖，耶稣，老子，柏拉图等等优秀人物前赴后继地努力下，建设了全新的人类文明。我开始喜欢上人类新的社会文明体系，经常不知疲倦地研究它。 后来我发现，人类的文明虽然表面繁荣，实际上已经由于人文精神的缺失走到了尽头。我一直担心这种文明继续下去，对自然会产生永久性的破坏，辜负了盘古的牺牲。 正在这时，我的小儿子要为他母亲复仇，和我作对，毁灭了人类文明。虽然他的做法不对，却挽救了自然，给生存环境带来生机。所以我并没有直接阻拦。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人类文明非但没有被毁灭，反而出现了转机。 “转机？” 伏羲笑道：这个转机就是你们。你们统一了世界，人类重新回到了一个家庭时代，像始祖一样。而且你们和历史上所有的统治者都不同，是真正的勇士。我们给你们祝福，为你们解决自身力量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们来照看你们，无时无刻不在世界之窗里观察你们的进展。 “我终于全都弄明白了。” 伏羲微笑着，小心地试探着里奥问道：那你们还要什么自治权啊？ 里奥也微笑道：这是两回事。为了自治，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甚至牺牲生命！ “想做烈士吗？” “必要的时候，是的！” “烈士是一种荣耀。我不会让你变成人类的烈士，然后变成传奇，然后变成神话，然后变成人类群体记忆和历史之中的丰碑，那样我就太愚蠢了。” “无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我能做到的！” “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王不做，非要折腾。对了，你还没有经历过男女间的欢爱吧，难怪你舍得这么轻易地放弃生命。” “我有恋人，我是我的恋人。”伏羲扑哧一声笑道：铜镜里的那个？跟我恋爱和跟电影人物恋爱有什么区别？真让人笑掉大牙！只有卓玛那种小女孩才相信这种虚幻的感情。 里奥低头不说话，受到了屈辱和伤害。 伏羲拍拍他肩膀笑道：小兄弟，不要伤心，我可以马上要你们相聚。 然后神秘地贴在里奥耳边说：我说的可是实实在在的相聚啊！ 他让里奥闭上眼睛，等他睁开来，看见自己站在一个舒服的大床边，我侧卧在乳白色的被子里。我的睡态很美，长发披散着，丝丝柔顺发亮，白皙柔美的手臂搭在被子上。走近看，我的睫毛又长又弯，脸庞又白又滑，薄薄的红唇有着诱人的弧度。再走近些，里奥趴在被子上，凑到我耳边。我的喘息声轻柔舒缓，胸脯在被子里随着呼吸起伏着。 他好想亲我，把嘴唇凑过去，我忽然醒过来了。 我看着他，摸了一下他的被寒风吹裂的粗糙的脸，问道：这是梦吧？ 我想是吧，不过是个甜梦，我永远都不想醒过来。他握着我的手说。 我笑道：我能感觉你的热度，这不是梦。这是哪里？ 他摇摇头笑道：谁知道呢？我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了你。 “我是从众神的晚宴上忽然间睡着的，醒来就看见了你。” “一定是伏羲把你弄过来了，他刚才说要我们实实在在地相聚。” 我笑道：是永远的相聚吗？ “不知道。” 可不要一下子就没了，我怕！我忧伤地说。 他笑道：不管了，总之我好开心。 他抚摸着我的手臂，感受着丝丝柔滑。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亲吻，心脏快速地跳着。 他的嘴唇凑过去，忽然停住了。我等待了许久，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敢看我。我有点生气了，问道：怎么了？ 他羞愧地说：我……我曾经背叛过你。 我惊讶地叫道：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和一个陌生的女孩。” “在哪儿？” “女妖山洞。” 我想了想，忽然笑道：笨蛋，那个女孩就是我啊。 他瞪大了眼睛笑起来，叫道：我一直以为是别人呢，哎呀，你不知道我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以为爱上了别人背叛了你，我恨自己。 “你没有背叛过任何人，也没有背叛过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呢？” 我撅起了嘴说：哼！那我就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他捂住了我的嘴说：别，千万别，那还不如让我死掉。 我也捂住了他的嘴说：我错了，我永远宽恕你，爱你。 他笑起来，把嘴唇凑过来。我闭上了眼睛，快乐地等待着。我等待了很久很久，像一生一样久…… 伏羲的话打断了里奥的亲吻：高兴吗？我的小兄弟？是不是感觉人间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神往呢？ 里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伏羲身边，站在世界之窗前面，非常失落。他四下里张望，见不到我，牙根紧咬着，热血涌上大脑。里奥怒容满面，抓起伏羲的衣服吼道：你把我变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我要我的叶娜！叶娜——！ 伏羲狡猾地笑道：我把她送回去了，她现在应该和众神们聊天呢。你想见她，哦，没问题，你放弃异想天开的想法，我就让你们团聚，永远团聚！ 里奥流下热泪，弯下腰去剧烈地咳嗽起来，边咳边喊：还给我，还给我，我的叶娜…… 伏羲等他咳完了，笑道：那我们就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他们还等着呢。对了，你的法典我会复印一份交给众神传阅，那真是一本不错的课外读物！ 里奥狠狠地说：没门儿！我会永远和你斗争下去直到人类自治！我一定要让法典应用，创造一个辉煌的文明。一切，一切的代价都在所不惜！包括我的我！ 伏羲的脸色阴沉下来，眉毛立起来凶狠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众神对你们够好了，还想怎么样？ 里奥镇静下来，平静地说：我们的观点非常清楚，而且是不会改变的，你还要再听一遍吗？ 伏羲勃然大怒道：没有人可以跟我这么说话，美好如祝融，暴烈如我妻子都不可以！你这个人类的小混混，居然敢跟我这么嚣张！ 里奥也怒目相向说：你不答应我就揭穿你的阴谋，让你失去拥有的一切！ “什么？” “魔鬼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一切，圣婴，诱惑，王位……” 伏羲非常震惊，差点摔倒。他忽然失去了怒气软弱下来，他无力地急速地呼吸着像一个病人。 里奥笑道：你害怕了吧？ “想不到你这么卑鄙，居然和魔鬼勾结。” 里奥笑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伏羲一愣，咽下一口唾沫说：你的话元老院不会相信的。 “真的吗？要不然我们试试？” “你没有证据，圣婴被盘古之灵藏起来了，谁也找不到。” “我有魔鬼。” “谁会相信魔鬼的话？” “我是说魔鬼知道圣婴的下落。想不想 20尾声 天使们和牛仔，法官，阿丹站在里奥的身后。里奥站在宫殿前面的平台上，望着下面的人山人海的广场，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脸上露着欢快的笑容，看着年轻的国王，兴奋地等待着开国大典的礼炮声。他们已经等待了很长很长时间。 里奥向旁边的法官说：要我给你描述一下眼前的情景吗？ 法官微笑道：不用，我能感受到欢乐和希望。 “那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吗？” “你的语调从昨晚跟伏羲回来就变化了，变得异常平静，我感到吃惊，也感到欣慰。” “为什么？” “一个年轻的王终于成熟起来了，所以欣慰；这种成熟在短短的一次旅行之后就突然来临，所以吃惊。” “那不是旅行，而是死亡。” “我也经历过死亡，在洞窟里与死尸为伴。” “那是真正的死亡，伏羲救了我。” “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虚无。” “所以你变得无畏了，因为经历了虚无。” “是的。我变得非常平静。” “跟我的平静一样吗？” “也许吧。