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第1章 我爱小鲜肉 小的时候,经常听到哥哥说:你如果不听话月亮会来割你耳朵,你若听话,你就会遇到夜的精灵,你把自己最喜欢的食物送给他,他就会给给你一件宝物,有了这件宝物,你就有了魔法,就会变成美少女战士。 那一年,卓栀一七岁,经常晚上悄悄的溜入公园,据说那里有精灵,她每次都带着自己的酸奶与巧克力夹心饼干,好几次,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个习惯。 有一天晚上,她终于遇到了一个精灵,美丽的男精灵,水灵的眼睛,漂亮的背带裤,原来精灵也穿得跟人类一样,而不是像奥特曼一样把内裤套在头上。 “别走呀,千万别走呀,我带了食物给你,你可以给我魔法棒吗?”小小的她问。 “魔法?”男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对她说的话不屑一顾,但是听到这两个字转过身来,上下打量这这个女孩。 “对,这个带给你,不够,我可以回家去拿。”她睁着两个圆鼓鼓的眼睛:“我的宝物呢?” 男孩一看到食物,吞了吞口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了,吃完之后看着女孩热切的目光,就从兜里掏出一个五毛钱的银币,在霓虹灯下闪着光:“这个送给你。” “谢谢。”女孩狐疑的接过那银币,总是一脸难以相信,这样的银币她有一大罐子。 看着女孩拿着银币一脸茫然的表情,男孩坚定了目光,打起了坏主意。 “啊,你别不相信,这个银币上面写着什么,你可以看看银币的背面,那上面有个须字,这是魔法的一种啦,好啦好啦,你该回家睡觉了,我也去下家了,拜拜啦,小丫头。” “拜拜。”女孩挥手,回去之后,她将银币穿洞,挂在脖子上面,见到人就说自己有魔法了。 还有几次考试考个鸭蛋,老师罚站,她高举着手里的银币像个自由女神一样,拿着试卷,对着老师大吼一声:“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可是,传说中的魔法棒没有召唤出来,一顿棍子倒是少不了的。 *** *** “那个时候,你把我坑得很惨,你知道吗?”卓栀一讲着自己的乌龙事,对着对面的尴尬的男子愣了愣,吃了一口哈根达斯,她笑得不怀好意:“所以,你现在要补偿我呀,我这人肤浅得很,多少补偿你看着办吧!” “抱歉呀,当时我才九岁,跟我哥吵架了,离家出走,然后呢?”他越发的尴尬,连声音都低下去:“我发现我身上的钱只够离家出走五米的,我全身上下只有五毛钱,所以把它给你了。” 柏须摇头叹息,喝着手里的咖啡:“当时如果不是你给我吃的,我估计会饿死了。真没想到这个银币你还带着,其实要不是这个银币,我还认不出你,真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在这里又碰到你了。” 卓栀一摸摸脖子上挂着的银币,笑得诡异,甩甩手:“安啦,安啦,这件事不跟你计较了,我还是好好当我的败家女,对了,这个周末有个俱乐部,叫做‘败家子俱乐部’,你如果要赔罪,还记着我救过你的命,退个一万步说如果你还记得子曾经曰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免费给我当一天男朋友,正好我的男朋友也该换换了?”(我也不晓得是不是子曰的) 柏须:“?” “亲爱的,不要用这副茫然的深情看我哦,我怕你爱上我爱得不可自拔,你要租金也可以,说吧,多少钱一天,本大小姐有钱,不在乎这一丢丢,不过能租个你这么帅男友去混日子,姐姐也不亏。” “我不明白?”柏须冷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这么漂亮,又有活力,怎么会没有男朋友,这样,会不会造成误会?” “拜托,我的大少爷,看看我……”卓栀一指着自己,瞪大眼睛凑近柏须,然后眨着眼睛,美瞳散发着蓝色柔和的光芒:“怎么样?” “美瞳很漂亮。”柏须不开窍的赞叹,卓栀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她撇撇嘴:“妹的,这真是个非人类,你是不是住在火星250号呀!” “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们才见几面,这样夸一个女孩会不会太浮夸,而且你听到的赞美的词也不至于缺少我这几句。” “像我这么有灵性的美女,怎么会去找一般的凡夫俗子,我在等我的王子出现,然后骑着白马带我奔向幸福的殿堂。” “万一来的是唐僧呢?” 卓栀一现在百分百的确定,这个人类是个非人类,说的话没有一句找到点上,“这个,如果来的是唐僧,我就吃了他,我一个人奔向长生不老的殿堂。” “那你就成了老剩女了。” 柏须看着卓栀一快要发飙了,立刻施施然的笑出来,“我觉得我还是答应吧,时间地点规矩,你提前给我说清楚。” 卓栀一一听到这里,立刻裂开嘴笑了,立刻凑近柏须,挽着他的手:“没什么规矩,有钱就是规矩。” “什么意思?” “里面都是一些败家子,但是这些败家子不能得罪,各色人物都有,连很多大人物的二~奶三奶四姨太都在里面。你不要总是这样无辜的眼睛看着我,不知道的以为我色~诱纯情男生,这样我就成了世界的罪人了,五毛钱,我跟你说清楚呀……” “五毛钱?”他指着自己,瞳孔里尽是不相信:“谁?” “你呀,五毛钱,我给你新的称呼,你喜欢吗?”女子微笑着,眼睛里带着奇异的光芒,因为蓝色的眼瞳而显得更加诡异美丽,她弯起嘴角,连笑容就像泉水下面游历的赤练蛇,诡异美好。 “为什么是五毛钱?”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烦,我喜欢五毛钱,就用五毛钱来称呼即将成为我男朋友的亲爱的你,怎么,喜欢吗?”卓栀一看着眼前的男子,棉质白色衬衣,阳光从玻璃窗户透过来,照耀在他的身上,仿佛整个人与阳光杂糅到了一起,浑身仿佛发光体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柏须没有说话。 “哎呀呀,看看你,又是这样的面容,不要以为我欠了你似得,因为你送我五毛钱,我用这个称呼来称呼送我五毛钱的你,这样显得不突兀,咱们也算跟五毛钱有缘不是?我知道你姓柏,可是我不知道你家里怎么样,你是谁,你将要去哪里,你说得对,我们才见几面呀,什么都不熟悉,对你而言,我也只不过那个相信魔法的倒霉女孩,对我而言,你也只不过是五毛钱的骗局,所以我用五毛钱来称呼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这样不好吗?” 柏须思考了一会儿,他思考的样子就像梧桐树下读着那些忧郁诗句的少年,写满了诗意,“你继续?” “那个俱乐部里面有个女神经,我会指给你看,你只需要比她男朋友好看有风度就好了,不过我觉得凭你绝对可以。” “你确定?” “你是不二人选,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你算是个异类,很独特,冲着你这份独特的魅力也绝对会完败她的男朋友,亲爱的,看看我,要对你自己有点信心。你的搭档是可是天下第一的美女。” “那么疑问来了,你之前都已经选择了我,对吗?”柏须淡淡的,这个时候,他不再是像一个读者忧伤诗句的少年,他整个人都笼罩着淡淡的忧伤,眼眉淡淡的,像一个蒙了轻霜的雾霭。 ——问题来了。 柏须看着眼前这个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直黑的头发像墨一样披在肩上,紫兰色花色高腰连衣裙显得整个人高挑稳重,却因为她说话的口气而显得这个女孩并不成熟,但是不成熟并不影响她确实很耀眼。 她就像一道闪电,往哪儿一站就会把那个地方劈出一个坑似得,拉风的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可是靠近了却发现这个女子很有吸引力,就像黑洞一样,隔得越远被它的神秘吓到,可是你一靠近,就会觉得很奇妙。 而卓栀一就像这样的女孩,她自信,阳光,活波,耀眼,拉风,不得不承认,有了这样的女朋友确实很有面子。 可是,为什么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就偏偏降在自己的身上,并且,她,还是当初那个需要魔法的笨女孩。 “这有什么关系吗?” “还记得我们初见面吗?你扶一个老奶奶过马路,被老奶奶讹诈了,我给你当了证人,后来你说你东西掉了,我就陪你去找,也是那个时候,我发现硬币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也是那个时候我认出你是那个倒霉的女孩,为了感谢我,你就请我吃饭,这也算我们第二次见面,除了在朋友圈联系以外,我对你一无所知。可是,你好像对我很熟悉的感觉……” 如那夜风声乍起,他们初见的那一夜,她就像天真的女孩一样,露出可爱的面容,旋即,她忽然低下头,露出尴尬,欲言又止等诸多表情。当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笑颜如花。 “好吧,我承认,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很熟悉……” 这到底是多么老套的告白呀,就像贾宝玉见到林黛玉的第一句也是这个妹妹在哪里见过。真是千万句都是这么一句烂俗的话……如果曹雪芹知道了自己的经典对白被用得成了满大街的烂俗话会不会躲在坟墓里面哭呢? “哈哈哈,这句话你还相信?骗你的啦,我当时看到你,我觉得你长得很帅,本大小姐可是一个食肉动物,当然不能放跑身边每一个美男呀,更何况,你出手这么大方,不晓得你到底有什么背景,可是我想至少不差吧。最最最重要的是,你是五毛钱……我就喜欢吃小鲜肉,不吐骨头的那种……所以,这不算欺骗!” “这个不算欺骗。”柏须笑如春光:“十分抱歉,让你困扰了。” 卓栀一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笑容能够让人看见融化冰雪的速度的魔力,那样的干净纯粹,忧郁从容,就如那冬季的暖阳,在最糟糕的天气弯起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弧度。 她神采奕奕的宛若骄傲的公主,手插着腰,郑重的自我介绍:“卓栀一,已经大学毕业在家啃老的败家女,好胜心强,除了学习与吃~屎,任何事都不愿意做第二。” “你放心,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反悔,你记得把你的那个地址什么的发给我就可以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女子,然后拿起自己的外套,郑重的说道:“我还有点事不得不走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那群狐朋狗友都在等着我出去玩呢?拜拜,周日不见不散,亲爱的,五毛钱。”卓栀一卖力的挥手,恨不得把自己最谄媚的一面给表现出来,让柏须知道了自己是多么稀罕他,仿佛没了他就是没了全世界一样。 “那,再见。” 那项柏须刚走,这项卓栀一就拨电话:“彤彤,彤彤,快夸我,那个五毛钱搞定了,牛逼不,我就问你牛~逼不?” 电话那回过来:“这么容易搞定必将滥情,你悠着点吧,别肉没吃到,把自己棺材本都搭进去。” “就算搭进去,我也要啃一口,我已经闻到肉香了,太他妈的好闻了,你查出来了吗?那个柏须到底是何许人也?” “叫柏须的,目前全国有五人,按照你描述的特征与年龄来看,这个柏须应该是柏味集团的二公子,今年二十四岁,背景丰厚,据了解,这位贵公子甚少与人接触,据我所知他患有抑郁障碍综合性病症。因此性情敏感,偏激,不爱说话等。” “明白了。” 卓栀一匆匆扭头,玻璃窗边站着一个人,阳光倾斜过来,惊若天人。 她尴尬的开口,想要解释,可是什么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柏须站在光影里,白皙俊秀的脸对着阳光,神情安然,仿佛在享受午后的骄阳:“我只是回来拿一下东西。” 他面无表情的在卓栀一面前走过,然后微笑的走出去。 卓栀一这才看到桌子上的手机,他妈的居然开了外音。 卓栀一哭丧着脸,冲着电话里吼了一句:“我到嘴的肉飞了。” 第2章 红色玫瑰花 卓栀一立刻拿起东西,转身出去,追上他,冬日里的阳光软绵绵的就像棉花糖一般,柔和的照在人的身上,柏须披了一件风衣,在咖啡厅外正准备离去,可是他的车门还没有打开,卓栀一就顺势坐在了他的车前,姿势说不出的妩媚。 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如同煽动的蝶翼,她的眼影化得很漂亮,忖得那双眼睛更加水灵与诡异。 柏须不解的看着她,他一直很安静的看着她,不经意之间流露的温情就好像颠倒了众生的魅惑。 他没有说话——静得就好像夜幕中独自行走的微风。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这本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女孩子家的,为了安全调查这些并没有什么关系。” “你有抑郁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来,她连忙解释道:“作为周末你的女朋友,我只想多了解你。”她其实想说的是你有抑郁症也没有关系,这是个刷脸的时代。 “曾经有,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当你被逼得窒息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武汉的空气是多么的清新。”柏须笑着说,十分的轻松,就好像看着在沐浴着阳光谈论着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一样。 “恩,那约好了,周末见。” “等一下。”在卓栀一快要走得时候,柏须喊住了她:“中山公园就在附近,我们去转转吧。” 卓栀一此刻无声的笑了一声:“怎么?”挑衅的味道:“别说你见了两面,你就爱上我了,爱的还不能自拔。舍不得我离开?” 她看着柏须安静却古怪的神情,放肆的大笑:“千万别爱上我,要不然你会倒大霉的,女人就像那有着尖锐刺的刺猬,你给她的怀抱无论多么的温暖,可是她却要给你鲜血凛冽的伤害,而我就是那些刺猬的老大,是最难搞定的那只。” 柏须微微笑起来,目光明朗,深色自若,阳光倾斜下来,宛若水光潋滟,有种炫目的感觉,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并没有,我只是觉得该问清楚周末的情况,比如在哪里见面,穿什么衣服,以及带什么礼物?” “亲爱的,你没有跟女孩约过会吧?” 他犹豫半晌,目光看向远方,轻轻的应下:“恩。” “看吧,追女生可不能这样,就比如我吧,对于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但一定要帅,而且我发脾气的时候一定得让着我,哄着我,打不还手,骂不还手,不能涉及我的*,保持自己独立的空间。” 他们一步步的走在小道上,树叶落光的树木直冲天际,一排排光秃秃灰白色树木将四周都晕染成灰白色,偶尔清风扫起的黄叶翩翩飞舞,踩在脚底发出吱吱的响声。 卓栀一觉得看不清柏须的脸,就倒过来,倒退着走,走了几步觉得这样走路真是费事于是就继续并肩走着。 “这么说,你应该约会了很多人吧,像你这样的女孩,一定很多人争先恐后的追你。” “算吧,我从懂事起身后就跟着一帮小弟,我跟他们说,小的时候,你们是我的男孩,长大了,你们都是我的男人,以后谁给我买棉花糖我就跟他约会一天,谁买的礼物好,我就答应当他一天的女朋友。上学之后,我是班长,全班都被我承包了,然后我就把领土扩张,整个学校的男生都以跟我约会为荣,反正跟我约过会可以绕地球五大圈。怎么样,有没有*爆了?” “确实很厉害。” 柏须由衷的赞叹,“你这种气魄,就好像建国之前的那些码头老大到处收小弟,将枪上膛,只是上一颗子弹,然后一枪一枪的打下去,没打中就继续打下去,比得谁看谁先跪,而你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只需要比划一下,很多人都跪了。” “听着好像还挺拉风的,看看吧,你可以回去欣喜了,周末有这么拉风的女朋友,恭喜你将成为我偌大约会男朋友中的一员……” “那有棉花糖,你要不要吃?”柏须指着那路边摊,那个棉花糖一转一转的,粉红色的丝一圈一圈的转着,棉花糖越变越大,逐渐成型。 “你知道吃棉花糖的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这样的冬天,要逆着风吃,如果顺着风,你吃着吃着,一阵风吹过来,然后,那一大串棉花糖全部黏在你的脸上,如果风再大一点,扯都扯不下来……” “还有这么多讲究?”柏须诧异:“这么说,你尝试过?” “怎么可能,我吃棉花糖都是别人洗干净手了然后撕下来喂我的,开玩笑,你以为我是寻常女子吗?拿着棉花糖就像小白兔一样?我不是小白兔,我是小豹子,小豹子见过吧,就是那种非常凶猛的,见到猎物不眠不休,非要把猎物撕碎才罢休的野兽。” “这么说,还蛮有趣的。”柏须笑道,他的声音静若清风,“这么说来,如今你是不是发现你的猎物了呢?” 卓栀一睁着眼睛,狡黠的笑了,思考了一会儿,她低下头,眼中波光微恙,那蓝色的眼睛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芒,越发的诡异:“你猜猜,猎物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才算猎物,逃出手心的猎物,就都是废物。” “你的思维我现在还是不太明白,那我现在送你回去?现在已经到了下午了,你也该回家了。”柏须看看那渐渐沉下去的夕阳,晚霞映照着半边天,日暮黄昏,连牵手的老夫老妻都慢悠悠的往回走。 “回家?”卓栀一摇摇头:“现在我才不要回家了,到了晚上,就是猎物出洞的时候。” “那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五毛钱,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呢?”卓栀一厚颜无耻的看着柏须笑,因为冬季的雾气太重仿佛给这样的笑容仿佛渡上一层冷霜:“你如果爱上我了,你就小心一点哦,你知道豹子为什么要撕碎猎物吗?因为撕碎了,这个猎物才不会逃,而对于我而言,我不是那个给你鲜血淋漓的刺猬,更不是可以依靠着你的小白兔,我只是一只爪牙非常厉害的小豹子,眼中只有猎物。” 她的声音十分的诱人,宛若跌宕的珍珠,“哈哈哈,骗你的啦,我没有那么恐怖,顶多会给你留个全尸,放心啦,放心啦,周末记得给我带礼物呀,买什么你看着办吧。” 2016年冬季的某个周日,这也是柏须这一生最荒唐的一天。 他捧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在万达广场像傻子一样站着,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他开着车等在那里,就像一个王子一样,等待着公主的入场,然后匆匆配合她演完这一场戏。 他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说不上是讽刺还是自嘲,站在车前,就像一个傻瓜一样,狂风吹过来,吹得他的风衣鼓起来,玫瑰花经受不了这样的摧残,有些许花瓣从他的怀抱沸沸扬扬的落在一尘不染的广场上。 卓栀一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的场面,现在谁还用这么老套的方法追女孩呀,她早已经毕业了,不像是学校里,那么青涩,看着那些男孩点着蜡烛捧着玫瑰在楼下跟女孩表白就有点激动。 如今柏须就是用这么老套的方法再次帮她吸引了目光,行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嘴里说着“祝福”“我也要”“显摆你妈呀”等等诸多表情,可是尽管这么说,很多人都会停下来看看这一对俊男靓女。 或许有些人就是那夜中安静美丽的灿烂烟火,安静骄傲,不知不觉之中绽放出了这个世间最美的火花,所有的人都在惊叹。而如今本是焦点的卓栀一加上这么温馨的场面,她再一次让人咬牙切齿了一次。 她不以为然的踱着步,手揣在兜里,高傲的走过去,看见柏须毫不顾忌的张开嘴笑了。 她笑得弯了腰,手指着柏须:“你在哪儿学的这一招呀?真是老到掉牙了,姐姐幼儿园都不用了,你现在居然这样,哈哈哈……你这样,难怪追不到女朋友,小学生都会把内裤套在头上对着心爱的女孩说我就是你的超人,你这样,连小学生都不如……”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上网查了一下,好像送玫瑰的回帖比较高。”他木讷的说着,冷风寒气慢慢的冲过来,一阵一阵的,两个人就在冷风之中捧着玫瑰像傻子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送女孩礼物,实在抱歉。” “这也是我第一次收到活的花。”卓栀一依旧掩饰不住笑意的接过花。 “难道以前那么多送你礼物的……男……”他想了很久,实在找不出词了:“就是那些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没送你花呢?” “这么说吧,他们认为送花是小孩子家做的事情,而我这种高级的美女,要送点实在的东西,所以他们一直认为这是个定论,然后不懈的遵守,久而久之,从来没有人送我花了。就算要送,也是金子钻石雕刻出来的花,不是活得,没有香气的。”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那群败家子。”卓栀一十分的自然的挽着他的手臂,抬起下巴,高傲的走过去,就像花园里高傲的公主挽着温柔的王子。 可是没有人在怀疑这个公主与王子只是在演戏,他们演完戏,散场了,一切都是过往云烟。 这个俱乐部在万达广场的地下室,灯光交错,各色灯光闪耀,宛若魅影闪现突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多少是假笑,多少是隐藏在灯光下的冷笑,又有多少是不屑的,这些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桌子中央一群人围着那中间的穿的极其暴~露的女子跳舞,看不出来是癫狂还是那是真正的舞蹈艺术。 卓栀一找着一群人就走过去,她走过柜台的时候,顺手抄了两杯红酒,红酒漾在灯光下,显示出一种魅惑的味道,她含笑着递给柏须,柏须点头接过。 “柏须,啊,那真是柏须,那小子怎么来了?”田佑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柏须,非常的奇怪,于是冲着他们那个方向打了一个招呼,叫了声,柏须注意到了田佑他们几个,就走过去。 田佑是柏须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败家子俱乐部里面怎么可能少得了田佑这个绝世败家子呢? 任致丹他们几个都在这里,就单单漏掉了一个柏须,因为他们认定了这样的场合,他那样的好人是绝对不会参加的,就好像你看过奥特曼打怪兽,就无法相信奥特曼其实也是一只怪兽。 “哈喽。”卓栀一很自然上去打招呼。 “哈喽,美女,贵姓。”田佑色眯眯的打了一个招呼,还不忘拉着卓栀一的手亲吻了一下。 “卓栀一,柏须的女朋友。”她微笑着,脸色映在奢靡的灯光下,宛若杯中的红酒,令人恨不得喝一口。 “好啊,你这个小子,你哥上周还说你一天到晚老是闷在家里,原来都交了女朋友了。” “我们才认识一个周不到。”柏须强调。 “一个周不到就搞上手了,真是了不起。”身边有人起哄:“有些人追女人追了三四年连手都没有碰一下。” “柏须说得没错,我跟他确实认识不到一个周,而且我也是半个月前在韩国回来的。” “卓栀一?”一个人小心的说道:“你认识任致彤吗?”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回国之后还没来得及见面呢?怎么了?” “我是她的弟弟,好几次你与我老姐视频,还是我替我老姐挡刀的呢?” 卓栀一立马上去与任致丹握手:“幸会,幸会,以后继续替你姐姐挡刀呀,这样才是好弟弟。” 任致丹低下头,口不对心的应着,柏须走了很久之后,他还是低着头,田佑拍着他的肩膀:“你说的梦中情人,那个在你姐姐手机里看见过的女生是不是她呀?你看她眼神都不一样。” 任致丹抬起头来:“我姐姐手机里还有刘亦菲,宋慧乔的照片,我觉得我跟他们挺配的,你觉得呢?” 田佑笑了笑:“我还是继续喜欢玛丽莲梦露吧,这才叫性感女神,要不加个林志玲也可以。” “你说过不背叛我姐的,在没有追到我姐之前你竟敢想着别的女人,我要跟我姐姐说。”任致丹吼道。 “就你这智商还泡妹子,早就应该让车给撞死的。”田佑端起桌子上的酒,塞到任致丹的手里。 “为什么我没事?”任致丹觉得很委屈,尤其是看着卓栀一挽着柏须的那一刹那,尤其是在卓栀一承认了自己就是他的梦中情人的时候,心慌意乱,有什么东西难以触碰,心里沉重得有些许疼痛,虽然不是那么强烈,可是却让人烙着难受。 “因为不是我开的车。”田佑十分的不客气,其实他从来没有客气过,他说:“不管那个女生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但是朋友之妻不可欺,你趁早转移目标吧,否则,不是我一个人想要开车撞死你。” 任致丹摆出要哭的表情:“田佑肩膀借我靠靠,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梦中情人跟自己最好的兄弟好上了,妈妈呀,怎么坏的事情都让我一个人摊上了呢?” “乖,乖,至少肥水没流到外人田上呀。”田佑拍拍他的脸:“喂,喂……” “干嘛?别说你不可怜我?” “你他妈的不要为你那炮灰的命感叹行不行?现在出事了。”他摇了摇任致丹:“兄弟有事了。” “卧槽,她怎么回来了?”任致丹吓得立刻跳起来了:“快去拦着柏须,别让他们见面了。” 可是他们还没有站起来,卓栀一就挽着柏须走到对面穿着礼服的女子面前。 那个女子穿着橙色礼服,背后跟着一个人物,对她千依百顺。 柏须一看到那个女子脸色十分的难看,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卓栀一的身边,而卓栀一笑着端着一杯酒递给那个女子:“怎么,羡慕我了,羡慕我找了这么帅的男朋友?” “这就是你找的炮灰?”萧函看到柏须的时候,嘴角的笑容都凝固了,愣在了那里。 萧函自从在韩国与卓栀一成为同桌之后两个人就相看两生厌,可是不好的是,这两家交情还不错,尽管交情还不错,但是丝毫不影响这两个人相看两生厌,他们都秉承着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对方不好过,只要对方不好过,自己就好过,那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我去,你连灰都没有找到?还是你那些炮灰被你利用太多了都不愿意跟你来往了呢?” 萧函也不说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柏须的方向。这个时候任致彤走过来,匆匆在卓栀一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卓栀一看看萧函,再看看柏须,她想这两人不会真的曾经有过什么暧昧的曾经吧,自己不会真的那么衰吧? ——这都是一些什么事呀?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萧函主动跟柏须握手,柏须看着她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拍一下,微笑:“我很好。” “我去韩国之后很想你,你呢?” 柏须看了他一眼,眉目淡淡,“大家都挺想你的。”他主动回避了这个问题。 卓栀一觉得自己真是衰爆了,别人砸自己的场子,她却无可奈何。 萧函举起酒杯似乎要与柏须碰杯,她嘴角弯起的笑容魅惑,像红色的罂粟果,让人上瘾却娇艳欲滴,恨不得一口吞到口中,毁灭就毁灭吧。 卓栀一顺势转到柏须的前面,杯子轻巧的一碰:“你听到没,大家都挺想你的,你一定要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呀,滚吧,别让你那一堆炮灰被风吹散了,拜拜,滚蛋,不见。” 萧函往前走了一步,贴着笑着说:“这么激动,还是你知道你目前这个男朋友曾经喜欢过我?我也没想到你自己撞到枪眼上了,不过,你要不要试试,咱两再争一次,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卓栀一松开手,手里的杯子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宛若开了一朵花,周围的人听到这刺耳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看过来,看着这场地中央剑拔弩张的两个美貌的女子,烽火片刻就被燃烧起来。 田佑跟任致丹跑过来,正准备拉架,像他们这种见惯了这种女子之间撕架的,当然要在第一时间保证不必要的伤害,其实美女打架还是很好看的,只要不打脸,什么扯头发,捶~胸什么的都无所谓,打脸也无所谓,只要不毁容就好了,更加重要的是美女打架,撕碎了衣服,什么一点啊两点啊,三~点啊全都漏了,那才看得鼻血直冲呢? “你放心,猎物到了我的手里,我会把他一片片的撕碎,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或许还会给你留根骨头,至于这个猎物,我连灰都不会留给你,还有,我无比的讨厌你,十分,非常,所以,就算我哥哥老是让我们和好,我还是无法做到,我想你也是这样。” 卓栀一笑了一声,然后挽起柏须的手走了,人群围过来,卓栀一对着挡在她身前的人群怒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唱戏的吗?” 然后人群怏怏的散了,萧函气得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柜台之上,里面红色的液体就像鲜血一样四溅,溅了自己一手,身后的男子立刻给她擦手,她脸都气得惨白:“小贱人,有什么了不起,自己看上的还是别人不要的。” 崔航一边给萧函擦手,一边笑着说:“既然不要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难道当初拒绝他去韩国之后就彻彻底底的忘记了?我看不见得吧,你呀,放不下自己荒唐的奢·靡的日子,更放不下那个人,所以你很矛盾,可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崔航一直跟着萧函,看着她身边的美少年一个换了一个,看着她从最初稚嫩的少女长成这样娇贵的小姐,很多人都说他是公主身边的太监,他也不在乎,他觉得给萧函当跟班很幸福。 萧函怒着看着崔航,崔航立刻闭嘴:“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本来跟我就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不过是个跟班,大小姐你哪天不乐意,就一脚把我踹了。” 萧函冷淡的看着崔航:“没意思,在韩国就看不顺眼那个小贱人,回国还处处跟我作对?你赶紧想一个办法帮我整整她,帮我出口恶气。” “人还是要积点德的。” 萧函快要哭出来了:“连你都不帮我?你看我受欺负了,你就不帮我,你不是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崔航笑了一声:“大小姐,别做得过分。” “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再说吧。” 柏须冷淡的看着卓栀一,悠悠的开口:“你说的死对头是她吗?” “是的,当初在韩国读书的,我跟她是同桌,她非要一天到晚跟我作对,久而久之我就越来越讨厌她,大约是因为开学第一天我在教室上门上放了一盆水打算害一害我那讨厌的音乐老师,可是没想到推门的是她,然后她恨上我了,反正我也看着她怎么看怎么讨厌,这样正好,早知道当时推开门的是这么令人讨厌的人,我就不应该放一盆水,我就应该放一把刀的。” “我听他们说,你们曾经有过一段曾经,后来她去了韩国不了了之?”卓栀一问:“四年前,那个晚上,在老街的咖啡厅里面,你们发什么了什么事?他们说,那个晚上回来,你几乎一整个月都没有说一句话。” 卓栀一的话似乎将他拉回那个晚上,那个星碎如洗,人生喧闹的老街。 四年前,老街,咖啡厅。 人声鼎沸与喧闹将这个灯火通明的夜洗礼的通透与美妙,而那安静的咖啡厅里面聚集了很多情侣。 在靠窗的地方坐了一对男女,这对男女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因为才会更加惹人注目。 打扮十分时髦的女子说:“抑郁症有遗传的可能性,虽然你哥哥并没有这方面的症状,但是不难说你能遗传下去,更何况你家的那个柏味公司出了事情,说不定有破产的可能,就算不破产,你们公司还有一个曹操呢?你们这两个皇太子能不能完完全全把握财政还不敢说,所以你也知道我,我是富家女出生,总不能以后让我陪着你去挤小平房吧?这样的日子,我实在不敢想象?” 柏须低着头,要命的握住手里的咖啡杯,柏味集团是他父亲创办的,只不过老爷子死得早,大约在他□□岁的时候,他哥哥不得不娶了公司大股东的女儿,才保证没有倒闭,而这个大股东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曹操。 在他父亲死后,他都不愿去开口说话,不愿意跟身边的小孩玩,后来在十四岁的时候,发生了一场车祸,他记得当时撞死了一对母女,鲜血溅了他一脸,他看见头颅滚在他的手边,他想要动,可是身子被车压住,然后那颗血淋漓的头颅就在他的手边。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每日每夜都会梦到那对母女。 其实萧函说得也没有错,抑郁症有一部分遗传的,就比如他的母亲也是抑郁症自杀的,她这样做也没有错,柏须忽然感觉整个世界与他隔绝了,什么都不剩下。 “柏须,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之前的那些事都是骗你的,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幸福这两个字太沉重,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你又拿什么给我呢?” ——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你又拿什么给我呢? 后来她说得那些话仿佛尖锐的刀,一瞬间血泪交相煎熬。 她说:“不错,我欺骗了你,菩提树下给你求的护身符是假的,只不过网上买的而已,还有很多都是假的,这些都是一些小女孩的把戏,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当真,不过我们也没有正式交往,不是吗?” ——我欺骗了你。 最伤人的莫过于这一句,我欺骗了你,说得那样坦坦荡荡,不带一丝愧疚,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从相遇那一刻的笑脸到相别的那一瞬间坦荡。 真心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幸福是什么,只不过一个个被欺骗的傻子,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偏偏还要拿去许诺。柏须笑了,握住咖啡杯,淡淡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那是怎样冷淡的眼神呢? 或许谁也没有看清楚谁,只不过那双眼睛里到最后只剩下空无,冷淡的就像极冷的天气飘着的白雪,就像寒潭之下冷彻的冰块,太冷淡了,连萧函也不由得一个心惊胆战。 他买了礼物,那是第一次买礼物,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就这样扼杀在摇篮里。 思绪被喧闹的人群拉了回来,他看看四周喧闹的场面,手心握着的就被都已经捏出汗来,他淡淡的看着卓栀一,说:“是,那是在四年前,只不过时间磨平了这一切。” 时间对谁都是公平的,你有多少的时间掌握在你的手里,那些伤痕在时间的压迫之中,已经流脓烂掉了,留下了丑陋的疤。 第3章 养了两头猪 田佑看了一眼柏须,关切的问着:“你还好吧?” 田佑与任致丹都是他的朋友,或许天生不喜欢交流的原因,这两个朋友对他来说很重要。 柏须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还好,他站起身来,面露愧色:“我去一趟洗手间。” 他匆匆去了一趟洗手间,耳边一阵一阵的喧闹声音,可是不一会儿安静了,可是脑袋涨得就要裂开了,感觉全身已经麻木了,柏须一身冷汗,他连忙掏出衣服里面的药,那白色的玻璃瓶上面写着帕罗西汀,匆匆吞下去几颗,他忽然感觉好受一点了,只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了,然后靠着墙壁,不知道自己想什么? “你还好吧,要不要帮你去叫医生?”卓栀一看着他,“你看起来很不好。” “没事,别叫医生。”他深吸一口气,抽出卫生纸擦了擦汗,惨白的脸色恢复一点生人的气息,冲着卓栀一笑了笑:“还好,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他面色恢复如常,温文尔雅,就像卓栀一之前看他的那样,温暖却不矫揉,自制力极强。 “没事就好,你的那些朋友非常担心你。” “谢谢。” 他慢慢的走出去,只是遇到了萧函,依旧那么的优雅从容,冲着柏须笑了笑,然后直接开门见山:“我们可以聊聊吗?” 卓栀一没想到这女的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立刻怒着:“你还能不能有点脸,现在我们没空理你,有多远,滚多远,真他妈的烦人,你不应该是大小姐吗?怎么学起当狗了?” “没事。”柏须冲着卓栀一笑了笑,然后微笑问着:“萧小姐要聊什么?” “叙旧。”萧函笑着说,那嘴角流连出来的温情脉脉,让卓栀一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但是考虑到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也就作罢。 “你先出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我待会就过来。”柏须说。 卓栀一走出去了,萧函伸出手,无比的暧~昧:“我到了韩国才知道我忘不掉你,我们重新开始吧。” “萧小姐玩了一次不够还要玩第二次,只是这样太缺乏新意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是认真的,真的,我那个时候不说狠话彻彻底底斩断我们之间的过去,我怕自己有顾忌,舍不得去韩国,所以我只能那样,你原谅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你也别去找卓栀一了,她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贱人。” “然后再让你欺骗我一次?”柏须冷哼一声:“谢谢萧小姐的青睐,只是好意无福消受,小姐还是好自为之。” “为什么?这四年我也很愧疚,去了韩国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想你,回国之后,我第一件事就去找你,可是你家的阿姨见我就恨不得杀了我,我去你公司找你,你不见我,你不是很爱我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又为什么拒绝我?” “那是曾经,你以为你当初说了一句欺骗事后又说了一句愧疚,之前那些就不会发生,其实也没有必要,萧小姐,你是千金小姐,吃喝玩乐是你的本性,只是我很不喜欢这样去玩,因为太没有意思,那就这样吧。”柏须说完,转身要走,萧函一记冷笑将他留住。 “一个是欺骗,两个也是欺骗,我欺骗了你,难道卓栀一那小贱人就没有什么瞒着你的吗?” “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柏须笑了笑,都是逢场作戏没有关系…… “什么叫做没关系?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你不会连她的底细都不知道吧?真是可惜,我可是清楚得很,她叫卓栀一,国府百味其中一个股东卓栀璟的妹妹,她的男朋友多如牛毛,难道就我一个人会玩吗?还有,她接近你也是国府百味的总经理莫彦叫的,莫彦是我表哥,那一日我正好在门外,至于接近你做什么事,骗人骗钱或许是骗资料我就不知道了。还有,莫彦是她哥哥的玩命的朋友,说不定早已经定了娃娃亲呢?而你只不过是个炮灰,欺骗,全都是欺骗,而你一直就像一个小丑一样陪着别人玩,玩好之后就会像卫生纸一样丢掉,所以卓栀一不是好东西,你离她远一点。” 柏须没有听她说完就往着门外走去,萧函仿佛大地被抽去,无力的蹲在地上。 柏须出去之后看着这里面的所有的人。卓栀一正在陪人喝酒。 桌栀一一口气将被子里的红酒下肚,然后往桌子上一放,霸气以及豪气的打吼一声:“喝,继续喝。” 然后一群败家子就鼓掌,有的殷勤的去给她倒酒,她把杯子一丢,笑容在灯光下璨璨生姿:“不够意思呀,我一个弱女子就一口闷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缩头缩尾,连个娘们都不如,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 她笑了笑:“这叫乌龟儿子,王八蛋,谁不想做王八,就拿起酒瓶,一口闷掉,留下一滴就是他妈的龟儿子。” …… 田佑拍拍柏须的肩膀,杯子碰了一下:“这个妞不错,那几个是常有的灌酒专业户,专门给别人灌,这一次,一群人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要是我,我就找个厕所把自己冲下去。” 柏须看着眼前那一幕,没有说话。 “不过,你在哪儿找来这样的女人,太他妈的吸引人了,有生之年我要是能找到这样一个女朋友就好了。” “你不是说喜欢我姐吗!?你不是说要当我姐夫吗?你又骗我……”任致丹探进一个脑袋质问着:“你敢背叛我姐,我要跟我姐说。” “他刚刚说了,有生之年找到你姐姐那样的女人就好了。”柏须说。 田佑十分诚恳的点点头。 任致丹一脸不相信:“算你识货。” 桌栀一一只手握着酒瓶,声音尖锐:“你他妈的要当龟儿子,别怪我以后见面叫你们龟儿子,老规矩,喝不下去,就认怂,本小姐我大人大德,一定会放你们一马的,下次见面绝对只喊你们一声龟儿子的。” “小丫头,你不想活了对吧?” “各位,不好意思,你们的怂样已经拍成视频了,这要发到网上,你们一定会红的,不过,我想这么怂,你们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混的下去呀?”桌栀一接过任致彤手里的手机,在那几个人前面晃了一圈:“是认怂呢,还是认怂呢?” “让你们整我。”任致彤哼哼几声:“我们不是吃素的。” 任致彤在一进门的那一刻就被这几个败家子给缠住了,在一系列不明不白之中被灌了很多酒,要不是桌栀一来了,后果还不知道怎么样。 “我们错了。”一起大老爷们低头认错那是相当的精彩。 “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偏偏要揩女孩的油,做什么都有翻船的时候,像你们这群,迟早要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的,所以干点正经的,就算不想干正经的,你们起码要装作正经的呀,像你们这样专门骗漂亮女孩也可以,但是你们最起码有点职业道德呀,最最起码要拿出败家子的诚意来呀,买礼物是要的吧,空手套白狼的后果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就是被吃掉。” 那几个人灰头土脸的,桌栀一摆摆手:“今天本大小姐放你们一把,滚蛋吧,下次遇到,本大小姐一定让你们把肝都给吐出来。” 任致彤拉着桌栀一,顿时觉得扬眉吐气:“一一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霸气。”她附耳小声说:“你男朋友很帅哦,他是小丹的朋友,我当时调查出来很惊讶,早知道你要啃的肉是他,我直接帮你介绍了。” “我当时也奇怪呀,抑郁症这个事情你怎么查出来的,原来你们认识。” “不认识谁知道这么紧密的事情,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要是玩就赶紧收手,如果不是玩,也收手,我怕你到时候连棺材本都陪进去。” “等我拿下再说。”她三步两步走过去,自然的搭在柏须的肩上:“亲爱的,你好好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刚刚没来得及好好的认识认识。” “田佑,世纪百货的公子,凡是在超市买到没有料包的泡面准是他家的没错,他爹是奸商,泡面比别人贵五毛钱还都没有料包。” 任致丹迫不及待的开口替田佑介绍,在他要自我介绍的时候,田佑扯过话来:“任致丹,美丽的任致彤小姐的亲弟弟,葵花宝典的传人,师从古墓派的玉女李莫愁。” “玉女是谁?”任致丹问道:“你才是练过葵花宝典呢。” “平时让你好好看书,你就是不听,一到关键时刻就不会啦。” “书本上有说玉女是谁吗?” “写了,刘亦菲呀,你难道不知道?没文化,真可怕。” 任致丹红着眼:“你……fackyou,你的,bigbigbad(大大地坏,李氏英语切勿模仿)。” 卓栀一一头雾水,她问柏须:“他在说什么鸟语?” 田佑笑着回答:“他说,他养了两头猪,猪还挺大,然后坏了。” “是这样吗?”她问柏须。 柏须点头,剩下任致丹愣在当场慢慢的石化掉。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柏须,你也骗人了。” 夜,凌晨一点。 冬季的深夜薄雾沉重得化不开,地面被冻得都僵直了,卓栀一踩着高跟鞋一打开门一股冷气迎面而来,她裹紧了棉质围巾,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等以后有空了,本大小姐做东,咱们痛痛快快出去玩玩,我们去吃最好吃的鸳鸯锅,把整个场子都包下来,然后一人一口锅。”她临走之前还不忘记说点豪言壮语。 “走吧,我送你。”柏须说着,就准备去开车。 卓栀一笑着:“怎么,你舍不得我?”桌栀一喝得晕乎乎的,一只手搭在柏须的肩上,一只手使劲的按着头。 周围一阵哄笑,柏须非常尴尬。 “走了。”柏须看着她,像是在争取她的意见。 “我送她吧……”任致彤脸红红得,像只熟透的苹果:“我知道她家……”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人捂住嘴,田佑笑着说:“她喝高了,神智不清,我送他们姐弟两,你就慢慢走,顺便聊聊感情,晒晒月亮,吹吹东风……” 还不等任致丹说话,他连拖带拽的将两个人拖走,塞进车里,冲着柏须做了一个拜拜的表情。 “我没喝晕。”任致彤上车之后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知道世界上最讨厌的生物有哪一种吗?”看着她们姐弟两茫然的表情,他接着说:“就是电灯泡,人家才是热恋期,你俩两千瓦的电灯泡凑什么热闹,要是这件事搁在老子头上,非要弄死你们不可。” 说着,他看看任致丹,任致丹瞬间觉得自己好危险,自己在这个车里就已经是一个大大的电灯泡呀…… “可是你怎么知道一一姐不让别人送?”任致丹说,这个时候,他还想着自己的梦中情人跟自己的兄弟好上了。 “得了吧,你小子,平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干得还少吗?现在是兄弟,义字当先,我要是发现你干了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我非要卸了你的两条腿。” “姐,你看他欺负我?”任致丹哭丧着脸。 “他说得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任致丹连忙应答。 “柏须打来的,接不接?”任致丹看着手里的来电显示,将手机递给田佑。 田佑随便一丢:“接什么接,别打扰别人,柏须那小子太正经了,要给他一个好好反转的空间。” 柏须听着电话那头无人接听,他就犯了愁:“你家在哪里,没有地点我怎么送你回家?” 后座的卓栀一睡得比猪死,没有人回应他,这么冷的天,他已经围着周围转了好几个来回了,就是不知道往哪儿走,就像一个傻子在高架桥上一圈圈的绕着,他很难想象出来这种发疯的举动会是他做出来的,如果说出去,一定会没有人相信。 后来想了想,他决定把卓栀一带回家,反正也是半夜,哥哥嫂子说不定已经休息了。 他家在郊区的别墅,因为当初哥哥结了婚,他就想搬出去的,可是那个时候,他刚刚出了车祸,抑郁症正在低迷的时期,因为兄长的不允许与嫂子的挽留,他就留了下来,后来当他再次提出来的时候,柏凌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说是等他结婚之后才可以搬出去。 得了抑郁症的人需要家人的陪伴,要不然很容易陷入死角之中,嫂子说一家人本该在一起,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他将卓栀一扶着打开大门,然后小声的不开客厅的灯。 “谁?”姜姨喊道,然后灯就亮了。 看着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那年轻的阿姨就惊讶得张开了嘴巴,她露出不可相信的表情说:“柏,她……” 阿姨是他家的保姆,因为他从小母亲死后,就由她带着,她对柏须叫得异常的亲切。就好比,她会叫柏凌为先生,叫柏须就是柏了。 “一个朋友,喝醉了,去收拾一间客房。” 他淡淡的吩咐着,然后抱着卓栀一上楼,他家楼有三层,第二层是他哥哥的书房与嫂子的卧室,还有几间客房。他住在第三层,有一个超大的露天阳台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他将卓栀一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走出去。 姜姨好奇的八卦说:“这姑娘好漂亮,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柏须淡淡的回答。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他关上门:“这么晚了,姜姨去休息吧,晚安。”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然后就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幕,黑夜的影子渐渐的压下来,他脑子总是浮现今天发生一些事情的情景。 清晨。 卓栀一醒过来,习惯性的摸手边的闹钟,闹钟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一杯水,然后睡眼朦胧的她看都不看喝了这杯热水,然后揉揉头发,找到拖鞋打量着这间雅致的屋子,透过屋子的落地窗,她看到了院子里正在浇花的姜姨。 推开门,她到处打量着这个有些年代的典雅的别墅,然后下楼,看到冰箱,她也不客气,直接拿着酸奶与面包就啃,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阿姨呀,这是哪里呀?”她一边啃,一边问着姜姨。 姜姨扭头,吓得打掉她手里的面包:“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面包是冷的,酸奶也是冰的,一大早吃这么冷的东西,你胃不想要了。” 她对这个严肃的阿姨很有好感,抓抓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肚子饿了。” “等一会儿,先生回来了,就可以吃午饭了,你可以先去收拾,收拾好了就好了。” “这是什么地方?” “昨天柏带你回来的,你们昨晚凌晨回来的,难怪起得这样晚,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柏还没有醒,你们昨天是不是玩得有点疯,这个点了,还在睡懒觉……” 她边走边嘟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像话,半夜不睡觉,白天当晚上用。” 卓栀一尴尬的笑了笑。 “醒了?”对面一个十分美貌的女人给她打招呼,这个女人也不过二十□□左右,可是打扮的十分老成雍容,一对珍珠耳坠将她整个人照得璨璨生辉,白色羊裘裹住她曼妙的身姿,她的笑容非常的温暖,就像初春的太阳,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接受过贵族教育的千金小姐。 “你……给我打招呼?”卓栀一难以相信。 “饿了吧,去洗洗就可以下来吃东西了……”她说这句话配着她那雍容华贵的气度有一种让人受宠若惊的人感觉。 “您是……” “我是柏须的嫂子,昨晚你们回来的晚,据姜姨说,你们昨天参加一个什么聚会,十分抱歉,招待不周。”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姜姨说。 “哦,你去洗洗吧。”那位美貌的夫人就往着屋子里走去。 随着大门的打开,柏凌走进来,他俊朗的面容倒是与柏须几分像,但是他的面容严肃老成,一副商业精英的面容,这可是柏味集团的老板呀,身价几个亿,好几期商业报告出现的就是他这副面容。 “柏须呢?”他随意,有种天生唯我独尊的口气:“客人都起来了,自己还在睡,真是不像话。” “我去叫。”卓栀一找了一个借口匆匆而去。 走到红木门外,她好好打量这棟别墅的构造,颇有一种西方化的构造,典雅却不陈旧,因为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更显示出一种岁月洗刷的韵味。 “五毛钱,起床了。”——没有回应。 “亲爱的,起床了。”——没有回应。 “你不答应,我就进来了,我当你答应了。”——没有回应。 她直接推门而入,柏须已经坐在床头发呆,而电视里的画面定格在一个车祸现场,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车冒着烟。 “你怎么了?”她挥挥手,在柏须的眼前晃了晃。 柏须猛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笑了笑:“怎么了?” 卓栀一按掉电视剧的那个画面,直接一丢,不开心的数落:“别看这些血腥的场面,看着看着整个人都阴暗了。” “你进来干什么?”他问道。 “进来色~诱你呀,你看我衣服都没穿好,当然是来勾~引纯情男生犯罪的哦。”她直接跪到床上,“已经得到了你哥哥的允许了呢?你信不信?” “别开玩笑了。” “真没意思,你就不能替我演戏呀。”看着柏须奇怪的表情,她烦躁:“亲爱的,赶紧起来吧,你哥哥叫你吃饭,真是烦躁得很。” “你那些男……男性朋友也会陪你演戏吗?” 卓栀一想说,自己的男性朋友连起来可绕地球五圈,你说的是哪个? 可是一想,觉得没什么意义,于是撇撇嘴:“只要长得帅,我其实都无所谓的。会不会演戏都行,反正我也只是看脸,不看演技。” “看脸?” “对呀,只要长得帅就可以了,这就好比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是看脸,只要长得好看别说烽火戏诸侯,就算要我帮助怪兽打奥特曼毁灭世界都可以。好了,好了,不跟你探讨这样深的理论问题了,赶紧起来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就等你一个人……” 吃完饭,卓栀一就拿着一瓶牛奶在秋千架上晃,就好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真是走哪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回家也叫我哥哥买一个秋千架,没事就晃着玩,不过我家没有这么大的院子,我家在24楼,我就挂在24层楼外晃,半夜的时候那样晃着会不会吓死很多人呀,我要不把贞子的衣服也买一套,半夜没事就在楼梯间晃。” “这个送给你,如果你能够搬得走的话。”柏须笑着:“怎么听着你在报复社会呢?” “对呀,我就在报复社会呀,为毛别人都不知道我才是拯救宅男世界的自由女神呢?” 柏须不知道说什么话,“我家住的还习惯吧?” “还好啦,你家阿姨做的饭超级好吃,不愧是做餐饮的世家呀,以后就过来蹭饭吃呀。” “随时欢迎,要是卓小姐喜欢,以后可以常来呀,柏曾经是长青树,很少出来的,自从小姐来了之后,他好像很开心,也不经常闷在屋子里了,今天还出来晒太阳。”那个阿姨笑着说,一边浇花,一边不时偷瞄卓栀一。 “哇塞,你要不要这么无聊。” “还好,平时工作忙。” “你最讨厌什么?” “欺骗。”柏须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最好连善意的谎言也不能有,很多人认为善意的谎言是为了对方着想,其实这才是最可怕的,我宁愿面对残酷的事实,也讨厌善意的谎言。” 卓栀一此刻没有话说,她依旧没心没肺的喝着自己的牛奶,听完这些,她连反驳的话也没有。 今年的冬天,阳光十分的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她恨不得学学蛇冬眠一下。 第4章 被人跟踪了 “一一,你这几天到哪儿去疯了,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卓栀璟问道。 “我去图书馆了。”卓栀一放下手中的一本杂志,然后凑到自己哥哥面前:“你信吗?” “不信,我相信你连图书馆是个什么鬼都不知道?” “不信拉到。”卓栀一滚在沙发里面,用个毯子盖住自己的脸:“哥,我钱不够花了,给我打点钱,您看着给……低于十万不要……” 卓栀一穿着一件很短的绒制睡裙,手抱着抱枕,蒙着头,腿还架在沙发的背上,一派的闲雅从容,丝毫不去看自己的哥哥。 卓栀璟看看自己的这个妹妹,这家伙真被自己惯坏了。 只要有时间就出去跟自己那帮狐朋狗友鬼混,从来不想自己以后怎么出去嫁人,也从不为钱犯愁,之前父亲在的时候,父亲给她钱花,父亲不在了,这个哥哥又非常的疼爱自己的妹妹,使劲的给她钱花,她从来不为自己没钱花犯愁,也从不为未来打算,总是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是出去逛街就是出去聚会,因为她从来不会为一些没必要的东西而犯愁。 卓栀璟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毯子扔在她的头上:“一天到晚在家没大没小,就算是自己的亲哥哥在也不能这样架势,太难看了,哪里像是一个女孩?” 卓栀一睁开眼,腿继续像个八爪鱼架在沙发的靠背上,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脚,把枕头架得很高,摘掉耳机,冷淡的对着自己的哥哥说了句:“您赶紧走吧,真烦人。” “你要是嫌我烦,你可以把自己嫁出去,到时候就没有人烦你了。” “我倒是想嫁。”她的声音极其委屈:“比尔.盖兹也不一定要我呀。” “不说了,我得出门了,今天要出差去外地,需要半个月左右谈一下投资的问题,你在家里安分一点。”看着卓栀一纯真无邪的眼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就不应该说的,最后叹了一口气:“只要不把房子烧了就可以了,我也不指望你有多安分。” “拜拜,我也要去逛街,记得给我钱呀……” 说完这句话,她把头又埋入毯子里面,安心的睡个美容觉。 没过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她拿起一看,任致彤发给她的:下午我老妈硬是要拖着我去相亲,咱们晚点出去逛商场吧,亲爱的么么哒! 她把手机往边上一丢,没好气的喊出一声:“槽,重色轻友的家伙,相亲都不带上我,不就是怕我抢了她的帅哥吗!” 然后继续把头埋入被子里,呼呼大睡,她家的陈姨走过来帮她把毯子盖好,然后看着她,摇了摇头,小孩子总是喜欢玩,不懂得照顾自己,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可是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当然,作为保姆,她没有责备的权利。 任致彤那日临时有事来不了,她不得不一个人去商场逛,在逛商场的时候,周围的人影突然多了几个一模一样的人。 “小姐,这块是和田玉,莹润透白,正好适合小姐这样的肤色……”售货员笑意盈盈的拿着玉石一个个的介绍,卓栀一猛然一回头,一个戴着眼睛的男人给自己的妻子拿戒指试戴。 她拿出镜子,补了一下妆,在镜子里面看到空荡的商场就几个人在走,有一个小伙子面无表情的发传单。 “小姐,小姐,卫生间在哪儿?”一个看似内急的男人冲上来问卓栀一,卓栀一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她放下玉石,问女售货员:“这么大的珠宝店,就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女售货员放回玉石,十分有礼貌:“十二点这里已经差不多快要关门了,人流很少,所以十点半之后只留下一个售货员加班,其他的都已经可以回家了。” 卓栀一看了看表,现在十一点三十六分。 奇怪,真奇怪。 她犯了狐疑—— 那个男人给自己的妻子戴戒指,为什么不戴左手,反而戴在右手上,能买那样款式钻戒的人不应该是一个不懂浪漫的人,难不成他不知道左手是靠近心的位置,这样更加浪漫? 那个小伙子这么晚了,在没有人流量的商场上发传单,这打算发给谁? 那个急着上厕所的年轻人去问一个女孩男厕所在哪儿,这是变态吗?为什么不去问发传单的那个小伙子。 这些问题,意味着……她被人跟踪了。 一切的一切……是谁?要做什么?劫财还是劫·色?还是…… “美女,这玉不要了吗?这可是上好的玉。”那个售货员依依不舍,希望在商场关闭之前想要招揽一桩生意,为自己的一天赢得圆满的收场。 “不要了。”她说完就立刻急冲冲的去开车。 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妈的,车停靠的位置不对,被地下通道的一个钉子给扎破了轮胎,这都造的什么孽…… 她气的踹了一下车,可是一想,也不算停靠的位置不对呀,就是比别的车多了一点姿势,也就是比别的车歪了一下,当时停车的时候也没有感觉轮胎被扎破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真的被跟踪了? 她看着手机,立刻拨打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响起来了:“什么事?” “你家离南湖风景街万达广场有多远?” “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那好,我在这里被跟踪了,被不知道是谁的人跟踪了。” 柏须立即看了一下时间:“等一下,发定位给我。” 卓栀一立刻按了一个发送键给他,还没有发送出去的时候,手机突然掉在地上。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带着墨镜的男人拍掉了她的手机,表面十分的凶残,她当时就差一点像根含羞草一样缩成一坨。 看着眼前比她宽上许多,长上许多的人,她不由得心里慌了,这就算打,她也打不过呀! 她讪讪的尴尬的笑着:“大哥,您吃辣条吗?刚买的,超级好吃……” 那个人冷笑,像个流氓一样:“美女这是给谁打电话呢?老相好?” 卓栀一将手搭在那人肩膀上,笑着说:“怎么,你不开心?” 在她笑的同时,抓住那人的头发直接朝车撞去,她并没有因为撞到车而放松懈怠,直接一脚踹在那人的胯~下,然后就抢过手机跑了起来。 路灯明晃晃的照着她的身影,这个时候广场上面的人也寥寥无几,这点人根本不能让她感到有安全感,周围的黑影朝着她走的地方移动,她心中的那分不安越来越明显,天冷夜深,真是他妈的见鬼。 她本来还想拨打一个110的,可是手机屏幕被摔坏了,根本拨不出去电话,心急之下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高跟鞋也被她踢掉。大致计算了一下时间,柏须会比110来得快,见到人就有点心安。 周围涌出来的人也跟着她跑起来,后来跑到一个地下通道里面,两方面的人把她堵在中央,她慢慢的靠着墙,缓缓的移动。 这个时候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她吓了一跳,刚刚拿起来然后就掉在地上,一个人乘机捂住她的嘴,她抬起脚踢在那个人的头上,可是就这样,她也寡不敌众。 “真他妈的不道德,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 “小姐,你一个人就打伤了我们两个人,你还敢说不道德?”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学,只是高宗军训的时候学了点拳法,那个时候,教官说,你把打拳当成健美操在学吗? 后来到了大学,也就是在韩国留学的时候,她学了点舞蹈,那个时候,老师说,你在练拳法吗?虽然你们中国功夫世界闻名,但是你这样是不好滴。 后来,才知道那个老师是成龙,李连杰的粉丝,她就成功的成为了那个老师的老师,教给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鬼的拳法,然而那个被骗的老师还耍得不亦乐乎,见人就炫耀:老子可是学过中国功夫的。直到有一天那个老师被学生打了,他才郁闷的在天下无敌的中国功夫中解脱出来。 再后来,她的舞蹈课成功挂了,然后回家之后就当起了败家女,哥哥很好,足够养她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狐朋狗友多,足够可以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的无聊,反正就是不学无术混日子的家伙,她真想不到自己得罪谁了。 “你个小丫头,我看你跑呀,你倒是跑呀……”那人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扶着墙壁。 有人伸手扯掉她脖子上的用红色绳子穿的五毛钱,她反应过来:“把那五毛钱给我,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 那人看了一眼那毫不起眼的五毛钱,笑得一脸邪恶:“这东西对你很重要?”随手一扔,那东西在天空之中划过完美的弧线,就滚在角落里。 两个人拦在她的面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厄运,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以及,她在想,这些人想要怎么弄死她,还有这些人是谁? 她在国内没什么仇人,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萧函,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想要搞~死她。 柏须来的时候,看见那垃圾箱上有啤酒瓶,卓栀一后背对着她,几个男人拦在她的面前,他冲上去,用啤酒瓶打爆一个男人的头,那个男人叫嚷着倒在地上,他拉过卓栀一,手里举着一根……像柳条的棍子。 卓栀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打110的,干嘛要找柏须呀,这家伙完全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来,都会带着一把砍刀,就算没有砍刀,拿一把菜刀也可以呀,退一万步讲你拿把水果刀也挺好的。柏须就拿了一根不知道在哪儿捡来的棍子,关键这根棍子还没有卓栀一的手腕粗。 “小子,我们要搞的人你也敢救,知道后果吗?得罪我们不是开玩笑的。”那人说道,看着柏须手里那毫无杀伤力的棍子,就笑弯了腰。 卓栀一心里想,古惑仔早他妈的不流行了,为什么台词口气还是没变,这些人一点新意也没有。 柏须慢慢的往后退,后退,再后退,他打碎的玻璃瓶的渣扎入自己的手里,整只手鲜血淋漓,他把卓栀一护在身后,然后把那根像柳条的棍子对着那些人。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他声音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其中一个人走出人群躲到角落里,低声呼叫:“航哥,柏家那个二公子来了,撤不撤?” 站在另一方屋顶不远处的人看着这一幕,弯起嘴角笑了,夜幕盖在他的头上,他仿佛对着这一切恍若未闻,稍后,淡淡的说:“你们是不是怂了?他难道不是人?还愣着干什么,打呀……” “伤了人不好弄……” “你们这群混混难道只能欺负弱小吗?柏家有什么了不起,出了事,直接报上我的名就好了。” “是。”那人回答,然后冲着同伴使了一个眼色,同伴蜂蛹而上,当柏须挥动着棒子的时候,有个人一脚踹在他的腿上,当时身体就像失重一样往前栽去。 卓栀一吓得在兜里掏出一把短小削苹果的刀,朝着其中一个人的后背刺去,那个人惨叫一声,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她自己也满手鲜血,粘稠的血渐渐冷却,她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她渐渐蹲到柏须的身边,刀还对着那些人。 “伤着了是你们自己撞上了来的,不关我的事……”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的颤抖,她扭头看看柏须,“你没事吧。” “没事。”他说着,额角已经红了一大片,连嘴角都是红紫的,隐隐约约有血渗出,左手已经血污一片,他站了起来,卓栀一扶着他,手里拿着那把很小的水果刀。 “就这把破刀想要吓唬我们?”那人没好气的说:“你当我们是吓大的?” 那些人往前走了一大步,卓栀一退了一小步。 这个时候,警车的声音响了,那些人互相张望,手在半空指了半天,然后扭头就走。 柏须像是脱了力一样蹲在地上,卓栀一撕碎手上的布料,包着他的手,说:“你没事吧?” “没事,你还好吧?”柏须问着,他垂着头,指尖的血早已凝固,他把钥匙车钥匙交给卓栀一,“到田佑行宫待几天,你能开车吧?” “可是你应该先去医院?” “我知道,我不想让我哥知道,我们先去找田佑。他的行宫就在附近。” “行宫?” “恩。” 卓栀一捡了五毛钱,立刻就准备走人。 后来卓栀一才知道,田佑的行宫就是他在家受不了父母的唠叨,就与柏须,任致丹,投资一下房地产,然后老板送了一套房给他们,三个大男人怎么分呢?于是谁不想回家了就去那行宫,反正别人送的,不要白不要,后来任致丹因为老子管得严,不敢不回家,柏须不喜欢住在陌生的环境里,于是这房子逐渐成为田佑金屋藏娇与躲避父母逼婚的重要场所,所有就叫做田佑行宫,至于为什么叫行宫大约是因为养过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柏须给田佑打了一个电话,田佑那边声音十分喧闹,他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喂,是不是寂寞了……一缺三?” “缺你妹呀,五毛钱出了点事情,现在我们在赶往你那里的路上,看路程还有几分钟,如果不方便的话,就提前准备准备……” “出了什么事?”田佑问着。 “当面说,佑,麻烦把你那边的现场清一下,我现在不得不去你那里躲一下。万一我哥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在你那里,然后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我会把文件发给他的。” “好了。”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是田佑清场的声音,大约是跟美女道歉的声音。 *** *** “我去,谁找你事了?这胆子也太肥了吧?”田佑递给卓栀一一杯热茶,然后看着正在慢慢清理伤口的柏须:“这不是找事吗?” “本大小姐长这么漂亮,嫉妒我的人大大的有,谁知道呢?不过,我很快就知道谁了,如果真让我逮住,我非要弄死她不可。”卓栀一恨得咬牙切齿,她没想到会出那么多事。 “真不去医院?”田佑问柏须。 “明天去。”他懒洋洋的说着,然后看着那些玻璃渣,上面的血迹蜿蜒,手上的纱布一层层的缠绕,还渗出点点滴滴的血。 “小子,长能耐了?居然这么晚出去打架?我还以为你只会两点一线呢?我本来还相信真善美的,看到你也会打架了,我对这个世界彻彻底底的失望了,要知道你可是三好青年呢?我老子还一天到晚在我身边夸你来着,你可知道你让他老人家那最后的一个榜样都化作空了,我这次一定要回家跟我爸说,让他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作一个妥协……” 这个时候,田佑的手机响了,他指指手机:“凌哥的……” “就说我在你这里,叫他别担心。”柏须说。 “凌哥……柏在我这里,他已经睡了,估计这几天都不能回去了……为什么……” 他看看柏须,笑着:“因为他交了女朋友了……想要去度假……是的……我也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这是好事……总不能不是办公室就是家吧,两点一线的生活也该结束了。男人嘛,总不能太拘束了……” “你哥说让你好好度假,公司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了。”田佑说着,看看卓栀一,他嘴角的笑不怀好意:“你们好好度假,我就不管了,我明天要回家去,再不回去,我老子又要骂我了。” “好的。”卓栀一看着这装修很有欧式风格的房间,心不在焉的应着,这房子还蛮大的,尤其是客厅装饰得就好像酒吧一样,这样更加利于人开宴会,她心想,这个败家子还挺牛的,看着这些装饰,应该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柏须一个人靠着沙发,然后看着前面的某一点发呆了。 卓栀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有点好奇,柏须到底在看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柏须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像他这样家世,完全用不着抑郁呀。 “你在看什么?”她问着,她实在找不出前面的哪一点,因为除了地毯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如果非要说点别的,那就是那桌子上有只卡通杯。 “没什么,晚安。”说完,他站起身,才走出一两步,仿佛想起来什么,就轻声说:“你自己随意,这里都是很随意的,今晚你睡任致丹的房间,他的那个房间还没有被用过,因为他妈很厉害,不允许他在外面,所以你不要嫌弃,如果饿了话,冰箱里面有吃得,有一些速冻的食物什么的。” “亲爱的,你到底怎么了?” “戏已经演完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所以,你还是别这么叫,被人误会了不好。” “什么戏演完了?”卓栀一恍然大悟,一拍手大笑:“哈哈哈,你还是当真呢?骗你呢?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呢?今天要不是你,我这么美的大美女就完蛋了,晚节不保呀……” “你不用感谢我,你也说了,你是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任何一个男人听到求救都会赶来的,所以你不用说谢,也不用说那些别的什么,其实都没有关系。” “好吧,我就不跟你道谢了,晚上早点睡,都凌晨了,困死了。”她伸伸懒腰,站起来,慢慢的往里面走。 柏须靠在床头,然后墙上的电视不知道在放一些什么,他就盯着电视看,然后整个人陷入沉思,就连卓栀一推门进来就没有发现,等到卓栀一走到眼前来的时候,他才默然反应过来:“怎么了?” “没事,我两次进你的房间就看见你在发呆,怎么了?你没事吧?”卓栀一说着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柏须很自然的躲开。 “很不对劲,五毛钱,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柏须恍惚:“没有吧。” “好吧,你饿不饿,我在冰箱里面翻到很多吃的,你要不要吃?”说着,她把手头上一个袋子拿出来给柏须,袋子里面各种各样的零食,她抽出一包薯片,撕开递给柏须。 “我不吃。” 完蛋啦,这次真的完蛋了,看来田佑说得没错,患有抑郁症的人不能一个人呆,一个人呆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没胃口就是这个期间最重要的事情,这家伙一定是抑郁症犯了。 可是这有什么勾起他伤心的回忆,难不成今晚打一架,让他觉得这个社会还是他妈的十分的黑暗,所以他心情不好,十分抑郁,她正想着,柏须一句话拉回她的神思。 “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睡觉?快去休息吧!” “我的陪着你,要不然我怕……” “怕什么?” “今晚我睡在这里,我才不睡别人的房间。”她跳上床,然后挤挤柏须,“你往那边去一点,我今晚得照顾你,看你是个病人的份上。” 然后她就吃薯条,关键是吃薯条,在床上看着电视里血淋淋的场面吃薯条……柏须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 “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万一你出事了,你哥哥非要弄死我。” “出事?” “对呀,田佑刚刚打电话来说,不能让你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要我千万看着点你。”卓栀一说,她实在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提抑郁症的事情,毕竟她能感觉到他内心是非常排斥这件事的。 “你难道听不出来他在捣蛋?”柏须觉得卓栀一应该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可是没想到这样的好骗。 “哎呀,你真是烦人,睡个觉什么的,又不要你怎么地,你非要弄得神秘兮兮?你又不是柳下惠,还怕什么坐怀不乱……我绝对不要你负责就行了,当然,我也绝对不会对你负责的。” “这样,对你名誉十分的不好。”柏须说着。 “我去,我经常夜不归宿的,我那些哥们搂搂抱抱的多了去了,只要自己知道什么都没做就好了,清者自清,睡啦睡啦……”她抢过遥控器,然后将电视关掉,关掉灯,拉过被子:“安啦,安啦,欧巴,晚安。” 十分钟后。 “你没睡?” “关着灯睡不着。” 卓栀一把灯打开,然后就睡下来了。 二十分钟后。 卓栀一睡着了,柏须一夜无眠。 他起来,然后看着外面姹紫嫣红的霓虹灯,头像裂开了一样疼,每次失眠头就会疼,越是疼越是睡不着。 第5章 一盒抑郁药 清晨的阳光刺入卓栀一眼里的时候,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然后手一搭,身边没有人,她吓得跳了起来,揉揉头发,她没有看见柏须,整个屋子都没有,立刻跑出屋子,柏须正好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在电脑上面敲着什么。 卓栀一才安心下来,猛然回过神来:“你昨晚一夜没睡?” “睡不着。”柏须头也不回敲着电脑,卓栀一走到他的身边,问:“我预约了一个医生,今天会来,我觉得你应该看看医生,就这样一直失眠,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不知道这样你会不会介意……” “不会。”柏须看看表,阳光就在落地窗里切进来,撒了满地的余辉,洒在他敲着键盘的莹润苍白的指尖,然后就在键盘上投下一片光影:“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九,你预约的那个医生什么时候来?” “下午两点半。”卓栀一看了看手机,把手机一丢,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啃一啃,像个骄傲的公主一样。 “好的,我知道了。我觉得有点累,头很疼,我先去睡觉,你自便。”他说完,就准备走近卧室,没过一会儿,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不得不起身,卓栀一已经不在了,厨房里面已经冒着烟了,柏须立刻走进去,一股浓重的奇怪的味道混杂着烟味,一股焦糊味冲着鼻腔,屋子里的烟浓度十分的高,他一把将插电的插头给扯掉了。 打开厨房的窗户,烟雾慢慢的散出去,他揉揉额头,真是令人头疼,本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干嘛要这么任性…… 等到烟雾散去了很多,他揭开锅,幸好田佑那个家伙还算够品味,这不锈钢的锅里面还没有完全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粘上,他看着锅里的一坨,不由得反胃了。 这都是一些什么跟什么呀,一团团的,接近锅底的东西已经完全黄了,然后一坨坨的粘在一起,他从这个外形看得出来,这应该是速冻饺子吧! 可是煮饺子哪有这样煮着的?这些白菜是什么鬼?柏须看到这一幕已经对卓栀一的本性了解了十分,感情饺子用一碗水就可以煮出来的,然后加两白菜让这么一坨看着好看一点…… 他刚在厨房走出来,卓栀一就回来了,提着两道菜,一道是什锦烧肉,一道北沙参玉竹炖鸭,她看着柏须,兴奋的就像一个得了十朵大红花的小孩,脸色有着奇异的光彩,“怎么了,我煮的东西把你唤醒了吗?你有没有偷吃?咦……” 她到处闻闻,“这什么味道?这么有魔性……赶紧把门关上,不要污染了我做的东西的味道……” 柏须把门打的大大的开,他站在门前站得笔直,就像一棵千年古松一般,从卓栀一的角度正好看见他的侧脸,眉目如画,有一种天生被描绘出来的感觉,微薄的唇紧紧的抿着,弧线就好像雨后的彩虹,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 她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个味道才厨房传来,她尴尬的脸红了,看了一眼自己做的那一坨不知道什么鬼的鬼,像了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到沙发上:“第一次做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觉得我应该煮的很好吃的,这个方法是我韩国老师教给我的,放两根白菜就会增加一点清香,还有两根白菜来着……” “我看到了。”柏须指着锅里跟着那些饺子糊在一起的菜叶,面色十分的温和,打量着桌子上两大盒吃的,淡淡的看着,“起码还有点东西能吃。” “早知道就带两盒饺子回来的,我以为这个饺子能煮好的,我一直都是天赋异禀的。” “没关系,有泡面。”柏须说着,立刻就去泡泡面。 卓栀一还对自己那饺子耿耿于怀,这可是她花了大把劲去做的饺子,就这样糊在锅里。 “喂,亲爱的五毛钱先生,你难道不应该说声谢谢吗?这可是我第一次煮东西,第一次为一个人煮东西耶……人家第一次可是给了你耶,你难道不应该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感觉……” “谢谢。”不远处传来晴朗如月的声音,声音听着很舒服,只是卓栀一感觉这个谢谢心不在焉。 于是她撇撇嘴:“你能有点诚意吗?” “吃面吧,我的大小姐,我泡的面应该很不错。”柏须将泡面递到她的手上,她才端起泡面,就觉得这泡面太他妈的*了。 “为什么没有料包,你这样怎么吃?” “田佑家的面都没有料包,据说是他人品问题,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是他的泡面都没有料包。这不是还有菜吗?将就将就吧!” 卓栀一实在是无语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就将过,可是看着柏须吃了两口就丢下,她忍不住拿着自己买来的两道菜去拌面,其实这样偿一口,味道还不错,可是她心里还是有落差的,毕竟在家好日子过习惯了,今天居然过得这样穷酸。 “你回家吧?你也知道我这人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跟我呆在一起,简直无聊透顶。”柏须头也没有抬,只是淡淡的看着卓栀一,他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天卓栀一也基本了解了一点。 他喜欢冷色调,饮食基本有什么就吃什么,基本不挑,看电视一般就得看电视多大的声音,如果电视声音是静音,他根本不会调高,如果是一百分贝,他也基本不会去动,就连在自己的家里,声音都是不知多少年前调的,但是他喜欢贴便条,这件事也是在田佑行宫发现的,便条一般喜欢贴在床头,上面记录着这一天需要做什么事情。 卓栀一读着那些便条,那么潇洒遒劲的字迹总是记录着这一天最重要的几件事,所以如果说这个人无聊透顶那是绝对的无聊透顶。 吃完饭的柏须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穿的干净随意,沐浴在阳光下,就好像融化了一样,深色淡泊的看着窗外。 她慢慢的移过去,蹲在柏须的面前,撑着脑袋看着柏须,那种色眯眯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我不想回家,我哥哥忙,我就一个人多孤单。” “你的家人呢?” “没有,就一个哥哥,经常出差。还有一些亲人,都不在了,”她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的落幕。就如同那夕阳下的摇摇欲坠的黄叶,“我是一个不孝女,父亲死了也没有完成他的遗愿,真是该死。” 柏须温柔的笑着:“你别这样想,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活着的人就该好好的活。” 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响了,她收敛了情绪立刻去开门。 这个赵医生是她哥哥的一个朋友,美国留学读医学心理学博士,才不久回国,对于抑郁症,孤独症等患者开启了一个心理协会,据说治好了很多人。 卓栀一开门毕恭毕敬的接这个人进屋,然后向柏须介绍,柏须也十分的配合,从小到大,他对这种都是很配合的,只要是医生需要,他就百分之百的配合。 后来那医生就给他带了两盒药,据说是专门针对抑郁不眠之症的,这两盒药奇迹般的治好了柏须的失眠症。 其实开始第一天卓栀一还是挺感谢这个医生的,毕竟医生也不容易,虽然坑了一大笔钱,装模作样的显摆自己的学问,但是药到病除终究是好的。 第一天,柏须就奇迹般的没有失眠,而且还睡了一整天,第二天也是如此。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吃了第二颗,吃第二颗的时候,卓栀一抢过去看了一眼,他不由得揉揉眉头,无精打采的看了卓栀一一眼,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宛若冰下碎的的玉石,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让卓栀一感觉十分的悲哀,因为她总觉得柏须的眼睛里透露着一种生无可恋的迹象,就像春雨之中凋谢的第一支花,就像冬季寒夜融化的第一粒雪。 “怎么了?” “五毛钱,我觉得有问题。”卓栀一将药放在桌子上,然后给柏须倒了一杯水:“吃了这个赵博士开得药之后有什么感觉?” “还好,睡得很踏实,头也不是那么疼了,怎么了?” “我算了一下,你这两天,第一天睡了九个小时十二分钟,第二天整整睡了十个多小时,睡完之后,你一直说你头疼,这难道不是问题吗?”卓栀一问着,她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玻璃杯里面的药,药物仿佛有一种诱人的引力,就像死神的镰刀,让人惧怕却移不开眼睛。 柏须笑了几声:“什么问题?这一段时间处理公司的事情很累,而且头很痛,难得遇到了这么一个医生,晚上也不那么失眠,更何况这个医生是你找来的,既然你这么信任他的医术,那么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她拿着那盒药,看了半晌,柏须扭过头来看到她这样,不由得狐疑。 她突然把头凑近柏须:“医术确实不是问题,毕竟人家博士也不是白读的,但是人品是个问题,说不定人家看你家有钱然后讹诈你呢?你觉得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还好,怎么了?” “没有怎么了,你还是休息吧,我感觉你脸色不是很好。”她的目光还是锁定在那药物之上。 所有的事情,赵医生那天说得清清楚楚,那天柏须已经睡下来了,她就在客厅。 赵医生看着那个屋子摇摇头:“这个病人心理病实在太重,他是不是总是觉得有人在欺骗他,因此他很少有朋友,很少说话,也基本不出席各种场所,就算有事拜托给别人,他也无所谓别人能不能做得好。对什么都没有兴趣,而且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看着窗外,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面带狐疑,不是很明白的样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一,他接受我治疗的时候,没有抗拒,就是很随便,这个时候,无论是哪个病人都会问问医生自己究竟要怎么做,可是他从来没有,不管做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抗拒,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我也是第一次见。第二,交谈的时候,我发现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个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不能完全信任,他说的话都是表面的,不管什么,他不愿意跟人交谈。所以我也只能给点缓解睡眠问题的药,希望睡眠好了,他整个人都会感觉好了的。” 她带着药物去了那个赵博士的私人诊所,一进去,还没等护士介绍,她直接奔到三楼赵医生的办公室,上去了把问诊的病人吓坏了,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实在吓人。 她一脚把门踹开,对着问诊人的病人说:“私人问题,麻烦您先出去。” 那个人看着她慌慌张张的出去了,出去之后,她抬起跟前的木椅子到处砸,赵医生吓得躲了很远,她就像一个巫婆一样,什么也听不见,见什么砸什么,门外的护士医生病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一脚踹上去,把门关上,将椅子重重的摔在那红木桌子上。 “你到底要干嘛,你这样,我要报警了。”那医生吓得手都在哆嗦。 她把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嘭得一声响,“卖假药,要判刑几年?你这么大的诊所,我哥哥给你投了不少钱吧?就算我把它们全砸了,你也不敢报警。” “你真以为我不敢?你这小丫头,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我不跟你计较,请你快点出去,别妨碍别人。” “这是假药吧?这什么药?是不是我哥给你的?” 赵医生看着那药一样,不敢说话。 “不说,我就找人来查查成分,当面查,我怕到时候,得罪了柏家的人,卖假药害人命,你这个诊所也开不下去了吧?” 卓栀一看着那医生不说话,就冷哼一声:“我哥绝对保不了你,他如果能在柏家面前保得了你,也不用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柏须,连自己的妹妹都利用上了。” “麻痹性安眠药,就是悄然死的药。就算是最高级的尸检,也只是检查到死于急性心肌麻痹窒息而亡,更何况这个病人还有抑郁症。” “悄然死?” “是,你哥把它交给我的时候,我也不乐意,我也是一位医生,虽然见惯了生死,但是要亲手杀人还是不愿意的,但是你哥是我大学时期最好的哥们,对于他的请求,我不能拒绝。” “所以你们就要杀人,你们这是在杀人呀,这是犯法的。就算我哥跟柏家有什么恩怨,也不能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法去杀了柏须。” 卓栀一拿起药,正要走,就被赵医生喊住了:“卓小姐,你如果让柏须知道了,这也会连累你哥的,这是走私药物,目前在种药物在美国有研发,在中国根本不允许出现在市场的。” “你们这群人真是有病,光明正大的干不过,就来暗的,我也是服了你们这群王八蛋,真他妈的王八蛋。”她愤愤不平的骂出口就转身离开。 其实卓栀璟与柏凌的恩怨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两个人在生意之上总是存在摩擦,生意上有摩擦很正常,但是私底下结仇也很深,这样的摩擦让卓栀璟把柏家看做仇人,只有有能够扳倒柏家的机会,卓栀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等到回家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的哥哥没有回来,可是这个时候,自己的哥哥居然还在家,他穿得十分的休闲,面前摆着乌龙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就放下:“回来了。” 卓栀一坐到卓栀璟的对面,看着外面夕阳西下,给天边染了一层深沉的颜色,光秃秃的城市什么也没有,唯有行色匆匆的人就像忙碌的蚂蚁一样来来往往。 “我都知道了。”卓栀璟微笑,那种随意的笑,就好像问着卓栀一钱够不够花,玩得开不开心一样。 “你那是故意谋杀。” “你看见我谋杀了吗?我的妹妹,别傻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你从一开始接近柏须不就是为了替哥哥分忧吗?现在,反悔了?”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这是假药,柏须会死的,就算你讨厌柏家,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手段去害死他。” 她把药放在桌子上,卓栀璟眯着眼,随意,自然,打量着那药。 良久,他笑出声:“这算什么呀,他们柏家欠我们的实在太多,多的就算柏家兄弟把命赔给我都不够赔的,你明白了吗?这一切是他们欠我们的,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柏家的人都该死。更何况,他们家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好得我都有点忌惮了,所以我嫉妒了,我这人一旦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会脑子犯抽,所以只能先拿他开刷了,要怪只能怪他不应该姓柏。”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手段?技不如人能怪得了谁?” “这不是技不如人,而是我这人还算有点人性,柏凌打击对手那可是一点人性都没有,你也不想想当初我为什么逃到美国,又为什么把你送到韩国,这些都是因为柏家逼的。” 卓栀一不说话。 “我的妹妹,不要摆出这样的面容,来,开心一点。哥哥给你带了很多礼物,都是你喜欢的礼物,来挑挑看……” 这个时候,卓栀一手里的电话响了,她接听了,是柏须打来的。 “我先接个电话。”她说。 “那小子打来的?你们现在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给你打电话?” “没什么,只是朋友而已。”她说。 “朋友?你们怎么可以是朋友,你们怎么能是朋友?” “他是我朋友,所以请您先收了这条心吧,生意上竞争不过就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拜托了。”她说。 她接听了电话,柏须在那边似乎请情况不太好:“一一,那盒药在哪儿,为什么我找不到了?我现在感觉头疼的厉害……” 她摸摸手里的药,说道:“我一会儿来帮你找,你先等等。” 说完,她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卓栀璟拦住她:“你玩玩可以,但是不要玩得太过分了?” “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可是玩世不恭的大顽童,等我玩够了,我自然会抽身,现在,我还没有玩够。” 卓栀璟放开她的手,任由她走开。 她出去的时候,手里的药紧紧的握着,握得手心发麻,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做。如果让柏须知道自己哥哥这样害他,他会不会放了哥哥,这个谁也不敢保证,她绝对不能让柏须去害自己的哥哥,她就那么一个亲人了。 她打开手里的药瓶,倒出那一整盒药,这种药是胶囊的,药物是白色的粉末全部在胶囊里面。她一粒粒的打开,将胶囊里面的药粉全部倒掉,没了药物的胶囊完全没有伤害,这样既不会害了柏须也不会连累自己的哥哥,白色的药粉就像骨灰一样,她盯着那堆□□似得东西,心里杂乱得很,然后再把胶囊合上,放回到瓶子里。 柏须见到她的时候,十分的疲惫,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她把药放在床头,微笑着:“这药没有问题,所以……” “谢谢。”柏须说着。 卓栀一递给他一杯水,他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问:“你今天回家了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这个外套,我今日才看到的,应该是回家拿的,这件衣服很漂亮。” “拜托,我的大少爷,应该是我长得漂亮所以使得这件衣服看起来很漂亮吧,不过你实在是太有眼光了,我跟你说呀,我当时为了买这件衣服跑了很多商场,网上限量版的都被人抢完了,怎么样,漂亮吧?” “漂亮,十分有品味。”柏须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着她,因为那温和的目光,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 “就冲着你这句话,本大小姐今天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本大小姐今天发工资了,免费请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但是你也不能太把你当大少爷的那套显摆出来,不能往死里坑我呀。” “我有点不舒服,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早点回家,要不然你哥哥会担心的。” “走啦,走啦,你就应该多出去走走,把你身上的霉味给洗掉,本大小姐请客,有史以来第一次,走啦……” 柏须不得不站起来,在他们出门的时候,田佑回来了。 “去哪儿?” “出去吃大闸蟹,去不去,我请客。” “哇塞,柏须,你没病吧,你也会出去吃大闸蟹?啊哦,有美女就是不一样呀,去吧,去吧,本大少爷也去找两个妹子出去交流交流感情,青春荷~尔蒙无处可以发泄呀。” “亲爱的,走啦。”卓栀一拉着柏须就走 “等会儿,你叫他什么?”田佑摆出一副流氓的表情。 “亲爱的田佑败家子,拜拜啦,我要跟五毛钱出去吃大餐了。” “你怎么有这么多亲爱的?” “对呀,全天下男的都是我亲爱的,我爱广大的男性朋友。” “我晕……”田佑已经彻底无语。 第6章 我家亲爱的 她出去的时候选择走路,可是走了两步又叫苦连天,柏须看着她十分的不解,他皱着眉头,但是总不能开口说点什么,毕竟他没有这个权利。 “太累了,吃个东西真是太痛苦了。”卓栀一说着。 柏须看了她一眼,此刻正在喧闹的街区,来来往往很多行人,卓栀一像一个娇气的千金小姐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走一步喊一声累,别人看着他,他十分的尴尬。 “一一呀,你说的地方还有多远呀?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到?” “我也不知道,走到了手机会提醒的。反正咱们就这样一直走。” 柏须这个时候已经很无语,哪有这样请人吃饭的。 卓栀一看见前面有凳子,上面没有人坐,有一对情侣在她前方,好像正要去坐,卓栀一立刻放开柏须,三步当做两步走,一头栗子色的齐肩长发随着风在飘摇,她一坐上去,就顺势把腿往上一架,“这里有人了!” 刚要坐上去的一对男女不满的看着她然后就走开了,她看着人走开了才放心的将腿拿下去,然后拉着柏须坐下。 “我打电话问问还有多远,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真是太远了。”她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抱怨。 柏须坐了下来,他整个人十分的安静,就算在这样繁华的市区,无论周围的环境多么的嘈杂,他依旧是安静出尘的。冷色系的棕黑色风衣勾勒出完美的身材,冬季午时的阳光温柔的在空中倾斜下来,他整个人逆着光,仿佛带着柔和的光芒。 卓栀一不由自主的躺在他的腿上,她十分欣赏别人羡慕的眼光,这次果然没有带错人,柏须无论走到哪儿都是那么的显眼,尤其加上这样一个小野兽。 “什么,就在我们身后?”卓栀一一回头,就看到那粉色系的字体,几个字体变换着颜色,但是装修粉嫩嫩的,就在那个时候,她看不清金色橱窗里面有什么,看着这装修,应该不差。 她高兴得就要欢呼起来,“妈呀,我真爱现代科技!” 女服务员穿着红色的旗袍,站在寒风之中,面露微笑:“欢迎光临蜜月免费三日体验馆,请先留下证件登记。” 其实这里只是一个服务区,真正的体验馆不在这里。 “蜜月……免费三日?……游?”柏须不确定的问那服务员。 “先生?或许您的太太想要给您一个supersise,我们这连锁店在武汉还是新开的,之前北上广都有推广,因此抽出十位度蜜月的情侣免费三日体验,因而先生的太太正好是我们的幸运客户……” “我们?”他指指自己,然后指指卓栀一:“还……” “还只是来看看你们这里的服务态度的。”卓栀一立刻打断柏须,然后拉着他走远了。 没过一会儿,就来了一辆大巴,大巴上面也坐着脸上洋溢幸福的夫妻,卓栀一小声嘀咕:“亲爱的,这可是我第一次中奖,麻烦你配合一点。” “你这是欺骗。” “拜托,亲爱的五毛钱先生,这算哪门子欺骗呀,我在网上抽中了奖,他们自愿选我的,又不是我要求的。” “可是人家明明说了,蜜月三日游。” “我信息上面是这样说的:我们度蜜月结婚。说不定咱们这个蜜月度得还不错,然后就结婚了呢?未来的事,谁说的准?所以,这不算是欺骗……” 柏须哑口无言,愣了一会儿:“我没有想过要成家。” “你没有想过,你以为我想过?我才二十二耶,欧巴,我才不会浪费青春在男人家庭身上,你当我脑子有洞呀?”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在网上一不小心看到的免费三日游,然后一不小心中奖了,你都不知道一个经常买彩票没有中过一次的人突然发现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的馅饼,你都不知道我当时那个激动呀,这就好像你不相信这个时间有真爱了,可是在你对爱情绝望的那一刹那,你不小心见证了泰坦尼克号那样真挚的爱情故事,所以我决定好好体验一把,反正又不要钱。” 柏须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他总有一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可是卓栀一说得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真挚,他无话可说。 他本来都不善于与人交流,也不善于去争辩那么所谓的对错,可是从前他认为对的东西一到卓栀一的嘴里就全部推翻重组,变成了另外一种可能。 “你生气了?”卓栀一看着柏须不说话,周围的人笑着看过来,她看出来柏须眼中的尴尬,冲着周围的人厉声说:“看什么看?没看过我家亲爱的这么帅的吗?” “一一呀,我不太习惯跟这么多人一起,我们自己出去玩吧,就我们两个。”柏须看着卓栀一笑着,温柔的笑容就像窗外的阳光一般温暖。 一想到有这么好的好事情,她立刻站起来:“师傅,停车,停车。” “小姑娘,你们……”司机看着这对年轻的夫妻,脸上露出鄙夷。 “抱歉,我们不是情侣,也没有想过结婚,那上面的资料全是假的,非常抱歉。” “你们这些年轻人,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拿我们当礼拜天过呢!”司机关上门了还叽叽喳喳,卓栀一捂着耳朵装作听不见,一下车,她又像一根面条一样挂在柏须的脖子上:“现在去哪儿,我快饿死啦。” “想吃什么?我请你。” “大闸蟹,我说我请你的,走吧。”卓栀一拦了一辆车,就去了最近的海鲜馆,在满满一大盆大闸蟹上来的时候,她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开口就吃。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别人一起呢?大家在一起多好呀?多热闹。” “不太习惯,或许是与我性格有关。” “那你们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郊游什么的,还有各种联谊,你怎么办?” “从来不去。” “难怪你这么无聊。” “这么吃也不是办法,没什么大味道,有没有酒?” “你还会喝酒?” “恩,在韩国那些家伙都喝不过我,因为他们的酒没有我们那样浓香地道,他们的烧酒浓度不高,但是如果配上啤酒,那才叫爽,中国酒配啤酒那让别人看着爽。所以在那里,很多人喜欢拿着白兰地兑着白茶,啤酒喝,白兰地兑啤酒喝过吗?要不要今天一个个来试试?很好玩的,喝醉了感觉就像踩在云端上面,头不会痛也不会吐,对了,我还看到首尔有一些老大爷喝着白酒吃着泡菜,就像武汉这里喜欢喝着啤酒吃花生米一样,反正看着养眼的很……你不是晚上睡不着吗?要不要试一试?” “喝醉了就能睡一个好觉了吗?那个帮助补充睡眠的药失去了作用了呢?我现在依旧睡不着。” “能一觉睡到自然醒,我真不骗你,我尝试过好几次。” 卓栀一将白兰地倒了几个杯子,然后啤酒,白茶,苏打水,柠檬水……一个个的倒过去,她端起来偿一口:“这才叫人生,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大闸蟹,这味道真不错。” 柏须忽然抬起头,眼中交杂着复杂的感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卓栀一看了一眼柏须,不屑的说着:“你长得帅。” “就这样吗?”柏须问,他会以为卓栀一对他会有一点别的不同,后来想想,是自己想多了。 “你怎么了?”卓栀一问道。 “没事。” 后来他们喝得晕呼呼得,卓栀喝干杯子里的酒,“这才叫他妈的人生。” 然后继续喝着混合起来的白酒,激动的时候,亲了柏须一下,然后继续狂欢。 柏须瞬间石化在当场,看到卓栀一这样无意的样子,抽出卫生纸正要搽去,卓栀一立即大喊一声:“你敢擦,我分分钟切腹给你看。” 他的手茫然无措的楞在半空,搽也不是,不搽也不是,他觉得以卓栀一目前这样疯癫的状态,说不定真能干出分分钟切腹这样伟大的事情,对此,他是深信不疑。 看着她撕蟹脚这样的癫狂的举动,他很容易把卓栀一联想成那种有暴力倾向的暴力女。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一只野兽。 “这可是我最新款sharnd靓装口红,给你一个爱的香吻,你还嫌弃……”她盯着柏须的脸看了一眼,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么高档的口红,配着这大闸蟹的红油,哎呀妈呀,真好看,再来一个……” 说着,她又在右脸上面来了一下,正好对称了,不知道哪个数学家说过对称的东西是最美的,这个时候,她发现数学也是那么的有艺术感,如果当初教数学的老师长得帅一点,她高考也不至于考个零蛋。 “一一呀,别闹。”他拿出卫生纸全部擦干净,卓栀一看着柏须狼狈的样子笑弯了腰。 周围的人投过异样的目光,这种目光有鄙视,有羡慕,甚至有看戏的。 这个海鲜馆是日本人开的,看到他们这样闹,服务员眼里都露出深深地鄙视。 卓栀一想说,鄙视你大爷的,你们a~v视频满天飞,祸害无良少年纯情少女的时候也不见得你们露出这种眼神。 在几次三番交涉之后,服务员终于受不了这种*,送上一盘瓜果说本店特送,然后说着一些很礼貌的话,意思里很明确,让卓栀一他们注意影响,柏须道歉之后脸红了一大半。 卓栀一对着服务员说:“我这里还有纯种的日本岛国动作~爱情片,你要不要?” 服务员脸红彤彤的,一看就是一个纯情的妹子,卓栀一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和服诱惑哦?” 说完看着服务员的愤怒,她又摆出一副“我是大大的良民”的表情,周围的顾客都看着这边,卓栀一笑了笑:“跪安吧,说着玩的,我们会注意的,这个赠品不错,再来一份。。” 服务员莘焉焉的退下,她满意的踩着众人不明白的目光走出去。 回到行宫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他们喝得晕乎乎得,倒头就睡,睡了还不晓得醒。 等到柏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还互相抱着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都没脱,如果是卓栀一的话,觉得一定要脱掉衣服睡觉,这样才是最好的。 柏须还没醒的时候,卓栀一睁着明亮的眼睛打量着他,从下往上看去,正好看上完美刀削似得下巴,她就那样一直盯着看,仿佛要看出一朵花出来,柏须微微的呼吸在她的头上上,静静的,那是两个人的心跳的声音,她就那样认真的听着。 或许是贴的太近,或许是她的睫毛太长,划在柏须的脖子上面,痒痒的,柏须一睁开眼,看着怀里抱着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美女抱枕,他就像抱着一条毒蛇一样立刻清醒过来瞬间往后移了几分。 卓栀一不明白的趴在枕头上,瞪着柏须:“这是美女,不是白蛇,人家许仙抱着白素贞睡了很多年都没有你这样反应大,宁采臣发现自己睡~了女鬼也不见得像你这样吧。” “我昨晚睡得很好。”柏须莫名的来了一句。 “看出来了,都十点钟还不知道醒。” “我是说,我抱着你睡觉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心安,这不是酒的作用。” “拜托,我是美女,抱着美女如果还不能心安的时候,你要抱什么才能心安呢?难不成就一个人在家抱着遥控器睡觉才叫心安。” “一一呀,你跟别的男人也会抱在一起睡觉吗?就像我们这样的?” “跟我亲哥抱着算不算?” “不算。” “那就没有,你算是第一个,虽然本大小姐的男朋友加起来能够饶地球五圈,但是本大小姐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配得上我的都是天下第二。” “为什么是天下第二?” “因为我是天下第一。”卓栀一很自豪。 “我很少能睡得这样心安,我可以再抱着你睡睡吗?”柏须不由自主的靠近,但是他十分的有礼貌,让人不能拒绝。 卓栀一从来没想到柏须这样没有礼貌,于是就推开他:“喂,喂,亲爱的,这样可不好呀,姐姐已经给你抱了几次呢?你不能这样随便吃我豆腐呀!” “好,非常谢谢。”柏须仰头朝着窗外看去,阴晴不定的天飘起了细细的雪。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无数的银色白霭从窗户上渐渐的飘下,盘旋,飞落。 无边无际的雪色苍穹之中,阴沉的云布满了整个天空,干净的玻璃上面飞雪冲撞过来,渐渐一点点的融化,蜿蜒成波浪流下,他忽然感觉自己好渺小,渺小到身边只有卓栀一陪他。 偌大的天空,偌大的世界,飞舞的白雪,苍穹的雾霭……一切的一切……统统在他的眼前化为光影,一点点的成为他眼中的一个亮点。 卓栀一往他身边靠了靠,撇撇嘴,不满的说:“你要抱就赶紧抱,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过今天本大小姐要去看冰雕,你得随时候命。” 柏须笑了笑,卓栀一看得愣了,然后他拿出笔开始写便签: 1,两点钟去公司。 2,三点回家拿换洗的衣服。 他正要贴上去,被卓栀一拦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加上自己那并不好看的中文字:3,四点钟陪我家伟大的亲爱的美丽的聪明的天下无敌的卓栀一小姐去看冰雕。 他皱着眉看着便签笑了笑,卓栀一把它贴在床头,然后抱着柏须的腰就开始睡觉。 “外面下雪了,我很喜欢这样下雪天。”柏须说。 “我什么都喜欢,我喜欢春花的淡雅灿烂,喜欢夏月星辰的浪漫热情,喜欢秋风落叶的哀伤,喜欢冬雪的纯洁,我喜欢天下帅哥的帅,喜欢美女的美,喜欢大闸蟹的美味,喜欢很多很多啦……” “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美女,人心太小了,容得下的也太少了,不可能喜欢那么多的,因为你根本无法拥有那么多。”柏须笑了笑,明媚宛若早春的初阳,忧伤宛若屋子外飘落的雪花。 为什么只有他才会这样的笑呢?干净像皑皑白雪般的纯洁,能够温暖深入人心,却也不得不让人去思考这种笑容背后的忧伤,就像那细雪了无痕迹,可是人们会为了那一刹那雪滴而驻目。 如此,如此,如此令人迷恋的,美丽的笑容! 卓栀一看着扑向窗户的雪,然后一点点的融化,化作一道痕迹,宛若眼泪蜿蜒一般,她拉过身边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天气适合去跟周公约会,不过那老头子太他妈的老了,几千年的老古董了。” 然后蒙着头呼呼大睡,柏须看着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这是柏须生命之中最重要的片段,那个下雪的冬季,他与卓栀一两个人抱着睡觉,那次他睡得特别心安,没有噩梦,不会一闭眼就是出车祸的现场,漫天的鲜血,也不会无论怎样都睡不着。 看着窗外慢慢飘飘然的大雪,他搂着卓栀一紧紧的躺在床上,看着玻璃窗,听着卓栀一的呼吸,什么都不去干,什么都不去管,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卓栀一,要抱上两个小时。 