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先生你好》 第1章 初见〔修〕 大好女青年某木头从未想过,自己竟有变成被圈养的金丝雀那天。虽然没能数钱数到手抽筋,但是每天都能睡觉睡到自然醒,衣食无忧大房子什么的全部妥妥的。可是,总有种淡淡的忧伤,萦绕不去。 “不用累死累活上班,不是很好吗?”围观群众甲举手提问。 “唉……如果说,我这个金丝雀每月还要倒贴对方,你信吗?”某女忧伤地托腮,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 “怎么可能嘛!”围观群众乙鄙视地发出嘘声。 “说起来都是泪啊~”某女抹了抹眼,开始从那个诡异的早晨回忆…… 宿醉醒来,木青羽头昏沉沉的。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刚炒了老板鱿鱼,也就是说今天不用上班。很好,继续睡个天昏地暗。 躺了会,似乎是觉得这姿势不大舒服,或许是因为枕头太硬了?好像有点不对,家里的枕头都是软绵绵的荞麦芯啊,怎么变成硬邦邦的豆腐块了? 她眯着眼,打了个滚,打算换到右边的枕头上,平时睡不着时她就喜欢这么滚来滚去。没想到这一滚,却滚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身侧的温热让她瞬间醒神,自家绝对没养什么大型宠物,只有小型肥猫一只,也没什么离家出走的闺蜜或表妹暂住,那这副热乎乎的人类身体是打哪来的?一个特大问号顿时浮现在心——难道,她穿越了? 睁眼一看,场景还是鲜明的现代风格,只是她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那乱糟糟的小窝。排除了人口贩子拐卖妇女还要住高档酒店的可能性,这么说,只剩下一种解释了,那就是——酒后乱性! 木青羽沉痛地做了个决定,然后颤巍巍地掀起床单,睁只眼闭只眼一看,很好,成功获得【酒后乱性】成就勋章一枚! 绞尽脑汁回想了一番,木青羽始终没想起来怎么和旁边这位滚到床上去的。明明昨晚只是很开心地去跟杜以宁他们喝了个小酒,然后分开后,自己就赤脚拎着高跟鞋走回家。不对,她应该没回到家,路上似乎遇到了什么人,然后,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她没敢去看身旁的男人,也无暇给自己开个后悔药方,只想着以最快速度悄悄离开。毕竟,一夜情这种事情,过程很刺激,事后见面还是很尴尬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赶紧跑路好了。 她自顾自地起身,却没发现,那人早已醒来,正静静地注视着她,看着她虽忙不乱的一举一动。 穿上衣物的木青羽侧了侧身,打算瞄一眼床上,看对方有没有醒来。一转脸,就看到一双沉静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自己。往下,则是蜜色的结实胸膛,还有线条流畅的腹肌…… 木青羽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是适合遐想的时候吗?咳咳,似乎默默走掉很不礼貌,那,要打个招呼吗?在这么尴尬的情景下,难不成要以“今天天气不错”或“你吃了没”作为开场白? 仔细思考了一番,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温和地打了个招呼。 “那个,你昨晚有没有用套?” 钟骅心里有点好笑,这个女人真胆大,喝醉了酒还一个人在街头晃荡。要不是他凑巧路过,吓跑了那几个小混混,说不定今天她还能作为案件受害者登上报纸头条。昨晚也是个意外,只怪酒精太过煽情,醉酒的她又太过热情,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蹭,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电线杆子好软之类的胡话。 自认眼光还算挑剔的他,看这情形也问不出她家住哪儿了,只得顺手拎回了自己家。没想到,这厮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没完没了地点火。哎,美人恩最难消受啊,他就勉强收了呗。