一无所有的平静，拥有一切的平静。” “你将成为真正的王，人民会永远记得你，歌颂你。” “一个真正的王不需要被歌颂，更不需要被记住。” 法官不再说话，他感到里奥的心里藏着一件大事。 卫兵们将猴子押了过来。 里奥抹掉猴子脸上的泪水说：勇士只为别人哭泣。 “我不是个勇士。” “你是我的朋友。” “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你说的，永远都是。” “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你自己。” “我已经完了。” “人生远没有结束，你还有机会。” “机会？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 猴子的眼泪更加汹涌。 里奥摸摸小胖儿的肩膀说：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我已经长大了，我是个男人。” “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打算和战神合作设计几款游戏，为将来的市场做准备。” 里奥摸摸断指的伤痕笑道：答应我永远不要取巧。 小胖儿低下头说：我真希望断指的是我。 “都一样，我们是朋友。” “你拒绝治疗是不是想让我永远内疚？” “内疚并不是不好的情感，它对你有好处。” “我会痛苦一辈子的。” “比起忘掉痛苦麻木一辈子要好得多。” “你是不是恨我啊？” “不是，只是用不同方式来爱你。” “干吗让我活得那么沉重？” “人生从未轻松，将来也是。” “我不想成为你。” “最难的是成为自己，很少人能够做到。” “我只想活得快乐轻松。” 里奥伸出手掌给他，笑道：那就接受它。 小胖儿低下头，鼓起勇气摸摸伤痕并在上面亲吻，释然地笑起来。他摘下挂在胸前的海螺号，说：我表姐说海螺号应该送给勇士。 里奥将它挂在自己胸前，让小胖儿非常开心。 里奥走向天使们和他们一一拥抱。 主教笑道：祝贺你我们的王！ 里奥：祝贺我们的人民。 国王递给他一个很厚的文本说：这是文明总纲，细则我可拿不过来，太多了。 里奥：你们留着吧，我信任你们胜过自己。 骗子：是阅读能力还是忠诚？ 天使们都笑起来。 里奥：还记得吗？圣剑山的争论？名誉，幸福，亲人，尊严，自由…… 美女模仿强盗的凶样子低声叫道：他是我们的王！ 女诗人笑道：我们期待的到来了吗？ 里奥坚定地说：是的，一如期望。 天使们看着他露出欢喜赞许的神色。 …… 里奥拿出铜镜，看着我。 我说：里奥，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演讲啊。” “我怎么和你说，就怎么和全世界说。” “那能一样吗？这是开国大典！” “我觉得和坐在小船上钓鱼一样。” “我可有点兴奋，这么大的场面我从未见过！” “如果我出丑了，你会笑话我吗？” 我笑道：当然会，我会大笑不止。 “如果我被扔鸡蛋，菜叶子，你会笑话我吗？”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可是国王啊！ ” 里奥笑道：一个不安分的国王。 “一个可爱的国王。” “怎么样才能不可爱？” “为什么要不可爱？ ” “为了让人遗忘。” “为什么让人遗忘？” “遗忘就不会痛苦。” 我不再说话，看着里奥跟雪狼和牛仔温存谈笑的样子，隐约觉得他的心里藏着什么事情。 典礼开始，司仪敲响大钟。 钟声悠远，回荡在广场上空和每个人的心里，久久不息。 司仪喊道：开国典礼第一项，请我们尊敬的国王，万世的救主，统一世界，战胜邪恶的领袖，圣洁，高贵，勇敢，智慧的里奥，致开幕辞！ 鼓乐，号角齐鸣。人群欢呼，鼓掌。 里奥拍拍麦克风说：修改典礼第一项，审判罪犯猴子。 猴子被带到麦克风前面说：不用审判了，我认罪。 猴子接过阿丹递来的本子，念道：7月5日，我未经审判杀掉俘虏眼镜；7月6日，我为王的父亲修建宫殿；7月7日，我将救灾款项拿去换来一批珍宝献给王；7月8日…… 猴子念完，抬起头说：我辜负了人民的期望，军队的重托，国王和同僚的信任。我被权势，金钱迷失了本性，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国家的事。我接受对我的任何裁决，绝无怨言，我向人民致以诚挚的道歉，我将用我一生来忏悔。