他会想这个世界真是奇妙,本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会抱着互相取暖,他甚至无法记起他与卓栀一到底是怎样的相遇,相知,那些过往凌乱的宛若乱了的桑麻,渐渐的他睡着了。 第7章 白色的尸体 积雪渐渐覆盖着这个城市,过街的人都在街道两边等着被蒙上一层雾气的红绿灯,因为大雪的原因,人群慢慢的聚集,可是没有人说话,静静的看着街道两旁的红绿灯。 灯的颜色变换了,所有的车一瞬间停下来,然后行色匆匆的人踏入街道,各自走向各自的方向,在红绿灯不停的变换中,人群一波又换了一波。 卓栀一与柏须围着厚厚的棉绒围巾,然后朝着那冰雕馆的方向走去, “哇塞,积雪很厚呢?”卓栀一踩着高跟鞋,然后从地上掬起一坨雪,砸向柏须,正好砸在柏须的上衣上,雪粒很快散开,在那风衣之上留下淡淡的雪痕。 柏须拍拍身上的雪继续走路,卓栀一一个人玩得没有劲,于是就在地上弄起一大坨雪,放在手心里捏。 柏须很好奇,凑过去:“你捏的是什么?” “我捏的是你呀,好帅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你呢?”卓栀一将那雪人往柏须面前递了递。 柏须拿在手里看了看,笑了笑:“一点也不像,拜托,你能不能捏个好看一点的,这个很丑呢,真是……” 卓栀一然后捏了一个猪,雪白的猪,她递给柏须:“怎么样?好不好看?多么可爱的五角钱呀?” 柏须拿过笑了笑,然后将那只猪塞到卓栀一的脖子里,卓栀一当时冰的一个激灵,掏出那个猪,就砸向柏须,哪知道一不小心砸空了,她当然不甘心了,立即追上柏须,继续用雪球砸,她向来小心眼的很,有仇必报。 雪地里,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顺着公园的走道渐渐的跑开,雪在脚下欢快的跳跃,行人捂紧自己的衣服,人影渐渐的散开。 雪花还在漫天的飘,那男的站在前方,手揣在风衣里看着那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站在原地就是不愿意往前走一步,时而跺脚,时而撒娇,行人来来往往,最终,那个男的朝着女子的方向走去,面带微笑。 待到柏须走近,她就用雪狠狠的砸了他一下,看着柏须衣服上开了一朵雪花,她就欢笑着跑开。 她的笑声渐渐的传开,宛若铜陵一般响彻在这寒冷的寂静的天空之中。 “武汉居然有冰雕?为什么我不知道?”柏须不明白的问着卓栀一,卓栀一笑了笑不说话,看到冰淇淋店就走过去买了两个冰淇淋。 柏须或许没有见过谁大冬天的吃冰淇淋,但是现在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人,行为举止总是超出常人,有点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要去看冰雕?你很喜欢冰雕吗?” “不是呀,我就是想去玩玩,据说今日的冰雕场所不知道被谁改成接待商业贵宾的重要场所,要办一场那什么盛筵,为了显摆自己实力,你想想,那个人可是杨老呀,是目前美食起家的大亨,他办的盛宴能有不好的吗?好吃的肯定很多,据说有很多美食鉴赏之类的,咱们就是为了凑个热闹,你看看……”卓栀一像献宝一样把请柬给放出来,鲜红的描金帖子,在白凄凄的雪景之下显得格外的冷淡。 “请柬我都搞来了,怎么样?厉害不?” 柏须没有说话,他目光深邃寂若潭,冷淡宛若天空飘的细雪:“你做什么事,为什么从来不通知我?你都不问问,我喜不喜欢这种场合?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问过了。”卓栀一甩甩手:“昨晚睡觉前,我还问过你呢?你答应了,还说一切随我?难不成现在忘记了?还是你说话本来就不算数的?” 柏须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在外面吃完大闸蟹回来,他好几天没有睡好觉,跑了一整天,太困了,太累了,困极了,于是回家的时候,倒床就睡,哪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呢? 他看了一眼卓栀一,卓栀一似乎还在为他刚刚的话感到生气,瞪着大大的两只眼睛看着他,那神情像极了被老师批评的小孩。 他立刻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等你心情好了,我就请你吃饭。” “谁稀罕?”她撇撇嘴:“不愿意可以不去,反正没有你,本大小姐照样吃好,玩好。” 说完这句话,她就大步的朝着前方走去,压根不看柏须,柏须感到十分的好笑,跟在她的后面。 当来到馆外的时候,卓栀一拉着柏须到一旁的酒杯面前,那里面盛着各种各样的果汁与红酒,卓栀一端着一杯红酒兑着果汁,然后尝了一口,递给柏须,柏须摇了摇头。 卓栀一把杯子拿起来,冷淡的看着他:“我说,亲爱的,你能不能有点情趣,你看看他们……”她指着那群打着领带的绅士们,这个时候有个外国的男子看过来,卓栀一立刻妩媚的笑了笑,打了一个招呼。 “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找高级的妹子,就是那种约~炮之后还不用给钱的,说不定还能挣一笔钱呢?” “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按照你这样说,这些人应该算是上流社会的,怎么会出现你说得这种情况?” “哎呀呀,你还别不相信,我说的都是事实,上流社会的这种事情最多,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你是例外,因为举世皆浊你独清。按这样的话,你好像还算满身优点呢?” 柏须眉角抽了一下,然后淡定着不说话。 “一一!”很远的一声,卓栀璟不知道何时端着酒杯与自己那些商业朋友聚拢,然后看到了卓栀一,他朝着身边的那些人点点头,朝着卓栀一的方向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他狐疑看了柏须一眼:“这位是?” “五毛钱,柏须,柏味的二公子。”卓栀一很淡定的介绍,自然,不露痕迹,甚至把自己哥哥想要杀了柏须的那件事给忘记了。 卓栀璟很淡定的跟柏须握了握手,他的那些年轻的朋友都聚集过来了,他就把卓栀一当做商品一样推销出去,反正怎么好就怎么夸,把不学无术都夸成了特立独行。 柏须一个人被冷落在当场,他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坐在柜台之上,看着那封闭的冰雕场中央一个人雕着冰雕,那位雕着冰雕的人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看着自己,他看到这里,不由得一笑。 因为这里面大多数人就像那冰雕一样被完全固定住了形体,一如这些游走各种的上层人物。 在冰雕那一个方向,他一不小心瞥到他哥走过来了,身边跟着很多人,那些人卑躬屈膝的,走在最前面的应该是杨老。 据说是靠着餐饮业发家的,被称为餐饮第一人,他一边走一边同自己的哥哥说着些什么话,具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也不关心,如果不是卓栀一,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参加这样的场合,每次一逢到这样的场合,他都是能避就避,避不掉的也得避,所以久而久之每次到这样的场合别人都避着他了。 柏凌看到他,微微的一怔,后来在旁人的迎合之中走到了别的方向,卓栀一来的时候,他也正在对着那冰雕发呆。 卓栀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拨开卓栀一的手,指了指前方:“整个场子,只有那位师傅是最真诚的一个人,你看看他工作的态度,看看他雕出来的玩意,绝对是用心的。” “喂喂,你放着在场的这么多美女不看,就看这个冰雕?美女要哭晕在厕所了。” “你哥哥给你介绍的那几个人怎么样?我看着都挺好的。” “哈哈哈……”卓栀一指着柏须,有一种整蛊的心情:“你嫉妒了?你喜欢上我了?还是……” “别瞎猜。” “我最最最亲爱的五毛钱,我早就说过,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也千万千万不要暗恋我,我不是一般人,野兽见过吧?我就是那种野兽,喜欢上我,你迟早会后悔的。” 柏须没有说话,他淡淡的看着卓栀一,觉得卓栀一那双眼睛里仿佛掩饰着什么,于是他就转头扭向了别的地方。 那宾客的中央围着一个人,那个叫做杨老的人,他拄着拐杖走到高台之上,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十分的尊敬,颇有一种皇帝身边的太监的模样,他面容虽然威严但是不乏慈祥。 在另外一个圆场的中央,放着那种舞曲,琉璃水晶灯下人们跳着交际舞,完全忘记了这个严寒的冬季,那中音乐旋律宛若从亘古流传而来的古画,具有一定的年代感。 卓栀一本来不以为然的,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放那种劲爆的街舞,但是一考虑到杨老的年纪,她不得不为自己荒唐的想法自嘲。 其实整个场子除了卓栀一与柏须几乎都穿的礼服,因为只有那中央被厚厚的玻璃隔开的冰雕场子是有冷空气的,其他的都是非常温暖的,有的女子甚至穿着血红色露肩小礼服,配着坎肩,看上去美不胜收。 白色的坎肩,红色的礼服,在寒冷的冬天仿若一枝独秀的雪中红梅,红得就像酒杯里面新鲜的血液,在寂静的冬天使劲的绽放。 莹白的皮肤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十分的美艳,这个人就是萧函,她推开门优雅的走进来。卓栀一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穿比基尼来了,妈蛋,让别人抢风头了。 柏须看着这样靓丽的萧函,目光一直没有移开,他低头喝了杯子里面的水,一直盯着前方。 卓栀一冷哼一声:“我的胸比她的大得多,腰比她细的多。” 柏须听到这句话,呛得只咳嗽,他难以理解的擦擦嘴:“真搞不懂你们女生?为什么总是这样比来比去呢?” “因为你讨厌一个人就要比她过得好,这个是不变的真理。”卓栀一喝了一口红酒,拉着柏须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一般人都去不了的。” *** *** 台上,柏凌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一点狐疑。 “杨老,幸会,幸会!”卓栀璟上去跟杨老握手,“上次去了美国,没有目睹您亲临国府的风范,真是遗憾呀!” “卓老板去了美国进修,真是英雄出少年!”杨老似乎对这个年轻的投资家早有耳闻。 卓栀璟一个个握手握过去,到了柏凌身边的时候,笑容定格在脸上,冷笑几声:“柏总,别来无恙呀!” 柏凌冷淡的看着他,目光炯炯如火烧,就好像要把他看出一个洞出来:“别来无恙。” “柏总今天气色不大好。” “哪里,比起卓总,我还算得上健康,总比卓总败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强得多。” 这个时候,杨老指着在地下通道走近冰雕展览中央的一对男女,他十分的狐疑,叫了声:“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捣乱?” 身边的警卫人员立刻走下去,卓栀璟立刻上前两步,笑了几声:“这是舍妹,舍妹天性顽劣,实在是抱歉,在家里,我也管不住她。还有一个,应该是柏总的弟弟吧?只是我听说,令弟从不参加任何活动,据说身体不是很好,是吗?” 他将矛头指向柏凌,柏凌笑了笑:“柏须自小在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就很少参加任何活动,今日听闻杨老之风范才想要一睹杨老之风采,所以才来了。” “还是我的面子大呀!”杨老哈哈大笑。 柏凌看着冰雕场上一对男女在全神贯注的雕东西就陷入沉思之中。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卓栀璟走到他的身边,拿起酒杯,敬了他一下。 杨老眯着眼睛笑了几声:“看来,国府与柏味要结秦晋之好了。” 卓栀璟笑着说:“哪里,哪里!” 柏凌冷哼一声:“就算要结亲,也该结的是国府董事长的女儿萧函,怎么会跟卓家结上关系呢?” 国府一直以来是柏味的竞争对手,好几次被柏凌打压得快要破产,最终还是在风雨之中挺立下来,国府董事长萧老爷子就一个女儿萧函,萧函从小就被宠坏了,哪里能继承他的企业,于是萧老爷子找了莫彦加入国府,莫彦当了总经理之后,又顺带把卓栀璟给拉过来,这样才促成了柏味国府对立的局面。 萧函的老子是国府的董事长,而卓栀璟是国府一个大股东,从头至尾,柏凌想过跟国府联姻的,但是,问题还是在但是上,在他公司出现大毛病的时候,萧函与柏须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其实在早些年,他本来是有这个心的,后来萧函去了韩国,柏须回到家,整整一个月一句话不说,他大约知道了什么事,这个念头到了这里才彻底打消。 卓栀璟依旧笑容满面:“是呀,利益关系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我想我们卓家还是远离这些人为止,毕竟,谁也不知道,有些人为了利益会不会出卖别人?” 柏凌没有理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走开了。 *** *** 在冰雕场中央,到处都是大型的冰块,冷得人都不想把手伸出来。 柏须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他在一旁看着卓栀一学着那个雕工雕刻着一块冰,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时候,难道他不应该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屋子里,然后看着某一处发呆吗? “喂,喂,亲爱的五毛钱,你干什么,看着美女好看吗?你不能这样,快来帮忙?” 这个时候,她正雕着不知名的什么鬼,然后那个什么鬼就那么大的一坨,她一个人又搬不动,柏须帮着她把冰块转移到一个地方。 “一一呀,走吧。”柏须喊道:“这里太冷了。” “走毛呀,今晚我们是焦点耶,真正的焦点,有没有很欣喜?是不是很激动?亲爱的,你看看全场,所有场子都围绕咱们转。” 整个场子确实是以冰雕场为主,以这个场子散开,不过很多人把他们两个当做请进来的工人,有的甚至还露出叹息声:这年纪轻轻的两孩子,大冬天的竟然来打工。 柏须看着场外的人,都把他们当猴看,甚至有女生看见柏须看向她,当即心花怒放。 卓栀一雕着手里的冰人,笑着说:“看我雕的是什么?我还没有雕过这么好看的玩意,真为自己的智慧惊叹到。” 柏须冲着那个圆盘看了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知道卓栀一雕刻这个圆盘干什么?他以为是卓栀一一时兴起,本来来到这里玩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他问:“一饼吗?” 卓栀一立即脸黑了:“饼什么饼,你打麻将打晕了吧,这明明是五毛钱好不好,我就差五这个字没有雕上去,你到底有没有艺术细胞呀?真是令人讨厌。” 她愤愤不平的样子真是好笑,柏须出于对她的尊重就没有笑出声,可是那方形冰板上放个圆,任谁看上去都像一饼,而不是五毛钱。 “好了,看看本小姐的智慧,看看本小姐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怎么样,有没有很惊叹?” “其实五毛钱跟一饼差别真不算大。”柏须补充一句,朝着旁边开的小门走到场子外面,卓栀一立刻跟上去,就剩下那个雕工对着那个不知道是五毛钱还是一饼的所谓的艺术品摇摇头。 卓栀一走到场子中央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好朋友任致彤,任致彤一个人好像很不开心,看着卓栀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卓栀一看了柏须一眼,柏须很自觉的走开,卓栀一拍拍任致彤的背说:“你怎么了?” “莫彦很烦我,我觉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他刚刚看见我,直接绕开了,呜呜呜……” 卓栀一没有说话,任致彤是小女孩心思,希望在喜欢的人心中能够占到第一位,可是只是一个在一定高度的男人,比如莫彦,纵横商场很多年,他的概念里只有这个月的业绩是多少,市场排名多少,股票涨了多少……在他的世界里,女人都是一些可以被征服的东西,所以他要征服世界,这种男子就以奥特曼为例,想要征服世界,有着一颗改变世界的决心。 所以,你见过哪个奥特曼怀里搂着美女你侬我侬的,面对打怪兽的时候,他会说不要伤了的美人? 这是没有的,百分之百的没有,奥特曼只会说不要伤害人类。 看吧,女人就是人类,这样的男人想要的话,随时可以一抓一大把。 其实,莫彦就相当于那种喜欢挑战的男人,他不需要热情似水的温柔窝,他只需要一个硝烟战场,能够让他挥舞着大刀洒热血的战场。 其实那些柔情似水的男人也不是没有,只是绝对不是莫彦这一类,这样的男人像幽王宫涅,像纣王帝辛,像陈后主,但是前提是,你得有褒姒的面若桃花,苏妲己的狠毒,张丽华的倾人国,当然,你如果长得像刘亦菲林志玲也算吧,但是你可以想想这些美女能不能勾~引到奥特曼? 只是莫彦这个人是自己哥哥的朋友,她实在不好说坏话,这样的男人只会一心扑在工作上面,工作才是自己的唯一,所以对于这样的男人,一般的女人征服不了的,因为他要征服不一般的女人。 “我觉得田佑就很不错,不如你好好考虑一下他吧。”卓栀一这个是忠告,莫彦对于任致彤来说就像一颗□□,能不服用就不服用。 “他呀,他很烦人,一天到晚就在我身边饶,一看就是一个没用的富二代,我不喜欢这样的。”任致彤冷淡的说。 卓栀一笑了:“如果你仔细看,你就会看到他的优点了,他那个人也算是满身优点的,至少,他心疼你,喜欢你,任何事依着你,打不还手,骂不还手,这样的男人到哪儿去找呢?” 任致彤不说话,她看了看柏须,小声对着卓栀一说:“萧函过来了。“ 她看着萧函走向柏须,一身妖艳的红装,身材在红色的礼服之中勾勒得娇艳欲滴。 可是方向错了,萧函在柏须面前绕了一圈,然后走到卓栀一的身边,红唇泣血,魅惑入骨。 “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萧函表示友好的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在医院里面呢?” 卓栀一突然明白过来,那日被人跟踪是怎么回事,难怪自己那一次狼狈不堪,原来是这小贱人做了手脚,这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也是这么的让人措手不及。 很快,她恢复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多谢你的成全,如果不是你那日找人来刁难我,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抢走你的心上人,说实话,柏须真是一个纯情的人,可惜了,你……没机会了。因为,本大小姐绝对不会给你一点机会。” “你……”萧函怒着。 “哈,亲爱的,请到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卓栀一故意对着窗户旁边的柏须打了打招呼,然后瞪了萧函一眼,径直的在她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走到很远的时候,她又半路折回来。 她的手捏着装着红酒的酒杯,半杯的酒就像新鲜的血,她摇了摇,手一松,啪的一声,清脆的一声响,看着萧函惊魂未定的表情她笑了笑,接着抢过萧函的酒杯就在她的脚边打碎,已经散场的人扭过头来,不明就里的看着这场子中央两个拉风的女子。 卓栀璟上来拉住卓栀一,对着萧函笑了笑:“萧小姐,真是对不起,一一她被我惯坏了,真是很抱歉。” 卓栀一也算是很大胆的,敢得罪自己东家的女儿,国府是萧家的产业,而卓栀璟也只是在莫彦的帮助下成为其中的一个股东,说到底,得罪了萧函也就得罪了国府,但是卓栀璟目前在国府的股东大会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萧函对他还算尊敬。 “一一,道歉。”卓栀璟说着。 看着萧函神气的面孔,卓栀一依旧趾高气扬:“我才不道歉呢?我很讨厌她,就像她讨厌我一样。” 她看看萧函,声音止不住的奚落:“你说你家都那么有钱了,还那么拜金,你难不成要用钱给你盖一座坟墓,还有,说话做事要留点口德,不是人人都活该给你牺牲的,最后告诉你一条常识,你希望得到的太多就会失去太多,就像你当初看着柏味陷入经济危机而离开柏须,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那些话,是不是很伤人?所以,萧小姐,你做人这么失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一。”卓栀璟怒着,他面部肌肉都抽动了,那双眼睛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的插入卓栀一的心脏。 卓栀一笑了笑:“开个玩笑,我先走了,周末不回家了,哥哥你就忙你自己的去吧。” 萧函气得直跺脚,卓栀璟再三赔礼道歉之后与莫彦一同离去。 卓栀一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柏须在门外等她。 这不是卓栀一第一次看这柏须发呆的样子,看着他随意的靠在玻璃橱窗边上,像模特一样,一动不动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深思,深思…… 安静的就像这一场悄然而落的雪……在他看见她的时候,温暖的笑了笑,就像冬日里的一场阳光。 这让卓栀一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件事,她还是那个相信魔法的女孩,那个片段在她心头闪了一下,那是一个漆黑的公园,明明灭灭的灯光之下,她捧着一堆食物,看着那个小男孩把东西狼吞虎咽的吃完,之后再也没有踪迹…… 柏须踏着积雪走向她,笑了笑,将围巾套在她的脖子上:“走啦,你不是说饿了吗?咱们去吃什么呢?这么冷的天,应该吃点热一点的东西,不要吃冷的东西。你不是说喜欢吃姜姨做的老鸭汤吗?刚刚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待会儿我家司机会送她到田佑行宫,然后亲手做给我们吃,走吧,回去吧。” “亲爱的五毛钱,我现在真是爱死你了,我就知道只有你这么好。”为了表示自己无比热爱的心意,她吻上了柏须左边的脸颊,再挽着手离开。 柏须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这一幕在他哥哥的眼中变成一根刺,那漫天的雪景之中,随从打着伞,柏凌就看着柏须与卓栀一亲密无间的走在雪地上。 “老板?”那随从提醒着,雪落在伞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柏凌看着消失在苍茫天空之中的一对情侣,他回过神来,踏着积雪往车里走去。 柏须问卓栀一:“为什么不开车?” “你不是说你喜欢雪吗?现在呢,我们就一边走,一边看雪,我其实从来不知道原来冬天也可以这么的漂亮,你看着这里的雪。他们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翔,等到落地的时候,它们就是一堆冰冷尸体。” ——在天空之中,他们就像长着翅膀飞翔,等到落地的时候,就是冰冷的尸体。 卓栀一觉得柏须与她有点像这种生物,奇怪的洁白的生物,本应该是天空之中飞翔的生物,可是现在她感觉他们就像那堆相拥的白色的尸体,只有紧紧的依靠才不会那么快的化去。 她与柏须都是那堆白色的尸体…… 第8章 你会明白的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屋子里温热的空气立刻让他们肩头的积雪融化掉了,屋子里温馨一片,厨房里面传来一阵阵的香味,卓栀一欢天喜地的跑进厨房帮忙。 姜姨面带微笑,像母亲一般仁慈:“怎么了,别愣着了,赶紧来吃东西吧?刚刚煲好的老鸭汤,十分的鲜美。” 柏须将外套挂起来,然后就去洗手,他洗手的时候,路过客厅,卓栀一抓起桌子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 他立在卫生间的门口,宠溺的笑了笑:“一一呀,你洗手了吗?” 不远处传来一声理直气壮的声音:“没有呀,你有意见?” “不是,这样很不卫生,你手都没有洗,怎么可以吃饭呢?快来洗手吧?” “我不洗。” “那你先告诉我你刚刚抓的是哪盘菜,这样我可以避着一点……” “小气鬼,我每盘都抓过了,你最好都不吃,都是我一个人的,真是小气鬼,小气死了。” 她嘟着嘴,绕过走廊,走进卫生间,颇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姜姨把一切准备好了,就急急的收拾东西往外走,柏须喊住了她:“姜姨,您留下了一起吃饭吧?待会儿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 “柏,先生今天下午回家了,脸色很难看。” “我哥怎么了?” “不知道,他吩咐说打电话让你今晚必须回家吃饭,所以,晚上,你就回家一趟吧,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你哥很担心你。” 姜姨说完,就关上门了走了。 柏须还愣在洗手间门口,卓栀一洗完手,手都没有擦,看到柏须,愤愤不平的将手上没有搽干净的水弹到柏须的脸上,佯装十分严肃的样子,“还不去洗手,不去洗手,今天的老鸭汤,我一个人承包了,你就吃大白饭吧你……” 柏须走到卫生间,洗了洗手,看着瓶瓶罐罐的倒了一地,他不由得皱了眉头,看了看客厅里迫不及待的卓栀一,他笑了笑,把那些东西收拾好。 看来真是娇娇女,他现在心里有了一个念头,卓栀一就是那种看着酱油瓶子倒了也不愿意扶的女子,也对,这样的女子,这样美丽的女子又怎么会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又怎么会为谁洗手做羹汤呢?这本来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愣着干什么呢?吃饭呀……快饿死本大小姐了。”她说着。 “你家阿姨怎么走了?”卓栀一一边盛饭一边问柏须。 柏须坐到卓栀一的对面,“先吃饭吧。” 卓栀一想起来什么,笑了笑:“五毛钱,我今天在走路的时候听到一首特别好听的歌,叫做《一次就好》,这个电影早就上映过了,待会儿呀,咱们下下来看看好不好?” “哦,我似乎听过这个电影,好像是一个喜剧。” “我听歌以为是悲伤爱情剧呢,喜剧也可以看看呀。” 柏须没有说话,整个桌子的饭菜很快被席卷,卓栀一就像好长时间没有吃过饭一样,等她吃饱喝足,舔舔手指,柏须看了她笑了,那种笑,不像是取笑,倒像是宠溺的笑容,逐渐在他的唇边溢开,就像蜜糖一样。 看着柏须碗里还有大半碗老鸭汤,卓栀一像是发现金子一样,她端过柏须的碗,“你还吃不吃,不吃不要浪费,给我吧。” 柏须说:“我吃过的。” “我一点也不介意。”然后她就把那大半碗没有喝完的老鸭汤端过去喝,柏须淡淡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她递给柏须一勺,“你喝不喝?” 柏须摇了摇头。 她一滴也不愿意浪费塞到嘴里:“你家阿姨做饭真好吃,这个汤比外面买的好吃几百倍不止,你真幸福,我好羡慕你。” 柏须笑了笑,没有说话,撑着手看着卓栀一吃饭。 后来他回到房间,便条上就莫名其妙多了一行:“晚上十点陪最最最聪明智慧美丽伟大的卓栀一小姐看喜剧电影《一次就好》。” 他看着便条笑了笑,拿起笔改了《一次就好》,在那上面划了一条线,改成《夏洛特烦恼》,看着相差很大的两种字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七点钟,他推开门,柏凌在客厅里面看资料,仿佛是故意等他一样,看着柏须走进来,他依旧低头看资料,说了一句:“晚饭马上好,你先坐。” 柏须就坐了下来,兄弟两个坐在沙发里没有说话,直到柏须嫂子甘淇端了一盘水果来了,柏凌淡淡问了一句:“恋爱了?” 柏须没有听明白,充满疑惑的看着柏凌:“什么事,哥?” “我今天看见你与卓家小姐在一起,看样子,你们很熟?” “还好,我们上个月才认识的。” “你了解她吗?” “她是个很单纯活泼的女孩子。”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她的家里,你了解多少?或者说,你了解她的家人吗?了解她的背景吗?” “不是太了解,我只知道,她的哥哥是做投资的,其他的,都不是很了解。” “不了解?哪有男女朋友互相不了解的?” “我跟她,不是男女朋友,当时只是做戏。” “只是别太入戏,她姓卓,她哥哥曾经与我有生意上的过节,这件事,我没有跟你说过,当初你带她回家,我当时就有点疑惑,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警告,卓家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妙。” 柏须没有说话。 柏凌看看了腕表放下手里的杂志,对着柏须说:“吃饭吧。” 整个饭桌上,三个人相对无言,不曾有过半句话,柏凌坐在正方,看着柏须一眼:“我今天看到你到了那种场合去了,是谁拉你去的?” 柏须低头不说话。 柏凌看着放下筷子,闷声说:“我知道,是卓小姐,但是,柏,哥对你怎样,你自己也清楚,从小到大,在父亲去世之后,什么都依着你,你也按照我所期望的那样成长,无论是成绩还是工作态度,无论是才貌还是其他的什么,你都是卓越的,作为你的兄长,我觉得卓小姐不适合你……你应该有更加优秀的女孩子……” “谁会想要嫁给一个心理上有毛病的人,甚至这种毛病还能往下遗传。有些事,哥,你不必要再说,因为说多了就很没有意思,我现在已经过得很好,很多事不去想,过得很轻松,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没有梦到漫天的鲜血之下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瞪着我,现在已经能够完整的睡够八个小时,能够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柏呀,你哥也只是为了你好呀,再怎么说,你哥哥不会害你的,嫂子也希望你过得很好,所以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哥哥嫂子一定会帮助你的,但是柏,我跟你哥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你哥说过什么不靠谱的话,也不曾听过他说一句废话,所以,你听到了就好了。”甘淇看着这氛围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柏须低声应了一句:“我明白了,谢谢哥与嫂子。” “吃完饭不在家里呆一会儿吗?” “我收拾点日常用品就走,过些日子回家来,这几天田佑那边有点事需要我帮忙,我得过去帮他,对了……”他扭头看向姜姨:“姜姨,你给我再煲一份老鸭汤吧,我想,明天中午就放在微波炉里面热热,也不用出去买东西吃了。” 姜姨连忙答应,柏凌看着柏须,目光炯炯有神,面容十分严肃:“多弄几份吧,柏从小到大最喜欢吃你煲的汤,难得他最近胃口不错。” 柏凌面色缓和了一些,微笑着说:“柏呀,也许这句话不应该说,但是还是得小心,因为这个世界,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你也不敢保证谁对你一定真心实意,卓家的人,尤其要小心。” 柏须点了点头。 当他回到行宫之时,还不等他开门,卓栀一就自动的把门打开,然后笑着说:“哇塞,你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耶,五毛钱,原来你这么好,我真是爱死你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回家一定会给我带我喜欢吃的来,这个味道……” 柏须把东西递给卓栀一,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带给你的?这个是放着明后天吃的,今晚再吃,小心晚上撑得睡不着觉。”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人,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在面前却不能吃,真的好悲催呀,妈呀,我什么时候成了韩剧里面的悲催的女主了。” 柏须走近房间,洗了个澡,走出去,等他要睡觉的时候,卓栀一搬着笔记本电脑过来,笑了笑:“看电影了,这个什么外国的那谁烦恼。” “这个念夏洛,特烦恼,而不是夏洛特,烦恼,这是中国人名,那个男主角叫做夏洛,而不是叫做夏洛特。” “什么鬼?” “看着就明白了,之前看着网上好评如潮,我也不知什么。” 对于这么一部具有国内高标准的电影,柏须看得默不作声,他就是那么一个无聊的人,一个人静静的,就算置身于喧闹的街市,他也静得就像一粒雪。 卓栀一竟然看哭了,她一边看,一边哭,一边笑,尤其是看着女主看着男主追着自己梦中情人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 那是怎样的一个蠢女人呀,她不知道,柏须那天晚上免费给她递了近两个小时的卫生纸,他就看着卓栀一哭啊哭,这确实是一部很有感染力的喜剧片。 这部片子早就上映了,只是柏须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只知道这是喜剧片。 “太感人了,尼玛,得艾~滋病了。”卓栀一忽然看到这里就哈哈的大笑,脸上挂着泪水,笑得就像傻子一样。 柏须抽过卫生纸,递给她:“真搞不懂你们,一部电影都能哭成这样?” “你不懂啦,这个女主角从头至尾就是一个脸上画了笑脸的小丑呀,你们之所以看着她充满喜剧感,那是因为你们不懂得她的爱,她就是小丑,把欢笑带给别人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痛苦。”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柏须默默的赞同,他表示赞同的时候就已经想要睡觉了,只是卓栀一不让,卓栀一一个人红着眼睛,眼睛疼得不舒服。 “我去给你煮两个鸡蛋敷敷,你这样也很不好呀!” 等到柏须拿着两个鸡蛋来的时候,卓栀一想都没想咬了一半,柏须愣在那里,卓栀一看着愣住了,她含糊不清的说:“你不会真老实得就煮两个吧?” “对,我就煮了两个。”柏须回答。 “呜呜呜,五毛钱,你不爱我了,你都不晓得多煮两个,你知道我今晚没有吃宵夜的……” 卓栀一扯着嗓子大叫,柏须无奈的将另一个鸡蛋切成两半,盖住她的眼睛:“这样不就好了。” 之后他就抱着毯子到屋子里的沙发上睡觉。 卓栀一盯着两个鸡蛋眼,挤上沙发,好在沙发还算大,两个人都能挤得下,卓栀一对着柏须笑了笑:“怎么了,晚上就在这上面睡觉,一睁眼就能看到窗外飘的雪,很好。” 柏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别闹了,去睡觉吧,床让给你。” “拜托,我的亲爱的五毛钱大少爷,现在受伤的是我耶,是我呀……”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大叫。 “那你希望我怎样?” “当然抱着我睡觉呀,对了,咱们听歌睡觉,刚刚那个主题曲挺好听的,叫做《一次就好》,我真是爱死了这首歌了,偶尔听听国语歌就这么震撼。” “奥,你喜欢就好。” “真是没有一个情趣的人,你真是无聊得透顶耶。”卓栀一说着。 柏须抱住卓栀一免得她掉下去,卓栀一发间的香气弥漫,宛若青草花香,透露一股清新的味道。 这个时候卓栀一哼出声:“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世界还小,我陪你到天涯海角……” 她唱歌的声音很好听,清越的就像初春破冰而出叮咚的泉水,绵延而清越,声线清晰,抱着手机哼着歌。 看到她睡着了,柏须悄悄地拿起她的手里的手机,一拿她的手机,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她翻了一个身,就像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一样,像个八爪鱼将柏须紧紧的抱着。 柏须看着卓栀一,浓密的睫毛之上还沾着一点点的蛋黄,整只眼睛红得就像红枣一样,白皙的脸庞散着几缕细发,他伸出手想要摸摸那栗子色的柔然的头发,只是他的手刚刚一碰卓栀一的头发,卓栀一就撇撇嘴,然后整个头就枕在他的肩上。 他还没有这么近的看一个女生,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一个女孩,她的美,美得没有瑕疵,完美无暇,润泽得如同那清泉里面细腻的泉水,美貌如同初春的花蕾,薄唇薄脆就像窗外的积雪。 那五毛钱就掉在他的手边,他看了看,是当初自己亲手刻上去,当时自己的父亲才死,他自闭了一阵子,跟自己的哥哥吵了一架,九岁的孩子正打算离家出走,却因为全身上下就剩下五毛钱,当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漆黑的月夜下,他只能找到一个公园暂时睡着,那个时候遇到这个女孩,给他送来了食物。 那个时候,他是不知道了,不知道将来会遇到这个美丽的女孩。 他忽然想要用手去触碰,但是不敢,他怕这些所有的一切就如一场还未清醒的梦,他怕一不小心一碰,这个人就破碎了。就像梦幻一样,他突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想要笑可是笑容到了嘴边,他就想起来自己哥哥曾经说的话。 卓栀一也许是太冷了,就抱紧了柏须,柏须看着窗外被白雪点燃的黑夜宛若荧光一片,那霓虹灯连成片的成了光影。 他趁着黑夜,趁着怀里的女孩睡着了的时候,悄悄的抱紧了她,就像在飘着雪的黑夜之中取暖一样,这一次,他手心的感觉,小小的,暖暖的,柔柔的…… 这或许是他这一生中希望时光能够溜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第二日九点左右的样子,柏须醒过来,看着便条上面各种各样的奇怪的话,自从卓栀一发现他喜欢写便条这个毛病之后就会在便条之上加上各种各样的话,像这种小事,柏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记录下来的,每当他看见这样的便条就想笑。 卓栀一睁大眼睛看着他,很难理解柏须那种眼神。 “牛奶温好了,面包也是才买的。可以吃早餐了。” “一一。”他缓步走到卓栀一的身边,细心地,温柔的替她擦去唇上润白的牛奶,“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卓栀一疑惑:“这算做好吗?你如果认为我吃你的,穿你的,还让你陪我玩,是对你好的话,你这么认为吧,我觉得我对你很差,因为我从来没有一个玩伴可以像你一样脾气好,好到什么都依着我,从来不会生气。很多人都受不了我的脾气,你是第一个可以受得了我脾气的人,恭喜你哦。” “你的眼睛没事了吧。” “没事。” “什么时候开始消肿的?” “在你抱我的时候。”卓栀一毫不客气的应着。 柏须忽然走上前去,轻轻的环住她,就像昨晚还在沙发里睡觉的时候一样,自然而然的流出深情的眼神,做着那种情侣之间亲密的举动。 卓栀一刚要挣开,柏须用那种很温柔,清淡如同细雪的声音跟她说:“我觉得,你对我,很好。” 窗外的雪景十分的美丽,卓栀一端着手里的杯子半晌不说话。 “如果你哥做了令你讨厌的事情,甚至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五毛钱,你会不会怪你哥?” “不会。”柏须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不会怪他,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哥为我放弃了什么?他为了这个家,为了柏味付出太多,说到底,我与柏味都欠了他诸多,所以,无论他做过什么错事,无论他怎么对不起我,我都不会怪他。” 卓栀一笑了:“我也不会,我哥经常做了一些我看不惯的事情,他也向着我讨厌的那种人发展,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他。”她看了窗外的飘雪:“而且,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伤害,一点都不可以,就算他是十恶不赦的侩子手,我也不能怪他。我想……你会明白的?” 她扭着头过来,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柏须,就好像久违的情侣的那么深情。 我想……你会明白的……我最最最与众不同的五毛钱,你会懂得…… 第9章 孤单一个人 被这么一注视,柏须刚要说什么话就咽回去了,他淡淡的看着卓栀一,然后松手,朝着客厅走去,卓栀一立刻尾随上去。 “一一,你要出去吗?” “对呀,看看我今天化的妆,好不好看?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桃花妆,有没有一枝独秀的感觉?” 柏须看了半天,并没有看见什么不同,但是又不能打破别人的心血,就说:“很好看,你跟谁一起?” “任致彤呀,她最近约我出去逛商场,就是她喜欢上一个人,不好意思表白,就让我陪着她,哈哈哈,你一定想不到这么大胆的女孩竟然不敢表白吧,我也没有想到过呢?不过能有什么办法呢?” “是田佑吗?” “当然不是,田佑就是那种韩剧苦情戏里面的男二号,我最最心疼的男二号了。”她装作很悲痛的样子:“但是,我朋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得不陪着她,你明白的。” 柏须端起牛奶:“我不明白,其实,对于任致彤来说,我觉得田佑更加适合她。” “亲爱的,适合与喜欢是两回事。” “什么意思?” “适合只要习惯了什么都可以,就比如一只南非的小兔子,你把它弄到北美去,你或许说东南亚更加适合它,但是却不知道它会喜欢北美的风土人情,或许它会水土不服,会死在去往北美的船上,或许在大西洋的时候遇到飓风把它吹到海里去了,可是,你怎么就知道到了北美之后就不适合了呢?我们看见的始终就是那么一点,或许对你来说,田佑是你的朋友,你支持你的朋友,但是换过来说,如果田佑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那么你还会说这句话吗?不会对不对……”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什么叫做好像?本来就是,任致彤是我朋友,无论她做什么,我都支持。” “也许吧。”他淡淡的没由地的一句。“玩得开心。” “放心啦,放心啦。”卓栀一手揣在兜里,大摇大摆的走了。 她走了之后,屋子里就剩下柏须一个人对着那还在冒烟的牛奶出了神。 任致彤早就开着车等着她,她打扮的十分靓丽,紫蓝色的毛衣长裙陪着长长的绒毛外套,大卷的暗黄色长发披在肩上,她的唇上是双口红,颜色不算太靓丽,但是很漂亮,让人无法忽视的美。 卓栀一还没有好好的欣赏,任致丹立刻在车里冒出一个头来,他像一条尾巴狗一样,摇着爪子,兴奋的同卓栀一打招呼。 卓栀一也同他打了招呼,之后他就一个人默默的看着卓栀一,看着卓栀一与他亲姐聊天,一个人坐在后座上,像个小跟班。 有好几次,他能够插上一两句话,但是因为他看卓栀一看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想一想,他忽然觉得有点后悔。 或许,卓栀一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或许卓栀一只是把他当做小弟,还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弟,但是他真的希望能够像小丑一样在她面前晃一晃…… “你怎么了?”卓栀一看着后座的任致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她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上没有问题。 “柏须是我朋友。”任致丹无厘头的说。 这是什么大白话呀,难道真没有什么话题了吗?非要扯这个自己不愿意听的名字? “我知道呀,你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他说的。” “他还说什么了?”任致丹想把自己弄死的心都有了,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不要再扯这个人…… “他说你很讲义气,肯为朋友出头,有你这样的朋友他很开心。” “他真是这样说?”任致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兄弟的女朋友,在没有分手之前还不能搞。 “对呀,他还说,你并不是表面看的那样胆小,也不是像表面看的那样不堪一击,你表面之所以那样软弱,那是因为你为人和善,他说你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勇气,永远都能活出自己的色彩。” 任致丹低下头去了,如果这些话在谷泉夭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很有魔力,让他那废材的热血终于燃烧了一次,这个时候就算怪兽袭击地球,他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跑得快了,说不定还能举起菜刀去跟怪兽决斗呢,英雄是为了荣誉而战,而任致丹只是为了能够在卓栀一面前晃一晃。 “你们住在一起吗?” “对呀,我哥前几天出差,我一个人无聊,就去找他,这几天我哥回来了,我马上就要回家了。”卓栀一笑着说。 “我……我……在你无聊的时候,你可以找我……啊,不对,找我与我姐姐,你可以住在我家,我家很大很大的……” “小丹,你怎么了?”任致彤发现自己弟弟跟平常有不同,就狐疑。 “彤彤呀,你这个弟弟很好玩呀,真是太好玩了,可以呀,等我哥哥下次出差,我就去找你们,住在你们家。别到时把我赶出去呀……” “不会的。”任致丹连忙说。 卓栀一笑了笑便也没有再理他。 咖啡馆。 莫彦逆着光在咖啡店里等着他们,卓栀一看见的时候,很惊讶这种成功的男人那种透露出来的孤独与魅力,难怪任致彤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说到底还是她的玩心太大,要不然会很容易被这样的男人所折服。 就算没有人看着,他依旧摆出一副在办公室的那种严谨与谦和,看着卓栀一的时候,他打了招呼,绅士般的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咖啡。 任致彤见到他的时候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整个脸红彤彤的,心砰砰跳,卓栀一觉得任致彤太夸张,至于迷成这样吗? “你还不回家吗?一一,你大哥都跟说过了你的问题,我觉得你这样很不好。” “好不好是我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她把任致彤推到莫彦的身边:“看看她怎么样?漂亮吗?” 莫彦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说:“漂亮。” 任致彤的目光暗淡下去,这个人的眼睛至始至终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钟,回答也是敷衍,女孩对这种事一直很敏感,所以,她能感受到。 “一一,你别跳进火坑了,你哥很担心你,他给你打电话,你从来不接,你也知道,萧函是国府董事长的女儿,她确实有点娇气,但是你也没有必要为这个跟他生气吧……” “因为我不是董事长的女儿,所以你们就不管我了吧……莫大总经理,你表妹,萧函,找了一群混混大半夜把我堵在地下通道,那次如果不是柏须,我估计就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了,还有,麻烦你回去告诉她……这次,本大小姐就谢谢她了,还有,她的人,老子抢定了。” “她真有这么荒唐?”莫彦一脸不可相信。 “还有更加荒唐的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只是怕她董事长女儿的身份。” “这么说。”莫彦眼神如刀,说出来的话却温柔到了骨子里:“你不肯回家,是因为柏须?” 卓栀一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柏须。 “你怎么样才肯回家?” “让我哥给我道歉。让他跟我保证,以后我与萧函的事情,他不能管,就算我跟萧函打起来了,他也只能当个路人。” 这次轮到莫彦沉默了。 卓栀一笑了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那种笑容在她的嘴边化作讽刺,冷淡,甚至是轻蔑:“所以,莫大总经理,那我们就没的说的了,这次如果不是任致彤,我也懒得约你出来,我走啦,你们慢慢聊……” 任致彤满怀热切的眼神看着莫彦,莫彦抿抿唇,不说话,那种透露着一种近乎到了死亡的悲哀:“你明知道我不会再想这些事情了,你为什么还帮我这些?” “死了的,永远活不了,看在你照顾过我,对我很好的份上,我劝你重新开始一段美好的爱情吧,我的莫大总经理。” 莫彦不说话,卓栀一叹了一口气就走了,她其实挺可怜的莫彦的,莫彦喜欢的那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却死了,他一个人只有拼命的工作,拼命的工作忘记失去爱人的痛苦。 并不是他喜欢工作,他任国府总经理以来,业绩比前几任的总经理都好,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只是想拼命的工作去麻痹自己。 卓栀一临走的时候拍拍任致彤的肩膀,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任致彤点了点头。 卓栀一走的时候,顺便把任致丹给拖走了,任致丹当时那个心花怒放呀……完全忘记了自己伟大的节操——被一个还没有自己高的女人拎出来! 莫彦看了看任致彤,笑了,笑容十分悲伤:“你知不知道我曾经爱过一个十分单纯的女人,她怀了我的孩子。” 任致彤感觉自己被悲伤填充了,瞪大双眼看着莫彦。 “我不可能忘掉她。” “她现在在哪里?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她在天国。”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彦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把这一生的力气都用完了,那种悲伤真是悲伤到了极点。 任致彤突然为了眼前这个深情的男人所感染,难以自持的流下一滴眼泪。 “一一没有告诉你吗?她是一一的亲姐姐,只不过死了太早,出车祸死的,死的时候已经有了两三个月的身孕,恐怕我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她。” “一一只说过,你与她哥哥是最好的朋友。” “是,如果不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认识她姐姐,可是,在我心里,她姐姐没有死,一直在我心里。”莫彦靠在沙发里,十分愧疚的说:“任小姐,我已经全部坦白来消除你的顾虑,希望你可以理解。” 任致彤慌张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而且抖得十分厉害,以至于打乱了餐具:“没事,没事……” 这个女子,这一刻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因为她不可能赢得过死人,更是因为对手没有出现,她都已经战败,就这么简单。 *** *** 柏须正在电脑桌旁整理一些东西,忽然萧函来了一个电话,柏须匆匆接了一下。 “柏,你是不是有盒专门治疗抑郁症而导致失眠的药,是卓栀一给你找的心理专家?”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不要吃了,吃了那个,你每天睡觉都会慢慢的增加,最后睡死过去,那是一盒心脏麻痹安眠药,会造成心脏衰竭麻痹而死,你千万不能吃呀……” “你到底说什么?” “我说卓栀一想要害死你,她哥哥跟你家有仇,就合同医生给你开了盒安眠药,那个安眠药不是真正的安眠药,而是悄悄死的药,这是莫彦说得,莫彦是她哥哥的好朋友,他说的话一定有依据的。” “我知道了。”柏须简简单单的说。 “你知道了就应该报警呀……把那个坏女人抓起来,她要你的命耶?” “没什么事的话先这样,我这里还有一堆事物要处理。”柏须轻描淡写的说,仿佛这件事完全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萧函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柏须就把电话挂断了,也不再接听,手机一直在震动,柏须就干脆把手机丢进垃圾桶里。 这个时候,卓栀一正好回来,看到柏须把手机丢进垃圾桶,一脸讨厌万恶资本家的嘴脸:“呦,大少爷真有钱,想丢什么就丢什么……真是爱死你的钱呀。” 于是拿起手机走到卫生间找手巾把它擦干净,这个时候,萧函又打过来,卓栀一接听了,还不等她说话。 萧函就嚷起来:“莫彦说得一定没错,卓栀一与她哥哥联合起来想让你死,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卓栀一吓得立刻关掉了手机,整个人就像脱了力一样靠在墙壁上,她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水已经漫到地上,等她恢复一点力气,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后背撞在洗手台上,整个人滑下去,这一摔,她立刻清醒过来了。 柏须跑进洗手间的时候有一种淡淡的无奈,立刻扶起卓栀一,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卓栀一面色惨白,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 卓栀一除了腰上的撞伤与摔伤,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她问题,她趴在床上,看着柏须在床边敲电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拉拉柏须的衣摆,柏须才从电脑里面挑起眼睛看了她一眼,满脸疑惑:“怎么了?” 她十分委屈的说:“我要吃冰淇淋。” “这是冬季?”他说。 “可我就是想吃。” “那你等一下。”柏须放下电脑,慢慢的走出去,不一会儿,他左右手一只手拿着一杯冰淇淋,有点木讷:“是这个吧,哈根达斯的巧克力冰淇淋,我上次看见你吃的就是这个。”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来来,干杯。”卓栀一拿过两个冰淇淋就啃,一嘴啃一个,这个时候她注意到了柏须看着她,于是递给他自己啃得一嘴的冰淇淋:“给你吃。” 柏须摇摇头,卓栀一笑了笑。 “你为什么吃东西,喜欢首先一个来一口呢?这两个味道不是一样的吗?” “是呀,习惯了,我看见冰淇淋上面的那个尖就想咬去,习惯了这样的。。” “那你先吃吧。” 说完,他又跑去看文件,他就坐在离卓栀一不远的位置上,卓栀一趴在床上就能看见柏须的侧脸。 “我哥回家了,我也要回家了,我如果回家了,你会不会想我?” “恩。” “那下一次我哥如果出差了,我再过来蹭饭吃,你会不会赶我走?” “不会。” “那以后你喝老鸭汤会不会给我留一口?” “你如果要吃,我可以让姜姨给你做,再你送过来。” “你对我真好……五毛钱,如果我就这样瘫痪了,一辈子都起不来,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照顾我一辈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还有一个哥哥在,轮不到我。” “如果轮到你了呢?” “我想我会的,就像你对我好一样,我也会对你好。” “呜呜呜,好感动,来,抱抱。”卓栀一张开爪子,可是这一张就扭到腰了,她当时疼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柏须犹豫了一下,卓栀一十分的不高兴:“你不是说会听我的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柏须于是又放下电脑,张开双手,就像天使降临人间,拥抱自己的信徒那样,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这也许是信徒之间的玩笑,但是这样的玩笑真的没有什么好开的。 “好了,你可以休息了。”柏须抱完就想要走,卓栀一那里睡得着,疼得她实在是睡不着,就趴在床上看着柏须打字,柏须打字的声音很小很小,她想他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这样的认真,也这样的,让人留恋。 过了很久,柏须才在笔记本里面抬起头来,悄悄的看了卓栀一一眼,卓栀一此刻正猫着双眼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绝美的瓷器一样,柏须很惊讶,也很惶恐,不好意思的立刻低下头去打字。 “亲爱的,我要吃饭,我肚子饿了,我刚刚回来就没有吃东西。” “想吃什么,叫外卖。” “我要吃你做的。” “areyousure(你确定吗?)”柏须莫名其妙冒出一句:“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思考一下,再告诉我一下,因为,我做的东西,连狗都不吃。” “什么情况?” “我的意思是,我能做的只能是将泡面料倒进盒子里,田佑这里没有料包,连倒料包就省下了,如果非要说牛一点,还能把泡面倒进锅里,丢几根葱,加点菜什么的,我尝试过了,这种东西连我自己都不吃的,你确定你要吃吗?” “i服了you,我投降,我还是叫外卖吧。”卓栀一说完就拿起手机开始一个个翻,柏须依旧埋头做自己的业务。 “你每天做些什么事情呢?为什么回来了还这么忙?” “公司的业务单,每一天都需要记录明确以及财务的支配流出与回收,反正很多事情。” “cfo耶,你哥真厉害,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万一出了纰漏了怎么办?” “不会的,应该不会,我哥在十六岁开始就执掌公司,作为他的弟弟,应该差不了太多吧,再说,我也在学习过程中。” “你以为财务总监是人人都可以做的吗?” “不是呀,这是我家的企业。” “你这样靠着关系直接当了cfo的人,在公司难道不会有人排挤你吗?你才二十四岁,这么年轻,一定有很多人看不顺眼你的,给你使坏。” “所以,我得努力工作,赢得信服呀。” “亲爱的五毛钱,我说句实话,你不适合去商场驰骋,你太纯情了,纯情的就像一张白纸,虽然是一张看不透的白纸,这样很容易被人陷害的。” “别担心了,好好养身体吧,等你能走动了,我就送你回家,这几天,你要什么直接给我说一声,我上下班的时候带给你。” “你的意思是,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屋子里,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卓栀一当时想哭的心都有了:“一个人耶,冷了,没人问,渴了,没水喝,饿了,没饭吃,上厕所,还没人扶我,没人陪我说话,你想一想,多么的孤独……万一你上班去了,有外星人破窗而入,把我带到火星上,你说怎么办?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我不见了……呜呜呜……万一来了小怪兽,看我长得漂亮非~礼我,怎么办?还有万一都敏俊教授回来了,没有看见全智贤,一不小心闯入我的房间,你说我要不要跟都敏俊欧巴一起飞向他的星球呀???” “你要喝什么,我都给你搬过来,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把冰箱给你搬过来,至于外星人,火星人,还有那个什么都什么教授的,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据目前看来,他们应该不会来找你的。” “五毛钱,你当真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呀,一个人多寂寞呀……你可以想象,你一个人待在一个屋子里,就像关闭在一个容器里,你想哭,可是没有人会问你为什么伤心,你想说话,你会发现除了墙壁,没有谁会认真的听你说话,你说你饿了渴了累了,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你,一个人很孤单的,我讨厌一个人待在家里,我讨厌我哥哥出差,我讨厌一回家不是漆黑一片就是毫无人烟的宴会……” 柏须能够想象一个人的世界,因为他就是经常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发呆,他明白那种感受:“你害怕一个人,所以你才想要找人陪你,是因为没有家人陪你,对吗?所以你才会日复一日的逛着各种高档的地方,你哥哥出差,你宁愿去酒店住,都不愿回家,就是一个人太寂寞了,你想要去那种繁杂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很多人,很热闹,这样,你就会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可是……” “可是我还是觉得孤单的一个人,没有家人陪我,从小到大,每个孩子都会拉着亲人的手逛着商场,买着喜爱的玩具,吃着路边各种各样小吃,我哥哥也可以做到,他会把所有的东西买来,用卡车拉回家给我,但是他不会花时间陪我出去走走,那种感觉,真是□□裸的讽刺,真是讽刺呀……你明明在最喧闹的人潮里,可是那些事情,仿佛跟你没有关系,他们的笑容不是对着你的,悲伤也不是对着你的,没有人来了解你的快乐悲伤,这就是所谓的人。” 柏须能够很清楚的看着卓栀一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呢?难以形容—— 就像初雪将近时那种灰蒙蒙的天空,明明悲伤的想要落泪却不得不阴沉着那种压抑,像是秋季百花凋谢之后开了一树的红色蔷薇火炎炎的色彩却在潇潇暮雨之后化为尘泥那种忧伤…… 这个时候,这个狡黠多变的女孩很安静,安静的窝在被窝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第10章 我骗了你呀 柏须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女孩,他知道卓栀一一直很孤单,也一直害怕孤单,所有人都只看到她那靓丽强势不讲理的一面,从来没有谁会想到这个男性朋友可以绕着地球五圈的女孩会说自己十分的孤单,会说自己希望人陪伴。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他并不是没有,正因为有而让自己更加同情这个女孩,同情这个给他带来不同色彩的女孩。 如果说柏须是一张并不透明的白纸,那么卓栀一就是一张五彩缤纷的纸,只是这张纸,这张五颜六色美丽的纸,没有知道她背面的暗沉,只有柏须知道这张表面靓丽漂亮的纸背面写满了孤单两个字,他忽然低下头来。 “那我这几天来陪你,我也只不过算是个挂名的财务总监,那些部门经理只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面的,我其实去不去也没有谁关心,我哥也是为了给我找点事情做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在他的心里,我一直都是一个不善于说话的小孩,他怕我走上我妈那条路才让我去上班。其实,在绝大数人心里,我只是一个借着家世爬到这个位置的富家子弟,他们给我的尊敬也不过是尊敬我这个姓氏,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甚至有时候,我为公司做了巨大的贡献,也没有人认为这是我的能力,他们只会认为我这是天经地义,因为公司姓柏,我这个人不重要,很多时候,我下班之后,就一个人对着落地窗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夜,等我反应过来就到了上班的时间,这样周而复始的过着每一天,我的世界只有一间办公室,一个落地窗,一片夕阳,一阵冬雪……” “你无聊的时候为什么不出去逛逛,你的朋友不是也挺讲义气的吗?”卓栀一问着。 “我不习惯那种喧闹的场合,也不喜欢去各种地方,更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所以就是这样,其实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估计还坐在房间里面发呆,一一,很感谢你,只是,如果你有什么话,一定要给我说一声,千万别骗我,只要你说了,我都可以原谅你。” 卓栀一可以想象到那种孤单,少年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面对着夕阳西沉,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天边的晚霞就像雕塑一般,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关心,从夕阳坐到了晨曦,从白露未晞到露重霜重…… 柏须忽然手向前:“一一,我可以抱抱你吗?一次就好了,我只想知道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心理上的毛病太严重了,我也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存在,我有时候害怕,是不是我的抑郁症已经到了精神病的状态,而你是我幻想出来的,幻想出来的那个可以陪我说话,陪我吃饭,带我逛街的女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对着夕阳发呆太久了,然后做了一场梦,梦里面有你这样对我很好的女孩,而真实的我其实还坐在那冰冷的屋子里,电视里不知道放着一些什么,一个人就对着落地窗发呆……我有时候惶恐的想,其实你是不存在的,只是我想象出来的……” 卓栀一大方的张开双手,仿佛一个渴望光和热的飞蛾,一个劲的扑向光和热,柏须紧紧的抱着她纤细的腰,小心翼翼的像是对着一个瓷娃娃一样。 那种充满怀抱的感觉,那种人体独有的温度,以及那种芬芳…… 都那么那么的熟悉…… 他忽然很开心,这个时候,他耳朵上忽然一阵痛,一阵濡湿的感觉从耳根传来。 卓栀一重重的咬了柏须的耳朵,她附耳贴身说:“这不是做梦,我也不是什么白蛇聂小倩九尾狐什么的仙女啦,我就是一个人,实实在在的一个人而已啦,当然以上那些妖女,鬼女以及仙女都没有我好看,现在你确定了吗?不过你既然喜欢,你就多抱抱就好了,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的……反正抱抱又不要钱……” 她这一阵话说得柏须不好意思,柏须只得放开卓栀一,卓栀一却搂着柏须的脖子不想放开,她说:“如果有天我欺骗了你……怎样?如果有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怎样?如果……你发现这是一个梦了……怎样?” 柏须没有说话,良久,他笑了笑:“我就当自己做了一个梦。” 可是卓栀一完全没有松开他的迹象,这个不懂事没心没肺的小孩,上一秒还哭诉着自己多么的孤单,现在就搂着他的脖子幸福的在一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呢?永远长不大,一天到晚没心没肺混日子,可是当你觉得她没心没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样的女孩也需要别人关心,也不全是没心没肺长不大的样子,当你一旦这么想的时候,她又变得没心没肺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柏须认为女孩都一天十八变……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卓栀一这种奇妙的生物真是难得…… 卓栀一死活不放开柏须,就像一个撒娇的公主一样,搂着柏须的脖子不放手,可问题就在于,这个王子太他妈的不懂情趣了,这让她疑惑不堪……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又怎么会遇到这样纯情的人,她觉得像自己这样滥情没心没肺的人,也应该遇到同样的滥情,没心没肺没肝没胆的人,这样才能符合物以类聚这个伟大的超自然定律…… 真是……荒谬呀!她忍不住长叹一声……遇到这样纯情的人,她都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去伤害了…… 这一刻,卓栀一抱着柏须的脖子,就像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样,她想要好好的看看柏须,其实当她问柏须,如果我骗了你会怎样,这句话没有答案,其实连柏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也觉得人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没心没肺的样子很讨人厌,可是她觉得柏须很温和,很好欺负,就像傻子一样,只是这个傻子是一个绅士,你打他一巴掌,他也还会问你手疼不疼的绅士…… 就是这样的傻子…… 她呐呐出声:“傻子!” 柏须没听清,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 卓栀一撇撇嘴:“我要睡觉。” “奥,你睡吧,我把这个文件准备好就好了再睡觉。” “可是我饿了。” 柏须很无奈,十分的无奈,他不知道女生怎么可以这么麻烦:“你这么多琐事,在中国高三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据我所知,很多大小姐到了高考就成了路边的小乞丐了,高中的时间很急,早上五点多早自习,晚上十一点左右下了晚自习,还有很多挑灯夜读的,你这样,那个时候是怎么过的呢?” “我考了零分,要不然怎么会到韩国留学呢?” “所有的科目加起来是零分吗?” “是呀,很多科目加起来是零分,具体几个科目我也不记得了。” “我瞎蒙也不至于零分吧?我的大小姐你是怎么做到这个高难度的动作的?” “我把考卷撕掉了。” 卓栀一不以为然,柏须刚刚想要为她喝彩,哪知道她下一句话说出来连柏须也难以相信。 “他妈的谁出的卷子,难度这么低,简直他妈的侮辱智商嘛……士可杀不可辱……” 这个时候,柏须还没笑,卓栀一立刻表现出那种怀才不遇以及伯乐难寻的表情出来:“事实证明,愤青死的一个比一个惨,比如我,这么有才,就是没有好莱坞星探看上我,比如韩寒,好不容易愤青出了名,被逼着开车去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家公司开拖拉机拉煤呢?据说还请了钟汉良,冯绍峰,陈柏霖……”(韩寒我对不起你~~~) 柏须这次彻彻底底的哑口无言,他完全不知道卓栀一这是什么神逻辑,就好像一个中二少女到了樱花开遍的季节穿着美丽的和服打着油纸伞赤着雪白的脚走在樱花花瓣之上,你可以想象,烂漫的少女,樱花的淡雅,春季的浪漫,温暖的清风…… 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偏偏这个时候,少女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对着长空大笑三声:“德玛西亚!我的世界我做主。”然后就跳起了街舞,那一股实实在在的中二的精神让你不得不服。 “一一呀,韩寒那是拍了电影,不是去拉煤。” “是的呀,他请了几个鼎鼎有名的大明星拉煤不就火了吗,把拉煤片段剪成电影?可怜那么多帅哥呀,一个个弄得跟个煤球似得,我的帅哥呀……”(以上明星的粉丝不要打我) 柏须觉得自己无法理解卓栀一那种神思路,她就像活在自己世界的中二少女,那个世界里有她喜欢的,希望的一切,别人无法打破…… “你现在要做的是,吃饭,休息,对吗?”柏须不知道卓栀一一会儿又会冒出什么事情来。 “去卫生间,贴面膜,喝牛奶……”卓栀一一口气说出几十个事情,柏须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事情,他忽然觉得做女生真是麻烦,一天到晚这么多事情要去做,累都累死了。 好不容易做完这些事情,累趴下的不是卓栀一,而是柏须。 他洗了一个澡就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睡下了,正对着卓栀一睡下了,毯子滑到腿上,他的手上还抱着一本书《投资与理财》,卓栀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细细的打量着柏须。 柏须睡着的时候,非常的静,静的任何人都能忽略他的存在,可是他睡着的时候,十分的好看,卓栀一直起腰打量这个也许还在做梦的男子。 他就像一场宁静的雪,躺在那里,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出任何的杂质,纯白的你不敢用手去触碰,因为你一碰,这个人,这场美丽的白雪……就化掉了…… ——你甚至还在害怕,自己会不会弄脏了这一场白雪。 有些东西正因为太美好才要小心翼翼的对待……而有些东西正因为太纯粹,让你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对待……而柏须就属于后一种,纯粹得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卓栀一看着柏须,就好像看着一副绝美的画一般,然后在心底就把这幅画描绘出来,看着空出来的沙发位置,她就默默的,蹑手蹑脚的躺上去,把毯子拉到自己脖子的位置,闭着眼睛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女孩的思想空间本来很奇怪,比如她们会把钢铁侠想成是煎饼侠的亲哥哥,只不过一个是打铁的,一个是跟着武大郎学艺准备卖炊饼的。(钢铁侠煎饼侠粉丝不要打我) 柏须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卓栀一缩在自己的怀里,那白色绒毯子就盖住了她下巴以下,她整个下巴缩在毯子里,就像猫咪一样,小小的一团,她睡觉的时候很好看,或许在柏须心里,所有的女孩都很好看,只不过要分出来谁吸引人谁不吸引人的问题,如果让他去评判什么高低娴熟,那真是为难了他。 他没有动,真是习惯性的看了看窗外,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温暖的阳光从玻璃窗户投进来,把整个屋子都染上了一层金黄,使得整个屋子都柔和一片。 最终,他小心翼翼的起来了,把毯子给卓栀一掩好,翻出抽屉里面的一大包药,那瓶红色的包装药盒吸引了他,他把它拿出来,看了半晌,耳边响起来了萧函那句话。 其实当时他很忙,没时间理萧函,后来想了想,自己还是按照平时的作息,并没有什么变化,如果卓栀一想要他死的话,或许自己早就死了,其实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总比一个人孤单的活着等待着死亡强得多。 他把拿起来的药瓶继续给放回去,塞到了抽屉里面,就走出去掩上门,坐在客厅里继续敲自己的电脑。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田佑打来的。 “喂喂,柏家小少爷,我这几天把空间让给你们两,有没有搞到手呀,金屋藏娇总不能藏一辈子吧?” “你说什么呢?我跟一一没什么的。” “拜托,拜托,大少爷,一般人完事之后都会说我跟某某没有什么,你这样太没有道德了,你一个大男人,难道不应该有点道德吗?” “我还有事情,挂电话了。”柏须敲着电脑,没由得来了这么一句。 “别别,大少爷,你千万别挂电话,你就说你喜不喜欢一一,你可要想清楚,这妞长得可比那什么林志玲性感多了。” “性感就要喜欢吗?” “是的,你想想,胸大腰细,还那么刁钻,这样的尤物到哪儿去找呀,所以说你走运了,走了一个娇气大胸妹,来了一个刁钻的大胸妹,你说你遇到的怎么都是大美女呢?这样的好事我都找不到。” “田佑,我听一一说,任致彤喜欢的是莫彦,就是国府的总经理,麻城理工的高材生。” “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跟你打电话就是为了祝福你,你却给我一盆冷水,你太没道德了,你曾经可是十好学生呢?什么扶老奶奶过马路给迷路的小学生指路都是你干过的好事情呢!我一直以为你跟雷锋之间的区别就是雷锋会记日记,而你是默默无闻的英雄呢?原来,你才是狗尾巴狼。” “我只是想让你知己知彼去争夺美丽的公主,好了,就这么多。” “好啦,知道你是好兄弟了,你哥打电话来问我,你现在都不去公司了,美人很美,但是需要钱养着的,你总不能想着她以后跟你喝西北风吧?你哥不可能养你一辈子,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呀,亲……” “我都说了,我跟一一是朋友,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发生,你把人带回家,没发生,你金屋藏娇,大少爷,玩玩也只是在夜总会逛逛的。” “如果……”柏须抿抿唇,看了一眼苍茫的天空:“算了,不说了。” 田佑在那边叫起来:“为什么不说了,为什么不说了,我就问你,你喜欢一一不?” 柏须没有说话。 “人家哪一点不好,腰细,胸大,豁达,最最关键的是,好吧……最关键的还是胸大腰细,一般胸大的女生都无脑,可是一一不一样呀,人家很聪明,很霸气,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是不喜欢,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给人家幸福,更何况,你也知道抑郁症有遗传的可能性,虽然我哥并没有这一类的症状,但是我的母亲,她是抑郁症自杀而死的。” 这个时候换了田佑一阵子沉默,沉默得寂静无语。 忽而,那头传来:“可是我也听过这可以痊愈的。” “如果能够痊愈,为什么我妈没有好,那个时候,我才五岁,看着浴池里一池子的血,她就躺在血水里面就像睡着了一样,我还走过去喊了她一声的,可惜没有人回应我,是的,你说的不错,一一什么都很好,好的让人不敢去想象,我有时候觉得我是不是得了精神病,她只是我想象出来一个幻影,一个美丽的幻影。只是,现在我不想害了她,也不想害了我自己,如果我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如果我有未来,或许我会追求她,像着那些富家子弟一样开着跑车带着她去兜风,去很远的地方,其实这些,我并不是不想去做,而是我没有这个能力去做。世界这么小……我却连这个屋子都走不出……” 卓栀一就靠在门边上听着柏须说这些话,她看着透过来的那些美丽的阳光,忍不住拿出手去碰了碰,看着光阴里细细的尘埃穿过手心在光影中游走,她看着自己那双手,真是残忍,真他妈的残忍…… 她对自己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个这么好的人呢? 于是,她一瘸一拐的走出去,抢过柏须的手机,然后挂断了电话,柏须有点不解的看着卓栀一,卓栀一也看着柏须,四目交错,擦出来的不是爱情的火花,而是冰冷的寒雪。 “你知道什么叫做野兽吗?野兽就像我这样这么坏的人,你为什么要相信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卓栀一厉声质问,就像战场上的女将军质问着自己的逃兵为什么要逃跑一样,恨不得把柏须给撕碎。 柏须看着她,没有说话,其实,他真的没有什么话说,因为这个人,对自己是不同的。 “我是野兽呀,不值得你这么做,我是一个很坏的人,你还不知道吧,我欺骗了你呀,我骗了你,是的,我光明正大的骗了你。” 卓栀一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哭的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样失态,在这个男子面前哭的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柏须站起来,想要拉住卓栀一,他很温和的看了她一眼,如同无上神邸看着信徒一样温和,充满了恋爱与复杂的感情。 卓栀一触碰到了柏须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颤,那是怎样的一种温和呀,就像温泉之上温暖的烟雾,带着丝丝寥寥的温暖的气息,又像茫茫冬季之中切入世界的暖阳,充满着感激与悲哀,她看见的,竟然还有……爱意。 只不过她看见的还有一种浓浓的生无可恋的绝望与悲哀…… 其实,她知道,如果柏须不是因为自卑,不是因为自己有了遗传的抑郁症,很容易形成一般富家子弟的那种脾性,就像田佑一样混迹花丛之中,就算不是那样放肆玩乐,也会有一种富家子弟得天独厚的优越感,当一切的假设存在的时候,她如果像现在这样用这种低级的手段靠近他只会被他认为是小儿科,可是现在,她就是这么靠近了,还被他认为这是一种恩赐,一种上天恩赐的梦…… 只因为那可笑的而小小所谓的好,他一直认为卓栀一对他很好,因为他不曾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曾好好的接触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会认为卓栀一这样是对他好,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就那么一瞬间就差一点没有了。 柏须很温柔的替卓栀一搽干净眼泪,红楼梦曾经说,女人是水做的,这一刻,柏须才真正明白这句话,每当她们真正舍得为你落泪的时候,他们就是水做的。 卓栀一擦了擦眼泪,裂开嘴笑了,笑得异常的开心:“傻子。” 第11章 绝望的爱情 卓栀一看了看柏须,转身走进屋子里,在抽屉里翻了很久才翻出那盒药,她提着那袋药走到客厅,把它放在柏须的面前,示意他看着,柏须也正如卓栀一说得那样看着这盒药,卓栀一熟练的打开红色包装瓶的药盒,一盒红白相间的胶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卓栀一把一盒胶囊全部倒在桌子上。 那些胶囊摇啊晃啊,滚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她拿出其中的一枚胶囊放在柏须的面前,然后用力的一捏,胶囊是空的…… 竟然是空的…… ——他没有惊讶,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他竟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还是那么的温和,还是那么的无所谓,卓栀一以为柏须至少会质问自己,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连质问自己的一丝意向都没有,这都算作什么呀,算作彻彻底底的欺骗呀…… 这个傻子…… “这是一盒安眠药,具有神经麻痹作用的,如果你服用了大部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阎王殿报到了,五毛钱,这个时候,你就不怪我吗?”卓栀一问着,他应该怪她的,这样至少能够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吃下去?”淡淡的,面无表情。 怎么会这样的人呢?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在小说里出现过的吗?小说里那些牛逼哄哄的主角从来不管什么刀枪雨林都是一声不吭的木头人。 “我不想我哥造孽。”卓栀一淡淡的,面无表情的,很久的心事被说出来了真是让人痛快:“那个赵医生是我哥的同学与朋友,当时你吃这个药的时候,我就发觉有点不对劲,因此我拿走了你的药,去找了一下他的麻烦,他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后我回家了,我也知道我哥想要你们柏家出事已经想了很久,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很疯狂,你打电话来问我你的药在哪儿的时候,那个时候,你的那个药就在我的手里,我怕你出了事,又怕你怀疑到我哥的头上然后告他故意谋杀罪,所以我不得不把这里面所有的药物全部倒干净,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这个药失效了。” 柏须云清风淡说:“原来是这样。” 卓栀一十分的不明白,这个时候,柏须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这个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表现得无所谓。 “亲爱的,我差一点害死了你耶,你难道不应该甩我两巴掌吗?” “我从来不会打女人。” 卓栀一十分的无语:“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的是:不会打美女,这样怎么听着也舒服一点吧,真是木头人。” “就算不美,也不能打。”这都是些什么白烂对话呀,卓栀一觉得自己已经是烂话之王了,没想到柏须二起来真是二到无穷大。 “你真的不怪我吗?” 柏须摇了摇头:“不怪,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死了。” “那你会不会控告我哥?” “不会,你也说过,就算你受到伤害,你也绝对不会让你哥受到伤害,而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不会指控你哥,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哥这么恨我们柏家,为什么,他非要想让我死呢?” 一个人要死,那么就应该明明白白的去死,柏须也是这样,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鬼。 “你也许只是听说过你哥跟我们家有恩怨,却不知什么恩怨?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其实这个恩怨也不算太大,刚好触碰到男人的禁忌,我高中还没有读完就匆匆去了韩国,我哥不得不在美国,你知道为什么吗?” 柏须看着她,似乎等她下一秒说出答案。 “我说,贵公子你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呢?你可以回家去问你哥,问他到底做过什么事?其实,有些事情还不到说的时候,等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一一,你……”柏须拉住卓栀一,这个女孩变脸变得太快了,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脸,什么时候回复好如初。 “你现在都知道了,我欺骗了你,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柏须站在原地,灯光透过来,正好照着他的身上,明明灭灭,恍恍惚惚。 卓栀一回到房间,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看了看柏须,她没有说话,那种神情落幕,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告别了,总有告别的话呀…… 可惜,没有,她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当她扭头的一刹那,柏须喊住了她。 他说:“其实……我没有怪过你。” 他其实要说的不是这句话,而是他想要把她留下,忽然想到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就那么看着卓栀一走开。 卓栀一回到家,东西随便一丢,赤着脚走进屋子里,屋子里暖气一片,她丝毫不记得冷。 卓栀璟端着一个果盘上来,里面都是她爱吃的水果,她很自然的把头扭过去,不看卓栀璟。 卓栀璟笑了笑:“生气了?”十分的宠溺:“哥给你道歉,别生气了。” “为什么使计让萧函告诉柏须那盒安眠药的事情?” “不这样,你就忘记了回家。” “你说过,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你替我做了决定,这件事,很让人讨厌。”卓栀一推了推那盘果盘,示意自己绝对不妥协。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子了?”卓栀璟依旧温和的笑,宛若一把利刀,寸寸出血。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卓栀一自己有时候也在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柏须,可是一想,她只是觉得柏须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得让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残忍。 “你为什么非要他死不可呢?有些事情并不是他造成的。” “一一,老祖宗流传下来一句古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要柏味有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在,那都是弄不垮的,所以必须一个个的除去,而柏须正是突破点,他死了,整个柏味的财务系统就奔溃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柏凌会选择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当cfo,难道只因为是亲兄弟吗?” 卓栀一看着自己的哥哥,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对这些聊天不感兴趣,但是这一刻,她露出一股茫然的表情。 “为了什么?”她问。 “柏凌这样的人,为了拉到投资,都可以献身的人,只要为了公司好,什么事情不做呢?他十六岁那年,也就是柏须九岁那年,也就是你们相遇的那一年。” 卓栀璟很可笑的强调后面的那一句,殊不知卓栀一此刻唇角漾出点点笑意。 那个时候,她才七岁,笨得跟猪一样。 “柏凌那一年父亲去世,整个柏味资金流转不开,他父亲死了,就留下年幼的兄弟两个人,他为了拉到董事会支持上位,就投靠了最大的股东甘家,并且示爱甘家的独女。后来,他的公司又出现了一次危机,他就抛弃了自己的初恋直接虚情假意的娶了甘淇,到现在公司独占鳌头,不晓得花费了多大的精力,你以为他是一个可以被亲情牵绊的人?” 卓栀一想了想,这样的人,确实不容易被亲情牵绊住,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柏凌知道柏须有抑郁症还要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呢? “一个尚且可以牺牲自己的人,又怎么会把掌握公司命脉的制定决策权交给一个心理有毛病的人?” “柏须他没有毛病。”卓栀一这一次声音十分的大,连她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这么的强烈,对这样的字眼看着是这样的不情不愿。 “抑郁症就是心理病的一种。”柏凌说。 “他对人很好,不管是谁,他都认真对待,比一些虚伪的人强的多……如果还要继续聊下去,我希望哥你最起码要学会尊重人……” “好,好,尊重人。”卓栀璟拿起托盘里面的水果,笑得像老狐狸一样,看着卓栀一红彤彤的脸,像看戏的老猴子,时不时的还欢欣鼓舞一番。 “我接着说,柏凌那样正规严谨的人,是绝对不会把这样的命脉交给一个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就算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行,因为他只相信能力,能力能够解决一切,至少柏须之前没有工作经验,没有很强的行政能力,甚至对任何事情没有很大的激情,尽管他做什么事情都十分的努力认真,这个天下努力认真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柏须这一个。” “他确实做什么事情都认真。” “这不就对了嘛……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柏凌要把这么重要的职位给柏须?” ——为什么? 卓栀一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因为那是他亲弟弟。” 卓栀璟立刻扶额叹息,他实在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话好,就好比你解释了半天灰太狼一天到晚吃不到羊那不是因为他减肥而是因为设定组的需要,如果他吃了羊后面还有好几百集都扯不下去了。 当你再次问起来的时候:灰太狼为什么吃不到羊…… 答曰:他觉得自己太胖了,身材不好看。 卓栀璟说:“那是因为他有见不到光的事情不能给外人说,只能交给自己的亲弟弟,像柏须那样没有规划没有生活激情一天到晚等死的人,别说柏凌不会用这样的人,我想一般的公司都不要这样的员工,可是柏凌还把他放在重要的职位上,这些都是因为他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得不交给自己弟弟。” 卓栀一这个时候张大了嘴巴,看着卓栀璟,卓栀璟笑了笑:“像柏凌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轻易相信外人呢?所以他宁愿把一切交给柏须,柏须这个cfo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老子留下的产业,哥哥做总裁,弟弟应当做cfo,但是,柏凌可不是一般人。” “不像,柏须一点也不像哥哥说得那样,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一一,别忘记了,你接触柏须是为了什么,为了找一份资料,找一份柏凌曾经陷害我的资料,那么现在,你找了什么?”卓栀璟十指交叉,很自然的坐在厅堂的咖啡桌旁,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卓栀一。 卓栀一摊开手:“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的电脑里一片空白,除了平日里要做的事情,什么也没有。” 卓栀璟眯眯眼,狐狸眼睛在光线之中,像是打起了什么坏主意:“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他睡着的时候,我翻过他的电脑,电脑里都是平时要处理的事情的资料,连一部岛~国~爱情~动作片都没有,真是没有趣味的一个人。像男生都喜欢苍~老师演的绝美爱情,可是这家伙到目前都不知道苍老师是谁?” “一一,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卓栀一厚着脸皮笑了笑:“别生气嘛,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是我亲哥,我不可能会害你的。” 说着,她又看到窗外,她不知道窗外有什么,但是她会不自觉得看向窗外,就像柏须一样,每次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就不自觉的看向窗外。 是不是跟着一个人待着太久了,就学会了他的习惯,他的脾性,甚至他的一切…… ——包括这样发呆……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子了?” “我喜欢天下帅哥,不只有柏须,什么杨洋呀,鹿晗呀,比尔盖兹呀,小李子呀……”卓栀一没好气的回应,为了防止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柏须,她觉得自己必须先冷静下来,于是就躺在沙发上,把毯子拉过头顶盖着。 “一一。” “我要睡觉了,别叫我。”卓栀一说,卓栀璟刚刚想要说什么话,这个话全部咽回去,他就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埋进毯子里的女孩,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 *** 柏须回到家里的时候,屋子里来了很多股东,也就是今天早上,他听到了公司重要的文件泄露,公司正在着手调查这件事,但是调查事情不至于调查到总经理家里吧。 他对着那些股东打招呼,可是每个人看着他就像看着死刑犯一样,没有一个人会对他有好脸色,桌子上还有一叠照片,上面是灿烂的女孩与温和的男子。 ——是他与卓栀一,阳光下……咖啡馆……冰雕场……甚至连田佑行宫亲密的照片都有…… 他忽然不明白,不明白的拿了这些照片看了看,那个女孩笑得很灿烂。 他看了那些照片笑了…… 在场的所有的人对着那他那个笑容嗤之以鼻,更有甚者还翻着白眼,就他一个人不明白的抚摸照片里面的那个笑容灿烂刁钻的女孩,十分的温柔…… 笑得如许悲哀! 独自怅然像个傻子一样的悲哀! 他其实想对这个摄影师说:这个女孩真人更加漂亮。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这是对他的裁判。 “柏。”姜姨小心翼翼的喊他:“先生要你去书房一趟。” 姜姨满是关怀,她担忧的看着柏须,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柏须冲着她笑了笑,就转身往着二楼的书房走去。 满座的股东,没有一个正眼瞄过他,他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隔绝的一个怪物…… 走到书房,他打开了门,看着柏凌坐在那上面,手里在写着什么文件,抬头看了一眼柏须,正声说着:“你来了。” 柏须关上了门,坐在沙发上面,看着同样一叠照片,不由得笑了:“发生了什么事?” “公司机密文件泄露,导致公司股份下跌得九个百分点,导致亏损得十分厉害,柏,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这一次的危机,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柏须说:“没有。” “据汇报,这个纰漏发生在财务部,而你是财务总监,这个难道跟你也没有关系?” “财务部,并不是我说了算。” “这批资料现在在国府那里。”柏凌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你该明白了吧,这段时间,只有你跟卓小姐走得近,而卓家跟莫家甚至萧家都是交情匪浅,股东都怀疑是你把资料交给卓栀一,导致了柏味这次危机,这个你该明白了吧?” “我没有。” “你没有,但是不代表卓小姐是清白的,你看看这些是什么?”柏凌翻出一张照片,那是柏须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卓栀一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动作无比的亲密,就好像一般的情侣一样,这是柏须这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 柏须细细的抚摸着这些照片,目光十分的温柔:“这能说明什么?” “柏,你自己好好想想,卓小姐有没有盗取你的资料,我今天查了一下你的电脑,你的电脑被人动过。所以,董事会决定暂停你的一切职务,当然你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为自己发言的权利,毕竟这是爸妈给你留下来的。如果你愿意跟她断绝关系,我还是会愿意站在你这一方的,毕竟是亲兄弟。” “好,股份也拿走吧,你知道我并不需要这些。” 柏凌面无表情的收起照片,目光寒冷,此刻他是一个决策者,冷漠无情的决策者:“律师函将要发出,以商业欺诈罪状告卓栀一,当然,我相信法律可以还她清白的。” 柏凌面无表情,像一个死神一样,对着生命进行裁判。 柏须这次暗淡的目光里面终于泛起一丝冷光:“你与她哥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这样抓着她不放呢?”柏须抬头质问柏凌:“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知道跟她没有关系,你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一个不相干的女孩,你怎么可以这样的不择手段呢?” “如果她没有做过,法律会还她清白的,当然,你电脑上面另外一个人的指纹已经录下来了,如果证明不是她的,我会道歉。” 柏须彻彻底底的无话可说:“哥,我的职务我无所谓,但是,我求求您,不要去为难一个女孩,她什么都不懂。” 柏凌随手将所有的照片全都丢在柏须的身上,照片散落在地上:“什么都不懂?柏,你看看公司的股票,再跌下去就破产了,这个产业,留下来很不容易,父亲了为了柏味劳累致死,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娶,这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家的产业,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为了一个这样坏的女人求情……她在骗你呀,一直都在骗你……你这都不明白吗?” “她向我坦白了,她欺骗过我。”柏须无声的笑了:“但我相信,这一次,跟她没有关系,她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如果我还有能力的话,还有一丝追求幸福的能力的话,我一定会追求她。” “真是鬼迷了心窍。”柏凌十分生气,他走到办公桌面前,拿起电话:“张律师,律师函今天就要发出去,立刻,马上。” 柏须从来没有这样反叛过,如果说他以前是温和的雪,那么此刻他就成了一团崩塌的雪山,他抢过电话:“张律师,等等,再等等。”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祈求着,就好像快要饿死的乞丐祈求一口食物,就像渴死的幼苗祈求苍天的一滴雨,那么那么的可怜对着柏凌说:“等我一下,我会问清楚的,我相信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柏凌面无表情的看着柏须,抢过电话,目光如同野兽一般,看着自己亲弟弟那祈求的目光,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发出去。” 哪知道柏须对着他跪下去,他拿在手里的电话一下子停在那里,他觉得柏须很倔强,却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倔强。 柏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悲哀,没有愤怒,没有表情,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丰碑一样……跪在自己的面前…… 柏凌似乎想起来了,这是柏须第一次对他提要求,以前不管柏凌怎么说,柏须都照着做了,从来不问,从来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这是第一次提要求。 ——竟然用的是这种方式。 柏须也知道柏凌既然能够这样做,证明有十足的把握把这件事弄得板上钉钉,因为他打击对手向来不遗余力,尤其是像卓栀璟这样死里逃生的对手。 柏凌放下电话:“算了,张律师去忙吧。”他颓然坐在软皮靠椅上,淡淡的看着柏须。 柏须手撑着地站起来,坚定的走出去,关上了门,面色惨白的从二楼走下楼,逆着阳光走出去。 他没有看所有的人,那些人看见他的样子有疑惑,有幸灾乐祸,却没有一个愿意相信的。 等到走了很久,走出别墅,在家旁边的公园里,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个时候已经中午了,行人都匆匆的往回走,就剩下他一个人,阳关十分温和,可是他总是觉得寒冷入骨。 古桐之下,空荡荡的,连捡矿泉水瓶子的阿姨都回家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将孤独的身影放大……放大…… 柏须默默的在长凳上坐下,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完了,他才靠在长凳之上,面色惨白,他感觉到了窒息一遍遍的蔓延,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他用力的捏着胀痛的头,从怀里摸出一瓶白色的药盒,倒出两粒药,一仰头就吞下去了。几片不知道哪儿飘来的黄叶飘在他的脚边,他就盯着那黄叶看着,宛若一座墓碑。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那里多久,只是一直坐着,这是繁华的地区,霓虹灯火彻夜不息,可是就算面对着这样喧闹的城市中央,他也感觉不到任何喧闹,卓栀一说得不错,他生活在一个笼子里,与一切绝缘了。 路灯通明,却照不到这个公园幽深的长廊之中,那些行人悠悠的走过,谁走过,谁来过,都是一群过客…… 卓栀一来的时候,就看到柏须坐在长廊上发呆,她轻轻的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顺手蒙住了柏须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柏须掰开她的手,笑了笑:“别闹了。”或许隐藏在黑暗之中,卓栀一不明白柏须这个笑容有多么的悲哀。 她坐在长廊上面,看了看柏须:“怎么了?想我了?” 柏须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跟卓栀一开口。 “亲爱的,我想你了。”说着,卓栀一就抱着柏须的脖子,她不记得自己早就不是柏须女朋友了,甚至他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柏须正要推开卓栀一,哪知道自己听到小声抽泣声,他不知道那样快乐的女孩也会哭,还哭的这样绝望。 这一刻,他听见了卓栀一在哭,哭得那样悲伤,这样的悲伤宛若铺天盖地的大雪,把他也冷却了,他想要推开卓栀一,可是手僵在那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十分喜欢卓栀一,如果没有很多原因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追她的,像这样美好拉风的女孩,如同一道闪电,无论在哪儿都是焦点,任谁跟她在一起都会觉得自豪,这样的女孩如果能够拥有真的很好。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卓栀一觉得十分的哀伤,那样宛若火山爆发喷涌而至的绝望紧紧的笼罩着她,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柏须是纯粹的,这一点毋容置疑,没有矫揉,更不会做作,他就在自己的身边,抱着自己,真实得不能再真实,她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没有的绝望。 那些绝望的爱情是什么呀……如此的盲目,疯狂……不顾一切,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即使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也无所谓。 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那些爱情专家的饭后茶话,他们或许十分的轻蔑的说:那算什么……那只不过青春荷尔蒙分泌过多,那只不过一个傻子对着夜空的空想而已……那只不过那些言情小说里面一个扯淡的谎言而已…… 可是,就算是一个空想,一个梦幻,他们都能攫取到那一份满足,那一份甘甜,那一份感动…… ——亲爱的,我想你了! 第12章 一个牵一个 夜,如此的黑暗,灯,这样的光明。 那浓浓的悲哀就像漫天的月影重重倾覆而下,颤星无声无息的眨着眼睛,看着这个黑夜之中静静在繁华都市相依相偎的两个人。 她无声,少有的无声,身边是喧闹的都市,广场上的大妈还跳着《小苹果》,歌声冲破云霄,就只有她与他寂静无声。 柏须没有说话,此刻——无话。 如果人生还需要一个天长地久的话,这样好像已经很好了。 “你很冷吗?”柏须问着。 “冷,你抱得紧一点就好了,当然,我这人精神思想很丰富,你可以说点好听的话让我的心暖一暖的。”卓栀一笑着,躺在柏须的身边吸收这大武汉的雾霾。 “一一,我电脑里面的资料……” “我知道,我动过,我看过。” “那你……” “我谁都没说,我看了今天的股市报导了,我也知道柏家出事了,所以我过来安慰安慰你,你相信我,你那些资料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你电脑里面的都是一些平日里的股市分析以及公司的数据分析,我看过,在你睡觉的时候,我看过,你猜的没错,我是一个坏女孩,跑上你的面前勾~引了你,看了你的资料,但是我是真的没有骗你,我也知道你讨厌欺骗……我根本没有把你的资料泄露出去。那些东西跟流传出去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样的,再说,你想想,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哥放心你把它带出公司吗?那样不应该加密起来的嘛,为什么会泄露出去……” 柏须没有说话,卓栀一说得没错,他电脑里的只不过一些数据分析,根本扯不上什么大的资料,关于流传出去的公司的资料,他也确实没有带出办公室。 究竟是谁带出去的? 其实他在乎的不是谁把资料带出去的,他只是想听卓栀一的一个解释,只要卓栀一解释了,他愿意去相信。 就算卓栀一说她从来没有看过资料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他也会选择相信的,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是圣人,有些事情,还是看不开。 他也需要一个解释,听着卓栀一这样坦坦荡荡,他忽然想起了萧函,但是比起萧函那样从来没有带给过他一丝甘甜的人,他还是留恋卓栀一带给自己的那一份与众不同…… “你为什么要看我的电脑里面的资料?” “因为你哥曾经陷害过我们卓家,导致我们到现在连一半的资金都没有收回来,目前还亏损着只为了还这笔债,你们柏家得了便宜,怎么着也要还我们一个清白吧?好吧,我坦白,我是坏蛋,接近你只为了找这份资料。” 柏须没有说话,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卓栀一这一番话去怪她:“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要趁我睡着的时候看我电脑,但是这一次,究竟是谁呢?要干什么呢?” “有人故意陷害你,五毛钱,你想想,如果你被停了一切的职务,到底谁能接替你?” “那些都是财政部的老员工,每个人都是我父亲亲手照顾过的,无论是谁,都能让我信服,他们没有这个心来陷害我,对他们来说,我还算个少东家,不至于做得这样绝,就算要做得这样绝,也不至于这样来危害公司。” “这可说不定,说不定有些人老了想要大捞一笔棺材钱,这个世界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真是头痛得很。我回去整理一下资料,看看这个市场的镂空有没有交接的档口,能不能把这次的危机渡过去……” “喂,你的职务都停了,没有人会采用你的意见的。别浪费时间了,陪我玩玩吧?” “我尽力吧。”柏须说。 说完他就伸出手,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就无力的垂下来,带着些许的悲哀与冷淡。 卓栀一大大方方的拉着他的手,像以前一样挽着他往回走,边走还边冲着他笑了笑。 柏须不知道怎样形容那种心情,明明知道这个女孩就宛若天边月,根本摘不到,可是他竟然这样想了,不是摘不到,只是他不敢去摘,他总是觉得自己没办法给一个人幸福就不想去伤害,伤害一个人是多么的可恶。 这个时候,柏须发现,原来自己也害怕孤独。 卓栀一扭头看了一眼柏须:“你有没有怪我这样处心积虑?” 柏须笑了笑:“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干嘛要去想这么多呢?我不怪你,其实这也怪不了你的,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家,我也一定不甘心。” 卓栀一没有说话,紧紧的握紧柏须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笑了:“五毛钱,你长得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帅哥都好看。” “你来,是为什么?” “我来,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长得帅还有钱。” “正如你所知,我现在被停了一切职务,我现在一无所有。” “你还长的很好看,冲着你长的很好这一点,我可以不看你腰包的,不仅不看腰包,还送一个大大的美女哦。” 柏须无声的笑了笑:“如果人都能活得这样简单一点就好了。” 