没想到,一起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开始沉思,莫非自己真的是老了,没魅力了?想当年…… 见他不说话,木青羽便默认为昨晚没用了。只得暗叫倒霉,一会得跑药店了。又愤愤不平,如今真是世风日下,这些男人仗着自己有腹肌就不用安全措施了吗?她心里哼哼着,一边诅咒他们都穿越*文变小受,一边拎了包就打算开门跑路,耳边却传来一声平淡无波的“用了”。 她心里一喜,猛地回头,差点没扭到脖子,心中咆哮着“你丫早点说会死啊”。又怒瞪了疑似在偷笑的某男一眼,佯装淡定问道:“真的?” 钟骅肃容点头,伸手指了指床下的几片塑胶疑似物。木青羽视线随着他的手指一移,老脸顿时爆红,唔了一声便火速逃走了。 听着一点都不温柔的摔门声,钟骅笑眯眯地站起身来,一把扯开窗帘,看了眼亮堂的外头。今儿真是个好天啊! 楼下,木青羽抓了抓微微凌乱的头发,快速穿过斑驳的树影,上了一辆的士。到家后,她打了个呵欠,一把扑进了阔别一晚的小床。又摁了摁跳得略欢快的心口,然后掏出手机给杜以宁打了个电话。 嘟嘟声过去,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有何贵干?” “咳咳,是一扬吗,我找小宁。”木青羽有点不好意思,似乎打扰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阿弥陀佛,她绝对没有坏人好事,千万不要受报应。 沈一扬恨恨地吼了木青羽一句“扰人清梦的罪孽堪比挖坟”,然后便换成了清亮的女音,“木头啊,发生什么事啦?一大早的,中彩票了还是被花盆砸了?” 听听,有这么说话的吗?木青羽对着电话吐了个舌头,暗骂了一声损友。 她摸了摸小脸,似乎有点发烫,还是厚着脸皮小声说:“小宁,我跟你说,昨晚我跟一个男的,那个那个了。” 电话那头瞬间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什么?那个那个?就是那个吗?”得到确切答案后,连忙追问:“快跟姐姐说说,是哪位大帅哥啊?” 木青羽把脸闷到被子里,瓮声瓮气回答:“不认识的。” “喔,难道是昨天跟我们分开之后遇到的?靠,木头你太给力了!先是炒老板鱿鱼,再来个romantic的419,你在同一天完成了我的两大人生愿望啊!快说快说,那男的帅不帅,腹肌有几块……”杜以宁嗷嗷叫着表达了一腔羡慕嫉妒恨的心情,结果被某只红眼的男人扑倒。 木青羽只听到模糊不清的几句诸如“你敢”“来不及上班”,然后便是少儿不宜的情节了。她连忙秉承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挂掉了电话,又为杜以宁重色轻友的行为感到十分愤慨。果然,有了男人就没空听自己八卦了。 随即又想起,昨天交设计稿的时候被空降的二老板指手画脚,自己一时气不过便跟老板说了辞职。炒老板鱿鱼什么的,听起来很过瘾,问题是今后生计问题如何解决?往后难道要坐吃山空?跟应届生抢工作的事情她真不想干啊! 她忧伤地叹了口气,给自家小肥顺了顺毛,又喂了吃的。不想小肥却很傲娇地扭过头,竟是不搭理自己。她很是心虚,莫非连小肥都嗅到自己身上浓浓的一夜情味儿了? 打了个呵欠,又觉着身上有点酸痛,木青羽童鞋默默地诅咒了一番某个精力旺盛的男人。然后去洗了个热水澡,完后欢快地做了个决定,先睡个回笼觉吧。工作什么的,还是醒来再考虑吧。 一觉睡醒,竟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木青羽起身活动了一番,却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摸了摸手腕,不对,那条银链子跑哪去了?明明昨天上班时还带着的,没理由过了一夜就消失不见踪影。她在床上找了一通,又翻了翻包包,还是没找到。 真是奇了怪了,木青羽嘟囔着走出卧房,突然一个激灵,莫非落在那个臭男人那里了?越想越觉得可能,今天早上起身时虽然忙乱,但她可以肯定,那时手链肯定不在自己身上了。如此说来,应该是昨晚大战三百回合时落下了?想到今早上的“对质”场面,还有那几只饱经沧桑的tt,木青羽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虽然很不想去找那人,但是,那手链对她有很重要的意义。所以,即便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 看了看天色,估计那人也该下班了吧?