祝福献给我们的王！ 群众本来非常震惊，听完猴子的讲话受到了感动。 天边飞来一个云朵，走下一个手捧羊皮卷的巨人。巨人一级一级庄重地迈着台阶上来，跟里奥小声说：我是百边猫，出席这种场合就要变得大一点，给人们留下个好印象。 众人捂住嘴笑。 美女指着羊皮卷道：这是什么？ 百变猫眼睛眨眨，煞有介事地说：官方文件。 大家立刻明白了。 百变猫对准麦克风说：天神派我来给里奥下达任命书。 群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国王万岁！国王万岁！ 里奥看到人民对神的崇敬的热情有些担忧。 百变猫打开羊皮卷念道：众神元老院，宇宙大帝祝融兹签署此书，任命童子军领袖，人类的拯救者，勇士里奥为人类之王。 群众欢呼雀跃。 他继续说：望里奥秉承先烈遗志，为人类之福祉，正义和公理坚持不懈奋斗一生。建立崭新的文明，永载青史！ 众神当视之为子，时时祝福；众天使当视之如父，刻刻护佑。 元老院众神，宇宙大帝祝融。 鼓乐热烈地鸣奏，群众爆发出持久的欢腾，鲜花和彩带都被高高地抛向空中。 我问道：祝融这么快就继位了？ 百变猫哀伤地答道：说来话长，魔鬼偷听众神的晚宴，知道了伏羲给里奥的封咒，趁众神不在连夜跑到元老院去……昨晚发生了很多事情，有机会慢慢跟你们说吧。 广场上的群众平静地期待着，里奥眼望远方，以一种神圣的激情说道：我有一个梦，我梦见老人和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玩乐，丈夫和妻子相亲相爱，邻居和朋友互相帮助，坦诚相待。我有一个梦，我梦见每个来到人世的孩子都能沐浴同样的阳光，每个离开人世的老人都能享受同样的关爱，男人和女人们各司其职，正义和良知充满胸膛，温情和悲悯撒满人间。我有一个梦，我梦见热情的人民在自由的土地上无拘无束的跳舞歌唱，布满生机的原野和森林里鸟兽们跳跃飞翔。 群众们陶醉了，欢呼，鼓掌。 里奥继续说：然而我的梦并不会轻易实现，因为人类还做得不够好，即使我们做得足够好，这个梦依然实现不了，因为我们没有自由，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活。 人是宇宙之灵，万物的朋友，地球的管理者，更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对这片热土充满深厚情感的主人。我们要跟不幸的历史道别，建设真正属于自己的新文明。要想如此，我们也必须跟神道别，从此不再受神的影响，自由选择我们的道路。 造物主赐给我们自由的生命，同时也给了我们生命的尊严！ 战士们的牺牲换来的绝不仅仅是以往世代的重复，应该是人类历史的新篇章，人类从此获得自由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 自由，生命中最宝贵的自由，它的道路从来荆棘密布！它的代价从来昂贵不菲！但它值得我们为之牺牲一切！因为不自由，就没有生命的尊严！ 我们虔敬地向神祈祷，希望获得人类的永久自治。如果神听不见我们的祈祷，或者对我们正义的诉求置之不理，我们怎么办？ 抗争！抗争！唯有不惜一切代价的抗争，这绝不是对神的不敬，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神的尊重，才能拿回我们的权利，才能一劳永逸地为后世子孙铺平道路。 我，里奥，今天要向人民宣布，愿意为此放弃王位——我只接受人民赐予的王权！ 我以爱的名义绝食抗争，直到人类获得自治权的那一刻！ 我并且深情地祈祷，愿神怜悯人类的不幸。 …… 里奥说完端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广场上一片宁静，所有人都被里奥的言行震惊，都在犹豫和思考。法官扔掉盲杖坐在里奥旁边，阿丹坐在法官旁边。 百变猫惊叫起来：你们疯了吧？干吗跟神过不去？ 天使们互相看看，笑了起来。 主教坐在地上说：你们打算让里奥孤军作战吗？ 女诗人坐下说：永远也不。其他天使也都一一坐下。 只有矮人犹豫着说：主人会怎么看我们？ 美女：还想把苹果抱回去吗？ 矮人舒展开眉头笑道：要偷就一起偷吧。 