广场的音乐这个时候十分的应景了一下,放了邓丽君的《甜蜜蜜》,这也不晓得是哪个年代的歌舞,但是面对这样深情的时候,稍微应景一点的音乐还是有必要的。 卓栀一拉着柏须往前走,“走啦,走啦,一无所有,大不了就去流浪,反正人活着就是为了死的,既然知道要死,还不如活得开心一点。” 柏须忽然站住了,淡淡的看着卓栀一:“一一,我想抱抱你。” “来吧,我早就准备好了。”卓栀一张开大大的怀抱,在灯光通火之中笑靥如花,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没有人看见他们,他们两个就像是被世界隔绝的两只小怪物。 ——紧紧的在黑夜之中相依相偎! 倘若人生还需要一个天长地久,卓栀一想这样的日子希望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卓栀一忽然扭过头来,看着柏须,笑了笑,然后唇齿相依,她没有柏须高,配上高跟鞋刚好能够够到柏须的唇,那温暖的,微薄的唇,宛若剑锋一般,她搂着柏须的脖子,探入柏须的嘴里,柏须先是一怔,却也不曾拒绝。 那种吻,深沉而浪漫,就好像置身仙境一般,一股清新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卓栀一有个癖好,见到东西喜欢咬,仿佛真像野兽一般,要给自己的猎物烙上烙印,像天地宣布:“这是老子的猎物,其他神鬼猪魔佛快快让开,请请滚蛋。” 据说,野兽扑上猎物也是这样,把猎物咬了一大口,打上自己的烙印,这个时候,其他的野兽也就知道猎物有主了,都不会碰。 她舌头搅得柏须不得安生,柏须这是第一次跟人亲吻,他觉得自己被一股暖流包围了。卓栀一始终不愿意放开,她在柏须嘴唇旁边重重的咬了一大口,都咬出血了,一股甜甜的血腥味。 此刻如果用之前卓栀一的话来说:就是在2016年冬季某天夜晚,她与柏须啃得天昏地暗,海枯石烂,上穷碧落下黄泉……下雨啦你妈喊你回家收衣服了…… 柏须这一刻忽然觉得,上天还是有一点眷顾他的,他以前总是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弃儿,当他想要有一点点追求幸福的时候,让萧函彻彻底底将他推到地狱的低端,可是这一次,上天一定是路过他的房间,觉得他一个人孤独的对着窗户发呆实在是太可怜,于是上天为他打开了窗户,让他遇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只是,上天给他打开了窗户,却忘记给他一双翅膀! 寒风起,冷风至,落叶比以前落得更加勤快起来。 柏须不由得裹紧外套,卓栀一缩在棉质围巾里面打了一个哈切。 “困了?” 卓栀一点了点头。 柏须笑了笑,拉着她往回走,“我们走吧。” 又是那副模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牵着一个。 *** *** 夜冷,霜重,寒风潇潇,柏须盯着窗外黑瞳瞳的映像发了呆,那黑色的夜幕映在眼中,宛若寂静的潭水,卓栀一看着那深邃的眼睛,似乎看不到底,隐隐透露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 “你曾经说我哥和你哥之间的事情设计到了男人的尊严,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哥对我们柏家恨之入骨,外加上……他想都不想直接要除掉我?” “很简单呀,男人的尊严无非就是地位与女人,最触及尊严的还是女人呀,女人是祸水,一个男人可以散万贯家财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可是这样的男人总是喜欢给别人带绿帽子。戴来戴去,绿帽子就越来越多了……”卓栀一冷哼一声,她说话的口气十分的平淡,带着懒洋洋的感觉。 要说卓栀璟与柏凌的恩怨还得追溯到六年前,那个时候,市场正在处于低迷时期,卓家老父亲死后没几年,卓栀璟就把投资的方向从房地产转移到餐饮酒店,这个时候,正好撞上了柏凌,好巧不巧,柏凌跟他聊两句还觉得挺痛快的,于是两个人确定了合作方向。 那个时候,卓栀璟是把柏凌当做对手加知己对待的,毕竟商场上碰到一个能旗鼓相当的对手加朋友不容易,碰上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对手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卓栀璟在酒会上认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十分的漂亮,叫做崔可。 他当时就想,好好经营父亲留下来的产业,完成父亲留下来的遗愿,跟着这个女人生一个孩子,等挣够了钱就全家人去旅游,过着开开心心的日子。 “崔可?”柏须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很熟悉,隐隐约约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跟我哥有关系……我记得了,我哥的初恋!我哥没有娶嫂子之前还见过她几面。” “对,就是你哥的初恋,崔可是你哥的初恋,只不过只敢在你嫂子不知道的情况下,因为当时你哥不得不依附于甘家,自从你哥娶了你嫂子,这个崔可也还在你哥的身边,从未走开。” 柏须有点不相信:“怎么可能?” 卓栀一笑了笑:“为什么不可能?你对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关心过,你哥想要金屋藏娇,怎么可能让你发觉?就算给你一万个机会让你知道,以你这样只会窝在房间里发呆的本性也根本发觉不了,所以说,世界这么小,你要多多的去看看……别没事闷在房间里,没病都闷出病了。” 卓栀一说着说着就跑偏了:“亲爱的,等你的事情弄好了,我们就去北京□□看升国旗呀~~” 柏须笑了笑:“田佑行宫附近的那个中学每天早上都升国旗,奏国歌,我们可以去那里看。” 卓栀一白了柏须不止一眼,她继续走回正题。 崔可长得非常漂亮,是氧气美女,家里比较清白,是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卓栀璟很容易对这种家世清白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动心,实际上,他动心了,他喜欢上了崔可。 卓栀璟非常爱崔可,给她买各种各样的礼品,带着她出席各种宴会,甚至准备好了订婚仪式想要娶这个女人。 崔可也渐渐的入了这行,做起了投资的生意,而卓栀璟也愿意千金买美人一笑。 有天,崔可说自己投资了一个大项目,没有钱,让卓栀璟帮忙借点钱,崔可说自己做成了这一笔,就会有钱了,那就有嫁妆了,这样才能风风光光的出嫁,不至于嫁到卓家受欺负。 卓栀璟一想到崔可这个阶级层次,很容易产生自卑的心里,为了安抚崔可,为了自己一个美丽的,美好的未来,他把几处房产与自己的账户全部转给这个女人。 他是为了减轻崔可的心理负担,毕竟崔可名校毕业,却因为家里的一穷二白只能当一个小职员,好不容易能够嫁入豪门,但是以这样曾经学霸级别的人物看到这些很容易产生自卑的心理,也很容易胡思乱想。 女人一胡思乱想,什么不可能的都能变成可能的,于是乎……他大大方方的把所有的产业交给崔可。那架势,颇有一种二百五的□□王子遇到邻村女孩的感觉,反正脑门上就差写着:老子的女人,高调的宠爱,什么烽火戏诸侯只为千金一笑都他妈的那回事么! 其实,卓栀璟被温柔乡欺骗了,他一直一直一直以为这个女人不会欺骗他的,这个女人是爱他的。 最终,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直到有天柏凌牵着崔可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到卓栀璟的面前,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被摆了一道。 还不等卓栀璟质问崔可,传来的消息却是卓栀璟投资的那个大项目破产了,这个所谓的大项目是崔可利用卓栀璟的名义投资的,要不然怎么说女人是催命□□呢?卓栀璟这个聪明一世的男人最终还是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卓栀璟所有的投资不仅一分没有收回,还欠了大笔的债,就连自己的房产都被抵押出去了,这个让他十分的恼火,还不等他去状告崔可的欺诈,各路债主英雄好汉扛着砍刀债条全都找上门来。 这个时候,卓栀璟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投资只不过是用了他的名给放高利贷的投资,高利贷本来就是违法的,在所有款项落实之后,这个投资的平台彻彻底底的奔溃,所有的投资付诸东流,连水过无痕的涟漪也没有…… 而这个平台的真正建立者却是柏凌,柏凌让崔可上演了美人计,套着了这个白狼,解决了柏味当时的资金流转不足,还间接的解决掉了这个对手,真是他妈的一箩筐好戏…… 面对这么多债务的压力,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上了别人的床,一边是债务累积如山,能卖的产业全都卖出去了,就连唯一的房子也抵押出去了,在这样情场失意商场失业的状态,他在好朋友莫彦的帮助下逃到美国,继续进修理财投资…… 与此同时,他把卓栀一送往韩国,避开追债人的眼线,一个男人活到这一幕自然会对造成这一切的人恨之入骨! 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在华盛顿金融街大赚了一笔之后应着莫彦的请求回国,将所有的资金全部用在了柏味的竞争对手国府上,这个时候,国府已经被柏凌打压得快要破产了,借着这么一笔融资又能回到这个餐饮市场上,正因此,他被国府封为救世主。 卓栀一笑了笑:“你哥打压竞争对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所以你能理解我哥为什么这么恨你哥了吗?” 柏须不说话,难怪当初卓栀一说有些问题已经触及到了做人的尊严…… 看来,这个时候真的触及到了做人的尊严,只是当时,他对什么都不在意,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柏味突然资金入库亿万,而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按照哥哥的意愿,从来不过问资金来自哪里。 “崔可还在跟我哥联系吗?”柏须问。 “我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崔可在哪里,只找到了崔可的弟弟,崔航。” “崔航,就是一直跟在萧函身后的那个人吗?他似乎对萧小姐很好。” 卓栀一当时脸都绿了,“你是不是还一直喜欢萧函?” 这什么逻辑,柏须无话,这两者之间没什么联系吧! “五毛钱,你是不是还记着萧函?” “一一,这跟你想的不一样,是,我曾经年少的时候,确实喜欢过她,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还是喜欢她呀?”卓栀一欲哭无泪。 柏须笑着揽过卓栀一的肩:“你也说了,她没你好看。” “她本来没我好看,她才d1罩~杯,我是d2耶,她腰围还比我粗两毫米,所以你要是喜欢她比喜欢我多一点,你就是傻子。”(柏须此刻的表情也就一句网络语来形容:我就笑笑不说话!具体咋样的,自行脑补) “好啦,好啦,我不生气了。”卓栀一赌气,柏须束手无策,他从来不会去哄别人,也不会说那些令人开心的话。 他太迟钝了,迟钝到了用尽自己的一生也没有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说出口。所以,每次到了冷场的时候,卓栀一不圆场,柏须基本没有办法,这个场子就会一直冷下去。 柏须一听到这句话,就温柔的笑了笑:“不生气了就好。” “崔航是崔可的亲弟弟,他一直都是萧函的小跟班,像个太监一样跟着萧函,妈啊,我是受不了这样的男人,像个小太监一样,本宫身边如果出现了这样的太监,本宫一定要赐他一丈红。” “一一,这样说一个人是不对的,最起码要尊重别人。” “好啦,不说了,反正崔航就是喜欢萧函,萧函就一直把他当做炮灰一样利用,而伟大纯洁的王子你要注意点,弄不好崔航会拿着菜刀砍你。” 柏须眉脚抽动了一下,看着卓栀一,很无奈。 “你还记得我上次被人堵在通道里面吗?”卓栀一问着。 柏须点点头。 “是崔航的那帮小弟干的,打你的那个也是崔航的小弟,说不定崔航早就想对你下手了呢?王子小心哦,小心太监骑士得不到公主就会砍了王子的头来祭奠自己那还没有来临就已经死去的爱情哦。” “一一,你这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柏须笑了笑,他当然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空调中的暖气调到最好,屋子里十分温暖,帘子外面漆黑一片,远处的霓虹灯揉成模糊的光影。 面前的卓栀一,十分的美丽,宛若初见时的靓丽,柏须一直在电脑旁看文件,卓栀一就坐在旁边打盹。 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柏须走过去,拿起毛绒绒的毯子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 看着卓栀一,他笑了笑,然后再回到电脑旁继续看自己的文件。 第13章 幸福太突然 卓栀一醒来就趴在沙发上看着柏须把桌子一堆文件一条条的找,随手做下记录。 实在无聊的时候,她就泡了一杯咖啡端到柏须的面前,柏须想也没想,就拿起来喝了一口,就这一口,他全部喷了出来,桌子上的文件全部喷了褐色的咖啡,好像山水泼墨画,仿佛写满了诗意。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卓栀一,卓栀一哭丧着脸:“我第一次给人冲咖啡耶,第一次啊,我的大少爷,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吗?装作好喝也是可以的……人家都把第一次给你了……太伤人了,你这实在是太伤感情了……” 柏须内心里那苍白的独白是这样的:大小姐呀,以后不要再有第一次了,你这么多第一次让人觉得惶恐,求您不要再拿我当试验品了。 其实现实中,温暖的暖男是这样的,他拿起咖啡,面不改色,就像品味绝美的珍馐一般,一点点的喝了下去,继续面不改色的处理文件。 卓栀一看《名侦探柯南》动画片的时候忘记了柏须面前那个是自己第一次泡的咖啡,然后拿起来,喝了一大口…… 噗嗤——全喷了,喷在了自己的一身。 她也难以相信的看着杯子,以及还剩下的咖啡,那副想哭哭不出来的表情:“这什么东东,这么*?” 柏须在文件里面抬起头,十分温和,宛若晨曦的朝阳一般温暖:“你的第一次。” 卧槽,这什么表情,为毛这么让人觉得不屑……为毛呀…… “这么难喝,你还喝,你这不是坑我吗?你不喝,把它倒掉,那么我就不会喝了,你怎么可以坑我呢?” “大小姐,这是你的第一次,怎么说,也得捧场吧,其实除开把咖啡放多了,把水放少了,把盐当成了糖之外,想了一想,它其实也是一杯咖啡……” “这么难喝,你竟然喝得津津有味,傻子吗?” “你也说了,第一次冲咖啡,需要捧场,不过第一次有你这样的水平,真的已经很不错了,起码还认得咖啡。” 柏须似贬不贬,让人听着总是觉得很舒服,尤其是配着这样的脸,有着这样的温和的笑容…… 这个时候,生活对于卓栀一来说,不再是那种混沌混日子的,是阳光的颜色——金色。 纸张翻来覆去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来,纸张摩擦着风声飒飒作响,听到耳朵里,就像这个世界的音调。 她也放下电脑,静静的坐下来,看着那些中英文交替的资料,这样的日出月落,时光变得遥远飞逝起来,她忽然觉得时光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你这几天一直处理这几份资料,累不累呀?” “还好。” “五毛钱,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我觉得这个危机只是潜在的,就是后方供给不足,你家公司泄露出去的是供货源,就是一些日用品的供给,那些供货商全部倒戈到了国府,因为国府抬高了物价,这个时候,我觉得应该出货量上下手,你想想,柏味的市场多大,这么大的市场,也不怕消费不出去,这样的话,国府抬高了物价,而你们可以多购买出货量,我想这样双方都有底牌谈价,你们也不至于处于被动的地位。” “我也是这样想的,股票跌下去了,可以回购,等到涨起来,然后抛售,这样的话,危机就是转机了。我整理了供货源的资料,以及以往关于柏味收购的供货资料,规划了一下前景,我想这次危机也许是一次转机。” “看你这几天不眠不休的整理文件,我也猜到了,柏味这次会议是不是专门针对你的?” 柏须没有说话,到底是不是针对他的不知道……只是当初走近办公室的时候,都是在掌声与赞美声之中走进去的,而如今,再次踏入办公室,迎接的他的不是掌声,那是那一个个如同刀锋一样的眼神。 卓栀一也知道,像柏须这样的男子,从小生活优渥,在学校能做尖子生的绝世富贵公子,带着掌声与赞美长大的他,如今在一片责备声里将要负担的压力究竟有多重,她是知道的。 “好啦,好啦,这根本没有什么的,再说,你整理了这么多资料,一定会成功的,别忘了,你哥是老大,没人敢否决你的任何事。如果是我哥的话,只要我不杀人放火,我哥都支持。所以,加油哦……” 车开到柏味的门外,卓栀一就下了车,看着这么高大上的建筑,统一色银色玻璃装饰大大两个镶金的“柏味”两个字耀眼的立在建筑物之上,仿佛在说:有钱,很有钱,真他妈的有钱! “好了,我在对面的奶茶店等你哟,出来请你喝奶茶,你要什么味道的?红枣的,还是香芋……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喝巧克力的?” “随便。”柏须说着。 卓栀一才在奶茶店坐下来,才把扭成一朵花的吸管□□去,就看见崔航。 她下巴都掉下来了,这家伙怎么来了呢? 她追上去,想要看清楚崔航是不是真的要去柏味。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这样的话,那么崔可跟柏凌还有联系,因为崔航能够进入柏味这样的大企业没有柏凌给他走后门是绝对不可能,她想到了自己那可怜的哥哥,再想到那可恶的女人,她心里就难受,火辣辣的疼。 于是乎,她跟着崔航往柏味里面走。 她才走到门口就被拦下来了,穿着黑色的西服西裤,系着黑色的领带,带着黑色的墨镜,一个个就像黑社会的老大一样的人物就像白菜一样整整齐齐的树在门外树了一排。 看着比她粗上两倍,高了两三四个头的黑衣人,她咽了嘴里的奶茶笑了笑:“认识柏须吗?” 黑衣人不理她,装作很高冷的样子。 “我是他女朋友。” 黑衣人对望了三四眼,最终低下了头,厉声:“小姐,这里不是您进去的地方,请您回去。” 看着崔航就要消失在走廊里,她有点着急了,“得罪了我,小心柏须抄你鱿鱼,我是他女朋友,他可是你们的二少爷耶,快给本大小姐闪开,哪儿凉快哪儿生长去。” 那黑衣人不动,卓栀一十分的不服气,给柏须打了一个电话,没过一会儿,柏须下来了,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亲密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立马上去抱住柏须的胳膊,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吧,你们这群蠢货,敢得罪本大小姐,真是的……我就说了,你们非要不信……” 之后她大摇大摆的在那几个黑衣人面前走了四五个来回,走到柏味里面,然后再走出去,再走进来……反反复复……这个时候卓栀一就差在举着一个牌子“你拦我啊,你拦我啊,你倒是快的拦我啊”。 “走了,一一。”柏须实在是看不下去,见过小人得志的,没见过得志之后还这么嚣张的。 他笑了笑拉过卓栀一,然后朝着里面走去。 “五毛钱,你猜我看见谁了,崔航,崔航在柏味有没有任职呀?”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跟我没有过接触的,我基本都不认识。办公室那么小,公司那么大,接触的人物都不算多。”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他会进入柏味的总部,还有,还有崔可是不是跟你哥有联系?”卓栀一问着。 柏须摇了摇头。 走近一处休息室,他说:“一一,你先待在这里,等到会议结束了,我就来找你。” 卓栀一深情的挥了挥手,休息室里来了几个女员工看着卓栀一,一脸的羡慕。 “你是新来的员工吗?” 卓栀一就笑了笑不说话。 “你是柏总监带进来的吗?” 卓栀一就笑笑不说话。 “那你完蛋了,柏总监泄露了公司的高级机密,将要被炒鱿鱼了,凡是跟他有关的几个部门经理都已经被解雇了。” “柏总不是他亲哥哥吗?”卓栀一不解的问着。 “就算是亲哥哥也容不了家贼呀,这次亏损得这么厉害,就算柏总能够保全他,董事会也会不满的。你有没有看见那个新来的,叫做崔航,是柏总在别的公司挖来的人,据说来代替柏总监的位置的。” 卓栀一这次再也不能笑笑不说话了,崔航代替柏须,这个亲哥哥做得真是那么一回事,情人的弟弟比自己的亲弟弟还要亲,枕边风真他妈的比龙卷风厉害。 卓栀一有点不明白了,崔航本来就是萧函的跟班,为什么柏凌还要用这样的人,如果让这样的人掌握公司的机密,萧函只需要一个眼神,所有的柏味的东西都到了国府,这就用不了各种圈套。 这真是一场好戏……只是可惜了柏须那么纯粹的家伙,如果只是一个看戏人,该是多好啊…… 想了想,她就往外走去,漫无目的的晃,晃到一个重要的会场外面,而在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里面的状况。 柏须还是柏须,没有一点变化。 崔航坐在柏须的对面,一脸的意气风发。 “对于这次公司的资料泄露,柏总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董事会对柏总监的处理是,暂停柏总监所有的职务,交由崔总监,柏总监有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以凭借这股份进入董事会。没意见的话,就请柏总监跟崔总监交接一下工作事宜,散会。”柏凌说。 所有的董事都在收资料,柏须面无表情,这次一进来就是这样的宣判,连一次机会都没有给他,他父亲死的时候,留给他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留给柏凌百分之二十,如今柏凌那一份百分之二十恐怕也涨到百分之三十了吧,再加上甘家的百分之十,现在他一个人掌握着公司的绝对决策权。 如果柏凌肯给柏须机会的,柏须也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只是,这最后一点火苗被柏凌掐断了。 看着董事一个个收拾资料准备散场的时候,柏须声音响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等下,我反对。”他说,面无表情,声音语速音调不变一分,只是阴影轮罩着他。 卓栀一隔着那厚厚的玻璃门,仿佛感到了那种悲伤,那种强烈的悲伤就像海浪一样扑打过来,卓栀一甚至都不知道柏须在说什么,只看见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的方向,目光里露出一丝不屑,她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力的悲哀深深笼罩着她。 “我反对。”柏须没有看任何人,“我想请问柏总从哪儿找到崔总监的?还有崔总监,曾经有没有跟国府有过关联?” 崔航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看了柏须一眼,露出讥讽的笑:“没有,我是从柏味分公司升上来的,这点柏总可以见证,并且,我有绝对的信心把柏总监弄得烂摊子给收拾好,所以,请柏总监放心。” “那么请问崔总监对公司的规划有什么高明的建议没有?” “这恐怕不是柏总监该问的范围了。” “我以股东的名义在问你。” 这个时候,柏凌厉声:“事情到此为止,柏须你也该闹够了。” “只是这次资料泄露人人都有嫌疑,而我刚好不巧,怀璧其罪。” “好一个怀璧其罪,如果不是你的问题,那么就是卓小姐的问题,你既然愿意承担责任,至于是谁,我已经不打算追究了,但是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从头查起。” 柏须笑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哥既然会对自己用这招,这算什么呀……从头查起,他相信柏凌绝对有一百种方法将所有的事情推给卓栀一。 柏须举起眼前的这一份文件,交给柏凌:“这次是我的错,这是我对这次危机的解决方案,柏总可以看一下。” 柏凌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文件全部丢在桌子上,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卓栀一,他寒冷的目光扫过来,卓栀一打了一个冷颤。 他没有理卓栀一,径直的走向电梯,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一一?”柏须看着卓栀一,喊了一声。 “他究竟是不是你亲哥呀?”卓栀一抱着两杯巧克力奶茶,在宽阔的走廊里走过来。 “你先等我一下。”柏须说,转身就离去,走到电梯的门口,按了一个“3”就匆匆的而去,卓栀一也跟了上去,几个职业服装抱着文件的女子看着卓栀一上了电梯就把她往出挤,她硬是抱着两杯奶茶挤上去了。 这个时候,刚巧不巧,电梯那个门铃响了,其中一个女子说:“超重了。” 所有的目光看向卓栀一,卓栀一装模作样的四处看看。 其中一个胆大的,粗嗓门的有点矮胖的女生冲着卓栀一喊了一声:“喂,超重了。” “我知道,超重了,当然是谁最重谁下咯,这是国际惯例,所以,我给您让道,拜拜,好走。” “你最后上来的,你应该下去。”有个女子说。 “哈,对,你嘴巴这么长,坐电梯会被夹着的,所以,你们一起滚蛋。” 说着卓栀一顺手一推,那个小的带着胖的一起跌出去,电梯正好关上了,卓栀一笑了笑:“拜拜喽,跑楼梯有利于减肥哦。” 到了办公室,柏须直接推门而入,董事门看了一眼就相继退出去,卓栀一看见宽大的玻璃门里面,金色的窗帘拉得很开,柏凌坐在沙发上面,柏须逆着光站着。 看着这些老不死的董事不屑的瞪着她,她也喝了一口奶茶,恨不得一人一口喷死得了。 只是,这些董事没有她的八卦精神,他们都陆陆续续的走到旁边的接待室里面坐着,就卓栀一一个人抱着奶茶站在门外。 柏凌冷淡的看了一眼柏须:“柏,这一次,是你要承担责任的,别怪大哥不帮你。” “如果我不承担,那么谁是替死鬼?哥,你是不是想让卓栀一成为替死鬼?” “我已经说过了,如果这件事情跟她无关的话,法律会还她清白。” “为什么不是崔航做的呢?这很有可能是崔航将客户的资料泄露出去的。” 柏凌将资料狠狠的丢在桌子上:“够了。” “他跟萧函有关联,如果让这样的人进入公司,我很不放心,还有,我查过,崔航先前调查过柏味的供货源。” “你为什么这么针对崔航?” “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他?就算资料泄露跟我有关,你也不应该这么信任崔航?” “柏,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难道没有问题?那么崔可呢?哥,你这么做,对得起嫂子吗?” 柏凌目光投射过来,目光十分寒冷,宛若九尺冰凌,“你说什么?” “崔可,这个人,哥的初恋,你也为了柏味牺牲了自己的爱情,但是,既然你都已经结婚了,那么就不要做对不起嫂子的事情。” “谁给你说的?卓栀一?” “哥,你是不是做过对不起卓家的事情?”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以股东的名义否决了这个决议,我不赞同崔航。” 柏凌无声的笑了笑:“柏,别忘了,八岁之后,都是我带大的,你把这种把戏用在我身上,真是可笑。”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财务部的任何一位高管都可以,唯独崔航不赞成。” “你跟我玩起来心眼?” “崔航这个人很危险,我不能看着他祸害柏味,我请你听我一句。” “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公司资料在你手里泄露,你这次捅的篓子已经够大了,我不想再让公司出现任何问题。” “是的,利用一个女人以卑劣的手段祸害别人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柏凌怒了,猛然扭过头来,看着柏须:“对,没有资格,那么,我可以继续没有资格。” 说完,他站了起来,拨通了电话:“让张律师来一趟。” 柏须猛然扭过头,按住电话线,“你要干什么?我都说了跟一一没关系,你怎么非要用这种手段呢?” 柏凌猛然一推,柏须重心不稳,正好撞上了助理,助理端着一壶刚刚烧开的咖啡,连带着咖啡泼了柏须一身,玻璃壶应声落到地上,碎开了很美丽的冰花,柏须一个踉跄,手撑着冰花的地没让自己摔倒。 卓栀一推门而入,她一不留神就看到场面这样,她拉住柏须,冲着柏凌发怒:“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他亲哥吗?我哥从来不会对我发脾气。” 柏凌看到卓栀一进来,就更加怒火中烧,他虽然依旧冷眼旁观,但是已经明显表现出怒意:“这是办公室,请卓小姐出去。” 柏须对着卓栀一说:“一一,你先出去。” “哥,这个是我对这次危机提出来的方案,你可以先看看,针对货源与市场初步做出来的规划,我希望您能看看我的方案之后再看看崔航的,至少给我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柏凌看都没看,直接随手一甩,无数的纸张宛若飞雪一般飘下来,卓栀一正要走,看到飞雪般的纸张,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步伐。 柏须没有说过一句话,面对无数飘雪般的纸张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阳光很好,照在身上,十分温暖,却也……透漏出一股寒意。 卓栀一想,这是柏须废寝忘食日以继夜的成果。 于是,她蹲下来,一张张的捡起来,神态虔诚而端正,就好像对着一件绝世美物。 董事们一个个走进办公室,卓栀一看着白色的纸上面印着一个个脏污的印记,她说:“别踩,别踩。” 可是没有一个人听她说话,来人陆续走进来,雪白的纸上有了污垢,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速度慢了,要不然早就捡完了。 她说:“别踩。” 没人听得见。 突然,她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般:“我说你们他妈的别踩,你们听到了吗?” 董事一个个高鼻阔眼,依旧置若罔闻。 她看着那些早已经沾染污垢的纸张,捏紧了拳头,一脚踢在一个刚刚进门的董事腿上,她的高跟鞋前面比较尖,这一脚使出了全力,踢在腿上宛若被闸刀切下去一样疼。 她像一只野兽,红着双眼,将手里捧着的奶茶揉在另外一个董事的头上,褐色的巧克力奶茶溢了人满身,白色衬衣领与高贵的西服上都被弄得狼狈不堪。 可是,所有的人都被定格了,没有一个人敢说她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她。 “我让你们别踩,你他妈的耳聋了吗?”她一个人就蹲下去慢慢的捡那些纸张。 保安正要就拉人,柏凌眼光投过来,那个很宽很长的保安就没动。 柏凌放下手里的电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后面的董事也一个个跟着柏凌离开了。 整间屋子,就剩下卓栀一在不停的捡着地上的纸张,不停的捡。 那个时候,卓栀一不停的在捡着那些废纸,额上有着细细的汗,可是她还在很努力,一张张的理得整整齐齐的。柏须背着光坐在沙发上面,办公室外面是喧闹的都市,光秃秃的几只飞鸟呼啸而过。 没有人理他们,这间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就剩下这两个人——美丽的少女,温和的男子。 柏须无视所有的人,就好像一个人生活在瓶子里一样,他没有看到柏凌的离去也没有看到员工异样的目光,默默的背着阳光,背着这冬季里还带着一丝温暖的阳光,直到屋子静得只剩下卓栀一捡着纸张的声音的时候,他才慢慢拿出那只一直背在背后的那一只手。 他慢慢的抬起手,眯眯眼,对着阳光看了看,红彤彤的血泡已经破了的一只手,上面扎着几根小小玻璃碎片,碎片上蜿蜒着鲜血,结合处已经有血凝固,煞是惊艳,那是当时不小心手撑着地扎到的。 他咬着牙,拿起桌子上的卫生纸,用卫生纸包住那玻璃碎屑,那碎屑就好像长在骨头里,稍微的一碰就疼出一声冷汗。 卓栀一看见了,她小心的看了看,责备:“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走,我们去医院吧。” “我不想带走这里的一片纸。”柏须淡淡的说着,他十分的固执。 卓栀一凑过来看了看:“可是你这……”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听你的啦,我都听你的,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柏须因为这一句话,抬起头来看着卓栀一,那是一种不理解,他以为……卓栀一对他好……只是因为他帮过她。 卓栀一看到柏须眼睛里的不相信,笑了笑。 “哈,对,我喜欢你,我最最喜欢我亲爱的五毛钱,拜托,你这个是什么表情呀,你怎么能够有这样的迷茫的表情呢?别说你不知道呀,我一个千金大小姐跑过来到你这里受气,是为了什么?我家里有亲人,我不陪家人,偏偏来陪着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呀……” 卓栀一看着柏须那淡淡的温和的目光,至始至终那悲哀的眼神,急的跳了起来:“拜托,我的大少爷,不是每一个约会都是本大小姐亲自去请的,每次跟你约会都是本大小姐找地方本大小姐来请你去,你真是没有趣味耶。如果不是我喜欢你,谁一个天生的大小姐跑得那么远来往家里与你之间,我跑得很累,不是每个人,我都是这样用心对待的,也并不是每一个帅哥,我都能看得上眼的,所以,你千万不要惊讶,也不要欢喜,还有本大小姐不是什么好人,在你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喜欢我吧……” 柏须始终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卓栀一,最后卓栀一也停下来了,坐回了柏须的身边,柏须的瞳孔里印着少女的颓败的深情。 柏须手里的卫生纸都被血染红了,他丢掉手里的卫生纸,看了一眼卓栀一,继而用力的钳住那碎玻璃,然后用力的一扯,他吭都没有吭出声,瞬间鲜血顺着伤口往出冒,卓栀一又递过来几张卫生纸,一点点的将冒出来的血给汲取干净。 剩下那几根小小的玻璃很容易清理好,那只不过是咖啡杯的碎玻璃,很薄,伤口也不算太大,幸好这是冬季,这样的烫伤擦几天的药就好了。 伤不重,细小的伤口却更容易疼痛,尤其是面对卓栀一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这样的痛苦放大了好几倍。 他就静静的看着卓栀一用简陋的卫生纸替他清理伤口,尽管卓栀一笨手笨脚的,本来一个小的伤口硬是给弄得鲜血淋漓,他也不吭一声,就像雕像一般。 这个时候,他忽然放开手,抱住了卓栀一,那样真实的感觉,什么伤口都不觉得疼痛。 柏须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这一生,这样看着很悲哀的人生也并不那么悲哀了。 这是柏须第一次觉得,幸福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到触手可及,这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幸运的,因为在这个茫茫的人海之中等到一个说爱自己的人不容易,这一次,他等到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被幸福包围,那种幸福只属于他一个人,属于他一个人的天堂,也是他一个人的卓栀一,当他发现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拥有这么多,面对那么多人的误解与商场失意,他忽然发现这这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人难以接受,所以他第一时间抱住了卓栀一,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一天,一直到夕阳西沉,他都没有放开卓栀一。 第14章 王子与乞丐 夕阳将人影拉得老长老长,卓栀一抱着两杯奶茶,她高高的举着两杯奶茶,两杯一模一样的奶茶。 “奶茶哦?大帅哥,你要喝那杯?” “随便。”(明明都是一样的好伐) 柏须刚把车门打开,崔航就走过来,拉住车门,小人得志的笑了笑,丝毫不影响自己暴发户的本性:“柏须,柏总对你的方案没兴趣,我对你的方案有兴趣,要不要来聊一聊?” 卓栀一见过没皮没脸的人,但是没有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人,抢了别人的位置,还要用别人的方案,真是他妈的不要脸。 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卓栀一不耐烦的上了车,嘭的一声关上了门,车外寒风凛冽,撕扯着柏须的风衣,仿佛寒风也在彰显着自己的不满。 柏须笑了笑,这卓栀一真的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什么都摆在脸上,乐意就是乐意,不乐意,就算给她全世界也不乐意,就是这样的率真率直。 柏须看了看崔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某人不要脸,鸠占鹊巢,只是……”卓栀一看向崔航:“你他妈的也太不要脸吧,我真是低估你脸皮的厚度了耶,你这脸皮,放到清朝末年,八国~联军都打不进来~~” “一一。”柏须喊了一声,似乎对卓栀一这样骂崔航的不满意,卓栀一握住奶茶,气鼓鼓的瞪着方向盘。 “没事,只是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下。”崔航依旧没皮没脸的说了一句,卓栀一不耐的大口喝着奶茶,时不时的还弄出大大的动静来显示出自己的不满。 “抱歉,我们该走了。”柏须说着,面无表情的打开车门,关上车门,将钥匙交给卓栀一,他的手伤了,不能开车,卓栀一接过钥匙看都没看崔航一眼。 崔航递进来一张名片,上面有联系方式,他似乎很有信心:“如果你愿意交流的话,你可以给我打个电话,随叫随到。” 卓栀一这个时候正好开车,呼啸一声,车疾驰而去,给崔航留下一个迅疾的背影与车后的尾气。 崔航也并没有因为柏须的离去而心生苦恼,相反,反而摆出一种轻松的韵味,就好像闲庭阔步。 卓栀一递给柏须一杯奶茶,“热的,巧克力味的。” “谢谢。”柏须说着。 “你在想什么?” “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觉得这件事,你可以跟崔航谈谈,毕竟他现在是柏味的员工了,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而不是为了谁的谁~~” “我九岁那年,我父亲为了柏味劳累过度而进了医院,再也没有出来,那一年,我大哥十六岁,是他放弃了学业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担起了这份责任,后来,柏味也曾因为管理不善而导致员工起内讧,那个时候,为了化解这件事引起的资金危机,我哥娶了我嫂子,放弃了自己的爱情,他们都为了这个产业付出太多,所以,我想,我应该贡献点什么。” “你这样做,能够获利的是崔航,谁也不知道你,都会以为这是他的功劳,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家族企业扫地出门的败家子,你什么也不是,别人还会继续误解你,嘲笑你,这样你也愿意把自己的方案交给崔航吗?” “联系崔航吧,一一,那是我的家族企业,是我父亲用了多少心血而留下来的企业,尽管,没有人能理解我,也无所谓对错,面对这那么多人的心血,我选择屈服,尽管没有知道我,也没有一个人明白我,我还是想要这么去做,因为有些跟你有联系的东西无所谓对错,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东西让你无论成败都想要去付出的。” 卓栀一没有说话,最终拨通了崔航的电话,约在了老街的咖啡馆。 那是四年前柏须与萧函缘断的咖啡馆。 这里的布置比以前更加奢华了,音乐也比以前更加响亮了,视野也比以前更加开阔了,老板也比以前老了,老板娘也比以前肥了。 对面的崔航丝毫不提文件的事情,他悠闲的端着咖啡喝,就好像接待远方的客人一般,他看向了街边,露出点点笑意。 “这几天还好吧,柏家二少爷,我总也没有想到,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少爷也有能够请求我的一天。” 卓栀一敲着桌子,冷哼出声:“喂,喂,谁求你呀,你也不看看你算老几……是你在求我们好不好?” “我可以完全不用这份资料的,哈哈哈,可是柏少爷想为家里做点事情的心也总是令人谅解,我想,我还是帮帮柏二少爷好了,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在自己的企业下走得那样黯然失色。”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柏须泛起狐疑,为了说这些话,完全不用到这样的地方。 “是,只不过一个人想见你。”崔航这句话才一说完,萧函就十分靓丽的走进来,可以看得出,她对自己的装扮也用了心。 那蓝色目色钻石耳坠将整个人忖得更加靓丽,她浅浅的笑,推门而入,就好像披着晚霞一般。 “柏须……我们又见面了。”她打招呼,这样老套的方式被她棉棉的声音说出来就好像点缀了蜜糖一样让人觉得心里甘甜,她浅笑涟涟,风情万种。 柏须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多的话,抬头看着崔航,崔航深情而眷恋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萧函的身上。 “以前在这里,我说错了话,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萧函倒是很大方。 柏须温和的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说的也对,没什么关系的。” 崔航这个时候哈哈大笑,冷哼一声:“对,萧函说得本来就是对的,你失去了家里的支持,你什么都不是,就连最低级的员工也比你有价值,所以萧函说得也没什么错。” 卓栀一听出来,这是崔航小人炫耀来了,在萧函面前炫耀。 “崔航,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萧函强烈表达了自己的布满,卓栀一觉得“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好像也不怎么滴好使,比如萧函与崔航。 “大小姐,我能怎么说,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柏须曾经拥有的东西,我现在也有了,你到底看中了他什么?”崔航扭头看向柏须,冷淡的笑了笑:“那份资料,是我泄露的,对,你猜的不错,是我泄露出去的,是我把你的资料用黑客植入,泄露出一部分,再加上我之前调查的供货源,一起泄露出去,这样所有的人都怪在你的头上,你算作什么呢?如果不是你投了一个好胎,你现在连蝼蚁都算不上,我最看不上你们这些所谓的贵公子沾着家里的原因平步直上,而我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才能得到那么一丢丢,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可以不用努力得到别人一辈子想要得到了,凭什么你们一出生就拥有的却是有些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凭什么,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拿着一份好的机会却去挥霍,而我却只能靠着用生命拼搏却得不到你们的千分之一?” 崔航比划了一下,冷笑了几声:“不过,你现在有家没有脸面回家,有公司,所有的人都冷眼看着你,你已经一无所有,你凭什么给别人幸福……你又凭什么让萧函一直一直喜欢你?”他看向萧函,神情温柔:“大小姐,这个人给不了你要的一切,失去了家里的庇护,他只不过是一只可怜虫而已,所以大小姐看清楚这一切吧,我只想要说明我不比他差。” 柏须揉了揉额头,旋即,露出一个微笑,很难说出那种微笑是为了什么,也很难描绘出那种感觉。 就好像此刻杯中的咖啡少放了糖那样的淡淡苦涩。 就好像风轻云淡叶落归根的那一份淡然。 是那么那么那么的令人费解,苦涩而毅然 “你努力多少,得到了什么,那只是你自己的原因,怪不了别人,别把别人当做你失败的借口,也别把自己的过错怪罪在别人的身上,就算没了我这个柏味的二公子,还有另外一个,而我只不过是你为自己的失败找了一个荒唐的借口,所以,崔总监,说到底,你还是一个失败者。” “失败?你凭什么说我失败,你现在一无所有,而我是柏味的总监,就这一点,你不如我。承认吧,柏二公子,你不如我,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靠着家里而高高在上活得的失败者,而我是真正的成功的人。” 卓栀一冷笑了几声:“癞^蛤^蟆穿上王子的衣服,也始终是癞^蛤^蟆,我真是恭喜你,小乞丐终于尝到了当王子的滋味,只是就算做了王子,也丝毫掩饰不了你那暴发户的本性,王子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卓栀一懒洋洋的声音夹着一种谄媚的味道:“我想,你光凭借自己的努力怎么也达不到这个位置吧!是不是靠着某一个人给你开了后门?让你姐姐吹枕边风,这样听着好像也挺不错,最起码你姐姐卖~肉得来的全被你享受了。用肮~脏龌~蹉的手段得到今天这个位置,你们姐弟两真是不要脸。” “你再说我姐姐一个字你试试看?”崔航恼怒了。 “萧小姐,你看看这才是他的本性,那我就说了,回去告诉你姐姐,当初怎么骗我们卓家的,请她做好被报复的准备,我们卓家都是有仇必报的,还有,你姐姐究竟跟几个男人上了床才让你坐到今天的位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始终都不如柏须,这也是为什么萧函念念不忘柏须,而你连炮灰都算不上。” “卓栀一,你别太过分。” “一一,我们走吧。”柏须拉了拉她,她才安静的坐了下来,她很讨厌像崔可那种明明可以自己努力却要靠着身体取悦男人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的女人,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骗子,她尤其的讨厌。尤其是看着自己的哥哥因为崔可的缘故,到处留情,再也不会相信女人。 “崔航,你干什么,你说你帮我约柏须的,这次,你要做什么?”萧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 “既然这样,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们先告辞了。”柏须站起来,拉着卓栀一走了,卓栀一站起来,看着自己杯子里还有半杯咖啡没有喝完,就像牛一样喝了一大口连忙追上柏须。 “柏须,你等一下。”萧函连忙起身去拉柏须,可是拉在手里的却是一阵清风,她愣愣的看着卓栀一与柏须远去的背影。 崔航过来拉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甩了崔航一巴掌,红了眼睛,泪水打转就是没有流下来,崔航也不曾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看向了地面。 “你说帮我约他,你说帮我解除误会的?” “大小姐,你看看我,我做了柏味的总监,我有资格了,我可以给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我比柏须有资格。” “你?你就是一只癞^蛤^蟆,就算穿上了王子的衣服,你也不是王子,你依旧掩饰不了你那癞^蛤^蟆的本性,你能算什么?你什么都不算,人永远都无法改变自己那一份本性,你也是一样,就算了换了一张皮,你的骨子里依旧是那么的令人作呕。” 说完,萧函就跑出去,走了很远,没有发现柏须,她就像幽魂一般,一两摩托车差一点撞上她,崔航拉了她一下。 萧函看了他一眼,十分生气,看着地面不愿意理他。 他低下头来,丝毫不掩饰自己那跟班的本性,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却悲伤得令人想要落泪:“下一次,我帮你约他,我绝对不会再上去打扰你们。” 萧函看着他脸上红红的手指印,想起了自己刚刚说的话,眼中露出一点愧疚,泪水被框住了在眼里打转,楚楚动人。 崔航紧张起来:“是不是你的手打疼了?要不要紧?我陪你去看看医生?” 萧函更加愧疚,她嗫嚅着:“我打了你,骂了你,你不生气吗?” 崔航笑了笑,悲哀:“只要你开心,我不要紧的,你现在心里还难受不?如果难受的话,我就在这里,你可以打我几巴掌出出气,只是今天,我之所以那样对柏须,也只不过很讨厌他对你不理不睬的样子。” 萧函一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她低下头:“下一次,你真的帮我约他,他会来吗?” “会。” “可是,四年前,是我说了那种伤害他的话,也是我把他推向了更远,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好玩,并没有想到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他,我以为这没有什么的,只不过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而已,我真没想到他会生气,他真的怪我了吗?” “他自己说的,他没有怪你。” “那你下次不要惹他,你就在柜台后面看着就可以了。” “好。” “你也千万千万不要再说今天这样的话,我也希望你跟他道歉。” “好。” 萧函满心欢喜的自己下一次约会,崔航看着萧函觉得天地间就空荡荡的剩下自己一个人,有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感觉,他做了那么多,只不过希望在萧函面前给自己一个争取的理由,给自己一个争取的机会…… 仅此而已。 第15章 祸害遗千年 卓栀一举着一根冰淇淋就好像奥运火炬手一般摆着自由女神的姿势立在满是行人的广场之上,来往的行人以为她是搞艺术的还专门上去几个人拍照什么的,拍完照还不满意一连拍了好几张。 柏须在不远处走过来。 她看见柏须,使劲的挥手:“亲爱的,这儿,这儿……” 柏须手里拿着一堆零食,看着她在人流攒动的广场上学着自由女神就有点想笑,真是一道不同的色彩,无论在哪儿,都是那么的令人觉得与众不同。 “来,来,茄子!”卓栀一摆出一个剪刀手的姿势冲着柏须只招手,示意柏须给她拍照。 柏须取下相机拍完以后,看了看,说:“换一个。” “西瓜!”卓栀一依旧没换姿势,依旧摆出剪刀手。 “换一个。” “黄瓜。”——没换姿势,依旧剪刀手。 “换一个。” “红薯。”——没换姿势,依旧剪刀手。 “换一个!” ……………… “再换厨房里的都没有了。”卓栀一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蔬菜自己没有说过。 “我说的是换姿势,你总不能一直摆着一个post,比划着剪刀手吧?”柏须说,就卓栀一这个姿势,他不知道拍了多少张了。 “换姿势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我还以为要换蔬菜水果呢?”卓栀一不停的抱怨。 柏须此时哑口无言。 晚上,卓栀一凑到柏须的面前,面色惨白,形容憔悴,宛若雨后梨花,雪后海棠,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要多疲惫就有多疲惫,就差在脑门上贴上:我很虚弱。 她焉焉的对着柏须说:“亲爱的,我亲戚来了。” “在哪儿呢?非常欢迎。”柏须还冲着门口张望了许久,没看见什么人,剩下卓栀一在凌乱的风中石化掉。 “我亲戚来了,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卓栀一哭丧出了声,那神情绝对比死了亲娘舅还悲戚。 “到底怎么了?”柏须问:“我已经说欢迎了,你亲戚打过你吗?为什么你看着这么憔悴?” “我不舒服,我大姨妈来了,呜呜呜,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这个世界有三种女人不要惹,一种是来了大姨妈的人,一种是不来大姨妈的人,一种是迟迟不来大姨妈的人。 柏须当时哭笑不得,他小心翼翼的给卓栀一递着卫生纸:“我这不是不知道呀,你也知道,我很少去接触女性的,这种事,真的……” “大姨妈来了,不能吃冷的,我在你旁边吃冰淇淋,你都没有阻拦我?你还说你关心我?” 柏须傻眼了,不能吃冷的,卓栀一还把两根冰淇淋给吃完了,吃完了还意犹未尽。意识到自己没有提醒卓栀一,他非常惭愧:“你当时也没说呀。” “这还用说吗?我就是为了试探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一试就出来了,你看着我吃完都不拦我,呜呜~~” “一一呀,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是很明白这些事情,下一次一定注意,我保证。” 其实,换作一般人一定认为卓栀一在无理取闹,可是这个人是柏须,有着良好风度的大暖男柏须,所以他选择了迁就。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迁就的,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去迁就别人,只因为,这个人对你来说,非常的与众不同。 “好,这次暂且原谅你,可是我的肚子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院?”果然没常识。 “不去,这事不去医院的,你手张开,让我枕着躺一会儿,等我睡着了就好了。”卓栀一欢天喜地的拉过柏须的胳膊,正大光明理所应当的枕了上去。 可怜的柏须,连动都不敢动。 一直到很晚,柏须才睡着,等到第二天醒过来,已经上午九点多了,拉开窗帘,屋子外面乌云密布,天气沉沉,冗长若梦。 “大少爷,你终于醒了呀,睡得好不好?”卓栀一这个时候立马凑过去。 “还好。”柏须揉揉眼睛,看着窗户外面:“天变了,又要下雪了。” “你不是挺喜欢下雪的嘛?”卓栀一拉开窗帘,将窗帘拉得大大的,灰蒙蒙的天就好像突然降临在眼前一样,仿若世界末日一般。 “累了,再睡一会儿。”柏须接着躺下,完全忽略我们那可爱的伟大的漂亮的卓栀一。 “喂,赖床的习惯可不好,要改改,走,我们出去堆雪人呀?” “雪还没有下呢?” “我们出去吹吹风?” “现在是冬季。” “我们去吃冰淇淋?” “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 “可我就是想吃呀。” “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吃了。” “我要吃冰淇淋,你不让我吃,真是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柏须彻彻底底的无语,女人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麻烦,一个女人这么麻烦,那古代皇帝三宫六院什么的那该怎么办,果然皇帝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 柏须拉过卓栀一,笑了笑:“一一,睡一会,等到中午了,姜姨就会过来,我们就又可以开大餐了,你不是很喜欢老鸭汤吗?这次一次性吃个够。” 卓栀一就躺在床的边缘,听着柏须那微微的呼吸,就好像没有一样,他整个人安静的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卓栀一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 “我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五毛钱,你说我们跟踪崔航会不会找到崔可?” “找到崔可,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是呀,找到了能怎么样呢?”卓栀一叹了口气:“我哥真是的,这样爱着这个女人,又这样恨这个女人,他到处留情,却把最真的感情留给这个可恶的骗子了。” 柏须没有说话。 “如果一个女人欺骗了你,伤害了你,你打算怎么办?”卓栀一淡淡的问着。 “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天涯海角,不相见,不相扰。”这句话是柏须说的。 卓栀一淡淡的笑了,她勾住了柏须的脖子,冲着他唇边一吻:“遇到你,真是好。” 这只是一句话,并没有下一句话,也许那一句话,卓栀一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 *** 姜姨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看着柏须,有点担忧:“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柏须摇了摇头:“还好,家里怎么样?” “先生今天回家有点晚,所以我就过来了,柏,去跟先生道个歉,他从小就很疼你,一定会原谅你的。” 柏须笑了笑:“姜姨,你不懂,这不是道歉能够解决的,他在逼我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对我来说,做什么无所谓,关键是喜不喜欢。” “等到下一次先生出去了,我再过来给你们做吃的,我就知道离开了家,你还是喜欢我做的吃的。”姜姨笑了笑,看向卓栀一:“卓小姐,如果喜欢的,我可以教给你,这可是我这几年总结出来的一套厨房宝典哟。” 卓栀一的舌头不知道在哪儿了,这姜姨还真敢相信她。柏须在一旁无声的笑了笑:卓栀一这个没心没肺的千金小姐,酱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怎么可能会学着做饭呢? 姜姨继续一边做着饼子,一边在厨房里面笑着说:“以后你们结婚了,你们总不能这样一直在外面买着吃吧,就算请阿姨,阿姨有时候做饭也不是很用心,还是自己能够做出自己喜欢吃的味道,就比如夫人,经常会亲自做饭给先生吃,女孩子,学点厨艺还是好的,好在我们的柏不算挑食……” 卓栀一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她还没有想那么远,“姜姨,我饿了,饭好了吗?” “好了,好了。”姜姨将饭菜全部端在桌子上放好,解下围裙,就匆匆洗了个手,“我先走了,我来的时候,先生并不知道,回去晚了,会耽误他下午的会议的。” 说完,姜姨就匆匆的离开了,就剩下柏须与卓栀一,卓栀一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也不管柏须,自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柏须看了她一眼:“洗手了吗?” “我大姨妈来了,不能洗冷水。” “不是有热水吗?” “不洗,就不洗,我快饿死了,先吃饭。” “走啦,大小姐,洗手了,你这样,很不卫生。”柏须笑了笑,拉过卓栀一,卓栀一放下筷子,催促:“快一点,我快饿死了,我要吃饭。” “又没有人跟你抢?” “大少爷,麻烦你快一点好不好,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呀,真是的……” 卓栀一把手往池子里面冲一下就拿起来,柏须挡在卫生间门口,岿然不动的看向她:“一一,洗干净点,你这样非常的不好。” “你比我哥还烦人。”卓栀一十分不耐烦。 “你哥也经常这样对你说话吗?” “没有,他每次只要敢这样一跟我说话,我就不乐意,最后都是他屈服的,他对谁都严肃,但是对我还是非常好的,至少不会这样对我,每次出差,他都会给我带礼物的,他说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要对自己的亲人非常的好,因为人这一生,钱是挣不完的,乐子是享受不完的,可是亲人对他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说他要用有限的生命好好爱来过他生命的亲人。所以,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他从来不怪我。” “这是一种溺爱。” “拜托,大少爷,比你哥好得多,你看看你哥还对你发脾气,我哥要是敢这样对我发脾气,我就失联,他就会急的满世界找我,找到我还专门给我办一个道歉party,所以说,你哥一定不是亲生的。” “别胡说。” “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同样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我哥跟你哥差别就是很大,你哥就是一个冷血动物,尚且不说你患有抑郁症的话,就是那一天,他就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当面呵斥你。” “吃饭吧。” “等等,你让我洗手,自己总不能不洗吧,洗手,洗手,快一点。” “我在等你,大小姐。” “哦……” 卓栀一挤了洗手液,一大串泡沫笼罩着双手,就好像魔法一样,她高高的举起,吹了柏须一身,柏须还没来得及搽去,卓栀一又满手泡沫的勾住了柏须的脖子,她笑得极其的魅惑。 “果然是我的猎物,我做主。”卓栀一笑了笑,在柏须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一口,非常红的血印。 柏须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卓栀一,他总觉得卓栀一就像黑洞一样,有一种很强的引力,他被吸引了,却没有办法去许一个未来的承诺。 “一一,你属狗的吗?” “不是,我属野兽的,我给你打一个烙印,免得你被别的野兽给撕掉了。”说完,她又重重的咬了一大口,这次是真的见血了,血氤氲在唇边,比那唇彩还要惊艳,柏须捂着脖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看见手上那种血迹,就好像多年之前出车祸那一次,那个时候,是满手鲜血。 他将手放到水龙头下洗干净,温水拂过掌心,就好像丝绸滑过。 卓栀一笑了笑,挡在了他的面前:“你以前真的没有接触过女性吗?” 柏须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说,就点了点头。 “与你同龄的败家子个个都是情场老手了,我敢保证田佑玩过的女人比你看见过的还要多,真是好可惜,你长得那么好看?竟然是一个纯情的小男生……哈哈哈!” “吃饭了。”柏须说。 “亲亲。”卓栀一说着就将自己带着血的唇凑上去,她其实只是想要逗逗柏须。 柏须忽然搂过她的腰,就那么自高向下,那么……那么深情的吻上去。 都说人血有一股清香的味道,是魔鬼修炼的上上品,却不知道血~吻这么高含量的东西都被柏须弄得这么深情而温情,她实在想象不出那种野兽般血腥的亲~吻是怎么样的,难不成还咬断脖子再使劲的吻?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柏须就那么吻着她,她也慢慢的抱着柏须的脖子,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呼吸着那最后一口空气那样珍贵,就像野兽咀嚼着最后一口食物一样充满怜惜。 她的手就不由主的去解柏须衬衣的扣子,冰冷的手忽然滑进温暖结实的胸膛,柏须一个冷颤,迷茫的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注意到,柏须那深情凝视她的眸子里,有一种深深的悲哀蔓延,包含着不舍,那种仿若世界末日来了的悲哀。 这一场雪终究落了下来,柏须放开她,淡淡的说着:“吃饭吧。” 只是当卓栀一出去的时候,柏须嘭的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他将冷水开得最大,连衣服都不脱,直接从头至尾将自己淋个通透。 那是大冷天,窗外飘雪菲菲,这样的冷水将他冻成冰,卫生间里面的暖气被他关掉了,瞬间,他冷得瑟瑟发抖。 “五毛钱,你干什么呢?你快出来,听到没有……你不出来,所有的饭菜我都吃了,一个也没有你的,快出来……”卓栀一使劲的推着卫生间的门,柏须像恍若未闻一样蹲下去,靠着墙壁坐在冰冷的水里,一个人,如此的荒凉而悲哀。 卓栀一使劲的推了一下门,门被推开了,看到的是柏须一言不发*的坐在水里,全身冷水有的已经结出冰凌,他面色惨白的抬起头,不语,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卓栀一。 他不开口,她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卓栀一感觉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绝望,就如她自己所感受的那样那般绝望,一种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心酸。 “一一,你走吧,离我远一点。”他说。 “为什么?” “因为我无法给你幸福,甚至还会给你带去痛苦,我没有未来,没有承诺,我可以这样每天陪你耗日子,却没有办法许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 “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姜姨说得对,你有自己的人生,你不可能一辈子陪着我浑浑噩噩的度日,我自己都不能相信的东西,也无法给你,我忽然有点怕了,真的,我真的有点怕,你不知道自己一醒来看见亲人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的那种绝望,我妈,一个得了抑郁症的女人,是自杀死的,那一天,我早上还喊过她两声,听她给我唱歌,那天晚上,她就倒在血泊之中,一池子的血水与红色的玫瑰将她淹没,我喊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把她叫醒。我怕,有一天,你醒来,看到的是我的尸首。” 他面无表情的说着,那种因为卓栀一到来而消弭的孤独与害怕此刻就像冷空气一样紧紧的将他包围,如果没有尝试过去渴望那种幸福的味道,他也不会如此的绝望,面对这个俗世,面对那前途漫漫的人生,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了连那么一点点的希望都不敢去争取。 卓栀一握紧拳头,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柏须看着卓栀一,卓栀一静静的抿着唇立在门前,背后的饭菜飘出一阵阵香味,柏须此刻已经冻僵了,面色惨白宛若飘雪,孤寂而绝世,可是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早散去。 卓栀一上前握住柏须的手,寒冷如冰,他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冷水淋过,还是因为谈起未来而产生的恐惧。 卓栀一总是感觉柏须就像一抹云烟,就算抓住了,迟早也会离去,她忽然觉得害怕,觉得绝望,倘若真的有一天,一觉醒来看见柏须,他温柔的笑着躺在自己的血泊里,嘴角含着笑,仿佛在跟她温柔的告别……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该怎么办? 卓栀一心慌难言,可是她坚定的握着柏须的手,笑着说:“五毛钱,你想的太多了,想得太多才会痛苦,为什么要想到这种可能呢?为什么不想一想好一点的生活呢?” “一一,我没有未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死在未来的哪一天!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把痛苦带给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卓栀一笑了,嘴角抽动,仿佛有不屑,嘲讽:“五毛钱,你太纯粹了,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好女孩,其实我是一个很坏的人,真的,像我这样的坏人应该遭到报应的,可是祸害遗千年,我真该庆幸我是一个祸害,但是,遇到你,我才觉得我他妈的就是一个该死的祸害。” 柏须并没有因为卓栀一这句话而产生疑问,他一向对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太大的兴趣,他纯粹得像雪,温暖得像阳光,平平淡淡的像水,在他看来,卓栀一只不过是他生命里一点点的光,他不喜欢去探寻别人的*,那是极其不尊重的行为,也是他这样的绅士所认为最不齿的事情。 卓栀一两只手拉着他站起来:“所以,亲爱的大帅哥,亲爱的五毛钱,你看我这样的祸害还能好好地活着,所以呢?像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柏须看着她,她也看了柏须笑了笑,美艳动人的没心没肺的微笑:“大帅哥,我还没有化妆呢?你这样看我,总是让我觉得我已经美过刘亦菲了,你可不能这样看我哦!” 柏须看着她不说话,不靠近也不疏离,他听到卓栀一这样调侃他,也没有一句回应。 “好吧,好吧,给你看,你要怎么看,看什么都可以,来来,你要看个够,我美吗?” 柏须淡淡的走了出去。 “喂,你什么态度,我跟刘亦菲比,谁更加美?” 柏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前一刻还在感慨命途多舛,这一刻就被卓栀一逗笑了。 卓栀一两三步的走上去,拦住柏须:“我跟刘亦菲比,谁更加漂亮?你说不说?” “一一,别闹了。”他全身*的,刚刚结冰的冰凌现在遇到暖气全部化成了水。 她去拉他,全身冰冷的,她忽然把手搭上柏须的额头,“你怎么了,生病了?看吧,谁让你没事耍大少爷脾气,活该。” 柏须没有理她,走到房间里面去,卓栀一也跟着走上来。 “一一,我换衣服,你,能不能先出去?” “啊,你换衣服,我可不可以看看?” “这对你的名誉影响不好。” “拜托,我们都睡过了哦。” “那个不算,没有那种真正的肌肤之亲,所以不算。” “好吧,好吧,你真是有点麻烦耶,我去给你找感冒药,给你三分钟换好衣服,三分钟没换好,我可不管了。” 柏须点了点头,卓栀一摇头晃脑的走出去,没过一会儿,她端着一杯水与感冒药走进去,笑了笑:“柏少爷,吃药了。” 柏须早就换好了衣服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卓栀一这个时候走到他的面前,笑了笑:“老实交代我跟刘亦菲,谁更加好看?” “你好看。”柏须笑了笑,那是因为他没有见过真正的刘亦菲。 卓栀一得了答案,十分的满意的勾住了柏须的脖子,笑了笑:“你刚刚那么做,真的是为了我?为了我在大冬天淋湿,为了我想那些不应该想的东西?原来你这么爱我?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一句话吗?千万千万不要爱上我,我是一个坏女孩,没心没肺,说不定你第一天死,我第二天就会拐带一个帅哥捧着鲜红的玫瑰花去祭拜你。” 柏须眉角跳了跳,仿佛是被这句话激励到了。 “所以,你千万不要死得太早了,你最起码要等到我人老珠黄没人要的时候再死,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玩?”卓栀一笑着:“算了,问你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是非常认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我?” 柏须良久不发一语。 卓栀一的目光暗淡了下去:“我明白了,原来我自恋到了这种地步。” 那次,卓栀一看着窗外的飞雪与温和的柏须,她问出了这句话. 她当时想,只要柏须说了这句话,只要柏须说“我喜欢你”,只需要这么小小的一句,只需要这么四个字,她都会下定决心请求哥哥原谅柏家。 只要柏须愿意跟她在一起,愿意与她一起共度余生,就算是死神来了,她也会抢下死神的镰刀。哪怕就那么四个字,她愿意化解她家与柏家的恩恩怨怨,陪着柏须去天涯海角,在飞雪飘飘的季节里慢慢的变老。 只是,柏须没有说话,看着她,有一些话,他这一生都无法说出口,那句话是——我爱你。 第16章 七秒钟记忆 那一夜,一直到凌晨,卓栀一都没有睡着,她淡淡的听着柏须的呼吸,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如同黑夜一样沉甸甸的。 柏须的手还环绕着她的腰,就像很多次一样,卓栀一就像他的安眠药,只要每次卓栀一在身边,他都睡得极其好。 早上,光透过蓝白色的纱帘,照在屋子里,屋子里没有卓栀一,连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没有。 就他一个人,面对着飞雪的天气,静悄悄的。 走了吗? 他想,也许卓栀一走了吧。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又是一个人,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直的发呆,从黑夜坐到黎明,从白露晨曦到日头西沉…… 他仿佛做了一场梦,回到了真实世界里,那个世界,没有卓栀一,没有阳光中相拥的少男少女,没有飞雪中手牵手走过的痕迹…… 这个世界,就他一个人,孤单的想要落泪! “大懒虫,快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我可是给你买好了早餐哦,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喂,就一顿早餐而已,不用急着感动呀……好吧,好吧,你感动一下,要不要抱抱?还是要亲亲?” 卓栀一凑到柏须的面前,露出那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柏须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小野兽并没有走,于是他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气:“今天没有太阳。” “你就当看见太阳了会死呀???” 柏须没有说话,卓栀一将早餐提着放在桌子上,一脸的献宝:“来,看看哦,新鲜的油条,还带回来两碗小米粥哦?” 滑腻腻的黄色粥递到柏须的面前,柏须看了一眼,抬头看着卓栀一。 “亲爱的,我知道我比刘亦菲全智贤都长得好看,但是不要太迷恋我呦,看美女也不能饱肚子,吃饭了,大帅哥哥哥~~我可是很少有这么勤快的时候呀,是不是被我感动了?一顿早饭而已,也不要太介意,但是你也不能太无所谓!” “我去洗脸刷牙。”柏须站起身。 “真是麻烦人。”卓栀一抱怨,抓了一个黄虾仁塞到嘴里,把榨菜细丝儿摆出来,还有芝麻油与芥末通通都摆好,半天也不见柏须,她就自己吃了。 “你又偷吃?”柏须推门进来。 卓栀一一口油条没咽下去,她红着眼睛看着柏须:“亲爱的五毛钱大懒虫,以前我都偷吃,唯独这一次没有偷吃好不好,等了你半天,榨菜细丝儿都凉了。” “榨菜细丝儿有热的吗?”柏须问,小米粥还冒着热气,油条也是温热酥~软的。 “当然有,我用自己的心把它暖热的。”卓栀一没好气的撇撇嘴,继续喝自己的小米粥。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卓栀一蹦蹦跳跳的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田佑带着一帮狐朋狗友过来,后面还抬着一堆肉。 “你这打算干什么?”卓栀一不解的问,回答她的是任致丹,声音小若蚊虫,仿佛害怕说重话把卓栀一吓着似得。 他说:“这是我爸在新疆旅游,然后一个朋友送的特产,耗牛肉。我带过来,大家一起尝尝。” “这看着挺新鲜的,你老爸到底是怎么弄过来的?”卓栀一忍不住问着。 “用干冰运送的。”任致丹依旧小心翼翼。 “别耗着了,请进来呀,女神大人先请。”田佑给任致彤让开一个大大的位置,任致彤上来就给卓栀一一个拥抱,然后进去了。 田佑走进屋里,看着这四周,笑了几声:“不错哦,你们两住在这里把这里搞得还蛮好的。”走进柏须的房间,差点没喷出来:“哇塞,亲爱的柏须大少爷,您改吃素了吗?还吃油条?这么重的油腻味,你还吃,你肠胃真好啊,小米粥?柏须大少爷,你什么时候过这么简朴的生活了?现在是不是还想着夫妻双双把家还呀?没了你亲哥的管制,有没有任由青春荷尔蒙飞扬呀?” “这样挺好的呀。”柏须说。 “别吃了,留着肚子给你吃大餐,新鲜的纯种的耗牛肉。任致丹他老子在新疆运回来的,本来我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一听他老子没事干在新疆往回运这玩意,我就被这种老年执着的*精神深深的打动了。”说着冲着柏须挤眉弄眼:“其实我女神大人来了呀。” “好了,我先上天台去啰,我请了正宗的法国大厨,一一伺候完大少爷吃完早餐就上来呀。” “一一。”任致丹喊着,为了这么一个唇齿生香的名字而心惊胆战:“这三个房间,你难道没有住在我的房间吗?” “没有呀,我跟柏须住在一起,都住在这里,只不过他睡沙发,我睡床而已啦。” 任致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真好。” 田佑走过来拍拍任致丹的背,示意他不要太难受,就算女神跟自己的兄弟有一腿,最起码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的田上。 天台之上的风吹过来,夹带着几缕雪花,卓栀一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若隔梦一般,那迎面而来的细细雪粒,那炭火通红之中每个人的身影,那些欢声笑语,此刻好像时光定格在这一刻,岁月荏苒,每个人的欢声笑语都那么清晰。 “出牌了,出牌了,卓大小姐,不要感慨了行不行?”田佑催促着,他倒是希望卓栀一快一点出牌,因为自己手上有两王,整整一晚上,他都没有赢一次,好不容易来了两王。 “一对q。”卓栀一出着牌,推推任致丹,任致丹看了她一眼,摸了摸手上的2个2,摇了摇头:不要。 “到你了,到你了,亲爱的佑,快出牌。”卓栀一催着。 田佑看着手里还有一个梅花k一个红桃4,万一出了一对王,这下面就完蛋了,他冷淡的看着任致丹:“你故意给一一放水吧?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她是地主耶,你这样咱两都输了,我今晚就只剩下内裤了,你这样夜太没道德了吧。” “我是真的不敢管。”任致丹伸直了脖子才冒出这么一句。 “你今晚给她放了不少水,你这样太不够意思了,不能光看美女坑兄弟呀,妈的,内裤保住了,呜呜呜……” 卓栀一笑了笑:“那我出牌了,7,8,9,10,j,q,要不要?我就知道你们要不起,一个2,输了,给钱给内裤!” 任致丹不得不低下头,红着脸给钱。 田佑只得感慨一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好~色的队友。今晚我输掉了好多了,不玩了,女神大人,你来玩吧,好好管教你弟弟。” 柏须在一旁看着,只得笑了笑。 田佑看了一眼柏须,再看了一眼卓栀一,走到柏须的面前坐下:“柏,我有一个问题,万一你一个好兄弟喜欢上自己的喜欢的女孩,你会怎么办?会不会不原谅这个兄弟?” “不会呀,毕竟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田佑看了一眼任致丹,敏感的小声说:“你觉得是不是有人喜欢一一?” “我明白,致丹很喜欢她,我看出来了,从进门的那一刻。” “你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想的太多了。”柏须笑了笑,这个时候飘来一阵清香,他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香呀,真不愧是任伯伯带回来的东西。” 任致丹撕下一片牛肉,用刀叉放好放在盘子里,递到卓栀一的面前:“这个刚刚烤好,外焦里嫩,给你吃。” 卓栀一也不客气,立马接过来,递给柏须:“赏你了,不用谢我。” “一一,你吃吧。”柏须拒绝,卓栀一烤着自己的那块牛肉,并不吃任致丹的,任致丹看着自己的牛肉被递来递去,最后进了自己姐姐的嘴里,任致彤咬着香香的牛肉还不忘记夸赞一声好弟弟。 “柏须,有没有跟你求婚?”任致丹问着。 “没有呀,怎么了?” “没,没什么。”任致丹看着卓栀一陷入沉思,这个时候,天上挂起了大风,吹得炭火直飞,有一些细小的碳都被吹得飞了起来,卓栀一那个方向正好是逆着风的,炭火冲着她而去。 任致丹看见了,立刻挡在卓栀一的面前,那细小的炭火很快点燃了干燥的衣服,他的身上是棉绒的毛衣,很快就燃了起来,他滚在天台上想要扑灭身上那些火,风刮得越打越大,以至于火烧起来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他嚎叫着,还是田佑眼疾手快,拉住旁边的水管对着他冲,才把背上的那火给灭掉,这个时候,任致丹已经快要翻白眼了,一阵的焦糊味,他看了看卓栀一,笑了笑。 “你没事吧?”卓栀一看着他的样子吓坏了。 任致丹看了一眼卓栀一,嘴角挂着一种很幸福的笑容:“你在关心我?” “对呀,我在关心你呀,我更应该感谢你。” 任致丹爬了起来,田佑扶着他,他战战栗栗的说:“没,没关系。应该的,谢谢你能关心我,真的谢谢你。” 幸好冬季衣服穿得够厚,那烧的也只不过是小小的局部,医生来的时候,任致丹身上的衣服黏在血肉上,脱都脱不下来,等到脱下来就是一层血肉。 柏须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卓栀一觉得很抱歉。 “没事的。”柏须安慰卓栀一,卓栀一点了点头。 任致丹看着卓栀一在关心自己,忽然觉得很值,别说这样的烧伤,就算少了胳膊断了腿都值得,为了女人断断手足没有什么的,田佑看在一旁并没有说话。 “那是你最好的兄弟的女人,你这么明着来,你想干什么?”在卓栀一与柏须走后,田佑毫不客气的说着,他并不是觉得任致丹不应该替卓栀一挡火,美女遇到困难,是个汉子就应该上的,只是任致丹说得那些暧昧的话让他很不舒服。 “我当时看见火扑上去了,当时想都没想就扑上去了。我喜欢看着她笑,也喜欢听她说话,其实就那样看着就觉得挺好的,我真的没有想到过去跟柏须争什么?他是我兄弟,我就算再怎么缺德,我也不会抢兄弟的女人。” “你最好连这样想都不能想。” “我也不想,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满脑子都是她,我也想忘记呀,但是总是有一个声音不断的重复她的名字,脑子里总是有一个片段把她所有的画面来回放,我真的没办法。要不要你开车撞我一下,把我撞得失忆得了,我都被自己逼疯掉了。” 任致丹声音越来越小:“我总是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兄弟的女人,不能想,不能去挖自家兄弟的墙角,可是我就是忘不掉,就好比你喜欢我姐,你脑子总是想着这一个人,越是暗示自己,就记得越是清楚,做人真的很难。” “人为什么不能像金鱼呢,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多好。” “我也这样想的,就算只有七秒的记忆,我也会记得卓栀一三个字。”任致丹死不悔改。 “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我要一天换一个女人,这样也不用担心那些情债什么的,哈哈~” 任致丹迅速哭丧着脸:“我要跟我姐说,说你要每天换一个女人。” 田佑:“……” *** *** 此刻已是深夜,窗外雪飘若花散,随风轻飘如梦。 屋子里寂静一片,任致丹因为受了伤的原因而不敢回家,就让他姐姐回家忽悠他爸妈,他不得不留宿在田佑行宫里,想着大不了回家被老妈骂一顿,骂一顿其实也无所谓,寒冷寂静的夜色之中,屋子里过道里的长廊灯光恍恍惚惚明明暗暗,像沉睡的萤火虫。 任致丹半夜疼得睡不着,披着外衣起来,路过柏须的房间,他的房门虚掩着,屋子里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壁灯,透过门,他看见卓栀一也窝在沙发里,窝在柏须的怀里,缩成一团,像个小猫咪一样,她的脸朝着门,而任致丹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了她的脸。 她带着耳机,手里抱着一个抱枕,另外整只腿就像钳子一样夹着厚厚的毯子架在柏须的身上,看样子睡得很安稳,只是这种睡相或许在别人的身上很难看,可是在她的身上倒显示出几分可爱,显示出几分真诚。 这一次,他好羡慕柏须,有着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喜欢他。 可是这个女孩从来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喜欢过她,她也不知道在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这个人就看了手机里面的一张照片而对她念念不忘,她更加不会知道他此刻就在屋子外面偷偷的看她。 任致丹幸福的想要落泪,至少这一刻就这样看着就是一种幸福。 这个时候,客厅里面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把他吓了一大跳,他连忙走过去,看了看,上面写着“老哥”,这是卓栀一的手机,他看着来电显示,就接听了电话。 “喂,您好?” “您是?”那边回着:“一一呢?” “她在休息,您是她哥哥吧,我,我是她朋友,我叫任致丹。” “朋友?一一朋友也太多了吧,如果你是她朋友,麻烦你帮我劝一下她让她早一点回家,不要没事在外面瞎混。” 任致丹看了看那虚掩的房门,半晌才回了一句:“好,她很好,并没有瞎混。” “没有瞎混?呵呵,任少爷,你可真是一一的朋友?让她玩归玩,别引火烧身,别哪一天柏须自杀死了,她还惹得一身骚。” 任致丹没有说话,看了那房门陷入了思考之中,卓栀璟那边挂掉了电话。 任致丹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卓栀璟怎么知道柏须曾经有过抑郁症这件事的,因为这件事极其的保密,除了柏凌与他们几个经常接触的人,基本没有知道这件事,但是他想卓栀璟说得也并没有什么错,一一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柏须对生活并没有什么热情,对未来没有什么规划,过一日是一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给卓栀一幸福,自己都没有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 回去路过房门的时候,任致丹还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会儿,就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走。 柏须在任致丹走后就睁开眼看向了外面寂静的深夜飘着的白雪,他动了动身体,卓栀一立刻追上他,将手放在他身上,他想要推开卓栀一,却不想吵醒她。 卓栀一睡了一会儿,感觉睡得不是那么舒服,于是睁开眼睛,看着柏须:“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想什么大美女呢?” 柏须没有理她,看向了窗外,他笑了笑:“我想出去看下雪了。” “sure?” “没有啦,逗你了,等你睡醒了,外面的雪就会下得很厚。”柏须说。 “真没劲,你很无聊耶,大帅哥。”卓栀一翻过身去,不理柏须,继续抱着ipai看着韩剧,韩剧里面是男女主深情的告白,卓栀一一边看一边笑,“亲爱的五毛钱,我明天估计要回家一趟,再不回去,我哥哥非要发通缉令满世界疯了一样找我,所以我回去了,你千万不要想我哦?” 柏须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卓栀一,目光深情眷恋,就像此刻窗外的风与雪,缠缠绵绵。 在卓栀一睡后,他起来去客厅坐着,任致丹也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开了递给柏须,柏须笑了摇头:“你的伤没事吧,别喝酒了。” “你决定好了吗?”任致丹问着他,“你准备打算跟一一交往了吗?你真的不会后悔?” 柏须也没有说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与卓栀一算不算交往,明明无法许诺的事情,他还是去奢求了。 “我们是朋友,你也猜到了,我很喜欢她,你放心,这一点良知我还是有的,绝对不会跟你争,也不会跟你抢。”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我知道你不是在担心这个,因为你没必要担心。你对未来没有规划,任何一个对未来还有一点奢求的人都不会像你一样丢掉了总监的职位就安安心心的回来当一个富二代,这是因为你觉得有一日是一日,你对生活没有激情,没有谁会像你一样没事干的时候就坐在窗前发呆,从来不参加任何聚会,从来不去户外活动。你确实有一日过一日,从来不考虑未来的那些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卓栀一怎么办?” 柏须有着些许的动容,拿起啤酒出神的喝了一口。 “对,你让卓栀一怎么办?跟你交往,爱上你,然后呢?你万一有一天出事情了,你就躺在冰冷的泥土下什么都不知道,不会痛苦,不会难过,不会感受,她呢?让她捧着一大束白色的花去你的坟前痛哭还是继续没心没肺的过着没有你的日子,她那么年轻漂亮,这一生,应该是灿烂的一生,你就没有为她考虑过?” “你怎么今晚这么多的话?”柏须似乎有点不明白。 任致丹冷笑了几声,拿起啤酒就往肚子里灌,也不管这是大冬天,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有伤:“如果你是为了她好,你最好能重新点燃你对生活的激情,对未来的规划,就算有些事情不会出现,你总不让她陪着你窝在我们三个人共同的房间里?对,你家是有钱,你哥确实是大老板,但他不可能负担你一辈子,真的,我第一次见人这么洒脱,被辞掉总监的职位还能这么安然的,手里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拜托,大少爷,现在不是谈情怀的时候,我知道你淡泊名利,你潇洒无双,但是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以养活你这个大少爷下半生,你不要就像丢掉垃圾一样可以随便丢掉好不好?如果你对生活,对未来还是没有信心的话,我希望你放手,不要把痛苦带给她。为什么萧函当初那么爱你,最后还是离你而去,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遗传性抑郁症治愈的可能性不大,真是现实的人,你如果不想伤害她,就要早一点做出决定,别到时候大家都难堪。我求你,别到最后,害了她。” 柏须想了想:“谢谢,我会考虑的。”柏须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休息。” 第17章 纯白的伤口 那一夜,柏须整夜都没有睡着,等到晨曦的光透过蓝白色纱窗照在他身上的时候,看了看躺在沙发里抱着ipai睡着的卓栀一,他觉得上帝造人把人造的未免太残忍了。 他忽然觉得上帝一不小心在他发呆的时候投给他一颗蜜糖,只是当了今日,才知道上帝何曾眷顾过他呢?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自私下去,就算一切的可能都被排除了,就算丘比特的魔法能够帮他阻挡一切的困难,他也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那种失去最爱的人痛苦不能带给别人。 如果不能给予,就不要去伤害。 卓栀一在沙发上醒过来,看见柏须,皱了皱眉,她笑了笑,喊着:“亲爱的,你昨晚没有睡着吗?” 柏须笑了笑,“没有,我睡得很好。” “好吧,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有事埋在心里。” “我……我想送你回家,可以吗?” “你舍不得我?拜托呀,才要分开几天你就舍不得我了,要不要这么矫情呀。”卓栀翻了身,坐在了柏须的腿上,面对面坐着,柏须当时差点蒙掉了,这么尴尬的姿势,就好像很多情侣那样,只是他一直记着他们并不是情侣,他尴尬的说:“一一,你先下去。” 面对这样尴尬的姿势,他的脑子暂时不够用了。 “哇塞,大帅哥,你害羞了,哇塞,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呀。”转而,卓栀一严肃的说:“你送我回去,是要到我家提亲吗?你是要告诉我哥,我这么多天没有回家是跟你睡在一起?我想我哥当场会拿刀砍了你的。” 柏须很是不解的眼神。 “不要这样看着我,虽然我比刘亦菲好看,安啦,安啦,你送我,我还巴不得你送我呢,但是我现在要做一件事。”卓栀一诡异的笑了笑。 柏须当时心里感觉就像被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印第安人一样奇怪:“什么事?” 卓栀一笑而不语,看了柏须半晌,开始解棉质衬衣的扣子,柏须不解的握住她的手,她笑了笑:“又不是要吃你,这么紧张干吗?我只是想要留一个印记,你想想,我要回家了,三四五六七天见不到你了,所以呢,我打算在你身上留个印记,告诉别人,这个猎物被本大小姐看中了,野兽都是这么干的,在自己的猎物身上留下一个印记,这样防止猎物逃跑,也能防止别的动物撕了自己的猎物,所以柏大少爷,现在正式恭喜你,成为我口里将要被撕碎的猎物,成为这个女巫一样的野兽口中的食物是很荣幸的哦。” 卓栀一说完,就咬着柏须的脖子,就好像野兽一样凶猛,柏须脖子传来一阵刺痛,强烈的疼痛感蔓延全身,他皱了皱眉,越皱越紧,强烈的疼痛感一阵一阵的传来,他感觉到了卓栀一的牙齿刺破他的皮肤,那种疼就像被万千蚂蚁啃噬一般。 卓栀一牢牢的抱着他的脖子,而头埋在颈间撕咬,而他的双手想要抱住卓栀一却不敢。忽然感觉脖子有粘稠的血液顺着脖子滑下来,继而暴露在空气中的液体渐渐冷却,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寒意。 他说:“你咬了就咬了,不要流口水。” 卓栀一半晌才回过头来:“什么叫做口水,这是你的血,亲爱的。” 说完,她吮~吸着这些血,从伤口到血流过的位置,柏须感觉脖子之间痒痒的,最后留下奢~靡的一趟水痕,在白皙的脖子上显得荒诞而奢~靡。 伤口隐隐约约有血流出来,她一点点的舔干净,她的唇边嘴角上都沾染着血迹,魅惑无比,歪着头,打量着不温不火依旧淡若的柏须。 柏须摸摸了脖子,手上还有点点的血迹,一碰到伤口,那种疼痛感就让他目眩:“你属狗的?” 卓栀一不耐烦,鄙视,翻着白眼的回答:“我属野兽的。” 她趁着柏须走神的恍惚之际,深深的纠缠了他的唇,就着他的血,这种血吻,至善至美。 这个时候,清晨的吻应该是很美好的,纠缠不休,又桡骨入髓,让人欲罢不能,却带着一种甜蜜紧致的味道。 然而这个时候不应该遇到的是柏须,不解风情的暖男。 如果是别人一定会啃得天昏地暗,去你妈的末日,老子只认识这个早晨,就算末日来临,也不能阻止我们接吻。 柏须是这样的—— 柏须推开卓栀一:“你刷牙了吗?” “没呢,我刚刚起床呀。” 说完,卓栀一哈哈大笑的去刷牙~~ 柏须就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脖子,整齐的一排牙齿咬出的血印,咬的这一块已经红肿了,稍微的一动,牵筋拉骨般的疼痛。 卓栀一走进来,拿来了消□□,轻轻的擦着这被咬得不成样子的一块,眼中露出得意之色:“疼不疼?”说完,她吹了吹,那种气体混着卓栀一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非常的好闻。 “一不小心咬肿了,不过没关系,你在脖子疼得时候记得想我呀,一定一定要记住这个叫做野兽的女孩呀,千万不能忘记了。” 柏须看着卓栀一,素淡的装扮,非常的美丽,以前,他还没有好好看过卓栀一,他知道卓栀一很美,这一切,他竟然发现如此如此的动人心魄。 他觉得眼睛很累,但是就是不能闭上眼睛,因为欣赏这样的美人让人忍不住想要睁大眼睛,这个时候,她的美丽与窗外的飘雪印成一幅画,在苍白的雪映照之下,仿佛酝酿很久了一样。 “你今天,真好看。”柏须说。 卓栀一撇撇嘴:“你才知道我今天好看啊,我天天都好看好不好。”卓栀一笑了笑:“冲着你这句话,本大小姐就赏你一个殊荣,允许你送我回家了。” 等到离卓栀一家还有两站的时候,柏须忽然把车停下来了,他看着卓栀一笑了笑:“一一,我们走过去吧。” “怎么了?” “没事,我想给你买两根冰淇淋,所以开车不方便,我们一起走过去,看看这里的景色。” ——傻子呀,不开车只是为了把离别前的时光延长,只是为了多看你一分钟呀。 “好啊。” 胡搅蛮缠是卓栀一,遇到这样的温暖的柏须也不好意思欺负他了,看着柏须为她买来的冰淇淋,她突然有一种感动要落泪的感觉,以前柏须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推一下动一下,但是他会记住你的习惯。 比如,他看见你买冰淇淋是两根,第二次你要求他给你买冰淇淋的时候,绝对是两根,其实那一次卓栀一之所以买两根是因为当时巧克力冰淇淋大降价,买一送一,哪知道柏须脑子里她就二上了。 所以,这次冰淇淋也是两根,他递过来两根冰淇淋,笑容忧伤如暮雪。 “这次赏你一个。”卓栀一将其中的那一根冰淇淋递给柏须,柏须摇了摇头。 “你不吃?”卓栀一很诧异,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有人不吃,真不是享福的命。 “给你吃第一口吧。”卓栀一递到柏须嘴边:“别犹豫,不管什么东西,我都是吃第一口的,现在给你吃第一口,那是我愿意把最好的东西跟你分享,看我多爱你,记得想我呀。” 柏须咬了一口,卓栀一看都不看啃剩下的,冲着柏须笑了笑:“亲爱的,你今天怎么了?又是送我回家又是给我买冰淇淋的,是不是干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呀,没关系,说吧,本大小姐绝对不原谅你……” “没事。”柏须笑了笑,半指深的积雪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卓栀一时不时的抓住雪丢到柏须身上,柏须也不生气,只是淡定的从容的走着。 不一会儿,就到卓栀一家了,走上台阶,走进小区就到了她家。 “我家到了。” “嗯,走得真快。” “我回家了,记得到时候来接我。” 柏须没有说话。 卓栀一慢慢的往回走,柏须一句话都不说,就站在那里,看着飞雪中的身影越走越远…… 暮地——“一一。” 卓栀一不解的回头,柏须张开双手,就好像降落人间的天使一般,卓栀一笑了笑,扭过头来,一路奔跑到柏须面前:“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至于搞得这么矫情吗?来,抱抱。” 她跑过去就抱住柏须,柏须紧紧的抱着她——做最后那一刻的温存。 一滴泪从右眼滑过,淹没在风雪之中,在冷风之中冷却,滴在卓栀一的脖子上,卓栀一一怔——这怎么看就像一场永别呢? “亲爱的五毛钱,你怎么流眼泪了?” “那是雪落在脸上化了。”声音没变,口气没变,语速没变,一贯的呆头呆脑从容优雅。 “我还以为你对我爱得深沉呢?”卓栀一不解的撇撇嘴,“真没良心,我走了。” 这雪,下得太美了,美得就像一场永别…… 柏须慢慢放开卓栀一,卓栀一踩着积雪,发出吱吱的声音,她冲着柏须挥手,渐渐的,渐渐的消失在风雪暗暮之中。 柏须一直没有离开,他看着卓栀一离去的背影,直到美丽的身影化成一团虚无,直到他站得腿麻了雪落满肩膀,他才察觉过来,一步步的往回走。 身后留下一行行印记在风雪之中,不过很快,积雪就把脚印给淹没。 积雪是最纯白的伤口,无论多么伤痕多么深,雪落覆盖,不见踪迹,只余下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人证明你曾经来过…… *** *** “柏先生,你已经确定好了遗嘱了吗?请您再核实一下,若当事人在一年之内失去联系或者去世,名下所有的财产即柏味的股份归柏凌先生所有,任何人不得产生异议,若当事人在一年之后出现,那遗嘱依旧生效,当事人不得有异议。当事人:柏须。柏先生,是这样没错吧?您已经确定好了吗?” 律师在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立好遗嘱,真是难以想象出这样的人怎么会立出这么早的遗嘱呢? “是,没有异议,还有,律师您要保密,这本该是您的职业素养。”柏须淡淡的说,拿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这份遗嘱在我临死前的一个小时或者失去联系后的一年才能公开,这本该是您的职责。” “这个当然,我们可是正规的律师事务所呢?但是我想问问,您这样的年轻人,不应该这么早立遗嘱,您还那么年轻,这样悲观不好。”律师拿出文件签了自己的大名,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的签名掉了一个档次:“我以前觉得自己的字真是人间一绝,看了您的之后,才发觉我真该好好练练字了。” 柏须心里想:您都这么老了,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了,就算练字了,给谁欣赏? “看了您这表情,我就知道您一定在想我都快要退休了练字干什么?练字只是为了让自己舒坦啊,年轻人,对生活多一点追求,生活就会变成美好的地狱。” 柏须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所以年轻人,不要总是那么悲观嘛,你看看你还有遗嘱可以立,还有大批的财产可以分配,你知道我当时也就是你这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年纪,我如果立遗嘱,只会写着那框红薯干给谁谁,这困青草给谁谁,给还有两张饭票给谁……所以,你现在真的很幸福的生活了,有钱,还长得这么帅,立什么遗嘱呀?像我当年最大的幸福就是晚上放牛回来可以经过村口的春花妹子家,看看她家熄了灯就舒坦了,再有梦想一点也就是希望她家的狗早一点死掉,不用每次去都被追得从村头跑到村尾。” 律师晃了晃手里已经密封好的遗嘱:“年轻人,您好好想想,如果觉得没必要,我可以给你烧了,我就当你对我老头子献爱心,今天你陪我聊天了,聊天不要钱,你放心。但是咖啡的钱你得出。” 柏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出国旅游一下,据说富士山上的白雪成堆,樱花却开得很灿烂。圣彼得堡的不夜城,白天的黑夜梦幻的让人落泪。我还想去看看美国的金融街,看看是不是正如传说中的可以捡到金钱什么的。世界这么大,我就想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而已。” “那你立遗嘱干什么?” “海上风险那么多,飞机出事的也很多,以防万一死在异国他乡什么的。”柏须笑了笑。 “你们年轻人想的真是有点多,请您再次确认一下您的遗嘱是否需要更改,万一入库就会彻彻底底的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我想帮你改,上帝也不允许呀。” “不需要。” “那合作愉快,恭喜您,柏公子,成为最年轻的一个立遗嘱的人,这个万一公开,说不定还能破掉吉尼斯世界记录呢?我去把这件事跟我那第两百五十的女友分享一下,她上个周才走。哎,不知道她有没有见到上帝,有没有帮我说几句好话,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柏须不解,为什么这个人讲话这么风趣呢…… 他还是没有多想,回到田佑行宫,在屋子里看了看,这间充满回忆的屋子,他深情的看向沙发,仿佛卓栀一还睡在沙发里,睡相很是不雅观,甚至喜欢将一袋零食带到沙发上吃,一边吃,一边掉,最后薯片的沫掉了白须一身。 他将钥匙放在床头的抽屉里,自己就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就是觉得应该出去散散心,路过长江大桥的时候,大桥之上空无一人就连车都很少,白茫茫的一片,颇有一种“独钓寒江雪”的凄凉。 他看了看这里,其实很多景色都很美好,只是有很少的人去看而已。 这个时候,手里的铃声响了,他看了一下,显示是“亲爱的,伟大的,漂亮的,绝世无双的卓栀一大小姐”,看着这个备注他笑了笑,这个备注是卓栀一自己打上去的,她觉得简单两个“一一”已经不能彰显自己的独一无二,所以就独一无二的出现这么长这么长的名字。 真是中二到家了。 他将手机一抛,从长江大桥上直接掉到长江里,渐渐的消逝在浓雾之中。 他觉得任致丹那句话说得很对,无法给予,就不要去伤害,看了看腕表,应该是今天下午的飞机吧,据说海南有个地方叫做天涯海角,那里温暖如春。 忽然一块冰冷的湿布蒙住了口鼻,强烈的化学药剂冲刺着肺腑,脑子里一阵晕眩,他还没有看清绑架他的人是谁就失去了知觉。 *** *** 卓栀一回到家,吃饭的时候,她盯着自己的哥哥看,扒一口饭,看一眼卓栀璟,卓栀璟心里泛起了狐疑:莫非自己脸上有东西? 最后被看的发毛,他也瞪着卓栀一,敲了敲桌子:“你出去几天,就不认识亲哥了。” “你不怪我偷偷出去找柏须?” “怪你有毛用?你还不是想去就去,但是我得警告你,别玩火*。” “你能不能原谅他?” “不能,除非我死,要不然绝不原谅柏家的任何一个人,不仅是我,你也不允许原谅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你要记住自己的仇恨,我们回来,只是为了报仇。” “哥,你回来,只是为了报仇吗?” “要不然我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为什么选择回国?在我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我放弃一切好的条件选择回国,就是为了报仇,这一次,绝对不手软。” 卓栀一低下头,吃着饭,心里默默的想:说得好像你手软过一样。 “如果我希望你能原谅柏须呢?” “呵,原谅,这个世界最好听的笑话了,比起柏凌那个奸诈虚伪的人,我更讨厌柏须那种心理有毛病的杀人犯。” “他心理没毛病。”卓栀一十分不开心的强调。 “没毛病正好,如果没毛病的话,撞死了人是不是该被判死刑了,既然法律给不了公平,我就自己去找公平,上帝不收这样的杀人犯,我来替他收。” “我吃饱了。”卓栀一丢下扒了半碗的米饭,使劲的一推,踹开凳子:“真难吃,你自己慢慢吃吧。” “你这是给你亲哥说话的态度吗?”卓栀璟冷淡的看着卓栀一。 “你以为亲哥是那么好叫的吗?我叫你一声哥,你就得容忍我。没办法,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老哥你就应该被我欺负,如果觉得很委屈的话,那么下辈子就祈求上天别遇到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如果你觉得嫌麻烦的话,大可以不用管我……” “一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并没有觉得你是个□□烦。” “你说话的口气不就是怪我挡了你的路了吗?” “我是觉得你不应该跟柏须走得那样近,从一开始,你胡闹,我允许了,对,当时是我允许你接近柏须,我想我这么聪明的妹妹,一定可以让柏须拿出自己的底牌,可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不是他拿出自己的底牌,而是你差一点把你的底牌给他了。” 窗外风急雪骤,风刮起胡乱卷着飞雪漫天飞舞,打在玻璃窗户上啪啪的作响,卓栀一靠着沙发,毫不在意的摆着桌子上的杯子,这个时候,无聊到了这种地步。 “你要我原谅他?所有的人都可以说这句话,唯独你,唯独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妹妹,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为这个杀人凶手也杀了你的亲人。” 卓栀一被这么一句话激励起来了,她看了看卓栀璟,屋子里的暖气冲撞着窗户,窗户上模糊一片,她整张脸却明艳如初,就好像玉雕而成。 *** *** 柏须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人,冷风冲刷着他的身侧,偶尔卷入几缕雪花扑面而来,带来丝丝的寒意。 他想要呼唤着什么,可是张不开嘴,嘴上被黑色的胶带贴住,眼睛被黑色的布蒙住,双手双脚被捆在椅子上,还容不了他挣扎,有人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动。 他以前没遇到卓栀一之前基本两点一线,家里,办公室,很少出去,所以就算有人绑架也落不到他的头上,这次,好不容易想要出去转转,被绑架了,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 那一日,长江桥上雾气缭绕,来往的车辆很少,也没有情侣手牵手的走过长江大桥去许一个未来,那个时候,就他一个人,如果当时有人把他从桥上推下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如果雪下得足够大,江面再结点冰,等到他被鱼啃成白骨了也不会有人认出他,忽然想想,生命竟然这般的可笑…… “你在笑?”黑暗之中有人说:“这个时候你还能笑?” 他说不了话,也看不见人,但是他总是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 他能够判断出这是个废弃的仓库,因为风之中还卷着雪粒,可是其他的他一无所知。 如果是求财的话,柏凌是不会在乎那么一点钱的,他就能获救。 如果是求命的话,好像不太可能,毕竟他得罪的人很少,没有谁吃饱着撑了非要杀这么一个人,如果要杀的话,就应该直接把他从桥上推下去,这样正好。 “你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绑架你?我想你在猜,我是求财还是求命,那么现在告诉你,我对你家那些金钱没什么兴趣,对你这条命也没有兴趣,不过你早晚都得死,死之前,我要问你一个事情。” 柏须没有说话,他嘴里的胶带忽然被扯开,他笑得十分温和:“你说。” 看来立遗嘱还是有点作用的,希望柏凌看到那份遗嘱之后能够原谅他。 “十年前,也就是你十四岁的时候,那场车祸,到底是你开车还是你哥哥开车?” 是了,一直不愿意被提醒的事情这个时候被人这样提醒,双手双脚捆着,耳朵竖着,听这样令人恐惧的事情。 他笑了笑,仿佛那一刻在眼前,翻飞的马萨拉蒂,鲜红的血,滚在手边的头颅…… *** *** 生命就如这飘雪,经不起任何的风狂雨骤,卓栀一拿起手边的茶杯,倒了一杯热茶,烟雾慢慢氤氲在空气之中。 “对,他是杀人凶手,可我……爱上了一个杀人凶手呀!”这一声说得极其悲哀。 卓栀璟似乎很了解她,走到她的身边,摸摸了她的头:“一一,所谓爱情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当你喜欢它的的时,觉得它很美好,其实有时候,它并不像我们想象之中那样美好,它是很残酷的,你用满心的爱奉献,到最后它在笑你傻,笑你像个傻子一样还在痴痴的期盼。这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哥哥对你这么的自信,你就不会踏入这一步,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不是我任由你胡来,你就不会接近柏须,也不会这样……你怪我好了,都是哥哥的错,只是这一刻,你要认清柏须是杀手凶手。” 卓栀一的眼泪掉在杯子里,与浓烈的茶混为一色。 卓栀璟像是催眠一样:“他杀了你的母亲与亲生姐姐,你的姐姐还怀着小孩,她们是那么的可怜,而柏须那个杀人凶手却还能在家庭与所谓的抑郁症之下不受法律的惩罚,这样的话,这个世界未免太不公平。你想想莫彦,他那么爱姐姐,他们都有了小孩了,马上就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那一次,柏须这个凶手一次性杀了我们三个亲人,三个呀,还有那个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说hello的侄子,我不管为什么会出现那场车祸,也不管是不是意外,我只知道柏须害死我的家人,我绝对绝对不会手软。” 卓栀一哭出声,没有说话,从一开始接近柏须只为了找到一份柏凌商业欺诈的资料从而扳倒柏家,然后自己再气定神闲的走到柏须的身边告诉柏须自己只是为了报仇,这样的打击足够杀了他,可是为什么轨道走偏了呢? 怎么可以走偏呢? 她扭过头来,抱住卓栀璟的脖子,哭得泣不成声,风声怒吼,仿佛在回应她。 “哥,我喜欢上了一个杀人凶手了,怎么办?我怎么可以喜欢上这个杀人凶手了呢?我喜欢上柏须了,他不喜欢我,我上次问过他,说只要他说出喜欢我这几个字,我就可以原谅他,可是他没有说,他不喜欢骗人,我真是可悲,喜欢上一个并不喜欢我的杀人犯。” 卓栀璟心想:看来是天意。 “可是你知道吗?他真的很纯粹,也非常的温柔,跟我以前玩过那些富家子弟不一样,他很无聊,无聊到一个人坐在窗前看月亮,可以看到一看就是一夜,可以一个人对着声音开着超大的电视发呆,可是,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呢?没爱好,没追求,没规划,没未来,平平淡淡的就像水一样,可是他会关心朋友,会爱护家人,他很会关心人,很细心很温柔,脾气非常好,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他可以为了你与全世界为敌,他会尽全力的保护你呵护你,就算自己微不足道,他也会为你拼尽全力,有这样的朋友会很心安。我一直以为正人君子这四个字只是存在武侠小说里面,可是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你就算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他也绝对坐怀不乱,就算想要抱抱你,也会等你允许。他会注意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完全不用伪装,发自心底的关心,他注意到你的哪些习惯,甚至养成自己的习惯,不管你怎么无理取闹都默默的为你付出,也不会生气。” “有时候我会很生气,生气自己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外星人呢?他没有情~趣,无聊透顶,可是他不会骗你,他非常的纯粹,我一想到自己只是去拿一份资料,然后等到柏家倒了站在他的面前嘲笑他是个废物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他妈的不是人,真的,我觉得我真是缺德到了极点,所以我想只要他说他喜欢我之类的话,我就可以原谅他,让你原谅他,可是他连骗骗我都不会。” 卓栀一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可是,她永远都不知道,柏须不说是因为害怕自己拖累她,他不说,不是因为他不爱,而是因为他太爱了,爱得小心翼翼,害怕自己将来某一天跟自己的母亲一样自杀了,害怕卓栀一在自己死后痛不欲生,害怕卓栀一跟着自己受苦。 不说,不是不爱,只是太爱——她,永远不知道,而他,永远说不出口。 第18章 心酸的过往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回忆,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事,他是笑着的,笑着笑着,笑容就变得僵硬。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冷风在破了的窗户之中吹过来,你会发现他一头冷汗,在那些血淋淋的事实之中醒过来,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这回事,真的是时候到了。 “是我,那次开车的是我。”柏须面无表情:“当时我十四岁,我哥的司机回家去了,我哥又不习惯开车,所以我就开车上路了,我记得那一天是去祭拜我父亲。” “可是,你当时十四岁,还没有成年,你哥怎么放心你去开车呢?”那人说:“是不是你哥开车撞了人,想要逃避责任就直接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倒你一个人身上?因为你未成年,因为你有先天性抑郁症,所以可以逃避责任?” “十四岁为什么不能开车,如果那次是我哥开车就不会出现后来的那些事情。” 那人叹息了一声,这种声音就好像在惋惜,他的声音带着点点的隐忍,重重的一拳落在柏须心脏的那个位置:“你,真是该死。” 其实柏须也觉得自己挺该死的,说了那么多,很多事情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好像不能活了。 幸好遗嘱立好了。 嘴上再次被贴上胶带,其实他想要告诉那些人,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的,他不会去呼救,就算呼救了,风雪天气谁会来管他呢? 十年前,他与自己的哥哥去祭拜自己的父亲,路过闹市区的时候,因为暴雨的天气,路上行人都在赶路,忽然车子一翻,整个车子都倒过来了,天和地都在旋转,暴风雨直接冲刷着眼睛,那辆名车撞上了两个行人,他没有看清那两个行人是谁,他双腿就被压在车子下面,而大雨冲着血在他的身旁汇集汇集,渐渐的汇集成了一小摊的血,他整个人就躺在血泊之中淋着血雨。 他的嗓子被自己肺腑涌上来的血液堵住了,想要呼救却无法呼救,而一颗头颅就滚在自己的手边,双眼圆睁,血淋淋的瞪着自己,他与那颗头颅对视着,从那以后,他一闭眼就能看见那双血淋淋眼睛瞪着自己,他并不是害怕被冤~鬼索命,只是那种感觉就好像置身于地狱一样。你没办法睡觉,一闭眼就看见那双血红的眼睛,如果是死了也就无所谓的,可是你活着,活着看着那愤恨的眼睛瞪着你,下一刻恨不得把你撕碎。 那次,据他所知,是一个孕妇与自己的老母亲,孕妇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因为这两个人来自偏远地区,也就是云南一个少数民族一个小寨子,可是这两个人是汉族的人,当时去了那个寨子问了一下,这两个人没什么亲人,这家母亲出去打工的时候,被人搞大了肚子生了小孩,而男人跑了,所以女人带着小孩回到寨子里,而女人的女儿也学着她母亲,在外面被人搞大了肚子才回到寨子里。因为没有亲人,所以柏家给的巨额赔偿也没办法转交。 这对母女没有亲人,外加上柏须未满十八岁,还有遗传性抑郁症,最关键的一点是柏凌掏钱很大方,这件事合情合理,关机还有钱去打通道路。 于是这直接改成重度抑郁症少年误伤母女俩。所以,柏须在心理医院住了一年多就回家了,柏凌做的功夫绝对到家,他要求警方隐瞒柏家这件事,理由是会影响到柏须的未来与健康的恢复,因此,当时报纸上没有出现当事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化名。 自那以后,柏须顺利的中学毕业,因他的成绩不错,在一所名校毕业,可是所有人的眼中,他都很孤僻,不愿意开口说话,就算有女生写了情书也不会看,除了必须要做的事情就一个人发呆。 他唇色微白,头疼得厉害,那些不愿意想的事情一一浮现在眼前,因为暴雨,车刺啦滑过的长响,撞上人沉闷的声响,血液在暴雨之中流动的声音……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那个头颅瞪着双眼,哀怨的看着他,仿佛恨不得把他撕得粉碎,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梦到那么一双眼睛,在黑夜深处瞪着他…… 他闭着眼睛向后靠去,那些不堪的事情全都展现在眼前,好像这件事情刚刚发生过,也好像昨天发生过,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逃避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逃不下去了。 “你猜到我是谁了?”那人很惊讶。 柏须点点头。 那人冲着左右点点头,左右两个人撕开胶带,柏须终于透了一口气。 他说:“你不杀我,是因为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你要找的是资料,如果你要找资料的话,不是我哥的仇人就是竞争对手,我猜你跟卓栀璟有关?” 那人没有说话。 “卓栀璟让你来的吗?” “你是想问问卓栀一有没有欺骗你吧?”莫彦仿佛此刻对这个富家子弟产生浓厚的兴趣了:“那我告诉你,从一开始,她就欺骗你了,你问卓栀璟故意回避卓栀一,无非就是想问问卓栀一有没有欺骗你吗?欺骗了,你这个傻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抓到你吗?那是卓栀一在你车上装了追踪器,其实你猜的不错,如果你不遇到卓栀一,这个时候说不定在家里发呆,也会很安全,可是你遇到卓栀一了,你从家里走出来,竟然想到大雪天去逛长江大桥,真是富家子弟不食人间烟火。” 柏须没有说话,或许,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教你认清一个事实,你撞死的两个人,一个是卓栀一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她的亲姐姐——我的爱人,对,还有我的孩子,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现在你明白了吗?卓栀一接近你,只不过是为了让你死得更加难看,而不是她真的爱你什么,从一开始,你毫不犹豫的踏入一条死路,而这条死路的向导是你爱的人,人生呐,本该如此悲惨。” 柏须没有说话,莫彦很诧异,他甚至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做。 “你还有问题?” 柏须笑了笑:“你会说的。” 莫彦冷笑:“那就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叫做白星的云南女子,来到武汉打工,她遇到卓家的少年,然后就相爱了,听着多么可笑而老套的故事,电视剧里面都已经烂掉的情节,可惜这些烂掉的情节就发生了,而且还是那么悲剧的结尾。他们一共有三个孩子,一个白云,一个卓栀璟,一个卓栀一,可是卓家不是她这种人说进就能进的,而卓家的少爷也很早就娶了妻子,他不爱自己的妻子,偏偏喜欢上了这个打工妹。更加可笑的是这个出身名媛的妻子无法生育,卓家的老太太就狠心的拆散这对恋人,然而,问题就出现这里,可是老太太舍不得卓家子女流落在外,于是老太太就让女人带着不会说话的长女离开,因为长女不会说话,说出去丢脸,更是因为长女已经十岁了,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养不熟,卓家只养可以为自己奉献并且健康的后代。所以那个白星的女子带着女儿白云离开,回到寨子里,被人看不起,这些都没有关系。” 莫彦声音哽咽,泪水在眼里打转,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人不需要别人看不看得起,关键的是自己能够看得起自己,后来,出于亏欠,卓家的少爷也就是卓栀一的父亲,把已经十八岁的女儿接到城里好玩的家里来玩,也是在那一天,她遇到了生命中最爱的人,她就像一株美丽的格桑花一样打动了他,没多久,他们就相爱了,后来那名叫白云的女子走了,因为担心自己的母亲,就回云南了,这个时候,这位像格桑花的美丽女子对男子回信说自己已经有了身孕,这对那个男子来说是多么开心的事情,马上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尽管女子不会说话,尽管出身贫贱,这些都没有关系,他爱她就够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卓栀一的父亲得了重病,想看看他们母女俩,于是她们就进城了,那一天也就是你十四岁的那天,你们父亲的忌日,她们两个来到大城市错过了我们的迎接,独自在迷茫的大城市之中行走,而之后的事情,就如你所了解的那样,你杀了他们两,卓栀一的父亲也听到了这个噩耗而去世了。” 说完莫彦眼中的泪水一遍遍的流下来,他捧着脸,捧着一脸的孤独与绝望。 柏须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已经愣住了,卓栀一曾经说自己是不孝女,父亲的遗愿都没有完成,而如今,那个时候,卓栀一究竟是怎么说出那么多话的呢? *** *** 卓栀璟看着自己的妹妹哭得泣不成声,不知道怎么安慰,卓栀一忽而笑了笑:“哥,你对崔可也是这样的吗?她欺骗了你,你心里是什么想的?” “心如刀割。”卓栀璟说。 “是的,你心如刀割,那柏须如果知道我欺骗了他,也会是这样的。” “一一,听哥哥的话,不要想这么多,有些事情很快就过去,想得太多反而让自己更加痛苦。” “这句话,我好想跟柏须说过。” 卓栀璟笑了笑:“你想去哪儿度假,带几个朋友都可以,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莫彦商量一下让他陪你去度假,好好的出去散散心,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他忘记。” “这样有用吗?” “没有用。” 卓栀璟如实说:“当初我为了接近柏家而遇到崔可,那个时候,父亲刚刚死,家里的产业逐渐下滑,而大姐与妈又都死于非命,我真的快要奔溃了,我不能找光明正大的去找柏家报仇,因为我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用,柏家的每一条解释都合情合理又正好在法律范围内容忍的,我不能去找他们,更加没有实力跟柏家硬碰硬,我想如果我在暗处的话这些事情就好办了,所以我暂且忘掉仇恨,忘掉柏家做过什么,选择成为柏凌的合作伙伴,哪知道,遇到崔可,她给了我最温柔的抚~慰,我就像上了瘾一样爱上了她,甚至忘记了我要找柏家报仇这件事。后来,被柏凌敲诈的一无所有,连你的那份财产都没有收回。” 卓栀璟叹了口气:“所以,你爱上柏须,我真的没办法怪你,我自己尚且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会让你去做呢?只是,一一,你听我一句,要想忘记伤痛,那么必须把这份伤痛铲除,时间会磨平一切,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卓栀一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了看卓栀璟:“如果你再次遇到崔可怎么办?” “亲手将她踩在脚下,然后告诉她,她也只不过是被我践踏过的婊~子,她只不过是公共厕所,只要有钱就能上,我会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卓栀璟咬着牙,一个曾经爱过的并且恨过的女人一旦被踩在脚下,这些报复的快感却是能够麻痹一个人的神经。 “可是柏须说,不相见,不相扰,让她过完自己幸福的一生。”人与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我或许很钦佩柏须,但是,一一,你好好想想父亲,母亲,大姐,还有那个孩子,柏家欠我们的实在是太多……多的柏家还不起……” 卓栀一窝在沙发里,冷水顺着她的脸滑下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孤独绝望过。 卓栀璟哄着她睡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那么多忠贞美好的爱情都没有发生在我们的身上,好像那样的童话世界,至死不渝的爱情只有牛郎织女,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那宁采臣与聂小倩吧,不过他们的下场都不好。所以,一一,认清现实吧,人世间的所谓的爱情都是镜花水月一场梦,无论多么忠贞到头来抵不过一辆宝马来的实际。睡吧,哥哥很少有时间哄你睡觉呢…!” 卓栀一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我要吃冰淇淋,巧克力味的,两根。” 卓栀璟很是不解:“雪下得这么大,你确定你要吃冰淇淋,外卖也不会送呀,那个店开没开还不一定呢?” 卓栀一笑了笑:“我之前也这样对柏须说,他当时没说什么话,就直接出去,当时风雪路,也不知道他找了几站路,找了几家店,才买到巧克力的冰淇淋,那么冷的天,冰淇淋都化了一点点,他身上也落满了雪,可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就这样去做了。那一个下午,我什么都没干,陪了他一下午,我当时在想,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不应该遇到我这样的坏女孩……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其实,哥,你说得很对,那些忠贞的爱情都死在了剧本之中,如果他非要死的话,请快一点解决掉他,别让他痛苦的走,他这一生,也并不那么顺利。” 卓栀一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慢慢的滑落,她把毯子抱在自己的身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她是被一阵手机声吵醒的,睡得正熟,无梦,却很沉重。 “一一。”任致彤的声音有点哽咽,像是受了极重的委屈:“一一,莫彦他又不理我了?萧函打电话跟我说,莫彦是你哥为你准备的未婚夫,是这样的吗?” “怎么可能?”卓栀一冷笑着:“那萧函是唯恐天下不乱吧,我的未婚夫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我哥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莫彦爱的是我姐,不是我。” “萧函说,莫彦把对你姐姐的那一份感情转移到你的身上,你姐姐不在了,但这让他更加珍惜你,对不对?我也觉得莫彦对你就是不一样,上一次在咖啡馆对你说话的口气,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看我笑话?” “彤彤,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喜欢莫彦,他对我就像哥哥对自己的妹妹一样,别无其他,你不要想多了。萧函就是觉得我抢了柏须才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要想多了。” 卓栀一想起任致丹了,那个替她挡过火的男子:“你弟弟身体还好吧,柏须人不错,应该会照顾他的,你让你弟弟问问,为什么这么多天柏须不接我电话?” 其实说恨,不是没有的,或许她心里最后一点恨意被柏须给洗没了,反而让她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可恶的人,可恶到了谋害那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身上。 她想,这一次,一定要坦白,她知道柏须最讨厌欺骗,就像讨厌萧函当初欺骗他一样。 她要跟柏须摊牌,该怎样就怎样,以后就算她把刀架在柏须脖子上的时候,自己也不会手软。 “小丹在你回家之后就回家了。” “回家了?” “对呀,他当天就回家了,还被我妈骂一顿呢!” “你的意思是,那里只有柏须一个人?” “是的。” “田佑说,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的时间太长!”卓栀一想到柏须此刻说不定一个看着雪景,从早上看到黎明,从黎明看到黄昏,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陪同吃饭,没有一个人去关心…… “一一,不要想太多,说不定他早就回家了呢?对了还有田佑呢?柏须是谁,是柏味的二公子,不缺关心他的人。” “田佑?是了,还有败家子田佑,算了不想了,真是伤脑筋,彤彤,你说得那个事绝对不会出现,我也不允许出现,没事的话,我继续做春秋大梦去了。” 说完,她继续蒙着头,倒头就睡,丝毫不影响食欲,这次,不睡到世界末日就不醒了。等到睡醒了,就去摊牌,该说的,隐瞒的,都去说清楚。 第19章 雪落得很美 何曾不想去追求幸福呢?不是说不在乎被欺骗吗?不是说任何欺骗都可以被原谅吗? 柏须笑容并不明显,但是看起来像是苦笑,命运就是如此,在你还有一丝希冀的时候,在你还以为自己被上天眷顾的时候……上帝在嘲笑呀,嘲笑人类的愚蠢,连风雪都在怒吼呢?怒吼这老天总是在玩弄别人。 本来……就被上帝抛弃的愚蠢的人呀…… 柏须心里想,想着,笑着,脸部的表情的扭曲着…… 看得莫彦心里一愣愣的,他不解的怒着:“你在笑什么?”他似乎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不明白…… 柏须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椅子上,他已经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现在连自由都失去了,连生死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笑的,只不过想要在死的时候笑着去见上帝而已吧。 双腿已经麻木了,他没办法动,想要换一下这个姿势,却被人以为想要挣扎着逃脱,身后有人压住他,按住他的双肩,喝着:“别动。” 他说不了话,就动了一下头,那人就按住他的脖子,脖子上在早上的时候伤口已经红肿一片,他倒吸一口气。 “你怎么了?”莫彦喊着,他根本没什么事情,不得不摇头,一摇头,脖子疼得难以呼吸。 莫彦掀开他的衣领,看着那红肿的还有血印的牙印,他卡住柏须的脖子,怒着:“你把一一怎么了?” 扯开柏须嘴上的黑色胶带,柏须喘了好久的气半天没有缓和过来,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头疼得要裂开一样。 “你们睡在一起了?”莫彦小心翼翼的问。 “放心,什么都没干。”柏须喘了口气,心慌乱得就好像要蹦出来一样:“麻烦你,帮我把上衣兜里的那瓶药……给我一粒就好了。” 莫彦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瓶,里面装着一些药,他看了看那标签,再看看柏须,目光变得寒冷:“你说,你哥有没有进行商业欺诈,他商业欺诈的证据在哪儿?” “没,我哥一向都是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他打击对手可都是把对手碾成灰了,这些,难道你不知道?他欺诈卓栀璟的时候那才叫人神共愤,他欺诈的证据难道不在你手里?你不是管着财务明细吗?” “我如果说没有,你信吗?”柏须问:“谁是干净的呢?莫大经理难道做生意的时候就没有缺斤少两?别把自己搞得多高大上,说到底,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你知道我姓莫?” “莫彦,莫大经理,一一提过,她姐姐跟你有个孩子,只不过他们都死了。” 莫彦听到这一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双手,重重的一拳打在柏须心脏的位置,柏须笑了笑,鲜红的血流出来,莫彦还不解气,把手里的药丢在地上,连接着几拳,他想疯掉了一样卡住柏须的脖子,柏须已经呼吸不到新鲜空气里,面部抽搐,是那种缺氧的感觉。 “你还有资格提他们,如果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死,你凭什么提他们?你就该为他们偿命的……你十年前就该偿命的,可是你不也是逍遥的活了十年,真是该死的家伙!” 柏须面色惨白,双手紧紧的扣住椅子的扶手,就连剪的好看的指甲都被磨损了好几根。 莫彦猛然放开柏须,柏须脑子里就像充血一样,咳了几声咳出一大团血,风怒吼着卷进积雪,吹到人脸上冷冷的。 “莫经理,直接杀了我吧,无论什么方式我都接受,别指望着我能给出你什么有利的资料。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给你的。也别总想着拿我这条命去跟我哥交换,你知不知道我遗嘱上写的是什么,我说我如果死了,我就把柏味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部转移到他的名下,说不定,他还巴不得我死呢?你现在去找他,这是往枪口上撞。” 柏须笑了笑:“不要做无用功了,没用的,聪明的人就应该用最直接最有利的方法解决问题,在我身上只会浪费你们宝贵的时间。所以,别冒险了,与其自投罗网,还不如先报仇,杀了我,一切都结束了!” “你是他亲弟弟,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兄弟死呢?我可是听说,你们柏家兄弟情深呢!” “是呀,亲兄弟,可是他能做到让我从总监的位置离职,他可以做到对我不管不问,做这些根本没什么难的,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装作不知道,睡一觉就好了。” 柏须说得无所谓,他不想拖累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亲哥,他欠自己的哥哥实在太多了,自从八岁自己的父亲死了之后,他就是柏凌带大的,所以在死之前还要拖累一下亲人,他做不到。 “让他看上去,像是自然死亡。”莫彦淡淡的转身,他做事需要效率,用最快的方法做出自己最喜欢的方案,他自己也看出来了,柏须是绝对不会说,与其铤而走险的去找柏凌,还不如先报仇,这么多年,一直是仇恨支撑着他,如果没有那么强大一股仇恨,或许,他早就死了。 爱,可以让人幸福,可是仇恨却是可以让人强大的啊! “哗啦”——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狂风怒吼,白雪如梦,这样四面透风的被遗弃的仓库,已经冷到极致,何况还要加一桶冰水。 水上身立马就结冰了,他全身已经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牙齿一直打颤,这个时候,眼前的黑布被扯掉,他能好好的看看这里,看看自己最后停留的地方。 这看样子,并不是遗弃的仓库,而是钢铁厂,只是这个厂子废弃了,四处有遗弃的钢筋混凝土,只是已经绣迹斑驳,有些碎了的玻璃已经污~秽不堪,还有些生了铁锈的钢筋在墙里面凸出来,破败斑驳。 或许这里污染太严重了,连草都不长,哦,忘记了,冬天怎么会长草呢? 已经没了门与窗户,门口处有大片的积雪,如今还能看看下雪。 他已经冻得快要蜷缩一团了,四周有八个人看着他一个,他笑了笑:这也太浪费人力了吧。 如今他连行走的能力都没有了,腿已经冻得不是自己的了。 不知是谁,又提了一桶冰水过来,他又是一个激灵,渐渐的头也不那么疼了,陷入混沌之中。 喉咙被堵住说不出一点话来,就算说出来也嘶哑难听,周身也不再那么冷,只是冷汗一阵阵…… *** *** 卓栀一联系了几天都没有发现柏须的消息,她就跑到卓栀璟的办公室,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 卓栀璟挥退身边的人,冲着卓栀一笑了笑:“一大早的就火气这么大,看来,我真不该惯着你的。” “柏须呢?”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今天早上有没有吃饭呢?他呀,说不定已经死了,你想去送送他?” “死了?”卓栀一很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满面哀伤,她敲着桌子:“你这是谋杀,谋杀是要坐牢的。” “谋杀?他是病死的,死于高烧与抑郁症,不过他毅力真顽强,不吃不喝已经烧得睁不开眼好几天了就是不断气,一般人要是这样早就死翘翘了,看来这么多年柏凌没少把好的补药给他喝。” “你不是答应过让他走得没有痛苦吗?”卓栀一吼着:“你怎么能这样,那是一条人命呀?就算他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错事,你也不应该这样做呀?” “一一,这次是莫彦,他有报仇的权利,真的,你想想,如果换作是你,你满天欢地的等着结婚,他当时婚礼都筹备好了,你要知道,他是多么艰难才说服自己的父母接受大姐,大姐是个哑巴,又未婚先孕,这需要遭受多少人的白眼呀,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她又死了。你想想莫彦,他是多么的爱大姐,他走了多少条街只为了买一件满意婚纱给大姐一个惊喜,他又在工作之余花了多少精力去布置自己的婚礼现场,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期待自己而妻儿,当他满怀期待的站在暴雨之中,这个时候却要告诉他妻子孩子都被人撞死了,甚至死无全尸。而且这个凶手还逍遥法外,你会过得开心吗?” “柏须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意外。” “对,那次是意外,只是卓大小姐,意外也该遭报应……要不然,大街上很多意外……” “哥,我求您,饶了他吧……他人真的很好,如果不是那个意外,他真的挺好……”卓栀一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一一,那个人杀了你亲妈,害死了你姐姐母子两,这个人是杀人凶手,我们一家就要团聚了,当时你也在,父亲还在病床上等他们的消息,等来的却是妻女都被撞死了,本以为我们很快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了,我们一家团聚,说实话,当时我都计划好了,等到妈和姐姐来了,父亲的病也就好了,我们一家人就去巴厘岛上度假,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可是柏须,是他造成了这一切,他一个未成年还有病的人开着车到处跑,你说他是不是该死,他毁了两个幸福的家庭,当初不硬碰硬,是因为实力不够,现在,我们该讨回自己的一切了,柏家欠我的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柏须还是柏凌,都会不得好死,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这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每个字都响彻在卓栀一的耳边,一声声的回响。 这个才是事实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走偏了呢?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拿着热咖啡的手都还在抖,良久,她抬头看了一眼卓栀璟:“哥,我想去送他一程,我不想他最后孤苦伶仃的死去,他一直都是很孤独的一个人,一个人发呆,一个人看夕阳,一个人听雪落,一个人……只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不应该还是这样一个人。” 卓栀璟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看着会很伤心的。” 看着卓栀一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他当时就心软了,“好吧,好吧,你去看看吧,你记住,我们已经向柏须表露了身份,如果他逃走的话,我与莫彦都难逃牢狱之灾,如果我与莫彦入了狱,我相信柏凌有一百种方法无声无息的弄死我们。” 这句话她绝对信,因为柏凌打击对手绝不手软,一个连自己亲弟弟都要打击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去放过对手。 卓栀璟看着她的样子,亲手替她擦去眼泪:“一一,哥哥劝你,柏须就算再好,你也根本不可能与他在一起,因为妈与大姐都在天上看着你,她们绝对不愿意你跟着杀他们的凶手在一起,所以你记住,你只是去看最后一眼,你只是去送他一程而已,你只是尽自己的情分而已。” 卓栀一没有说话,看看了天空,印出父母以及姐姐的笑脸出来,在此刻,她退缩了,害怕了,心情难受的不能再难受了,沉闷,痛苦,无奈的感觉一一浮现。 走到郊外一处废弃的工厂的时候,她并没有退缩,而是坚定的一步步往里走。 那废弃的钢铁厂看上去好像有点年代了,四面透风,好像整个屋子都在风雪之中摇摇欲坠。 走在雪地上,她没有慌。 离屋子还有三步远,她没有慌。 看到柏须的那一刻,她彻底慌乱了。 柏须靠在墙上,像是已经睡着了,*的头发拉下来,盖住了眼睛,还是当初他送她回家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安格子毛衣配着浅灰色外套,脖子那处被咬伤的已经因为冷水的缘故化脓了,卓栀一慢慢的靠近,慢慢的在柏须面前蹲下来。 柏须好像配合着她演戏一样,歪了歪头,睁开了已经混沌一片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淡淡的香水味,每次柏须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是这个味道,他也是闻着这个味道觉得非常的心安。 “你来了?”简单的开场白。 他一直不死,就是为了撑着等卓栀一过来,所以撑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一直在等卓栀一,可是又害怕卓栀一会来,害怕她看见自己的样子会做噩梦,就像自己经常做噩梦一样。 “你好像在等我?”卓栀一问,她脸上没有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狐狸般的狡猾:“等我干嘛呢?亲爱的五毛钱,指望着我会给你立一座坟,插上两朵白色玫瑰花?” “这么大的雪插上白色的玫瑰花也看不到什么,换成红色的玫瑰花吧,不至于那么单调。”柏须还记得当初傻子一样抱着一大束红色玫瑰花站在万达广场等卓栀一。 那个时候,他没有入戏,如今入戏太深。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卓栀一问。 “其实你有很多时候可以杀掉我的,比如那瓶药,你不说就没事,可是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因为你当时对我太好了,很少有人能够这么细致入微的对我好,你是第一个,所以,我还不想你死的那么早?并且,你压根不去调查我,你太容易相信人了,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在你这里获取资料什么的,可是你的电脑里面什么都没有。” 柏须笑了笑,没有再问为什么,他恍然大悟,他确实从来没有怀疑过谁,也没有想要去怀疑谁,他对卓栀一从来都是很信任,就像久违的情人一般,凭着卓栀一对他的一点点好,他们之间的一点点的藕断丝连的牵绊来汲取温暖。 这个时候,猛然回想——他,竟然,从来都不曾去怀疑她,也不想去怀疑任何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身上有很多与众不同,可是我不想去猜测,我也不想去怀疑你,因为,你对我很好。”柏须淡淡笑了,好像阳光照耀在脸上一样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又好像回光返照上帝给他一盏明灯。 在很多次的时候,柏须曾经不止一次问过卓栀一,他站在夕阳沉沉的斜影里,站在飘雪飞舞的落地窗前—— 他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很好,是因为我想勾~引你呀,我的亲爱的五毛钱猎物,你是我的猎物哦,我当然要对你好呀,好吧,还是因为你长的很帅呀,我对帅哥一向都是这么好的哦,看吧,我这里比淘宝的价钱还优惠对不对,勾搭帅哥还送一个美女,而且服务到家呀,你看看,你抱了我那么多次,我也不过是吃你几根冰淇淋,也没花什么钱对不对,你送那么low的礼物给我,拜托,别人送礼都是百万的给我送,你倒好,就送了五毛钱的硬币,连洞都是我自己钻的呢?穿五毛钱的那根铂金链子都比五毛钱贵得多,你看看我这里多优惠,没办法,谁让这个世界可以刷脸的呢……去了天堂,记得给我好评呀!” 柏须听着卓栀一这样说话的口气无声的笑了笑,笑得异常的温和,灿若流星……他眯起眼睛,淡淡的看着卓栀一,仿佛回味着那最后一点甘甜。 慢慢的,他张开双臂,等待着……这最后的拥抱…… 卓栀一也没有犹豫,跪了下来,比柏须还高一点,她缓缓的抱住柏须,就像很多次在沙发上抱着柏须睡觉一样,那个时候她极其的不安分,这个时候,她安分了很多。 柏须的双手冰冷的没有温度可是身上却是火热一片,由于高烧的原因,他也没有多少力气,如果卓栀一要推开他只需要一点点的力气就行了,可是卓栀一没有推开他,像很多次拥抱那样。 “我最近学会了一曲歌,我唱给你听……”柏须的声音嘶哑,可是以及半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他还没有死,死神还没有来迎接这个孩子。 卓栀一说:“好,我早就发觉你可以去当歌星了,你唱歌真的还不错。” 可是这一次,柏须的声音带着嘶哑与平淡,甚至还跑调了。 他唱的是: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 …… 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 听完这句歌词,卓栀一眼泪无声无息的滑下来。 她手里握着水果刀,慢慢的移到柏须的后心,她是来亲手解决他的,她知道或许这样拖下去,柏须还能撑个两三天,还要再受两三天折磨,所以她来送他上路,不要到死了都还那么痛苦的徘徊在天堂与人间。 她笑了笑,眼泪滑落:“亲爱的五毛钱,就当你的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噩梦要醒了,从这一刻开始,你可以去过你喜欢的生活,不会有人欺骗你,不会有人报复你,更不会遇到一个坏女孩,因为在天堂没有这些……现在,噩梦结束了……一切都结局了……” 柏须看了前方,看看这最后的一场大雪,纯白纯白的…… 看着雪落雪化,守着日升日落,这么多年的春夏秋冬,一个人的世界要结束了…… 他没有欢笑,也没有眼泪,只有卓栀一颤抖着无法下手! 此刻,他觉得窗外的风景真的很美,美德惊心动魄,他看过很多雪景,这一次的雪下得尤其的大,也落得极其的完美。 第20章 如果有来生 柏家别墅,飘雪黄昏。 “凌哥,我查到了柏须买赶往海南的航班,只是,我去机场查了一下,他并没有去机场,也没有登机,反正就是这小子玩失踪,手机不接也就罢了,连自己的身份证都不使用,难不成出去开~房还要用妹子的身份证?你说这小子真不会抑郁症犯了做出什么傻事吧?” 田佑左三圈,右三圈在屋子里转圈圈,他还时不时的拿起桌子上的大苹果使劲的啃,啃着啃着,想出什么可能性就拿出去吓唬人,柏须的嫂子甘淇被他吓得一阵阵心惊胆颤的。 “你们在外面不是搞了一个行宫吗?”姜姨觉得田佑这小子在诅咒柏须,所以当然不能给好脸色看。 “哇塞,阿姨,行宫这么高大上的存在你都知道?柏须这小子把妹子太不严谨了,连后宫这样的事情都让你知道了。”他说。 “呸呸,小孩子家家的不学好,尽瞎混。” 柏凌在旁边一声不吭,自从柏须随着卓栀一离开家之后,他就没有打过电话,他不能原谅祸害公司的人,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现在想起来,当初的真是过激了,至少对柏须来说是不公平的,他也知道柏须是什么人,可是出事了总有人要担,他只不过杀鸡给猴看,一个连自己亲弟弟都可以让其离职的人,更何况是危害公司其他利益的人。 柏凌压根没有思考,看了一眼田佑:“你这几天一直打不通电话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不通的?” “六天前吧,六天前听任致丹说,他送卓栀一回家,回到行宫的时候大约是下午两点,后来任致丹回家,而他不知道出去干什么,那个时候,他与任致丹正好同路,当天晚上,我就打了他电话的,他不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信,任致丹也联系过,根本是关机状态,卓栀一还找我帮她联系柏须呢?这家伙,我们不接也就罢了,美女电话也不接,难道不怕雷劈吗?” “呸呸,你才造雷劈呢?”姜姨翻着白眼,田佑吓得躲避三舍。 “凌,你当时对你弟弟的做法是不是太严重了,所以……你明知道他有抑郁症,你还那样让他离职,他没有事情做了,总喜欢发呆,然后胡思乱想……我怕……” “好歹也是柏家的人,不会那么脆弱的。”柏凌拿起手机:“报警吧。” “凌哥,你说的是被绑架?绑架是要求钱的……” “多少钱我都给。”柏凌面无表情,他拿起手机,对着里面说了一句:“去查查柏须这几天到过的地方。” “凌哥,你还有私人侦探呢?我回家也让我爸给我弄一个,凌哥,我先回家了,有消息通知我呀。” 柏凌点了点头。 他们查了很久,终于查到了律师所,第二天,田佑拖着那个年老的律师就跑到柏家的别墅,一边走一边恐吓,那个老人的心脏病都快被吓没了。 “绑架了。”那个老律师嘶哑的喊了几声,大街上的人看了过来,田佑笑了笑:“我爷爷刚从神经病院里跑出来,有点自虐的倾向,喜欢削水果,而且看谁都像水果。” 这个时候人群哄一下散开了。 到了柏家别墅,老人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凌哥,柏须去找过他,律师所的老律师,在法界颇有点声望。” 柏凌看着田佑像拎着小鸡一样拎着这个律师,这个律师翻着白眼看着田佑,他实在不知道“声望”这两个字来自哪里? 他站了起来,十分恭敬的说:“请坐,姜姨上茶。” 茶香四溢,一般有点文化的老人家都喜欢喝茶,而他的玉露产自云南,茶树长在丛林之中,经过繁盛茂密的树脂灌溉,所以味道极其浓厚,当时采摘,当时用干柴熏制,虽然不是柏家最贵的一种茶,但是却是最珍贵的。 老律师看到这样,像头牛一样喝着这茶,完全不问别人找他来干嘛,只顾着喝茶,顺便还看看雪景,就像无数次陪着老妹子在茶室晒太阳一样。 看到时机成熟,柏凌拿出照片,递给律师:“这个人是不是找过您?” 老律师眯眯眼,戴上老花镜,随便老花镜散光,但是不至于青蛙眼,他看了半晌:“对。” “我是他哥。”柏凌说,直接开门见山:“他失踪了,我们都联系不到他,据说他与您见过。” “他说他要去日本看下雪,去俄国拜见沙皇,去美国捡钱……你们难道怀疑他叛变中国吗?” 田佑扶了额头:“这个世界有一批少年,叫做中二少年,你老人家是中二老年呢?抗日战争早就结束了,你别扯的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说柏须找你干嘛了?” “这可不行,我是有职业道德操守的,答应替客户保密,就算是死,我也得保密。” 柏凌说:“我弟弟不见了,现在我们家人很着急,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消息,人命关天,多少钱我都给。” “钱也不能买我的操守。”老律师十分固执,绝不出卖节操。 “你的节操不值钱。”田佑说:“柏须不见了,他不见之前见过你,我有权利告你因嫉妒他有钱帅气年轻而绑架谋杀他,现在你赶紧为自己证明清白吧。” “我……” “我知道你有道德操守,你关掉手机,就说你老年痴呆症犯了,证明我都找医院都替你开好了。”田佑晃了晃那份证明。 “早说嘛,这样我就不用付什么法律责任了。”老律师拿过证明:“他来找我立遗嘱,说他不幸出事或者失联一年以上,他名下所有财产归自己哥哥所有,这年轻人怎么了,年纪轻轻的没事干立遗嘱,立着立着就出事了,不过说实话他挺悲观的,好像失恋了吧。” “你懂恋爱吗?你们那个时候不都是包办婚姻吗” 老律师撇撇嘴,一副见了土鳖的表情:“我上个周才送别我第二百五十个女友。” 田佑说不出话来,柏凌笑了几声说了句谢谢,送走老人就出去办事了。 *** *** 飞雪中,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在说着这一场即将而来的告别。 满目的雪花乱涌,像一场叹息,一场迷梦…… 卓栀一手里的刀移动到了柏须的后心就停了下来,只要那么一下,一切都解决了,事到临头,她退缩了。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吗?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为什么接近你?” “有,只是不想去想这些伤脑筋的事情,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很感谢你能陪陪我说说话。” “拜托,亲爱的大少爷,你难道就感谢我陪你说话吗?我不是还陪着你睡觉吃饭吗?真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你怎么就不多记点我的好呢?” “是呀,很感谢。” “你不得不死,你如果不死,就会连累我哥哥,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就算是我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让我大哥出事,所以很抱歉。” “不用抱歉,我知道的,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一个坏女孩,真的,我很残忍,是你让我觉得我真他妈的很坏,但是我不能救你,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没事,很感谢。”柏须笑着:“对我来说,活着与死了的唯一区别,就是活着的时候可以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看风景,死了就只能在冰冷的泥土里看风景,只是不同的风景而已,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卓栀一眯着眼睛,一行泪滑了下来。 柏须仿佛看见了什么,那东西在前方,好像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他推开卓栀一,慢慢的走过去。 所有人不知道他还能走路,还走得那样安然,他们朝着这个方向移动,移动…… 被推开的一瞬间,卓栀一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水果刀掉在地上,噔的一声响。 她立刻惊醒过来,如果柏须走了,那么自己的亲哥哥与莫彦都要完蛋,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就这么一个亲哥哥,就算是自己死也不能让自己的哥哥出事。 她立刻反应过来,追了上去,柏须像是抓住一个什么东西一样,抓到这个东西,他就像脱了力一样跪了下来,卓栀一没想到柏须会停下来,她当时没有刹住脚,那边,当场所有的人冲撞过来,柏须站了起来,却被人推出去很远,而面对面的却是卓栀一,这间废弃的厂是不完全的平地,一边稍高一边稍低,好像是为了运送钢铁的时候省力,加上灌进去积雪的缘故,他们脚下打滑,冲向了稍低的一方。 “一一,小心呀,小心背后。”莫彦喊着,他们不平衡滑向的一方的墙壁有凸出的锈迹斑斑的钢筋,在墙壁里面伸展出来,就好像魔鬼的爪子在地狱之中伸出来一样。 无数的景物倒退,就连风雪都在怒吼。 只是在快要接近墙壁的时候,柏须突然跟卓栀一换了一个方向,卓栀一不知道到了这一刻柏须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只是这一刻,她看清楚了,一根钢筋在柏须靠近心脏的位置穿出来,钢筋上面铁锈被鲜血染成红艳艳的,上面的血丝好像连城一条线的往下滴,钢筋的另一头在墙壁之中,而露出的部分嵌在柏须的身体之中,血放肆的在伤口处溅出来。 而柏须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那根在他身体里透出的钢筋正好抵在她心脏的位置,只要进一分,那么这根钢筋或许就能嵌入一分,只是那么一分,也是致命的伤害,因为那个位置是卓栀一的心脏…… 她站稳了,看着柏须,刚才在那生死一瞬间,她或许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死掉了,是柏须双手的距离隔开她与钢筋的位置,也就是那么双手的距离,她平安了。 她看了柏须很久,面无表情,只是眼泪一直流…… 他身体慢慢的向前,都快靠近卓栀一了,血在他的嘴里涌出来,而钢筋慢慢的在他的心脏附近退了出去。他忽然抱住卓栀一,整个人跪了下去,现在他可以舒服一点去死,而不是像耶稣一样被一根钢筋挂在墙壁上死得那样难看。 这个时候,他是这样的想,想要死得好看一点,给卓栀一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不自然的像身后靠过去,鲜血的血在伤口处涌出来,在衣服上形成一片血渍,他伸出手,放在卓栀一面前,手上银色的链子上血珠一点点的滑落,血珠都涌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银链子的低端,那里吊着一枚硬币——五毛钱的硬币。 血珠蜿蜒着纹路,打湿这枚硬币,在硬币的最低端形成巨大的血珠,掉在地上,慢慢的血渍的范围渐渐的扩大,扩大…… 这枚硬币在柏须小时候送给卓栀一之后,卓栀一觉得这个世界是有魔法的,于是买来一条银色链子将五毛钱穿了一个洞,挂在脖子上,这枚硬币,几乎不离身。 就在刚刚,那个五毛钱硬币掉了,柏须看见了,他并不是想逃,而是去捡那个五毛钱。 他笑了:“这个生命伤痕累累,何必在死之前让你再添一笔罪孽呢?不要哭,你哭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好看……亲爱的,装得现实一点,至少让我能够开心的走……” 靠着墙壁,无力的笑了,他伸手想要替卓栀一擦擦眼泪,可是擦出了一团血污,泪水越来越多:“我马上就要死了呢?虽然伤别离很苦,但是我希望在我走之前,你能过得开心一点,幸福一点,好好的活下去。” 卓栀一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伸手擦了眼泪,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我其实,不想你死的。” 这么伤感的话为什么要在死之前听到呢?为什么这个世间最美的话只有在人生最后一刻才能听一听,如果早一点听到,至少还可以多开心一会儿! 他忽然身体前倾,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抱住卓栀一,卓栀一的眼泪全都滴在他的脖子里,他感觉到了很幸福,此刻,他是笑着的。 一切都太幸福了,至少在自己的人生最后一刻圆满了。 如果当时没有遇到卓栀一。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懵懂而爱上她的话。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是否还需要走这一段路。 可惜,这个世间不会有如果,他也很开心的走完了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 “五毛钱,你会怪我吗?” “不会。”柏须嘴里吐出大片的血,十分的妖冶,就像开得很美的凤凰花,只是凤凰会涅槃,人是不会的:“说点开心的事情吧,别浪费时间了。” “你想听什么?” “如果我死了,记得清理好现场,别看我那么难看的一面,也不要连累到你。” “好。” “忘了我,记得带着你的爱人手捧着红色的玫瑰花去我的坟前看一下我。” “好。” 涟漪乍开,水波荡漾,卓栀一此刻内心空白一片,此时心脏与心脏的位置贴的实在是太近了,她能够感受到柏须心脏的跳动在慢慢的减弱,减弱……她能够感受到血液在柏须的身体里慢慢的流出,流出…… “让我好好的看一看你。”柏须说完,慢慢的靠在了墙上,眯着眼睛,此刻视线模糊,不眯着眼睛确实很难看清楚卓栀一。 卓栀一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歪着头,好像沐浴在阳光下:“我好看吗?” “好。”此刻他已经不想浪费力气去说多的话。 “是我好看,还是刘亦菲好看?”卓栀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白烂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生命的最后一刻呀,你干嘛浪费人家去看阎王的时间呢? 柏须歪了头,笑了笑:“你。” 卓栀一忽然凑上前来:“好了,亲爱的五毛钱,为了奖励你说了大实话,我们接吻吧。” 柏须没有惊讶,只是眉头皱了一下,卓栀一凑上前来,眼泪大片大片的流下来,但是却还是依旧演着戏:“哎哟哟,你这什么表情呀,我可是大美女呀,给你亲,给你抱,又不要钱,多好的事,淘宝一折都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还不干,真是没情趣耶,大少爷,亲爱的,我可是刷牙了哦?” 柏须又是一笑,他不想回答卓栀一这个没头没脑的话。 说完,她就凑上去,混着泪水的血吻夹杂一股血腥味一股泪水的咸味,这才叫真正的血吻,泪水的咸,血液的腥——卓栀一的泪,柏须的血。 卓栀一使劲的咬着,啃着,柏须嘴唇早已经干裂,就算是鲜血也无法滋润,亲下去的时候感觉并不是很好,可是卓栀一就像野兽啃着食物一样啃着他的血肉,一点点的啃下去,柏须根本没有办法回应她,他连呼吸都很微弱了。 良久,卓栀一放开柏须,搽干净嘴里的血:“记住哦,你是我的猎物哦,就算去了天堂也是。” 柏须没有回应,可是他依旧睁着眼睛看着卓栀一。 “来,给你盖章了,上次盖的章都已经脓化掉了,这样不足以彰显本大小姐的美丽的压印,有点疼,你忍着呀……” 柏须没有理她,呼吸微弱,半眯着眼睛好像在笑。 他好像在说:马上就要去天堂了,你就不能好好的送我一程吗?非要弄些无厘头的事情,真是小孩子呀。 忽然脖子传来一阵疼,他感觉卓栀一会不会把他的肉都给咬掉了,卓栀一满嘴鲜血的抬起头来:“很疼?可是也没办法呀,谁让你遇到我呢?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野兽。” 她笑了笑,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她开始说一些没道理的烂话:“亲爱的五毛钱,你是不是真的很倒霉,死神不会忘记你了吧?” “到了天堂,请帮我向哥哥(张国荣)要一张签名呀,我要楷体的签名。” …… “我其实舍不得你。”卓栀一忽然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她抱住柏须的脖子,一遍遍的重复:“我其实舍不得你……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五毛钱……我喜欢你,就像喜欢空气,喜欢冰淇淋一样喜欢你……” 柏须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因为他没有明天,那根钢筋偏离了心脏,搞得他迟迟死不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卓栀一,吸了一口武汉的大雾霾,真是好闻呢……他觉得死神给他一个表白的机会,不想他有遗憾的死去…… 可是这个时候表白有意义吗? 不都是要死了吗? 他郑重的看了看卓栀一,用了此生最后的力气:“一一,其实,我……我看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好漂亮。我遇到过很多美女,遇到过,那些很好的美女,你是最与众不同的,漂亮,充满活力,走在哪儿都像是光……像……”他思考了好一会儿:“像天使的光芒,很好,很好的一个人。爱吃巧克力冰淇淋,两根。爱看韩剧,习惯不好,吃饭前喜欢偷吃,还不乐意去洗手,吃东西总是想要吃第一口……爱逛街,爱化妆,爱恶作剧¥%%%%%……” 到最后,柏须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想说的话只需要简单三个字——我爱你。 卓栀一听着,这些都是自己的习惯,可是柏须说出来,她就觉得自己很难受,就像刀子戳着心脏一样难受。 他知道自己最想说的话,是——其实,我爱你。 可是即便马上就要死了,这句话他也说不出口,他疲倦了,半眯的眼睛闭上了。 柏须垂下眼睫,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句话永远说不出口,好像又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风使劲的怒吼,好像在说:你说呀,你说呀,马上就要走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得呢? 他望着卓栀一,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他的目光黯淡下去,他没有说出来。 卓栀一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抬眼,目光温柔,就像雪水化了一般轻柔,如同光影一般灵动。 “照顾好自己。”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纯粹说废话。 “好。”卓栀一应着。 “外面的雪下得美吗?我的眼睛有点涣散,看不清了。”他说,再次向着前方看了看:“冬天的雪很美,武汉这里虽然不是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也并不是每年冬天就都像这样,但是我很喜欢冬季的雪,每次一下雪,太阳出来了,照在雪地上,泛着橘色的……” “美,你想出去看看吗?” 他笑得像一个孩子:“好啊,扶我起来去看看,我还没有这么近的距离看过一场雪。” 卓栀一扶着他一步步的站了起来,他走得极其的缓慢,每一步都是一个血印,就这么几步的距离,他走了很久,才迈出一米多,他的腿没劲了,他的眼光无比的遗憾的看着前方。 卓栀一二话不说,背着他,她背不动。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那么瘦小,怎么可能背得动,可她就是那样连背带拖将柏须拖到门外,门外的雪下得很大,就像长了翅膀的精灵,迎面飘来。 “五毛钱,你别死,你看看,这雪下得很美……” 柏须睁开眼睛,阳光之中飘着飞雪,美丽的就好像天堂,白色的雪,红色的血,两种极其美丽却残酷的色彩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 他淡淡的伸出手,手里还缠着银色的链子,链子底下是一枚五毛钱的硬币,五毛钱的硬币上铺着雪,化开了就像泪一样淌下来,十分的哀伤。 卓栀一抓了一把地上的积雪,捏成一个猪一般的模样,放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好像不堪重击一样,掉在了地上,那个猪就砸在积雪之中。 雪轻飘,心痛得不能呼吸…… 柏须将五毛钱的银币紧紧的握在手心,两只手紧紧的握着这硬币,然后两只手放在了离心脏最近的距离。 他不再笑,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卓栀一。 卓栀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知道他要用最后的生命来看看她。 一瞬间,好多回忆涌上来。 还记得当初,他捧着红色玫瑰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广场之上,等着公主来检验成果,而他就像个忐忑的王子一样,风一吹,红色的玫瑰花飘满广场,公主指着他笑弯了腰,来来往往的行人羡慕不已。 还记得当初,他与卓栀一窝在沙发里听歌,阳光照在身上,暖意十足,卓栀一十分不安分,喜欢像个八爪鱼一样爪着他不放手,没过一会儿,这个小魔女变得安静了,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阳光照在她的脸色,十分的美丽,他想狠狠的捏一捏,只是不敢。 还记得当初,少男少女在雪地里牵手走过,又有多少次少女总是喜欢蹦蹦跳跳的走路,他跟不上,他每次跟在后面,拿着两根冰淇淋,他一追上去,卓栀一就跑远了,她的笑声总是那么清越,她总是喜欢恶作剧的将雪砸在柏须的身上,她总是骄傲的说:你追上我,我就吃你买的冰淇淋。 还记得当初,卓栀一吻了他一下,看着他发呆就使劲的笑…… 还记得当初……都记不清了…… 卓栀一眼泪一直流,她以为柏须会把五毛钱还给她的时候,柏须握的很紧,双手握着,好像五毛钱沉甸甸的,无比虔诚放在心脏的位置。 他这次依旧笑了,飞雪落在脸上,化成了一滴泪,这一次不再是飞雪,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滴泪。 这次,卓栀一亲眼看见,有两滴眼泪在他的眼角流下来,顺着苍白的面颊流到雪里,这次她亲眼看见那眼泪流出来…… 那么那么的悲哀! 她一直盯着那眼泪在眼角流出来,晶莹灵透的一滴泪,在那俊秀苍白的脸上滑落,忽然间,飞雪也变得苍茫,天地变得悲哀。 柏须看着卓栀一,眼睛闭上了。 如果有来生,我还想遇到你,对你说完今生没有说完的话。 如果有上帝,我希望他能够怜悯我一次……请给我一次追求幸福的权利! 第21章 五毛钱魔法 卓栀一看着柏须,忽然想到好多个日日夜夜两个人相拥想抱着取暖,柏须是如何容忍她的无理取闹,是如何的照顾她,关爱她,睡觉帮忙盖过被,天冷嘱托她加衣,吃饭给她夹过菜……虽然很多人都这么干过,但是她就是觉得柏须与众不同。 于是,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拍了拍柏须的脸:“睡你妹呀睡,起来呀!” 柏须没有回应,如果放到以前柏须一定会睁着那深邃冷淡受伤的眼睛看着她,她只需要抱着脖子喊一声亲爱的,柏须就会看向别的方向,她就会有那种计谋得逞了那种贼笑,不过现在,就算你拿着刀把他的肉一片片的削下来,他也只会睡到死。 卓栀一笑着:“你他妈的死了,就让我觉得我那么多次躺你怀里就有一种睡在棺材里的感觉,别睡了起来嗨吧!” 后来她一想,柏须不会嗨,只会看着她嗨。于是,她改口:“起来看我嗨呀。我要吃冰淇淋了,快去给我买两根冰淇淋,一根我吃,一根你看着我吃,我还要喝老鸭汤,这次绝不将就,打死都不洗手。” 没有人理她,最后,她说着,说着自己都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人对着风雪,嚎啕大哭。 莫彦看着她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安慰这个受伤的小野兽。 最终,她咬了咬牙,背(拖)着柏须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向着停车的方向走去,没有人帮她,十分倔强:“我不要哥哥(张国荣)的签名了,我也不要天堂的好评了,你赶紧活过来,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活过来……” 莫彦挡在了她的面前,“一一,他已经死了,放下吧。” “没有,他还有呼吸,还有温度,他还没死。”她十分固执,其实她说得也没错,不知道柏须是不是还有什么遗言没有交代始终都有那种似有若无的呼吸。 “放下吧,会有人来收尸的。”莫彦劝着。 “莫大经理,你怕什么,我会去自首的,绝对连累不到你和我哥就可以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么这个时候请让开,他还在等我救他,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话跟我说,他有话对我说你知不知道?”卓栀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绝望的悲鸣仿若野兽频死时候那种哀嚎,莫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卓栀一。 “一一,你……” “我他妈的活了半载,没心没肺混日子混了二十二年,像我这样不学无术的人渣好不容易能当一次菩萨,你就成全吧,我姐是死了,我妈也死了,但是活着的人总该好好的活着,你为了报仇杀了柏须,你想过他的亲人没有?你想过爱他的人没有?我不要报仇,我也不想报仇,我只想柏须活着……” “我不知道他的亲人会不会难过,但是我知道我的妻儿都是他杀的,如果不是他开车……” “他开车,可他并不想,那次是个意外。”卓栀一慢慢的往前走:“这件事是我的事情,你再拦我,你也知道我的个性,说不定我会跟你拼命。” 她握紧手里的水果刀,横在自己与莫彦之间,莫彦握住她的手腕,叹息了一声,目光变得冷淡:“你是认真的?” “是,我这一生,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过。”她抽出自己的手,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莫彦。 莫彦愣在那里,那眼神有一股受伤小野兽的感觉,虽然看长去很受伤,但是你不能懈怠,因为受伤的小野兽没有安全感,他们会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将自己的伤害值发挥到最大,而卓栀一目前就是这样,眼睛很受伤,让人怜惜,却让人不敢同情,因为惹了这样的女子,她随时有可能跳起来咬你一口。 她谁也没理,慢慢的往前去,雪地上滴了一行血,艳红艳红的,宛若血梅花瓣在这个冬季飘落。 莫彦转过身,愣愣的看着她,看着她艰难的走过这一程,然后上了车,再然后消失在雾气之中。 车在路上高速行驶,反而没有因为风雪的关系而减速,行驶的非常快,卓栀一终于体会到那些赛车手的彪悍了,真是十分的厉害,车开在高速之上,风雪往着车窗之上直飞,那些白色的精灵前赴后继就像飞蛾扑火一般。 她扭头看了看柏须,好像睡着了那般安详,仿佛回到了很多天以前,也是一个下雪天,只是那雪没有这一场雪下得大,那一天的雪很细,她躺在柏须的臂弯处,耳机里还放着bigbang的歌,每个细节都没有忘记,那个时候,她想自己真是三生有幸,如果柏须死了,她怎么办? 当时不敢想的痛苦,如今就在面前,她在跟死神抢人,时间还在跑,雪依旧在下,太阳照样会升起,其实,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看人是不是真如玫瑰花般娇艳,就算斩掉了根,没了庇佑,这些花还是依旧娇艳的活得更加光彩。 “起来了,大懒虫,太阳晒屁股了。” 她忽然说起了话,除了柏须,一个听众也没有,下雪天,本来人都很少,于是她就加快了速度,问题就出在这个加快的速度上,她看见前面有一辆宝马,这个时候踩煞车已经足够可以了,只是下雪天太滑了,她的车往前滑了近一米,一下子把那辆宝马的挡风玻璃撞坏了,她正打算走另外一个车道,那宝马的车主顶着大雪拦在卓栀一的车前。 “小姑娘开车怎么不长眼睛呢?我这车还是新买的,赶紧下来赔钱,你不下来我叫警察了……看你年纪轻轻的,一定不想被请去喝茶吧,那赶紧的,赶紧给钱,给个十万八万吧……”车主凶神恶煞,彰显着你不赔钱就别想过道,你要过道,不是在我车上踏过去,就直接在我身上碾过去,反正六个字:给钱给钱给钱。 卓栀一想,自己肯定又要被讹了,打开车窗,把头伸出去,她脸上还有一点血,她招招手,那车主凑到面前来,满脸笑容:“还是美女懂事。” 等他走近,卓栀一指了指柏须:“看见了吗?我刚刚撞的,打算送医院的,您要不再站一会儿,我撞一下,送一个也是送,送两个也是送,我真不怕麻烦,万一你两一起挂了,黄泉路上也有个照应,反正我也记不得撞了几个人了……” 车主当时吓瘫了,立刻让开一个方向,卓栀一开得立刻又快了,一转眼就消失了,剩下车主目瞪口呆:妈呀,有一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他当时还算比较激动的。 之后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挡风玻璃欲哭无泪,过了一会儿,他又收拾一下糟糕的心情:我就不信碰不到瓷儿。 柏须咳了一声,隐约地,他知道自己好像活了下来,刚刚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梦一般,他活了下来,鼻子前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很好闻,但是依旧寒冷,就如同在冰窖之中。黑暗也沉淀的的压下来,让人恐惧而绝望。 恢复了一些意识,他拼命的想要睁开眼,可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到。他颤抖着,他知道自己万一真的闭上的眼睛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他不断地想要醒来,醒来看看这个世界,所以,就算再怎么疼痛,怎么绝望,怎么寒冷,他都要努力的睁开眼睛。 “起来了,大懒虫。”卓栀一又喊着,不管柏须听不听得到,她没事干就用各种调子唱着:“起来了,大懒虫,太阳出来了。” 最后唱着唱着,她自己都唱哭了,真是烦人,连一个人捧场的也没有,唯独一个还半死不活,好孤单呀! 你可以想象,一个人孤独寂寞的唱着歌,没有观众,而那个唯一的观众却不知道死活,她就那么的唱着,没人捧场,没人欢笑……什么都没有。 一个人,多寂寞! 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如果柏须活过来了,只要活过来了,她都不想去计较以前那些事情。 到了医院,别人看到她就像看着怪物一样,她拽着一个医生,急切而嘶哑着:“快点,快点救救他,他快要死了,有呼吸有体温,他还没有死。” 柏须匆匆的被推入手术室,她就像脱了力一般滑了下去,半天回不过神来。 护士一直在喊“21303号病人家属签字。”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喊了几声,她意识过来。 她站了起来,看了看护士,尴尬的说:“他家人没有来,我是他朋友,可以吗?” “需要直系家属,并且病人失血过多,高烧不退,我们希望家人做好准备。” “医生,医生,您一定要救他。”卓栀一感到十分的绝望:“你们这里是最好的医院,一定可以救活的对不对?他还有呼吸,还有体温……他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这位女士,您先别激动,我们只能说尽力,等到家属签字之后,我们就准备手术。” “别等了,家属来了。”田佑跑得飞快,跟在柏凌后面,柏凌过来龙飞凤舞的签了字,对着那医生说:“我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施,只要能把我弟救回来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把病人救活,我会立即给你们医院捐款一千万,请您们一定要救人,一定要把人救活。” 医生扭头进去了,柏凌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捧着头,看上去十分的颓败,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会,助理把手机给他,被他扔掉了好几次,最后田佑打电话来他才接到,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铸成了一生的悔恨。 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啊,亲人就是在这个世界上跟你唯独有点血缘关系的人,就算他做错很多事,就算他做的事让你十分不满意,但是亲人就是亲人,就算你以后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面,化成一堆白灰,那么你在这个世界上唯独的联系就是你的亲人。 他低声说:“我从小对柏须非常的严厉,总是看着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做作业,冬季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暖,落地窗会把阳光全部盛装起来,我每次路过他的房间,总是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做作业,做完作业就对着窗户发呆……从来不会主动跟自己的这个哥哥亲近,孤独的就连我觉得他也许活得不长,可是真的没想到厄运来的实在是太快……” “对不起。”卓栀一走到柏凌的面前,站了一会儿,愧疚的说出口。 柏凌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了几声,笑容特别的荒凉与无奈:“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这三个字,如果真觉得对不起,那就离柏须远一点。” “凌哥,这次如果不是一一,柏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卓小姐,这件事要怎么解释一下呢?”柏凌冷眼看着卓栀一,他的眼睛仿佛能一下子看到卓栀一的心里去,卓栀一面对着这么一双眼睛心里有点发慌,这双眼睛跟柏须的眼睛太像了,以至于她刚刚恍惚一瞬间觉得柏须在怪她。 可是,她知道,柏须不会怪她。 不管如何,柏须就是柏须,一旦认定了,就绝不后悔。 柏凌冷笑几声:“在柏须很小的时候就很孤僻,不乐意开口说话,不喜欢亲近人,甚至不大乐意去相信人,所以我爸一直说这个孩子太脆弱太聪明把什么都埋在心里,这样的人太容易受伤也活不长。直到后来,遇到了你,他似乎看上去很上心很努力,甚至有一天他跟我说,他说他如果……” 柏凌哽咽了一声,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他说如果有一个健康的心里状况他就去追你,带着你去兜风,看着你笑,任由你闹,他说跟你在一起可以睡一个好觉,做一场好梦,这便是一生。” “那么,今天呢?”柏凌恢复了严肃的面容:“作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请您离他远一点,相比那些信誓旦旦天长地久的海誓山盟,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活得久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死神做斗争。并且我怀疑这些事情跟你有关系。” “有关系。”卓栀一也不回避,坦坦荡荡的,声音哽咽,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流:“不是我,他不会受伤,我很抱歉。” 卓栀一低下头鞠了一个躬,坚定的抬起头来:“这算柏须还十年前的那场车祸,那一次,我们失去了三个亲人,我确实对不起他,只是这次灾祸,十年前就注定了。” 柏凌猛然醒悟过来:“你说什么?十年前那场车祸?” “是。” “你是?” “死去的是我怀有两三个月身孕的姐姐,与好几年没见过面的亲妈。”卓栀一笑了笑,“如果没事的话,我回家了,如果需要立案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自首,从头至尾都是我在报复,跟我家人没有一点关系。” 柏凌挥挥手:“走吧。” “您不是素来有仇必报的吗?现在您弟弟还生死未卜,您为什么不替他报仇呢?” “我不想柏须醒过来还要因为你的事不能养病,我太了解他了。现在,卓小姐可以走了,只是,没有下一次了,您也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如果有下一次,我会连本带利都讨回来,我是商人,注重利润。” 卓栀一搽干净眼泪,扭头就走,没有一丝留恋,田佑想要上去喊,可是碍于柏凌的面子他不敢。 只得看着卓栀一越走越远。 卓栀一走到转过墙的走廊上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夜幕渐渐的降临。 这个时候,一个护士走过来,她认出来了,是柏须手术室里面的一个小护士。 她拉住护士,十分急切:“那个21303号病人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 护士看了她一眼:“还需要住院观察,病人高烧一直不退,那个伤口虽然偏离心脏,但是失血过多,所以需要观察三四天。” 她“奥”了一声便放开那个护士,自己又在椅子上坐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来来往往的人换了几茬,她还坐在那里。等到晚上,孤星寒月当空照,冷风闯过走廊,她感觉到了丝丝的寒意才扶着墙站了起来。 她继续往回走,走到病房外看了几眼,柏凌与甘淇还守着,田佑不见了,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柏须,她转身走了。 走出去没多远,摸出怀里的那个还带着丝丝血迹的五毛钱硬币,笑了笑,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了。 走了很远,想了想,觉得收个五毛钱硬币也没有什么,于是就又半路上走回去,翻了垃圾桶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硬币,她当时慌张得眼泪就要出来了,硬币不见了,就好像自己把自己的心丢掉了,心脏的那个位置空荡荡的一片,就好像流光流沙的沙漏,慌乱不堪。 这个时候,她的余光一撇,一个小女孩穿着病服,五毛钱的硬币挂在她的脖子上,她旋转,冲着老天喊了一声:“巴拉拉能量,乌卡拉卡,魔仙能量,变身。”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孩子真有她当年的风范,于是她蹲了下来,看了看小女孩:“这个硬币是姐姐的,姐姐给你钱,你可以买很多个,可以把这个硬币还给姐姐吗?” “姐姐你也是在外星球来的吗?这是姐姐的魔法石吗?”小女孩指着那硬币说。 “是呀,这是姐姐的魔法石,姐姐没了这个魔法石就回不了自己的星球,找不到自己的爸妈了,姐姐没有魔法了。” 卓栀一掏出一叠钱:“姐姐给你一千块钱,你可以买很多好吃的了,可以把这个魔法石给姐姐吗?” 小女孩取下来那五毛钱硬币:“姐姐收好哦,没了魔法石,就没了魔法,魔法可以带姐姐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哦?这个人可以守护姐姐一生一世的。” 卓栀一将钱给小女孩:“这个钱你拿着,去买你喜欢的,你想要的,你可以买到很多。” 小女孩摇了摇头:“姐姐,这个钱如果早点给我的话,我可以买喜欢的裙子,吃喜欢吃的零食,买喜欢的玩具,只是现在我就只能穿病服,只能吃没有味道的药,不过呢?很快就不用了,我妈妈说过几天就有人来接我了。” “那正好,等过几天,你可以拿着这些钱买你喜欢的。” “天堂不要这种钱。”小女孩怀着微笑,淡淡的,面色苍白,一个十分活波的孩子。 卓栀一十分诧异,这个女孩才七岁的样子,这么年轻的生命将要死去了吗? “我妈妈说过几天会有天使接我去天堂,那里没有病痛,不需要吃药,我可以去做我喜欢的事情,我会长出一双翅膀飞在天空之中。”小女孩满怀期待。 卓栀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话了,这个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妇女一直捂着嘴哭,男人走过来将孩子拉走,女人说:“孩子白血病晚期,我们只能这样看着她走。” 这个时候,那个小女孩扭过头来,冲着卓栀一笑了笑:“姐姐一定不要再把自己的魔法石搞丢了哦,没有魔法的仙女都是很可怜的哦。” 说完,她就继续欢快的往前走去,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还是那么开心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卓栀一半晌没说话,这么年轻的一个生命,就这样擦肩而过。 她扭头看了看柏须病房的方向,看着自己手里的“魔法石”,她无声的笑了出来。 犹豫了半晌,她踱步在柏须的病房门外,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田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卓栀一的背影,他追了上去,才一出门就没见着人了。 当他回到病房的时候,柏凌一脸惊讶的问:“怎么了?” 他说:“其实,卓栀一也并不是那么没心没肺。” 柏凌没有理他。 柏须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他能醒就代表着暂时脱离危险了,那个时候卓栀一还蒙着头呼呼大睡。 她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是一片雪,雪地里有个模糊的穿着王子服的王子,看不清面容,而她穿着女巫的衣裳,手里拿着两根火柴,当火柴灭掉的时候,王子消失了。当即,她就惊醒了,卖火柴的小女巫,这是要搞哪样,童话不带这样骗人的? 她继续捡起以前的心情,一个个拨通手机,一个个不记得的男朋友的号码被她播响了,她打开京东,买了一堆意大利款的男士领带,因为她买得太多了,客服不得不给她打了电话。 “小姐,你买了八百条这个款的领带,你确定要买吗?” “确定,没办法,男朋友太多了,这些算少的了,还有一些暴发户都没算上,这样,每捆便宜三万块,我下次继续过来预定。” 那边的客服当即愣掉了。 她又没心没肺的过上了过节必须收礼,收礼要收大礼的日子,又有一群帅哥为她的礼物犯愁了。 这个时候,没有红色玫瑰花,没有捧着玫瑰花温和的王子,就她一个人。 雪已经停了,橘色的希望带着柔和的光照进来,她面前是大大的落地窗,她搬着一张躺椅靠近落地窗的位置,看着不远处喷泉飞洒着水滴, 窗外美丽巨大夕阳正在陷入海底,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只是阳光带来的阴影宛若笼子一般罩下来。 “阿姨,我要酸奶。”她想也不想冲着厨房忙碌的阿姨说了一声。 陈姨跑过来,看着卓栀一心情不错,她就笑了:“小姐今天不出去玩了吗?” “不去,没心情。”她吸着酸奶,看着窗外发呆,白色与金黄的纱绒窗帘随风动了一下,卓栀一看着窗外出了神。 柏须最喜欢对着窗外发呆,无论屋子里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多大,他就像没听过似得发呆,一直那样坐着,不知道劳累,什么都不知道,就像雕塑一般,真是一个没趣味的人。 想到这里,卓栀一不由得笑了,其实外面的景色真的挺好看的,不知道那个傻子这个时候醒过来是不是也看着窗外,也在看着夕阳,一看就是一夜…… 面对着沉落的夕阳,黑暗渐渐笼罩下来,武汉的灯光弥漫耀眼,她想柏须的家是那种典雅欧式的别墅,他家不会有这样闪耀着的霓虹灯,那他一个人对着黑漆漆的窗外得多孤单? 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有点累,想要睡一觉,她慢慢的闭上眼睛,面对着这最后一抹余晖,她在想,如果柏须在的话,一定会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她再亲吻一下柏须的薄唇,互道一声“晚安”。 八点钟的时候,卓栀璟回来了,看着卓栀一躺在落地窗旁边睡着了,他慢慢的走过去,对着陈姨问了一声:“一一是不是又出去玩疯掉了?” 这个时候,卓栀一睁开眼睛,十分不满:“哥,你说话负点责任,女人可以乱睡,话不能乱说,我一直在家里睡觉呢?” “你不出去是因为忘不了柏须?还记着你们那些荒唐事?记着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卓栀一有点搞不懂卓栀璟了,不出去就是心里有人了,心安定下来了。出去就是玩累了疯掉了,这还是亲哥吗? “谁忘不了他,你还不知道我吗?没心没肺的,从明天起不要再提这个人,我不认识他,还有呀,我明天要出去约会了,我要谈一场轰轰烈烈打破束缚可歌可泣的逼真爱情,你记得假装束缚我一下呀,让我那可歌可泣的爱情轰动二十一世纪……” 卓栀璟:“……” 第22章 人生一场梦 卓栀一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晃,她已经放了很多人的鸽子了,至于为什么放人鸽子也就唯独的一个解释,她乐意,她喜欢放人鸽子,还有就是等着临近要约会了,才发现她妈的一点激情都没有,她忽然很讨厌那种约会,也很讨厌一个个献殷勤的脸,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反正就是混日子。 等到车开到省医院的门外,她停在路口,直愣愣的盯着那医院的招牌,好像她盯得时间够久,那么那个招牌就会掉下来,她忽然感觉有点疲惫,靠在座位上,看着那门前医生护士病人来来往往的医院。 忽然,她看见靓丽的身影在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上面下来,手里提着各种营养品,带着墨镜,下车之后,她把墨镜扶到额头上,柔软的细发仿佛镀上一层金光,后面的小太监下来了,果然是崔航没错。 这两人,真他妈的烦心事多…… 萧函提着礼物,扭着屁股,带着小太监大摇大摆的走过人群,朝着里面走进去。 卓栀一看着,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她按了接听,任致彤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来:“一一,我的国贸广场那里呀,你在哪儿呢?等你半天了,你不会放我鸽子吧,这里有一家牛肉火锅特别的好吃,还送一瓶酚清酒哦……” “大小姐,你又被坑了吧,牛肉火锅才多少钱,一瓶酚清酒要两万多一瓶呀,你真是大小姐呀。” “好吧,这是我爸的酒,我与小丹偷出来的,反正他老人家又不会发现,你在哪儿,快点过来啊。” “我在省医院附近,刚刚堵车,绕远了。” “就算怎么绕,也不会绕这么远吧,你足足饶了八站路哎,你路痴啊。” “确实有点路痴,反正很快就来了,你知道我的,开车不要命。”卓栀一笑着说。 那边的任致彤抱怨了几句就什么话都没有说。 卓栀一到的时候,任致彤喝了几小杯清冽醇厚的清酒,不知不觉她脸上就红了一点,她笑着招呼卓栀一,卓栀一冲着任致丹打了一个招呼就坐了下来。 任致丹给卓栀一殷勤的擦着餐具,这确实是上等的牛肉火锅,闻着这个味就能闻出来,她喝了一口酒,味道果然不一般。 “怎么样,这可是我爸的藏酒哦?一不小心就被我们偷出来了。”任致彤看着卓栀一傻笑着。 “你爸不会揍你吗?”卓栀一笑着说,这个味道还真是*,这家火锅店才开业,搞什么促销活动,预定特等牛肉火锅套餐免费送干红两瓶,她倒了一杯红酒。 “姐,我觉得我们回去没有被爸揍死,也会被骂死,这可是他最爱的酒啊。”任致丹说着,卓栀一对于这种家教太严的家庭不是很理解,就像她,卓栀璟自小对她就是信马由缰,绝对不会管得这么厉害,这就是有哥哥的好处,她当时还是这样想着的。如果她在任致丹那样的家庭,那么世界大战即将爆发了。 “一一是朋友,为了朋友挨揍没什么的。”任致彤笑了笑,半是朦胧的眼睛彰显着她已经醉了,她的笑容有说不出的讽刺。 “彤彤,你怎么了?” “没事,我挺开心的呀,真的,非常开心。我真开心能够有你这么好的朋友,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 听到这里,卓栀一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来源于任致彤,她总是觉得任致彤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迷一样,说不明,道不透。 她问着任致丹:“你姐姐怎么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任致丹摇了摇头,是以自己并不知道,他十分的关切的问:“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任致彤摇了摇头,“只是心里十分的开心,我最好的朋友,一直把我当做傻子一样在耍我,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呢?不过没关系,给朋友当傻子耍是荣幸,真的,我他妈的挺荣幸的。” 卓栀一不知道如何说话的好,她看着任致彤:“彤彤,你到底怎么了?谁把你当做傻子一样呀?” “卓栀一,你是明知故问的吧?除了你,我还有别的朋友吗?”任致彤咬牙切齿的说着。 任致彤看着她笑了又笑,掩饰不住自己的嘲讽,卓栀一看得不明不白,她小心翼翼的问:“彤彤,我怎么看你笑话了?” “怎么了?”任致彤冷哼一声:“怎么了,你还意思问我?你怎么好意思问我呢,你难道自己不知道吗?别说你有天大的好心帮我和莫彦,每次都是你帮我约他,我忽然发现我真傻,被你欺骗了这么多次,其实,每次莫彦能来,都是因为你吧,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就随叫随到,每次都是早早的到。” “你在说什么?”卓栀一似乎不明白。 “说什么?呵,你就继续装下去,你不知道?多么好笑的笑话呀,你竟然不知道?” 任致彤冷笑了几声,喝了一口酒:“美丽的卓栀一小姐,我说,莫彦喜欢你,他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他才答应跟我约会,所以你每次约他出来他都来的很早,原因很简单,你,卓栀一,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莫彦喜欢你,知道的话,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帮我约的莫彦,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傻子吧。” “彤彤,我说过,我不喜欢莫彦,他也不会喜欢我,他爱的是我姐。” “对,他爱的是你姐,可是你姐死了,那么他就没有爱人了对不对?可是他也爱上了你,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跟你姐像,那就是你,从头至尾,他爱的是你,我就像傻子一样被夹在你俩中间,你知道这样多没有意思吗?” “我早就说了,我跟莫彦之间不可能。”卓栀一争辩着:“现在不可能,以后更加不可能。” “你在韩国上学的时候是不是莫彦去看你,你钱不够花的时候,是不是莫彦给你的,你以为这些是你哥哥嘱托的吗?你哥哥远在美国,自身都难保,拿什么去给你,你在韩国所有的花费都是莫彦给的。还有,萧函已经跟我说了,莫彦他要娶你,你哥说,等柏家倒了,你就与莫彦结婚。萧函那个时候在办公室门外,录音都有了,你要不要听一听?” 说着,任致彤按着录音笔,里面确实是卓栀璟的声音:“等到柏家倒了,也该筹办莫彦你与一一的婚事了。” 莫彦的声音也没错:“一一会接受?” “她是一个重情的人,知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一定会的。” 任致彤将录音笔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流着眼泪质问着:“从头到尾,我算什么呢?傻子吗?” 卓栀一没有理她,看着桌子上的录音笔出了神。 “我,任致彤交错了朋友,我活该。我早就该想到,你一个爱打闹的女生怎么会喜欢上柏须那种安静的男生,他一出事,你就不认识他了。其实你只不过想要玩玩而已,你把所有的人都当做傻子,陪你玩……柏须真他妈的犯贱,为了你都躺在医院里,你连看都不看他一下,还跟着那些所谓的炮灰鬼混,你那些炮灰也正是瞎了眼睛,难道从头至尾看不出来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有莫彦,他也是真能够容忍你的呀……” “我没有。”卓栀一发怒。 “证据都在这里了,你还说你没有,要不是萧函,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从今以后,我任致彤再也不认你这个朋友。” 任致彤拿起那瓶酒直接往肚子里灌,卓栀一淡淡的看着她,这样灌下去,迟早得灌死。 于是,她抢下任致彤手里的酒,任致彤就是不撒手,结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一瓶昂贵的酒摔得粉碎。 周围的客人被这么一吓,有的跑开很远,有的胆小的女生惊叫了几声。 任致彤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任致丹觉得再这样下去就完蛋了,非得打起来不可,他不得不扶着任致彤往外走去。 “一一姐,我送我姐回家,你自己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他说。 任致彤使劲的挣扎:“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我说的是实话,我被最好的朋友当做傻子一样看戏,我他妈的就是傻子,把这样的白眼狼当做最好的朋友。” 任致彤被任致丹推着,一边往外走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却犀利无比的说着这些话。 卓栀一在他们走后没有力气的坐了下来,她揉了揉额头,无比的疲惫。 *** *** 柏须一直盯着窗外看,窗外没有雪,冬季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带着丝丝的暖意。 不知谁家孩子放飞了风筝,那风筝在苍茫的天空之中逐渐远去,而在柏须的角度一直看着风筝飘啊飘…… 萧函推门进来,看着今天的太阳是在太好了,于是就拉上了蓝色的丝绒窗帘,柏须看到这里皱了皱眉,就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我叫我家阿姨跟你炖了海参汤,很补的,你尝尝。”萧函将那汤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柏须没有理她,依旧闭着眼睛好像在养神。 萧函愣了一下,继续赔着笑脸:“你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柏须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我不饿。” “你就喝一口呀。” “我不饿。”柏须说。 萧函这个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她拿起汤匙:“来,我喂你呀,你就喝一口。” 柏须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他实在不想跟这个大小姐废话,于是很礼貌的把头扭转了一个方向。 萧函笑容在脸上僵硬下来,她收回手,带着一点温怒:“你这么做是因为卓栀一吗?是她伤害了你,又不是我,你干嘛迁怒到我的身上,早就说了,她是个骗子,你就是不听。” 柏须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去听这位大小姐废话。 萧函继续坚持不懈,从小到大没有人违背过她的意愿,这次也是一样,她坚持不放弃的拿着汤:“柏须,你就喝一口,就一口就好了,你看看好不好喝?” “我真的不饿。” 萧函这次真的恼怒了,她将那碗海参汤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拉着柏须的手说:“我跟卓栀一差在哪儿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过话,你凭什么?” 柏须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么一眼很淡,没有多的表情,在萧函看着这就是讽刺,轻蔑,甚至是嘲讽……就这么无所谓的一眼让她自己觉得自己低贱到泥土里,拿着自己的满心热情去贴别人,别人还不领情,就好像连施舍一眼也不愿意给她。 所以,她很愤怒,凭什么自己要被踩在泥土里,于是她抓住柏须的手臂一直在笑,讽刺而冷淡的笑:“你算做什么,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看看我,你好好看我,我跟卓栀一差在哪儿?你说呀……” 柏须皱了皱眉:“所有。” 好吧,柏公子真是个耿直的孩子呀,明明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不能夸另外一个女人,可是他还在夸卓栀一,夸着卓栀一也就罢了还贬低萧函。要知道萧函是萧家独女,从小都被捧在手掌心的人物,突然被自己喜欢的人说你不如一个你讨厌的人,这个人讨厌不仅在于你看不顺眼想要灭掉她却灭不掉,更加在于你认为你什么都比她好,但是你的引力就是没她大,所以你就是不如她,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讽刺。 萧函急红了双眼,她使劲的拉着柏须的手摇了半天,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吐了出来:“凭什么我什么都不如她,我不如她,在你生病的时候我可以来看看你,但是她呢?在你受伤的时候,她还没有踏入这里一步,说不定她现在还不知道跟自己第多少个男朋友约会呢?柏须,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崔航说得对,你就是一个失败的家伙,你什么都不是……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说呀,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柏须没有说话,靠近点滴瓶的一头针已经被萧函给无意间弄掉了,现在点滴管里是真空,却因为压强的关系他的血被抽出点滴管,手上感觉一阵麻痛,他皱着眉,萧函还在自己感觉很疯狂的摇着他,靠近心脏的伤口尚未愈合又裂开了。 他十分疲倦的闭上眼睛,萧函觉得柏须这是不耐烦这是轻蔑,这个时候甘淇正好走进来,当看到这一幕,她吓坏了。 她按了半天的铃,喊着护士护士,拉开萧函,萧函自己也愣住了,她意识到自己犯错了,扭头十分绝望的对着柏凌说:“我只是一不小心,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对我的?我只是当时激动了,我,我就是不甘心,我……” 她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看了看柏须,这个时候护士走了进来,把他们都赶出去,萧函走到门外就像脱了力一般,靠着墙壁慢慢的滑了下去:“我只是,我只是一不小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说我所有都不如卓栀一那贱人,我就……” 柏凌还耐心的安慰她:“没关系,柏须是一个温和的人,他不会怪你的,他之所以迁怒你,跟你的表哥莫彦有很大的关系,这次的事情跟莫彦有关系。” 萧函抬起头来,愣愣的看了一眼柏凌:“我也觉得我表哥有问题,他是不是记恨柏须跟卓栀一来往?” 柏凌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毕竟事情大了,影响不好。” 萧函都快哭出声了:“柏须一定会怪我的,我刚刚还骂他活该了。” 甘淇没好气的说:“你这样,谁还敢让你一个人独自探望呢?”她看了看崔航,身边的崔航低着头看着坐在冰冷地上哭泣的萧函,甘淇冷哼一声:“崔总监,别说刚才你没看到,就算看到了你为什么不拉一下?你不可能也跟柏一样躺在病床上吧?你这么做难道不是私仇?” 崔航淡淡说:“萧小姐说让我不要打扰他们。” 甘淇:“你这么听她的话,她是你什么人呀?” 柏凌脸色十分严肃:“甘淇,说话别太过分。” 甘淇冷哼一声:“我过分?那里面躺着的是你的亲弟弟,不是我的,我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不希望柏味出现一个白眼狼?” 柏凌脸色十分难看,这个时候,护士出来了,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大事,可以进去了。” 甘淇冷眼看了柏凌,高傲的走进去,她见过卓栀一的,在她的印象中卓栀一比这个刁蛮的小姐看起来舒服的多了,刚刚那一幕她还心惊胆战。 柏须还是依旧看着窗外一句话不说,萧函这个时候突然像个胆小的小孩一样低下头来认错:“对不起?” 柏须温和的看了她一眼:“我并没有怪你。” 说完,他又一句话不说。 柏凌看着柏须,问:“你想要工作吗?” 听到这句话,崔航不由得抬头,王子的一切终究会回到他自己的手上,这次跟谁都没有关系了。 柏须:“不想。” “那你想要干什么?” “什么都不想。”他想要去旅游,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旅游了。 “你还在怪我?你的方案我看了,很好,公司也正在用这个方案,所以你如果愿意回到公司来,我就给你安排职位,如果你想的话,副总……” “我累了,要休息。”柏须说,他不喜欢热闹的场面,更不喜欢房间里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 其实那天他将那份方案丢在柏凌办公室的垃圾桶里,柏凌后来看见垃圾桶有沾血的卫生纸与一些碎玻璃片就顺带看了一下方案,方案确实是不错的方案,他加以修改,直接用了,这个方案用的是须这个字命名的,他想这个方案实行的很好的话,柏须就可以回到公司当副总了。 “好吧,你休息。”柏凌说。 “哥,你还记得我十四岁车祸那件事情吗?” “记得,你总是说有人拿着眼睛瞪着你。” “一一,就是那母女两的亲属。” “我已经知道了。” “你没有把她怎么样吧?” “她很好,早已经回家了。”柏凌说。 “谢谢。”柏须闭上眼睛,“太困了,我先休息,窗帘千万不要拉上,也不要叫我。” *** *** “亲爱的五毛钱大懒虫,起床了哦?” 柏须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美丽的少女突然出现在面前,带着微笑,披着金色的阳光,她打扮得十分时髦,柏须瞪大眼睛看着她。 “亲爱的,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吧,我很反感你这样哦?” 柏须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傻了吗?”卓栀一摸着他的额头,“你不是烧糊涂了吧?你说你本来就有点傻,再烧糊涂了,那该有多傻呀,哈哈哈~~”灿烂的少女笑着。 柏须淡淡的看着她,目光如水温柔,他说:“一一,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呀,我还想咬你。”卓栀一说。 柏须歪着头看向她,并没有多说话,他伸出一只手,卓栀一握住,卓栀一的手很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柏须泯泯唇,卓栀一歪着脑袋打量着他。 “你渴了吗?要喝水吗?你哥一定不是你亲哥,连水都不给你喝。”卓栀一站起身,拿起玻璃杯倒了一杯水,试了一下温度:“这个温水不是太热,五十多度左右,可以吗?” 柏须点点头。 “那我喂你?”桌栀一在笑。 柏须没有说话。 “我的大少爷,你左手挂点滴,右手又拉着我,我不喂你,你喝得到吗?不要装正经了,我来喂你,嘴对嘴……哈哈哈,你看看你眉头又皱了,搞得咱两没有嘴对嘴过一样,来吧,亲我吧,千万别客气,我可是刷过牙的哦……” 然后,她就真的喝了一大口,嘴对嘴的喂下去,没来得及喝的水全部流在徐白的枕头上,留下了一片水渍。 看着柏须被水呛的上气不接下气,卓栀一指着柏须,笑弯了腰。 …… 美梦始终在最美的时候惊醒,柏须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除了照顾他的姜姨在不远处睡下,静悄悄的一片,屋子外面寒星孤月清冷的照着窗户。 她来的时候宛若天使切进来的一道光,锐不可当。走的时候宛若风过水无痕,清清冷冷的,不见踪迹。 人呢,总是那么的现实,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却也不曾留下一个理由。 病房的灯亮了一个,这四周,没有笑容灿烂的少女,没有金色的阳光,没有水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连一丝风都不愿意停留…… 他看着外面的景色,一夜无眠。 人生在世,不过一席好梦,一夕晚阳。 第23章 女孩魔仙裙 天空苍茫,稀稀落落,卓栀一戳着碗里饭没有胃口,卓栀璟有点不明就里,他敲着桌子:“有客人在呢?” 对面的莫彦笑着,满是温柔:“没关系,没关系,一一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满意就直说,真没意思,装都不装的像一点。”她满是不耐烦,尤其是听过任致彤的话更加不耐烦。 “你怎么说话的呢?道歉,给莫彦道歉。” “我又没有做错,为什么道歉呢?我一向都是先找别人的错,但是如果他没错,我就自己找自己的错误,但是很不好意思,我看到的他全身都是错,所以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卓栀一冷淡的低下头:“要吃饭就吃饭,不吃饭就散场,真是烦人。” “你……”卓栀璟十分的无语。 “没事,没事,我就喜欢这样的真性情,很好了。” “看见没,人家喜欢着呢?”卓栀一翻翻白眼看着卓栀璟,卓栀璟觉得十分的无奈与尴尬,她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喝了一口就吐了,她不解的看向卓栀璟:“这什么鬼?” “老鸭汤呀,你昨晚在沙发睡觉的时候说你要喝老鸭汤来着,我就让陈姨专门给你挑了几只肥嫩的鸭子,不好喝吗?”卓栀璟喝了一口,泛起了狐疑,这味道还真不错呀,他看向卓栀一:“味道挺好的呀?” 莫彦听到这么一句话也喝了一口,他也点了点头:“这个味道真是不错啊,一一,你怎么会觉得难喝呢?” 卓栀一又喝了一口,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不是柏须家阿姨做的太好吃了,她也不会觉得自家的太矬了,于是就闷着头不说话,一口一口的往着嘴里扒着白米饭。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卓栀璟放下碗筷,面色变得严肃:“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当然有,我不是你还人情的物品。”卓栀一也放下手里的碗筷,靠着椅子看着卓栀璟。 “什么人情?” “你与莫彦之间的人情,我不是工具,别把我当做工具来用。”她转头看了看莫彦:“你不是最爱我的大姐吗?我还劝你多多看看别的女孩来着,从头至尾,在你眼中,根本没把我当做妹妹一样对待,而是,我姐姐的替身?” 莫彦笑了,笑得很无奈:“你也说过,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对我来说,白云是白云,你是你,从来都没有谁是谁的替身,我喜欢白云是真,喜欢你也是真,也从来没有比较,更加不可能比较。” 他的目光温柔似水,热情如火,在这种琥珀般的目光注视下,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独有的魅力,难怪任致彤说她喜欢莫彦的眼睛。 这种眼睛与柏须那种不同,柏须虽然也是非常的温和,但是对什么都不是太在意,多多少少透露出一种生无可恋的迹象,但是莫彦的温和就像一种琉璃的光,散发着高等知识分子成功者那种积极地严肃的光芒。 他看着卓栀一,虽然改不了严肃,但是一贯的优雅从容:“这么多年来,我是看着你从小女生长成大女孩,我想你也知道了,你知道了在韩国我去看你,只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去看你,一一,不是每一人都是会日久生情的,更不是随便一个女子约我,我都会去的,但是你每次找我,我都是不曾缺席,尽管,你是替我牵红线,尽管,红线的另外一头不是你。” 卓栀一看着这样的莫彦,这样苦笑的莫彦说不出话来,这个人一向是高高在上,虽然不是那么严肃,却也不是那么好说话,如今看到这样,颇有一种苍凉的感觉。 刚刚看着他本来还很温柔,只是现在,他笑得如许悲哀:“美女,我见过的数不胜数,性感的,呆萌的,聪明的,可爱的,都有很多,可是,你想想你自己,是不是很残忍,明知道我对你有不同的感觉,你却帮我跟你的好朋友搭桥。是,我确实喜欢你,很喜欢,非常。我每次看到你跟柏须在一起的时候,我恨不得弄死他,我从来没有那么的羡慕一个人,明知道你在演戏,明明知道你跟他隔了一道天堑,可是我还是很讨厌他,所以那天,我才选择了那么残忍的手法想要他的命,我一边喂他葡萄糖水吊着他的命,一边不断地给他浇冷水让他在噩梦高烧中死去,我想吊着他的命,我不想看着他一闭眼就什么就结束了。” 卓栀一仿佛看到那天,柏须像是睡着了一样等她,他缩成一团,闭着眼,只是靠着墙壁偏着头迎接风卷入的雪花,那些轻薄的细雪落在他的脸上,他就仿佛在笑一样。一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就湿润了,不解甚至恼怒的看着莫彦,莫彦看着卓栀一这样的眼神,干笑了一声,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近似冷酷。 “对,那天确实如此,我不仅仅是因为恨,更是因为嫉妒,虽然他害死我未来的妻子与未出世的孩子,但是我更加嫉妒,嫉妒他的命怎么可以那么好,做错了那么多的事情还可以遇到你,得到你的爱,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嫉妒一个人,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是第一,从来都是别人嫉妒我的,可是这一次,我嫉妒这个心理有病还只会发呆的家伙,所以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真的挺开心的,我故意让他生不如死,我真得嫉妒发了疯。可是你来了,你们当着我的面做了那么多令人伤心的事情,为什么我送给你那么多的礼物你都没有当回事,偏偏一个五毛钱的硬币就让你这么珍惜?原来你从来不离身的五毛钱是他送给你的,你是那么那么珍惜你们的点点滴滴,就好像我从来就是那路边的一个杂草,怎么摇摆你都看不见,当时我真的很庆幸,他就要死了,看着满地的鲜血,我很高兴,可是偏偏这样的人,为什么天不收?” 卓栀璟看着莫彦冷酷的面容拍拍他的背,示意安慰,卓栀一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她就那样看着莫彦,莫彦几乎没有表情。 “一一,我很残忍,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我恨这个人,夺走我触手可及的幸福,更加嫉妒这个人,嫉妒他让你先动了心。” 卓栀一没有说话,她此刻只能看着屋子里虚空的一切,呆呆的看着,不说一句话。 “一一,别恨我,更加别讨厌我。”说完,莫彦就恢复一贯的从容温和冷峻的面容,慢慢的站起身跟着卓栀璟道别。 卓栀璟将莫彦送走之后进屋看见卓栀一依旧是那个呆呆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卓栀一的肩膀:“莫彦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我们欠他实在是太多。” 说完就走了,这个时候,卓栀一心乱如麻,只是看着前方。 *** *** 这个事情困扰了她很多天,郁闷了几天,很快她又恢复了本性,该干嘛就去干嘛。 “你买那么多小女孩的裙子干嘛?”卓栀璟看着卓栀一大包小包提着一些小裙子,这些裙子造型非常奇葩,把每个裙子上面都写着一个纸条“魔仙全身变”。 “献爱心,我当野兽当久了,忽然想当当观世音。”卓栀一连头也不抬。 “心情好了?” “说得我心情像是坏过一样。” 卓栀璟笑而不语,拿起裙子,花花粉粉的,卓栀一立马抢过来:“你别看了,反正你也看不懂,这个不是我的,是买给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的,她希望有一套魔仙裙。” “魔仙裙?” “你们那个年龄段的人都不知道,就是《巴拉拉小魔仙》里面的那个,小魔仙,那个女孩快要走了,希望想要一套魔仙裙。” “去哪儿?” “当然是去天堂,白血病晚期,父母都是在武汉打工的,我也是一不小心遇到的,给他们钱,他们都不要,所以就带点小女孩喜欢的玩意,很漂亮可爱的女孩,才七岁。” “你怎么突然做起了好事?”卓栀璟靠着沙发打量着卓栀一,笑得像个狐狸。 “说得我好想做过坏事一样!”卓栀一白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依旧专心致志的写着手里的纸条,卓栀璟没事干就看着卓栀一,卓栀一被看得心里很不舒服,她想了一会儿,拿起电脑,放着《巴拉拉小魔仙》,等到前奏出来之后递给卓栀璟:“哥,你看我也不是办法,你看看这个,这里面有这套裙子以及魔法棒的动画版,据说挺好看的,你看这个。” 卓栀璟立即无语,自己可是金融系高材生,在商场摸爬滚打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个时候竟然被一个小女孩安利这种低智商的电视剧,而且还比其他国产剧狗血弱智好几百条街,他真是想哭都没有眼泪了。 卓栀一依旧专心致志写着自己的祝福语,写完之后,她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卓栀璟:“哥,我发现你今天真帅!” “说人话。” “给我打点钱,我没钱了,这套衣服死贵死贵的。” 卓栀璟看着她:“我到办公室就给你。” “哥,我最爱你了。”然后抱了抱卓栀璟的脖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两口:“真是越来越帅了。” 做完这一切,她就提着裙子,开始往医院跑去。 到了医院,她就往着特等病房看了一眼就往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柏须的床头贴了一张便条,他有贴便条的习惯,一旦不贴就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他看着那张便条发了呆,今天的那个便条上写着:出去看看。 自从他躺在这里就没有出去过,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安静的人,偶尔太阳好一点的时候,他就会坐在窗户边看着很多病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就他一个人在发呆。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他就坐在同一个地方,孤零零的,连护士看着都会觉得要疯掉,可是他却安静的将要随着黑夜淡去一样。 自从他好一点了,柏凌该怎么忙就怎么忙,周末偶尔会陪着甘淇来看他,甘淇也是每周周末的时候来看看他,后来见他一言不发就来的渐渐少了,萧函前几天几乎一直守着,但是柏须一言不发把她当做空气,她小姐脾气来了吵了几句见柏须不理她,就自己走了,走了之后觉得自己过分又回来道歉,几次三番,她也就失去了兴趣赌气说柏须不求她绝对不会再看他,于是一直赌气到现在。姜姨每天上午十点都会来一趟,本来找了两个阿姨照顾他的,但是都因为他不想被当做病人一样对待就全部请辞了,所以,没有人打扰他,他就一个人坐在窗前一言不发,连黑夜都不忍心再黑了。 所以,他在睡之前就写了“出去看看”。 在他走到转角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影像是卓栀一,他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走到院子的时候,看到了卓栀一跟一个小女孩手拉手走到院子里,两个人拿着画板不知道在画什么,他就那么的跟着,不近不远。 卓栀一拉着那个小女孩,女孩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做小萌,她在学校里成绩非常好,喜欢画画,每次黑板报都是她画的,这个也是卓栀一在看了小女孩画的自己一家三口的时候发现的,那是他们家唯一一张全家福。 “魔仙姐姐喜欢什么,我都会画。我还会画姐姐。”小萌说着,她就认认真真的在纸上画卓栀一,卓栀一就认认真真的坐在那里当起了模特。 那日阳光下,柏须就是看到这样的,看见阳光温暖如水一般照耀,美丽的少女认认真真的整理栗子色的卷发,坐得就像西方雕塑一般,穿着病服的小女孩认认真真的在纸上为这个少女画画,无比的虔诚,十分的认真…… “这个画的太好看了,你画的真是很好看呢?” “恩,我要多给我爸爸妈妈画几张,免得我去了天堂,他们会想我。”