百变猫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们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笨蛋！真拿你们没办法！我回去禀告了，别让你们白白受罪啊。 说着眨眼间飞走了。 群众看到天使们声援里奥心里有了底，忽然间坐下一大片。站着的人看着一个个坐下受到鼓舞，也纷纷坐下。最后整个典礼现场只有牛仔和卫队站着，他们找来充足的饮用水分发给群众。 广场上非常安静，不时有人起身上厕所，然后回到座位上坐好。 大家有着漫长的时间充分体会里奥的演讲，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 炼狱的蓝色火焰在祝融周身熊熊燃烧，他站在牢房外面和火栏杆里的魔鬼说：您好，父亲的老仆人。 魔鬼笑道：想看看我的下场吗，小少爷？ “怨恨总要平息。”祝融真诚的看着他说。他已经付出比死亡更惨重的代价。 “你是继任者？” “啊……元老院集体推选的。” “元老院就是你们家的！” “停止口舌之争吧，事情总有了结的时候。” 魔鬼抓过一把火焰，吹向他说：炼狱之火，感受一下它的温度！ 祝融赶紧躲开说：你诱惑圣婴堕落，组织残杀巨龙，危害人类，制造战争，还劫持人类的王，这些罪状加起来，这种惩罚一点都不为过。 “那你父亲呢？你弟弟呢？他们又得到了什么？” “父亲功过相抵，共工要面壁一百万年，还不够？” 魔鬼狂笑道：面壁？在宫殿里听着音乐唱着歌？ 祝融：你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共工将在孤寂清冷的宫殿里度过余生，永远和死亡对面，早晚也会像尸体一般腐烂发臭，那种滋味谁不害怕？再说，律法本身就对世间万物有区别，神和魔鬼，人和野兽，本来就不平等。 “你居然把我跟野兽类比？这就是你们家族的传统，忘恩负义！” “我父亲收留了你，是你自甘堕落，不要埋怨别人。” “你不知道真相！” 祝融疑惑地看着他：“真相？” 魔鬼望着虚空，回到了多年以前的时光。原来他是伏羲的大天使，伏羲在三界四处风流，他负责守卫。一次遇到群魔围攻，大天使寡不敌众，无奈吸食了魔血增强了法力，才将群魔击溃。伏羲本该为他去除暗能，但他借口正在准备继位面对很多挑战，不能削弱神力，就一直拖着。魔鬼忍受着堕落之苦，一天天地等下去没有音讯。他不敢暴露自己的变化，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牺牲。有一天魔鬼忍受不住寂寞去看热闹，被人们发现，遭到围攻和唾弃。伏羲为了继承王位，非但不帮他澄清，还急忙与他撇清关系，暗中把他养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魔鬼盼望着重见天日，伏羲有一天忽然来找他，没想到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一场悲惨的劫难。 祝融叹道：原来如此——他一定有苦衷！ 魔鬼怒道：毕竟是父子啊！祝融，你既然不顾永恒正义，还来干什么？ 祝融不知所措，心中的天平开始向魔鬼倾斜。他感到迷失。他看着牢房中的魔鬼，不知该如何对待他，他是罪犯，魔鬼，还是仆人，天使？罪有应得，还是被人陷害？他脑子一团乱麻。 身后出现一位美少年，长着一对翅膀，皮肤白嫩得像个婴孩，眼睛纯净得像个少女。 少年：猜猜我是谁？ 祝融上下打量，怎么也想不起来，心想神界还有这么一个美人？不会是新任的天使吧？ 祝融摇摇头礼貌地说：请原谅我孤陋寡闻。 少年对魔鬼说：你也认不出我？ 魔鬼笑道：走开，我可没心思跟你玩儿。 少年忽然眼神疲惫，阴险地微笑道：聪明的人懂得使用智慧，复杂的斗争也可以变得简单…… 魔鬼惊叫道：圣婴！？ 祝融向他施礼。圣婴笑起来，目光恢复平和自然，向魔鬼鞠躬道：都是你的功劳啊。 “我？” “伏羲将神力全部传给我之后，我转眼间长大。就是皮肤太嫩了，像个女孩儿。呵呵！” “你没被审判？” 我可是受害者。圣婴慨叹道，幸好父亲囚禁了我，我才能有今天。我还获得了神位，可以体验一下战神的滋味。 魔鬼痴痴地望着空冥，无力地叹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难道我不是受害者吗？ 圣婴沉默一会儿，跟祝融道别，欢快地飞走了。祝融为魔鬼感到悲哀，也忧郁地飞走了。 