女孩又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去画树叶,画太阳的笑脸,画了很久,她就哭了:“姐姐,我不想去天堂,我想陪我爸妈,他们从来不陪我,他们一直都是很早就出去,半夜才回来,一天到晚都看不见他们,我不想去天堂,我为什么要去天堂?” 卓栀一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女孩,只是觉得一股心酸在心脏的位置蔓延蔓延,她喉咙哽得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于是就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那是因为上帝喜欢你的画,所以他才接你去天堂,等你到了天堂,如果你想的话,你就会陪在你爸妈的身边,只是你会魔法,你会隐身,他们看不到,这样你就可以天天陪在你爸妈的身边。” “真的吗?” “真的。”卓栀一点了点头,小女孩就裂开嘴笑了,她到了换牙的年龄,虎牙掉了两颗,这样笑起来显得更加可爱。 “那有个哥哥看你好长时间了。”孩子就是那么的单纯,看见什么说什么。 卓栀一扭过头的时候看见柏须,他就站在阳光里看着她,就好像好多年不见的恋人再次重逢一样,深情,眷恋。 卓栀一拉着女孩的手:“我们走吧。” 小萌就看了柏须两眼跟着卓栀一走了,柏须就呆在原地。 “那个哥哥好可伶,没人陪他玩。”小女孩对卓栀一说。 卓栀一听到这句话站住了,就好像被人使了定身法定住一样,她回头,柏须没有动,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两片落叶应景的在他面前飘过,孤寂得令人想要落泪…… 午间的风吹拂着面颊,柏须就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她们刚刚画画的地方,这样的景象在卓栀一眼中勾勒出了一幅画,这幅画变得起起伏伏,寂寂寥寥,仿佛他随时就会在一片暖阳之中化去,就像那一片已经融化掉的雪。 她忽然有一种非常大的悲哀从心底蔓延氤氲开来…… 这样的人,她好想上去抱住他,用尽一切力气抱住他,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她想要替他挡住这片阳光,不让他随着冬阳化去,她好想拉着柏须的手说:你是我的猎物,今生今生都逃不掉,彻彻底底的是我一人的猎物。 但是,她什么都没做,站在原地,看着柏须,她其实很喜欢柏须的,那种绝望的,悲哀的的,急躁的身不由己的喜欢。 柏须看着卓栀一走没有说话,他想卓栀一是怎么都不可能原谅他了,他其实只是想要卓栀一的原谅,哪知道卓栀一看见他就走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卓栀一站过的地方如磐石般岿然不动,她转身的速度让他来不及去感伤,甚至来不及呼唤。他惊悸卓栀一决绝之余更多的是无奈,他没有办法请求卓栀一去原谅他年少时的错误,因为他也觉得自己不配被原谅。 “有相机吗?”身后有人问,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那个美丽的少女依然美丽,只是说话带着不耐烦甚至是厌烦:“我来的时候忘记带相机了,你带了吗?” “有,田佑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有就是了,那么多废话干嘛,我又没问你是谁掉的。”卓栀一牵着小女孩,表情十分的不耐烦。 柏须带着他们到了病房,这也是卓栀一第一次进柏须的病房,特等病房就是不一样,不仅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沙发,还有一张小一点的病护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就连医生进来都是满面春风而不会愁眉苦脸,护士都是扭着屁股走路而不是无精打采,就连院长都每日上午来嘘寒问暖添衣加被,再三嘱托自己不是因为钱而是大无畏的为人民服务,如果满意记得给好评欢迎下次光临。(下次光临的就是蠢蛋) 看来柏凌那一千万果然没有白捐。 柜子的门虚掩着,里面一柜子的营养品,桌子上都是水果,卓栀一随便拿起一堆荔枝,然后在一旁一边剥一边吃,小萌把柜子上姜姨熬的清粥使劲的喝,她闻了闻:“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粥,这是什么粥?” 卓栀一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们家阿姨做饭超级好吃。”卓栀一着便笑了,如果别人问她死之前最后一个愿望,她一定是再喝一口姜姨煲的老鸭汤。 “哥哥,你就吃这些吗?”看着那清淡的东西,虽然美味,但是不管饱。 柏须点点头。 卓栀一摸了摸她的头:“这屋子这么多吃的,饿不死的,想吃随便吃,不够吃你就找他,他家有钱,随便你吃什么?” 柏须看了一眼卓栀一:“她什么病,因为有些病忌大吃特吃,有些忌养分太多。” “不重要了,她妈妈说,她想吃什么就随便她吃,想玩什么随便玩,因为再过几天就玩不了了。”卓栀一说,仿佛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事实,能够坦然面对这个小生命即将死去。 柏须没有再说话,在中国一直有这么一个风俗的,在人要死的一个月,想吃什么就供上,因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好吃好喝的在死之前供上,免得这个人走后对尘世有怨念。 “姐姐认识哥哥吗?” “认识,他是充话费送的,不要钱,所以有什么事情给他说就好了。”卓栀一继续剥荔枝。 柏须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他就保持微笑不说话。 这个时候,一个推车跑过去了,卓栀一立刻站了起来,奔跑起来:“豆花儿,等等我。” 这是医院内部的豆花儿,为一些需要的病人单独准备的,卓栀一看着那些豆花儿呼啸而过就追了上去,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碟子,端着三碗豆腐花儿,她放一碗放到小萌面前,示意她喝,然后给柏须一碗。 柏须看了看那碗温热的豆花儿,看了卓栀一一眼,卓栀一笑了笑:“放心吧,没下毒。” 柏须“奥”了一声就喝了一口。 卓栀一一不留神的出口:“你这个是我喝剩下的,说不定有我口水哦,哈哈哈~~” 柏须听到这句话,呛的直咳嗽,白花花的豆花一不小心洒了一身,他拿着卫生纸把衣服擦干净就把豆花放在桌子上不再去碰那豆花。 卓栀一笑了笑:“你生气了?大少爷,不要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柏须说,他看着卓栀一笑了笑:“你还是没变,挺好的。” “我当然没变,我要是变了就完蛋了。”说完,就继续埋着头喝自己碗里的豆花儿,喝着还不尽兴,剥了两个荔枝丢进去,经过豆花儿滋润,卓栀一挑出来一个:“给你吃,当赔罪,大帅哥,笑一笑,笑起来才好看呀,不要这样愁眉苦脸了嘛。我这可是第一次喂别人东西耶,你就赏个脸嘛。” 柏须一听到第一次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拜托,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好吧,我吃给你看,绝对的好吃。”卓栀一边吃边点头,“味道还不错啦,给你吃。” 柏须半信半疑,就吃了一口,这什么味道,虽然不难吃,但是特别怪。 小萌很是不解的看着这两个人,那种天真无邪的表情瞬间让卓栀一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小朋友旁边做这种事情,真是怂,她笑了笑,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怎么样,很好吃吧?快吃呀,吃完了,我们就去游乐场玩。” “好啊,好啊,我爸妈从来没有带我去过游乐场。”小女孩高兴的欢呼,卓栀一扭头看了一眼柏须:“你换衣服,带着相机,记得带上钱呀,我哥真是个坑货,说好给我钱的,这么长时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着,真是浪费我感情,我早上还违背良心夸他帅来着。” “我想跟我爸妈拍一张,他们都没有一张像样一点的照片。”小女孩说话的时候眼眶湿润了。 柏须拿出相机,底片都是各种美女,他交给卓栀一,卓栀一冲着小女孩笑了笑:“回去把你的魔仙裙子换上,我们今天去拍全家福,还有你爸妈,之后带着你去吃各种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你想做什么都行。” “你能去吗?”卓栀一扭头对着柏须说:“你身体怎么样了?能不能一起去呀?” “还好,这个周末就可以出院了。” “恢复的还挺快的。” “是的,挺快的。” “那走吧,一会儿你帮忙拍照呀,拍完照,本大小姐带你去吃好吃的。走啦走啦,大帅哥。”走出一大段路,她忽然扭过头来,恶狠狠的质问:“有没有想我?大帅哥,说,说实话,保证不弄死你……” “别闹了,一一。”柏须握住她的手腕,眼睛看向别的方向:“我梦到你了。” 卓栀一没有说话,凑上去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了一会儿没看出说假话,于是撇撇嘴:“我梦到你变成王子,而我变成卖火柴的小女巫了,哈哈哈,光良果然没坑我,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王子没有喜欢上公主也没有喜欢上灰姑娘,王子爱上了女巫哦……” 第24章 一笑泯恩仇 小萌的父母,都是打工族,唯独这么一个女儿,因为家里的原因,很少有时间陪着女儿,因此在女儿最后的一个月,夫妻两都来医院照顾女儿,这也许是女儿这一生之中最快乐的一个月了。 卓栀一带着相机,拉着小女孩,对着那对夫妻说:“给你们拍一张全家福,刚刚借来的相机。” “卓小姐,您在医院有认识的朋友?” “没有,我认识一个病人。”然后她就开始隆重的介绍柏须:“我朋友,这个周末出院。” 夫妻俩听到“出院”就开始抹眼泪,摸了摸小萌的额头:“真好,真的很好,出院了就好了,好好的陪陪家人,因为当你想要去珍惜的时候,有些东西已经不在了。” 小女孩很懂事,拉着自己的父母就到一旁去拍照,卓栀一很用心,就柏须一个人看着卓栀一给他们拍照,她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柏须就淡淡的看着她,她无论什么时候就好像有多动症一般,绝对不会闲下来半分,反正没心没肺的过日子,天塌下来打死都不顶的一个人。 忽然,卓栀一对他扭头一笑,他就立即心慌了似得,可是他依旧安静的像一片静寂的雪,不动半分,始终看着卓栀一。 “阿姨,她可以去游乐场吗?”卓栀一问着。 小女孩拉着自己妈妈的手,撒娇着:“我要去,我从来没有去过。” “你也知道,她的病……那些小孩会嫌弃她的,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去游乐场……” “我们可以包全场的,费用就不用担心了。” “好喽,好喽,去游乐场了。”小孩子欢呼起来,她笑着笑着就剧烈的咳嗽起来,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医生,医生……”柏须喊着,卓栀一按着铃,医生跑过来,立刻将小孩子推入手术室。 医生出来的时候,摇了摇头:“没用的,她能撑过这个月已经不错了。” 小女孩伸出手,向前拉了拉,喊了声:“妈妈。” 女人拉着小女孩的手,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上帝来接我了吗?”小女孩说。 女人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一个劲的哭。 “你能不能跟他说说,等我在游乐场玩好了之后再来接我,我现在不想走。”小女孩声音很小,她还是一个需要母亲庇护的孩子,一个腼腆的希望母爱的孩子。 “天堂也有游乐场。”小女孩的父亲说着。 “如果我有弟弟了,就多多陪陪我弟弟,一个人在家里,好黑。”女孩说着,说着,声音减弱,最终没有了声音。 她安详的走了,上帝来接她了,她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来。 卓栀一慢慢的走出病房,不知道说什么好,人这一生,总是留下或多或少的遗憾。 那是柏须第一次觉得卓栀一身上笼罩了一种深深的悲哀,看着女孩呆呆的站在阳光下,不知道看着前方哪个位置,背对着柏须,柏须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觉得那种身影弥漫的悲哀像无形的洪流把他淹没,让人感到窒息而冰冷。 他走到卓栀一身边,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他发现自己也只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无论做什么,他都没办法不让卓栀一去想这个小女孩的事情,他很少觉得自己是那么那么的无力。 这个女孩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她还要见那么多的人,看见那么多的事情,只是卓栀一忽然觉得很伤感,那是一种透骨的悲哀,这个过客在生命之中匆匆而去,以后还不知道遇见多少个这样的过客。 人生太短暂了,短暂到了你想去珍惜一些东西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不复存在了。 柏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扭过头来冲着柏须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她就像拉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拽着柏须的手,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是拽着柏须不放手,所以她走到哪儿柏须就必须跟到哪儿。 “我们去兜风吧!”她说:“像情侣一样,我们去长江大桥上兜风吧,据说每一个手牵手走完长江大桥的情侣都能幸福的走完这一生,我想和你一起去走那一段路,我不想像那个女孩一样,想要去珍惜一点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五毛钱,我爱你,在你那天要死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世界崩塌了,我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 柏须听到这句话放开她的手,面露难色:“一一,我要回去挂点滴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得很快,有一种落荒而逃的韵味。 他那个时候想,自己如果有女朋友了,就带她去兜风,去看没看过的风景。 这个时候,他不敢去想。 “就当你陪陪我。”卓栀一冲着他吼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大街上旁边的人看过来,看着他们,他忽然站住了,就好像被人定住了。 他扭头,对着卓栀一那通红的双眼并没有妥协:“如果我能给你的,我一定给你。” 人生真是无力,明明想给的,明明可以给的东西,却发现没有办法给,柏须遇到卓栀一,便注定了这一生的爱而不能。 他匆匆的往回走,上天造人总是喜欢把人造的这样的悲哀,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有资格说出口。 他也想带着喜欢的女孩去兜风,他也想手牵手的去许一个白头到老的约定,只是上天不给他做这件事的资格。 “你在怕什么?”卓栀一吼着:“怕死吗?” “我不怕死,因为很多时候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的,只是我怕我死了,你会伤心。” “放心,你死了,我绝对不会伤心。” “那……最好。” 说完,柏须就匆匆的往回走,有点落荒而逃的韵味,卓栀一看着他的背影追了上去,看到小萌死去时候说的话,她忽然有点害怕,害怕人生留下遗憾,她不想在自己死的时候才发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着柏须在一起。 人生太短暂了,短到有些事情想去做却来不及。 卓栀一还是不顾劝告的跟了上去:“你还记得当初我跟您说过千万不要爱上我的那个事情了吧,因为那个时候,我想报仇,现在我不想留下遗憾,我们重新开始。” 柏须越过她,径直的往医院里走去:“别开玩笑了。” “你还在怪我当时要害了你的命吗?” “不是,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那为什么?” “因为……”他看了看卓栀一,扭过头往着医院走:“因为你太重要了。” 卓栀一还是没有放弃,跟着他走到医院里,那个女孩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她也不知道女孩家住在哪里,不过像他们这样外来的人应该要回老家安葬,这叫做叶落归根。 柏须看着她,有好多话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卓栀一忧伤了一会儿,走到柏须的病房,看着他挂着点滴,一句话也不说。 “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他淡淡的说,逆着光,黑暗落了一身,如此的寒冷。 他表面无波无澜,谁不想去幸福,只是那些所谓的幸福就像河流地下的沉沙一样,偶尔因为地壳的运动暴露在阳光下,让你看到微茫的希望,只是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些希望会不会因为时光而消磨殆尽,会不会又被流水掩盖? “为什么?” “我从四岁那年被诊断出遗传性抑郁症的时候,就决定了,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卓栀一走过去,拔掉他手上的针,顿时血冒出汇成大大的一滴,柏须吸了一口冷气:“不挂点滴你不会死吧,点滴只是辅助因素,生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在你伤得那么重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会死,你不照样活过来了吗?” 卓栀一掰开柏须的手,“你的未来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没有人能够决定你的未来,如果你想的话,你的未来会璀璨。” “你看看我。”柏须拉下上衣,露出那包扎严谨的胸膛,消瘦的身形落在卓栀一的眼里。 阳光下,他露出那消瘦的身形,墨霾的眉,忧悒的眼,温柔的唇,苍白的脸,包扎过得胸膛……整个人笼罩在阳光下,如同晶莹的雪,绝世独立却孤寂让人觉得这个人一定活不长。 “我就是一个生活在地狱里面的人,每天都在耗日子,我每天都在等待着死亡,从里到外伤痕累累,这样的我,凭什么去耗费你的青春,又凭什么要你为我放弃那么多,这对你不公平,你应该有一个美好的人去爱护你,而不是我这个整天都处在死亡阴影下的人!” 卓栀一笑了笑:“傻子,你真他妈的傻。” 柏须捧着一脸的绝望:“我一无所有,没有未来,没有规划,没有幸福。” “你还有我,将来会有很多。” “我不想连累你。” “我想拖累你。”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差。” “一一,我……” “亲爱的,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给未来一个机会!” 柏须看着她,良久不说话,“你是认真的?” “比真金白银还真,我从未如此认真过。”看着柏须泛起狐疑:“你可以摸摸我的脸,看我真不真?以前接近你是骗了你,所以我一直警告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现在我已经可以坦荡荡的面对你,你可以来喜欢我,我这句话,一直都不是假的。” “为什么你会爱上我,我没办法给你幸福,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东西不可能给你。” “那我们就一起找,直到找到为止。”卓栀一笑了笑,她眼泪就无声的落了下来,不知为了什么,怎么也止不住。 柏须温柔的替卓栀一拭泪,他没有再拒绝卓栀一,只是看着卓栀一很长时间,其实幸福不难找,就在手边,当你能够感到开心能够听到喜悦的声音的时候,幸不幸福已经不重要了。 良久—— 久到了柏须都不知道他们保持这个姿势多长时间。 风声传过一声叹息。 “真是孩子呀!”柏须无声的笑了笑,拉过卓栀一,面对面。 卓栀一笑了笑:“傻子呀,你想亲我?可以,要法式的吻,你会吗?” “不会。” “傻子,我来教你。” 卓栀一说完就无声的啃了上去,柏须的衣服没有拉,他向前压过去,将卓栀一压在沙发上,卓栀一两只手还放在他的胸膛之上。 “你可以反悔,只要你反悔,我立刻放你走,天涯海角,祝你幸福。”柏须两手撑着她头的两端,自上向下看着卓栀一,十分凝重。 “我干嘛反悔?我又不傻,有钱长得帅的人到哪儿去找?” 良久—— “一一,我到底要怎么做?”——这句话,没有答案,连柏须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摘下卓栀一脖子上的围巾,随手一丢,一不小心丢到垃圾桶里面了。 卓栀一心里愤恨:你这个败家的,这可是真丝的,很贵的,就那么扔垃圾桶里面了。 柏须完全没注意到卓栀一这个时候想着的是自己那围巾而不是他的法式亲吻。 柏须上衣已经全部被卓栀一拽掉,这是医院统一的病服,非常好拽,一抓,扣子就“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掉在地上找不着痕迹了。 她外套是韩式气质型的,没有扣子,里面是一条紧身的黑色蕾丝连衣裙,衣领的扣子从来不扣,这样倒仿佛显示出了他们这对家伙在医院干些不对口的事情。 这不对口的事情就是那可怜兮兮的法式亲吻,其他的什么都没干。 可怜的柏公子在学了第n次之后,依旧被卓栀一嫌弃,正所谓名师出不了高徒这也怪柏公子正经太久了。 “你,你们……”伴随着一声嗔怪娇气的女声将他们拉回了现实之中。 萧函一脸木讷,柏凌冷着脸,柏须要扣上衣的时候发现一颗扣子都没有了,卓栀一除了头发有点乱,衣领敞开,其他的都还好,柏须随便找了件外套套上去,甘淇一脸责怪:“你们要做什么,起码把门关上,敞开着门,你们还真是大方!” “没,没做什么。”柏须说。 卓栀一心想:衣服都没脱,能做什么,只不过这柏须太水了,教了半天法式热吻,他就是学不会。 这样想着,她瞪着柏须,“你那么高的学历是怎么拿到的?说好了要用舌,舌,舌,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柏须十分尴尬。 萧函冷冷的吼了一句:“不要脸。” 卓栀一回敬了一句:“看着别人亲吻才是不要脸,我男朋友亲我,你管的着吗?有种回家让你男朋友亲你去,你有么?” “这怎么回事?”柏凌说了一句:“不是说让你离他远一点了吗?” “我们正式交往了。”柏须说,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哥,目光如炬,坚若礁石:“我们交往了。” 柏凌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萧函跺着脚也愤愤的走开。 卓栀一一脸尴尬的看着柏须,柏须也是一脸尴尬的看着卓栀一,卓栀一忽然揉了揉头发,无声的笑了笑:“我说错话了吗?” 柏须也学着卓栀一的样子揉了揉卓栀一那柔和杂乱的栗子色头发:“好像是。” “你别揉了,头发都乱成鸡窝了。”卓栀一抓了抓那头发,愤恨的看着柏须,扯了扯披在肩上的头发:“你看看,都被你揉成什么样子了,你真是有点无聊哎。” 柏须没有听她的话,继续伸手揉着卓栀一的头发,他只是觉得卓栀一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就好像上好的丝绸一般。 卓栀一气得跳了起来:“五毛钱大帅哥,你真的很讨人厌,你不知道女孩的头发是女孩的第二张脸吗?” “这个真没有听说过。” “你好烦耶!” “还在想着那个小女孩?” “恩。” “你已经做到了自己最好的,那个结局没人能够改变,而你已经好好地陪着她去走那个过程了,所以你很了不起。” “全天下只怕你会觉得我很了不起。” “你一向都很了不起。”柏须笑了笑,拉过她,搂着她的肩,“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 “傻子呀。”卓栀一笑了笑,靠了过去:“上次来的那个赵博士,是我哥的朋友,心理学博士,他的协会治好了很多抑郁症自闭症类的,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听听他的课好不好?” “好。”柏须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买一间落地窗的房子,再买一房子的零食,下雪天就坐在窗户前看下雪吃零食,太阳出来了,我们就去长江大桥上去兜风。”卓栀一一边说一边比划。 “好。” “你哥会不会很讨厌我?” “应该不会,你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女孩,等时间长了,我哥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那你放心啦,我哥向来很疼我,只要我去求他,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柏须没有说话。 周日,天气不算坏。 柏须提着箱子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卓栀一,卓栀一捧着非常大的一束非常红的玫瑰花,鲜艳得好像初升的太阳,她站在门口的中央,坐在喷泉边上的那些看朝阳的病人看着这一幕,甚至有行人驻足。 “恭喜你出院。”卓栀一将玫瑰花递给柏须,柏须接过,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跟我回家吧,明天圣诞节,我想你迟早要面对我哥的。”柏须说。 “奥,他打我的话,记得帮我挡一下。” “放心吧,我哥从来不打女人。” 柏凌还没有上班,看着柏须回来没有惊讶,看着柏须拉着卓栀一的时候也没有惊讶。 他看都不看卓栀一,直接对着柏须说:“到我书房来一趟。” 柏须安抚着卓栀一坐下:“家里随便。” 卓栀一点了点头,他就走到了二楼,柏凌打量着他:“你是认真的?” “对,认真的。” “那场车祸,出事的是她的家人。” “所以我欠她实在太多了。” “我不同意。” “哥,这次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我们会很开心。在我以为我处在一片黑暗之中的时候,她就像一道光一样,当她说喜欢我想要跟我手牵手走过一生的时候,我害怕了,可是那是我这一生中,最不敢相信的事情,也是我第一次尝到害怕的滋味,我以前坐在窗户旁边发呆的时候恨不得某一天一脚踏空,因为我每天都在等待着死亡,可是现在我非常怕死,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活着,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我去留恋的东西,这个东西只是我一个人的,它为了我而存在,所以从她点头那一刻,我就发誓,发誓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只要一一还站在我身边,那么这个世界就还没有抛弃我,那么我就应该好好的活着,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好好的去迎接每一天的晨曦……” 柏须看着柏凌眼中的感情很复杂,但是唯独没有责怪。 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尤其是这个幸福来得那么不容易,走遍了山水,走过了地狱,暮然回首发现,原来最爱你的人还在身边。 柏凌着看着柏须:“你打算怎么做?跟她结婚,请求她哥的原谅?还是只是生活在一起?” “我想跟她在一起,她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女孩,等到时间长了,您就会明白的。” “你们可以交往,但是我得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真如你所说,她确实是全心全意,我无话可说。” “好。” “现在想要回来上班吗?公司走了你这个人才真是损失。”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听说你在找工作。” “是,我想找一份工作,周末最好不上班的那种,工资无所谓,只要够买一个周的哈根达斯冰淇淋与米其林蛋糕就可以。” “难怪你找不到,现在谁不是周末都要加班,你也知道就算在柏味,你周末也得上班,你周末想要做什么?” “我听一一说,有一个心理学博士开了座谈会,我想周日去听一听,我想我应该不会走上妈的那条路吧?” 柏凌愣了愣,坚定的点头:“不会,你绝对不会走上妈的那条路,下去吃饭吧。” 柏须拍了拍自己兄长的手臂就走了,等到下楼的时候,姜姨正在包饺子,甘淇也一时兴起在帮忙,卓栀一看着,也忍不住动手。 有一种人叫做天生蠢,比如卓栀一,那包相真的很难看。 甘淇虽然出身好,但是什么都学过,尤其是柏凌喜欢的,她都会亲手去做,在她的指导下,卓栀一的包相才改进了那么一点点。 第25章 我爱五毛钱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刚刚好,金鱼池旁边排着两盆水仙开得极其的好看,金鱼就在玻璃池子里游来游去,仿佛要嗅到花的清香。 柏须在楼上慢慢的走下来,卓栀一很自豪的举起自己包的那个饺子,像个得了大红花的孩子一样展示给柏须看:“这是我包的饺子,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柏须扫了一眼,十分的冷淡:“看出来了。” 那包相绝对不可能是姜姨跟他嫂子的,他笑了笑:“你包的形状太一枝独秀了,还是别浪费东西了,洗洗手安静的吃零食吧。” 卓栀一肺差一点气炸了,她瞪着双眼看着柏须,好像恨不得把他吃到肚子里,平日里柏须看着太温和了,温和得很难想象到那些话竟然是他说出来的。 “五毛钱,你说谁浪费东西?” “有酸奶,红枣的,喝不喝?” “喝,我要大杯的。” “嫂子,姜姨要不要?” “不用。”甘淇回绝。 “没时间。”姜姨说。 “看来就我们两个闲人。”柏须说。 “你才是闲人呢?我一点都不闲。”卓栀一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接过柏须递过来的一杯酸奶就喝,生怕下一刻被柏须拿走。 柏须笑了笑,看着她没有说话,他靠在沙发上趁着卓栀一不注意伸出手扯了扯卓栀一的头发,卓栀一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他。 甘淇看到这里笑了笑:“一家人好不容易凑齐了,好好吃饭吧。” 柏须拉了拉卓栀一:“吃饭了,别生气,我错了。” 其实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完美,至少卓栀一作为一个吃货是很敬业的。 一碟碟饺子被端上来,柏须拿起桌子上的餐巾擦了擦手,拿起叉子叉起一个奇形怪状的一坨饺子:“一一,这个是你包的吧?” 卓栀一嘴里塞满了半只饺子,酱汁顺着下巴往下流,她吞了吞饺子:“是我呀,赏给你吃了,不用谢我。” 柏须沾了沾酱,还没开始吃,卓栀一就开始打小报告了:“柏总,他吃饭没规矩,用叉子叉饺子,还在客人面前乱晃。” 柏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他看了看柏须,确实是如此,确实学着没礼貌,以前的柏须只会安静坐在那里吃饭一声不吭,吃完就上楼,到了吃饭的时间才下楼,就算来了客人,也是十分的礼貌,像这种拿着叉子叉着饺子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作为最有涵养的贵公子被卓栀一逼到这个地步也确实不容易,要不然怎么说一切都是命呢?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让我跟凌也没话说呀,不过餐桌礼仪还是要遵守一点的,在自己人面前无所谓,到了外人面前可就丢脸了。” “嫂子说的是。”柏须连忙附和。 卓栀一得意的笑了。 “老鸭汤快没了。”柏须小声的提醒,卓栀一立刻本性毕露,一口气把自己碗里的老鸭汤吃完就准备再填一碗备着。 柏凌茫然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心里柏须的形象再一次刷了下线。 “怎么会没有呢?还有很多呢,柏家虽不极富,却也不缺。”甘淇冲着卓栀一笑了笑,立刻给她填一碗,甘淇的举止优雅让卓栀一觉得自己就像是乡巴佬进城。 “你赶紧吃饭,吃完了我们出去玩,今天可是圣诞夜耶,有很多好玩的哦?” “出去玩?” “对呀,我们去长江大桥,那里有个超大的圣诞树,上面挂了好多人的愿望,也有好多礼物,我上次一不小心路过看到一只好大的泰迪熊,今晚我一定要把它扛回家,反正不要钱。”卓栀一吃饭的时候还不忘记介绍,她说得眉飞色舞:“你吃快点,吃快点,不然我不等你了。” 她说完,冲着柏凌与甘淇说:“柏总与柏总夫人去吗?” “你们去吧。”柏凌淡淡的吩咐,有一种天生的唯我独尊的气息:“注意安全。” “早点回来。”甘淇说:“别在外面玩得太晚。” 柏须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这么快?”卓栀一匆匆塞了一个饺子:“我也吃饱了,走,走。” 她提着自己的包拉着柏须就以高中抢饭的速度往外面走去。 甘淇看着他们一阵风一样跑出去,对着柏凌说:“我很少看你弟弟这么开心,他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柏凌叹了口气:“就怕是祸不是福。” *** *** 冬季晚上的风寒冷刺骨,寒冷的夜被五颜六色绚烂的霓虹灯点亮,整个武汉都笼罩在节日的喜气之中,路边树上挂着蓝色的彩灯,就连长江大桥之上那些护栏之上也点缀着冰灯,美丽得就像梦幻一般。 长江是亚洲第一长河,总有善男信女觉得手牵手走过长江大桥就是许定终生的承诺。 能够牵手走过长江是一件很幸福也很浪漫的事情,这座大桥上不乏有少男少女的牵手走过,甚至有些老年人在回想起来当初一起走过长江大桥的片段的时候也会热泪盈眶,那便是一生的承诺。 河滩上有不少人在放着河灯,灯光随水泂泂流,灯光弥漫,一现圣诞节的昌盛。 夜晚的风吹乱人的发,柏须上前去摸卓栀一的头发,卓栀一巧妙的躲开:“不洗手,不准摸。” 柏须只得悻恹恹的收回手,看着卓栀一的时候,卓栀一扑过去,笑得十分放肆,“骗你啦,给你摸。” 柏须这个时候反而不好意思了,他们已经走到了大桥的中央的位置,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整个江面的江河涛涛,她忽然冲着河面的大喊了一生:“我好爱柏须。” 别人看过来,看着这个大胆的女孩,她的头发飘散凌乱在风中:“我爱柏须大帅哥,不管生,不管死,我只爱柏须,我爱五毛钱。” 她一向都是一个大胆的女孩,在这个时候也是,柏须看着她,没有说话,行人凑过来,卓栀一对着江风大笑,笑声清越。 “喂,我向你表白哎,你就不能不那么木头了呀,稍微表示一下嘛。” 行人驻足看着这一对幸福的少男少女,有祝福,有嘲讽,有热泪盈眶,有嬉笑起哄……这些都不重要,那些恩怨沉浮,爱恨纠错,退缩懵懂,都不必要说。 只需要这样相拥相知的欢笑,看着对方笑,陪着对方闹,听对方的心跳……用剩下的时光陪着对方变老…… ——我爱你。 卓栀一对着全世界宣布,她是大胆的女孩,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只是这一句,用尽了多少力气又用了多少泪水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这么一句,曾经的苦痛挣扎都争渡出了鸟语花香。 有的女生都感动得捂着眼睛哭,女孩的心是很脆弱的,她们是那样一种神秘的东西,只要她们爱你,她们就会变得很简单,看着令自己感动的场景,她们会落下真诚的眼泪,她们会衷心的去祝福,所以说女人是美丽的花,她们永远都向往着美好。 或许她们无法体会卓栀一与柏须经历过什么,她们却能笑着祝福,这不是单单起哄那么简单。 “一一,我……”那句话是——我爱你。 只是,柏须这一生都没有说出口。 柏须什么都没有说,他不是害怕,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害怕,一个差点死掉的人怎么会害怕,此刻他感觉很幸福,幸福的就要掉眼泪。 有些人对你而言就是一种梦幻的存在,而柏须遇见卓栀一不仅仅只是一刹那的幸福,他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心酸,什么叫做甜蜜,有些人对你而言本来如此,只要她好,只要她在你身边,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只有她还在那里,笑嘻嘻的啃着冰淇淋,这比什么都好。 “你当真?”他说:“因为,这次过后,我不会给你时间让你反悔了。” “都说了比黄金白银还真,你干嘛不信?”卓栀一冲着他笑了笑:“抑郁症有治愈的可能性,我们一起努力吧,别说什么生生死死,别说什么对对错错,活一日就开心一日,别给自己留遗憾。” 他走过去,拉过卓栀一,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顾了,一切该来的就来吧,只需要这一刻的甜蜜! 他吻了吻卓栀一的额头,耳边响起了欢呼声,好像这些都是早已经请来的演员,一切的□□在男女主深情的亲吻的时候达到顶峰,柏须与卓栀一就在长江大桥的中端,深情的亲吻,甚至有人当夜发在微博之上,只是夜太黑,没有人看得见这对俊男靓女的面庞,看见的只是一种深沉的浓浓的幸福与满足。 “五毛钱,还记得我说的法式热吻吗?”卓栀一问。 柏须点了点头。 “如果这次还不会,我就直接把你从桥上推下去。”卓栀一恶狠狠的说。 柏须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这个如同野兽般的女孩,看着她恶狠狠的可爱的模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此刻实在太幸福了,幸福的就算让他从长江大桥上跳下去,他也会死而无憾的,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去思考过人生,从来没有认真去体味过人生,只是到了那一日,快要死的时候,才发现有句话实在是说不出口,现在已经不需要说出口了。 从头到位,她都明白。 不说,只是因为不敢说。 不说,只因为太爱。 不说,只是你太明白。 冬季夜风还带着一丝冷空气,卓栀一搂着柏须脖子的手,整理一下围巾。 过了一会儿,她便冲着周围那些人道谢,谢完之后便拉着柏须消失在人群里。 她似乎对着长江大桥的走廊很了解,柏须曾经想如果自己交了女朋友就开着跑车带她去兜风,去一些没去过的地方,他没去过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他没去过的,说不定卓栀一都去过。 “一一,你好像错过了抢泰迪熊的时间了,就在刚刚,已经十二点了,那个时候好像错过了抢礼物的时间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那个时候我在向你表白耶,我在凌晨向你表白当然会错过抢礼物的时间啦,没什么可惜的了,看我对你多好,记得好好爱我哦。”卓栀一笑着说,其实她本来就没有想过去跟那些小孩子去抢礼物,她虽然很像那种疯疯癫癫的跟别人抢礼物的人,但是在男人跟礼物这个问题上,她还是很有出息的想要男人。 柏须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他拉着卓栀一的手往回走:“我找到工作了,明天九点钟就得上班,这就意味着我还有不到六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你找到工作了?在哪儿?” “柏味。” “好耶,王子终于回归了,恭喜你哦。”卓栀一笑了笑,江风拂过来,吹得她头发飞舞,她按住自己的长发:“王子想要什么礼物?祝贺你能找到工作的礼物。” “你好像很开心。” “当然开心,你找到工作了,就有钱养我了。” “我就算没有找到工作也有钱养你好不好,我爸给我留下的股份够我好好的过完下半生。” “不错,有志气,跟我一样,专业啃老族。”卓栀一竖起大拇指夸赞。 柏须笑了笑:“好了,我们回去吧。” “那我今晚跟你睡,跟之前的那样。” “好。” *** *** 柏家别墅,冷霜寒重。 屋子外面围着很多人,卓栀一一眼看见卓栀璟。 “早先看见有人说我妹妹在你们柏家,赶紧交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堂堂柏味的老板总不能私藏女孩,这个新闻相信狗仔非常有兴趣。” “你妹妹要回来的时候就会一定回来,至于你私闯我家,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卓栀一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卓栀璟几天找不着她就找到柏家算账了,这个算账应该是故意的,毕竟她打电话没有多久,卓栀璟一听到她跟柏须在一起的时候就心里不好受,于是乎,悲剧来了,当场要人了。 “哥。”卓栀一喊着,她走上前去:“你在这里干嘛?” “你说我在这里干嘛?你这几天不回家又被柏须那小子骗了吧?” “请注意用词。”柏凌提醒着。 “这是柏须。”卓栀一拉着柏须来介绍给卓栀璟,尽管他们之前见过面。 “还没死呢?”卓栀璟冷淡的看了柏须一眼。 “你被女人骗的一无所有的时候都没死,我弟弟自然福大命大。”柏凌搂着甘淇,他现在算是春风得意,有家有事业,什么都有了,站在卓栀璟面前就像是一种炫耀,而卓栀璟还被他用美人计骗得一无所有。 “一一,我们回家。”莫彦走近卓栀一,看了柏须一眼,眼睛像是淬了火一般。 柏须拉着卓栀一的手还没有放下,他紧紧的抓着卓栀一的左手,莫彦拉着卓栀一的右手,这样就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柏公子,现在请你放手。”莫彦声如利刃,铿锵之中透露着自己的不满,柏须甚至能够嗅到他话里的硝烟味:“纠缠了那么久,你就不累吗?明明知道结果的事情,你干嘛非要去强求那个不可能的可能呢?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们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那场车祸,你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 “呵,幸福,你有吗?”莫彦嘲讽:“一个只会发呆的家伙拿什么给别人幸福,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你凭什么给别人?别毁了一一,她还有美好的未来。” “莫彦,你够了。”卓栀一要挣开莫彦的手,可是莫彦死死的拽着,卓栀一甩不开,甩了半天没有甩开,她只是恶狠狠的瞪着莫彦,就好像受伤的野兽一样。 “一一,闹了这么久,你也该闹够了,回家吧!”卓栀璟说,十分的诚恳,这不是一个命令,而是请求,卓栀一愣住了,以卓栀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请求别人的时候,就算当年输的一条内裤都不剩下,他也是咬着牙过来的,怎么会求别人,这一次,他低三下四去求自己的妹妹。 “放手呀。”莫彦冲着柏须喊着。 柏须看着卓栀一,卓栀一眼中有泪光闪动,他忽然明白了,有些东西永远跨不过,比如亲情。 “对不起,等我。”卓栀一说。 柏须目光坚定,抿着薄唇,好像下了一个这一生最大的决定,他仿佛不是在放手,而是在放弃生命…… 良久,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良久—— 他,放手了。 他,竟然放手了。 他,怎么可以放手呢?不是说卓栀一不反悔就不会放手的吗? 这一刻,他选择放手了,如果是卓栀一的选择,他选择去放手,那么这个决定蚀骨腐肉,那么也得尊重。 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她好,做什么无所谓,身在何处也无妨,是不是你的都可以,只要这个人一切都好。 是的,太纯粹了,纯粹的只是为了那么一个人好。 卓栀一回到家的时候一言不发的对着窗户发呆,她知道此刻柏须一定坐在窗前发呆,那货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这样透支生命会不会活不长? 她想或许跟一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久了就那么一点点的细微的动作都学会了,柏须发呆的时候总是喜欢靠着沙发,眼睛里总是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生无可恋与冷淡,飘渺得如同一场静静的雪。 卓栀璟看见卓栀一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她一言不发的靠在沙发上对着窗户发呆。 “一一,你们……” “交往了,我要嫁给他,你不答应,我就直接私奔,提前给你通知一声。”卓栀一直接打断卓栀璟的话。 “不可能,我绝对不允许。” “是我跟他结婚,又不是你。”卓栀一由原来的靠在沙发上转为躺在沙发上:“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了,我就是不听话,我就是喜欢他,我求你成全我吧。” “成全你?一一,你怎么也闹够了吧,忘掉柏须吧,你会遇到比他好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他比西施还好。” “你非要这样吗?别忘了爸妈还有大姐还在天上看着,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他们都不在了,活着的人就应该找自己的幸福。”她坐起身,拉着卓栀璟的手,祈求:“哥,你原谅他吧,那次车祸只是一个意外,他也是受害者,他每晚都会做噩梦。” “那是他活该,为什么妈跟大姐都死了,而他柏家两兄弟都还活着,为什么他们都不死?为什么他们要好好的活着?” “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 “不可能,如果你再敢去找他,那么你就不要回来了。”卓栀璟狠狠的甩开卓栀一的手。 卓栀一对着卓栀璟的背影喊着:“我为什么要活在你的仇恨之下,你扪心自问,你讨厌柏须仅仅是那一场意外的车祸吗?难道就没有你对柏凌的嫉妒与憎恶,因为你的憎恨,我就要为你的仇恨买单,那谁为我的幸福买单?” “一一,你的幸福是建立在那血淋淋的仇恨之下的啊?” “仇恨?什么仇恨,一个我都不记得长什么样的妈还是只见过两面的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姐姐?”卓栀一冷笑几声:“我这人向来没心没肺的,你是知道的,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活着为什么不单单的活着呢?偏偏去找什么不痛快,哥,难道你就为了已经死去的所谓的仇恨来牺牲我一辈子的幸福吗?” “如果你去找柏须,你就不再是我卓栀璟的妹妹,你的幸福都与我无关,我更不会去祝福你。我倒希望你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回来了。” 卓栀璟走进房间留下卓栀一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卓栀一有时候不明白,如果换成卓栀璟喜欢上了那所谓的仇人,如果卓栀璟需要她的祝福的话,就算那个人再怎么不好,再怎么不堪,她都会选择去祝福的,亲人是需要互相搀扶着度过难关的,而不是用所谓的仇恨去弑杀幸福的希望。 清晨,黑夜褪尽暮色,柏凌默不作声的吃着早餐。 “你弟弟还没起来吗?不是说今天上班吗?” “他昨晚一夜没睡,我半夜起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看见他屋子里的灯亮着,他就坐在窗户旁边,早上我起来做早餐的时候,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先生,卓小姐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呀?”姜姨问。 柏凌没有说话,保持一贯的冷漠。 “这谁受得了呀?人生大起大落的,卓栀一也真是的,自己的大哥没拿下就敢跟别人私定终身,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像话。”甘淇抱怨。 “我上去看看吧!”柏凌说着,倒了一杯牛奶,走上楼。 柏凌敲柏须房间门的时候,没有人回应,门没锁,敲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他就直接推门进去,进去之后看见柏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面一动不动宛若流水冲刷却坚不可摧的礁石。 柏须不知道看着外面什么场景,看着入迷,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静的听不到呼吸。 他眼神清澈深邃,仿佛一眼能看到底,但是却总是有着深深的雾霭,没有悲伤却悲伤到了极致,没有抱怨却像是无声的控诉。 柏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神来,看了柏凌一眼,没有说话,微笑着就像是在说早上好。 柏凌将牛奶递给他:“马上就要上班了,你没吃早餐,喝点热牛奶吧。” 他微笑着接过,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微笑,手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他喝了一口热牛奶像是以前一样,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没事。”柏须说:“我收拾一下马上就下来去上班。” “你昨晚一夜没睡,要不今天就在家休息吧?” “不用了,我很好。”柏须微笑着,看上去真的好像很好一样。 “那我在下面等你,今天你就别开车了,一起吧。”柏凌说。 “我马上好。”柏须捧着热牛奶笑了笑。 柏凌走到门口就听见啪的一声——牛奶掉在地上碎了。 屋里的壁灯亮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在少年的身上,那个身影孤单得连黎明都在颤抖。 柏凌走过去,发现他的手还在颤抖,颤抖得牛奶都翻了。 终于装不下去了…… 装得太累了…… 他声音轻的就像一阵轻微的风,一片薄弱的雪:“哥,我发现一夜之间我又失去了所有,天堂到地狱仿佛就那么一瞬间,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声音轻飘飘的,悲伤的宛若游丝,让人抓不牢,猜不透,摸不着…… 前一刻还在长江大桥上享受着举世瞩目的温存,下一刻就什么都失去了,就连“对不起”都说得那样令人无法拒绝,人生到此,真真悲催到了极点。 柏凌按住他的肩膀,无比的严肃:“卓家的人不可信。” 柏须笑了笑,笑得悲哀致极:“其实,我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我认为重要的东西,到了最后发现我还是无能为力。” 他这一生都是为了那一句“我只是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守护我认为重要的东西”而活着,可是暮然回首,两手空空,人能做的太多,不能做的也实在是太多。 第26章 数你的睫毛 卓栀一等了半晌,终于看到柏凌的车开过来,只是没看见柏须,她打了好几次电话,柏须的手机都关机,虽然柏须手机一向都是喜欢关机的,因为他什么都不想干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吵他。 柏须在快要走进公司的时候,她突然跳出来,大叫一声:“站住。” 柏须当时愣住了,这事恐怕只有卓栀一这个家伙可以做得出来,因为正常的人都干不出来这事。 “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五毛钱,你看着我干什么?你个大懒虫,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不是要上班吗?我都等了你两个小时了?” 柏须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去说话,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柳暗花明又一冬。 “没吃早餐吧?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米其林的芝士蛋糕哦,看我多爱你呀,你一定要好好上班挣钱给我花哦……喂,喂,你什么眼神,失忆了吗?不认识我了吗?这什么狗血剧情,一夜不见你就失忆了??我不会这么悲催吧,你不会都不记得我了吧,没关系,你脖子上的牙印还在吧,拿我的牙齿去量量,绝对是我的尺度,我是你女朋友哦,还是天上的仙女哦?很荣幸吧,有没有很惊喜?是不是很惊讶?” 柏须握住卓栀一将要解他衣领扣子的手:“一一,你别闹了,我要上班了,马上就要迟到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大懒虫上班一定会迟到,哈哈哈,拿来。” “什么?” “钱呀,我哥把我赶出来了,我没钱花了,我又不能问他要,只能问你要了。你一定要好好上班养我哦!” 柏须掏出信用卡给她:“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你看着用吧,不够跟我说一声,我先去上班了,要不然又要挨骂了。” “我去对面的商场上逛逛,你下班的之后在这里等我哦,不要丢下我啊!”走了几步,卓栀一又原路返回冲到柏须面前:“来,亲亲,给你一个爱的吻,上班愉快,多多赚钱。”说完,她踮起脚尖亲了亲柏须左边的脸颊,柏须没有拒绝她。 崔航看着这一幕嗤之以鼻的绕着他们走到公司里面,柏凌早就没眼睛看了,在助理的簇拥下走进办公室,他实在不明白柏须怎么会喜欢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在他看来,卓栀一这样不经大脑的胡闹实在是不矜持,而且很掉价。 保安躁动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尼玛这是要虐死一群狗呀,这些年轻人一点爱心都没有,虐狗是犯法的,这些家伙,真是缺德。 卓栀一将蛋糕递给柏须:“一定要吃哦,我第一次给人送早餐哦?超级好吃的哦!” 柏须心里十分惶恐:又是第一次。 他已经领略到了卓栀一很多的第一次,每一次都不敢恭维。 卓栀一冲着柏须做了一个拜拜的表情,欢天喜地的拿着卡去消费了。 等到柏须走了很远,她才拿着卡走进对面的商场,继续没心没肺的混日子,一个人蹦蹦跳跳,一边卖东西还一边给柏须准备礼物。 你是不是也是那种贪玩的小孩,总是在喧闹的人群之中探出头来看看那些喜欢的事物,就算全世界的人笑你是个神经病,你还是会蹦蹦跳跳疯疯癫癫的故我,不用为未来而烦恼,也不会为不必要的东西而停止欢笑。 *** *** 古树光秃秃的叉着枝桠,圣诞之后的阳光极好,宛如母亲拂过的衣袖,带着丝丝的柔和,赵博士还在上面讲着一些十分专业但不晓得靠不靠谱的话,柏须手撑着听他讲座,卓栀一就在草稿纸上画王八。 “关于抑郁症……”台上博士的卖弄宛若滔滔江水汹涌澎湃,其实介绍下来就他们的八个字:人定胜天,各安天命。 ——如果人定不能胜天,那么就各安天命吧! 如果非要再加上几个字就是:回家洗洗睡吧。 睡得好,玩的好,心情自然就好了,心情好了也就不用抑郁了。 要不是卓栀一硬是拽着柏须来看听关于心理方面的座谈会,他也不会来,一个人在家发呆也比这好玩,尽管那教授讲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但是他是在不喜欢这么喧闹的地方,尤其是这下面都是坐着一堆心理有病的人。 卓栀一左右手各拿着一个冰淇淋一个咬一口,接着换着咬,柏须歪着头打量着她,她将纸上的王八推给柏须,上面写着:“看看教授的造型,跟这只龟像不像?我素描很好的吧?” 教授三十不到头上的毛就很少了,龟*头上的毛也很少,有五分的像,柏须竖起大拇指夸她。 在听完无聊的讲座之后,她拉着柏须去见那个教授,教授见着卓栀一就有点后怕,生怕卓栀一再一个激动砸了他的办公桌。 在几次三番被卓栀一威胁之后他才答应给她做柏须做这个专疗,因为他不确定这个疯癫的女孩会不会干出把他家给烧了这种事情,这些恋爱中的女孩都是魔鬼。 柏须坐在他对面,卓栀一坐在柏须的旁边,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十分的甜蜜。 教授简直不忍心看:你他妈的看个病还要拉拉小手,真是虐死狗的节奏。 要不是自己还有最后一点节操,他真想把这对拉拉小手的男女给赶出去。 “在什么情况下知道自己有抑郁症这个事情的?” “在我四岁过生日的时候,我不说话,到了四岁连话都说不清,我妈带着我去医院检查出来的,有遗传的因素。” “那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让你这个低迷期到达顶峰的?”赵医生叹了口气:“就是你觉得胸闷,头疼,不愿意说话,甚至想自杀。” “我妈死得那一天,她得抑郁症自杀的,那天早上她还抱着我给我唱歌,给我做奶昔蛋糕,还给我讲故事,可是那天晚上,她……她割腕自杀了,躺在浴池里,一池子的血水,红色的玫瑰花,我过去喊她,她不说话,那天,就我跟我妈还有阿姨在家,阿姨出去了,我爸带着我哥去参加他的野训了,就我一个人喊了一个小时,嗓子都喊哑了,就是没有把她喊起来。” 柏须面无表情的说:“那是我五岁的时候事情,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跟人说话了。” “据我所知,抑郁症没有治愈的先例,这是心理病,要靠自己,只要保持身心愉悦,没有过不去的坎,年轻人,我可以帮你做心理辅助治疗,但是一切还是要靠你们自己。我说的,你明白吗?” 卓栀一冷哼一声:“你老人家不是说废话吗?” 医生敲着桌子:“我三十不到,怎么就老人家了。” “啊,抱歉呀,我听到教授两个字就想起了秃顶的老人了,不过你成长得确实有点快啊,毛都快没有了……我哥还说你是他初中最好的哥们来着,看来不考博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呀,我哥要成为你这样,我还有可能有嫂子吗?” “我老吗?”赵博士冷哼:“我这叫成熟,成熟的男人都有魅力,没听说过男人四十一枝花吗?我现在还是一支花骨朵儿……” 卓栀一:“……” “柏先生,我需要对你的事情有个了解,才能对症下药。” “我明白。” “你有对未来规划吗?” “没有。” “有想过自杀吗?” “我之前每天都在等死。” “谈过恋爱吗?” 卓栀一拉着柏须的手,瞪着医生:尼玛,眼瞎啊! “正在谈。” “那现在有规划吗?” “没有,一一说她会规划,我已经习惯了有一日混一日的日子了。” “那你现在对生活有没有激情,会不会绝望,有没有想死的念头。” 柏须看了一眼卓栀一:“我觉得现在很好,每天都过得很好。” “你之前有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 “你之前不跟人交流,不交女朋友,喜欢发呆,每天等死,比较敏感,还有什么影响心□□情呢?” “每晚做噩梦。” “为什么会做噩梦?” 柏须没有说话,仿佛沉浸在噩梦之中,漫天的鲜血,恶狠狠的眼睛,他额头沁出一点汗。 “今天就别问了吧?”卓栀一看着柏须脸色惨白就有点不安。 “没事,那次我出了车祸,很严重的车祸,撞死了两个人,后来我在医院里住了很久,一直都梦到有人睁着血淋淋的眼睛瞪着我。” “为什么出车祸?谁开车?”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了。” “我需要深入了解,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困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配合一下,来,闭着眼睛,听我的口令,不能有迟疑。”他绕到柏须背后开始给柏须按摩放松:“累了吗?放松一下,听我说,你有女朋友吗?” “有。” “你做过^爱吗?” “没有。” “你愿意跟你女朋友结婚吗?” “愿意。” “那么那场车祸是谁开的车,怎么出的车祸?” 其实,卓栀一有点蒙圈了,这算什么疗程。 柏须愣了半晌,终究没有回答,他慢慢的眯着眼睛,睁开眼,揉了揉额头:“真是头疼,那车祸是我开的车,暴雨天气出的车祸,别再问我了,真是没意思。” “你对治疗还有点抗拒?” “从来没有,我从小到大无论我哥找什么样的心理医生,我都配合,只不过你的做法让我很讨厌,我不想配合了。” “我看出来了,你很不配合。” “别再问我车祸的事情了,回去告诉莫彦,一些都是我造成的,跟别人没有关系,一个医生不应该因公徇私,就算莫彦是你的朋友,你也不应该这样做,在我这里套不出什么话的,别浪费时间了。”他拉过卓栀一:“一一,我们走吧。” “下个治疗还来吗?” “不来了,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我要每天努力的工作,将来会有一个幸福的家,这些都够了。” 他拉着卓栀一,卓栀一顿住了:“虽然现在的医生以坑钱为目的的很多,但是也有很多有真才实学的,亲爱的,你不能这样,这个医生不好,我们就去找下一个。还是,你怀疑我?你怀疑我接近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因为我在帮我哥找你们柏味的资料?”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无论你真你假,但是你就是你,这点谁也改变不了,只是我很反感一个因公徇私的人。” “这些跟卓小姐没有关系,是莫经理让我问的,我不是听命于谁,我也不需要这么做,对不起,我违背了一个做医生的宗旨,请您原谅我。”赵博士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一一,我们走吧。”他说着,拉着卓栀一走出诊所:“一一,其实每天都能看见你挺开心的,不用去看什么医生,赵博士是你哥的朋友,这个我知道,你相信他的医术也有你的道理,我也相信你,就按照他自己说的,这种心理病靠自己,你放心,我现在每天都很好,按时吃饭睡觉,不会一个人发呆,每天都过得那么充实,不是很好吗?” “那是,本小姐可是板蓝根哦,包治百病,有事没事冲一袋。好吧,以后每一天要以开心为主,亲爱的五毛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爱你哦,么么哒!” “柏先生,卓小姐,现在你们可以完全相信我了,不该问的我绝对不问,您放心,也不会给您心里暗示催眠的,每周周日下午三点到四点左右,请您原谅我刚才的冒失,也请您再次给我一个机会。” “亲爱的,您觉得怎么样?”卓栀一问柏须。 “算了,我们走吧。”柏须拉卓栀一往外走。 卓栀一犹豫了:“他治好了很多这类抑郁症与孤独症自闭症这一类问题的患者,他也是当年中国心理协会派往美国交流的唯一代表,他在国内外都很有口碑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五毛钱,要不要我们试一试,如果你还不满意,我们就可以不管了,反正每周也就一个小时,我们就当花钱逛动物园了。” 赵博士听到这句话冷汗涔涔:逛动物园?感情我还是一只猴子?(卓栀一:你绝对是一只老王八。) “好吧,怎么样都可以,今天我们先回去,都来了一下午,实在是头疼。” *** *** 暗淡天气沉沉津津,西风吻着窗户流下淡淡雾气,屋子里无风,风月不动,只听见倒茶声寥寥。 “你不是答应我不帮柏须的吗?为什么要突然改变主意了?”卓栀璟喝着一杯茶:“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见钱眼开了?你好像也不缺钱花吧,赵博士,以您的地位与心理医术,没必要被一个小丫头威胁吧?” “我确实不想帮柏须,所以我故意触碰到他的禁忌,可是没想到卓小姐还不想放弃,当时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是菩萨,我也不会大发慈悲,只是那日,我在座谈会上演讲,当时坐在靠近窗户旁边的是令妹与柏家的小公子,卓小姐拉着柏公子来的,他们选择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卓小姐手里拿着两根冰淇淋,讲座的时候,我看见卓小姐一个咬一口的吃着冰淇淋,模样十分的可爱,而柏公子就撑着头,在一旁看着卓小姐,阳光倾泻下来,照得他的笑容那么温柔,他伸出手,揉揉卓小姐的头发,卓小姐回过头装作恶狠狠的瞪着他……那个时候,我想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不求地老天荒,不求山崩地裂,只求一时珍爱,一刻温暖,一片纯粹。 “哦?”卓栀璟端着茶没有表情的回应了一声。 “我见惯了生生死死,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会运转,当你看见的都是尔虞我诈,欺骗欺瞒,就算纯净水里面都含着杂质,你很难不被那一幕打动,所以我道歉了,坦白了,我决定去柏须做心理辅导,我很高兴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么一份纯粹。” “就这样?”卓栀璟问。 “对呀,就这样,我这人心太软,没办法,我喜欢为人民服务,绝对不是为人民币服务的,我要做人民的好公仆,柏须给的高价绝对是诱惑,但是我顶住了诱惑了,你这什么表情?搞得好像我收了柏须的红包一样,那傻小子傻得连红包都不晓得给我发一个,真是的……我都出卖我的节操了。” “你就这样背叛了我们那么多年的同学之情?” “如果你看到很难不被那一幕打动的,你不会真把你妹妹赶走了吧,你现在一个孤家寡人住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我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妹妹养大又怕她嫁人,她迟早要嫁人的,不可能跟你生活一辈子的。” “她不能嫁柏家的人。” “那正好,现在私奔了,你养大的妹妹直接送给柏家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万一哪一天你挂了,你连给你立个坟墓给你烧点纸钱的人都没有了,你千万别看我,我顶多给你出一口棺材。” “我就当没有这个妹妹了,我就算再怎么失败也绝对不会让柏家施舍,我就算成了孤家寡人我也绝对不会原谅柏家的任何一个人。” 赵博士还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 *** 窗外凛冽的寒气冲刷洗礼着玻璃,沉重的夜幕降落,黑蒙蒙蒙住了天空,天空之下漂浮着看不见的沉重的雾霾,月光怎么也无法穿过黑幕照到屋子里面来。 卓栀一洗完澡,穿着鲜红如血的睡衣,她插着腰,学着模特的样子一步步走到柏须面前,手往柏须肩上一搭:“亲爱的,我美吗?” 柏须心里苦笑着,他脸上浮现氤氲出淡红色的光芒,仿佛情动,仿佛不好意思,看着卓栀一媚眼含笑,身上清香味充斥着鼻子,他淡淡的好不掩饰的扭过头:“美。” 卓栀一坐在他大腿上,他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细长优美的脖~子在红色的衣服面前显露出来,令人垂涎欲滴。 妖艳之美,惊心动魄。 卓栀一就顺着他,慢慢的吻上去,吻了很久,不知不觉,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杂乱的时候,他才猛然回过神来:“你在干什么?” 卓栀一没好气的说:“拜托,大少爷,我在色~诱你耶,你就不能认真配合一下吗?真是没劲……你最起码装作很享受的样子吧……” 柏须张嘴苦笑:“这就是色~诱呀!” 情动不自知……如此的让人食之绕骨,得之入髓……便是色~诱!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死在温柔乡,柏须笑了笑,搂过卓栀一,落在眉间的是温柔的亲吻。 卓栀一也搂着柏须的脖子,面对面的坐在柏须的身上,裙摆大开,露~出白皙的细长的腿。 她咬了柏须一口,力度不强,刚好见血。 柏须捂着脖子,看着她,半晌没说话,眼里是深沉的雾霭,遮上水汽,红色的光阴在面前煽动,如同飘在云端。 卓栀一痴痴的笑了几声,清朗的笑声在屋子里传开,笑得柏须不好意思,她躺在沙发上,拉过柏须,柏须在上面慌张的不敢看卓栀一的眼睛。 “亲爱的五毛钱,你在害怕?” 柏须没有说话,淡淡的看着她。 “我又不是鬼魅,能让你这么害怕?”卓栀一痴痴的笑了一两声:“看我对你多好,还主动的色~诱你哦,你一定要好好爱我啊!” 柏须吻了上去,宛若黑夜里第一支冲上云霄的烟花,在空中肆无忌惮的炸开,接二连三的烟花爆炸在空中,渲染出极美的景致。 在寂静的夜空下,响起一声声的仿若花开的声音,仿若积雪落地的扑朔。 宛若风雪搅拌着,缠绵着,来享受世界的灭顶之灾,在寂静的夜空下,寒冷的冬季中,温暖的室内,蒸腾出强烈的水汽,仿佛岁月磨砂的声响在黑夜之中显得魅惑深入人骨。 那些声音来自一张薄薄的唇,魅惑冷俏入人心,缓缓的单音节从里面流淌出来,宛若一支交响曲拍打着寂静的夜空,宛若江海湖泊的浪花,滔滔江水般汹涌澎湃。 那些错综的,复杂的,交错的感情在那一刻间爆发,那些在黑夜之中萌发的情愫与美好,在一刻间绽放。 事后—— 卓栀一责怪般的看着柏须,清澈的眼睛对着柏须更加清澈的眼睛:“都说了人家这是第一次,你看看你,弄得我怎么去逛街?” 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到处都是吻~痕,细细的,小小的……痕迹。 柏须看了没好气的笑了一声,拿着棉被把她像个粽子一样包起来:“一一,注意一点。” 她扯过柏须的绒毯子,看着柏须身上红一块,青一块,脖子上,肩上还有咬出血的痕迹,再对比自己身上的,她瞬间得意起来,哈哈大笑! 柏须皱着眉头:“一一,你笑什么?” “我看你明天怎么去上班?”一想到柏须低着头遮掩着去上班卓栀一就有点好笑。 柏须一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这让他瞬间觉得野兽就是野兽,看来果然没说错。 卓栀一笑了一会儿,就开始躺在了柏须的身上:“恭喜你,再没有第一次!” 柏须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卓栀一虽然有点累,无聊得睡不着,她开始一根根的数柏须的睫毛。 柏须的睫毛又长又密,十分的好看,她自己数着数着都不知道数到哪儿了。 “你在干什么?”柏须突然睁开眼睛问。 “我在数你的睫毛。” “你怎么会这么无聊?” “对呀,我就这么无聊,我从小到大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数星星,数完星星又数羊,所以我数学非常好。” 柏须想问:这有什么联系呀? 他笑了笑:“累了,睡觉,一一,你想嫁给我吗?” “废话,别说你把我睡了不想负责了呀!” “怎么会?” “那我就放心了。”卓栀一安静躺下了:“就算你不对我负责,我也要对你负责的,哈哈哈……” 柏须:“……” 第27章 不会离开你 柏须早上上班都带着围巾的,他很少没有穿正装去上班,他一向是一个规矩的人,柏凌看着他的时候泛起了狐疑,眉头皱着,他面无表情的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走进电梯,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西服的领很低,而卓栀一亲的比较重还比较特殊,他也是对她无语,可是无比的纵容,他不需要卓栀一为他改变什么,他只需要卓栀一每一天过得开心就好,喜欢一个人不都是这样吗?看着她开心自己也很快乐。 整个楼里的人就他一个人没有穿正装,还围着围巾,连别人给他的文件他都满脸含笑的接过,像是沐浴春风一般。 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来:“亲爱的,我看见崔航走出柏味了,开车往东湖的方向走了,我先跟上去,下班之后老地方见。” 他看了看办公室的同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着头发出去一条短信:亲爱的,你不认识路,你先找一个地方玩,等我下班我陪你去找。 卓栀一立刻笑了笑,看了手机:怎么了?没事的,我不会出事的,崔航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你手机里面有我的定位哦,放心吧,哇塞,亲爱的,我发现这路边有家牛肉面很好吃,你下班之后我们就去吃牛肉面好不好? 他有时候真的蛮佩服卓栀一的神转折,每次说话都是这样,在说关键话的时候,她脑子里总是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是你总是会跟着她的思路走。 柏须:好,你开心就好。 卓栀一:我爱你哦,么么哒!我先开车了,我怕跟丢了,说不定可以找到崔可。 柏须:找到崔可又怎样? 卓栀一: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哥疯了一样找这个女人,我想帮我哥找到这个女人,我就能跟我哥和好了。 柏须揉了揉额头:我不放心,你等我下班之后一起吧! 卓栀一: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你就想我了,也是,我这么漂亮,你不放心也是正常的,放心啦,我就是跟着玩的,沿途看看风景。 柏须:小心点。 卓栀一:好啦,好啦,待会儿跟你联系。 柏须一抬头看见所有的同事都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整理资料。 他换了一个新办公室,这里都是一些新来的实习生,都把这个正宗的贵公子当做实习生,他其实跟柏凌要求的是从底层做起,一边学习一边慢慢来,于是乎,他就真的跟实习生一起。 “恋爱了,还是新婚燕尔?”同事问。 “啊?”他云里雾里。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新婚燕尔吧?”新人总是喜欢叽叽喳喳的八卦,以前是他一个人一个办公室没有人说话,现在是八个人一个办公室,办公室里总是响起各种各样的八卦。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昨晚算不算新婚燕尔,只是没有结婚而已,可是昨晚应该算作一个证明吧,于是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老婆很漂亮吧?” “恩。”他点头:“十分的漂亮,比刘亦菲漂亮。”他真的没有见过刘亦菲,只是在电视里看见过而已,真没见过真人,不过在他眼里卓栀一却是比刘亦菲漂亮。 “那你还不努力的工作,漂亮老婆是要靠钱去养的,就你这一个月几千块钱养得了那么漂亮的老婆吗?” “还好,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说话之余,他又偷偷的瞄着手机,卓栀一没有发来短信。 他发了一条:亲爱的,怎么样? 可是很久没有人回应。 他打开定位,发现卓栀一在东湖梨园风景区。 于是他又安心的工作。 等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条短信,没有人回应。 他开始心不在焉了。 卓栀一跟着崔航走近风景区外面的小区,她看见崔航下车之后,她也下车跟了上去。 “跟着别人好玩吗?”萧函在背后冷笑一声把卓栀一吓了一跳。 卓栀一扭过头来,冷哼看着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逛我的,你管得着吗?” “我看见你跟着崔航了?” “你妈的眼瞎呀,我只不过下车散散步,我散步你也要管吗?”她不知不觉跟着崔航散步散到这个小道子里面,此刻正处于小区的楼梯口。 卓栀一挺直了腰板,她脖子里露出妖冶的吻痕,萧函指着她:“你脖子里是什么回事?你们……” “柏须吻的,你要不要看,我身上还有好多哦?”卓栀一就像炫耀一般,说着那些贱贱的话,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找萧函的不痛快,只要看到萧函不痛快了自己就痛快了。 “你还要不要脸?”萧函问。 “我的男人睡我,管你鸟事,你哪儿凉快哪儿插秧去,本小姐有事得先走了,没空跟你废话了,拜拜。”说着,卓栀一就准备大摇大摆的走了。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柏须不会娶你的,柏家更不会让你嫁进柏家,你们是不可能的。”萧函十分的得意。 “他娶不娶我跟你又没有关系,你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现在躺在他怀里的人是我,不是你,顺便告诉你一句,躺在他心里也只有我,你那个位置早就不存在了,我就想不通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娶了自己有什么好?你干嘛非要缠着他不放呢?” “不要脸。”萧函冷哼一声,气得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可是迟迟不肯落下来就靠着不屑与冷哼来表现自己的不在意。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拜拜。”卓栀一顺着小区往里面走。 转眼看见崔航走进林荫道子里面,而她处在林荫道的楼梯口,她有点犹豫要不要跟上去,但是柏须说过让她等他,可是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下一次还不一定能找到崔可。 “卓小姐找我吗?”在她犹豫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妇人,长得很漂亮,气度高华,酒红色的头发插着珠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十分的美丽。 “你是崔可?” “卓栀璟的妹妹原来这么漂亮?”崔可说:“我是崔可。” 她伸出手,礼貌的做了一个邀请的表情:“可以上去聊吗?” “算了吧,鬼知道我待会儿是怎么死呢?”她冷哼一声,但是现在在小区林荫道子里也没有多少人,而她站在两个地方的阶梯之间,武汉的天气真尼玛*,刚刚明明还算是艳阳天,现在目测有大雨来。 “对,您能这样想我也觉得挺正确的。”崔可笑着说:“毕竟女孩子还是要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我哥一直在找你。”卓栀一说。 “我知道。” “你一直避着他吗?还是你不敢去见他,还是你现在的情夫不让你去。”卓栀一说话向来都是这样不客气,尤其是面对自己讨厌的人。 “真是尖锐的女孩子,这样不好。”崔可冷笑:“我见你哥干什么?我是对不起他,但是我从来不认为我错了,当初是他心甘情愿的把资产给我的,也是他笑着说随便我去支配的,我从来没有逼他,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我错呢?这些我本来就没有错。” “你骗了我家所有的家产,还敢说你没错?我跟我哥远走异国他乡不都是因为你吗?” “那是你哥没有能力要被我骗,如果他有能力的话,怎么会被一个女人骗了所有?”崔可笑了笑:“那是你哥没用,失败的男人总是喜欢拿女人当借口,其实是他不愿意去面对失败的挫折罢了,自始至终,我没错。” 卓栀一觉得自己现在有能力就应该甩这个女人两巴掌:“公共厕所就是公共厕所,说出的话就是那么犯贱,难怪人人都能上呢?”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崔航指责卓栀一,他好像挺维护这个姐姐的,就好像崔可做的一切事情只是为了这个弟弟有一个好一点的前程。 “你姐如果干净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说了,要怪只能怪你姐姐不干净,这怪不了谁。”卓栀一冷哼一声。 “没事,现在的女孩子说话是有点尖锐了,虽然我是公共厕所,但是你哥却爱上我这个公共厕所了,是不是很无语,这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你哥要上公共厕所呢?” “我哥真是眼瞎了看上你这种人。” “他不止眼瞎,心也瞎。”崔可说话尖锐刻薄,她本该羞涩腼腆,却被爱情与现实磨得尖锐凸骨。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掩饰不住的风情万种,她自己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话能够在她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她曾经最讨厌这一类刻薄的人,可是,她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当初,花田树下,暗结珠胎,她想她如果没有遇到柏凌,如果她没有爱上柏凌,那么她就会找一个小职员结婚生子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可是,可是她遇到了柏凌,爱上了这个贵公子,她很荣幸的成为柏凌的初恋,却也很不幸的成为柏凌的情人。 有一类男人,他可以爱你,但是他心中总有比你重要的东西,比如柏凌,在他心里,柏这个姓氏,柏家的产业就比崔可这个初恋情人重要得多,他娶了别的女人,一家人过着快乐的日子,他很爱自己那位名媛妻子,准时上下班陪家人吃饭,可是他却也舍弃不了这个情人,就好像《画皮》里面的男主角对待妻子与小唯的那种感情,他爱她,可是有些东西给不了。 崔可明白那种复杂的感情,也明白柏凌,甚至她还支持柏凌,她不需要这个男人的朝朝暮暮,只需要柏凌在有空的时候看看她,陪陪她,只需要柏凌能够给崔航一个好一点的未来,所以她日日夜夜在独守空闺与寂寞之中暗自神伤,后来柏凌的企业出了问题,她就去做他的左膀右臂,甚至不惜用身体去交换,在日渐沉沦之中,她找到了身体上那么一点欢愉。 柏凌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情人,但是他会认真的对待他爱过的女人,比如甘淇,比如崔可,柏凌的深情一如他的多情,对待这两个女人都是用心对待,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地上。 遇上卓栀璟,是她一生之中最大的幸事,因为只有这个男人真心对待她,可是她却用假意去欺骗他,卓栀璟来的太晚了,如果卓栀璟早一点出现在崔可的生命里,也许她就不会甘于沉沦,可是她一心只为了柏凌好,因为认定了不允许去后悔,而她心甘情愿的去做这一切肮脏的交易,只为了祭奠那场没有结局的初恋。 在日日灯红酒绿之中度日,她变得尖锐,变得麻木,变得让柏凌讨厌她,可是她也不想有什么好的未来,每次柏凌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的时候,她在他面前放肆的大笑可是却会在晚上被窝里默默的哭。 此刻,她摸了摸自己那副精致的妆容,冲着卓栀一笑了笑。 “你好像在这里等我?”卓栀一泛起狐疑:“先是萧函,再次是你与崔航,真他妈的一箩筐的好戏。” “算你聪明,我在这里等你,是要告诉你,解决掉了你,我就可以跟柏须在一起了。所以你别做梦了,别来打扰我们。” 卓栀一冷笑:“是你做梦该醒了,因为你配不上柏须,你也永远替代不了我,柏须是一个死心眼的人,他认定了我,就算我死了,他也只会认定我。” 不管结局怎样,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一辈子! *** *** 柏须看了看手机,他发出去的几条短信都没有回,他忽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在上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机,希望卓栀一可以回他一个短信。 可是没有,卓栀一没有回他短信,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冲着同事说:“资料全在我的桌子上,要用自己拿,我有点事,先走了。” “喂,老婆漂亮也不能天天守着,你这样很难过实习期的?” “那就不过了。”柏须笑了笑,拿着东西往外走,他向来对什么东西都不是很在意的一个人。 走到门口遇到经理,经理是个中年个子的男人,以前柏须在公司非常低调,很少露面,所以经理也不认识他。 看着柏须不穿制服也就罢了,上班时间还总是想回家,他劈头盖脸来一顿:“年轻人,你当柏味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有多少人想进柏味都没有机会,别说你现在混在底层,以后你也照样在底层,一个员工最重要的是什么,工作态度……你看看你,上班时间回家,你算什么,你屁都不算,你滚回家就不用来了,最烦你们这群年轻人,狗屎都算不上,还充大爷……” 柏须将东西一丢:“我辞职,麻烦您以后不要再这么骂员工了,积点口德。” “你这什么态度,你这是该有的态度吗?狗娘养的小兔崽子,你连个屁都算不上,你出去依旧一文不值。” 柏须冷冷的说:“麻烦你嘴巴最好干净点。” “小兔崽子,你想打我吗?” “刚刚谁说他是狗娘养的?”柏凌少有的温和,身后跟着几个经理两个助理,他一步步的走过来。 经理当即都不敢说话了,他是靠着家里有点关系才进入这个新人的部门当一个小经理,经常对着小职员说教,脾气很不好,进来的几个实习生很少没有不被他骂的,柏须因为经常迟到的原因被他说了好几次,前几次看着柏须的气质与穿着觉得这个人很有家底,可是过了好几天这个人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工作,并不像有什么家底的样子,他对柏须的脾气就差了点。 柏凌走到经理面前,甩手两巴掌,打得那经理扶着墙不敢说话,很抗拒的看着柏凌,面对冷冷的眼睛不敢说话。 “你要回家?”柏凌问。 经理看到机会来了,冲着柏凌说了句:“他上班经常玩手机,早上经常迟到,不穿制服,这不,现在闹着辞职回家。”(早上迟到是卓栀一没有叫柏须起床) 柏凌冷冷的看着那经理,甩手又是一巴掌,经理被打得懵了圈:“记着,无论什么情况下,别骂别人的爸妈,尤其是他的爸妈怎么也轮不到你来骂?” “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柏须说:“我辞职了,回去有点事情。” “你也辞职吧。”柏凌对着经理说:“你今天就不应该骂他的母亲,记着,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别牵扯到别人的父母。” “哥,你别威胁我,我辞职跟他没有关系。”柏须说。 “哥???”经理手都在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了。 “嫌我给你的职位太低了?” “不是,一一好像出事情了。” “又是为了一个女人!”柏凌笑了笑:“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就算她再怎么好,你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干的守着她呀?你看看你自己,毫无斗志,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我不是哥你,我没有伟大的抱负与理想,我只求有一个安稳的家,家里有卓栀一,我只希望她平安喜乐。” “那你就更加应该好好的上班。” “崔航离开柏味跟你有关系吧?上班期间员工不得随意离开岗位,身为要职的崔航却离开了,跟你有没有关系?为什么他会突然的在上班的时间离开柏味,为什么他离开的时候正好让卓栀一撞见,为什么你要拦着我,就好像已经排练好的一样?” 这么多为什么一起冲刷着他的大脑,他来不及思考就发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这一切就好像有人在操控着的一样,场景,人物出场,就连对白就好像已经设定好了一样。 *** *** 在明明阴暗的道子里突然挤进来这么多的人,这让卓栀一自己都觉得惊讶,但是她好像觉得这些又不能惊讶,因为一切就好像按照已有的方向给指定好一样,她踏着这已经设定好的道路一步步的踏入这里。 “你早就知道我跟踪你?”她抬头问了问崔航:“你故意做给我看的?” “没办法,谁让你的好奇心那么重呢?不拿你开刷拿谁开刷?” “是柏总让的吧?你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恐怕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没办法,他不想让你嫁给柏须。”崔航作着很可惜的样子摊摊手:“所以就找我出马除掉你,他总是觉得你接近柏须另有目的,所以……” 这个才是事实,从一开始柏凌都没有接纳她,利用她的好奇心让她看见崔可,让她进入这看不见的局。 怎么就没有好好的听柏须的话呢?为什么不等他一起呢? 这个时候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她猛然抬头,失声的哈哈大笑:“就算我没有跟柏须走在一起,那么就是萧函嫁给了柏须,可是做了这一切,为这一切铺路的你,你又得到了什么?看着心爱的女人上了别人的车,还是看着自己的位置被本来的王子所替代?你难道不觉得整场戏,你就是一个小丑,一个很可怜的小丑,没有人为你捧场的小丑。” 崔航没有说话,他为这一切铺路,最后被伤害的是自己,他真是一个没用的人。 “我无所谓。”崔航忽然下定决心的说:“我无所谓,只要萧函开心就好了,只要她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 卓栀一忽然冷笑一声:“那么……你们想怎样?把我丢进东湖里面喂鱼,还是当着来往行人的面,直接把我杀了?我可警告你们哦?杀人是犯法的哦?故意谋杀是要偿命的!” *** *** 风声未止,空气的温度骤然冷清到了极点,柏须握紧手机,那个定位一直都在。 他看了看柏凌:“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容纳她对不对?我一直觉得如果得到你的祝福我会很幸福,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祝福我,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可是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柏须,该说的,我都说了,柏家不可能娶卓家的女人,那个女人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在欺骗你,她凭什么背弃自己的亲哥哥来跟着你这个都不相信有未来的人在一起?她凭什么把自己的未来赌在你的身上?她又为了什么为你不顾一切?你还真是纯粹,相信这世间有所谓不计一切的真情……这个世间不会无缘无故的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好,现在没有,今后更不会有,我是你的亲哥,我不会看着你踏进漩涡而不自知,我在拯救你。”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拯救,就算前面是地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踏进去。我这个人生与死都经历过了,在我终于要死的时候,我忽然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个我早就想离开的世界,那个时候我害怕死亡,因为人活着多少对这个世界有点执念,而我没有什么执念,我不喜欢这个充满杂质的世界,我那个时候不想死,不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奢华,也不是因为我对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有多少期盼与向往,而是这一片蔚蓝的天底下,有一个快乐的女孩,她叫卓栀一。” 柏须笑了笑,推开保安,潇洒的转身:“我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让她开心平安,一生喜乐。” 保安挡上去,如同黑幕一般罩下来,看不到天明。 柏须扭头对着柏凌:“非要用这种方式么?” 柏凌:“你愿意回头吗?” “我不愿意。”柏须说,他硬闯上去,“让开。” 保安看着柏凌岿然不动,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脱这里面的人墙:“不就是要钱么,柏总经理给你多少,我双份给你,现在麻烦你们让开。” 保安依旧堵在电梯的位置,他所在的楼层在八楼,所以要下楼必须走电梯。 “我的弟弟,你还是太缺乏生活经验,就算你给的钱,他们也不敢收。” 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柏须使劲的往里面闯,可是怎么也闯不过人墙。 于是,他立刻冲向楼梯间,很少有人走楼梯的,所以那里虽然有人,可是并没有多少人,只要他硬闯,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闯出去。 公司的人骚动起来:“快去楼梯,柏总弟弟走楼梯了。” 到了下一层楼柏须看见电梯马上就要到六楼了,于是他走楼梯以最快的速度的冲向六楼。 到了六楼,他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坐了电梯,于是整层楼又是:“快去电梯口,走电梯了。” 就这样电梯楼梯换着来,他没有走向地下室去开车,而是在柏味的后门直接拦了一辆text扬长而去。 *** *** 林荫小道越来越黑,沉重的天气渐渐盖住了天空,看着夜幕将有大雨至。 卓栀一扯动着嘴角:“如果你敢对我怎么样?柏须一定不会放过你。” 崔可咳了一声:“天气凉了,走吧。” 崔航扶着自己的亲姐姐,他冲着周围的人使了使眼角,那些小弟点了点头。 他转身,看了看萧函:“大小姐,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不陪我吗?我怕?”萧函小声的说,她恳求般的看着崔航就好像一个腼腆的小女孩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样,她对崔航形成了一种依赖的心理。 卓栀一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崔航派了这么多小弟在这里,她还害怕,现在可是萧函的主战场,而她只不过是一只等待着屠宰的羔羊而已,原来这个侩子手还是一个新手…… “该做的,我都为你做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崔航笑着说,怎么去形容那个笑容呢?笑得天地都觉得悲哀,就连卓栀一都觉得他实在是可怜了。 他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让自己最爱的女人嫁给别人,真他妈的像个小丑一样活着。 可是她不会去同情对手的,萧函抬起眉眼笑了笑,她冲着卓栀一笑了笑,笑得十分诡异:“我不要你死,你死了你就看不到我跟柏须的婚礼了,所以,我不需要你死,我要你痛苦的活着,当你变得又丑又残的时候,当你变成公共厕所的时候,我想柏须一定会讨厌你的,他会讨厌你的。” 卓栀一当时有不好的预感,看着慢慢围上来的几个人,以及那皮绳,还有小刀,她头皮发麻,如果萧函只是想让她毁容也就罢了,只是她远远要做的不是这些,她要卓栀一变得肮脏,那么柏须就不会理卓栀一了。 她好像被萧函那可恶的想法吓到了,就算她再怎么讨厌萧函但是不会去找人去这么对待她,萧函竟然让那些男人去睡她,还想要把她毁容,可是她好像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不可能在这么多男人眼皮底下逃走。 “美女,哥哥一定会认真疼你的。”有人过来摸她的脸。 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撕卓栀一的衣服,卓栀一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像个木偶一样不动。 突然,那个人一声惨叫,捂着裤~裆蹲在地上嚎叫,卓栀一最喜欢干的就是踹人。 她绝对不要这样坐以待毙,成为待人屠宰的羔羊,她是野兽,需要奋斗到最后一刻。 于是,她冲向最近的最弱的萧函,挟持了萧函,那么一切都还有转机。 突然一阵闷雷响,雨声哗啦啦的砸下来,因为卓栀一这么一动,周围就慌乱起来了,趁着四下一片紊乱,她拉住萧函的长发,拽着往楼梯下方走,而萧函也反抓过来,抓着她的衣服不放手把她往墙上撞。 或许崔航早就清理好了现场,这个楼梯转路口一个人都没有,这个看着还算宽敞的地方很适合女人打架,崔航冲上来拉着卓栀一,他要把萧函拉开,卓栀一重重的一扯萧函的头发,萧函一头撞在墙上。 萧函重重的一推卓栀一,卓栀一就扯着萧函的头发一起滚下去楼梯,两个人滚在了小区的路口的位置,卓栀一随手抓了一把沙子洒了萧函一脸,萧函被她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她衣服被萧函紧紧的拽着也跑不了,她能打就打,两个女人就那样抱着在地上滚开了。 萧函摸到一块板砖,她还来不及思考,唯独的存在脑子里的思想是: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她把那块板砖顺势重重的往着卓栀一头上砸过去,卓栀一当时就眼前一阵恍惚,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眼前一片黑暗,之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萧函看着卓栀一倒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头上晕染出一片血水,大雨积水下就好像倒在血泊之中,她看了看手上沾血的砖头,一脸不敢相信:“我把她杀了,我把她杀了?” 崔航立刻捂住萧函的眼睛:“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杀的,别看,是我做的,你什么都没做,你什么都不知道。” “航哥,还有气。”有人小声的催促着。 柏须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像不要命的冲过去,大雨淋得人通透,抱住了卓栀一,一遍遍的喊,就像当初在雪地里卓栀一抱着他一声声的喊一样。 他摸索着卓栀一头上的伤口,使劲的按住,就好像这样按着,就能不让血流出来,就好像这样按着,他就能看见活龙生虎的卓栀一。 可是他的手在发抖。 他的手在抖,手里粘稠的血越来越多,他绝望的看着自己满手鲜血,无助的一声一声的喊着卓栀一的名字。 他坐在积水里,喊到绝望的时候,仰起头,好像是在质问苍天。 阴霾的天空下大雨淋漓尽致的挥洒,他满脸雨水,他的瞳孔里满地的血泊,而他就抱着卓栀一在雨水里绝望的不曾离开。 他以为卓栀一死了,那么一滩血,任谁都会绝望。 雨水把地上的血都冲干净了,雨水落入眼睛里,落尽嘴巴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他喊到声嘶黯哑,喊到没有力气了,可是还是执念的喊着卓栀一的名字,仿佛每喊一声就会多一声希望。 卓栀一耳边听到很多声音交杂在一起,那么那么多的声音,雨声,人声,雷声,复杂的,错综的,喑哑的,就像雨水一样冲刷着她,勒紧她的脖子,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慢慢的缠绕,她觉得全身疼得不想动,那么的,那么的直观的疼痛从头蔓延到全身。 “一一……”嘶哑温和的声音,一遍遍的冲刷着耳膜。 她好想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柏须焦急的样子,可是她发现眼睛被胶水粘住了,怎么也没有办法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应了一声:“我在。” 这一句“我在”就足够了。 柏须沉默了片刻,看着救护车在不远处过来,他立刻抱起卓栀一,十分的郑重,卓栀一仿佛很疼,全身都在发抖,但是至少有了希望比没有希望强。 她在柏须站起来的时候,双手抱住柏须的脖子,声若游丝,固执的,微弱的,一字一顿:“我不会离开你的,留下一个人活着,多寂寞!” ——留下你一个人,多寂寞! “真的?”柏须尝试着跟卓栀一说话,卓栀一这个时候还有点意识。 “真的。”卓栀一此刻竟然还能笑出来,眼角有泪划过…… 第28章 迪拜捡垃圾 大雨滂沱,冬季的雨总是带着丝丝的寒意,冲刷着人的脸庞就有点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柏须,你听我跟你解释!”萧函拉着柏须的手臂。 柏须扭过头来,淡淡的看着她,没有责怪,只有冷笑。 他说:“以前我觉得你是任性,现在我觉得你很讨厌。” 萧函拉着他不让他走,他用力一争,萧函被这么一带跌倒在地上,溅起污秽的水流了一脸。 她抱着柏须的腿:“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她按着我,我……” 柏须大步向前走去,他固执的往前走,他连回头都懒得回头,自始至终,他那冷笑没有减一分,也没有增加一毫。 萧函看着柏须,眼泪大把大把的掉,再配上这大雨,真正的暴雨梨花。(不是暴雨梨花针) 她喉咙发结,嘶哑着哭着,雨水流到嘴里真他妈的难闻。 她扑朔着往前扑着,可是每爬一步就晚一步,抓在手里的只有一把雨水一把寒风。 无论崔航怎么拉她,她都追着那个身影,最后在柏须跟着救护车远去的时候,她才嘶哑的发出一声:“柏须……” 只是眼中只有那个人的背影。 萧函像瞬间反应过来一样开着车追上去,“你听我解释……” 她没有注意到红绿灯已经换了。 一辆大众车开过…… 天和地颠倒过来…… 崔航在大雨之中怒吼着:“大小姐……大小姐……” 只是眼前这个躺在血泊之中的人眼睛一直盯着柏须离开的方向,目光一直不变。 *** *** 你会不会爱上这样一个女生,她长得漂亮,活泼,刁蛮,她会对着全世界宣布她爱你,她会在你睡觉睡着的时候无聊的数你的眼睫毛,她会每天早上喊着你起床,当然她会各种各样的恶作剧,说着各种各样的大白话,也会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你会不会爱上这样一个女生,你喜欢安静,却是喜欢看着她闹,你喜欢一个人呆着,可是却喜欢她陪着,你不爱说话,可是总是喜欢听着她叽叽喳喳,而你是他的唯一观众…… 你会不会爱上这样一个女生,你可以在飘雪的冬天为她买两根冰淇淋而跑遍大半个武汉,你可以无聊的听着她讲两个大笑话,你总是相用自己的方式让她快乐,却带去了伤害,你总是想要保护她,却发现无能为力…… 你会不会爱上这样一个女生,她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唯我独尊,她总是任性的吵吵闹闹从来没有烦恼,她总是对你很好让你仿若置身梦境却自己狠心掐碎这个梦,她大胆到可以把自己当做奥特曼去拯救世界,可是内心脆弱的就像阳光下的积雪一不留神就会化去…… 我想,人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女生! 柏须看着昏迷的卓栀一,他出了神,他从来没有看一个人看得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睛已经很累了。 他看得发呆,静静的没有人打扰。 诊断结果在那天来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伤及小脑,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严重一点的话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如果恢复得好,醒来的时候,也许会失忆。不过一切的可能还得等病人醒过来再说。 想到“失忆”这两个字的时候,柏须就想笑,他之前多希望卓栀一失忆忘了自己去过自己幸福的日子,可是现在恐怕真的要失忆了,他害怕了,因为他看见了一道光,幸福触手可及,可是这个时候,却要狠狠的掐碎…… 其实,卓栀一能够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揉了揉卓栀一的头发笑了笑,笑得如许幸福…… 卓栀一的头发很软,软到忘记时光就此别过…… 卓栀一真是配合,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茫然得看见着柏须,仿佛不认识这个人,那种眼神颇有一种看邻家帅哥哥啃手指头的感觉。 “一一,你醒了?”柏须问,可是卓栀一茫然得看着他,就好像不认识他一般。 他凑近卓栀一的面前:“你感觉怎么样?” 卓栀一依旧不理他,只是茫然得看着他,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他摸摸了卓栀一的额头,心放下来了。 “你不认识我了吗?” 卓栀一依旧不理他。 失忆了? 真的失忆了? 他抱住卓栀一,笑得心慌意乱:“没事,醒来就好了。” 卓栀一没有动,也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睛里一片空白。 “记不起来?”柏须笑了笑,他拉开衣领,凑到卓栀一面前,指着那牙印,那个还带着一点淤青的牙印:“还记得吗?这是你咬的,牙印都是你的,你可以拿你牙齿量一量的,想起来了吗?我叫柏须,将来要娶你的人。” 卓栀一没有说话。 柏须苦笑一声:“你应我一声也好呀!”可是得到却是卓栀一更加茫然得看着他。 “我叫柏须。”他掏出卓栀一脖子上挂着的五毛钱硬币:“这个是我九岁的时候送给你的,还记得魔法吗?” 卓栀一那眼神分明就是看见白痴的茫然表情,就好像柏须是乱入地球的外星人一样,就差叫柏须一声怪哥哥了。 他按着卓栀一的头亲上去,舌勾舌,缠绵缠绵,亲的天昏地暗,撕咬得水月无痕,一个标准的法式热吻,卓栀一教的。 “想起来了吗?法式热吻,你教给我的,还有很多,一一,你跟我说你不会留下我一个人,留下我一个人多寂寞……这不都是你说的吗?所以,你好好看看我,你就像一道光在我最黑暗的时候照亮我整个生命,你跟我说生命有奇迹,我死了一次死不了,那么就是老天想让我幸福走完下半生。当时你那么漂亮,好比这黑夜之中唯独的一道光,在我要死的时候拯救了我的生命。那么便如你所说那样,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遇见你,便是奇迹。” ——遇见你,是奇迹! 说完,卓栀一无动于衷。 柏须只是觉得自己心好慌,就好像丢掉什么一样,如果放到以前,卓栀一一定会大笑着说:既然如此,你一定要好好的爱我哦! 只是现在,卓栀一无动于衷。 她竟然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 柏须掩面,说不出的孤独与绝望,捧着一脸的寂寥静默几分钟! 默然,他抬起头来,笑了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记起我?你怎么会把我忘记了呢?” 说完,他就吻了吻卓栀一的额头,时间停留的够久,就像当时在雪地里的诀别! 卓栀一猛然推开柏须:“想吃我豆腐早点说嘛,说了那么多废话不就是为了亲亲我嘛,五毛钱,你的伎俩实在是太拙劣了,真没有新意,来,来,豆腐免费吃,千万别跟我客气,跟我客气跟你急。” 柏须失声的看着卓栀一,“你……” “我可是都看见了哦,看见你吃我豆腐哦,我逮住你了……” “你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对呀。”卓栀一得意的点点头:“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好吧,看你在我受伤的时候没有逃跑,本大小姐就免费赏你一个香吻。” 说着,卓栀一就在柏须很茫然的脸上落下一吻。 这种恶作剧,除了卓栀一,恐怕天下绝无一人! 柏须已经哑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柏须手机的铃声响了,是崔航打来的,他接听了,听完之后整个人愣住了。 “怎么了?”卓栀一问。 “萧函出车祸了。”他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但是充满了深深的责怪:“是因为我。” “技术不过关就敢开车上路,不撞她撞谁?怎么怪到你的头上来了?”卓栀一撇撇嘴,摸摸自己的头还隐隐作痛。 “一一,我得去看一眼。”柏须像是争取她的意见:“毕竟那天我说话重了点。” “是因为我吗?” 柏须没有说话。 卓栀一挥挥手:“去吧,去吧,回来给我带点好吃的,我还要吃饼干,还要吃果冻,还要吃周黑鸭,还有各种各样的。” “多大的人了。”柏须笑了笑。 *** *** 柏须赶过去的时候,她的病房里来满了人,她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双目含泪,萧家两个老人坐在旁边,就连柏凌也赶过来了,看来萧家准备的足够充分。 柏须敲了敲门,崔航恨不得把柏须给吃掉,看了一眼萧函就退下来了,屋子里没有一个人理他,只有萧函看着他笑了,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笑,一边哭。 “你听我解释,那天我只是不小心,我……” “我明白。”柏须安慰她。 “那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你好好的养病吧。”柏须笑着说。 “那你会不会陪着我?” “我陪你一会儿,明天再过来看你。”柏须依旧很温和,他只能陪萧函一会儿,因为卓栀一麻烦事多,她需要别人照顾,她是一个闲不下来的家伙,这个时候躺在医院里,如果没有人陪她玩,她一定会无聊得发疯。 萧家两个老人看到柏须嗤之以鼻,他看得出来所有人都不欢迎他,甚至所有的人都把他当做罪魁祸首。 柏凌看了柏须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给萧董事长道歉然后走了出去,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只是想让崔航绑架卓栀一,逼问一下卓栀一接近柏须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一步,说到底,他还是有错的。 柏须走到两个老人面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我感到十分抱歉。” 萧函的父母冷眼看了他一眼:“抱歉有什么用,你能还给我一个健康的女儿吗?你走吧,我不想看家你。” 柏须低下头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两位老人,对于这种事,他真的是有心无力。 他最终在众人恶毒的目光之中走出病房。 “萧函伤得怎样?” “左小腿粉碎性骨折,不过还好,以后还能站起来,那个车只是紧急煞车没有刹住,才导致的车祸,车撞上去的时候,萧函的车门没有关好,直接在车上被甩出去,所以小腿粉碎性骨折。” “为毛就不是我开车呢?”卓栀一还在抱怨。 “你开车又能怎样?”柏须狐疑,说不定如果真是卓栀一开车会直接撞上去。 卓栀一是谁,萧函敢在她头上拍一个洞出来,她就敢真的直接上去把萧函给杀了。 “如果我开车,直接把她撞成脑残,她敢在我头上砸一下,我就敢把她撞得头破血流,这就叫冤冤相报。” “一一,别乱说。” “我哪有乱说呀,我说真的,对了,那个撞她的司机找到了吗?” “萧家人正在协调。”柏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安心养病吧,别担心了。” “你帮我谢谢那司机,感谢他这么伟大的一撞,麻烦他下次撞得狠一点,最好撞成植物人。” 柏须:“……” 幸灾乐祸也不是这么干的呀! 看着柏须脸色极其的难看,卓栀一见好就收,毕竟她只是过过嘴瘾,怎么可能真的希望萧函被车撞成脑残,如果真的撞成脑残,那柏须还不愧疚死,如果这样,按照狗血剧情,萧函这一辈子就赖定柏须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亲爱的,我头疼了。” 柏须赶紧凑过去:“怎么了?怎么突然疼了呢?” “我头疼,要抱抱才能好。”卓栀一毫不犹豫的张开怀抱,柏须笑了笑就上去抱着卓栀一。 柏须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卓栀一,没有走开,卓栀一也乐得清闲自在,难得有那么帅气温柔体贴的男人守在自己的身边,柏须是好人,所以他并没有放弃萧函,每天陪完卓栀一还要过去安抚萧函。 越是这样,卓栀一明明知道柏须很累,但是还是变着戏法的恶作剧,她觉得自己吃了一件自己十分不喜欢的东西——醋。 每次柏须在萧函那里回来,卓栀一就闹着他出去买各种各样的零食,柏须太正经了,什么都照做,就算被这两女人玩得累趴了也还听着卓栀一的话。 柏须还是如往常一样,在萧函那里回来,回来倒头就睡,这让他深深觉得女人是一个很恐怖的生物。 田佑三更半夜的打电话给柏须,柏须睡着了,卓栀一没得玩,就接听了电话。 “柏,借我点钱,我投资的那个项目亏得厉害,我不敢跟我爸妈说我我亏损了。”田佑还摆弄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可怜声响,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女人给骗了。 “借钱?”卓栀一没好气的说:“五毛钱被他哥哥给开除了,现在是无业游民,并且还有两个大美女要养活。” “两个大美女?这小子真是作死呢?一个都养不活,一一大美女,你可得拯救我,要不然我连内裤都要抵押了。”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而且你爸妈会大把大把的把钱给你。” “什么办法?”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你给你爸妈打电话,你就说你嫖~娼被抓了,需要钱赎身,你爸妈一定会高兴的拿着钱去替你赎身的,哈哈哈哈!” “大小姐,这是正经事,能不能不要玩我?” “我说真的,哪个爸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到处播种,十个月后收获?” “这不行,我要为我的女神守身如玉。”田佑斩钉截铁。 “不错,不错,我跟你说哦,任致彤现在失恋没人陪,你可以多献点殷勤,说不定没准你们就成了。” “遵命,但是你得借我点钱呀。”田佑在那边高喊着:“美女靠钱养着的,没钱我连给女神买根冰棍的资格都没有。” “彤彤不吃冰棍。”卓栀一正聊得欢快。 柏须忽然醒过来,接过手机:“需要多少?” “冰棍不需要。” “我说你钱需要多少?” “哦,不多,百万吧。” “哦,明天帮你凑凑。”柏须拉过卓栀一,把她按在床上:“你头不是不舒服吗?睡觉吧。” 柏须知道卓栀一这几日对他去看萧函很不满意,每次回来,卓栀一都气鼓鼓的瞪着他,那架势恨不得抱一个□□与他同归于尽。 黑夜渐渐的深沉起来,星子清透如洗照进透过窗帘,屋子里的壁灯深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柏须揽过卓栀一揉揉她的头发:“别生气了吧,你也知道,萧函是因为我,如果不去看她,我自己都觉得很惭愧。毕竟,是我对不起她的嘛!” 醋坛子翻了一地的卓栀一扭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盯着柏须:“你就是太好心了,萧函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说不定利用你的好心故意留你在身边呢!” “一一,别把人心想得那么复杂。”柏须笑着说,他目光如雪,澄澈干净,这让卓栀一自愧不如。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你不是说等我的事情一了,我们就去北京看升国旗吗?我们出去旅游散散心吧,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太突然了,我会跟萧函说明白的。”柏须看着卓栀一那气鼓鼓的表情忍不住去揉揉她的脸。 “她早就明白好吗?就算她明白,她还是缠着你不放手,好了,不说那令人反感的女人,我想去看埃及金字塔……” “这个不错,据说金字塔是一项伟大的工程,难得你还能有文艺气息一次。” “谁去看伟大的工程呀,我是要去看法老王哦,干尸呀,就是那种裹着布的那种干尸,据说皮肤还非常具有弹性呢?你说他会不会看到我了,突然睁开两只大眼睛,指着我,用着中国好声音那种声音说:you!” “一一,现在已经一点钟了!” 相传,半夜十二点与一点会有鬼神出没。 听完这句话,卓栀一觉得自己背后阴森森的,汗毛都树了起来。 卓栀一大叫一声“啊”就立刻钻到被子里,尼玛,谁让自己作死呢! 柏须拍了拍她肩膀:“胆子这么小跟我讲鬼故事,真是……” 卓栀一伸出头来,看着柏须:“我还想去迪拜。” “去迪拜?还好吧,这个国家风土人情不错。” “我要去迪拜捡垃圾,据说去迪拜捡垃圾的都成了百万富翁!你说到了迪拜,萧函会不会也追过来?要不我们去都敏俊的星球吧,那样萧函就追不过来了……” 柏须:“……” 第29章 你是我亲人 阳光懒洋洋的在云层之中射进来,今冬的阳光总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纱,照在身上没有暖意但是总是带着一股寒意。 萧函还在医院里,柏须答应了崔航的请求,去看看她,崔航说柏须每天去看萧函之后萧函很开心,当天就能多吃几口饭。 对于这个评价卓栀一深信不疑,因为一个女人能够为男人多吃几口饭,证明这个男人很成功。可是更多女人愿意为了一个男人饿得皮包骨。 男人其实是一种比女人更加难以对付的角色,他们总是需要女人看起来有骨感,养眼!睡起来有肉感,养小蝌蚪。 可是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不会在乎你身上的肉与脸上的痘,所以女人没必要要去为男人减肥,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没有人替你爱惜,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人活一生,短短几十年,能吃就吃,能玩就玩,毕竟人死了,埋在土里,等你成了化石了,想做的只能看着别人去做。 对于卓栀一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认知,柏须笑了笑:“说得好像我逼过你减肥一样?” “我觉得你们男人真是奇妙的生物,都说女人心海里针,男人其实也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吧!” “人都很好了解,如果你真的爱这个人的话,不需要去了解,你已经对她了若指掌。” 医院很快就到了,卓栀一陪着柏须,她实在不想跟萧函较劲,如果是健康的正常人较劲没什么的,可是萧函现在是一个病人,病人是需要照顾的,这点良知她还是有的。 她陪着柏须一起去的时候,萧函的父母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有崔航陪着,因为每次柏须去看她的时候,萧家两个老人看着柏须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喷死的表情实在是尴尬,所以每次知道柏须快要来的时候萧函就提前让父母走人,这就是所谓的要男人不要老爹妈的典型例子。 卓栀一头上的伤疤还没有好,所以她不得不带着一顶粉红色可爱的棉线帽子,栗子色的头发在帽子里面倾泻出来,宛若倾泻出来的丝绸。 “我跟一一来看你了。”柏须笑着说,拉过卓栀一,卓栀一也装作十分万分友好的同萧函笑了笑。 萧函一看见卓栀一,冷哼一声,就脸扭到一边去。 “你身体怎么样?应该快好了吧?” 这是一句很尴尬的开场白,不知怎么地萧函就理解歪了,她觉得卓栀一这个是炫耀,她觉得卓栀一认为她已经好了而她之所以没出院就是要装一下小可怜来留住柏须,一个女人要装可怜来留住男人这是多么可怜的一件事。 她冷哼一声:“你怎么来看我了?是不是想要笑话我?” 天地良心,卓栀一虽然不是什么好货,但是没有缺德去笑躺在病床上面的萧函。 “我干嘛要笑话你?” “因为躺在病床上的是我而不是你,你当然需要笑话我,只是你用不着这么小人得志。” “我知道如果躺在病床上面的是我的话,你一定会笑话我吧?”卓栀一淡淡的说:“可是我并没有笑话你,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我不会笑话你。” 卓栀一还没有说完,萧函就把柏须放在那上面的礼物全部给推倒地上,所有礼物洒了一地,崔航在门外听到动静但是他没有推门而入,因为萧函很早以前就警告过他,以后她跟柏须见面,崔航必须走得远远的。 卓栀一面无表情的站着,看着怒气冲冲的萧函,她也明白萧函为什么会这样,于是她大方的摊摊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走到柏须的面前,她说:“我去外面等你。” 柏须目送着卓栀一走出去。 “你今天带她来,是故意的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萧函冷眼看着卓栀一背影,变得焦躁无比,她冷冷的对着柏须说:“以后别让这贱人来看我笑话了,我看着她就够了,假惺惺的,真是犯贱,我就不信她现在心里不笑着,绿茶婊装给谁看呢?” “一一她确实没有这么想过,你别误会了。” “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帮她说话?你什么意思,你一直都在帮她,从来没有帮过我。” 萧函顿时来了脾气,她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为了柏须成这样,柏须就得把她当做菩萨一样供着,一想到这里,眼泪就一个劲的掉,柏须递给她卫生纸全部被她丢在一边。 看着柏须站着不动,她就愤恨的说着:“你都不给我拿卫生纸?” 柏须彻底无语了,他说:“我已经把卫生纸递给你了,是你丢掉的。” “你难道不会捡起来给我吗?你是不是看见卓栀一被我骂了,心疼了对不对?你故意的对不对?你帮着她刁难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大小姐,我真的很累了,你能不能省点事情,不要这么闹小姐脾气?” “我小姐脾气,那么卓栀一呢?” “她跟你不同,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无理取闹,更不会在无理取闹的时候哭鼻子,她会关心人。” “我无理取闹?躺在这里的是我耶,耀武扬威的是她啊,你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帮着她说话,你很讨厌我吧,你上次不是说你很讨厌我吗?” “大小姐,万事得有个度。”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管怎样都在维护着她,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你闹脾气的样子真是很令人无语。”柏须看着萧函瞪大眼睛看着他,红着眼睛宛若将要喷发的火焰,他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吧,非常抱歉今天的谈话不愉快,改天我再来看你。” 他捡起地上的卫生纸递给萧函,萧函不接,他就放在病床旁,默默的打开门,正打算走出去。 “你今天如果走出这个门,你会后悔的。”萧函冲着柏须吼了一句。 柏须顿住了,他扭头看了萧函一样:“等你心情好了,我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他踏出了那一步。 毫不犹豫的踏出了那一步。 萧函冷冷的看着远去的身影,变得恶毒,也变得疯狂,她吼着:“柏须,你回来,你不回来,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柏须没有理她,走到卓栀一面前,伸手拉着卓栀一远去,萧函扶着门,杵着拐杖,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眼泪一行行的流下来,崔航看到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靠着门看着萧函,宛若受伤的小猫十分怜爱的看着萧函,他没办法去安慰她,萧函很讨厌别人安慰她,因为她一直都是那种得天独厚的女子,要什么有什么,你对她的安慰就是一种嘲讽的怜悯。 萧函看到这一幕,一不小心瞥到崔航的目光就嘭得一声关了门。 不一会儿,病房里传来萧函悲哀的哭泣声,崔航听着声音,头抵着门,心痛如绞,可是他也只能恨自己的无能。 她从小得到的太多,想要的都握在手里,所以对她来说只有自己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可是她遇到了柏须。 那是高中时期,阳光正好,她看见了一个非常俊秀的男生手撑着窗户发呆,看着窗外的落叶,仿佛将要融化在这一片阳光之中,后来她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主动约他去喷泉旁边玩,但是柏须没有一次回应过她。 人就是有点犯贱,越是不在乎的就越是想要得到,对于柏须也是如此,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是想要去挑战。 后来,她跟这个安静的男生搭上话,柏须见她会打招呼,她也会给柏须买各种礼物,顺便再添油加醋说一声这是自己千辛万苦弄来的,其实就是精品店买来的小玩意,一点新意都没有。 后来,柏须主动约她,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女生,只是在柏凌的支持下,他下定决心去告白一次,毕竟这对国府与柏味都是很好的事情,但是一场告白因为萧函的一席话而结束。 萧函交往的男生太多了,她就像公主一样,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就去拿,从来不考虑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到人。 那次她得知柏须有抑郁症的时候,自己也抑郁了一下午,她觉得自己条件优厚,身体健康,牙齿倍儿棒,吃嘛嘛香,备胎可以排到太平洋。而柏须算什么,一个抑郁少年,还算有点颜,他凭什么让自己去追他,凭什么经常对自己不理不睬,凭什么都是自己主动,她不明白柏须凭什么? 这一系列因素导致晚上说话的时候,直接把所有的气全部发泄在柏须身上。 她虽然对柏须很喜欢,她喜欢这个少年,可是尽管很喜欢,她也绝对不会为了柏须放弃自己大小姐身份,更不会放弃优渥的生活,更何况柏味面临着大危机,能不能渡得过还难说,就算度过了,这两个皇太子能不能掌权还难说。 所以,她在那场告白还没有来临的时候就终止了,可是本以为到了韩国就会忘记,然而,她越来越想柏须。 无论她怎么联系都没有办法联系到柏须,柏须就好像在她的生命里蒸发了一样,学业完成回国之后,柏家的人见她如过街老鼠,她也没有见到过柏须,再次见到柏须的时候,柏须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她的死对头。 一个漂亮美丽的女孩,在一个男人身上花了很多时间与精力,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她把柏须看成她生命的一种挑战,刚开始因为好奇,后来喜欢,再后来难以割舍,到最后就成了执念。 所有没有实现的执念到了最后都成了怨念。 *** *** 头顶着这大武汉的雾霾,光谷广场喷泉的水流喷得极其恣意,卓栀一在走光谷广场地下通道的时候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翅膀,今天正好是周末,一星期两度的武汉大拥挤日,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所以她见空就钻,好不容易挤到前方的时候,妈蛋,柏须还在跟人潮做斗争。 她又不得不见空插针,挤到柏须的身边之后就继往前挤,可是两个人插针比一个人插针难很多,挤了半天,终于把这最难搞的地下通道挤过去。 本来约好来看电影的,可是这里人山人海用推土机推都推不动,导致于他们晚了很长时间,没开头只有结尾的电影很没有意思,卓栀一像泄了气皮球一样坐在护栏准备的空位上休息。 柏须递给她一杯水,她接过来,笑了笑:“亲爱的,咱们坐着等晚上再回去吧,我实在不想挤了。” 卓栀一是真的走不动了,光谷广场向来都是比较拥挤的地方,这一点,作为经常玩乐的败家女卓栀一是十分的非常的明白。 柏须很遗憾的没能看上电影,他也并不是想去看什么电影,只是,最近的烦心事实在太多,一头桑麻,更是因为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周璇,实在是有点累。 “哥?”柏须接了个电话:“我在光谷广场,什么事?” 卓栀一静静歪着头看着柏须接电话。 柏须面色非常难看,灯光刺破玻璃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照在柏须的身上,他脸色一片惨白。 “怎么了?”卓栀一去拉他,他没有回应,只是手狠狠的捏着手机,就好像烫手的红炭在手上,可是他没有办法扔掉。 卓栀一连续喊了几声,柏须在橱窗旁边站立了许久,什么也听不见,仿佛生活在真空世界里一样,耳边没有声音,一切事物都离他远去,就他一个人在黑暗的中央…… 冰冷的令人落泪……原来,世界是这样独孤的…… 良久,卓栀一喊了他很久,他才缓和过来,微微对着卓栀一笑了笑:“一一……” 水晶灯上渡了一层冰蓝色的光,在不同角度的灯光照射下宛若湖面涟漪绽放出光怪陆离的花朵一般。 柏须的声音轻飘飘的,“萧函……出事了。” 说完这句,他愣了一会儿,就开始往回走,卓栀一跟了上去,她告诉他:“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真的跟你没关系,就算她出事也是因为我。” 柏须淡淡的看着她,眼里闪若暮霭般的忧伤,仿若铺天盖地一场忧伤的雪,仿若*凄冷寒风吹过的花枝…… 他也想告诉自己,这跟自己没有关系,他也想不要再自责,他也想告诉自己不要再歉疚……可是,可是萧函确实出事了。 如果没有昨天的一番话,如果自己当时顿住脚步任由萧函胡闹一次,如果他对她千依百顺一次……也许,萧函不会想不开,更不会自杀…… 自己做了什么……干了什么……无法给予就不要去伤害呀,可是呢……他还是伤害了她…… 卓栀一坚定的握住柏须的手:“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情的,这跟你本来就没有关系,就算你能容忍她一次,也不可能容忍千百次,我记得有一个言情小说家曾经说过:当你的爱转为执念,那么就离死不远了,只有死过一次才晓得春风来临的时候要珍惜。” “我听不懂,一一,别说了,我得赶去医院。” “很好懂的,这个言情小说家怕别人听不懂还故意做了注解,注解内容是这样的:当你十分非常爱一个人的时候,可是这个人不爱你,那么你就应该放弃,当你放不下,久而久之就会形成执念,如果这个人依旧不爱你,就意味着在求而不得过程中你就快要死了,记得买一副棺材,万一死不掉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你要涅槃重生了,这个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真正要做的是什么……所以,恋爱中的人只有死过一次才完美,按这么说,我也该自杀一次……” 虽然绝大多数言情小说家都是喜欢说废话撒狗血活在虚拟世界里的*圣斗士,但是说起狗屁不通的爱情宣言来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思想家的韵味。 柏须一头雾水:“让这个小说家转型得了,她还没饿死呢?” “哦,这个叫做三木李子的小说家已经穷得去迪拜捡垃圾了,据说上个月被遣送回国,回来之后连亲妈都不认识了。不过她说得蛮有道理,就好比萧函对你是执念,因为得不到就心如死灰,所以也就离死不远啦,不过,她既然能够活下来,那么就意味着她的春天要来了,她应该珍惜的是崔航,而不是大帅哥你,所以……” “一一,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我也不知道。”柏须面无表情的朝前走,安静的如同一片静飘飘的落叶。 这个世界上始终会有人注意他开不开心,高不高兴,会编出各种大白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人会始终牵着他的手,就算与全世界作对,她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边,会在寂静的深夜之中偷偷溜出家找他,担心他在茫茫人海中消失……所以,不管她走多远,她总是会回到他的身边像个唧唧喳喳的小鸟一样! “我就是怕你不开心呀,别责怪自己了。来,来,给本大小姐笑一个……” 柏须没有理她,直接往前走去,卓栀一愤恨的喊着:“你那什么态度……我要给你差评!” 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柏凌早就在门口等着柏须,他看见柏须跟卓栀一站在一起,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却始终不改唯我独尊的气焰。 “你到底对萧函说了什么话,为什么她会想不开?” “我什么都没说。” “我在办公室的时候,萧家就一直给我打电话说要你付刑事责任,这个事暂时被我压下来了,但是压下来并不代表解决了,你到底说过什么?还有……”他目光看向卓栀一,质问着:“你对那萧小姐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做,我送礼,她不要,之后就把我赶出来了。”卓栀一觉得自己挺冤的,什么都没做,被人赶出来了,还要被当做侩子手,真他妈的烦心事多。 “我是不是曾经对你说过,一个女人,一个可以为你奉献的女人,你宁可伤害自己也不能伤害她们。”柏凌对着柏须说。 柏须没有说话,柏凌确实是这样的人,对甘淇无微不至,尽到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对崔可也是关心至怀,做到了一个好情人的标准,所以甘淇可以对他的那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崔可为他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因为对待自己的女人,不管是老婆还是情人,他都做到了自己该做的。 亲兄弟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像的地方,比如柏须,只要认定了,就永远不会后悔,而柏凌对待女人这方面一如柏须的专一,虽然他有两个女人,可是每一个人他都用心对待。 “你们没说什么,没做什么,为什么萧函会想到自杀?你们可知一个人自杀需要多大的勇气吗?这个时候,你要付起你的责任,你要给萧家一个交代,你要对萧函付起一份责任,柏须,哥很想帮你,但你得证明你没有错。” 柏凌并不是因为萧函自杀而怪罪谁,他不关心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只是这件事涉及到柏须以及柏家的名誉,如果这件事板上钉钉,那么就会有竞争对手买黑手散布谣言,也许会影响到柏味的股票市场。 “哥,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站在我这一方吗?无论我有没有做错,你都应该站在我这一方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一方,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记得妈死后一个星期,在放学的黄昏,我独自徘徊在家门口,我不想回家,你出来找我,当绚烂的残阳晚霞在天边交替翻涌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满地的鲜血与绝望,天地间就我一个人看着那鲜血淋漓,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可是你来了,你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跟我说一家人都要在一起,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了,你也会是我唯一的兄弟。可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可以说我错了,但是你不能,为什么你会去相信是我害了萧函,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我必须要对萧函付起一份责任,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娶萧函,更不可能对不起一一,这个时候,作为我唯一的亲人,应该站在我这一方的,而不是跟着他们逼着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今天,这件事发生在你的身上,我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的一方,而不是让你一个人走向毁灭。” “柏须绝对不可能娶萧函,不管出现什么事情,他要娶的人只能是我,只能是我一个人,他能够负责的,也只有我一个。” 卓栀一绝不将就,她目光炯炯与柏凌对视着,以前她不敢与柏凌对视,她总觉得柏凌的目光里有着说不出来的严肃与严厉,可以一眼看到人心里去,现在她觉得错不在柏须,不在她,也不在萧函。 可是,就是是谁错了呢? “进去解释清楚,我在外面等你,有事打电话。”柏凌冷冷的说。 医院里。 萧函面色苍白的抱着一个枕头喊柏须,一边喊还一边傻呵呵的笑。 她对身边所有的人都不理不睬,也不认识自己的亲生父母,就连柏须走进去了,她也只是冲着柏须笑了笑继续去抚摸自己手里的枕头,十分轻柔,仿佛害怕把枕头弄疼一样,她一边笑,一边喊柏须。 柏须看到萧函的时候已经愣住了,他毁了一个漂亮女孩的一生呀…… 连卓栀一都十分惊讶,萧函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萧夫人一直在抹眼泪,萧董事长一直在旁边安慰她,看见卓栀一与柏须出现在门口,萧夫人就像恶魔一般扑过来,紧紧的拽着柏须的衣服要柏须为她女儿偿命,一边拽还一边打人,活活一个悍妇。 “对不起。”柏须道歉,他想如果当时他留下来,哄哄这个大小姐,萧函也不至于成这样。 柏须不动,任由萧夫人撒气,见柏须不动,她就更加来劲,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直接砸在柏须的额头上,血顺着眼睫流下。 卓栀一在电闪雷鸣间回过头来,使劲的一推萧夫人:“你干什么,你女儿要自杀的,又不是柏须拿刀子戳她,别觉得别人老实就好欺负。” “还有你,你这个小贱人,崔航说你与我女儿闹得不愉快,柏须不知道跟了我女儿说了什么,她当晚就自杀了,幸好我们发现的及时,为什么你一出现我女儿就出事了,是不是你……小贱人……” 萧夫人上来甩手正准备给卓栀一一巴掌的,哪知道柏须抓住了她的手,卓栀一从来没见过柏须那么严肃,他将卓栀一拉到身后,用着一种温和却冰冷的语气:“不关她的事。” 这一句话与另外一句话对应“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爱护她,保护她,让她开心,平安喜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柏须都会紧紧的把卓栀一保护在身后,他就算很渺小,很无力,很绝望,但是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他爱的人,他喜欢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就算世界末日来临,他也会紧紧守护身边的人,所以就如同这次将卓栀一护在身后一样。 第30章 让我遇见你 萧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卓栀一,面容变得恶毒,就好像长相奇怪的大白薯:“一定是你害了我女儿,你一向都看不惯我女儿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你这贱人,我们去见警察,要你为我女儿偿命。你这贱人……” 看着这架势,绝对是撕小~三撕出来的,一般养尊处优的夫人绝对不会一开口就是贱人。 萧夫人说着就去打卓栀一,柏须拦着她,紧紧的把卓栀一护在身后,卓栀一要不是看在她女儿疯掉的份上,早就发飙了,卓栀一是谁,响当当的野兽,坏事干了不少,偶尔干了一次好事还被好友戳脊梁骨骂着野兽绝对干不出来这事。 见萧夫人像疯了的母狗一样追着卓栀一不放,柏须拦住她,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少有的严肃:“萧夫人,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关一一的事情,跟她没关系。” “都是你们的错,你们两个害了我女儿。”萧夫人顿时泣不成声,萧函是她的独女,从小像心肝一样捧着,考试考鸭蛋她也会夸女儿干得漂亮,因为很少有人有勇气考鸭蛋的,自家女儿考鸭蛋那是勇气可嘉,别人考鸭蛋,那是蠢得可怜。 “够了。”萧董事长闷声说,他对这场闹剧不感兴趣,只是更倾向于解决方案。 “柏公子,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萧夫人冷笑,笑容极其狠,就像一把锋利的刀,陪着挂在眼角的泪,那绝对是一把开了锋的利刃:“给你三种解决方案,第一,你娶了我女儿,给她幸福,第二,你出境,不允许踏入国内一步,第三,咱们法院见。” “你怎么那么蛮不讲理呢?真是什么样的娘什么样的女儿?”卓栀一听完这些顿时火冒三丈,如果不是看见她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卓栀一早就忍不住了。 “你这小贱人还敢提我女儿,我要去告你……” “萧夫人,请您放尊重一点,我已经说过,这一切跟一一没有关系,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如果你再这样出言侮辱,我们将采取法律措施。” 卓栀一看着柏须没有说话,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柏须都是尽力的保护她,呵护她,从来不允许别人对她有一点点的伤害。 其实对于贱人这两个字眼她早就听得烂了,经常出去鬼混一群女的凑一起,别的不讨论,贱人先上,柏须不一样,他认为这两个字是侮辱,是响当当的侮辱,原因在于,他妈去得早,他爸不找小*三,他嫂子教养非常好,他哥非常守规矩,所以他见得母老虎很少,基本没看见过什么撕架的,以至于他听到这么两个字,觉得那是对卓栀一极大的侮辱。 萧函还在抱着枕头发抖,卓栀一看着很不舒服,那天柏须根本没有对她说过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柏须对萧函说过什么过激的言语导致萧函自杀,所有人都把过错推倒柏须身上,跟本没有谁会去怪罪这个大小姐。 她走过去,拉起因为这一切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萧函:“你跟你爹妈说清楚,你自杀未遂跟柏须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说呀,你说呀,你不是很爱他吗,到现在你家人都冤枉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呀!” 萧函只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因为卓栀一这么色厉内荏的模样,发抖更加甚了,缩成一坨,抱着枕头,喊着柏须的名字,使劲的摇着头,一边流眼泪。 “一一,你吓着她了。”柏须拉过卓栀一。 卓栀一看着萧函,心里就颓委下去,多少年前那个明媚少女总是趾高气扬的眺着众人,一副人上人的模样,这让很多人都产生了如果能够活她这一生那么也不枉来人世一趟,当初那明媚的画面依稀在面前回荡,画面交错在一起…… 卓栀一看着这副面容有点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走偏了呢?为什么当初那个令人讨厌,眼高于顶娇气明媚的少女成了会缩在这里瑟瑟发抖呢?为什么昨日看起来色厉内荏还会撒气的大小姐只会流着眼泪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走开,别碰她。”萧夫人上去赶紧安抚自己的女儿,把萧函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女儿,别怕,别怕,妈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害你的人的,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你要怎么负责?”坐在沙发角落里,沉默着,始终把拳头捏得很紧的崔航闷声发话了,他眼睛红红的,青筋爆出,面无表情的走到柏须的面前,恶狠狠的注视着他:“我问你,你要怎么负责?你会娶她?” “不可能,除了这条。” “她因你自杀,因你而疯,你娶她,她一定会很开心,也许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抱歉,我已经有了一一,不可能娶别人。” “就算她成这样,也不可以吗?”崔航指着萧函,声声质问:“她为了你成这样,难道就不值得你娶她?” “不能娶她,因为我已经要娶一一了,我不能对不起一一。” “那如果卓栀一成为这样,成了一个疯子,你还会娶她吗?” “会,不管一一成为什么样子,我都会娶她,因为是我认定了,我一定不会后悔,也一定不会相负。” 崔航一脸绝望的看着萧函,如果萧函知道了,此刻她一定哭得很伤心,可是她疯了,什么都不知道了:“真是重情重义的柏家二公子,既然如此,你今天为什么站在这里?只为了一句抱歉?” “只为了一句抱歉。” “那就法院见。”萧夫人冷哼一声:“我女儿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真是可笑。我就不信法律不会制裁你这样的花花公子……” “我也不信。”柏凌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看了柏须一眼,极其冷淡:“你先去包扎伤口,这里交给我。” 听完这句,卓栀一拖着柏须:“走啦,反正你在这里也落不到好,就好像光头强怎么都看不惯熊大熊二,跟不讲理的人讲理那纯粹是作死。” 柏须看了一眼萧函,转身对萧夫人说:“很抱歉,无论法院立案后需要我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都会接受,只是我不能娶她。” 说完这些,柏须看了柏凌一眼就带着卓栀一走了。 “对了,萧夫人,如果有什么需要请联系柏味的张律师,我相信法律会还柏须一个清白。” “凌哥,你……”崔航有点不相信,今天柏凌看到萧函的状况的时候非常生气,他觉得柏须闯了大祸,这一系列的错觉都让崔航以为柏凌会站在他这一方的,至少让柏味与国府联姻,这一立场,他们是相同的。他是为了让萧函幸福,而柏凌是想拓展柏味的产业。 “我相信你所说的,萧小姐因为柏须而出事,我们柏家也确实该负责任,只是这个主要的责任还是在萧小姐本身。” “难道萧函就活该吗?”崔航质问着:“你应该分的清对错的!” “柏须八岁之后是我带大的,他是怎样的脾气,我比你明白,他虽然不太爱说话,也不是那么强势,但是不代表任何事都要受着,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不管对错,我都应该站在他的一方,而且我坚信,以柏须的脾性,错不在他。” “那我姐姐呢?” “我对不起她。”柏凌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一句,他看向萧夫人:“夫人,我有几句话希望你能想想,萧小姐出事,我们柏家真的很抱歉,只是如果这么一闹,不仅对柏味与国府都有影响,并且萧小姐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自杀未免对小姐的名誉不好,更何况这件事传出去,小姐的将来堪忧……再者,这件事难道真不是小姐的错?难道跟夫人的家庭教育一点关系也没有?法律是公平的,不会被人情绑架,我相信萧董事长也该知道这件事就算闹到法院,萧家能占几分便宜?哦,夫人别动气,这是张律师名片,如果非要闹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我们柏家奉陪。” “你不是对萧函说过柏须绝对不会娶卓栀一吗?你难道就不想跟国府联姻?” 柏凌看了看缩成一坨又哭又笑的萧函,笑得不露声色:“比起现在的萧函,我倒是希望柏须能好好的过完下半生。” “我们萧家也不敢攀柏家那尊大佛,我的女儿还需要多活几年呢?”萧董事长沉声:“不送了,柏总,有事我会让助理联系你的,这件事,我们萧家也确实有欠考虑,我希望双方能够协调好,不至于让双方难堪。” 崔航捏紧手低着头压抑着愤怒,迟迟没有说话。 柏凌笑了笑:“好。”末了,他开口:“柏须不太爱说话,也不喜欢争什么,他性格太温和了,他一向都是尽全力的不去伤害身边的人,所以我相信这件事他有错,但是最大的错不在于他,我希望萧董事长能够好好的斟酌。” 萧董事长点头,冷淡开口:“女儿出这样的事情,谁也不好受。” “好,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公司了。”柏凌说完就踏着步子走出去。 田佑行宫里! 卓栀一捧着柏须脸左看右看:“幸好伤口不深,不会留疤,要不然,本大小姐非得哭死!” 柏须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尽是不解,他在镜子里看了看包着的额头,纱布上黄褐色的药水还若隐若现,当时因为萧函的缘故没觉得疼,现在真是钻心的疼。 “头疼了?”卓栀一甩掉鞋子跑到沙发上坐着,揉了揉柏须额头:“我给你揉揉,来来,我人生第一次给人揉头,我哥都没有这样的福气,真是的,本大小姐第一次全部用在你身上了。” 柏须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斜瞥了卓栀一一眼,“把抗抑郁的药给我两粒吧。” “亲爱的,你确定,你已经有四十七天没有吃过那个药耶,所以已经很好了,你现在怎么了,头疼?胸闷?心塞?心情不好…?要不给你冲一袋板蓝根,据说是圣水,包治百病……还是给你倒一杯白开水吧,有病没病一杯白开水,中国人都知道……” “给我吧。” “亲爱的,你到底怎么了?萧函那件事错不在你,就算没你,她想自杀还是会自杀的,你不用太自责。” 他没有理卓栀一,喃喃道:“我一直以为没法给予,就不要去伤害,我一直以我自己的方式让身边的人快乐幸福,可是我发现我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很多事情远远超出人的能力之外,你不想去伤害的,冥冥之中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你想要给予的,才发现幸福已经擦肩而过,而我能够给予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我没办法去给予太多人,人太渺小了,渺小到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他总是以为很多事情可以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他以为尽全力把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就能好好地把握自己的人生,可是他到了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失败了,他在自责的漩涡中挣扎,疲惫不堪。 卓栀一握着柏须的手,靠在他的肩上,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幸福,柏须虽然看起来很温和,可是这样的温和很强大,他本身不强大,强大的是内心,可以让身边的每一个人心安。 她就这样牵着柏须的手,他一直以来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呵护她,去爱她,去关心她,这些卓栀一都明白,柏须反扣着卓栀一的手,手越握越紧,不知道谁握的更加卖力,只是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用尽一生,好好的去爱。 卓栀一忽然坐在了柏须的腿上,用一种最亲密的方式——唇齿相交。 谁也不甘心放开手,谁也不甘心松开口,这样最痴缠的方式将时间的漫长浓缩在这一房天地之中,时光停滞在屋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永远的定格,而屋子里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化成雕像,成为这世间最灵动的雕像。 “一一,还好,我没有负你。” 在停歇的空挡,柏须木然的来了这么一句,他是一个极其迟钝的人,迟钝的不知道怎么说出我爱你,迟钝到至死都不愿意卓栀一痛苦,直到现在,贸然说出这么一句——我没有负你。 是多么大的奇迹,让我遇见你,爱上你,将要娶了你…… 枯燥无味的人生也可以精彩纷呈,有了泪水有了欢笑,有了阳光有了白雪,有了色彩斑斓有了黯然失色,褪去了黑夜,荡去了苍白,如此如此的惊心动魄的爱过…… 何其有幸,让我遇见你,不负你…! “傻子呀,我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什么都可以舍弃,泪水也是幸福,委屈也不再委屈,再多的无奈苦痛挣扎都抵不过那一句:我爱你。 所以泪水甘之如饴。 千言万语不过一句:我爱你。 卓栀一搂着柏须的脖子,很亲密头把头靠在一起:“亲爱的,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谁该对谁负责,比如《西游记》与《喜洋洋与灰太狼》的套路是不是一样的?一个吃唐僧肉吃不到,一个吃羊肉吃不到,可是一个却成为经典而一个只是给小孩子看的,一样的东西,不一样的解释方法,也就达到了不同的水平,你想想,就算你那天没有走,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走,你迟早要走的,既然如此,萧函自杀是早晚的,除非她不再任性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 柏须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逻辑?” “先别管什么逻辑,反正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因为人活着就要痛痛快快的作乐呀,写西游记的穷困潦倒,而制作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却富得流油,所以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别管死后怎么着,反正你也看不到,所以亲爱的,要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就算你死了,全世界都开心,你也必须快乐的活着让全世界都不开心,这多爽,我最爽的是全世界看我不爽又灭不掉我的样子……” “你的想法我没办法苟同,如果我死了,全世界都开心,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死在哪一天?” “所以才说你是傻子呀,送女孩礼物用的都是最老套的玫瑰花,一句好听的情话都不会说,没情趣,除了缺点都是优点,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爱死你了,来,亲两~~” 说完,她又凑上去蜻蜓点水般点上去,这种如同初恋般美好的感觉。 柏须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不解风情的揉揉她的头发:“一一,你好像长胖了?” 卓栀一满脸黑线,摸摸脸,摸摸下巴,摸摸肚子,摸摸腰:“怎么可能?我吃东西虽然不克制,但是我很注意的,今早还量了一□□重根本没有胖,你等着,过几天,我瘦成一道闪电劈死你。” “骗你的,不胖,挺好的。”柏须向后靠在沙发上斜视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再胖,都挺好。” “不好,不好,我是美女,美女当然不能有一点点瑕疵。这叫做女为悦己者容,我愿意为你减肥,看我多爱你,你以后要好好赚钱给我花。” “额,好,其实不胖,我骗你的。” “别不开心,我给你演一段话剧好不好,如果我演得好的话,记得笑一下,还有呀,别问你那抗抑郁药的事情,我给丢了,早就丢了,已经丢到迪拜去了!” 柏须:“……” 卓栀一披着毯子就像超人跑到冰箱里拿出一盒泡面:“曾经有一份没过期的泡面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了过期了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份泡面说:你他妈的怎么没有料包,如果非要给这个泡面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两个小时。因为这个泡面已经过期了两个小时了……” 卓栀一捧着那碗泡面,十分惋惜的递到柏须的面前,柏须看了看,立刻给自己澄清嫌疑:“这屋子里所有的食物都是田佑提供的,我不管的,东西过期了,也得去找他。” 这个时候,田佑打电话来了,据说是给任致丹践行的,卓栀一看着手机看看泡面,心里才感慨一句:真是柳暗花明。 “我刚刚的话剧演得好不好?” “很好。” “我早就说了嘛,只可惜生不逢时,如果好莱坞的星探发现我了,小李子拿奥斯卡估计又要推迟一年了,这件事,小李子还没有感谢我!” 柏须:“……” 第31章 过期的泡面 星月酒楼,无星无月无风,霓虹灯点亮了整个都市,从玻璃外看过去,暖光一片,让人心醉。 “彤彤?”卓栀一看着任致彤挽着田佑的手都有点难以相信,田佑到底用了几根冰棍收买任致彤的。 “我跟你友尽,不想跟你说话。”任致彤脸扭到一边不看卓栀一。 卓栀一也把脸扭到另外一边:“友尽就友尽,我也不跟你说话。” 田佑:“……” 柏须:“……” 任致丹看了卓栀一一眼连忙低下头,可是他又不想错过这样的时刻不住的抬起头再看卓栀一一眼,他此刻觉得自己挺卑鄙的,看着兄弟的女人挪不开眼睛,这要放到旧社会是要被乱刀砍死的。可是他看一眼不看了,又害怕错过看这个女孩的时光,于是又坚定的抬起头来,尽管心里发苦,慌乱而不可捉摸,他也还是要抬起头来看着卓栀一,生怕错过了卓栀一的目光流连他的一瞬间。 田佑问:“你们两个什么情况,怎么说友尽就友尽了呢?” 柏须问:“对呀,一一,发生了什么事?” 卓栀一不看任致彤,看着柏须:“你去告诉某个人,我不会原谅重色轻友的家伙。” 任致彤拐着田佑的手臂,冷哼一声:“你也告诉某个人,不原谅就不原谅,谁稀罕?” 卓栀一:“亲爱的,你告诉某个人,不稀罕就算了,我也不喜欢。” 任致彤:“切,田佑,你帮我问问某个人,她涂的那n唇彩在哪儿买的?” 卓栀一:“我抢了很长时间的,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守在网上,现在好像还在预售,来来,我帮你去抢,对了这款还有一个润唇液,你还不知道吧……” 任致彤:“快一点,我抢了很久都没有抢到。” 说着这俩女人跑到一边刷网买唇彩去了,留下三个大男人在风中凌乱。 田佑目瞪口呆,他自以为拈花无数,居然不懂这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真是难搞懂:“女人真是一个善变的动物,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柏须笑了笑,开门见山:“你追到手了?” 田佑看了看任致丹,任致丹气鼓鼓的瞪着他,他扭过头来,笑得不怀好意:“搞上床了。” 柏须还是少有的淡定:“她不怪你吗?” “自古以来,无数英雄人物都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但是他们都验证过,一夜夫妻百日恩,没上床永远都不知道谁对谁真心……” 田佑拉过柏须:“你们怎么样,听哥们一句绝对不会害你,先把一一给睡了,女人呢,需要床上见真招。” 任致丹拿着叉子磨着刀咬牙切齿:“明明是我姐把你睡了,你好意思说?装逼也要有底线!” 柏须:“……” 田佑脸上黑线一行行的,差一点被这句话给噎死:“你不实话会死吗?” “会死,你趁着我姐姐喝醉了就故意引~诱我姐姐犯罪。” “明明是她把我睡了,现在倒是我理亏了?” “就是你的错。”任致彤恨恨的说:“你可以反抗的!” “我又不傻,女神大人睡我是我的荣幸,我干嘛反抗,大不了下一次不帮忙脱衣服就行了。” 柏须愣在一旁吭了一声。 田佑以为柏须不满意他与任致丹冷落他,于是笑了笑:“柏须,你听我的准没错,女人就是要睡的,所谓的床头见真招就是这么来的,你可以在地上不威武,但是在床上就是你的领地,什么攻城略地,动辄翻云覆雨,静则婉约处女就是这么来的……一一长得那么漂亮,睡起来一定很舒服……你看看我,之前女神大人对那姓莫的十分着迷,自从跟我睡了之后,还不是对我千依百顺的!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有没有睡过……” “田佑!”任致彤一声吼起来,这个声音正好在他的背后,刚刚柏须正在提醒他来着,哪知道被他误会以为冷落了柏须,于是—— 田佑条件反射:“在,女神大人有事请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女神大人美丽动人,动则翻云覆雨,天下大乱,静如处女,风云皆在。”田佑摆着诚恳的眼神看着任致彤。 任致彤挥舞着拳头:“回去再跟你算账。” 卓栀一:“好好算账,这种败家子就欠收拾。” 任致彤:“一一,你也这么觉得吧?” 柏须:“……” 任致丹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卓栀一一眼,匆匆的低下头,他的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一一……你的伤怎么样?” “早就好了呀?怎么了?”卓栀一不解的问着。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任致丹说的是一一,而不是一一姐,之前任致丹喊她一一姐的,他马上就要去美国了,临走之前,任致丹叫了卓栀一的名字。 那个昵称,所有人都会叫,唯独他不敢,他不敢去叫,那是一种禁忌的存在,连任致丹自己都觉得非常可笑,就算所有人都可以把这个名字念烂,你也不敢去尝试,因为那是你内心最渴望一个,无数个名字挂在嘴边,可是心里的那一个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忐忑的说出口。 “我马上要走了呢,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得吗?”他不敢去看柏须,他不敢去看所有的人,他也知道卓栀一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可是他还是低着头问了出来。 “一路顺风。”卓栀一说。 “好。”任致丹拿起自己杯子,一口气把酒喝完,他开始一个个的拥抱。 任致彤抱了抱自己的弟弟:“小丹呀,在美国安定下来就给家里联系一下,完成学业早一点回国。” 任致丹点点头。 田佑拍了拍任致丹的肩膀:“你放心走吧,你姐姐我替你照顾,你就安心呆在美国,千万别担心你姐姐嫁不出。” 任致丹:“我没有怪你,下次你还是帮她脱衣服吧。” 走到柏须面前,任致丹小声的说:“照顾好她。” 柏须:“好。” 任致丹愣了半晌坚定的抬起头来:“我可以抱抱她吗?就一下?” 柏须笑得十分大度:“可以。” 任致丹走到卓栀一的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半天不敢开口,良久,他借着一点酒胆:“一一,我可以抱抱你吗?” 忐忑不安的…… “当然可以呀,反正也不要钱。”卓栀一不等任致丹反应过来就上去抱了他一下,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卓栀一已经放开了他,他也放了手。 那是任致丹一生之中,唯独那么一瞬间像做梦一样,梦太短暂了,短到自己都抓不住就结束了,那是他第一次跟这个自己爱了一生却没有办法说出口的女人拥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这个思念一生了的女人,他突然幸福得想要落泪…… 田佑拍拍他的肩膀:“一路顺风,在你回国之前,我绝对会给你造出一个侄子来的。” 任致丹笑了笑:“造不出来就是你没本事。”他走到任致彤的面前:“姐,其实田佑人挺好的,你要好好的珍惜,但是他女朋友很多,他手机里凡是以10086,10010,这类数字显示的都是跟他有过瓜葛的女人。你可以回去慢慢算账……” “你小子走之前还打算坑我一笔对不对?”看着任致彤慢慢狠起来的眼睛,田佑笑得十分尴尬:“女神大人听我说,客服也是女的对不对?” “回去给我跪泡面,你家超市那些没有料包的泡面全给我跪烂了为止。”任致彤吼起来。 柏须心有余悸,扭头看了一眼卓栀一,卓栀一冲着他诡异的笑,她说:“亲爱的,我们那里还有田佑家的已经过期两小时的泡面,你要不要也学学?” 柏须:“任小姐,我那里还要几盒田佑带来已经过期的泡面,过几天给你们送过去,扔掉怪可惜的……” 田佑:“柏须,不带你这么坑我的?” *** *** 卓栀一终于鼓起勇气回家了,跟自己的亲哥哪儿有隔夜仇,卓栀璟虽然说得多么义正言辞,老死不相往来,其实作为一个妹控的亲哥,真要完完全全把卓栀一给丢在外面自生自灭他还是做不到的。 女人可以天天换,但是妹妹却只有一个。 窗外的阳光刺透薄薄的蓝白色窗纱照进屋子里,卓栀璟吩咐阿姨给卓栀一准备最爱吃的酸奶果盘,还板着脸冷冷的看着卓栀一:“你还晓得回来?” “我的家,我当然晓得回来。” “回来都要跟我顶嘴?” “是你问我的,不关我的事。” “我听说你受伤了,是不是柏须弄的?” “跟他没关系,不过,哥,今天你别出去谈投资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但是你得控制到情绪呀,千万千万别炸了毛。” 卓栀璟:“去哪儿?” 卓栀一在卓栀璟身上摸了摸,卓栀璟立刻闪开:“你都多大了,就算自己的亲哥也是一个男的,矜持这两个字,你懂吗?” “我看你身上有没有管制刀具,有的话就没收,我怕你去了就控制不住自己干出违法的勾当。” “你放心,见了柏须,我绝对会弄死他,就算没有管制刀具,我也会弄死他。” 卓栀一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花木兰嫁不出去最后干了什么吗?磨刀霍霍向爹娘,你如果敢对柏须怎么着,我绝对跟你翻脸。好了,不跟你说无聊的事情,今天我瞒着柏须出来带你去一个地方,也去见一个人,但是你答应我,千万千万控制好情绪呀。” 那些不可磨灭的,永远不会消逝的错误最终就会像河流里的石头,终究有浮上水面的那一天,就算那些无所谓的东西永远不可能磨灭,那也是你青春时期所犯的错误。 再次见到崔可的那一刻,卓栀璟完全愣住了,他没有自己之前想的那样想要羞~辱这个女人,开场白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波澜壮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崔可,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崔可咳嗽着扭过头去终结这场见面会。 他看着崔可走的方向出了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初像疯了一样找这个女人,如今这个女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转身,他却退缩了。 “哥,你怎么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崔可的窝,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呢?你不应该上去给她两巴掌吗?” 卓栀璟:“我也觉得自己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崔可转身进门之后看着愣在屋子外面的两个人,慵懒的说:“进来吧,别站着了。” 卓栀璟与卓栀一都走了进去,崔可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自然而妩媚。 在卓栀一的印象中很少有美女可以媲美崔可的,虽然饱经风霜,但是在饱经风霜之后才会更加迷人,就像枝头一只幽兰,在寒风催骨之中更显韧劲,如今的崔可只怕也是一支快要颓败的幽兰吧。 她咳了一声,抬起头,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问着卓栀璟:“听说你在找我?” 卓栀璟愣住了,他苦笑了一声:“不是,我只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确实一直在找这个女人,并且告诉自己,自己恨这个女人,所以,他回来,只是为了报仇,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恨,早已经随着岁月淡化了。 他曾经有多爱这个女人,就会有多恨,正因为爱恨参半,再次见到这个女人,他的那一份心就丢失了,当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每一天都在煎熬,他那份所谓的恨也随之淡了。 说到底,卓栀璟终究不是无情人! 剩下的只是岁月的平庸,他看了看这屋子里的装饰,是田园风的,他以前还在跟崔可在一起的时候就听见这个女人说自己很喜欢那种接近大自然的东西。 “我对你很抱歉,我这一生之中,唯独对不起的那个人就是你,可是我没错。”崔可神情木讷,就好像是一架机器一样,在岁月的打磨之中早已经褪下了浮华,剩下的只是一具没有动态的躯体。 看着卓栀璟愣在那里,卓栀一推了推卓栀璟,卓栀璟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你倒是变了很多!” 崔可依旧妩媚不减,只是她一直咳,听得人心发颤。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吗?我还以为你一定想要杀了我呢?” “我确实有想过杀了你,可是我知道就算杀了你也没有任何意义。” 良久的沉默,卓栀璟仿佛在回忆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之前做过的一些事情,仿佛在回忆她们在一起美好的瞬间,就算是装的,他也在回忆着。 “我有想过杀了你,可是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他再次笑了笑:“在开始那段时间,我确实有点颓废的,但是对于我来说,与其是说恨你,倒不如是说恨我自己。” “那祝你幸福,像你这么好的男人,应该会有很多人抢着去爱你。”崔可笑了笑,就像打趣自己的老友一样。 卓栀一不屑:“废话,我哥这种高富帅当然会有很多人抢着追,难不成还要你这种残花败柳吗?” 卓栀璟轻喝了一声卓栀一,冲着崔可道歉:“我妹妹被我惯坏了,你别生气。” 卓栀一觉得卓栀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哥,你到底怎么了?” 崔可差一点把肺咳出来,她轻声笑了笑,眼睛里沉寂如灰,有一种死亡的阴影蔓延:“挺好的,我真羡慕她,有一个这么爱她的哥哥,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不像我……” 卓栀璟低下头没有说话,崔可拉开窗来,阳关透过来,照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她整个人就像透明的一般,碎发散在前额,有几分清纯的韵味:“我其实当年跟她一样,无忧无虑的,放学了就捧着书在林荫道子里温习,那个时候柏凌开着跑车碾过草坪来到我的面前,他说,他要我做他的女朋友,可是,那个时候,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卓栀一好奇起来,柏凌与柏须真是两个极端的存在。 “我?呵呵,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的男人很酷,我们那个时候对那种惊心动魄的爱情很向往,全校的女生尖叫着,整个教学楼都沸腾了,那个时候还是高中呀,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高中,我只知道他的家里很有钱,上学放学都有专业的车辆接送,这种风云人物,这样酷的男人开着跑车当着全校人的面向你表白,你怎么能不接受呢?你根本没有理由不接受,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就被他抱上了车。” “原来你喜欢那种看起来酷酷的男人?”卓栀璟不好意思笑了笑,卓栀璟不是那种酷酷的男人,他应该属于那种很温暖的男人,至少在对女人方面虽然多情但是也温柔,他的女人多如牛毛,可他会对每一个女人都深情温柔,当然那也是在床上的时候。 “后来想想,还真是可笑,不过,这本来就是可笑的一生。”崔可笑得不着痕迹,就像是对自己的嘲笑。 她看了看卓栀璟:“其实,你是一个好男人,而我没有福分。我确实对不起你,可是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别说为了他献出自己的身体,就算把命献出去也无所谓,当初是我出的主意,也是我引诱你上当骗了你所有的家产,对于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自始至终,我不认为我错了。” “对的,你可以说你没错。毕竟谁也不能判另外一个的错,所谓的对错不过是骂街之后骂赢的结果,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一把尺子能够衡量一个人的对错。所以,你保重身体,将来有机会,我再来拜访你。”卓栀璟看了看表,站起来,对着崔可笑了笑。 “慢走。”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崔可又咳了几声。 卓栀一皱着眉头:“你病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看你好像病得不轻。” “不用了,谢谢,我很好。” 卓栀一拉了拉卓栀璟,示意卓栀璟去劝劝崔可,卓栀璟摇了摇头:“走吧,回家。” 卓栀一从来没想到这一场见面这么快结束,而且平静的就好像不曾来过。 走到楼下,卓栀璟头靠在车座位上,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哥?” “一一,哥哥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你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哥哥更加优秀,除了柏须。” “别提柏家的人。”卓栀璟看了看窗外,看了看崔可房间那个方向。 “哥,现在去哪儿?” “我不知道。”他愣了愣:“柏须对你好么?” “那个不能提的那家人的那个人对我很好,怎么了?”卓栀一头也不抬,她在包里翻着东西,翻到一个档案袋就看了一眼放好。 “那是什么?” “病例,五毛钱的,我放包里忘记给他拿下来了了,昨天跑出去玩就忘记了,真是的,幸好这几天用不到。” “如果哥哥跟柏须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 卓栀一犹豫了,这个问题还真是没想过。 她愣了半晌:“应该是哥哥吧,您是我唯一的亲人。” “对啊,亲人!”卓栀璟笑了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 *** “柏须,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很久!”崔航才一打开门,萧函就欢喜的跑过来。 她疯掉了,不记得很多人,不过还记得一个柏须,她把崔航当成了柏须。 现在的心智很不健全,没看见崔航的时候就疯狂着大喊大叫,看见崔航的时候就安静下来喊柏须,有时候半夜发疯用头撞墙,这个时候谁来也没有用。 “柏须,我给你准备了海参汤,你不是住院病了吗?你一定要喝呀!” 她似乎记起来了柏须生病住院,她去看他,带了海参汤,就这么一点结果让崔航喜出望外。 萧函手里的哪儿是海参汤呀,明明没煮的饺子被她装在保温盒里面,她还往里面接了点冷水,她像个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说那是海参汤。 保姆尴尬的站在一旁说:“小姐心智很不好,她说她要亲自为你做海参汤,于是就把没煮的饺子装在保温盒里面,接了点冷水,她昨晚就说给你送去,她说那是她做的海参汤,我实在拦不住,也抢不下来,我一抢,她就咬我。” 看着那一个个泡在冷水的饺子,崔航笑了,非常温柔:“给我,大小姐不是给我准备的吗?” “对呀,柏须,我为你准备的呀,你不能不吃呀,我准备了好长时间呢?” “我过一会吃。” “不行,我要看你现在吃。” 崔航笑了笑,认真的夹起一个饺子,不管有没有煮过,他似乎吃得很开心,就好像品味珍馐一般,一边吃还一边夸赞萧函,夸得萧函心花怒放。 “柏须,好不好吃?”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海参汤,大小姐的厨艺真是越来越棒了,大小姐这几天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累,我在等你回来呀,我有好好听话呀!”萧函冲着自己的父母打招呼,萧家两个老人笑了笑,萧夫人还趁机抹了眼泪。 “我知道,我的大小姐是最听话的,大小姐那么聪明,一定会认真的做好很多事情的对吧?” “柏须,只要你说,你说了,我就会认真的去做。” “大小姐为了给我煮这么好吃的海参汤一定很累很困吧,现在大小姐回房间去睡觉,只要大小姐睡醒了,我就带大小姐去水族馆看鱼好不好?” “好,那你一定要等我睡醒呀,千万不能骗我呀!” “我就算欺骗了全世界,也绝对不会欺骗大小姐的,大小姐就放心的去休息,等你睡好了,精神好了,我们就去水族馆。那里会有全世界最大的鱼,它们看见大小姐也会很开心的。” 保姆拉了拉萧函,萧函笑得特别灿烂,她冲着崔航努力的摇了摇手:“柏须,不许骗我哦,一定要带我去哦?” 崔航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柏须没有来看过她吗?”莫彦问着,“姨夫,小姨就这么算了?” “他来看萧函很多次,可是萧函好像有点不认识他,更何况,这件事就算闹大了,对萧函根本没有好处,所以董事长,董事长夫人接受了柏家给的赔偿,柏须不愿意娶萧函,他不愿意娶萧函……” “看出来了,任何人都不会想要娶一个疯子的。” “我愿意,可是萧函爱得不是我,她把我当做柏须,她想要嫁的人柏须,她爱的是柏须,她那么为柏须,柏须最后还害了她,是柏须害了她疯癫的,全部都是柏须的错。可是萧函只记得柏须,她就算疯癫了,她也只记得柏须,她不认识崔航,她把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小太监搞丢了……” 崔航每次听着萧函笑容满面的喊着他柏须,他心里就好像滴着血一般,可是他还是会欢笑着去答应,每次他一答应,萧函就笑得十分的开心,那么的天真,他不知道,他成了柏须,他成了萧函一个人的柏须,那么崔航到哪儿去了,难道萧函就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默默跟在她身后的人吗? “怎么样?跟我合作吧,我需要你一次的忠诚,我向你许诺,你给我一次你的忠诚,之后我们就再无瓜葛,并且柏须这条命绝对任由你处置。” “这样我就对不起凌哥了,凌哥对我还不错,对我与我姐姐有很大的恩情,我不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你姐姐为了一个男人误终身,萧函因为柏须疯疯癫癫,是个男人就忍不下这口气。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合作?不仅为了你姐姐,更是为了萧函。” “莫总,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我表妹已经成这样了,她已经疯疯癫癫了,你不替她报仇,那么就没有人会替她出这口恶气,你想想,萧函之前是多么的靓丽骄傲,她如果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她一定会生不如死,这个世界,只有你能帮她。” 崔航低下头没有说话,或许莫彦说得不错,这个世界,也只有崔航能够帮萧函讨一个公道。 “我确实很讨厌柏须,可是我并不想要他的命,我只是看不惯他对不起萧函,萧函有什么不好,比那个刁钻的卓栀一好太多,这么好的人,娶了她,该有多么幸福,可是他竟然毁了她……” “你可以好好想想,毕竟自己的仇自己亲自去手刃仇人才爽,我能许诺的只有这么多。” 第32章 彩霞朝阳红 崔可死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死亡,蓝紫色的窗帘已经拉上,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十分的安详,乳白色的真空被盖住她小巧的下巴,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夜幕降临,深深的黑夜之下,窗帘摇摆不定,唯独她躺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她的死亡。 在她死的那日,那日天气正好,好的所有人都不曾记起这么一个人。 那日,崔航在陪着萧函去了水族馆,大白鲸鱼游过来,亲吻萧函的眉毛,萧函扭头对着崔航甜蜜的笑,一边笑还一边撒娇着:“柏须,这只大白兔很喜欢我,我带它回家好不好?”崔航就站在不远处,幸福的看着萧函开心的模样。 那日,卓栀璟回家,屋子里已经黑暗下来,因为停电的缘故,到处漆黑一片,他一伸手打翻了一杯牛奶,牛奶泼在地上,乳白色的月光洒在上面,晶莹一片。 那日,柏凌下班之后,看见甘淇在准备晚餐,晚餐十分丰富,都是他爱吃的,他十分幸福的拥抱了一下甘淇,那晚,他的胃口特别的好,多吃了半碗饭。 那日,卓栀一发现柏须的病历档案不见了,将整个屋子翻过来找,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急的团团转,柏须回来笑着说没事。 那日柏须陪着卓栀一买彩票,中了五万,这让买过五万次彩票没中过一次的卓栀一欣喜若狂,她欢喜的差点把屋子给拆了。 这个世界,少了谁,多了谁?都不会有人在意,烟雨依旧是烟雨,彩霞依旧比朝阳红。 *** *** 终于回到了家,卓栀一拉开窗帘看看外面沉幕的天空天色已经近了黄昏,天边的晚霞将半边天给染红,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直接躺在沙发上。 今日,是柏须父亲与卓栀一母亲姐姐的忌日。 可是沉寂的天空之下依旧是忙碌的人们,光秃秃的树木立在街道两侧,在这样沉寂的冬天,什么都看上去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整个武汉死寂一片。 卓栀璟在屋子里抽烟,密封的室内烟味蔓延,卓栀一看皱了皱眉,走过去将烟给掐掉了。 “怎么了,在外面玩野了,回家跟自己的哥哥闹脾气了?”卓栀璟笑了笑,他总是看什么来都毫不在意,可是他看向窗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的眼睛里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无奈与感伤,这种现象在见了崔可之后发挥到了极点。 “我以为你至少会打她一巴掌的。”卓栀一幽幽的说:“毕竟,她让你失去了所有?看你之前的架势,我真的会以为你会打她的,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平静。” “让我失去所有的哪儿是她呀,让我失去所有的是我自己呀,她说得对,我只是把她当做我失败的借口,就算失去了所有又能如何呢?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我也没有之前那么恨她,不仅是你,就连我自己也以为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报仇雪恨,可是再次见到她,我发现,她过得并不好,这个时候,我真的不想去恨她了,与其说是恨她,不如说是我在逃避。男人活得真累,就连逃避还需要一个女人当借口。” 卓栀一没有说话,看着崔可病入膏肓的时候,连她也不能去相信,卓栀璟与崔可的见面却是太过平静了,平静的连卓栀一都觉得这个亲哥都不像以前那个说狠话的亲哥了。 那个可以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却把最美好的感情给了一个不爱自己骗了自己所有的交际花,那个不甘心愤恨的哥哥,那个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的男人……此刻,这个男人告诉自己他是一个只会拿女人当借口的失败者……多么的令人觉得疼痛。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很靓丽,我想用我的双手为她穿上婚纱,牢牢的抓住她,我以为没有人会取代她的位置,以前的我总是意气风发的以为女人就是的所有物,她是因为你而存在的,她活在你为了建的牢笼里无法挣脱。没有人可以碰你喜欢的东西,只要别人敢把手伸过来,那么你就应该有理由砍了他的手,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没有人是你的所有物,就算是女人也不例外。” 卓栀璟叹息着,他的语速很慢,就好像慢慢飘向远方的蒲公英一般,绚丽多彩,可是那样慢的语气让卓栀一没有办法打断他,他心里充满着矛盾与信义的火焰,不知道过了这么长的时日,他对崔可还剩下几分爱,还有多少恨。 他目光始终望着窗外,看着那光秃秃的天底下什么也不剩,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一一,叫柏须出来吧,一起吃个饭,我想多了解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也会向你证明男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在你青春貌美的时候,会花言巧语的说爱你,等到你人老珠黄的时候,他们只会抛弃你,这个世界,不要相信所谓的感情,没有什么地久天长的爱情,有的只是一份遗憾与亏欠。” 卓栀一猛然睁大眼睛,眼睛里都是难以置信,听到卓栀璟说了这么多话,重点在后面的那个:“柏须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要不然怎么说女人一个比一个蠢呢?当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他说的谎话你都能当做琼浆玉露给灌下去,更别说他要做什么事情了,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男人说爱你的时候,这句话跟多少个女人说了多少遍,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男人跟你上床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同样上过很多你这样的女人,他表面对你多温柔,在内心就会对别的女人多狂野。所以说作为男人的我永远比你了解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柏须也不例外。” “你跟崔可上床的时候,心里会想着别的女人吗?” “我跟崔可睡过,我也睡过很多女人。后来发现,女人就是女人,虽然有独特的地方,但是大多数都是相同的,她们会在床上谈着金钱的交易,这点,崔可也不例外。” “柏须跟你不一样,他对除了我以外的女人不感兴趣。” “那是他面前只有一片沙漠,刚好不巧,碰上你这个仙人掌,如果他面前是一片花园,你这个仙人掌指不定在哪儿隔着呢?” “你才是仙人掌,你是仙人球。” “我们不是讨论仙人掌仙人球的问题,我们是讨论花园的问题。” “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这个仙人掌插在花园里,柏须会选谁。” “你到底要干嘛?要吃饭就吃饭,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事情呢?” “对,吃饭,我请你们吃饭,我一定会让柏须原形毕露的,哥的忠实之言,男儿本色的意思就是男儿本好色。” “哥,这代表是不是你接受他了呢?你接受他成为你的妹婿么?” “来了再说。” 晚上,星子碎了一地,霓虹灯晃出一片光晕。 晚上灯红酒绿的场景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至少卓栀一看来是不一样的,这是卓栀璟第一次提出要见柏须,那么这一次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把握。 这一片灯红酒绿,笙歌艳舞,哪儿是吃饭的地方,明明是喝酒的地方,不仅不是喝酒的地方,而是陪女人喝酒的地方。 “哥,这就是你说的吃饭吗?你明明故意整他的对不对?” “怎么说我故意整他呢?你也答应了,让他出来的,在男人的世界里,酒品即人品,他人品怎样,酒桌上见真招。” “那你也不能来这种酒吧呀?” “这酒吧我常来,今日我做东,请他来不好么?你也知道,我的私生活很复杂,这个酒吧多好呀,里面有整个武汉最好的花丛,还有最上等的酒,最舒适的房间,我对他还不够好么?” “你故意的吧?你故意整他的,你这样很没意思,你不喜欢他就直说,我不让他来了就好了,现在他马上就来了,你却选在这种鬼地方?” “男人当然要选在男人的地方。”卓栀璟笑了笑:“我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很讨厌他,今晚我会让你看到什么叫做男人的天性,男人的天性只有见到女人才会原形毕露,今晚这里有最全的女人,野蛮的,刁钻的,性感的,应有尽有。” “算了,我打电话让他别来了。” “一一,卓总。”柏须在车上走下来,卓栀璟挥了挥手,卓栀一看起来很不高兴。 “怎么了?我来晚了么?” 卓栀一脸色不是那么的好看,她有什么都摆在脸上,红绿灯光照过来,暗沉而显得阴骛。 “五毛钱,我们回去。”她说。 “回去干嘛?总不能冷落了卓总吧!”他冲着卓栀璟点头示好。 “进来吧,里面有包间。” 卓栀一将柏须拉到一边:“你酒量怎么样?” 柏须:“不怎么样?我很少出去应酬的。” 卓栀一急的团团转:“完蛋了,你晓不晓得我哥要做什么?他故意整你的,今晚你一定会喝死!” 柏须:“那也没有办法呀,谁让他是你亲哥呢?是不是只拼酒?我可以提前认输吗?” 卓栀一很惊讶:“你不觉得认输很丢脸吗?” 柏须无所谓的模样:“做不到就认输,没什么大不了的。” 卓栀一:“大少爷,这不是你玩情怀的时候。” 可是最终,他们还是进去了,昏暗炫彩的灯光下,调酒师一边扭着屁股,一边十分协调的调着五彩斑斓的鸡尾酒,本是不起眼的小玻璃杯在他的手下变得有色彩与活力。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无数年轻而张狂的面孔,有的尖叫,有的摇摆,在喧闹的环境中是一个个需要安慰带着*的灵魂。 弥漫烟酒气息的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音乐开得很大,振聋发聩,无数的有活力的浓妆艳抹的男女在舞池中央疯狂摆动着自己的身躯,腰肢与臀部摇摆得仿佛水蛇一般,浓妆艳抹的女子混在男人中间,语气极其暧昧挑逗着那些同样轻浮的男人,有人搂搂抱抱,有人喝酒鬼混,全部都不是干正事的。 卓栀璟带着他们穿过这些人,走到里面最大的一个包间里,里面也有五彩的灯光,同时还有很多穿着性感的女人。 没错,穿得性感,但是绝对不可能没穿,只是穿的少而已,这个少是少到了一定程度了,这种程度跟比基尼不同,比基尼起码还有实的,这里女子穿的衣服明显可以用薄如蝉翼来形容。 那火爆身材,那若隐若现的三~点,那妩媚动人的笑,绝对跟苍老师有得一拼。 卓栀一一进门看了一眼立刻把门带上,她怒气冲冲的看着背后的柏须。 “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带你来这种地方,故意要进来的?”卓栀一恨不得一口把柏须给吃了的表情:“是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果然是这样?” “什么?”柏须还没看清屋子里是怎样的,他还没看卓栀一就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你刚刚说什么?来这里不是你要求的吗?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有说呀?” “你还用说吗?你不就是惦记着整个花丛吗?” “什么花丛?” “那些女人呀,你不就是惦记着那些女人吗?” “我没有呀,那些不是你哥的女人吗?” 卓栀一彻底无语了,她透过那门上的玻璃瞪着卓栀璟,卓栀璟双腿交叉架在茶几上,手里有五色的调味酒,他笑得不着痕迹。 柏须侧过身朝着包间里看了一眼就完全愣住了,那些女人穿的也太凉快了吧! 扭过头来对上卓栀一那如同狮子一般的眼睛,他顿时有点心虚:“一一,要不,咱们去给她们一人买一套衣服吧,穿成这样,大冬天的,也怪冷的。” 卓栀一:“……?” 卓栀一愣了十秒,然后,哈哈大笑,笑得那些服务员走过来看着她愣了半晌,不明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她笑了一会儿,招来一个服务员:“去对面帮忙买几套衣服。” 不一会儿,服务员回来了,几乎人手一套长大衣,清一色的马迪莲的。 “柏公子,怎么不进来?是嫌弃我地方小,还是我不够资格邀请你?” “不是,不是,只是她们穿得太凉快了,我跟一一买了几套衣服,初次见面,实在不晓得给卓总夫人们买什么好?” 卓总夫人们?这个称呼好,卓栀一差一点拍掌大笑,她跟柏须能走到一起还是有共同点的,不干正常事,不说正常话。 “你哥没带你来这种地方应酬么?应酬的圣地就是夜总会呀,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你装正经?” “我一般不出去应酬的,都是我哥去,不过穿的少容易感冒,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敬业固然好,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美女们面面相觑,屋子里开着暖气,冷倒不是很冷,只是穿得确实有点凉快。 “这位是柏味集团的二公子,他哥一死,他就是唯一继承人,身价过亿,所以谁能劝他喝下第一杯酒,谁就是今晚的功臣。” 美女听到这句话,蜂拥而上,那些眼红的女人就好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那混杂的眼睛流露出热切的光芒,仿若野兽碰到最后一口猎物,卓栀一被挤到一边去了,卓栀璟喝着酒,被两个美女捏着肩,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看了桌栀一一眼,仿佛在说也不过如此。 柏须彻底被这句话弄懵了,他有点不明白,这些妹子也实在热情,他也知道卓栀璟故意打翻卓栀一的醋坛子,对于老好人的他,立马伸出手阻拦住美人的热情,他就像看见毒蛇一样躲着这些女人。 无奈,女人猛于虎呀! 他就像劝诫着杀人犯一样劝着那些女人:“淡定,千万要淡定,酒我喝,你们坐回去,把衣服穿上,谢谢配合。” 这时候,一个女人往前走了一步,若隐若现的衣服中透出白皙诱人的胸,柏须吓了不止一下,他立刻往后走一小步,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严肃:“你,坐回去,穿好衣服。” 卓栀璟看到这样,也确实觉得很好笑,很无奈,他无语的说:“柏公子不会还是个处吧?” “啊?”柏须当时脑子不够用,说了一句让卓栀璟恨不得杀了他的话,他说:“目前好像不是了。”说完,还深情的与卓栀一对视了很久。 卓栀璟当时捏着杯子,恨不得直接上来,一瓶子呼死柏须,无可奈何,他只得忍! 柏须一个人坐在沙发的边缘,离着那美女隔着很远,女人见着卓栀璟眼色就使劲的给柏须倒酒,她倒完了,拿起自己的杯子跟柏须碰了碰杯:“柏公子请。” 柏须为了表示尊敬,只得回敬。 “柏公子在哪儿高就?” “我无业游民。” 美女脸黑了。 过了一会儿,她笑着:“那柏公子的资产一定有很多了?” “有一套房子,是三个人的,好像还没有房产证吧。” 美女脸更加黑了,她有点担心今晚能不能捞得到不菲的收入。 美女喝了一口酒:“那你有女朋友吗?” “有,在这儿正喝酒呢!” 冲着这一张脸,美女心花怒放,她以为柏须是什么正经公子哥儿木鱼脑袋,原来花言巧语起来一个顶十个,她笑得一点也不含蓄,轻轻的在柏须左边脸颊上亲了一口:“讨厌,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卓栀一当时嘭的一声将酒杯扔在地上,她气的跳了起来:“我呀,他说我是她女朋友,我正在这儿喝酒呀,你眼瞎吗?” 柏须也蒙圈了,他说:“我说一一呀,她刚刚在这儿喝酒呢!” 美女当时羞得满面通红,连卓栀璟都像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 卓栀一气得只发抖,冲着卓栀璟吼着:“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呀,你刚刚看着呢,我在喝酒!是某些人忍不住了吧,别太装正经了。” 卓栀璟放下酒杯,站起身,拍了拍柏须的肩膀:“男人嘛,本性总该有的,但是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好了,我实在不想为难你,但是你们柏家欠我太多了,欠我的,我会一点点的讨回来的。不过看到你这个样子,实在没情`趣。” “是的,欠债还钱,欠你的,我们柏家会全部还给你,但是我也得奉劝卓总一句,莫彦不是省油的灯,而你是最好的一枚棋子,一旦大局定下了,你这个棋子也该弃了。” “小子,下棋,我比你懂,一个连女人都搞不定的家伙,凭什么跟我谈论谋略,你太年轻了,该好好受点打击。” “年轻不代表见识短浅。” “你说我见识短浅?” “没有,我只是对事不对人而已。”柏须笑了笑,他过去拉卓栀一的手:“一一,我们回去。”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呢?你刚刚明明都是故意的,她都亲了你呢?” “那我怎么办?亲回去?”柏须有点不明就理。 “你敢亲回去试试看?”卓栀一吼着。 柏须彻底无语了:“一一,你别任性了,我们回去吧,我错了,我道歉,那两根冰淇淋?加一盒米其林蛋糕?一罐老鸭汤?十个水晶饺子?……那我走了。” 卓栀一看着柏须真的走了,她急的跳了起来:“喂,你真走呀?” “我去给你买夜宵。” “这还差不多。”卓栀一笑着跟了上去,柏须在前面伸出手来拉卓栀一。 卓栀璟抱着两美女笑得不露声色,他还十分温柔的捏了捏两个美女的脸蛋来显示亲密,卓栀一看着想吐。 这个冬季,还真是多雪,无数的雪子宛若飞絮一般轻轻洒洒的落下,作为天下第一好男人的柏须去而复返,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卓栀璟,卓栀璟依旧与美女调笑,整个包间来氛围很诡异。 良久,他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他说:“你来找我,那么莫彦呢?去找我哥了?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是我父亲的忌日,也是你家人的忌日。” 不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家的忌日。 第33章 开始一场戏 柏须猜的确实不错,莫彦去找柏凌了,找柏凌不为其他,只为了耀武扬威。 甘淇与姜姨做了一桌子素菜,今日是柏凌父亲的忌日,所以全家人都吃素。 “柏须呢?”甘淇问着,朝着楼上看了看:“他又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自从遇见卓栀一,他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柏凌说:“今天在墓地回来,他就不见了,估计去陪卓栀一了。” 柏凌看着屋子里的一桌子饭菜,三个人缺了一个,他面色沉静,冷淡而严肃:“不等了,吃饭。” “呦,柏总在吃饭呢?真不该来打扰的。”莫彦皮笑肉不笑,戏份演得很足,场景,道具一等一的好,就好像很早就排演好了一般。 “送客。”柏凌头也不抬。 “这么不欢迎我?我真不晓得柏总怎么这么讨厌我呢?还是做了亏心事,在这个时候害怕鬼敲门?其实也没有必要,如果鬼真要敲门,早就敲了。” “也是,若真要敲门,恐怕敲你门的鬼比敲我门的鬼多的多吧,毕竟我只是无意,而某些人却是有心。” “证据呢?证据你有吗?所以你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提,因为那是子虚乌有的。”莫彦张开双手哈哈大笑,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仿佛在嘲笑柏凌的虚伪,“可是对于你的事情,我有证据。” 柏凌听到这句话把头抬起来,看了一眼莫彦,仿佛因为这句话而动容,只是看了一会儿,他冷淡低下头开始吃饭。 甘淇很不耐烦:“莫总,有事明天再来吧,我们要开始吃饭了。” “怎么少了一个人呢?”莫彦笑了笑。 “这是我的家事,这些就不劳莫总操心了,莫总要操心的不应该是这些事情吧?而是你家那倒闭的药厂能不能再次辉煌,不过目前看来,好像有点难。” “不错,不过这些事情需要柏总操心呀,你想想,你弟弟取了卓家的女儿,那么你家的股份就被卓家轻而易举的拿走了吧,外加上你涉嫌商业欺诈,你手里的股份就会被股东高价抛售,到时候,谁该掌权呢?” 柏凌筷子重重的放下了,看着莫彦的时候,面部都扭曲了,他的表情有点怪,就好像冰裂开了缝隙一样,严肃,冷冽,甚至是厌恶。 “谁掌权,也轮不到你来。”柏凌声音不变,他自以为算是老手了,无论是在商场还是情场,不得不说,莫彦比之前他看到的样子多了一点狠绝与凌厉,而这一份凌厉,正是他缺少的,他可以利用任何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事后,无论那个人接不接受,他一定会道歉,可是莫彦不同,莫彦只需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确实轮不到我,因为,你的烂摊子,我懒得理。”莫彦看了看表,拍拍手,笑得不怀好意:“崔航,出来跟你的大恩人告别一下,我想不久之后,柏味集团进行商业欺诈的消息很快传遍的,到时候,你就没机会告别了。这件事你可是首席功臣,让柏总看看自己是栽在一个什么样的人手里。” *** *** 柏须身上有一种不容打破的平静,他静静的看着卓栀璟在抱着美女调乐,眉目淡的就好像化在这黯淡不明的灯光里,轮廓在黑夜之中显示出独有的魅力,看上去毫不起眼,如此平凡,但是你一旦看了一眼,很难移开眼,在这样喧闹的场景之中依旧平淡祥和,就好像阳光普照,大地回春一般。 “我不知道你单独找我出来干什么?”他淡定的说,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卓栀一:“如果跟一一有关的,我可以听听。” “我只是想找柏公子谈谈中华文明历史。”卓栀璟似乎很淡定,随手翻开一本古书,就好像这夜总会是图书馆,而他是博闻强识的教授:“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我最近很喜欢一本古书,哦,你别惊讶,我可是一位中华文明史的爱好者,虽然是最近爱上的。” 卓栀一忍不住吐槽:在这样的场面,能谈的只有古代青楼太监到底能不能逛的问题吧,在夜总会谈历史,就好比在乘坐飞船登上月球找嫦娥吧! “我历史不好,我是理工的。”柏须笑了笑。 “没关系,我讲讲你听!” “哥,你能讲的恐怕只有苏小小穿不穿内裤,陈圆圆的胸与高圆圆比谁大,秦淮八艳穿比基尼谁的身材更加棒的问题吧。” “一一,认真听你哥说,我虽然历史不怎么地,但是听故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很佩服一个人,晋文公重耳,《左传》里面有记载,重耳因为骊姬之祸而逃到齐地。齐桓公将女儿嫁给他,最终助他夺得君位,名扬千古。”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不是重耳,我也没有逃难,一一也不是齐女,我更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不想要君位,更不想要名扬千古。” “当真是洒脱,你家的产业,你除了自己手里的股份,你还有什么,连总监的位置都让你亲哥给辞了,你看看你,你哥让你走,你不得不走,这说明了什么?你在你自己家的产业之中没有实权,所有的权利全部在你哥手里,你一无所有。而我可以帮你夺得实权,还抱得美人归。多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榻,这可是古代帝王般的享受……” “哥,你又把我当做商品了吧!”卓栀一白了卓栀璟一眼:“你养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我标价卖出去的?” “一一,你先别说话,哥自有分寸。” “是的,很好,到时候你就成了曹操,而我不仅没有实权,而是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汉献帝,多么好的算盘,卓总,你开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只是男人之间的战争,不要牵涉女人。一一不是你的物品,还有,我不是无能汉献帝,因为我知道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而且你说的那些实权金钱,我都不想去争。非常抱歉,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不想去跟我哥争什么,也不想去要什么实权,我只是想跟一一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 说完这些,他看了卓栀一一眼,卓栀一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得很温柔,就好像很多次那样早上起来阳光普照一般,如同水一般的灵动与温柔。 “那好,既然你要娶我的妹妹,那么聘礼呢,总不可能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妹妹被你随便牵走了吧?你最起码要拿出你的诚意出来。” “你想要什么?” “股份,柏味的股份,百分之二十。” “你知道,我所有的也只有百分之十五。” “那就把它全部转移到一一的名下,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五,我相信你有办法拿得到的。” “是你需要还是一一需要?”他看向卓栀一:“一一,是你想要吗?” “我想要你就给吗?”卓栀一问。 *** *** 崔航就在暮色之中慢慢的走进客厅,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慌张,只是看到柏凌的时候,他立刻把头扭到一边,他本来没有必要慌张,他不需要慌张,错的是柏凌,他对不起姐姐呀,这个男人毁了姐姐一生,而他只不过是替死去的姐姐讨回公道而已呀。 “凌哥,我来向你道别,好好保重。”极其没有诚意的一句话,可是崔航说出来却感天动地,颇有一种全天下都是王八蛋只有他一个人是好蛋一样,而那些王八蛋都对不起他。 “还保重个屁呀,进都进去了,还保重有毛用,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敲诈卓栀璟,不,不,早知道柏总就应该早死了。早在那场车祸的时候,柏总就应该死了,凭什么你们害死了白云母女却能好好的活着,你们难道不应该早下地狱吗?” “放心,我会好好的保重,现在怎么倒的,我会怎么站起来,不过有些人,一旦倒下,就绝对站不起来了。” “可惜,先倒的是你,不是我,只要我没倒,我就不会让你再爬起来,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拖着你们兄弟两。” “柏须呢?”柏凌问:“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好吃的好喝的供着,美女陪着,只是为了让你将来死了,给你们柏家留一个种,到时候继承柏味的产业,让我也当当幕后的曹操。或许,不用等到那一刻,他自己都能继承你的产业,成为我的傀儡。” “你想的真美,只是可惜了,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柏须,他是我带大的,莫总,送你一句话,叫做什么,好像是不要轻视每一个对手吧,而我弟弟,他,就是将要过河的卒。他只是不喜欢去争,而不是他没有能力去争。” “你们兄弟真是像,你是不对任何一个对手手软,就好像象棋里面的軍,那么灭掉了这个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个卒过河的,你放心,在他过河之前,我绝对会弄死他。没过河的卒,弄死实在是太容易了,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哦,不,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得太多。” 柏凌冷笑一声:“我们柏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在你说这句话之前,麻烦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过你不掂量也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也会陪着你慢慢的磨。”说完这些,他转向崔航:“我记得我好像对你不薄,为了答应你姐姐给你一个好一点的职位,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狠得下心,而如今,你却站在了别人的背后对我捅刀子,这样未免太不道德了吧?” “确实,您对我确实不薄,因为这份不薄,我报答你,那次,公司的资料是我泄露的,这件事,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而你之所以会这么做,继续聘用我为总监,只不过是想向柏须示威,你只不过只是想逼走卓栀一而已,你只不过想利用我罢了,谈什么你对我不薄,全部都是因为你对不起我姐姐,你对我好,不过是因为你对我姐姐愧疚而已,如果没有我姐姐,我恐怕早就被你扫地出门了吧?” “不错,没你姐姐,你算个什么,文凭比你高,资质比你老,经验比你丰富,权利比你大的都有,而你能算什么?凭什么能做柏味的总监,全部都是因为崔可在为你铺路,你知道你与柏须相比差在哪儿吗?差在柏须的胸襟比你大,这也是为什么萧函选择柏须而不选择你的原因,因为缺了某种东西,再怎么伪装也总是不像。” 柏凌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依旧严肃,目光炯炯,那种得天独厚的领导人气魄发挥得极其的好。 崔航低下头,捏紧了拳头:“那你到现在对我姐姐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我为什么要愧疚?或者说,我凭什么要去愧疚?”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死了,她躺在床上,没有一个人知道,甚至,没有一个人去祭拜过她,难道你不应该去祭拜一下她吗?她为了你,毁了自己的一生。” “确实,她终生不嫁,就连死了,也是孤零零的。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让她为我不嫁,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而我已经能尽我所能对她好了,我错了吗?我错在哪儿了?只因为她对我一腔真情,我就该放弃自己的拥有的一切?不,不,感情的事情不能这样计算,到底该怎么计算呢?应该是这样的,我没有对不起她,我对她已经尽我所能的好,而她做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我只是亏欠她,并没有对不起她,而我对她的那份亏欠,用在了你的身上,所以说,我不欠你们什么?倒是你,为什么背叛我?” 崔航冷笑一声,他不晓得柏凌这样算对不对,可是他看了看夜幕,就好像看见天上正在偷偷抹泪的崔可,因而,他的笑容更加深了,像是轻蔑。 瞧,多么激昂的演说词,柏凌就是柏凌,把什么事情都算的这么清楚,太清楚了,清楚的令人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顿。 看看吧,这才是最完美的情人呀,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是最完美的,一旦到了地上,就算你死了,埋进土里,他都不会去看你一眼,这样完美的情人…… 想当初崔可是多么迷恋柏凌啊,只因为年少时候一个不经意的承诺,只因为王子开着跑车到灰姑娘的身边说了一句我要你做我女朋友,所以崔可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要爱着柏凌,就算对不起天下人也要帮着柏凌,就算沦为人人喊打的婊子,她还是死不悔改,从头至尾没有抱怨,就连死,也死得极其平静。 崔航笑了笑,掩饰不住的讽刺:“对,谁也没有对不起谁,这样很好,那么我也没有对不起你,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我姐姐因你而终生痛苦,萧函因为柏须疯疯癫癫,你们兄弟俩毁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替他们讨回公道,所以,敬爱的柏总,这算什么背叛呢?这只是礼尚往来的一种形式呀!” 他最后的一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说得不知道有多慷慨激昂。 “我选择与莫总合作了,不错,我们确实是合作关系,因为我在我姐姐的遗物里找到了这个。” *** *** “我有的,我会给。” 他的目光十分的镇定,坚定的看着卓栀一,只是这种感觉坚定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就好像山泉之中多了一丝涟漪,卓栀一没有说话,她是真的没想到过这些,如果是柏须真心实意的给她,她或许会接受,只是目前这种情况,她不能去接受,她不是商品。 柏须突然惊醒一般,转而看向柏凌,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早不谈晚不谈,偏偏这个时候要股份? 卓栀一看着柏须,柏须突然质问着:“柏味出事了,只有在出事的时候,股份才是最有用的,因为那是选下一个总经理的重要的凭证,股份越多,发言的权利越大,我说的对吗?卓总,从头至尾你都在计算这一天,甚至不惜牺牲你的妹妹?” “你哥可以牺牲自己的情人来施展美人计,我为什么不可以,同样的美人计,只是用的方法不同罢了,你还真是天真,不过比当初的我理智太多。好,很好,我妹妹果然没有看错人,只是太理智了可不好。我真是很讨厌这样的理智,不过好像一切都太晚了,因为你理智的太晚了,或者说你觉悟的太晚了。” 卓栀一看着柏须,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惭愧,她看着柏须:“如果我说我不知道这一切,你会相信吗?” “信。”柏须说,非常坚定,宛若磐石:“但是我先回家,你等我来接你。” *** *** ——优盘。 崔航手里拿着的真是那一个优盘。 “是我拷贝下来的,关于柏味的曾经建网站放高利贷欺诈卓栀璟的证据,不止一个卓栀璟,这上面显示,好像有很多个吧,资金的流向最后都流在了一个匿名的账户里,而这个账户最终全部纳入柏味的资金。我姐姐这里太全了,真的,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我姐姐竟然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连对方的性别都标的那么全。” 崔航很得意,为了自己发现这么一个伟大的秘密而自豪,他表情做得很丰富,仿佛看见柏凌落水之后的激昂,他笑了笑:“很快,你就会进去的。在里面,好好地向我姐姐忏悔吧。” 柏凌笑而不语,他摇了摇头,仿佛轻蔑:“太年轻了果然不够好,现在顶多证明我是嫌疑人,因为不管那个账户还是什么资料,我从来没有出面,更没有签字,你凭什么指正我?” “因为最后资金流入的是柏味的财务部,而你是柏味的老板,在没有找到人之前,你要付全部的责任,而且这件事很明显就是你做的,证据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莫彦看了一下表,失声的笑了笑:“听,警察在来的路上呢,卓栀璟已经向法院递交告你欺诈的委托书,柏总,在地狱里等着,我很快会送你们兄弟见面。” “那我可要好好等着。”柏凌冷淡的说。 莫彦笑着就与崔航离开。 柏凌依旧面不改色的吃饭,甘淇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 她看了柏凌一眼:“凌,公司什么时候出这么大的事情?” “今晚,莫彦他们只能攻其不备,如果早让我知道,他会有机会吗?” “那现在怎么办?” “等柏须。” *** *** 柏须走后,卓栀一也往外走去,卓栀璟跟了上去,她看着像受伤的狮子一般,只是往前冲,如果不是卓栀璟关键的时候拉了她一下,她就会被一辆摩托车撞了,她回过头,冷冷的质问着:“哥,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没有。” “如果我想听呢?” “也没有。” 卓栀一笑了,在灯红酒绿的暗淡光芒下看着特别的苦,从夜总会内部绕出去不过几十米的路程,变得好像很长,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要窒息了一般,马上要昏厥死亡,因为一抬眼,就看到前路灰暗而绝望。 此刻,只剩下心悸与绝望,可是背后卓栀璟那担忧的面孔挺拔的身材,这个曾经为她承担一切的男人,如果没有自己的哥哥,她早就死了,她一直都是卓栀璟保存在温室里的花朵,他总是舍不得给她一点点伤害,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他却宁愿她遍体鳞伤。 男人之间的战争,还是需要女人买单,因为到了最后,无论是谁,都会受到伤害。 “一一,想开点,你真以为柏须会相信你?” “我什么都没做,他凭什么不信我。” “我做的,跟你做的,有什么区别吗?不管如何,你们之间已经有了嫌隙,而这个嫌隙就如同星星之火,稍微的风吹草动就会形成燎原之势,所以,柏须信不信你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还能在一起吗?在一起还能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吗?难道就真的猜忌吗?你想清楚一点,从一开始,你们之间就是一枚鸡蛋,如今,全碎了,不可能修复。” 卓栀一愣住了,是的,好像没区别,谁也不能保证以后就没有猜忌,真是悲催的人生呀。 “我的妹妹,别太天真,这个天底下没有什么是纯粹的,以前他之所以对你好,那是因为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现在,我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他不会原谅你,除非时光倒流,要不然,他不会真正的信你,这个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加爱你,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看戏,一场真正的戏还在开始。”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已经向法院递交委托书了,我说过,欠我的,我要一分不差的拿回来。柏凌欠我的,柏家欠我的,我要一点点的拿回来,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我这人太记仇了,我忘不了那几年我在美国过得多么苦,我也忘不了当初妈与大姐死得多么惨,所以柏家的报应到了。” “你答应我,你会接受他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 “你怎么能这样?” “你放心,不管怎么做,哥哥一定会保全你的,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等到这里的事情一了,我就带你去美国,忘记不了的,那就慢慢的忘记,你看我现在,崔可死了,我不是过得很好吗?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不重要,没有了柏须,你会过得很好的。” “你真是丧心病狂。”卓栀一哭了,嚎啕大哭,只是心里有块地方憋得实在太难受。 她这一哭,倒是把卓栀璟吓了一大跳。 “一一,你听我说,你先别哭,我只是在讨回我该有的公道呀,柏家还欠我一个公道,这个公道他们不给,那么我就自己去讨,我相信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绝对不会想看到我出事,我也向你保证,只要柏须这次不干涉我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他。” “真的?”卓栀一有点惊讶,不过她想,以柏须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去干涉别人的事情,一个人连自己的事情都不关心,又怎么会去干涉别人的事情呢? “真的,我拿到自己想要的公道,我绝不会为难柏家任何一个人,到时候我就带你去美国,我们在那里重新开始。”卓栀璟笑了笑:“你相信我,我实在不想再跟柏家的人打交道了,跟柏凌那老狐狸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但是我现在要去做最后一件事,你回家好好的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去美国重新开始。” “你答应我的,你绝对不会为难柏须!” “我答应你。” 卓栀一的心安定下来了,卓栀璟就算对别人再怎么坏,可是对她却是很好的,不管以后怎么发展,她只想柏须平安。 卓栀璟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就好像跟他没有关系一样,他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卓栀一还没有上车就反应过来:“莫彦当你是棋子,他在利用你对付柏家是不?他想国府能够独占鳌头,之后,他想做什么?” “这不该我管。” “你明知道莫彦在暗中走私违法药物,你还在帮他对付柏家?” “我可没有帮他,我只不过是一个投资商,投资了一批商品而已,至于这批药物流向哪里,被谁吃了,谁又吃死了,这都跟我没关系,我也不需要知道。” “你们怎么能这样?” “要不然怎样?不这样,我拿什么养活你,我这人不喜欢跟自己与钱过不去,你也知道的,放心了,那种药只要剂量小不会有事的,柏须不也吃过吗?怎么样,没死吧?这种要比国内买的一些安眠药好用多了,只要不用于害人就没事。” “走私药物是犯法的?你们这是在谋财害命,莫家之所以垮台,不就是因为制作了那些违法的药物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莫彦之前是做什么的,他是化学硕士毕业的,你们在做违法的勾当对不对?” “药不会害人,害人的只有人。我没有走私,我只不过是一个投资商,别的跟我没关系,我只需要保证有钱赚就可以了,钱可是一个好东西。” “哥,我是在担心你,莫家因为药厂的事情早在几年前就垮台了,莫彦的父亲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呢,我怕你也进去了,莫彦是在拿你开路,这件事如果被爆出来,他绝对会把所有的事情推给你的,毕竟你是投资商。” “不,我并没有投资他走私的药物,我只是对国府进行投资,国府是餐饮业,完全不沾边,还有,莫彦走私的事情只是猜测,我们都没有证据,就算我把钱给他,他拿去制药,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药物流通到了哪里用在了什么地方,说到底,还是柏须说得对,我是一枚最好的棋子,只是目前这个棋子不到弃掉的时候,因为他需要我去帮他瞄准投资的市场,他学的是化学,而我却是理财投资,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就是为什么他是领导者,而我只是一个跟随者。” “说人话。”卓栀一听着一头雾水。 “人话就是,你哥哥我很安全。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关我的事情。还有,莫彦做什么不归我管,就算他想要杀了柏须为姐姐报仇,我也管不了,我能做的,就是保全我们两个。” “原来如此,哥,这个局,是以我开始,以柏须结束。对不对?” “对。” 一句话,鲜血淋淋。 *** *** 柏须回到家,看见甘淇在沙发上哭,姜姨在默默的收拾饭菜,饭菜已经几乎都没动。 “我哥呢?嫂子。” “他,崔航找到了之前他与崔可建设的那个融资网站的资料,那里面全部都是一些欺诈的证据,他已经跟着警察走了,新闻刚刚被爆出来,明天就召开股东大会,你说怎么办?他要我告诉你,柏家的权利不能旁落,他希望你能担任总经理。现在怎么办?” 甘淇一边哭,一边急的团团转。 “我?”柏须并没有多少惊讶,他就是那种波澜不惊的人。 “恩,他让我告诉你,让你一定要说服股东把票投给你。千万不能落到别人手里,他说他相信你可以的。” 柏须没有说话,有时候人生真的很无奈,不喜欢什么,什么就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才发现握在手里的永远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即便你此刻得到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也会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嫂子,我哥说得对,这个产业牺牲了太多人的幸福,我们只能守住它,从现在起,你听我的,我保证在我哥回来之前,我不会把这个产业冠上别人的姓氏。” “好。” “第一步,请伯父出山。” “我父亲?” 柏须郑重的点头。 *** *** 天朗气清,所有的股东都看向他,天幕之下那些建筑法仿佛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会议室里所有的灯光全部被打开,那些灯光仿佛要燃烧尽自己的生命一样全力燃烧。 柏须低着头看着这里面所有的人就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一只怪物,这里的人大致分成三大类,一类支持崔航的,这些人大多是被莫彦收买的,一类是支持柏须的,大部分都是柏味的老员工。