魔鬼站在炼狱之火中，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要猛烈。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带着粘液的獠牙，声嘶力竭地怒吼道：我诅咒这个世界！啊…… …… 祝融和卓玛在世界之窗前观看广场上的情形，为人类担心。伏羲盖着毛毯，躺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不住地咳嗽，模样衰老了很多。 广场上，人们接连昏倒，美女脸色惨白疲于救治。天使们不断给她传送法力，也都累得快要倒下。里奥他们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体质素来不好，一些疾病始终被强大的意志力压制着，现在集中释放。法官嘴角流血，脑袋低垂，精神恍惚。里奥气息微弱，随时可能崩溃。 祝融：天使们竭尽全力了。 卓玛：再多些阳光，让他们恢复法力。 “不行，人群受不了酷热。” “两头为难！” “已经第五天，他们马上会死的。” “元老院那边还没有回音吗？” “他们一直在辩论，这件事牵扯太多，辩论的范围太大，不像审判犯罪那么黑白分明，令人头疼。” 卓玛焦急地跳起来叫道：等他们达成一致里奥早就死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祝融激动地叫道：我能怎么办？ 伏羲表示众神不可能达成一致，结果难料。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就是代价太高，祝融和卓玛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可伏羲说：要付出代价的是里奥。这件事类似商业谈判，需要一个两方都信任的中间人游说。为了达成协定，双方都要牺牲，而中间人需要技巧。 祝融：不就是讨价还价吗？我去做中间人。 卓玛想想笑道：是欺骗。你可做不了。 祝融：为什么要欺骗？ 所以你做不了。伏羲笑道，让卓玛去了，并说小人物往往能办成大事。 伏羲看着穹顶的宇宙苍穹的壁画，感叹道：幸亏你继任，不然我可舍不得从这里搬出去，能跟先贤们在一起，无论什么样的生活都充满快乐。 祝融坐在伏羲身边看着他，眼神充满疑问。伏羲问他，他不想说，伏羲笑道：留着悬念我会睡不着的。 “你不觉得亏欠魔鬼吗？” “是啊，我没给他去除暗能，真可惜。” 祝融生气地说：惋惜？你该自责才对！ 伏羲惊问道：我为什么自责？ 祝融怒道：父亲，我一直以你为榜样，奉你为全能的救主，正义的大神！想不到你…… 伏羲委屈地叫道：非要我死才能赎罪吗？！ 祝融：我不是说那件事，我是说魔鬼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而你一点没有内疚！ 伏羲喘着粗气叫道：魔鬼告诉你的？你信魔鬼的话？ “我信真理和事实！” 伏羲苦笑道：我的傻儿子啊，你都是宇宙大帝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我来告诉你事实吧。魔鬼一直对自己的地位不满，急于立功。可我一向行事小心，没遇到什么危险，他找不到机会很苦恼。一次我执行秘密任务，遭遇到很多魔鬼围攻，他以为机会来了要跟群魔较量。我看没有胜算，就扔下一些随身的宝贝，趁群魔争抢时叫上他逃跑。我跑出去很远发现他没跟来，就回去找他，结果他已经吸了魔血变成魔鬼，在与群魔奋战。我奋力救他出来，留下了这道伤疤。 伏羲揭开衣服，胸膛上有一条又大又长的魔鬼爪印。 祝融摸着伤疤，说：怪不得我和弟弟小时候经常问你这个伤疤的故事，你从来不说。 伏羲叹道：我不想揭他的伤疤，他对你们那么好，而他毕竟也是个勇士。 祝融跪在地上忏悔：父亲，我冤枉你了。 伏羲抚摸着他的脸说：冤枉我没关系，要看清是非，别冤枉了别人啊。 祝融用力点头，趴在他怀里享受着父爱。伏羲要看看里奥他们怎么样了，祝融走过去点了一下屏幕。 静坐已经蔓延到世界的各个角落。亚洲到欧洲，北美到南美，非洲到澳洲，无处不见沉默的静坐的人群。无论种族，宗教，肤色，职业，年龄，人们表情静穆。所有人类的活动都停止了，不见炊烟和忙碌的身影。 风不再吹了，水不再流了，一切运动的物体都静止了。噪音消失了，安静得可怕。 