但是大多是会为了求将来一个安稳而放弃选择柏须,这一类人持观望的态度。 再次回到这个会议室,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欢喜,因为此刻,他需要拼了全力去守护一些东西,为了这个产业,他父亲呕心沥血病倒在办公室再也没有醒过来,他兄长抛弃自己的初恋甚至入狱也要守护的产业,这是一代人即便化成白骨血液凝固,也不肯放弃的一些理想吧。 “总经理的职位关系到整个公司的命脉,绝对不能草率,在柏总没有回来之前,我提议这个这个位置由崔总监暂代。”年老的一位老者说,仿佛对崔航很赏识。 在柏须的印象中,这一类的老者还挺多的,这个黎董事据说威望很高,因为柏味创业初期就跟着柏须的父亲走南闯北,因而无论他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情,柏凌从来不会责怪他,恰好不巧,当初新官上任的总监柏须因为财务部一个数据的原因找了他一下,当着股东的面指出他所犯的错误,一个六十多岁的花甲老人被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孩子教训,那屈辱不是一般。 “别忘了柏味姓什么?”有人重重的提醒。 ——兹! 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了,进来几个人。 董事们骚*动起来,有愤愤不平的谴责声,有惊讶声音,甚至还有茶杯被打翻的声音。 柏须的表现并没有那么的惊讶,他平静的说:“莫总?卓总?来的真是时候,可以看一场好戏。”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看着他,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但是听到有人打寒战的声音,比起莫彦与卓栀璟来势汹汹的耀武扬威与落井下石,更可怕的是柏须,因为,这个人已经平静到了冷漠的地步了。 第34章 不过一场戏 看戏,不错,是看戏,只是这个字眼不应该在柏须的嘴里说出来。 如果在莫彦嘴里说出来,会让人觉得理所应当,可是在柏须嘴里说出来,那就是认不清局势。 似乎大家都觉得这个字眼在莫彦或者卓栀璟的嘴里说出来会更加有魄力与场景设定。 卓栀璟笑了笑,很淡定,就好像还在夜总会教柏须玩妹子一样:“不错,我们只是来看戏的,可以看这一场戏吗?” “可以。”柏须十分有礼貌。 这一场伟大的戏开始了,这场戏让人痛彻心扉。 “作为候选人的柏须已经完全不具备资格了,且不说这个人之前有泄露公司的重要的资料,更有甚者,柏须总是不出席任何活动,诸位或许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我就来告诉你们,他有抑郁症,重度的,还曾经因此出过车祸,撞死了两个人。” 崔航很得意的说,似乎看见莫彦来了自己有底气了一般。一想到萧函疯疯癫癫的喊着柏须,他真的恨不得立刻就掐死柏须。 柏须默认,不否认,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场对自己不理的言论,不一会儿传来股东小声讨论的声音。 “不错,我们带来了证据,柏须没有资格作为候选人。而且,我们跟崔总监已经确定柏味国府商业战略,只要崔总监首肯,我保证国府柏味会双箭齐发。”莫彦这一句话无非是为了崔航拉票,谁不想多多赚钱呢,股东也是人,人之常情。 他只是想让崔航掌权,想让崔航拿下临时总经理的位置,到时候他就可以不用自己出手来对付柏家兄弟了。 柏须无声的笑了笑:“证据?” 他其实很想看看那个让自己丧失成为总经理资格的证据。 赵医生走过来,递交了一份证明,那是卓栀一陪着柏须去他那里求医的证明,上面有他与柏须的签字。 柏须温和的盯着他看,而他却不敢与柏须对视,只是盯着眼前那薄薄的档案本,他严肃的说:“这是柏公子曾经找我咨询有关抑郁症以及我对他做的心里辅导,大家可以看看,每个周周末四点左右,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 柏须没有说话,就连助理也替他着急了,可是他就像看着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表演一样,十分的淡然。 “这是他的病历本,是我妹妹给我的,我妹妹与他有不明不白的关系,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妹妹给的一定错不了,这证明了,柏公子确实有抑郁症。”卓栀璟笑着将文件拿给助理,助理递给那些股东。 “我姓赵,武汉心理协会会长就是我,作为一个医者的道德与公正,柏公子心理与身体都不适合当总经理。” “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应该是有信心有能力带大家走向辉煌的,而柏公子恰恰不具备这一点,他对什么都没有激情,甚至产生自杀的念头,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他已经患上轻度的精神性疾病。我想大家不希望一个公司毁在了他的手里吧。” 柏须依旧平静,没有一丝涟漪,前几天卓栀一才说病历本不见了,今天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这里,好像一切都是像为他准备的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不知不觉的踏入这一场局里不能自拔。 什么时候,他对卓栀一是那样的深爱呢,这个对他来说,他唯一拥有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刀,一把狠狠插在他家人与他身上的刀,可是他还是很喜欢卓栀一,尤其是,那样那样深爱的一个人。 在沸腾的人群里,他平静的问了卓栀璟:“这一切,是你,还是她?” 回想着自己这不平凡的一生,最快乐与最痛苦的事情都是遇见卓栀一,他很爱她,深入骨髓的爱。 正因为这一份爱,他想要自己去争取自己的人生,正因为这一份爱,他从来都是对她有求必应,可是他竟然没有真正理解卓栀一的心。 曾经可以互相抚慰的两个人,曾经可以挤在一张沙发的灵魂,曾经雪地里相互追逐的生物……最终都成了飘渺的幻影。到了现在,他很难想象卓栀一对他到底是真是假,利用一份病例与众口铄金让他失去了该拥有的一切,早就应该想到了,莫彦有了对付柏凌的利刃怎么会缺少一把对付他的刀锋呢? 而卓栀一就是那个刀锋,可是他还是那么爱她呀,此刻他多么希望卓栀璟会说这一切跟卓栀一没有关系,就像当初期盼自己被莫彦抓住也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其实他不是自欺欺人的一个人,人也没有必要自欺欺人,只是此刻,这个人对你很重要,重要到了你宁愿活在一个谎言里面。 “有我,也有她。”面对柏须那沉寂如同死灰般的眼睛,连莫彦都不忍心去欺骗他,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柏须笑了,怎样的笑呢?连柏须也想看看自己到底笑得有多惨才能镇住全场,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他只是不遗余力笑着,仿佛这样才能不在意卓栀璟说的话,也不在意在撑在桌子边沿颤抖的双手。 笑,只是笑,很冷,没有温度,冷冷的笑着,那种笑容令人无法呼吸,更没有办法移开目光,笑得眼前一片黑暗…… 须臾,笑声停止了…… 他双手撑在桌子边沿,心悸得无法呼吸,心痛无力,仿若血骨消融,露出森森白骨,他曾经拒人千里之外,一个人对着白雪夕阳发呆,藏在黑夜之中某个角落里,没有欢笑,没有眼泪,可是他遇到了卓栀一。 那个挚爱一生的女人啊,就算到了这样的地步,那种纯粹的感情也没有像阳光下的白雪一样消失殆尽,就算双手空空如也,他依旧没有后悔,因为曾经追逐过热爱过一起欢笑的女孩,那段时光永不停歇。 “这么说,我猜的不错,这个局,从遇见她开始就已经设定好了,等着我入局,从一开始,没有所谓的真情实意,全部为了今天的一场局,对不对?” “对。” “那么当初她救我的命呢?这个要怎么算?”柏须问。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个怎么算,如果说卓栀一只是在做戏,可是这个戏份未免做得太过头了,他很难想象卓栀一那温暖如同野兽一样的表情是装出来的,他也很难想象那么真挚率真的关心是做戏用的,如果这些都是做戏的,那么卓栀一确实天生该进好莱坞的。 他没有办法去想那个女孩,她那么率真,如果全部都是装出来的,那么该有多么的可怕,她会在你不开心的时候逗你开心,会不顾一切的为你出头,会想破头皮的让你开心,她把一切都给了你,如果只是为了演戏,未免也太敬业了吧。 卓栀璟没有说话,柏须也听不进他说的话了,他只是感觉胸腔有个地方痛不堪言,仿佛心脏那一块,血肉模糊,在层层白骨之间,那颗心脏也滴着新鲜的血液,那一片鲜血淋漓。 喉咙里有一股腥味的血雾,他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撑着桌子的边沿,因为笑完之后,面部肌肉麻木,所以看上去,就像凝固的冰,冷漠冷酷,他摸了摸衣服的口袋才发现那些抗抑郁的药全部都被卓栀一没收了,而此刻的他只能默默的承受,平静的应对这一切。 连卓栀璟也惊讶,这样的人受到这样的打击,还可以这样从容平淡,为什么,那深邃的眼睛变得如同死灰一般,连在场所有的人看着都会以为他会倒下去,可是没有。 他脸色的神色渐渐的柔和,露出微笑,宛若初阳白雪一般,就好像此刻回忆着什么很美的事情,可是那双眼睛明明就如同死灰一样呀。 “可是。”柏须吞了吞刚刚到喉咙的血雾,此刻,他绝对不能倒下。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要参选呢?”柏须笑如暮霭,还显示了些许的得意,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朝着自己设定走得一样,又仿佛听到一件令自己很欣慰的事情露出欣慰的表情:“我只是来推选一个人。” 这时,大门开了,一位貌美的妇人推着一个老人走进来,董事们全部站了起来。 ——甘淇与甘父。 *** *** 一路走到尽头,卓栀一在最后一间接见室里看见柏凌,他看起来很憔悴,但是依旧很威严,那种得天独厚的唯我独尊气魄并没有因为在监狱之中而减了半分,相反,因为磨砺,使他那一份得天独厚的领导人气魄显得更加可贵,如果不是那身衣服,你根本不会觉得这是在接见室,你会觉得此刻在咖啡厅,而面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贵族,而你会因为这个人的邀请而高兴。 可是,所有的场面都在显示着,这个人,这个具有独特领导人魄力的人是个欺诈份子。 “真想不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竟然是你?来示威,还是来祈求?” “我有必要祈求你什么吗?”卓栀一一副不屑的模样在笑,柏凌此刻泥菩萨过江却依旧一副造世主的模样,她虽然折射于他那副天生高贵的气质之下,但是却不喜欢求人。 “现在好像没必要,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卓栀璟有点不明白,这个时候,卓栀一不应该耀武扬威吗?可是他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卓栀一的事情,除了曾经使了点手段逼柏须离开卓栀一。 “我来,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卓栀一目光坚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弄清楚了又能怎样?天真,真是天真,一个天真,两个也是这样的天真,天真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柏凌悄然笑了,笑得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卓栀一非要不顾一切的粘着柏须,以前他只是以为卓栀一有什么企图,如今看来,这两个人天真的人不是一般的天真。。 *** *** 股东的讨论声音越来越大,柏须眯着眼看着甘淇推着甘父走进来,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本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如今却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甘夫人?”崔航失声的说。 “请叫我柏夫人,谢谢。”甘淇大度,迈步款款,换下了休闲的裙子,穿上制服让她曼妙的身材凸显的一览无余,高傲略显清高的眼神扫荡全场,明洁的脸庞让所有人为之瞩目。 当然这不是看美女的时候。 “一个跟公司毫无瓜葛的女人?”黎董事很不屑。 “不,不,怎么可以说毫无瓜葛?甘淇,我哥的夫人,总经理夫人,现在我哥没有回来,那么这个位置理应由她来坐,撇开这层关系不谈,那么甘老大家总该赞同吧,当年柏味上市第一人,我父亲多年的老友,柏味的头号功臣。作为他的女儿,为什么柏夫人就不能参选呢?” “我以股东的身份推柏夫人原因有三:其一,按照大家手中所持股份来说,谁的股份比得过柏夫人,甘老在公司的股份理应由其独生女甘淇继承,外加上柏总经理的。柏夫人所持股比在座的所有都多,那么足够发声的权利就大了。” “其二,女人,永远别小瞧一个女人,更别小瞧一个有权的女人,因为女人的手段永远比男人多得多,狠得多。还有这个女人请来的一位助手是所有人都请不了的,你们谁也没有能力请甘老出山,但是柏夫人做到了,无论她是怎么做的。你们可以质疑柏夫人,但是没有谁会质疑甘老的吧。” 甘父咳了一声,全场条件发射性的静下来了,他只用了一句话震慑了全场:“我回来了,我会跟着我女儿将柏味带向更好的明天。” 莫彦辛辛苦苦建立的关系网,想要安插一个人去夺了柏家兄弟的权利,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用了那么久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用了那么多手段走到今天的局面,却只是因为甘老的一句话分崩瓦解。 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当年柏味在柏须父亲与甘老的带领下从路边摊的小餐馆走到今天的柏味集团,那是一种信仰的存在,尽管甘老曾经为了权力跟柏须的父亲闹翻,尽管甘老当了很多年的曹操,压制着柏家兄弟很多年,可是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 人可以没有能力,但是不能没有信仰,而甘老就是他们曾经的信仰。 莫彦冷着脸,他怎么也想不到柏须居然会引狼入室,这场戏似乎更加精彩了。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崔航面无表情的问。 为什么会出现?其实这个问题,柏须昨晚已经跟甘淇说得很明白了。 ——十一个小时之前。 “我父亲?”甘淇问。 柏须郑重的点头。 “不错,因为在柏味,没有人能比伯父更加令人信服,对我哥与我而言,我们都是太年轻了,正因为年轻而缺少一种令人信仰的魅力存在,这种魅力是岁月打磨出来的,是无法代替的,就像很多人没有办法推翻拿破仑的权威存在一样,能被时间检验的东西永远都是值得尊敬与信仰的。所以在必要的时候,需要伯父镇住整个场子,万一我落选了,而伯父就是您唯一的靠山。” “柏,你说清楚,嫂子有点听不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我的靠山?” “嫂子,以防万一,我必须在我哥回来之前保住柏家的绝对权力,所以,我万一出现什么事情,我会替你扫清所有的障碍,而你一定要撑到我哥回来为止,这个时候,就需要伯父出面为你铺路,因为这个天下,能够为儿女付出的只有自己的父亲,您能相信的,唯独可以信任的只有伯父。” *** *** 空气骤急,卓栀一很不解的看着柏凌,柏凌也同样以一种看戏的悠闲的状态看着她。 “天真?” “不错,天真,很天真,跟柏须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那样简单,都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会为了自己不惜一切的笨蛋,可是这个世界的感情哪儿有那么纯粹啊,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会纯粹,只有蠢货,而你们,一个比一个蠢。柏须蠢就蠢在他不顾一切的去相信你,而你是你哥哥为他打造的一把刀,这把刀足够毁了他所有,可是这些又能怎么样,他还是不顾一切的愿意去相信你。而你蠢就蠢在认不清局势,如果你能够早一点认清,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到了现在,他拿什么去相信你,你又有什么理由再站在他的面前,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不够让你们彻底毁灭吗?你知不知道,你哥与莫彦已经对柏味出手了,就在你来的路上,董事会已经召开了,而今天的主角是柏须。” “你说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静的就能听到世界硕硕的溜走,四周密封得连空气都很冷,卓栀一裹紧衣服,她感到了寒冷,良久,她慢慢的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柏凌,看这个曾经自己仰视的存在。 “我说的你听不懂吗?” “听懂了。”她早就该懂了,如果卓栀璟能够原谅柏家,如果卓栀璟可以不为难柏须,那么还真是奇迹,只是这样的奇迹不应该发生在她的身上,卓栀璟筹划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这么一天,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妹妹放弃一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是她想的太天真,以为弄清了一些事情,就可以化解恩怨。 “那就好。”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请问。” “当年的那场车祸,究竟是你开车还是柏须?” “是我。”柏凌很平淡,这个事情本该尘封的,可是翻旧账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无聊,他看着卓栀一像愣住了一样看着他,他再一次坚定的,没有一丝愧疚的,高高在上的说了一次:“是我。” 卓栀一像是所有力气都被抽掉了,用尽全身的力气的撑住桌子,看着柏凌,那两个字就像一把刀,一把鲜血淋漓的刀,一寸寸的割着人的皮肤,让人痛苦不堪。 她的手一片冰冷,可是以及捏出冷汗,整个人看上去惨白一片,三魂好像离了七魄一般,所有的生气在躯体之间一瞬间抽掉了。 “是你?”卓栀一的声音轻轻的,就好像没有力气一样:“你为什么要让他替你顶罪,我差一点害死了他你知道不?” 柏凌的声音没变,甚至对卓栀一这么大的反应没有任何的惊讶,更加没有任何表示。 “你这是在质问?” “是!” “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天真的不行了,是个人用脑子想想就明白了,你哥不长脑子,你也不带脑子,当时柏须就十四岁呀,怎么可能让他开车,他当时连驾驶证都没拿到手,现在也没有拿到手,还是我花钱给他买来的。” “可是你让他给你顶罪?” “我当时已经是总经理,这件事爆出去,影响公司声誉,而且涉嫌刑事案件,就算我积极赔偿,没有逃逸,但是造成重大伤亡,在社会的舆论之下,也有可能判三年。” “所以你就让他替你顶罪,因为先天性抑郁症,外加上他未成年,所有的罪过都可以躲过,就连赔偿也不用了,你真是一位好兄长。” “不是,我没有让他顶罪,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从小到大,无论我犯了什么错,都是柏须替我顶罪,我爸妈看在他天生孤僻的份上从来没有怪过他,所以这次也是一样,是他替我顶罪的。” “我姐与我妈是你撞死的,就连柏须也是受害者,对吗?”如果不是柏凌亲口说出来,卓栀一自己都不能相信,柏须一直维护的是一个怎样的兄长,忽然想到自己差一点亲手杀了柏须,一种致命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种可怕的感觉,仿佛所有的苦痛都颠倒过来,那些名为痛苦的丝紧紧的缠绕,吞噬,锁紧,将人一点点的吞没。 “弄清了又能怎么样?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吗?”柏凌面无表情,或许他才是活得最清醒的那一个。 她以为只要哥哥不找柏须的麻烦,他们就能回到了当初,那么她与柏须就会有希望。 可是,现在,哪儿来的希望呀,从头至尾,一路走来,回顾她与柏须所走的路,哪一步不是鲜血淋淋充满着血泪呀。哪儿来的希望,有的只是鲜血,毁灭与欺骗,可是他们也笑过,闹过,开心过,真实的活过呀! 第35章 不过不后悔 ——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卓栀一仿佛听到弦断的声音,在脑子里绷得一声断了。 是呀,千万种结果,最可能的那个结果她没有想到。 卓栀璟虽然疼她,但是他是个男人呀,一个男人在哪儿输掉就在哪儿爬起来,他那么恨柏凌,那么恨柏家,怎么可能原谅柏凌,又怎么可能会不对柏须下手。 怎么可能…… 她来看柏凌,问清楚事情的发展,只要回归了当年所犯的错误,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而她离开的时间,就是卓栀璟与莫彦下手的时间,这一切……那么那么得自然! 卓栀璟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在她的包里拿出病历本,所有的事情按照想象中的那样进展。 与其说莫彦在利用卓栀璟,还不如说卓栀璟也在利用莫彦,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从头至尾都是一样的,目标一样,手段一样,对手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卓栀璟为了自己清白与尊严,而莫彦只是为了一颗已经死掉的心。 “为什么?”她笑了笑,恍恍惚惚的,“为什么这个人会是我?你们……你因为自己的名誉让柏须替你顶罪,我哥也是如此,只不过拿我当个问路石,全不过满足你们的狼子野心。” 世界就是这么无聊残酷呀,无论你怎么努力,你怎么去追求,它总是无声而沉默的摧毁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然后,全世界都在嘲笑你的无能与懦弱。 什么叫做现实,这就叫做现实! *** *** 股东们安静下来了,太阳已经升起,会议室内依旧暗沉沉的。 “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投票也没有开始,大家有疑问的就提,别等会议正式开始了就吵吵闹闹的,烦。” 他自然的揉揉头,安静的坐下来等待着那想象中的狂风暴雨。 可是没有! 全场都安静了,安静的在等他。开过几次会议,股东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安静的孩子竟然会变得这样坏脾气。 “大家没有疑问吗?” 没有人说话。 “好,很好,那么我在开始了会议,如果有问题请简洁一点,谢谢。”柏须笑了笑,如同初春温暖的阳光,这里就好像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一个人的舞台,可是这些所谓的观众没有一个是真的为他捧场的。 后来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失败,能够为他捧场的也就那么一个人。 如果卓栀一现在在的话,一定捧着爆米花与可乐,像个疯子一样大笑指着柏须说:你讲的真烂。 卓栀一就是这样的性格,打击人从来不虚伪,打击得光明正大理所应当。 他也能想象出卓栀一说那句话时候的表情是多么的丰富。那些画面缠绕,回旋着,一遍遍的,表情那么丰富,笑声那么清越,就连手叉腰的架势柏须都能想得十分生动,仿佛卓栀一就在眼前表演一样。 看着满桌等着他的股东,他知道自己又想远了,其实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对你很重要。 就算这个人欺骗了你,算计了你,可是你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个人,甚至,你还死不悔改。 人生至此,真是有幸呀! “黎董事,我现在以高于市场百分之三个点来收购你手里柏味所有的股份,当然你可以不同意。”柏须做事喜欢采用最直接的办法,他不喜欢拐弯抹角,更加不喜欢去背后弄些小动作,所以这样的人,也是最令人讨厌的人。 “我不同意。”黎董事说,花白的头发,嘶哑的喉咙,说出话来,总有一种要咽气的感觉。 “确实,你有这个权利,只是,现在柏味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手里柏味的股份就算抛到市场上,最高价也高不过我所提出来的那个点,我不是不给你活路,我只是在救你,现在柏味的股份换不出钱的,没有钱,你拿什么去给你孙子赎身,好像强奸罪最低要判刑六年吧。以你孙子的德行,进了监狱,出来的时候,我保证他不死也会残。” “你哥在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老几?” “我哥那是在尊敬你,他如果知道你联合莫总来给柏味捅篓子,我相信,他是绝对不会容忍你的,还有,我哥是我哥,我是我,现在是我在跟你说话,不是我哥。你可以不同意,你也可以找莫彦帮你说情,那家的女孩没有靠山是不会去告你的,但是我如果心情不好,我一定会带着柏味的律师团帮那家女孩打官司,告得你孙子进牢房为止,你可以想想,是钱重要还是你孙子重要,如果满意,就签了这份合同。” 柏须将合同交给助理,助理拿到黎董事的面前,黎董事拿过合同,双手都在发抖。 “柏须,你这是为了一己私利排除异党,就算是你哥也不敢这么做,你这明明是地痞流氓的做法。”刘董事气愤的拍桌子。 “对,我就是为了一己私利,对了,顺便提醒一句,是异党的赶紧变成我的同党,要不然我会一个个的把你们从柏味踢出去,柏味养的是人才,而不是不忠心的狗。” 柏须靠着椅子十分的悠闲,白炽灯照在脸上惨白一片,可是那少年意气风发的自信笑容始终挂着,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感觉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对了,刘董,您手里的股份好像也不多了吧,要不然卖给我,按照市场价。” “凭什么?” “凭我姓柏,凭你用柏味这个名号建立网站高价卖假货,这应该是属于欺诈行为吧,无论对柏味还是对你的顾客都形成了巨大的伤害,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发出律师函告你侵害柏味的名誉以及利用柏味进行欺诈。我不是很懂法律,这个需要判几年,需要多少赔款,我想混迹在商场中的你比我清楚得多,所以这份合同是为您制定的。” 这是柏须连夜制定的,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赢得这么多人的信服,只有一点,最快的办法,既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那么就要让所有人害怕,权威被信仰更能折服所有的人,信仰可以动摇,那么权威是无法被动摇的。 “为什么黎董是高于市场价的百分之三,而我却是按照市场标估的价钱?” “因为,他在柏味四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您坐地圈钱,连苦劳也没有。所以刘总,不要总想着这个世界有免费的午餐,世界是残酷的,但也有公平,怎么吃下去的,那就怎么吐出来。” 柏须一系列行云流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就连莫彦也暗自咋舌。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反驳。 柏须的风度自然温暖,让人觉着他就像地震中的天使,可是此刻,他正站在风口浪尖上。 股东开始小声的讨论,而他依旧靠在椅子上,有时揉揉太阳穴提高精神。 在一帮老油条面前,他确实表现的太放肆与不羁,可是不这样,他没有办法镇住全场,不拿两个人开刷,杀鸡儆猴,他根本没有办法给莫彦下马威。 “柏须,你这明明是针对我。”崔航拍桌而起。 “对,我确实在针对你。”坦坦荡荡,率真率直。 “你凭什么?” “凭我姓柏,凭我在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你除了这个姓氏,你还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你只是一个会借着家里关系耀武扬威的懦夫。” “不错,我是靠着家里关系的,但是我不是懦夫,之前我不想跟你争,我也没想过要你怎样,只是不该想的,你最好别想,柏家就算倒了,柏味也轮不到你来说话。现在正式通知你,崔总监,你被解雇了。” “柏须,你凭什么?我是柏总招进来的,你没权解雇我。” “如果我哥在,绝对不是解雇你这么简单,你最好识趣点,别弄得大家都难堪。真是头疼……”柏须往后靠在沙发上,自下向上的看着崔航:“人,都是有醒悟的时候,所以不要再做白日梦了。” “真是一场好戏。”莫彦拍掌,“这场戏看得很精彩。” “莫总。这是柏味的会议,给你免费看就已经不错了,至于怎样,你没有资格评价,更加轮不到你来说话。接下来是柏味内部的事情了,还请莫总卓总以及崔总监去休息室,送客。” 助理对着莫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莫彦吃了憋,他真的恨不得弄死柏须,看了柏须那个样子,他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 他冲着柏须笑得意味深长,宛若红罂粟裂开的口子,充满着剧毒与诱惑:“人生就应该如此的悲惨,被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吧,尤其是被那样深爱的人欺骗。哈哈哈,人生就是地狱,好好享受,你会发现痛苦是如此的美妙。” “谢谢。”柏须转过头来认真的看了莫彦一眼:“被欺骗确实不好受,不过莫总,竹篮打水也不好受吧,真是抱歉,让您白跑一趟。” “好说,好说。”莫彦笑着走出会议室。 柏须回过头,开始继续会议。 “所以,大家,除开我哥手里被冻结搁置不能参选的股份,我手里的股份占了大多数,所以我推甘淇甘总,大家都没有意见吧,当然,你们有意见我也不会听,愿意相信甘老与我的,我们很欢迎,如果不愿意的,股票可以回购,大家生意不成友谊常在。柏家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 “我没意见,跟着柏董一步步走到今天,柏味就是我们的生命之源,既然柏董儿子能这样保证,我无话可说。” 一人领头,剩下的人开始陷入讨论,讨论的声调越来越高,最终一锤定音。 柏须,以一个强横的手段赢得了这次会议的最终胜利,他没有给对手反应的时间,不会给莫彦思考的时间,就像莫彦对柏凌攻其不备一样,在对方最胸有成竹的时候狠狠的将其踢下舞台。 就是这么简单。 暴风来得简单也走得简单。 在一片鼓掌的声音之中,甘淇开始拿出甘父连夜为她制定的方案,她是最终的胜利者,柏须为她扫清了所有的障碍,就等着她一举拿下所有的人。 柏须靠在椅子上陷入黑暗之中,他想睡觉,头很疼,现在思绪早就飘在窗外,可是他耳边那句话一直都是卓栀璟那句——有我,也有她。 他无法相信一个人可以把戏演得这样足,更没办法相信那样率真的女孩子会这样用尽心机去对付一个像他那样连死都不能掌控的人,这些都是不能想象的。 可是,无论怎样,不后悔。 *** *** 天边的太阳已经升起,柔和的光照在人的身上很温暖,阳光就像一枚水煮蛋一样温滑,风依旧带着寂寥与寒冷。 卓栀一在柏凌那里出来之后只奔柏味,走到柏味外面,看见卓栀璟与莫彦出来了,她正要走上去却被卓栀璟拦住。 卓栀璟拉住她:“你去哪儿?” “找五毛钱。” “别去了,与其被他赶出来,还不如不要进去找虐,听我的,准没错。” 卓栀一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回头看了一眼卓栀璟,眼睛里有淬出的火花,犀利如同豹子的利爪:“你答应我,不为难他的,你出尔反尔,他根本没有挡你的路,从一开始你都没有想过放过柏家,所以所有人你都利用,其中还包括我,对不对?从头开始都是这样。” “一一,你以为这件事跟你毫无关系吗?”莫彦笑了笑,那笑容冷淡得就如同岁月磨砺下的冷光,寒冷入骨。 “你想想整个事情,那个药是你给他的,赵医生是你介绍给他的,甚至病例本以及各种手续都是你办的,从头至尾,都是你,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跟你没有关系?”莫彦摊手,笑声就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你相信吗?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你拿什么去说服柏须,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让柏家垮台,你接近他难道不是为了报仇,从一开始的欺骗,就算后来你确实是清白的,问题是,谁信?你自己想想,你自己相信吗?” 莫彦或许说得不错,谁信? 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开始接近柏须是因为她要听从她哥的话,帮她哥找资料,也是为了报仇,后来呢,她也爱上了他,找医生帮他做心理辅导,她如果要害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无论是医生的指正还是那病例本,都是她做的,怎么可能会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就算一切阳错阴差,她真的想要好好的跟柏须在一起,并没有想过要让他怎样。 “想通了吗?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是推手,这一切不可能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能够理直气壮的站在柏须面前说你只是不小心弄丢了病历本,你也一不小心就找了找医生来帮他做心理辅导,而这个赵医生恰好不好就是那个当着众人指证他有抑郁症甚至还污告他有精神病的人,这一切太巧了,巧的连你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对不对,所有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你一不小心?” 莫彦的话就像一颗□□,一颗让人上瘾的□□,这颗□□就吞噬着她的心脏,让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恶人。 不错,这一切似乎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听着,就像木偶一样没有表情的听着莫彦义正言辞的说着,所有人,包括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亲哥哥,都在为她走进这么一个局而欢呼…… 所有人……所有人都看破的局,可是偏偏,偏偏她就糊里糊涂的带着柏须走偏了。 莫彦扳过她的肩膀,笑得十分的无奈:“一一,别想他了,早跟你说过,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而我们绝对不会放过柏须,杀人犯就该有杀人犯的死法,别忘了,他是杀人犯。” “他不是杀人犯。”卓栀一目光变得凶狠而坚定,“他不是。” “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卓栀一,是你害了他,是你毁了他,也是你欺骗他,这点改不了,谁也改不了的。” “莫彦,你够了。”卓栀璟开口,声音沉闷。 莫彦看了卓栀璟一眼,再看了一眼卓栀一,依旧带着一点自以为是的冷笑:“卓栀一,就算现在站在柏须面前,我相信你也没有办法说出你没有欺骗他这样的鬼话出来,因为你没有资格。” “我说够了,莫彦,这是我的妹妹,轮不到你来大吼大叫。”卓栀璟一把将莫彦推到车边,他目光就像出了火一样:“这是我卓栀璟的妹妹,她做什么还轮到你来废话。” 卓栀一盯着卓栀璟看了一会儿,失声的笑了笑,她目光没有焦距,空洞而泛尘,突然觉得面上潮湿一片,卓栀璟伸手擦了擦那眼睛里流出的泪,他突然有点后悔了,什么深沉的算计,什么仇恨的灌溉,统统都算作什么? 倘若为了已经死去的亲人而伤害或者的人,那么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一瞬间,所有的仇恨都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不错,你的妹妹,可惜你最心疼的妹妹为了一个男人来忤逆你,要是我,我早就不要这样的妹妹了,不过这件事确实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我闭嘴。”莫彦说。 “一一,你别难过,你别哭,哥对不起你。” “哥,五毛钱怎么样了?你们没有拿走柏味的东西吧,不是自己的,我们不拿不好吗?” “他没事,他好得很,你看我这么走出来,就是他把我们赶出来的,我从来没想过性格那样温和的人居然会狠到那种地步,我还是不太了解对手。下次我要多多的做一点功课,绝对不会让给柏须一点返还的余地。”莫彦怎么也想不明白所有的事情会跟着他走到了这一步,这一步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他想好了对付柏凌,想好了对付柏须,可是却没有想到柏须那样温和正直的人最后还留了一手,这些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自己无能,你怪得了谁。”卓栀一一看见莫彦就浑身难受,莫彦就像妖精一样带着奸邪的笑容,那种笑容恶毒到了无以复加的余地,他此刻如果细细的看,不难发现卓栀一眼中的厌恶,卓栀一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她带着一种冷淡欺雪凌霜般厌恶的表情看着莫彦,幽深的瞳孔里明显写着不屑鄙视与讽刺。 如果不是卓栀一眼角还挂着眼泪,莫彦真会以为卓栀一那嘴角弯起鄙夷的弧度是在微笑,其实那是在嘲讽,淡然随性的嘲讽。 越是这样,莫彦越是想要占有,他觉得自己就像上了瘾一样喜欢上这个女孩,尽管这个女孩满心都是另外一个人身影。 *** *** 所有的股东都走完了,柏须靠在椅子上开始静静的思考,那些人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他都不知道,只是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整个会议室静静的,他疲惫的揉揉额头,忽然看向了窗外,他看见了卓栀一的笑脸,冲着他……嘲笑。 空气令人窒息,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时光……那深入心底的疲惫与绝望……柏须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死了一样,身体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可是脑子很清晰,清晰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清晰的知道卓栀一曾经欺骗过他。一幕幕雪地里的回忆像电影一样回放……画面呼啸而来,把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扒开心脏然后塞进去,那些在白骨之间的笑容血渍斑驳丑陋不堪,他忽然很喜欢那些回忆……就算人不在了,欺骗了你,你还是想要去爱,就算痛得心都迟钝了,你还是忍不住去想,就算曾经的过往放到现在令人作呕,你还是会很庆幸,庆幸你们曾经有过美好的回忆…… “你怪卓栀一吗?”这个声音突然在后方想起来。 柏须笑了笑,十分的温和,“不怪。” 确实,他不怪,他只知道,爱一个人就要用心,你没有资格要求她怎么做,你也没有能力去限制她的自由,你只需要知道你可以为她做什么,你能够保护她爱护她,那么这就是你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倘若你的能力还不够,那么就要让自己有能力的去爱护她,他确实不怪卓栀一,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真心实意的爱过她就好了。 “为什么要找我来辅助我女儿?你哥好不容易取代了我这个曹操,到了现在你倒好,把所有的实权全部送到我的女儿手里,你难道真不怕我取而代之?” 甘父笑了笑,就像父亲一样慈祥,柏须还没有认真的去看过这个老人,这个曾经柏味的神话人物好像已经老了,老得都秃顶了,可是他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比柏须还有精神。 “不,您跟曹操比还差了一点,那就是曹操有很多儿子,而您只有一个女儿,就算您取而代之,百年之后,所有的一切还是回到柏氏手里,所以这也是我让嫂子找您回柏味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哈哈哈,我很讨厌那些年轻人,自以为很了不起意气风发想要征服世界,其实他们连自己都征服不了,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年轻人,做事很稳重,出手很快很狠,不过还是太嫩了,对,有点嫩,如果是我的话,回购股份,我是会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七的点,毕竟你手上有讲价的筹码,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拒绝你。” “黎董事的孙子并没有涉及强奸,只是那个女孩与他的孙子发生了一夜情示爱不成就诬告强奸,他家也在为这个事而烦恼,并且黎董也为了柏味付出了四十多年的光阴。那个刘董妻子一生重病缠身,他之所以开发那个网站也不过是因为妻子的病要治,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原因,以他们对柏味的感情是很难被莫彦收买的。” “年轻人,市场不需要感情,市场是要钱要命,但是都不会是要感情的。所以说你还是太嫩了。” “谢谢教诲。”柏须咳了一声,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所以,以后柏味的事情还需要甘老多多费心了。” “好说,年轻人,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你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没问题,这是个开明的老人。”甘老笑了笑。 甘淇不安的回头看了看最终还是关了会议室的大门。 柏须摊开手,上面有淡淡的血迹,喉咙里的血雾咳出来之后他感觉舒服多了,轻飘飘的。 他此刻很想见卓栀一,一生中从来没有任何的一个时刻像现在的这个瞬间,柏须是那么的相见卓栀一,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死之前看看卓栀一,想看她笑,想看着她无理取闹,想要听她说着各种各样的大白话。 他想要揉揉卓栀一那飘洒如同光缕柔和如同水流一样的长发。 他想要看着卓栀一举着那冰淇淋像奥运火炬手一样在广场上跑来跑去。 他想要触摸那种温暖,很洒脱而粘人的拥抱,牵着手一起踩着雪地嘎嘎的响,一起在辉辉夕阳中欢笑…… 第36章 谢你成全我 崔航气的只踢车门:“妈的,柏须明明已经落马了,又被他给逃脱了,真是……”他看了一眼莫彦:“你说过柏须那条命交给我处理的,到了现在,你还要怎样承诺,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我已经将我姐姐的资料交给你,我已经帮你弄垮了柏凌。可是到现在,我并没有看到你的诚意。” “年轻人沉不住气将来怎么飞黄腾达?”莫彦冷笑:“我莫彦说话从来都是讲信用的,说交给你迟早交给你,你放心。” “我看到的只是你让柏须打击得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我们就像垃圾一样被他从柏味里面丢出来,而我们只有灰头土脸的样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崔航手捏成拳,想想自己的狼狈样心里就有点憋屈,愤恨的瞪着莫彦,莫彦依旧笑如春风灿烂无比。 “你确实沉不住气,这点很不好,你真以为柏须有多么的荣耀,你要看清楚,不是用你的双眼看。”看着崔航愣住的模样,他笑声跌宕起伏,好像遇到人生之中最快乐的事情:“对,不是用你的双眼看,而是用心看,你再用心想想,回到了刚刚的镜头,回到了那一刻,你看到了什么?你当真以为柏须荣耀无比?不,不,如果真的荣耀无比,他就不会做出这些,更不会逼走那些反对他的人,他不是胸有成竹,而是已经穷途末路了。” 崔航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柏须从会议开始几乎就一直坐着,连站都站不起来,就在刚刚,他还想究竟是怎样的人遭受那样的打击还能稳如泰山从容优雅,原来只不过是临死前做的争斗。 “如果真是立于不败之地,他刚刚会那样吗?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去得罪那些不必要得罪的人,也不会去逼那些人尽快做出选择,他只会用最柔软的办法去解决,你见过他用过强硬的手段了吗?没有,无论对你还是对萧函,甚至对曾经差一点杀了他的我也不曾报复,所以说,他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已经没得选,到了穷途末路,只有拼命。” “下一步怎么办?” “等,他没有时间等了,而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莫彦笑了笑:“他对卓栀一还真是好,那不是一般的好,正因为这一份好让他彻彻底底的毁灭了,人呐,就是喜欢犯贱。” 莫彦这句话像是嘲笑,崔航甚至觉得莫彦这句话是说他的,他就是那么犯贱,心里恨死了柏须,可是每次听到萧函喊柏须的名字,他还是想忍不住的去当那个人的替身。 卓栀璟看着莫彦与崔航远去,再看看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的卓栀一,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什么了。 莫彦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疯子,从他在美国找他回来对付柏凌那一刻开始,这个人就是疯子。或许这个人在白星死后就已经疯掉了,只是之前还没表现出来,当初杀柏须的时候让他偿到了复仇的快感,于是现在他已经将疯狂的状态表现得极致。 卓栀璟想起来了当初在殡葬馆看着白云残破不堪的尸体被焚成灰那个时候的莫彦,他面无表情就像整个人已经跟着那坛灰埋进土里一样,他说了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甚至无法质疑的一句话,他说的是:会让凶手一家人陪葬。 只是那个时候别人当他是疯子,而且那个时候他也确实是疯子。后来莫彦表现得太平淡了,他会操控所有的事情,把所有的人都拖入这场漩涡之中,无论是卓家还是柏家,他从来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管后果的不顾一切。 “一一,我是不是做错了?”卓栀璟靠在座位上,手扶着方向盘,卓栀一坐在后座,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那颗药是你给赵医生的,差一点害了他的命,事后,他什么都没有追究,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些你知不知道?” 卓栀一始终看着窗外,说出的话都轻飘飘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将所有的控诉通过她的嘴巴说出来。 “你知道不?还有,上次在长江大桥上你们绑架他,他差一点就死了,可是他也什么都没有追究,他放过你们那么多次,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过他一次呢?如果当初他报警了的话,如果当初他有心报复的话,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这样耀武扬威吗?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还有,那次车祸是柏凌,不是柏须,从头至尾都是他在替他哥顶罪,他也从来没想过报复你,可是你,你在伤害那些不相干的人。如果说柏家欠的债柏家的人该还,那么柏须已经还给我们了。” “一一,这次他不是没有事情吗?你看我们还被他赶出来了。” “怎么可能没事?被我欺骗了那么多次,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该死,他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我曾经问过他最讨厌的是什么,他想都不想说欺骗,哥,这次真的感谢你,感谢你让我又欺骗了他一次,非常感谢,谢你成全我。” “一一,柏家的存在对我来说,就相当于梗在喉咙里的一根刺,这根刺,我必须要拔除,他们的存在就显示了我的无能,我回国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怎么可能功亏一篑,我或许做错了,但是我不后悔。我并不想为难柏须,可是不为难他我就看不到柏家垮台,看不到柏家垮台,我就看不到柏凌低声下气的面孔。在那个投资平台奔溃,柏凌搂着崔可离开的时候,我就发誓,我此生一定要看着柏凌跪地求我的样子。” “那么为了我呢?你也不能放下?” “不能。” 这一声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平复,卓栀璟回答的时候并没有半点愧疚,甚至连细枝末节都省去了。 这一路走来也确实坎坷不平,暂且不论那两条意外的人命,光是崔可那一条让卓栀璟恨死了柏凌,所以他才答应与莫彦联手去对付那所谓的共同的敌人。 “随便你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懒得再劝你了,记得呀,多准备几口棺材,要红木的,万一那天一不小心大家都死了,这些恩怨都解除了,然后大家一块躺进去,我们一起去地狱欢呼。” “你怎么说话的?” “就这样的话,爱听不听,不听拉到,我也懒得跟你废话,莫彦说得不错,我没办法跟柏须说这个事跟我无关,这件事就好像是我主导的一样。从头至尾,我就是一个推手,而成全这一切的,都是哥哥你。” “一一,我说过这次之后我就带你走,我们再也不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放不下的也该放下了。”卓栀璟不像是安慰自己,倒是像安慰卓栀一。 卓栀一没有说话,她本来想怪卓栀璟,想怪莫彦,想怪其他的任何人,但是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赵医生是她带到他身边的,所有的局每一步该怎么走都好像为她量身定做一样,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害人的妖精,她为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可是没有一个借口让她觉得自己无辜,相反,这些更加让她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与其留在这里继续伤害还不如还柏须一片净土。 看向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当她再次见到柏须的时候,是在医院,那间他曾经躺进去的医院,院长见到柏须的时候恨不得张开双手说欢迎再次光临。 柏须面对着窗外,早已经没有了思绪,窗外的病人三三两两的在偌大的香樟树下晒太阳,冬季的气息无比的撩人,而他却眼睑深陷,眸子里就剩下一潭死冰般的冷水,整个人寂静的就好像已经死去了,就剩下这具躯体无声无息的呼吸。 他整个人清减了很多,一个人坐在有光的地方,目光不知道集聚在哪一点上。 卓栀一进去的时候,脚步很轻,她淡淡的看着柏须,将食盒放在了床头,合上床帘:“别看了,吃饭吧,我新学的一道菜,味道不错,过来尝尝。” 柏须没有回应。 卓栀一上前一步握住他的肩膀,蹲了下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五毛钱,别想那些事情。” “你是要解释什么吗?可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你做过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将要做什么。”柏须冷淡的回绝了她,有些事已经不需要解释。 卓栀一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解释什么,解释自己从一开始接近柏须都是为了给母亲与姐姐报仇,自己哥哥与莫彦一心想吞并柏味与自己无关,还是柏凌入狱只是一个意外,这些,难道就真的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解释了这一切就真的跟我没关系了吗?连你都不能信的东西,你会说与我无关?你会相信吗?说句实话,这些连我都不相信。亲爱的,这只是游戏而已,现在,游戏结束了。”她觉得自己是那千刀万剐的推手,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今天无可挽回的地步,就算柏须能够原谅她,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早该如此,卓小姐真是聪明绝顶,好心计,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那么天真的笑容下藏着这样的一颗心,我哥在怀疑你,可我宁愿选择相信,如今,你却告诉我血淋淋的真相,原来所有的一切也只不过你卓小姐玩玩而已,游戏结束了,然后看我这个输家的笑话吗?” 还记得那日,那个女子说千万不要喜欢我,我是一头豹子,一旦瞄准猎物就绝对不会放弃,抓到猎物就要撕碎,撕得粉碎, 还记得那日卓栀一在雪地里一遍遍的喊他的名字,一直把他从鬼门关里面喊出来,甚至还一直叫他起床。 还记得那日卓栀一倒在血泊里,他喊得声嘶力竭,后来,卓栀一醒了,她告诉他,留他一个人活着多寂寞,所以她是不会去死的。 柏须的神色变得凄凉起来,跟苍茫的天空融为一色。是啊,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往以及构建传说中的未来……多少个日夜,他们在心中构思将来的幸福,怎样的家具,怎样的房间,怎样的夕阳,怎样的风景。 多少次卓栀一提着各种无理取闹的场景,多少次柏须还在计算着将来的花费,他需要怎样的努力。拼了命的去构思那些美好的未来,拼了命的想要活下来,更是为了卓栀一口中那个幸福温馨的小房间拼了命的努力……那些构想的美好让人做梦都能笑醒,可是现在想来,真是叫做讽刺。 那些还没来得及飞翔的梦想早已经被注定好折断了翅膀,所有的一切变成了一个笑话,原本已经知道世事难料,可是竟然没想到人心更加难料,原来那一切想到真是太美好了,美好的就连现在想着都能笑出泪来。 “你对我,可有一点点的真心,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想对我说实话,最起码让我知道这你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去欺骗的?哪怕一点点?” 卓栀一没有说话,或许有那么一瞬间的,只是她记不清了,记不清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是有的,她不想欺骗他,从发现自己的内心开始就没想过,可是解释有用吗?她始终都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线……她能说这一切与自己无关吗? “这么说……没有。”柏须眼底生出了冷漠绝望,那是彻彻底底的一团死灰的眼睛。 “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一道光,最起码让生活在黑暗中的我看到了希望,可是如今,你却要告诉我,你是一团火,只是用那么一瞬间照亮我的世界,其他的全部用来燃烧,如今,已经是一团灰。我想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欺骗,从小到大就活在一个谎言之中,从头至尾都是欺骗。本来该是谁都不可以相信的,可是我选择相信了你,我想我们应该会有幸福的未来,如今,你就这样对我的吗?编造一个美丽的谎言,在我最幸福的时候,扎上致命的一刀,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欺骗而已。”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焦距,连那么温暖的笑容已经成了死灰一团:“人呐,都是那么不满足,明明知道不可得,却偏偏想要去争取。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我不想看你。我不是后悔,也从来不后悔,只是抱歉,抱歉不能陪你玩完剩下的游戏。” 一旦认定了就不会后悔,柏须就是柏须。 绝不后悔。 卓栀一腿上像是灌了铅似得走不动,可是她不得不用尽最大的力气往门外走去。 “我对你,就如当初所说的一样,是用真心换真心的。”她回头,她想说她并不希望这一切发生,可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 “这就是你的真心,欺骗,伤害,这样的真心……我为你打开了心扉,接纳你进入我的怀抱,可是你呢,用你的利爪,把我撕得粉碎,鲜血淋漓。这就是你的真心?那么,卓小姐,这场游戏结束了,我已经不想再玩下去,其实也没有必要再玩下去了。” 卓栀一无话可说,一开始就是为了欺骗,为了报仇,可是她也曾爱过他呀! 从病房里出来,暖阳照着自己十分的难受,莫彦等在外面,看着她,主动热情的过来拉着她:“怎么?没有给你好脸色?” 卓栀一一脚劈在莫彦的肩上:“你敢对他怎么样,我一定会杀了你。” “看来真是小豹子,他真的没有给你好脸色,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大的火气?”莫彦摊摊手:“这也没有办法,他们柏家做的孽,终究是需要人来承担的,光他哥哥的那几年□□是远远不够的,那是三条人命,逃了这么多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了。” “我对你没感情,你别指望我听我哥的话嫁给你什么的。还有,我哥已经答应我了,我们已经准备去美国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别指望我会爱上你什么的,没意思。” “这个心理康复中心很容易出事,你不去待着,就不怕哪天突然听到消息,柏须就那样死了?” “你威胁我没有用,你要是能够弄得死他,你早就动手了,就算柏家今时不同往日,你也弄不垮,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你,也绝对不会要嫁给你,我要嫁的是柏须,就算他不娶我,我也会想着他。” “呵呵!真是倔强的人呢,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莫彦轻笑几声,声音说不出的轻蔑。 拿着托盘与药的护士路过,卓栀一仿佛认出来了,这个是专门负责柏须病房的那个护士,她拉住了她,看了她一眼,坚定的说:“我认识你,刚刚在柏须的病房看见你,你是专门负责柏须病床的护士吗?” 护士点头:“是。” 卓栀一笑了笑:“我是他朋友。”她拿起那杯水看了看,皱了皱眉:“你这个水水温有点低,他不喜欢喝太低温度的水,最起码需要五十多度,你这个温度不适合,换点。” “奥,我现在去换。” “等等,记得晚上睡觉不要关灯,他一关灯就睡不着。无论什么时候窗帘不要拉上,他最讨厌别人拉上窗帘,茶几上最好能插上几支花,水要每天换,对了,便条,他有贴便条的习惯……” “小姐,还有吗?” “他很难睡着,一旦睡着就要睡到自然醒,所以早上九点半以前不要喊他,但是九点半以后记得喊他吃饭,要不然他就不会吃早饭,很容易得胃病……” 卓栀一说得很认真,护士也记得很认真。 她从屋子里的茶几上要摆几只杯子,杯子的花纹,到几点起床,几点吃早饭几点吃晚饭……她说得很平静,静的自己的声音也慢慢静下来了……她的声音静悄悄的! 说这些,有什么用了! 看着她半天没开口,年轻的护士小心翼翼:“还有吗?” 她展唇一笑,无限凄凉,笑得痛彻心扉:“没了我,我不在,有什么意义,对他来说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算了,说太多也没有什么用。” 第37章 我一无所有 正在惊悸之余,天色应景的变得暗沉,灰蒙蒙的,翻涌的乌云遮挡了整个武汉的上空,像魔鬼侵入地球的怒吼,席卷而来,轰隆隆的几声,天边的雷电扯着整个天空,硬生生的把天地撕开一道口子,雨水仿佛是上帝从那道口子倒下来的水一样,瞬间浇湿了医院的地面。 雨水掉落如幕,深深的遮盖住整个天空,刚刚还在晒太阳的病人不得不冲着涌进走廊,慢慢的吵嚷着走回房间里,雨水像是夹着云雾,瞬间云雾弥漫了整个天地,隔着几米不到就看不见人影。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变脸比翻书快。”卓栀一忍不住抱怨,她每次到这种时候就喜欢抱怨,抱怨天,抱怨地,从来不会抱怨自己,所以她活得开心。 “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你跟着我也没有用,我不会嫁给你,你喜欢的是我姐姐,而不是我,你认清吧,从来你都是把我当做我姐姐的替身,你以为那是爱,那是因为你太想她了,所以才会想要找一个感情寄托,刚好不巧,我跟她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像,不好意思,我大姐已经死了,而我不是她。” “一一,你听我说,这不是像不像的问题,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很喜欢,真的,没有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呢?我承认,我承认你跟你姐姐有那么一点点像,可是你终究不是她,我喜欢她是真喜欢你也是真。” “你真他妈的丧心病狂。”卓栀一理都不理直接往柏须病房里面走,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指着莫彦:“别再跟着我,柏须不想看见你,我不想影响他的心情。” “你去哪儿?”莫彦忽然拉住她,眼睛里就像冒着一团火焰:“你想做什么?” 卓栀一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挑衅的看着莫彦,声音变得懒懒的,脆脆的,有一种嘲讽的傲慢:“找五毛钱,你管不着。” “他不会理你的,死心吧。”莫彦拉住卓栀一,不由分说将她拖着往医院外面走:“你就死心吧,他是绝对不会理你的,与其做这无用功,还不如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们好好的快活快活。” 大雨滂沱,雨水落在人身上十分的沉重,冬季的雨夹着寒风,砸在脸上就像刀子一样刻着人的脸,火辣辣的疼,卓栀一身不由己的被莫彦拖到大雨中,她还来不及回头,就被莫彦拖着跑。 “变态,你他妈的放开我,我才不会跟你去一个地方,你也别再跟着我了,你这个死变态,我说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卓栀一不管怎么掐,怎么打莫彦,莫彦的手就像被烙铁烙上一样,怎么也甩不开,也没办法甩掉,她用力的一咬,都咬出血来,可是莫彦就是不放手,一直拖到车旁边,莫彦才打开车门将她重重的丢到车上去,她要往车下走,莫彦忽然一巴掌扇过来,打得她眼冒金星。 这是她第一次挨打,卓栀璟是绝对不会打她的,而柏须更不可能,她直愣愣的看着莫彦,咬着牙,她第一次被男人打心里委屈极了,可是迟迟不肯落下泪来。 “放开?呵,这么不好听的笑话也亏得你说的出口,卓栀一,你应该是我莫彦的女人,你却上了别的男人的床,麻烦你看看你自己,你就应该是一个婊*子。怎么样,这一巴掌不好受吧,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一次呢?我不是你哥,我不会惯着你,我也不是柏须,我也不会由着你,在我面前最好识趣一点,我的耐心很有限,请你能够放自重一点。” 卓栀一反应过来,一脚踹在莫彦的腿上,声音峥嵘如弦断。 “你他妈的才是婊*子呢?你全家都是婊~子,我乐意跟着柏须,我就上了他的床怎么了,我哥都没有反对,你反对什么。你个变态狂,我哥如果知道了你这么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莫彦听到这句话又是一记冷笑,雾色太重,氤氲在面前倒有一种别样的恐怖感,莫彦的笑容夹杂在雾色之中,就好像夜幕之下的魔鬼,让那种令人惊悚的感觉发挥到极致。 “卓栀璟?拜托你想想清楚,没我的话,哪儿来的你们一家衣食无忧,没有我,哪有他卓栀璟的今天,你真把你哥当做什么了,是我去美国找他回来的,也是我让他在国府待到今天,更是我帮他逃难到美国,他不是神,就是神,他也欠我太多,是我让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我跟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他,而且,他早就许诺过要把你嫁给我,你倒真是不要脸,跑到别的男人的怀里,还跟柏须那家伙上了床,麻烦你要点脸行不?眼巴巴的跑到医院里来别人还不领情,你真以为自己是一朵花?你就是残花败柳,那男人上了你不要你了,你还真以为我多稀罕你,我只不过想让柏须痛苦罢了,看着他痛苦我就开心,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卓栀一推开车门就要走下车去,她恶狠狠的瞪着莫彦:“让我下去。” “下去干什么?找柏须,那个病秧子,你难道没有仔细看他的眼神,他就是要死的人了,一个人没了求生的意志,活着连条狗都不如,不过这件事还得谢谢你,女人果然是最厉害的毒药,卓栀一,我告诉你,只要我莫彦活着,我会让柏须不得好死,我会让你明白一个事实,我,莫彦,永远都比那废物强。” “废物你二大爷,你全家都是废物。” 如果跟卓栀一比骂人,莫彦好像还是输了好几条街。 卓栀一正要走下去,却被莫彦拉着手拽了起来,然后重重的往车里一丢。 他整个人不由分说的压了上去,按住卓栀一乱踢的腿,整个人笑得很奸邪:“本来想带你去宾馆的,谁让你这么的不识趣,你越是这么火辣,让我有点迫不及待的尝尝你的味道,你真当我是软柿子吗?告诉你,你是我莫彦的女人,老子玩你是你的荣幸,别他妈的装作一副美好的盛世白莲花。” 卓栀一伸出右脚,继续踢,莫彦的胳膊狠狠的按住她的腿:“踢,你往哪儿踢,踢坏了,我看你后半生的幸福怎么办?” “你个死变态,你敢动我,我哥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不会,你哥巴不得你赶紧嫁给我,让我当妹婿,我都不嫌弃你被柏须玩过,你有什么资格不接受我?一一,别傻了,女人是要床上见真招的,我玩过的女人很多,比你泼辣的也有不少,她们虽然忠贞着说不同意,可是一到床上,一个叫的比一个欢,你试试我,我很自信比柏须那个没见过女人的家伙有技巧,也绝对比他让你爽。” “真他妈的下贱,滚。”卓栀一怒骂,她一直觉得莫彦是奥特曼,一个拼命工作只为了忘记伤痛的奥特曼,可是他现在说得那些话,真是下作得可以,连卓栀一这种中二少女也对他的认识下了底线,这些让她不由自主想起来奥特曼的出产国,如果所有的奥特曼都是这样的,那想想真是有点污。 “滚?你对谁说滚呢?你真以为你出国就逃掉了吗?你会出国难道我就不能出国来找你吗?只要你没死,我就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你。”莫彦说得很得意,伸手就开始撕卓栀一的衣服,卓栀一惊叫一声,赶紧伸手捂住胸。 “你对柏须也是这样拒绝的吗?你难道不是很迫不及待的拥抱他的吗?曾经你怎么对他,现在我就让你怎么对我!” “放开她。” 这个声音是从莫彦后方传来的,莫彦回头一看,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笑得不明所以,从卓栀一那个方向正好看见柏须阴沉着脸,脸色十分的难看,大雨砸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病服全部淋透,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甚至在衣摆的地方还滴着雨,雨水很大,他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额头,寒风之中,清瘦的身影就像寒风凛冽之中摇摇欲坠的黄叶。 “你来了,是为了看活生生的车*震吗?来的真是时候,好戏还没有开始呢?你看着呀,柏须,好好的看着,然后好好的痛苦吧!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就应该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人活着,就应该为了痛苦而存在,所以好好痛苦吧,你会发现人生就是地狱,活着就是煎熬。” ——人生就是地狱,活着就是煎熬。 这句话是莫彦生活的真实写照,一日日的煎熬,终于露出那癫狂的本性。 卓栀一趁着莫彦说这句话的时候怒极上头,一巴掌打在莫彦的脸上,啪的一声响,就连莫彦自己都被打得愣住了,他回头来看了看卓栀一,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容,他愣愣的看着卓栀璟,平静的就像没有涟漪的水流一般,可是那双眼睛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恨不得此刻把卓栀一与柏须削成碎片。 “我说,放开她。”柏须再一次重重的强调,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只听到雨水在耳边冲刷而过,刷-刷-刷-刷的打击着地面迸发出一种透骨的声响,柏须双手握成拳,雾色太重,卓栀一看不清他是怎样的表情,只听到柏须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感。 莫彦依旧没有理会柏须,继续去撕卓栀一的衣服,他是在挑衅柏须,男人需要尊严,这尊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柏须都是一种挑战,所以别人越是不让你做什么,你就越是想要去做什么,这样才叫男人。 柏须直接拎着莫彦的衣领,莫彦回身就给了柏须一拳,柏须没有躲过,雨水混着血水滴在地面上,顺着沟壑流进下水道,柏须吐了吐嘴里的血,也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了莫彦,莫彦想躲,却没有逃得过柏须的一记膝顶,莫彦腹部被重重的一撞,整个人都头昏脑涨,血顺着鼻孔往出冒,柏须没有给他回转的余地,直接一拳,莫彦被打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他躺在雨水中央突然笑了起来。 血水顺着嘴巴大把大把的流下来,他擦了擦血水站了起来,笑声依旧跌宕深入骨髓,柏须没有动手,只是看着他癫狂的大笑。 柏须一向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他不会在莫彦无力反击的时候开始揍他,其实他真的有想把莫彦好好揍一顿的冲动。 莫彦笑声停止了,淡淡的看着柏须,冷不住的冷哼一声:“你就那么点能耐吗?我还以为你会杀了我,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不想脏了我的手,如果你再敢动她,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柏须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卓栀一跑在了他的身后,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紧紧的将卓栀一挡在身后。 这个时候没有芥蒂的站在卓栀一面前,他伸手护着卓栀一,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以这样的姿势挡在卓栀一的面前,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你知道的,你不杀我,我一定会动她,只要我活着,我就要看你不得好死,只要能够让你痛苦的事情,我都会去做,柏须,你欠白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无论是你还是你哥,你们两都该为白云陪葬的,凭什么我活得痛苦而你们都能好好的活着,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一起下地狱。” 莫彦笑了笑,站在雨水之中看着那两个令人觉得很讽刺的两个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远无法失去的,当有的东西已经失去了,那么痛苦就应该伴随所有的人,莫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变态,他曾经以为最快乐的日子就是跟白云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白云不会说话,可是她的眼睛很漂亮,就像天然的音符一样,那个时候,他觉得白云就是永远没有办法失去的,可是当他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一切,他才意识到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相信,他一直努力的去寻找,直到遇到跟白云很像的卓栀一,直到卓栀一爱上柏须,直到他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很幸福,他忽然觉得自己就算再找一辈子,白云也不会回来,卓栀一不是白云。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卓栀一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对柏须的憎恨与嫉妒,还是对白云的思念,更或许他是真的很喜欢卓栀一的,至少跟卓栀一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很少想白云的。 “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你动她一根毫毛。”柏须的声音是人无法拒绝的寒冷,就像此刻凌冽的寒风一样。 “对,很好,小子,女人的诱惑力永远都很大,我很难看你发怒的一面,第一次发怒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个做错很多事情的女人,真是可惜,你就那么一点能耐,除了那点能耐,你还能做什么,你什么都不能做,你除了等死,你就没有别的办法。来,这次如果你还能打到我,我真的算是服你。” 莫彦张开双手,挑衅的看着柏须,柏须想也不想,直接冲过去,莫彦躲开了,被人打到了一次很丢脸,再被打到一次就不能叫做男人了。 “柏须,你别听他的。”卓栀一喊住柏须,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永远的失去了,看着柏须每次为她不顾一切的拼尽全力的时候,她每次都会觉得很开心,只是这次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她可以失去很多,但是唯独这么一个人是绝对不能失去的,她发觉人生真的有很多事物是自己无法承担得起的,比如那深深的绝望与走投无路。 柏须回头看了一眼卓栀一,眼睛里没有迟疑。 如果感情能够分成胜负输赢的话,他知道,从见到卓栀一的时候,他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他不需要卓栀一为他做什么,也不需要卓栀一为他承诺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尽力的保护她,现在他确实尽力了。 一把折叠刀突然直取他的面门,他一躲,突然身体失衡,一头撞在车门上,玻璃嘭得一声碎开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彻在雷雨下的天空,柏须仰头看着天空,仿佛听进血在额头上潺潺流出的声音,他张着嘴呼吸,可是雨水流进嘴里,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倒下的。 莫彦将折叠刀丢在脚边,冷嘲热讽:“到了现在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我还给你机会让你打到我?别傻了,我才不会跟你赤手空拳的打,这并不是承认我打不过你,因为我不想跟一个废物拼命,而且这个废物还疯掉了,我只是想让你提前认识一个事实,那就是你实在是太白痴了,你还真以为有所谓的公平正义?那只不过是白痴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这个世界永远都有捷径,手里有刀,我凭什么要白白的跟一个疯子浪费时间。我现在不杀你,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痛苦,如果死了,你就没办法痛苦了,所以此刻你就痛苦的活着,看着我怎么毁了你所拥有的一切。” “五毛钱,你怎么样?” 卓栀一忽然发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场景切换,倒在这里的是她自己,只是柏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自己没有事,从容的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 莫彦冷笑着,踏着雨水离去,卓栀一坐在柏须的身边,天空好像被谁撕开一道口子,雨水不断的浇灌进去,卓栀一想女娲补天真他妈的不敬业,天还不是有一个洞,雨水在这个洞里被浇下来。 “一一,你听我说……” “您别说,待会儿再说。”卓栀一打断柏须,伸手按住他的额头。 医院里医生跑出来。 柏须看到医生就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血,也不理正要滚蛋的莫彦,拉着卓栀一就跑了起来,连莫彦看着背影就觉得有点惆怅,那么倔强的背影,如果此刻再给他一把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捅进莫彦的心脏。 莫彦揉了揉被柏须撂倒摔疼得腿,他是在没有力气再去追柏须与卓栀一,只能看着柏须拉着卓栀一在大雨之中不要命的奔跑,大雨一直下,下得连人都惶恐。 “你头上在流血,你应该先止血,喂,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医生马上就来了,别跑了。” “一一,你听我说,就这样听着,你听好!” “你跑得慢一点,雨太大,风也太大了,我听不清……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你就这样听,千万不要再打断我,也不要再哭,你听好……我已经把我名下柏味的股份全部赠送给你了,我知道了,你就要跟着你哥哥一起走了,一起去重新开始,所以这笔钱绝对能够让你有一个好的开始,我向你保证,莫彦绝对不会去找你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开始,别再想这里的一切。我知道,你是一个善于追求幸福快乐的女孩,你一定会好好的吃饭,好好地睡觉,好好的去迎接那些美好的未来,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你一定要尽快跟你哥一起离开,至于以后会爱上谁,会有怎样的风景都与我无关。” 柏须依旧拉着她在暴雨之中狂跑,她不知道柏须要带她去哪儿,只知道身不由己的跟着柏须在跑。 大雨淋得她全身湿透了,她觉得自己很疯狂可是柏须疯狂起来那真是比她还要疯狂。 其实,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像一个小丑,很多时候心里害怕,就像溺水的人,唯一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浮木,死死的抓住,可是这根浮木在水里泡的时间足够久就会化成腐朽的灰烬散落在掌心,直到消失再也没有踪迹可循。 而柏须就相当于那根浮木,一旦消失了,唯一存活的理由都不在了,如果以后没了柏须,她又该怎样的活下去? 原来人的一生这样的短暂,短暂到了还没有好好的相守就已经凋零,原来当你发现你是真的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爱他给他温暖,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他与你就成了天人永隔了。没有谁能够完完全全的去掌控自己的命运,在生命的海洋里,我们实在是太脆弱了,所以要尽情的去爱,因为你实在不知道自己死在哪一天,你也不知道那些希冀的梦想什么时候破灭。 卓栀一看着柏须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到了田佑行宫的时候,柏须就拉着她下了车,匆匆的往着屋子里走去,这间屋子那熟悉的色调与味道充满着鼻息。 柏须翻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密封的袋子,他将袋子递给卓栀一:“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你想要的,能够给你的,都给了你。” 卓栀一看了看那个袋子只有封面上龙飞凤舞的签着柏须两个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 “转让书。一一,这是我自愿的。” 柏须转身去了卫生间,摸了摸额头,那伤口已经凝结成血痂,他拿出消毒水倒在干毛巾上,想都没想直接按在额头上,疼得他咬着牙喘了好一会儿的气。 卓栀一跟着跑了进去,她直接拿掉柏须手里的毛巾,红着眼睛怒着瞪着柏须:“你这样是不行的,要去医院,走,我们去医院。” “一一,能不能再陪我一天,就一天,一天过后我绝对不干扰你的生活,真的,一一,就这一天,一天过后你就能过平静的日子了。” “柏须,你说什么呢?”卓栀一有点不明白,因为这些话听着就像诀别一样,听在耳朵里让人难受得很。 柏须抱住她,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正要去推柏须,柏须在她耳边的话就像魔咒一样,他喃喃自语:“一一,你别走,你陪我一会儿吧。” 无数次回忆在同一时间汹涌而来,就像波涛一样跌宕着他的胸口,他的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一无所有,只是一个坐在窗前发呆的少年,日复一日的看着那些早已经看遍的风景,此刻实在是太孤独了,他想找个人陪他,可是回过头来发现,他只想找卓栀一。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不管当初是多么的不开心,他也只是想要找卓栀一,他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对错。他实在是太孤独了,孤独的只有一个卓栀一。 “傻子,我陪你,真的。”卓栀一也顺手抱住柏须的腰,回顾着走过来的时光,一切如同云雾一般飘飘然,她发现自己欠柏须的好像太多了,多到了她没有办法还清的地步。 “陪你做什么?就这样抱着你,还是干什么?”良久,卓栀一来了这么一句,她笑着,此刻就好像光照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五毛钱,亲爱的傻子,无论做什么,最起码能不能让我透一口气,你最起码要先放开我,让我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洗一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陪你吧,你总不能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就这样站着,很容易感冒。” 柏须听到这句话才放开卓栀一,他转身在柜子里拿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卓栀一的时候卓栀一一不小心没接到,毛巾掉在地上,卓栀一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盯着柏须,手插着腰,就好像此刻还在菜市场:“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样丢给我的?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柏须又递了一条干毛巾,卓栀一愣是很有骨气的不接,柏须走过去,将毛巾搭在她头发上,胡乱的揉了揉。 卓栀一气的恨不得把柏须给当场打一顿,她抢下来毛巾,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谁允许你揉我头发的?不知道头发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柏须真的很无语,他说:“水不擦干净很容易感冒。” 这一句话才说完,卓栀一就打了一个喷嚏,打完这个喷嚏,她瞪着这个罪魁祸首。(在她眼里,柏须那句话是导致她感冒的重要原因,淋雨是什么鬼她不知道) 柏须意识到问题所在,这个问题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带给他的问题,所有的问题都在于他不该说了这句话。 “我给你放洗澡水。”柏须立刻扭头去放水,温度调到适宜,他立刻转身出去,期间还故意避开卓栀一那发怒的眼睛:“我先出去,你先洗。” 卓栀一洗完澡出来看见柏须坐在落地窗旁边发呆,暴雨冲刷着玻璃在玻璃上蜿蜒出一行行细流,细流直冲而下,柏须就靠着玻璃一言不发。 “亲爱的,我洗好了,该你去了。”卓栀一翻出一堆感冒药,开始一个个的看,柏须狐疑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额头:“没有生病呢,幸好。” 说完就恍惚的进了卫生间,他觉得头很疼,只是此刻很开心,无论卓栀一以怎样的方式存在,他都很开心。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要睡觉。 卓栀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用力的摇了摇头:“明明很烫,明明已经发烧了,还说我没有生病,一点也不关心我。” 她吞了吞几颗退烧药,在柏须出来的时候,她将药端到柏须面前:“吃了,你估计也发烧了,咱两算是同病了,吃完睡一觉就好了。” 柏须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没下毒,你放心。” 柏须扭头就走,躺倒沙发上,用毯子盖住头。 “本大小姐没耐心跟你耍脾气,你吃不吃?不吃的话,我来喂你了,嘴对嘴哦。” “一一,那里面装的是钙片,田佑那家伙上次来装病给她女神看,怕被灌下去真的退烧药,于是就把退烧药倒掉了,换上了钙片。” “那退烧药呢?”卓栀一此刻有了把田佑杀了的冲动,可惜了,田佑不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对什么都不关心,除了你。”他拉过卓栀一,抱在怀里,如果此刻他不是太困,这样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或许是卓栀一这一生之中听到的最美的情话了,那样朴实无华的情话,比无数个高富帅捧着大把的钞票跪在地上唱《征服》还感人。 “我想好好的睡一觉,就这样抱着你睡一觉,等一觉睡醒了,所有的一切就好了,一一,再陪我一日,等天晴了,我带你去兜风,我带你去看没有看过的风景,我会给你买红色的玫瑰花,我带你去吃巧克力冰淇淋。” 他曾经想,他有女朋友了,他带她开着跑车去兜风,去没有去过的地方,一起慢慢的在时光的长流中变老。 卓栀一头也昏昏沉沉的,躺在柏须怀里渐渐的入睡了,她没有回答柏须,似乎回到了很多天以前,也是无数个这样的下午,她就躺在柏须的怀里看着天边的夕阳,那时候夕阳如火点透了半边天,让人觉得就好像世界末日在眼前,如果真要有这样的世界末日,她一定抱着柏须融化在夕阳里。 他们就蒙在被子里睡着,厚厚的毯子捂出一身汗,可是柏须抱着她,她根本没手去掀毯子。 “我热。”卓栀一表示自己的反抗,柏须没有理她,继续睡觉,卓栀一动了一下。 柏须按住她,然后又往身上加了一条厚厚的棉被:“我小时候试过的,我那个时候不爱说话,生病了也不说,后来每次一发烧就用厚厚的被子蒙着自己,第二天就奇迹般的好了,所以每次生病,我就用的这种办法,这比吃药来的快。”(孩儿们切勿模仿) “不会吧?” “一一,我怎么会骗你呢,与其现在跑去医院,还不如就这样。”柏须紧紧的抱着卓栀一,两个人的汗融到一起,毯子里有一股很浓的气息,卓栀一听了柏须的话,心里犯糊涂了,这是没事跟着柏须找虐呢? 不过这样好像也挺不错,要死就一起死,她往沙发里面挤了挤:“如果明早起来,我还是这样,我就咬死你,晚安,亲爱的。” “现在还没有到晚上。”柏须不识趣,他是一个很较真的人。 “你就当做到了晚上不好么?”卓栀一冷淡的看着柏须:“你不拆我台会死呀?” “好像不会。” “来,来亲一个。”卓栀一那个角度一昂头就亲了上去,滚热的气息包满口腔,到了这一刻,谁也不用在乎谁被谁传染了。 第38章 赵医生悲曲 柏须缓缓的睁开眼睛,清晨的光透过蓝白色的窗纱照耀在他的脸上,雨势已停,玻璃窗户被洗得一层不染,明亮的光芒将屋子里的一切都染上了白色的光色,冷风呼啸而过,留下了一种孤寂而孤独的声响。 这个冬季与以往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大雨来得突然,走得寂寥,只剩下清洗过得天空与街道,这座城市忙碌的人们开始了自己的事情,屋子里的壁灯发出暖色的光芒,照在屋子里就好像新生的骄阳一样,看着这外面的天气,柏须知道今天不会有太阳。 卓栀一还窝在被子睡着,微微的呼吸拂过柏须的脖子——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是人无法掌控与挥霍的,比如感情,比如时间。 卓栀一睁开眼睛看见柏须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晨曦的光芒刺过玻璃穿过屋子里,虽然没有阳光,但是看上去就好像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卓栀一掀开被子与毯子,走到落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世界,忙碌的人早已经忙碌起来了,回头看了看柏须,不得不感慨,懒的人还在继续睡觉。 柏须看着卓栀一一脸萌逼样,他尴尬的扭过头,继续睡…… “亲爱的,都已经九点多了,你不打算起床了吗?” “今天想去哪儿?”柏须没有直接回答卓栀一的那些废话,悠悠然的来了这么一句,他想去很多地方,可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他觉得卓栀一就像上天恩赐给他的礼物,可是这样的礼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握住。 “随便,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难得听你一次,你好好把握机会。” “谢谢。”说完,柏须继续闭着眼睛睡觉去了,卓栀一立刻就愣住了,她真能想到柏须会带着她去梦游,梦游的时候就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不会真的带我去梦游吧?” “你先洗澡。” “你想干嘛?”卓栀一立刻很忠贞的护着自己的身体。 柏须没有看到卓栀一那表情,他望着头顶,目光汇集到了一处,看得久了就眨眨眼,然后继续看着某处,卓栀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柏须扭过头来冲着她笑了笑:“你昨晚出了一身汗,最起码也洗个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总不能就这样出去吧。你不是很爱美吗?” “那你呢?你不也出了一身汗?” “女士优先。”柏须依旧笑了笑,只是那种笑只是一种表情的定格,其他的什么都算不上。 “你这个办法还是挺管用的呀,你看看我,睡一觉觉得非常的轻松,以前都没有实验过这种办法,喂,你这办法会不会死人什么的?高烧什么都不干,直接睡觉,很容易睡死人的。” “有可能,只是我没事,或许是我太走运了。”柏须说,坐了了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色,“今天我们去长江大桥,去一些好玩的地方,我其实最想陪你去的地方是天涯海角,只是一天的时间太短了,没到海南一天就过去了,我曾经买过去那里的票,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 “那我们以后去?” 柏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以后呀,人生还有以后吗?他的人生还有多少个以后呢?以后的日子才是真的天涯海角吧! “你把我你所有的名下股份转让给我,就没有一丝丝后悔吗?这可是你所有的一切,你就一点点也不后悔?”卓栀一歪着头打量着柏须,非要在他脸上找出一点点的异样出来不可。 “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你,我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因为除了我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记得住我的人,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我曾经来过,可是遇到你就不同了,我也曾经说过,只要我有的,我都会给你,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东西看的不是很重,不是因为我洒脱,而是因为你以为你有很多选择的时候,你会发现你能走的只有一条路。” “五毛钱,我并不需要你这些东西,我来也不是为了这些。” “我知道的,只是这些是我给你的,跟你要什么无关,我只是希望将来你能够幸福一些,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个周日。” “挺好的。”或许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人生呢,本该如此无常。 “我会回来的,你记得想我啊,还有上次柏味的那个事情给我无关,我并没有针对你什么?我从来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其实走到这一步也在情理之中,不管对错,我卓栀一并没有对不起你。” “算了,不提这个事情了。” “你在逃避什么吗?你不想听,我还是要说的,那个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我以为会有很好的结果的,那个赵医生确实是我找的,可是我并不知道他竟然跟莫彦交情那么深,他明明是我哥的朋友,还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哥会在我的包里偷东西,那天我陪着他去见崔可,回来的路上他就看见了你的病历本,后来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知道这一切太巧合了,你很难相信,说句实话,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别说这些了,今天就开开心心。”柏须说完话,拿着钥匙正要出门,卓栀一拉着他一直往门外走,甚至连卓栀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一一,你要带我去哪儿?” “本来让你定地点的,我知道你对选择约会的地点很纠结,那我帮你选,我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要干嘛?” “杀人。” 其实看卓栀一这架势,柏须丝毫不怀疑卓栀一说的话,走到地下室,柏须正要开车,卓栀一抢过钥匙,自己坐在主驾驶位置上,她脸色苍白而透明,加上气鼓鼓的表情,整张脸有股明艳的色彩,天然而生动,并不是靠着后期腮红点缀的。 “你哥说你连驾照都没有考过,所以还是我来开车。”一说完这句话,卓栀一当场就笑了,柏须到底是怎么考的,考了那么久都没有拿到驾照,不过细细想来,柏须确实有点傻傻的,十分的不通人情世故。 “不是我没有考过,而是我不喜欢那些考试的套路,我不喜欢像木偶一样被人指示着怎么样转方向盘,怎么样去倒车,为什么一秒钟可以做到的事情偏偏要花十秒?” “其实考没考过都无所谓,毕竟那么多马路杀手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驾照考过的,只是现在我还不想死。” 柏须是彻底没有话说了,说得好像他就是那千刀万剐的马路杀手一样。 柏须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是“妖艳贱货”,他看了一眼卓栀一,自己都蒙住了,他好像没有接触这号人物,关键是手机备注不知道谁改得。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口,妖艳贱货!这名字,不低俗,很高雅,谁呀?”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机上?你当我傻逼吗?” 柏须接听了,田佑那家伙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来,卓栀一一脸蒙逼了,那边怎么会是田佑的声音。 “田佑?” “你小子咋回事呀,据说你脑子被撞了看来是真的,你妹的,我出生入死给你调查西北那个制药厂,你倒好,居然不认识我了?” “不是,你这个备注名太令人惊喜了。” “怎么个惊喜法?” “备注是妖艳贱货。” “妖艳贱货怎么了?这么清理脱俗的名字到哪儿去找呀,这个是我小号,大号被女神大人监控了,所以你懂的。” “噢,什么事?” “你上次让我查的莫家企业与西北那个制药厂,我把所有的资料以及打探的消息发给你,你说得真不错,莫彦确实参与这些,而且呀,这里面是一笔利滚利的,不晓得他赚了多少钱……反正不是什么好货……对了,那个违法的制药厂好像跟一一说的那个赵博士有关,你还是小心这号人物吧,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兄弟,祝你好运。对了,上次在你那里借的钱,你看是不是可以……” “明白,不用还了。”柏须说。 “这才是好兄弟,资料已发送,我不打扰你了,慢慢看。”田佑的声音欢天喜地。 卓栀一听着愣住了,她细细的看了一眼柏须,有一种非人的成熟展现在柏须的脸上,就好像海底的珊瑚绒突然暴露水面被巨浪冲刷留下的伤痕一样,她还跟他在一起的那个时间,他所展现的那种坚韧与现在的不相同,现在仿佛是攀爬在悬崖峭壁的一个人,稍微的走不好就会粉身碎骨。 她忽然想起初见柏须的那段日子,他脸上总是带着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让你时刻就像在春风中行走,可是那种笑容总是透着一种看遍了山川走遍了世界到最后才发现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那种孤独,并且那种孤独总是伴随着生无可恋的那种气息,让你没有办法忽视,可是不忽视总是有一种透骨的哀凉,所以有时候卓栀一想柏须随时都可能如同烟雾一样散去。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莫彦的?”卓栀一问,因为柏须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开始干一件事情的人,他只会头脑一热不干哪件事,而且以莫彦那种小心翼翼的人,如果不是调查跟踪的时间足够久,很难看出他露出马腿的。 “很久了。”柏须故意避开卓栀一的眼睛,他做这件事一直瞒着卓栀一,连他自己都过意不去。 “什么时候?” “就在你给我的那盒药有问题之后,你说那个药是你哥哥给你的,我就开始调查了,因为你根本没有把那个药倒干净,胶囊里面的那个药,你根本就没有弄干净,还有一颗你忘记倒掉了,我就拿去化验了一下,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怀疑到了莫彦。”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你说过这件事牵涉你哥,我不想你受到影响。” “那你为什么还调查?” “因为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当时如果报警了不是更好吗?这样更加容易省事。” “你说不想连累你哥,所以我不想让你为难,自己就开始找田佑默默的查。” “如果当时你知道这件事跟我哥有关,也跟莫彦有关,你会怎么办?” “石沉大海,我知道你不想让你哥受到伤害,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如果这一切真是与你哥有关,我会让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那样平静的消失。” “你怎么就知道我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呢?” “一一……” “实话给你说吧,连我哥都不知道这批药物到了哪儿,莫彦从来都不让我哥插手,他利用我哥帮他做投资,拿着投资得来的钱去制药,期间转手了多少次也没有人知道,我哥对他做什么丝毫不关心,我哥最关心的是你们柏家垮台,不过目前看来,他确实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了,崔可的死对他影响挺大的,以至于他现在就像离开这里。” “你哥也不知道?”柏须很惊讶,他一直以为整件事跟卓栀璟有莫大的关系,到头来,卓栀璟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被莫彦瞒着的。 “是呀,我哥也不知道,我哥只知道他走私了药物,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到了那里,流通到哪儿,在哪个市场被消费就真的不知道了,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原来是这样?”柏须感叹了一声,一个人可以欺骗了所有的亲人朋友,这样的人究竟隐藏得多深,这些是没有人知道的,之前他还为莫彦感到悲哀,现在他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怕。 “你还以为是怎样的?” “我一直以为他跟你哥有合作的。”柏须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不管怎样,在他看来,莫彦就是一个危险生物,如果这个人不除掉,卓栀一很可能会被他纠缠,他不愿意看见卓栀一被莫彦纠缠,无论卓栀一到了最后会有怎样的结局会走向何方,他都希望卓栀一能够快快乐乐的。 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大的期望,一直以来孤单的一个人,可是遇到卓栀一之后就有很大的不同了,你不再是一个人无聊看风景的大闷锅,起码有人陪着你吵吵闹闹,细细想来,他这一生之中最开心的日子也就是这个冬季了。 “不对,这个问题不能这样看,这里面有个很重要的人——赵医生,以他的身份地位不需要帮莫彦什么,可是为什么这一次违背一个做医生的原则,他去诽谤你精神上有问题,可是他在帮我们的时候还顺带坑了我们一把,我觉得像他们这种酸腐文化人把名誉地位看得很重要,既然能够这么重要,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卓栀一越想越不对劲,就把车停在路口边上,柏须也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卓栀一推理分析。 “真是令人头疼的问题,赵医生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坑我一把,还坑我我们那么多钱……”(亲爱的,这不是钱的问题) “想明白了吗?”柏须问,他一向觉得卓栀一脑路神转折,但是有时候转折得太厉害了,可是你又不知不觉的被她带偏。 “我怀疑赵医生与莫彦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赵医生小时候看见ufo,之后那个ufo看中了赵医生,想要带他去外星生活,赵医生当然不答应了,毕竟倒插门是让人觉得很丢脸的事情,之后那个ufo就霸王硬上弓,这个时候,关键的人物闪亮登场,莫彦来了,以莫彦那种奥特曼,别说一个ufo,就算来十个也不算是事儿,于是他就与那个ufo大战三百回合,从此打到了ufo,救了赵医生的节操,所以很多年后他们相遇,赵医生感谢莫彦救了他节操的事情不惜出卖自己的人格来诽谤你精神上有问题,这么说来,合情合理!” 柏须揉了揉太阳穴,他对卓栀一的神奇脑路很是佩服,他淡然而无奈的看了卓栀一一眼,说不上是无奈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淡然着:“编完了?” “你难道觉得不合理吗?” 伟大的柏大少爷就给了四个字的评价:“非常合理。” “对呀,很合理,没有逻辑问题,所以说那个赵医生有很大的问题,亲爱的,我觉得应该从他入手,对了,我还要他还我清白呢?” “一一,你想干嘛?”柏须看见卓栀一吊儿郎当带着一点认真的样,他有着一种说不出话的感觉,卓栀一每次对他恶作剧的时候总是会露出那种表情,让你没办法生气更加不好笑,他是第一次见有人做坏事做的那样大义凛然的。 “干嘛?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卓栀一继续吊儿郎当的看着柏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柏须低下头没有说话,这是个非常尴尬的场面,要是放着一般的男的就亲上去了,可是他曾经从小学开始就是二班的。 “下车。”卓栀一说。 “怎么了?” “我饿了,我要去超市卖点东西吃。” “好吧。”柏须跟着下了车。 到了超市,卓栀一压根对零食看都不看一眼,她摸着一把水果刀,左看看,右看看,拿着刀锋在自己手臂上量了量,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柏须就一路跟着她不说话,看着她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柏须本来想要阻止的,但是一想,卓栀一做什么有自己的理由就继续跟在一旁。 卓栀一将所有的工具放在收银台上的时候,那个收银员一脸蒙逼,见过抢劫的,没见过抢劫这么大摇大摆的,卓栀一买了水果刀,大号的,买了尼龙绳,较粗的那种,还买了胶带,黑色较宽的……从这些构造来看,这不是为了绑架就是为了抢劫。 “看什么看?找钱呀!” 柏须递过去的钱绝对有多的,在钱这个问题上,卓栀一向来很有出息的,她一向觉得钱与帅哥不可兼得,可是一看到柏须,她才完完全全打破了自己这个理念,钱可以有,帅哥也可以有,只要这个帅哥有钱就可以了。 “抱歉。”柏须尴尬的道完歉就拉着卓栀一匆匆的走出超市。 “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玩啊,反正陪你一天,咱们去找点刺激。” “玩什么?” “玩一个审讯嫌疑犯的游戏。” “一一,你这样入室绑架是犯法的,更何况赵医生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再怎么说,他曾经帮过我。” “可是他也当着那么多股东的面给你难堪,我们就当做稍微的报复他一下就好了,再说他真说不定跟莫彦有勾结呢?他看着就让人觉得不是好东西,亲爱的,五毛钱,柏家大少爷……” 叫了几声柏须不理她,卓栀一立即就炸毛了,可是她知道对付柏须这种家伙就应该顺着毛摸,如果逆着毛来,很有可能弄巧成拙,有些人吃软不吃硬,此类以柏须为例,绝对是圣母她爸爸——圣父。 “哇塞,亲爱的,你这什么表情,搞得好像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样,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你错了,记得准备好道歉。” 卓栀一走了,柏须没办法直接跟了上去。 到了赵医生的家,开始敲了几次门没回应,后来又敲了几次是一个女生的回应,声音慵懒不耐烦,带着一点娇气,可是这仿佛是自身的味道,而不是像很多女生一样,矫揉造作,这是一种天生的。 “谁呀?” “送外卖的。” 门开了,一个非常年轻的漂亮的女孩子,其实以赵医生的能力找个年轻漂亮的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有问题的是这位堪称心理医学界的泰斗人物,他能睡得恐怕只有研究生了,因为他是中西医大学研究生导师,想要让他睡的女大学生有很多,当然如果心情不错,他还是都可以睡一睡的,只要不被人曝光出来就没事了。 “禽兽。”卓栀一忍不住骂,“赵博士呢?” “你不是送快递的吗?”那女孩看上去很不耐烦,十分清秀的女孩,皮肤有点黑,看上去并不像一般女孩那样做作,这个女孩看上去令人觉得很真实。 “你管的着吗?” “老师什么眼光,连送快递的也不放过?”女孩不屑,目光迟疑了一会儿,大喊一声:“老师,有人找您。” 卓栀一还真是猜对了,作为研究生导师,这畜生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谁呀?”赵博士开门看了一眼,立马关门。 那个学生不识好歹,直接用钥匙把门打开,有点生气有点不安,仿佛看上去很淡然:“老师,您把话给她说清楚,您只爱我一个人的,让她滚。” “小艺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穿好衣服回去,我有点事想要单独跟他们谈谈。” 那个叫做小艺的女孩拿着外套提着包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赵博士忽然走到客厅,对着卓栀一跪了下去,卓栀一吓得包里那些准备打劫的东西就全部掉了出来,这是玩得哪一出呀,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暂时不够用了,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求你们,别说出去,她才研一,说出去她的前途就真的毁了。” 这位赵医生感情玩学生玩出感情来了,这感情感天动地,让卓栀一觉得有点蒙逼,难道不应该是学生跪着说不要耽误老师的前途,这位老师跪着说不要耽误学生的前途究竟是要闹哪样?这什么剧本,颠倒过来了吧? “她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求你们别说出去。” “你先起来,这种事我们不会说的,你放心。”柏须很温和,其实就算赵医生不说,柏须也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不感兴趣的东西让他说就为难了他。 卓栀一白了柏须一眼,她实在觉得柏须圣父过了头,她自己也是在不好意思拿这种事去要挟赵医生。 “要我不说也可以,那你把真相告诉柏须,我到底有没有骗他,要不是你出场诽谤,大小姐我至于蒙受不白之怨吗?要不是你在股东大会上疯言疯语,柏须也不会丢掉总经理的职务。” “或许你们永远不会相信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那些事,确实,我没有做好一个当医生的本职,可是卓小姐,你好好想一想,每周你跟柏先生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很尽心尽力的为你们辅导与治疗的,或许开始确实有做错事情的地方,但是至少在医院里,我是一个医生,我做到了一个医生该做的,从一开始我答应为你们做心理辅导并不是因为我想要陷害你什么,我只是觉得卓小姐跟小艺太像了。” “打住,我跟她一点也不像,你看她的妆化的那么丑,你看她的衣服那么没有品位,你闻闻她喷的香水,那么掉价,我才不跟她像呢!” “卓小姐先听我说完,我说的是某一方面像,就是看上一个人,一定会纯粹的为了一个人去死。