这是造物以来的第一次，所有生物抛开成见为别的物种担心。所有野兽和昆虫都摒息凝望，被人类的精神所震撼。 众神都停下工作，紧张地关注着事件的变化，默默地为人类祝福。 …… 卓玛飞到里奥身边笑道：朋友们，我站在你们一边！ 里奥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说：谢谢。 卓玛：我现在代表你们去和元老院冷酷的老头子们谈判怎么样？ 法官：没有中间地带。 里奥：可以谈，但要快。 卓玛点点头。 来到元老院，众神在议事大厅里的坐席上坐着，倾听着，记录着。 穿着一身朴素的教师袍的木星神戴着黑边老花镜，翻看着厚厚的资料中的一页，在讲台上缓慢地陈述：……从伦理的角度上讲，人类的身份尚未得到根本上的具有法律意义和宗教意义的严格界定，其所处的人界的所有权问题，和…… 他贴近资料仔细看看继续说：和人类的属性以及由此而来的道德伦理和文化上的争议，将无法给我们提供足够的证据…… 卓玛轻轻地将他的资料吹散一地，他慌张地费力拾掇，叹道：世界变得太快，连这里也有风了。 卓玛站到讲台上严肃地说：让我们谈谈宇宙崩溃之后的伦理道德以及文化问题吧！ 头顶一个光环，身披水晶衣的水星神愤怒地指着她叫道：危言耸听！我怎么不知道宇宙要崩溃了？ 众神附和着水星神。 卓玛：人类就要集体灭亡，实验就要失败，众神都要被放逐和审判，那还不是宇宙崩溃吗？ 众神不再说话，互相看看。 他们咎由自取，只要有一对男女幸存，实验就不会失败。大洪水之后人类不也繁衍下来了吗？水星神他得意得笑起来。众神附和着他。 卓玛：这是谋杀！ 众神愤怒地从座席上纷纷跳起来，叫道：你这个毛丫头，注意你的言行，别给你婆家人丢脸！ 卓玛：你们只要举举手就可以挽救亿万生命，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难道不是谋杀吗？ 众神缩回了头，不知所措。 木星神缓慢地笑道：年轻人，没有人喜欢死亡，可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履行程序，不能随意使用手中的权力，那是对盘古的亵渎。 卓玛：等你念完手上的卷宗，人类已经不复存在了。到时程序还有用吗？难道人类的灭亡就不是亵渎？ 水星神：人类挑起的事端，就要付出代价！ 一边忍着不说的优雅娴静的银河女神叫道：众神就没有责任吗？是谁毁灭了文明？再说如果谁要用全部的爱和牺牲来挽救别人，谁也不能阻止！ 水星神：里奥无非是贪图更大的王权！ 众神分成两派，怒气冲冲地吵成一团。卓玛敲敲桌子，无济于事。 大厅里忽然泻下来清冷的月华，将所有人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众神停止了争论，静静地看着女娲飘然而至。 女娲笑道：凡事总有头绪，找到头绪解决起来就不难。有谁问过我和伏羲的意见呢？ 水星神：伏羲已经退位，你们都不是元老院成员。 女娲笑道：人类是我和伏羲创造的，处置孩子应当问问父母吧？ 木星神：我们刚刚正在探讨人类的属性，以及由此引发的伦理道德问题，还没有达成一致。 女娲笑道：这还用探讨吗？人类是神的孩子，应当享受神的待遇。 众神陷入迷惑。 水星神嘲笑道：你和伏羲不是夫妻，从伦理上讲人类就是私生子，对吗？ 女娲坚定地说：随你怎么说！ 木星神：那都是无稽之谈。根本上说，人类的行为是对神权的对抗，对神恩的亵渎，我们决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即使是神的孩子犯了错，我们也不能姑息，共工得到了审判就是个例子。 女娲苦笑道：才说到正题，我真服 000 致我儿 心爱的孩子 代代亏欠 我无力注视 人类如蚁 心爱的孩子 故事从未发生 好奇却一眨一眨 我无力注视 心爱的孩子 悲哀在长大 大地已无诗意 心爱的孩子 代代谎言 我无力注视 你为何到来 心爱的孩子 人类如蚁 故事从未发生 你又何必发问 致我儿 心爱的孩子 代代亏欠 我无力注视 人类如蚁 心爱的孩子 故事从未发生 好奇却一眨一眨 我无力注视 心爱的孩子 悲哀在长大 大地已无诗意 心爱的孩子 代代谎言 我无力注视 你为何到来 心爱的孩子 人类如蚁 故事从未发生 你又何必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