小艺她为我自杀过。就好像你为了柏先生放弃一切一样。” “你他妈的真是禽兽。”卓栀一忍不住夸赞:“让那么可爱的女孩为你自杀,你他妈的真不是人。” “柏先生,你的病历是莫彦让我拿出去的,造谣也是按照莫彦的话来说的,这些卓小姐之前是不知道的,还有您丢失的那个病历本是卓栀璟那货拿的,这一场预谋是针对您的,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事先,卓小姐并不知道这一切。” “你跟莫彦什么关系?”柏须问。 “他父亲是资助我上学的那个大老板,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从小学开始就被一位大老板资助考上了博士,一直到现在有了今天的地位。本来,他父亲是想安排我进他们家的那个药厂做研究,只是我毕业的那一年,他父亲因为制造假药与走私一些药物而被捕入狱,终生□□,后来,莫彦找到了我,他说他看中了我的才华,他想要继承父亲的志愿,于是才有了我第一家家诊所。” “那你知不知道他也走上了他父亲的那条路?” “知道,甚至药物提纯都是我帮忙提纯的。” “你?” “对,心理学只是掩饰,而药物提纯才是我的工作。” “为什么?” “因为穷怕了。有一种感觉你们或许不会懂,当你走到大城市中,你没有办法抬起头,因为你卑微,因为你没钱,就连有些富人养的狗都比你有价值,狗可以吃面包,而你连饭都吃不上。为了出人头地,我搽过皮鞋,捡过矿泉水瓶,甚至还跑去下水道捡吃的……甚至,还当过富婆的玩物……那种窒息的感觉你们是不会懂的,你有时候觉得自己活着挺多余的,全世界都抛弃了你,那些有钱人看你就像看到了街边的一只狗,不,狗还有收容所,而我们什么都没有,我那个时候在想,我如果死了,死在大街上了,会怎样?后来我才明白,就算我死在大街上,最有可能的是,尸体被拖去焚烧,找个下水道随便一洒,洗路的工人拿着水龙头一冲地上的血,你这一辈子就不存在了。” 赵医生笑了笑,继续说着:“在学校,没人愿意跟你一起坐,所有人都离你远远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考了第一名,全校就膜拜他,如果是我考第一名,只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很穷,很脏,很不堪。可是我也是交了学费的,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觉得我不应该走在校园里,我应该走在工地上呢?我还得我当时年年第一被那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堵在路上打得半死,他不允许我考第一,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以随便打人,看不顺眼可以随便打你,因为他们有钱付医药费,而你只能被随便打,因为你要他们家的一点点赔偿去维持下个月甚至是下下个月的生活。因为考了第一,被那个孩子打了以后,他家人没有带我去看医生,随便塞了点钱给我,你们知不知道那笔钱足够我三四个月的生活费了,我硬挺过去的,后来实在挺不过去就去图书馆借了一些医学方面的书,自己给自己配药,等到下一个学期,我还是得了第一名,我很乐意他们打我,他们一打我我就不用为了剩下几个月的生活费而到处乞讨了。” “就这样,在一边被压迫一边被莫彦父亲赞助的情况下,我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大学,也是以武汉大学第一名的成绩获得全额出国读研的机会,更是因为这个机会,我顺利的考上了博士,一直走到今天这一步,卓小姐,你说的不错,我跟你哥是同学,大学同学,也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帮助我不少,可是他看上去更加像社会精英,而我三十岁不到就秃顶了。可是,我只是为了生存呀,我不想一辈子像个老鼠一样只能捡下水道里面的东西,我不想一遍遍的行走在大城市之中却找不到未来的方向,我更加不想一辈子给别人擦鞋被人打骂却因为自身的卑微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我是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小艺也是孤儿院长大的,当初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从她高中就开始负担她所有的费用,一直到现在,我以为我的生活失去了希望,可是我总是能够看见她的身影,她不介意我找别的女人,也不干涉我的生活,可是她总是那么单纯的爱着我呀,而莫彦……” “他怎么了?” “他强奸了小艺,小艺为此还自杀过一次。” 这句话一出连卓栀一都感到十分的惊讶,她所了解的莫彦虽然不是好人,但是也绝对算不上这样作恶的人。 “你为什么不报警?你还跟着他狼狈为奸。”卓栀一毫不客气的说出这些话,虽然她一直都不客气。 “我没有办法,我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是他帮我走的关系,我的诊所是他与你哥投资的,还有那个药厂注册在我的名下,如果一旦暴露,他可以逃脱,可是我将会被判终身□□,我不想回到连狗都不如的生活,我也不想失去了自由。我为了生存什么都干过,当一个人享受到了荣华,你再把他踢入茅坑,还不如直接送他去死。为了过有钱人的生活,我背弃了一切。” “那现在你为什么又告诉了我们?” “因为我知道柏须在调查莫彦,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或许我们可以联手,但是条件是,我很难逃脱自己的罪孽的,我只是想麻烦你们继续资助小艺,让她衣食无忧的读完研究生,如果她还想继续读书,我也希望你们可以继续资助她。” “就这么简单?” “我一个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唯独亏欠了最多的是小艺。最起码你死了,不会像垃圾一样被撒入下水道,你会被一个人记住,这个人会证明这个世界你来过。” “好,我答应你。”柏须点头首肯,他本来抱着与莫彦硬碰硬的心态试一试的,但是没想到多了一个人证。 有些人就是这样,做什么都默不作声一个人默默的去做,他不想去反抗任何东西,当他一旦想要保护某一样东西就会拼尽全力,柏须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安静的慢慢等死,也可以为了保护某一件东西而拼尽权利,瞬间爆发出生命的那一股潜在的动力。 第39章 所以散场吧 卓栀一得意的抱着手臂绕着柏须转圈圈,柏须被她一双眼睛看得莫名其妙,卓栀一忽而露出那种古怪的笑:“现在知道错了吧,快道歉,你看看你冤枉我多久了,要本大小姐原谅你也可以,你必须先给我道歉。” 卓栀一的眼睛里有急切的光,她一直都是那种善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女孩子,只要自己快乐,就算对方是怪兽,她也愿意跟对方成为朋友去毁灭世界,到了今时今日,她依旧觉得她跟柏须有美好的未来,她还是对未来充满着憧憬与爱戴,可是呀可是,可是柏须都看清了,她还在做梦,美梦还没有醒。 柏须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手表,冷着脸:“一一,你该回家了,还有以后不要再见了。” 他说完就没有再去看卓栀一,而是直接的走出去,卓栀一气得直跺脚,她万万没想到柏须会来这么一句,她走到柏须面前,冷冷的质问着:“为什么事情会到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柏须强行的移开视线,目光移到了别处,也许是觉得这样太不礼貌就看着卓栀一,只不过是看向卓栀一身后的天空,没有美丽的雪景,更加没有绚烂美丽的骄阳,苍茫的天空下,飘渺虚无的云雾遮盖,偶尔幻影万千,令人难以捉摸下一秒武汉会出现怎样的景物。 他拥有过的并不多,可是拥有的东西却是别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可是面对这些东西,他已经学会了珍惜,已经在努力的守护,然而到了最后才发现你能守住的只有那么几样,所以那些失去的,那些逝去的,恐怕无能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不会回到最初,这个世界对他真是残忍,至少,很多时候,连柏须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残忍的,他没有残忍的对待别人,却残忍的对待了自己。 “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澄清是不是你,我并不在乎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什么,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些什么。我只是觉得无论如何,我们也回不到当初,一一,我能给你都已经给了你,我没有办法去给你接下来的幸福,别再在我身上浪费青春,你还有很多美好的,大把的时光等着你,所以散场吧。”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柏须偏过头,他不敢去看卓栀一,或许是因为害怕的缘故,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薄情的人,卓栀一的眼泪最管用了。他如果看着卓栀一就会忍不住去安抚她,他狠不下那个心,所以他装作薄情高冷的样子谁也不看,就连窗外的天空也不看。 果不其然,卓栀一眼泪无声的掉:“赵医生不是都说了吗?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根本没有骗你,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我们去看那些没有看过的风景吗?怎么到了现在所有的话都成了废话,你说话怎么就不算数了呢?” 柏须没有说话,总是低着头,当初他确实说了这些话的,他确实想过跟卓栀一一起去看那些没有看过的风景,可是事实却相反。很多事,早就该遗忘的一干二净最好连渣都不要剩下,可是偏偏那些事情刻到了你生命里的最深处,因为缺憾成了遗憾,其实,辜负一个人很难,辜负一个你爱的爱你的人更加难。 卓栀一想到一个可能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她声音从惊慌失措变成带着戏弄的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跟我哥去美国,之后不会回来了对不对?不会的,我只是陪我哥去,我还会回来找你的,五毛钱,你千万千万不要担心这些没有必要的东西,我很快很快就会回来,我们还要买一个大房子,有落地窗,有温暖的阳光,有美丽的冬雪,还有很多很多,我求你别说那些话可不可以,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不应该对未来有美好的憧憬吗?” “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柏须至始至终都没有去看卓栀一的眼睛,他似乎想起来了当初见到卓栀一的那个时候,卓栀一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化妆非常漂亮,她的美瞳就让人想起了电视里那些海国美丽的精灵,那天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候,巨大的莽莽红色落日,美丽的女孩总是叽叽喳喳的不听,她总是不合时宜的讲着各种各样的大白话。 每次想起来这些的时候,他总是觉得自己很庆幸,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幸福流淌,淡淡的,美美的,就像一场幻梦,就算你整个人都沉沦下去,可是你就是不想抽身,因为你恨不得自己死在这样一场美丽的梦里。 卓栀一愣住了,到了现在,她才知道柏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散场,没有理由的散场,毫无顾忌的说出这种话。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说散场就散场,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柏须,你搞清楚,就算散场,也是本大小姐甩了你。” 柏须没有说话,只是潇洒的落寞的往外走去。 “你记着,你不求我,我绝对不会回来的。”卓栀一冲着柏须的身影喊了一次,可是没有人回应她,柏须确实走的太潇洒,潇洒得连给卓栀一一个挽留的背影都没有。 卓栀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家的,如果说萧函从小喜欢什么都能拿的到的话,可是卓栀一也是如此,从小到大很少受委屈,哥哥爱她,就连柏须也是由着她,可是现在,她忽然体会到了萧函那种心境,有一种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的悲凉,可是她不是萧函,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只要她想要,就会有大把大把的男人在前方等着她,关键是她不喜欢。 酒吧,灯红酒绿,繁冗杂乱。 “柏须不要你了么,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买醉?”莫彦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手里拿着酒,看见卓栀一就象征性的跟她碰了一个杯,卓栀一看了他一眼冷笑着,并没有理莫彦,继续喝了一口酒,掏出几张钱,往柜台上一甩,拿起包,抬腿就走。 一派的潇洒干净利落,绝对是女中豪杰,豪杰中的女人。就连莫彦也觉得这个背影实在是太美好了,他就忍不住跟了上去。 可是刚要走出去就发现被什么动牵绊住,卓栀一回头看了一眼,莫彦拉着她的包,再往上看去,莫彦那张英俊的脸在灯红酒绿的灯光之下显得很突兀而魅惑。正因为如此的看着,她恨不得在莫彦的脸上踩上一脚,这个男人在白云死后就真的成了恶魔。 卓栀一因为醉酒的缘故,明艳动人,她看了莫彦一眼,忽而笑了:“卓总真是好雅兴,阴魂不散,在哪儿都能遇到你呢?” “我们有缘。”莫彦笑了笑,说着就去摸她的脸,还没有摸上,被一双冰冷的手给拦下来了,接着就是一双冷冷的带着死灰的眼睛,莫彦看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其实柏须眼睛并不恐怖,恐怖的是他对莫彦的恨意。 “柏须,你怎么还不去死?”莫彦没好奇的来了这么一句,得意洋洋的,语气带着挑衅。 “我死也会拉着你的,你不用操心。”他抱起卓栀一,卓栀一喝得晕乎乎的,看到柏须来了就笑了笑,然后躺在柏须怀里睡着了。不得不佩服卓栀一是一个健忘的女孩,正因为如此很多人觉得她没心没肺,虽然大多数恶作剧起来还真是没心没肺。 “没想到现在你也成了跟屁虫了?”莫彦冷嘲热讽,他从跟着卓栀一出门开始就发现柏须也在跟着卓栀一,以及刚刚他都是在故意挑衅。 “我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吗?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等着,还有,她的主意我是打定了。”莫彦笑了笑:“比起早死早超生,我还是更加容易喜欢牡丹花下死,不过,人迟早都是要死的,至于怎么死,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死的人不多了,就算有,那绝对不是你。” “听,你有没有听到警车的声音,涉嫌药品走私与制作,贩卖假药,还涉嫌强奸,这些罪行就算你不死,你也会在牢里待一辈子。” “你说什么?”莫彦脸色立即变了,几分红几分白,再加上这灯够光的照耀,十分的滑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莫彦咬着牙,恨不得把柏须给撕碎了。 “挖别人屋檐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的想想自己,莫总真是不小心,你干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衣食无忧?你当初对付我哥的时候难道不是用的这种手段?所谓攻其不备就是这么来的吧,当初连通崔航,利用崔可电脑里的那些资料将我们柏家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难道那个时候就没有好好想想这一招也会同样的用在你的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来的,你实在是太自信了,自信的将所有人都玩弄股掌之中,你难道不知道孙悟空最后也逃出了五指山吗?” “是谁?赵博士?”莫彦猜着:“卓栀璟?” “别猜了,如果人生有地狱的的话,你的地狱就在此刻。莫彦,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去与你争什么,我也不想故意去迫害你什么的,我之所以走到今天,是你一步步逼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如果不把你处理掉,很难保证一一的安全,我不想看着一一落入你的魔掌之中,所以只有亲眼看你走进监狱了,我才能安安心心的做最后一件事情。” “柏须。”莫彦这两个字是在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带着莫大的恨意与不平,继而,他无所谓没心没肺的笑了笑,笑声渐渐的小了下去:“对,你说的不错,你说的很有理,如果人世间真的有地狱的话,此刻就是了,这是我的地狱。人生呐,就该如此悲惨。好,很好,到了今时今日我不得不赞叹你做的非常好。” “你逃不掉的,你在西北方的那个制药厂此刻说不定已经被关闭了,已经有大量的专业人员去看了,人证物证都在,你没办法逃走,我不知道是你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居然想通过卓栀一的手将那瓶安眠药给我,可惜,一一做事很不仔细,她不想我出事,也不想连累到她哥,她就倒出那胶囊里面的药,可是她居然忘记了其中有一个没有倒掉,而有些却没有倒干净,我就是拿着那些剩余的药粉去医院里化验了一下,现在标本还在医院,这会儿应该到了警察局吧,对了,赵医生还在警察局等你。” 听到赵医生这三个字莫彦脸色立即泛白,惨白惨白的,手捏着咯咯的响:“我不会放过你。” “再见。”柏须看都没有看莫彦一眼,带着卓栀一就走开了。 一夜之间,莫彦所有的产业被查,连带着国内的资金全部冻结,就连莫彦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倾家荡产的那个人,可是他依旧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永远一副高高在上冰冷的脸,就好像永远无法打到的奥特曼一样。 将卓栀一送回去以后,柏须就去自首了。 自首——这就是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他能够为他哥做的最后一件事。 车祸的事情是他为他哥顶罪的,这一次依然。 有些人是你的家人,是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舍弃的的家人,这就像卓栀一对卓栀璟那种感情,其实很多时候卓栀一的心境柏须能够明白,毕竟他们是那么的相同,就好比柏须替了柏凌顶了车祸的罪,这次继续去替他顶那网络欺诈的罪。或许这些都是他写好的剧本,每一步都按照剧本上面的演。 他一个人,没什么牵挂,唯独的牵挂也就是这一生的牵挂是卓栀一,或许对付莫彦是他能够为卓栀一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一名警察持着枪在背后送柏须走进去,有一些人甚至在门口好奇的张望着,到了这里,不关你是什么身份地位,都是一样的,没有权利,没有自由。就像折断翅膀的鸟儿,在笼子里等待着死亡,因为他认错态度还算好,加上还是自首的,举报了莫彦找到了证据,所以他被减刑了两年,他将要在这里生活三年,三年…… 三年…… 好遥远的名词,三年之后,卓栀一还记不记得他,他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那个时候卓栀一一定会挽着另外一位漂亮的王子的手,那个王子怀里抱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卓栀一总是啃着冰淇淋叽叽喳喳的…… 卓栀一…… 卓栀一…… 我的一一! 他走进牢房,面无表情,目光透露着死灰般的淡然,他一生之中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局,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自己所爱的人爱自己的人都差不多获得幸福了,至于他一个人就不算什么了。 屋子里弥漫了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一股烟味,非常浓,一共八个床位,没有隔开的,都是连在一起,床板的,非常硬,其余七个人虎视眈眈的看你这他,眼中露出淡然而凶狠的模样。 柏须至始至终都非常的淡然,有的犯人还吹着口哨,还有人张口大骂,或许是失去自由久了所以看到新人来了自然会用别的方式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同时表示热烈的欢迎! 其他的七个人上下打量着他,就好像看怪物一样,他走到最边上那个空着的床位坐下来,忽然有个人推了他一下:“谁允许你坐的?进来这里就该有这里的规矩。” 狱警拿着警棍敲了敲门,大声喊着:“别闹事,谁闹事关小黑屋。” 柏须没有理那个找他麻烦的那个人,直接坐下,然后看着门窗外面,很小的门窗,两个巴掌大小,门窗看出去也是另外的一个铁门,可是他总是盯着外面看,仿佛他看得时间久了就能看出一朵花来。 “喂,新来的,跟你说规矩呢?” “我在听。”柏须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话,说话的时候,他还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礼貌与友好,就像杨洋为中国校服洗白为中国校服代言一样,伟大的柏公子充分展示了犯人的礼貌与涵养。 “原来不是哑巴。”其他人笑了笑,他们看着柏须,苍白,温和,年轻帅气,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很浓的贵族气息,正因为如此,本来想找他麻烦的人都觉得没什么兴趣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你不能得罪,一种是会装逼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个逼格是不是真的,另外一种就是不会装逼但是看着整个人都很有逼格的,那是因为气质这个东西真的跟家庭有关。 “新来的,因为你是新人,所以以后打扫厕所,以及这里所有卫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还有我们的衣服,前三个月包给你了,以后洗澡我们先,至于你后来的有水没水也就是你的事情了。” 厕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遮掩,一个大便器一个小便器在角落里,洗澡的也是在所谓的厕所对面,也没有遮掩,柏须皱了皱眉头。 “小子,看来做什么事都是需要气质的,我进来十多年,第一次看见有人把这么没品位的衣服穿成国际范,真的不错,小子,你到底是为什么被抓?” “商业欺诈。”柏须说。 “对了,规矩没有说完,这里一切以听从老大为荣,我们的光头老大是这片区的老大,所以小子才一进来就被分到跟老大在一个区,你真是幸运,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呢?以后有了香烟,泡面等硬通货必须先交给老大,听到没有。”(好像目前那里面香烟泡面是硬通货,可以暂时充当等物交换的,如果不是,请不要喷) 柏须顺着目光看过去,确实是光头老大,脸上还有很深的疤,柏须继续沉默看着窗外。 其实犯人们无聊的时候总是很会聊天,可是没有见过这么冷场的。 如果卓栀一不在,柏须的生命就真的成了灰白色的了。 “新来的,刷大便器了,脏了。”其中一个人提醒,柏须看了看没有作声,他是完全不晓得怎么搞,整个人完全陷入尴尬的境地。 “你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柏须点头。 “那你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过。”柏须说。 “妈的,来了一个废物,要你干什么用?”有人愤愤不平,这时门开了,狱警进来递了一大包日常用品:“柏须,有人来看你了,快出去。” “为什么他才进来就允许探监,还允许带这么一大包东西,而我们却不允许呢?” “你跟人家一样吗?狱长的儿子还在柏味上班呢?他老人家还期望儿子能够升职加薪呢?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他干嘛不用。” “跟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柏味的老板是那小子的亲哥,所以说以后指使新人的那套就收收,到时候收拾你们的是狱长可不是我了。” *** *** 柏凌似乎很生气,怒气冲冲的看着柏须,他有点不明白柏须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他虽然有嫌疑,可是所有人找不到证据,虽然那个流入账户是柏味的财务部,可是没有直接的人证与物证指向他,因为如此,没有人有资格判他的罪,在这件事情弹下去以后,不会有人愿意得罪这样的纳税大户,他可以花个几百万请人替他坐个几年的牢,可是万万没想到,柏须自首了,所有的罪名都被他给揽下来了。 “谁让你沉不住气的,你明知道再等等,他们没有证据根本没有办法判我欺诈罪的,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放人了,可是你到好,直接跑到警局自首了,你知不知道你一自首现在翻案多困难?我大不了在里面呆几天就可以出去了,你现在自首了,被判三年了你知道吗?” “哥,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欺诈罪的是我,是我为了解决柏味资金问题在网上开黑网站进行了商业欺诈,那个资金流入账户最终回归柏味财务部,而我那个时候正好在财务部总监,所有的一切合情合理,这一切由我来结束不是很好吗?” “谁让你替我顶罪的,难道我就是一个做错事靠着弟弟顶罪的笨蛋吗?” “柏味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你,你知道我的,我最烦出去应酬,而且柏味的股东被我得罪了一大片,甚至很多员工都被我得罪了,与其他们给我难堪,不如我先让他们难堪,所以我不会得到任何一个人的信服,看那些公文看得我真是头疼,对于公司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这里还真是享受。” “柏须,你放心,我已经找张律师重新整理了一下案件的思路,之后会重新上诉,到时候你就自由了,你再忍几天。” “哥,这是我们柏家欠的债,我们柏家该还,无论是你来还还是我来还,我们真不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逃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还上这笔债了。与其让你来还,还不如让我来,毕竟是我们柏家欠的债。所以不用重新上诉了,您也别太为难了,其实只不过换个地方看风景,也没有什么不同。” “柏须,哥欠你的实在是太多。” “您是我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没什么欠不欠的,哥,今天是周日吧?” “对。” “原来已经周日了。”柏须笑了笑。 其实让柏须更加惊讶的是,好像回到牢房里面多了什么惊喜,突然感觉这里的人对他好很多,不让他刷厕所,洗澡也都是任由着他,甚至还有很多人去分担他手里的活,他没有做完的事情统统被别人承包下来了,这实在是让他有点莫名其妙。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晚上他没有睡着,总是抬头看着巴掌大的门上的小缺口,小缺口透进来的灯光跟整个屋子的灯光融为一片。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生命根本没有什么不同,守着的日月依旧是昨天的日月,等来的春夏秋冬根本没有什么特别,所有的欢笑都是别人的欢笑,所有的眼泪总是尘埃里的色彩。 说是陪着卓栀一去看风景还不如说他在欺骗自己,什么样的风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看风景的人。他这一生豪华过,落魄过,无聊过,欢笑过,死过,活过…… 无论什么样的景物并没有什么不同,形形□□的人没有几个认识,其实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新鲜事,这一年的春天依旧重复了去年的时光,今天的冬季依旧下着跟去年相同的白雪……生命成了漫长的重叠与轮回…… “小子,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有人问。 “睡不着,今天天空中会有一道很美的风景飞过,不过我看不见了。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应该走了。” “走了?去哪儿?没听说过风景还会长腿的。” “去太平洋的彼岸,去另外一个半球,再也不会回来了。” “神经病。”那人拉过被子蒙着头继续睡觉,懒得理柏须。 柏须依旧抬着头看着天空,就好像他能够看见满天星辰一样。 第40章 会不会越狱 卓栀一提着厚重的行李箱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没人,她一直柏须至少会来送她一程的,她一路上不止一次埋怨柏须没有良心狼心狗肺,如果这个时候柏须能够跑过来送她,她就不走了,毕竟太平洋彼岸也不一定有好的帅哥,柏须这么好的一个人被她给遇上,她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所以她还是舍不得柏须。 快要进站了,她看了几眼,可是连柏须的影子都没有,这个时候,她开始左右的张望。 “一一,看什么呢?”卓栀璟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提着大包小包赶飞机的人。 “没事。”卓栀一回过头来,顺着队伍过安检,过了安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照旧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捕捉到。 “等柏须送你?”卓栀璟一语道破卓栀一心中的所想。 卓栀一并不掩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那家伙不会在睡觉吧?怎么着也得送送我呀?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亏我平时对他那么好。”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赌气的提着行李箱往里面走去,她就像一个爱赌气的小孩子,可是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她以为她跟柏须最起码会有未来的吧,她有点害怕自己这样一走了之,等到柏须回过神来找她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人群之中走散了,有时候错过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弥补回来。 看着她不停的朝着后面看,卓栀璟没好气的皱了眉头,冷眼的看着卓栀一:“一一,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怎么可能,他此刻一定偷偷躲在某一个角落里送着我呢,他就是那么的一个人,什么都埋在心里。” “一一,柏须在监狱里,他在替他哥顶罪,那个罪名总是要有人承担的,所以他就去承担了。” “那他赶我走,只是为了我去找自己的未来?” “应该是这样。” “那么,他把所有的股份转给我,也都是为了这最后的一场告别?”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设定好,那个傻子把所有的人都算进去了,他尽力的让身边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获得自己的幸福,而唯独算漏了自己一个人。 “哥,我想要回去找他。”卓栀一说:“这么走了,我会恨我自己一辈子的。”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卓栀璟放下手里厚重的行李箱:“正好,我也有一些东西没有处理好,我也需要好好的处理一下。” 卓栀一兴冲冲的提着行李开始往外走,她很少这么轻快过。 “柏须,出来一下,有人来看你了。”狱警敲着棍子在门口大声喊着,柏须没有再发呆,他实在不知道除了自己的亲哥还有谁来看他。田佑?这家伙不在夜店睡过头了就已经不错了,除了田佑,他也没有什么朋友了。 当他看到卓栀一的那一幕的时候,柏须自己都不可思议了,这个时候卓栀一应该已经离开了呀,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喂,你什么表情?就像看见怪物一样的表情,你什么意思呀?”卓栀一冷哼一声,兴冲冲的把手头上的那包东西拿过来给柏须:“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东西,各色牌子的香烟,在里面香烟可是硬通货,对了,还有泡面,所有泡面都是田佑家的,貌似泡面也是硬通货吧?这样的话,你在里面不会受到欺负,犯人都是很凶猛的,有钱能使磨推鬼,所以呢,亲爱的,这些通通都是你需要的。” “没有人欺负我,其实很多人都蛮好的,你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了。” “亲爱的,我可是老油条,我初中逃学打架翻墙带头砸了办公室,我可是没少进少管所,可是呢?本大小姐霸气,无论在哪儿,我都是老大,就算进了少管所,照样可以打出一片天下。当时那里的托管都跟我称兄道弟,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同,旧人喜欢给新人立规矩,新人不遵守只会被打,但是有了所谓的利益就不一样了,因为就算有人被钱砸晕了,他也恨不起来钱。所以听我的准没错。” “你没走吗?” “走了。”卓栀一立刻抢过话来:“留下来的只是我的灵魂。” 柏须脸部的那个表情要到底怎么形容呢?说无奈却也并不是太无奈,说淡然可是那奇怪的表情怎么可能是淡然,这是一种被卓栀一彻底玩疯掉的表情。 “我的灵魂为你而在,怎么样感动吧,这是莎士比亚《罗密欧与祝英台》里面的句子,很神奇吧,这么经典的台词你就没有想要抱一抱我的冲动吗?” 柏须举起手,明晃晃的手铐:“怎么抱?” “那亲亲我?” “这里环境太差了,进来没几天就口腔溃疡了。” “活该。” 卓栀一继续翻开包:“这个是防过敏的,据说里面干活都是一些重污染的,很容易造成皮肤过敏。呐,这个,这个是驱虫的,很小,一滴都可以了,据说木板床很容易长虫,还有,还有,还有这个……你猜猜?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来,这个呢,是花粉哦,很安神的,那个小艺给我配的。这个是眼罩,耳塞……(此处省略很多字)” “一一,我在服刑,不是在旅游。” “生活只是一种态度,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句话说得什么鬼,但是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能说我完全带不进去吗?这里管理很严的,我不骗你,这些根本带不进去。” “放心吧,长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卓栀一冲着玻璃外的狱警笑了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那个狱警也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并且,那个狱警十分的有礼貌,就好像把妹的绅士一样彬彬有礼,笑如春风。如果不是因为地点特殊,柏须真的有一种那个狱警要泡妹的感觉。 这让柏须看得目瞪口呆,上次柏凌来,给柏须带的东西有很大部分被扣下来,只留下了生活必需品,卓栀一这些没有一样是生活必需品。 “很奇怪我是怎么做到了,对吗?很简单,是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爱好嘛。而我呢,投其所好。” “现在可是严厉打击贪污*,你不会明目张胆的塞了钱吧?” 卓栀一扶额,她是真不知道柏须脑子里塞得都是些什么,为什么这么的不懂变通。 “怎么可能?虽然本大小姐长得像那种人,但是,我倒是想给,可是他们不敢要呀。”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猜我是怎么办到的?猜不到吧,男人会喜欢两样东西,钱与女人。可是对于生活相对稳定的人来说,钱的诱惑永远比不上女人,有一种女人让你魂牵梦萦,但是却没有办法得到,我就是把这种女人送到他的身边。” 送女人更加危险,万一被他老婆知道了,又会多一个网红小三。 “我送了苍老师出道的第一部岛国爱情电影,男人的问题,苍老师来解决,天下男人都会有一个共同的女神,那就是伟大博爱的苍老师。我发现我越来越爱苍老师了,宅男女神呢!” 柏须此刻彻底哑巴了,这也能糊弄过去,恐怕苍井空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出演的第一部电影是什么了吧! “所以,没事的,都可以带进去,这比你哥那一套好得多对不对?”卓栀一笑声十分的晴朗,“下次需要什么记得给我说一声呀,亲爱的,好好干,我等你出来。” “你为什么不走,留下来干什么?我现在连自由都没有了,怎么给你你想要的那种幸福?别在我身上浪费你宝贵的青春了。” “这不叫浪费,这叫投资,你记得想我就好了,你看看你给了我这么多钱,等你出狱的时候,我差不多就花完了,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挣钱给我花,而不是逃避社会责任。” 谈话时间到了,卓栀一不得不走了,柏须回头问了一句:“莫彦有没有被抓起来,那件事法官最后怎样宣判?” “莫彦?他当夜就逃了,现在还在抓捕中,我哥也因为走私这件事受到牵连,现在还在警局录口供呢?” “逃了?” “对呀,怎么了?其实他也挺可怜的,我们卓家欠他的也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是我大姐,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都是命运弄人。” 柏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狱警推着往里面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逃了? 逃了的意思就是,这个危险的人物还在社会上溜达,所以有很多人都会很不安全,就好比外面有一颗□□。 “等等。”柏须突然站住。 “我有问题,我要见狱长。” “狱长忙着呢?”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推进去。 他站在窗口大声喊着:“我要见狱警,那个叫做莫彦的逃了,我知道怎么抓捕他,我要见狱长。” “小子,你又在做梦呢?抓人的事情是警察负责,跟我们又没有关系,放心,他迟早会进来的,你最好安分点,别记过。”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柏须喊着。 “小子,安分点,进来了,出去很难,就算出去了,没过几天就被抓进来,进来之后会被加刑,所以别自讨苦吃。”有人提醒着。 以柏须的性格不会这么烦躁,可是莫彦还在外面,卓栀一也在,那么就是他惹怒了野兽,而这个野兽刚好跟卓栀一一起在森林里,很难保证这个野兽不会害了卓栀一。 越想越烦躁,烦躁的他一直推着门,狱警见他太闹腾了,拿着警棍就使劲的敲了敲门窗,整个空寂的走廊里传来空灵的响声,每次一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人都会安静下来等着训话,可是柏须依旧看着狱警,近似祈求的语气:“让我见见狱长,这关系到了人命,有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在外面,可不可以放我出去,我可以帮助警察抓到那个人。” “小子,那个人到底跟你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抓捕,你最好安分点,否则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狱警敲着警棍恶狠狠的警告。 “你可不可以给我找一个人,或者把我哥找来。”这也许是最后的办法了。 “你想害我丢了铁饭碗吗?没门。” “我要出去。” 其实前面的那些那个狱警已经忍无可忍了,如果放在了平时对待其他的犯人,他早就拳脚相加,打得让他祖宗都不认识他,可是他对这个新来的还是很有好感的,不说狱长的儿子升职加薪有希望狱长一高兴把借他的三万块钱还清了,还有苍苍老师那影碟真的是太刺激了,以至于治好了他多年阳痿早泄,重新找到了性福生活的快乐,所以他非常感谢这个看着很有气质很温和的贵公子,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无限制容忍这种贵公子,就比如此刻他真的很想把这个神经病的少爷弄出去打一顿直到安分为止。 “我跟你说,你最好安分一定呀,要不然我绝对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我要出去。”柏须那家伙非常不知好歹,再而三的挑战狱警,那个狱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家伙,于是就把柏须拉了出来。 *** 在一间空旷的建筑顶楼,玻璃窗内绑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的眼睛里有着一丝的桀骜,就像囚在笼中的小豹子,愤恨的等着莫彦,莫彦依旧一副冷冷的带着一点奸险的笑容,他仿佛很得意此刻自己的行为。 “你猜猜柏须那小子在干嘛?一一,要不要猜猜看?”莫彦的手划过卓栀一的皮肤,带着暧昧的语气:“他会不会被狱警打得半死不活?我觉得以他那种性格,绝对会被狱警打死的。” 卓栀一嘴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她死死的盯着莫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出门一会儿就被抓到这里,醒来的时候手脚都被捆着,连说话都不能,而对面是莫彦那恐怖的脸。 莫彦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发出一丝赞叹:“像,真实太像了,你跟你姐姐长的真像,只是她没有你这么幸福,你夺走了她所有的幸福,你知道吗?” “关我什么事?” “确实不管你的事,白云是个哑巴,是个被父亲抛弃的弃儿,是一个打工妹,挣扎着生活,而且还……还……死无全尸……而你就不同了,从小都是千金小姐,被所有的人宠爱着,从来不为生活担忧。你们姐妹真的不像,命运对你多么好,就对她多么的残忍,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不公平呢?为什么?” “你他妈的有病吧!你还是去自首吧,为了我姐姐,也为了你自己。” “到了现在一切都太晚了,对了,我们猜猜,柏须现在在干嘛?他如果知道你此刻在我手里,他会不会逃狱呢?” “你他妈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对,就是这副面容,卓栀一,我就是喜欢你崩溃的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滚。” “我们来猜猜柏须现在在干嘛呀?我猜他一定会被打得半死不活。” *** 柏须靠在床上的那个墙壁上,全身骨头就像碎了一样的疼,为了给他一次很好的教训,那个狱警打起人来绝对不手软,可是那也是以儆效尤象征性的打了他一顿只是为了给那些闹事的犯人们一个警醒,他千不该万不该在狱警面前说他要出去,就好像小偷跑到失主面前举起钱包一脸淡定的说我偷了你的钱包,已经消费完了,你还有吗,继续让我偷一点一样。 可是他现在连自由都没有,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更加不可能让卓栀一安全,说不定卓栀一一点也不安全。 “你实在是太大胆了,这种话也能说出来。”有犯人将从窗口地进来的饭菜端给他:“吃点饭吧,你这样子已经算最好了,如果是别人早就醒不过来了。” 柏须靠着墙,接过,他如果现在不吃不喝怎么想办法,于是掰开一个黑漆漆的馒头,里面有张纯白的字条,字条上只有两个字:“一一!” 他当时都愣住了,那个字迹不像是卓栀一恶作剧的,她的字没有这么好看,字的笔锋都像是写惯了钢笔字的。 *** “我已经想办法让别人把你的信息带给他,你说他会不会疯掉,如果不是因为他替他哥顶罪进去了,你们早就团聚了吧,现在能抓到他的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会慢慢折磨死你们。” “你脑子有坑吗?柏须怎么可能出的来,就算他想出来,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卓栀一冷哼一声,现在想起来,似乎柏须在牢里是非常安全的,没想到大牢也是一个好地方。 “有你在我这里,别说是大牢,就算是他现在埋进坟墓里,他也会想办法把棺材给撬开然后从里面爬出来,女人,尤其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别说名誉自由,一切都可以抛弃呀!” *** “你猜他会不会越狱?”莫彦问。 *** 柏须收好字条,坚定的看着前方,对着这一群对自己还算不错的狱友斩钉截铁的说:“我要越狱,你们帮我,今后你们在牢里所有的上账与香烟我全都包下来。”(上账:就是犯人的钱归监牢里的人管着,家属不愿意家人受委屈会多上帐用来够买牢里的日常用品) 第41章 也许是一天 卓栀一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灰蒙蒙的一片,黑色的缎布将眼前的风景蒙的严严实实的,根本分不清黎明黑夜,手脚麻木冰冷,全身困乏,四周密布透风,没有一点讯息。 她头脑发热,迷迷糊糊的,总是感觉身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努力听着听着就要醒过来,只是身边声音吵杂,所有的声音嗡嗡直响,到了耳边就化为柏须那句:“一一……” 最近老是幻听出这样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出现耳鸣,直到打破所有的平静,那真实的一句“一一”响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柏须按照莫彦发给他的路线来到这所空旷的建筑物顶楼的时候自己不得不感慨莫彦真是找了一个好地方,偌大的楼层没有一个居住的人,废弃的建筑物顶楼却装着落地窗,外面的世界就像突然降临的面前,空旷的屋子中央没有一个人,就卓栀一眼睛被蒙住捆在椅子上,看到这里,他想都不想直接冲过去,喊了几声卓栀一,卓栀一终于转动了脑袋回头来看了他一眼,她其实看不见的,只是听到声音偏了一下头而已。 “一一?你怎么样?”柏须喊着,伸手就扯掉卓栀一眼前的黑带。 突然的亮光刺入卓栀一的眼睛,卓栀一眯了眯眼睛,看看柏须,柏须正在解她手上的绳子,她看着莫彦慢悠悠的走过来,面带微笑,她喊着:“五毛钱,小心后面。” 柏须才一回头,莫彦的棍棒就落了下来,本来下意识能够躲开,可是一躲开卓栀一就遭殃,作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看女人受伤而不理,于是乎,他抱着卓栀一的头生生的挨了这一棍子。 他快速的解开桌至于手上的绳子,可是莫彦一拉,卓栀一就跌入他的怀里,他很自然的笑了笑:“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狼狈,不过很好,就是要这样的狼狈,因为你不狼狈,我就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一一怎么了?” 莫彦看了看怀里的卓栀一一眼,冷小声响起来,笑着笑着就看了柏须一眼,十分的挑衅:“怪你来得太晚,她早在一天前就生病了,因为你来的太晚,所以她病得更加重了,不过很好,这样真的很好,最起码她还没死,而白云都没有给我一个拯救她的机会。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好事都让你们两个占尽了,我却什么都没有拿到,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卓栀一脸颊带着病态的白,疲惫着看着柏须,她整个人都靠在莫彦的怀里,而莫彦的手不停的在她脸上迂回,非常的暧昧,转而,莫彦扶着她在椅子上坐好。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莫彦摊开手,仿佛丢失了什么东西很迷茫的样子,他看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爆发出一声冷笑,笑声就像一把刀一样刺着人的耳膜:“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卖药卖的好好的,你非要伙同赵医生那个白痴给我搅黄了,我本来当国府的总经理当得挺舒服,你非要弄来什么罪证,你不让我舒服,我凭什么要让你舒服的去坐牢,别以为你判刑几年就算赎罪,这些远远不够,好事都让你占尽了,这个世道未免太不公平了,所以,大家都一起吧。” “你自首吧!”卓栀一说,抬起头来虚弱的看了一眼莫彦,莫彦低下头看着卓栀一的眼睛由脉脉深情转为恶毒,就仿佛此刻在眼前的是白云,只是一会儿白云被名为卓栀一的恶魔吞噬掉了。 他想要救白云,可是白云还是死了,死无全尸,剩下的只有一个与她长得很像的卓栀一,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卓栀一是什么感情,如果是因为白云,可是柏须出现的时候他会嫉妒,嫉妒得发疯,如果他爱上了卓栀一,可是白云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都不爱她了,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难受,对呀……白云怎么办? 卓栀一总是感觉莫彦看着她的时候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情,她说不出来这种感情叫做什么,只是知道莫彦看着她的时候很伤心,难过,悲愤,甚至是怨念。 莫彦猛地一扯卓栀一的头发,卓栀一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柏须立刻站在原地没有前进一步,他惶恐的看着卓栀一,坚定的看了莫彦一眼,气势变弱了几分,他冷冷的问:“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可以谈谈。” “现在想谈了?”莫彦戏谑的笑着,他附下身吻了吻卓栀一,卓栀一咬了他一口,他笑着擦了擦嘴唇上溢出来的血,冷笑一声:“真是野兽,你怎么就没有学到你姐姐半分的温柔?” “滚。”卓栀一低声吼着。 莫彦戏谑完卓栀一,看了看柏须,柏须依旧无风无浪,十分的淡定,他很想去挑战柏须的忍耐力,他也非常想去看看柏须被逼到极限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反正这两个人都被他玩弄股掌之间,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等一下,我们谈谈!”柏须怕莫彦迁怒卓栀一就大声喊了起来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他离莫彦也只有几步远,卓栀一在他手里,柏须不敢轻举妄动,莫彦手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卓栀一现在在他手里,莫彦是个疯子,这个疯子足以摧毁一切,人实在太脆弱了,拥有的也实在太少,正因为拥有的太少,所以他输不起。 “不好意思,想要跟你谈的人来了?”莫彦看着柏须的后方笑出了声。 “崔航?”卓栀一有点惊讶,崔航难道此刻不应该在照顾萧函吗? “很惊讶?”莫彦拍手称快:“别惊讶,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呢?崔航,对,一个因你们柏家失去一切的男人,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跟我一样恨你们柏家的人,那么一定是他了。” “萧函怎么样?”柏须问着,说到底,对于萧函,他还是十分的愧疚,至少他对不起萧函,如果不是因为他,萧函也不会疯疯癫癫的。 “你他妈的还有脸跟我提萧函?”崔航暴怒着,萧函是他最后的一根神经,这个神经崩得太久了,这就如同洪山一样,被压榨得太厉害而导致喷发出来的时候足以毁天灭地。 “如果不是你,萧函会疯掉吗?如果不是你,她的一生也不会就这样白白的毁掉,是你毁掉了她的一生,你他妈的还敢提她的名字?” 崔航双目睁圆,青筋爆出,恨不得此刻就杀了柏须,为了今天这个亲手报仇的场面,他已经付出了太多,设计了卓栀一被抓也想办法把卓栀一被抓的消息让柏须知道,在柏须逃出大牢的时候一路指引一路恐吓才引导柏须来到这里,这一切说到底还是因为萧函。 他恨柏家,恨柏凌那样随意的玩弄自己的姐姐,也恨柏凌毁了崔可一生,如果不是柏凌,崔可不可能就那样孤零零的悲惨的一生更加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如果不是柏须,萧函不可能会想到自杀,也不可能疯疯癫癫的谁也不认识就只记得一个柏须的名字。 “我曾经答应过你,崔航,我做到了,我曾经答应过,柏须这条命留给你,怎么样,我没有食言吧?”莫彦暧昧的碰了碰卓栀一的脸,两个人挨的很近,就像久违的情侣一样挨的那样近,他贴耳笑着说:“看看吧,对,看戏,好好的看一场戏。” “你妈的,离我远点。”卓栀一有气无力的说着,对于撒泼,她绝对是一等一的,现在成了瓮中之鳖,她还是照样能学着螃蟹横着走。 “我确实亏欠萧函,可是我并不认为我有错,我如果接受了萧函负了一一,那才是错,对于萧函来说,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一个幻影,或许你认为我这只是借口,不过,无所谓了,借口就是借口吧,你千方百计的找我来,难道只是想说这些话,不像吧,不像是你的风格?” “如果按照我的风格,你早就该死了。”崔航冷笑着:“如果不是莫总说要留着你的命,我真想弄死你。” 崔航快步走到柏须面前,一拳挥过去,柏须躲开了,待他回转过来,柏须已经扑向他,此刻扑在地上,两个人在地上滚开了,就连莫彦都称手拍好,他啧啧两声,像是在欣赏着什么。 崔航掐着柏须的脖子,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你有想过萧函吗?她需要你这样的人照顾。”卓栀一情急之下喊出了声,“柏须如果出了事情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可是萧函呢?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出了事情,她就只能被当做傻子,以后她父母死了,她只能被送进神经病院,那里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现在医院□□女患者的事故经常发生,如果萧函落到了那个地步,也是你害得。” 崔航听到这句话手松了一下,下意识愣了愣,可是他已经罪无可恕了,诱骗柏须逃狱,帮忙绑架卓栀一,泄露柏味商业机密,还包庇潜逃犯莫彦,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想要去为萧函报仇却没有想到萧函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如果没有真心爱她的人在身边,她一定会被人欺负,她一个疯癫了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这些后果都难以想象…… 他太愚蠢了,实在是愚蠢。 在他松手的一瞬间柏须瞬间推到崔航,自己爬了起来,他认真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崔航,认真说着:“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与其让萧函嫁给我,还不如嫁给你,至少,你会很好的照顾她,我能给她的,远远都没有你给的多,这些你都明白不是吗?” “柏须,少给我装什么慈悲,如果不是你,萧函根本不会那个样子。”崔航眼睛爆红,一想到萧函,他最后的一份理智也没有了:“你跟你哥没有一个好东西。” “等下,知道你做了这一切的人只有在场的所有人,解决了他们两个,我也该走了,没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还是可以安然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陪在我表妹身边,所以别担心,尽情的报仇吧,我承诺的已经做到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了。”莫彦依旧戏谑的声音,恨不得把事情挑大。 “你别特么的傻,你真以为莫彦神通广大?他如果神通广大的话,他能走出这栋大楼试试?”卓栀一真是为崔航操碎了心,正常人用点脑子就能想到的问题,崔航都想不通,卓栀一话一出,莫彦立即拿着黑色的胶带贴了她的嘴巴,她呜呜的叫不出来。 “莫彦,你这样对女人算什么?男人的事情,我们来自己来解决,男人的事情别扯到女人。” “怎么?心疼了?”莫彦扯着卓栀一的头发强迫她抬起眼睛看柏须,看着柏须那副担忧的面容他仿佛很来劲,以至于加大了手劲。 柏须看着却不能轻举妄动,崔航在身边虎视眈眈。莫彦是怎样的人柏须了解得很清楚,他就是那种想要把所有的细节都设置好的人,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人冒一点点的险,他非常骄傲自信,只要是他用心设计的环节最终会按照他所想的走下去,今天也不例外,这一步也是在他的构造之中。 “有句话,你说错了,男人的战争一定要牵扯到女人的,如果没有女人,男人之间的战争就没有任何意义,我最讨厌的一种人就是那种横冲直撞的莽夫,永远都不会享受,所以说……女人,不能缺少,在任何时候都一样。” 莫彦说着,继续靠近卓栀一,认真的在她耳边笑着说:“你想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想不想看看当初你拿给柏须的那个药物是怎样发作的?” 他使了使眼色,崔航从靠近墙边的玻璃拿出一瓶药,红色瓶子,里面装着胶囊,就连包装都一模一样,当初如果卓栀一让柏须吃了,说不定柏须已经死了,可是卓栀一没有让他吃下去,今天,当初走错的路都回归了,重新走了回来。 崔航并没有拿着那端盘来到柏须的身边,而是转向卓栀一,那冰冷的端盘越来越近就像锋利的刀剑一样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刺入自己喉咙。 莫彦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摇晃着杯子里热水就好像毒药一样,他一边摇一边笑,扯开卓栀一嘴上的胶带,呵呵的笑着:“亲爱的,委屈你了,你死了,最起码有个全尸,可是你姐姐呢,连全尸都没有,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你拥有那么多,白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为她报仇也就罢了,还跟着伤害过她的凶手爱得死去活来,我想你姐姐应该很生气,我已经听到了她的愤怒,我决定替她好好的惩罚一下你。” “等一下,莫彦,你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柏须喊住他。 莫彦表示很诧异,他惊奇的很有兴趣的看着柏须:“为什么不会?”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是呀,可是她不喜欢我,我这人从小到大都是焦点,很少有人不喜欢我的,这次也是如此,她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还要珍惜她?” 此刻柏须哑口无言,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莫彦这句话,得不到的就不去珍惜,或许说莫彦的个性他无法理解。 “如果换作白云呢?她如果不爱你,你也会这么对她的吗?” “绝对不可能,我的白云善良可爱,怎么可能不爱我呢?不过细细想来,卓栀一真是占尽了优势,什么都是她的,白云连命都没有了,你说这一切到底是谁的过错?一个本来应该是天之娇女,却不得不在最底层挣扎,她从来没有认真的享受过这个世界的任何温柔。”莫彦嘴里颤了颤,声音哽咽:“不过,也没有关系了,毕竟人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怎样去报复这个亏欠她太多的世界。” 说着,他捏住卓栀一的嘴,将药物往前递了几分,笑容洋溢着幸福,就如同沐浴阳光一样:“很快就解脱了,乖,吃了它,吃了它就解脱了。” “莫彦你丧心病狂,白云是我撞死的,对了,还有你们的孩子,都是在我的手上,你看看……”柏须伸出双手,就仿佛需要恩赐一样伸在半空中,他笑了笑,很淡定,很坦然:“就是这一双手开的车,我就是用这样一双手亲手杀了你的妻儿,她们死无全尸。” 最后四个字柏须说得很重,故意的转移了莫彦的注意力,他希望将莫彦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卓栀一不会受伤害,果不其然,莫彦捏着卓栀一嘴巴的手松了,他坚定的看了看柏须,眼睛湿润了,他此刻恨不得剁了柏须的那双手。 柏须很坦然的看着莫彦,像是挑衅又像是怜悯,卓栀一呼出一大口气,看着莫彦松开了自己,她喊着:“莫彦,你配不上我姐,我哥不会放过你。” 刚一喊出口,莫彦掏出怀里还带着余温的□□顶着卓栀一的脑袋,他笑着:“别再给我提你哥那个懦夫,如果不是他,柏家兄弟早就死了,一直都是他畏首畏尾还老是觉得他对不起你,所以制药厂的事情不让他知道,你哥就是个懦夫,因为他,所有的事情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才是懦夫,你口口声声说给我姐报仇,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在制药厂干的那些事都算一些什么呀?你只不过拿我姐当作你野心的借口,你说你对她情有独钟,可是你不照样玩别的女人,你在跟别人上床的时候,你有想过她吗?没有,你在走私药物害人命的时候,你想的是什么,你想的是发财。你恨柏凌,不过是因为国府不如柏味,刺激了你的嫉妒心。甚至对柏须,你更多是因为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让你不平,与其说是报仇,不过是因为你嫉妒。”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莫彦迅速抬起枪。 柏须喊了一声:“白云死无全尸,她死的时候,那双血淋淋的头颅就滚在我手边,她真是恨透我了,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瞪着我。她瞪着我的时候,一定是希望你替她报仇。” 柏须这句话真是奏效,莫彦迅速转过黑漆漆的枪口对着他,卓栀一心一惊,她没好气的喊住莫彦:“你个蠢货,他骗你的,他当时才十四岁,连驾照都没考到手,以他哥的那种身份,怎么可能放心他去开车,当初开车的是柏凌,是他哥亲口承认的,这些跟柏须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都没见过想死像你们两个这样的,别急,你们都会死的,只不过在死之前还要痛苦折磨一会儿,死了就不好玩了,没意思。”莫彦嫌弃的看了一眼柏须,收起枪,再看了一眼卓栀一,丢了手机过去:“给你哥联系一下吧。” 柏须还没有开始拨号,崔航的手机先响了,他看了一眼莫彦,莫彦挥挥手:“是萧函吧?我明白了,你走吧。” “卓总,我去去就回来了,萧函一会儿看不到我就急的慌。” “知道了,你去吧。” “谢谢。”崔航看了柏须一眼,眼睛里就像冒出火一样,他看了看柏须,嫌恶的扭头:“我从来没有没见过如此让我恶心的人,柏须,你成功让我觉得很厌恶,我希望你能彻彻底底的在萧函的世界里消失,最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好意思,有个人跟我说过,就算全世界看我不顺眼,我也得活着让全世界不顺眼,我忽然觉得让别人看不顺眼你还灭不掉你的样子真是很有趣。” “你真以为我灭不掉你?”崔航捏了捏手,他捏得很响,卓栀一甚至怀疑下一刻他会直接把柏须打倒在地。 “因为我还有点用,对不?”柏须自嘲的笑了笑:“我活着对你们来说还有点用,所以以至于你们两个这么恨我却没有立刻杀我,这样想想,我这条命真的很值钱。” “少废话,赶紧的,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给你这条命估个价钱。少一分,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栋楼。”崔航冷哼一声,他看了看手机,萧函接二连三的给他打电话,弄得他心烦意乱。 柏须仿佛为自己的命运感慨,他自嘲的笑了笑:“看吧,我就说我这条命挺值钱的,这样看来,我还能多活一会儿。” “莫总,我得先回去看看,萧函这会儿指不定在闹腾什么呢?” 莫彦点了点头:“回去吧。” 在莫彦说回去的时候,柏须突然感觉后颈一疼,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卓栀一看着崔航在背后劈晕了柏须,想要叫喊,可是自己的嘴巴被莫彦捂得很紧,她想叫却叫不出来,之后,自己也没有知觉了。 崔航最终还是回到了萧家,自从萧函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萧家,就算自己的姐姐出事,她也还在萧家,为此,他更加痛恨自己。 崔航拿着一只超大的泰迪熊,才一进屋就看见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萧家的两个老人对在屋子中央撒泼闹腾的女儿无能为力,他们一脸无奈的对着丢着各种玩具的女儿手足无措,一听见开门声,萧函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 萧函的声音哽咽,听上去十分的委屈:“柏须,你是不是不喜欢了呀,你是不是嫌弃我很傻,所以不想理我了?” 崔航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可能,大小姐是最可爱最聪明天下最好的女人,谁嫌弃你,谁就是大笨蛋,我又不是大笨蛋,我怎么会嫌弃你呀?” “你说真的?”萧函一听到这句话立即心花怒放。 这个时候,几名警察走了过来,刚要对着崔航说话,崔航倒是先开口:“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逃走的。” 几名警察对视了一眼,就默默的守到了门口,屋子里又只剩下萧函父母与崔航等人,萧函死死的拽着崔航的手,撒娇着:“柏须,你以后不要再走了,一会儿也不要离开。” “大小姐乖乖的,我只是离开一会儿,只是离开这一会儿,以后,我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柏须,你要去哪儿?” “大小姐,你就真的只记得柏须两个字吗?难道你就真的一点点也记不起来崔航两个字,那么一点点?” 看着萧函眼睛里天真的眼神,崔航的目光一点点的暗淡下去,他失声的说着:“你只是记得柏须,你要崔航做你的柏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崔航怎么办?你把崔航弄丢了,大小姐,你要崔航怎么办?” 萧函看到崔航那种十分悲戚的面容,突然也跟着掉下眼泪了,她只是觉得惹了柏须生气,她真的该死,为了自己的愧疚而哭泣,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的所有的愤怒悲伤汇成巨大的河流。 “大小姐,你别哭。”崔航安慰着:“我没有生气,我还给你带来了礼物,看看这个。”他把泰迪熊递过去:“大小姐,以后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就让这只熊陪你玩,他会认真的听你说话的。” 萧函看了那只熊,挥手把它推到一边,熊掉在了地上,她像是闹脾气一样:“我才不要这只熊,我只要柏须。” “大小姐乖乖的,我很快就会回来,回来带你去海里看鱼,天上捉鸟,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去造一架很大的飞船,能够上天,能够下海,还能去银河系看星星,到时候我就能把天下的月亮给你摘下来,大小姐想不想要月亮?” 萧函认真的点了点头:“想要。” “那我跟着那些人去造飞船,带有魔法的飞船,很快就会回来,大小姐在家乖乖等我好不?” “那你会回来看我吗?” “不行额,我如果回来,造飞船使用的魔法就没用了,所以飞船没有造好之前,我还是不能回来,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去那些神奇的地方,再也不会与你分开。” 崔航认真的幻想着,就好像那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他一边想一边笑容满面,就好像这样的幸福时刻马上就要来了,他知道自己一回来就面对着怎样的困境,他也知道如果永远不回来就不会被抓住,可是一想到萧函失去了他就失去了一切,最后,他还是回来了,在回来之前,他去精品店买了这只超大的泰迪熊,以防萧函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不会寂寞,做完了这一切,他编造了一个很好的童话故事。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你如果想我了,就说给泰迪熊听,泰迪熊会把你的话说给我听,所以大小姐,你要乖乖的,有泰迪熊陪着你,你也不会太寂寞,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要漂漂亮亮的等着我。” 萧函虽有不舍,但是最终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抱着泰迪熊,眼泪汪汪的看着崔航:“柏须,我会等你。” 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她还是不记得当初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太监,她已经把崔航弄丢了。 崔航看了看萧家的两个老人,萧夫人虽然刻薄,但是也被崔航为萧函所做的一切感动了。 崔航对着他们跪了下去,他说:“萧董事长,萧夫人,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一定会认真的改造,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娶萧函,我也会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们千万不要把她嫁给别人。” 萧董事长扶起崔航:“认真做人,萧函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谢谢。”崔航看了看萧函,屋子外面的警察把手铐一套,他冲着萧函亮了亮:“这是魔法手环,漂亮不?” “漂亮。” “想我了,就说给泰迪熊听。” “好。”看着崔航走,萧函也跟着走,一边走一边让崔航早一点回来,崔航从头至尾笑得很开心。直到崔航远去了,萧函才抱着泰迪熊在院子里坐下来,在那秋千架上抱着泰迪熊睡觉。 这个傻子永远不知道自己等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很多年…… 第42章 抱抱也可以 柏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换了地方,不得不说,莫彦确实跑得快,在崔航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潜在的危险,提前更换了藏匿的地点,这屋子里的灯光看上去明晃晃的,四周黑漆漆的,明黄色帘子盖住四周,看上去倒像是个地下室,这样的地下室他家也有一个。 “亲爱的五毛钱,你终于睡醒了?你特么的一晕,全世界都喊不醒你?”卓栀一眨着眼睛看着他,她在一旁,手被烤在一旁,就算到了此刻,她依旧没心没肺的瞪着柏须,“你都不晓得我一个人多无聊,我喊你,你还在睡觉,不得不佩服,你一睡着真是能够睡得天昏地暗。连我都叫不醒,你都不晓得一个人多无聊。” 柏须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瞟到别处,仿佛没有听卓栀一说话,卓栀一说得正带劲,看着柏须这样恨不得立刻跑上去咬他一口,柏须看着卓栀一那样瞪着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犯错了。 “一一?”过了很久柏须喊了她一声,卓栀一立刻别过脸,冷淡的看着他一眼:“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说话你都不听,是不是?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觉得我野蛮所以不喜欢我了呢?” “不是。”柏须说,他侧耳听着,似乎听到地板上有人走动的声音,那种声音很琐碎,认真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卓栀一看着他皱眉头,忍不住大叫起来:“看吧,看吧,我就说吧,你就是那种可恶的人,你就是不喜欢我了,都说患难见真情,你是不是一到患难的时候才发现你对我不是真爱呀?” 柏须忍不住呵止住卓栀一,这个时候她还能开玩笑,她还依旧是没心没肺天塌下来打死都不顶的人,这让柏须十分的无语,他忍不住的喊着:“一一,你听听,外面是不是有很多人?” “当然有呀,有两个保镖,莫彦老子收养的两个孩子,专门来保护莫彦的,这没什么稀奇,以前这两条狗,莫彦都是走哪儿带哪儿,就差带进棺材里了,所以这里应该是莫彦的老家,我们所待的地方应该是地下室。” 卓栀一十分悠闲,她悠闲的摆弄着自己的腿,看着柏须的时候还带着一点轻蔑,柏须听到她这么说才低下头来,卓栀一吊儿郎当的以为柏须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进而夸她聪明美丽,哪儿知道柏须只是低下头继续当个闷葫芦,十分没情趣。 柏须低下头之后,良久,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他抬头看了卓栀一一眼,卓栀一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恨不得弄死他,他不明就理的说着:“我做错了吗?” “你特么的就不觉得我厉害吗?”卓栀一诱导着。 “额,厉害,比刘亦菲还厉害。”说完这句话,他又低下头像个闷葫芦。 卓栀一撇撇嘴,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十分嫌弃的模样,“没情趣,一点也不好玩。” “玩儿?大小姐,你当来这里只是为了玩儿?你看看我们这样,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你还当做来玩儿?” “那能怎么办?” “之前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你如果走了,也不会出现这些事。”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卓栀一觉得很惭愧,面露愧色,忽而露出笑嘻嘻的面容:“人家这不是舍不得你吗?我如果去美国了,还要好长的时间见不到你,我舍不得,看我多爱你呀,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要好好爱我呀。” 柏须已经十分无语了,正因为这一份的无语,他不晓得自己说出什么话,伶牙俐齿如同卓栀一,错的也能说成对的。 “额。”柏须只能用这么一个字表示自己十分万分的无奈。 “既然如此,来亲亲我呀,要不,抱抱也可以。”卓栀一吊儿郎当的笑了笑。 柏须扯扯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被手铐烤在一旁的铁钢上面,虽然离着卓栀一还挺近的,但是,问题还是出现在但是上,正所谓这个距离产生美,让卓栀一绝对碰不到柏须,相同的也是,柏须也碰不到卓栀一。 “这莫彦真特么的伤天害理呀。”卓栀一撇撇嘴。 “才这么一会儿没看你们,你就在背后说我坏话,你这丫头也实在是不知好歹了,难怪你哥说你与你姐姐千差万别呢?”莫彦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还顺带把门关上,屋里的灯光暗淡如晦,平白填了几份死气沉沉的。 “你到底要干嘛?”卓栀一没好气的问着,她总是觉得莫彦身上有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冰冷气质,“别说你想养着我们吧?不好意思,本大小姐除了让柏须养,其他的人都不需要。” “你看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别说救你了,你别傻了。”莫彦点燃一根雪茄,烟雾在屋子上升腾飞起,宛若一支很有旋律的舞蹈。 卓栀一想了一会儿确实如此,她真的想不通柏须怎么会这么傻,在牢里待的好好的,有吃的有住的,还不会那么无聊,最重要的是莫彦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自投罗网去牢里找他的麻烦,可是,柏少爷就是那种一不留神脑子犯抽的人,现在不仅会因为逃狱而加刑几年,最重要的是要面对莫彦这种疯子。 “手酸了,先放开我。”柏须摇了摇套在手上的手铐,一本正经并且不露愧色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你当这是你家呢?这是绑架。”莫彦饶有兴趣的看着柏须,他是无论如何也想到不到柏须给他提要求竟然是这样理直气壮。 “那你最起码先把一一松开吧?男人之间的较量,最好不要牵扯到女人,更何况是一个本来不该参和进来的女孩子。” “呵,我以为你会说,男人的战争最好不要牵扯到女人,尤其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对于女人来说,更多的不是看她参合没有参合这件事,而是漂不漂亮,如果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任何事情都有转寰的余地,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并不多,美丽的女人就是其中的一样。”莫彦无比赞同自己的想法,一般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卓栀一与白云长的那么的像,在他眼里,卓栀一的确算得上是美女,至少一般美女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冷淡的丢给卓栀一,看着卓栀一晃了晃自己酸疼的手,他警告着:“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做出什么事情。你知道的,我是个疯子。” “我真是想不到你为什么遇到这些事情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定?你就不想知道我跟你哥说了什么?”莫彦冲着柏须笑了笑。 “不想,我之所以这么淡定只不过知道你现在还不能让我去死,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担心了。” “你不是早就想死了吗?怎么,你还怕死?” “不怕死,但是会害怕死不瞑目。”柏须笑了笑,他从头至尾都保持着一种特有的微笑,没有任何一种表情的微笑,就像是画上去的那样。 突然,笑容定格了,变成了一种狠厉…… ——啪的一声响! 莫彦突然觉得脑子被人拍了一下,晕晕的,接着就看见血从额头上流到眼睫毛上,直到脸侧流成一条血流,他还没来得及回头柏须绊住他的腿,他整个人朝后面倒去,卓栀一又拿起凳子准备再砸了他一下,他一抹脸上的血就要爬起来,柏须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不放手,她立刻把凳子丢下去,没有管莫彦,摸出钥匙,才打开柏须手上的手铐,柏须就推开她,扑向了她的身后。 莫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还走到她的身后,这些令卓栀一措手不及,柏须推开卓栀一,卓栀一正好撞在摔坏的凳子上,手上拉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柏须牵制住莫彦,他按着莫彦,莫彦突然爆吼一声,抄起手边瓶子就要砸过去,卓栀一惊呼一声,柏须就倒在了她的面前,莫彦踉跄的站了起来,朝着卓栀一的方向走过来,看着他发红暴怒的眼睛,有一种要把她撕碎的感觉。 柏须抱住了莫彦的腿,令莫彦没办法前进,他冲着她喊着:“一一,走啊,快点走啊!” 卓栀一回头看了一眼柏须,咬了牙,朝着门外冲过去,莫彦依旧像个疯子一样往卓栀一的方向,可是柏须紧紧的抱着他的腿让他没有办法往前移动半分。 ——砰! 清澈的声音,就像恶魔的怒吼一般刺破这个地下室,卓栀一听到这个声音当时停止了向前走的步子,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双腿发软,感觉有什么东西刺破了心脏,在心脏里逃离出去,最后慌乱的连心跳都要静止了。 她要失去了什么,永远的失去什么,这种代价她是支付不起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没了柏须,她的世界是怎样的呢?那该是多么的无聊,无聊的发疯,她感觉自己已经要死了,透不过气来了,有一种灵魂想要摆脱宿命鹏飞的感觉。 “你再敢往前迈一步,我就不只是打残他一只手那么简单,我会一枪打爆他的头,反正你也是没心没肺的,我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值不值,但是卓栀一,我是一个疯子,你是知道的。” 卓栀一转身,她眼泪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往出冒,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那只是对别人,当你的生命之中遇到一个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一个你想要真正的去爱的人,无论是谁,无论她多么没心没肺,她也会对这个人无条件的好。 “你他妈的是神经病吧?”卓栀一跑过去,扶起柏须,柏须一直咬着牙,从头至尾没有哼一声,当看到卓栀一又出现在身边的时候,当看到卓栀一泪流满面的时候,他伸出自己没受伤的手抱住卓栀一,给了她最温暖却也是最冰冷的怀抱。 他说:“别哭,我会保护你。” 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也不管自己处于怎样的境地,他总是会尽全力的的去保护卓栀一。 他知道,他对莫彦来说还有用,只要他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那么他就是安全的,所以他希望卓栀一能够逃出去,只要卓栀一安全了,她就不会那么担心,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受制于人。 可是当一阵恍惚之后,他看到卓栀一的时候,还是有点庆幸的,他并没有去怪卓栀一不争气又跑回来,只是觉得心疼,他多想给卓栀一幸福,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做困斗之兽。 “一一,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很久,他还是坚定的这样说了一句。 卓栀一露出十分信任无比崇敬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小孩子对英雄人物的崇拜,她是天生的表演家,此刻她实在是太投入了,她流着眼泪咧开嘴角笑了,笑起来的样子真实有点丑。 “我知道。”她说。 “先管好你自己吧!”莫彦抹去了头上流下来的血,这时听到动静的两个人跑进来,他们一看到莫彦脸上的血污,惊讶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喊了一声老板。 莫彦没有回头,其中一个比较威武的人说:“老板,您受伤了,这里交给我们,您出去包扎一下。” “这点小伤算什么?拿点药到这里,我非要守着这两个人。” 没过一会儿,莫彦的额头就缠着一层有一层的纱布,那两个人看了柏须一眼,似乎在请示着是否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莫彦没有说话,那两个人不敢动,“不用,直接去通知柏凌,让他算算他弟还能撑多久,让柏凌最好能够在柏须死之前把钱给我凑齐,要不然到时候人死了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你打算撕票?”卓栀一十分不解,莫彦千方百计的把柏须给抓到手不就是为了跟柏凌要钱的吗,现在柏须如果死了,他拿什么跟柏凌要钱,“你赶紧找个医生把子弹取出来,子弹在身体里很容易感染的,这会出人命的,如果柏须死了,你拿什么跟柏凌要钱?别忘了,这条人命可以值一亿五千万,没了这些钱,你拿什么打通关系去国外,去了国外你又怎么生活,又怎样东山再起?” “蠢货,到了现在你还看不出来,钱没了可以再挣,可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我这人不喜欢被威胁,如果柏须死了,我大不了一斤肉一百万的卖给柏凌,让他为他弟弟收尸,如果他不愿意出价为自己弟弟收尸的话,我就把柏须剁成肉酱,包成肉粽子,撒到长江里面去,我相信,将来柏凌再也不会吃长江里面捞起来的鱼虾了,说不定他在也吃不下水制品,更加说不定他喝水都会觉得自己是在喝自己亲兄弟的血,与其需要那些钱财,还不如这样来玩,听着是不是很刺激?” 卓栀一彻彻底底的被莫彦这丧心病狂的想法给震撼到了,凡是正常人都会恐惧的,她只是觉得头晕晕的,体温似乎升高了一点,她靠在了柏须的肩头打算好好睡一觉,至于醒过来是怎样的风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柏须靠着墙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死了,因为柏须的手实在是太冷了,没有一点温度,整个人连呼吸都没有,微微心安的他至始至终拉着卓栀一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 *** 柏凌提着大大的两个箱子一路跟着莫彦的仆人走到了莫彦住的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跟着莫彦的指示来到什么鬼地方,绕得他最后发火了莫彦才派人去接他。 “我就说嘛,柏家那么有钱,又怎么在乎这么一点点。”莫彦笑着就要去接箱子。 柏凌往后退了一步,“我要看到柏须才行,要不然绝对不会给你的。” “跟我来。”莫彦说了一声,带着柏凌去了地下室。 柏凌看到柏须的那一刻的时候,他并没有慌乱,反而很镇定的质问着莫彦:“柏须怎么样?” “放心,没死,要怪还是怪你来的太晚了,就算不死,估计也只是剩下半条命了,看见了吗,看到那一滩血了吗?都是在他身上流下来的,对,就这样看着,就像我当初看着白云走的时候那样,亲人死在你面前是什么样的感受,柏总,这种滋味是不是特别的*?有没有想要立刻掐死我的冲动?” 莫彦笑着,努力的笑着,笑得声音十分渗人。 柏凌只看到了柏须,并没有看到卓栀一,柏须昏倒在自己的血泊上,袖子已经被血染红,他就想睡着了一样。 “莫彦,你答应我什么?你说只要我给你钱,你就放了柏须的,到了现在,你食言了。” “是呀,我放了柏须,我确实放了他,可是他自己走不出去呀,我并没有捆住他对不对?”莫彦摊开了双手,一脸的无所畏惧,“钱呢?人我已经交给你了,但是钱呢?” “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凭什么让我给你钱?更何况你是狮子大开口。”柏凌面无表情的说,此刻他非常严肃。 他将柏须扶正,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柏须是完全没有反应,莫彦对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身边的人就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莫彦还没有背起来柏须,手里的箱子就被人抢跑了。 “怎么回事?”莫彦一脸茫然。 箱子,是空的。 不错,这个箱子,确实是空的。 “你想死吗?”莫彦冷淡的问了一句。 “我不想死,只是我知道,我跟柏须走不出这里,你永远也拿不到钱,没有钱,你绝对会死。” “你以为我会怕死?” “你当然可以说你不怕死?因为一个活得很痛苦的人绝对不可能怕死的,可是你难道就真的不想活吗?如果你真的想死,你早就可以与我们同归于尽了,可是你没有,你还是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不错,我想活,可是我更想看着你们死。”莫彦咬着牙说,他有多思念白云,就有多么恨眼前这两个人,可是他更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他才能报复那些让他痛苦的人。 “钱全部在卓栀璟那里,一亿五千万,不多不少,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这位好朋友,他已经给你准备了八千万,加上我的这里的一亿五千万,你总共有两亿三千万,不过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卓栀璟再怎么说都是跟你有点交情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宰他,一开口就要了八千万。” “没有我,卓栀璟跟卓栀一也到不了今天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地步,问他要八千万也只是便宜他了。”莫彦狐疑的看了柏凌一眼:“什么时候你们两个凑到一起了?难道是玩同一个女人玩出感情了,情敌之间还要交流床上的技巧?” “好说,我这人只要别人给我好处,别说是情敌,就算是杀父仇人,我也能交朋友的。俗话说,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吧?”柏凌笑了笑,他笑如春风般,可是内心却是焦急的,如果再走不出去,柏须很可能就那样死了。 “你不怕我直接把你跟柏须杀了?” “杀了我们,你也就拿不到那些钱,做人诚信第一不是吗?你大可以杀了我,杀了我之后你再问问卓栀璟,看他会不会给你那些钱?你现在带着卓栀一跟他交换,可以换来两亿三千,如果你杀了我们,卓栀一绝对会殉情的,然后呢,你一毛都拿不到,不仅如此,你这个通缉犯加杀人犯有几条活路?你可以自己想一想,如果你给我们一条活路,你不仅可以拿到钱,出了国可以潇潇洒洒的过完下半生,还不用死得连个坟墓也没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与人为善,于己为善。大家都有一天活路就都不用下地狱了。” “听着的确很诱人。”莫彦笑了笑,他的面孔变得狰狞,“柏凌,我想不通的是,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打动卓栀璟,让他为你服务的?” “他是在为自己,不是在为我。”柏凌面色凝重,突然变得冷淡无比。 ——一天前,卓家! “柏凌,你个懦夫,竟然敢自己找上门来?”一直因为卓栀一失踪而焦急的卓栀璟看到柏凌亲自上了家门,还带了老年脑白金,看着那副本该严肃的面容此刻皮笑肉不笑淡定的敲着门,他恨不得一脚把柏凌从自己的楼上踢下去。 特么的带了什么狗屁礼物,这不就是故意侮辱他的吗?脑白金,脑子你大爷的,卓栀璟想都不想直接把脑白金一脚踢得很远,踢完了脑白金不算,他还想踢人。 沉默了许久的柏凌终于开口了:“如果你脑子没坏掉要靠脑白金补补的地步,你就应该听我把话说完。” 因为这么一句话,卓栀璟提起的脚顿时放了下去,他转身进屋,背着柏凌站定:“有屁赶紧放,放完了就滚蛋,这里就连蟑螂都不欢迎你。” “我知道你因为卓栀一失踪了而烦恼,我也知道你因为找不到莫彦要人而急疯了,所以我今天就是来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很急的。”柏凌在外人面前,甚至在柏须面前都是一副十分严肃的面容,此刻,他竟然像个老朋友一样开起玩笑了,其实之前在柏凌与卓栀璟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还算是朋友,柏凌在朋友面前经常喜欢开玩笑的。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卓栀璟差一点炸了毛。 “不是,因为柏须也下落不明,他不在监狱,落到了莫彦的手里,莫彦家伙巴不得我早一点破产,一开口就问我要了一亿五千万。” “听到一亿五千万我心里终于平衡了一点,因为他只找我要了八千万。”为了配合自己的表演,卓栀璟还露出了可爱的微笑,其实他内心还是炸了毛的,他真是恨死了柏凌,巴不得他赶紧完蛋。 “我怕你那八千万是嫁妆吧。”柏凌到了卓栀璟的家里也不客气客气,自己找到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这茶真难喝,有空去我家,我请你喝茶,我家比你家的茶好喝几百倍呢?” 虽然叫着不好喝,可是柏凌还是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卓栀璟瞪着他,恨不得早一点弄死他:“有屁快放。” “你也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难怪你妹妹如此刁钻,你看看柏须,上好的佳公子,我带出来的。”柏凌笑了笑,看着卓栀璟快要炸毛了,他普通一声跪下。 这一跪倒是少不了很多惊吓,卓栀璟十分不理解为什么柏凌对他这么大的礼遇,竟然跪下来了,这让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来,是为了跟你谈一个条件,另外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你家出的那场车祸跟柏须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次车祸是我开的车,柏须当时只有十四岁,根本不可能开车,我也不会让他开车,车祸之后,因为他是未成年外加上先天性抑郁症,所以,他就去替我顶罪了。”柏凌十分诚恳。 卓栀璟跟他打过很多交道的,眼前这个人一向精明的像只老狐狸一样,突然这么诚恳连卓栀璟也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这次,我是专门来道歉的。向你道歉,对不起。另外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帮我救回我弟。” “现在你跑来跟我说对不起?有毛用。”卓栀璟一拳头挥过去,柏凌吐出一口血沫。 “你这杀人犯!”又是一拳头,无论卓栀璟怎么动手,柏凌都是一动不动的,卓栀璟打完之后愣了半晌,一把将柏凌提了起来:“你害死我家两口人命,你还敢让我帮你救柏须,那家伙还不如死了好。” “柏须死了,你就不怕你妹殉情?那好,我先回去准备一口大一点的棺材,你就不用准备棺材了。”柏凌擦了擦嘴里的血就往外面走去。 “你敢威胁我?” “这是事实,脑子没坏的都知道,你以为你给了八千万莫彦就打算放过卓栀一?你应该知道,莫彦抓卓栀一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卓栀一跟她姐姐一样,他是要拿着你的钱,带着你妹妹出国,然后睡你妹,再然后卓栀一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放屁。” “是不是放屁,你自己明白,莫彦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他朋友比我清楚,你给了八千万,他不会放了卓栀一,就如同我给了他那些钱,他一定会杀了我跟柏须一样,如果我跟柏须要活着回来,就必须需要你的帮助,但是卓栀一能不能幸福,就要看他这个哥哥多爱她了。” 卓栀璟想了一会儿,目光变得严厉:“我凭什么帮你?” “你帮我,我会把卓家当初亏掉的资产连本带利的还给你,双倍。” “我大可以不要。” “你确实可以不要,但是现在要救你的妹妹,还要她能够幸福,你有比帮我更好的办法吗?没有吧,你只能帮我活着救出柏须。” “你要怎么做?” “很简单!我把一亿五千万交给你,我拿着空箱子先去换人,等到换卓栀一的时候,你手里有两亿三千万筹码,莫彦不敢轻视你手里的筹码。如果提前让他拿到一亿五千万,他大可以带着你妹妹远走高飞,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不得不跟你换人,因为没有你手里的钱,他就走不掉。但是所有的前提是,我跟柏须能够活着走出那恶鬼般的地方。” “听着很诱人。” “这是你家两倍资产外带利息,你点一下,咱们的恩怨就这么过去了。”柏凌笑得像只老狐狸:“当初你颜面扫地,我今天给你下跪,任你打任你骂,我也不还手,所以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你这资产还有一倍聘礼怎么回事?” “一倍是还你当初的,还有一倍当然是给卓栀一的聘礼,柏须这家伙从来不存钱,虽然你妹妹那个性确实不符合我们家选择媳妇的标准,但是也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们柏家就勉强一下。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给你两倍的资产吧?大家都是生意人,何必让我亏得要破产呢?细水长流不是挺好的吗?大家还是老朋友的。” “柏凌,你个奸商。”卓栀璟终于炸了毛。 ——这就是在一天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经过,莫彦看着手里的空箱子突然明白什么,举起□□正打算结果了柏凌。 “我死了,你就亏大了。”柏凌严肃着说,像是警告莫彦什么事情,莫彦自己也知道柏凌如果死了,他就真的亏大了。 柏凌背起柏须,走到莫彦面前,“借过一下。” 莫彦不动。 “你如果信不过我,你可以相信卓栀璟,他一向都是一个守信的人。”柏凌说:“你也可以试试,杀了我跟柏须,你还有多少条路走?” 莫彦立刻转身,去了房间抱起卓栀一就开车走了,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卓栀璟已经按照提前的准备,准备了四个行李箱,里面都是钱。 他其实挺为这个朋友担忧的,毕竟莫彦虽然利用了他但是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他,唯独对不起他的一件事就是打了卓栀一,甚至还绑架了她。 “老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一坑就坑了八千万,我就算有十个肾也不够给你卖的,你把一一怎么了?” “她生病了,睡不好觉,我只是喂了她几颗安眠药而已,放心,不会出事情的,我知道你宝贝这个妹妹,我怎么会让她有事呢?” “把一一给我。”卓栀璟说:“我把钱给你放在这里,你把一一放下,你过来拿钱,我过来带走一一,咱们互不相欠。” “你当我蠢?”莫彦失声的笑了笑:“这个时候,这些地方,指不定有多少警察,多少只枪对着我的脑袋呢?我放了卓栀一,我就会死得比谁都快。” “那你要怎么办?就算你不放了一一,这些钱你也拿不走。” 莫彦一指挥,身边的人走了一个,提提钱,打开箱子,立即得意的笑了笑:“老板,是真货。” “慢着,先把一一放下。”卓栀璟伸手就去抢箱子,那个黑衣人亮出刺刀,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捅死卓栀璟算了,哪知道刀还没有落下去,后背中枪,他双目怒睁着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另外一个人立刻抢了两个箱子就退回莫彦的身边。 “别过来。”莫彦失声的笑了笑:“卓栀璟,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妹妹怎么样吗?报警这种挺而走险的事情你也干,我其实也蛮佩服你的。” 说着,他慢慢的往后退去,打算开着车逃走。 “莫彦,你投降吧,你如果伤害了一一,你就真的该死了。” “别他妈的跟我废话,与其跟我废话,不如回去看看柏须是怎么死得,当初打算给柏须吃的那盒药,他当初因为你妹妹的缘故没有吃下去,昨晚我已经全部给他喂下去了,这样说来,我好像已经杀了人,杀了一个也是杀,杀了两个也是杀,大不了就送你妹妹下去陪柏须,她不是最喜欢柏须吗?这样很好不是吗?” “你这个变态。”卓栀一其实早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是想看看局势,然后趁机做一下乱什么的,可是此刻,她真的想要立刻杀了莫彦。 莫彦没有料到卓栀一醒过来这么早,在不经意的状态之中卓栀一已经咬着他的胳膊,像疯子一样,非要见血才肯罢休。 他疼得叫了一声,用力的扯着卓栀一的头发才迫使卓栀一抬起头来,卓栀一满嘴鲜血,可是她不打算就此罢休,伸出手,长长的指甲抓过去,只要能够造成伤害,她都不遗余力的去做。 她像走火入魔的野兽一样,想要用利爪撕碎莫彦,莫彦因为这么一乱,也招架不住。 “把小艺还给我。”——长长的一声怒吼撕破这里的天空。 赵医生开着跑车过来,他已经瘦弱的不像当初见到的那个容光焕发的医生了,倒像是一个年迈的老头! “将小艺还给我。”他眼睛早已经哭红得没有眼泪,在得知小艺已经死了,而且死得还极其的惨,死后器官被人卖掉了,他就知道莫彦一定报复他了,因为他在监狱,没办法报复,所以他杀害了那个女孩,并且贩卖了她的器官。 “一一!”卓栀璟喊着,他此刻恨不得自己长着翅膀能够推开卓栀一,可是万万没想到,最后推开卓栀一的是莫彦。 莫彦在情急之下推开卓栀一,而自己被那辆车撞飞起来,天和地都旋转过来,他仿佛看到了白云所看到的天和地。 白云在天空之中张开双手,想要拥抱他,而他此刻紧紧的拉着白云的双手,走过了麦田高地。 第43章 这一场大雪 ——随着一声长响,刺耳的碰撞声拉响了整个天空,卓栀璟急得喊了一声一一,莫彦就被撞飞出去,卓栀一被推出去撞到地上,蹭破了很大的一块皮,本来高热的身体令头脑昏昏沉沉的,加上发生了柏须那件事,她整个人就如同呆滞了一样,愣愣的看着眼前跑车翻飞支离破碎的一幕。 卓栀璟跑过去看了卓栀一,卓栀一就像在做梦一样,可是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莫彦,他又跑了过去,莫彦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天空,脸上露出那种孩童般的微笑,就好像此刻遇到了他生命之中最美的片段。 卓栀一摇了摇他:“莫彦,莫彦,我是卓栀璟,你……” 莫彦喷了一口血,喷的自己满脸血污,可是他依旧在笑,笑容非常具有感染力,卓栀璟拼命的喊着叫救护车,莫彦没有反应。 突然,莫彦扯住了卓栀璟的领带,断断续续的说:“白……我……” 卓栀璟放平了莫彦,喊着:“你再撑撑,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他冲着四周喊到:“快点救人,这里有人受伤……快……” 莫彦拉着他的手松了,他的眼睛没有闭上,只是一直看着天空,露出幸福的笑容。 卓栀璟在莫彦手松的一刹那,愣住了,他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白痴一样,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一个朋友的生命就此没了。莫彦对他还是不错的,无论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莫彦都没有说一定非要伤害他,虽然莫彦对卓栀一做过很多过激的行为,但是对于卓栀璟来说,除了绑架卓栀一勒索他这件事情上,莫彦做的不厚道,其他的事情,莫彦很少亏待他。 甚至到了最后,莫彦推开了卓栀一,最危机的关头,这个曾经的朋友兼疯子没有夺走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他自己似乎也清楚,就算莫彦做事再怎么过分,但是绝对不会伤害白云的家人,有一种爱叫□□屋及乌,当白云不在了,莫彦能够做的就是替白云照顾好她的家人。 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了,掉在了莫彦满脸血污的脸上,他伸手将莫彦的眼睛合上,在莫彦生命之中的最后一刻,他是笑着离开的。 莫彦的尸体被运回去了,卓栀璟签署了尸体认领的合同,做人要知恩图报,莫彦至少对他们卓家还算是不错的,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看着莫彦死了之后还不能安宁,他想要把莫彦跟白云葬在一起,那个小小的木盒子里住着他们一家三口,或许,莫彦死之前那么美好的笑容也许是看见他的妻儿来接他了。 卓栀一依旧愣的像个白痴一样,眼睛里没有光,就像整个世界失去了太阳一样,暗淡无比。 卓栀璟摇了摇卓栀一,卓栀一悠悠抬起头来,看见哥哥的面容,放声大哭,哭的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或许是因为高热的原因,她的眼泪滚烫滚烫的,卓栀璟把她抱入怀里,卓栀一就坐在广场中央放声大哭起来,收拾残局的警察都愣住了,那种哭声就像汹涌澎湃的海水一样,他们大可以不理,但是哭声悲戚到了极点,就像海浪一样冲打过来,让人没有反抗的能力,他们能够听得到这个女孩的悲伤,也同时被这种悲伤感染。 “一一,没事的,你相信我,没事的,刚刚柏凌说柏须只是吃了少部分的药,因为在莫彦喂药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那些药物大部分卡在喉咙里没有吞下去,所以柏须还在抢救之中,他还没死,阎王爷看不上他,几次都没有死成,这次一定也是这样的,死神已经把他遗忘了。” 卓栀一没有理他,他说着说着自己就闭上了嘴,这个时候,说的太多,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就越大,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受伤的女孩,因为任何华丽的语言到了此刻就变得苍白无力。 “哥,我想去看看五毛钱。”良久,卓栀一抬起头来说了这么一句,她真实一个没心没肝的人,从来没有为柏须做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柏须在保护她,爱护她,也从来不会去要求她做什么,她就算做了再无理取闹的事情,柏须都是一笑置之,他总是那么温柔的跟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笑,陪着自己的闹,而她总是没心没肺的恶作剧。 “他哥已经带他出国了,一一,他会平安回来的。”卓栀璟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卓栀一:“这个药在美国研发,美国那边的医院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技术,不久之后,柏须会回来的。” 卓栀一听到这句话,眼睛里本来想起来的光又暗淡下去,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谎言,或许现在柏须赶往火葬场的路上,而卓栀璟怕她伤心编出这些谎话来骗她,或许柏须已经死了,只是她不知道。 或许…… 她已经不能在想,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还是好的,她还能继续活下去! *** *** 2017年冬,大雪,飘雪如樱,十里缟素。 当柏须在雪落之前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副场面。 满天的大雪之中一个女孩席地而坐,白茫茫的大雪之中地上坐了一个明艳的女孩,她靠着一个大大的冰块,双手冻的通红,脸上也冻出那种特有的红晕,白雪落满了她满身,就好像这些白雪在亲吻久违的爱人一般。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那不是冰块,而是一个冰雕,雕工很仔细,很精巧,世界上再也找不出这么完美的冰雕了,雕刻的栩栩如生,就像是活人一样。 因为,这个冰雕是一个人。 ——柏须。 这个冰雕雕刻的就是柏须,连柏须自己也找不到一点瑕疵,冰雕坐在地上,晶莹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像苍白的细雪,像春日的阳光。 冰雕的怀里还抱着鲜艳的玫瑰花,花在寒风之中蓬勃怒放,燃尽了红色的生命,这让他想起来当时他像傻子一样抱着红色的玫瑰花在广场之上等着公主入场,那个时候,他窘迫不堪。 冰雕的肩膀上靠着一个人,那是卓栀一,那个明艳如同朝阳一样的女孩,总是喜欢打打闹闹,疯疯癫癫,活脱脱的一个疯子,此刻她安静的靠着冰雕在寒风之中睡着了,她的手上有伤痕,可以看得出为了这个冰雕,她是怎样的努力。 在没有柏须的日子里,她雕着柏须玩,可以雕刻出柏须任何时候的形态与笑容,以至于最后雕刻出这样的精品,其实她想,就算没有柏须也有千千万万个柏须陪着她,这样的生命好像也不止只是剩下苍白色的。 她就靠着冰雕睡着了,她也不知道柏须究竟是不是还活着,因为自从在那地下室匆匆一别之后,她再也没见过柏须,甚至她去柏家找柏凌问了几次,柏凌的回答跟卓栀璟的回答几乎是一模一样,他们都说柏须在美国接受治疗,很快就会回来,在这个很快的时间里,她靠着冰雕与发呆度过了一年,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也不想去做任何事。 她想柏须在遇到她之前也许就是这样的,每天守着月升日落过着生命之中的每一天,这样的时光暗淡的令人窒息,想要去死。可是她怕,她怕自己万一不在了,而柏须却回来了,这样留着他一个人多寂寞,孤单的连死人都想活过来陪着他。 柏须蹲下来,微笑着揉了揉卓栀一的头发,柔和如同丝绸一般的头发落满了雪粒,在温暖的指间融化,冰冷冰冷的。 卓栀一睁开眼,茫然的看了柏须一眼,仿佛不认识这个人,或许对她来说,这个冰雕让她有一种躺在柏须怀里的感觉,可是有一天,真人回来了,她感到手足无措。 “你不认识我了?”柏须笑着问:“五毛钱,我送的。我脖子上还有你啃牙印,要不要拿着你的牙齿量量?” 就算卓栀一再怎么白痴,她还是一个自称是野兽一般的女孩呀,在野兽面前这样从容淡定的说着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话,那不是作死吗? 果不其然,卓栀一扑过来,开始撕衣服,柏须也没有阻拦她,任由她胡作非为,她知道卓栀一并不是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只是在找自己的牙印来验验货,毕竟等了那么久,那么久没有消息,所有的生命都等成了白色,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看到柏须脖子上的牙印,卓栀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这货是真的,不像是在做梦,做梦也梦不到如此真实的感觉,她摸了摸自己曾经咬上去的伤口,有一种久违的猎物重新回到怀抱的感觉,她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冲刷着这一年所有的委屈与等待。 “我想咬你。”这是卓栀一见到柏须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像久违的恋人那般,卓栀一张开双手,“来,抱抱我。” 柏须上去抱了抱卓栀一,两个人在满地的白雪之中抱着滚开了,厚厚的积雪映出两人滚过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