木青羽站在镜子面前,收拾了一番,让自己显得更精神一点。好歹是滚过床单的男女关系,她可不想表现得太邋遢。咳咳,她绝对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绝对不是想滚第二次第三次神马的…… 坐着黄色的士到了目的地,木青羽暗暗庆幸,自己记忆力还算好,早上夺门而出仓惶逃走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记得是哪栋大厦的哪一层。 无他,只怪这个方圆大厦实在是太土豪了,被誉为本市最豪华高层江景公寓,一般工薪阶层还住不起。每次她和杜以宁坐公车经过这里时,都不禁啧啧称叹。杜以宁对这大厦的名儿嗤之以鼻,一边批判这名儿透出的铜臭味,一边却又十分向往那样的高端洋气上档次。木青羽倒是觉得,这楼最吸引她的不是那富丽堂皇,而是那居高临下的海拔。记忆里,从高处俯瞰地面,肆无忌惮的风穿过身体,好像要把整个人带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那样的感觉,也许就叫做快活。 到了三十九层,她走出电梯,东张西望了一番,大致锁定了目标房门。依稀记得,当时一出来就看到了右手边的电梯,这么说,就是这间3911了。 木青羽咬了咬唇,伸手叩响了房门。 第2章 你好 等了良久,也不见有人应门。 木青羽心里有点忐忑,是主人不在家呢,还是自己找错了门牌号。她不死心地又摁了门铃,却还是静悄悄的。无奈之下,木青羽只得写了张便条,然后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上面诚意十足地留了自己号码,以及那失踪手链对自己的重要性。心里祈祷那人千万要给个面子帮自己找一找,不然,不然也只能继续来烦他了。 松了口气,木青羽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面前突然冒出个人,瞧着身形还颇为高大。她眯着眼去看,却因着背光加上近视眼的缘故,对方面目看不大清楚。她心里奇怪,这人怎么站别人门前不走呢?轻咳了声,对方却没有挪步的打算。 木青羽突然想到,莫非这人是这间房的户主?想到自己傻乎乎地走错房门,还挡住人家开门,她顿时感觉十分歉疚,连忙闪身到一旁,口中还连声说着不好意思。又想起自己把便条塞到错误的人家,便急着将那张纸条拿回来。 她正想着如何开口解释,却见男人长手一伸,便阻了她的去路。青羽心里一惊,整个人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却见对方上前半步,微微低下头。他和她之间的距离,目测估计只有五厘米不到。一时间,温热的男性气息在耳边萦绕,端的暧昧十足。 “你,来找我?”低沉的男声里带着点兴味,还有些许熟悉。 木青羽奋力挣开他的桎梏,抬头去看。果然,自己没有找错门。这人,就是她昨晚的风流对象! 只见他好整以暇地倚在门上,微微挑眉,似是兴味十足的模样,看着自己的样子像大灰狼盯上了懒羊羊。木青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心里还奇怪,这大夏天哪来的凉意? 尽管心里在犯嘀咕,木青羽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开场白,“这是你家啊?”说完,看到对方嘴角上扬的弧度,瞬间又觉得自己好蠢,干脆直入主题,问道:“那个,我是不是落了条手链在你这里?银制的,上面还刻着字,有个红豆坠子。” 钟骅笑了笑,“好像没见到。”转身开了门,还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过,你可以自己进来找。” 木青羽攥紧了小包包,像革命烈士英勇就义般走了进去,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急慌慌提醒她,“木头小心,这个男人肯定有企图”;另一个则鄙视对方道,“昨晚都激战三百回合了,现在还来得及建牌坊么?” 灯开了,照得一室亮堂。一眼望过去,忎是小农阶级的木青羽也不得不惊叹——好大一只土豪!不说架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酒,各式典雅摆设,光是这个无敌江景落地窗的大厅,就足以让她这个买不起房的人歆羡至死了。她心里暗暗腹诽,不是号称什么高级公寓么?哪有公寓占地面积这么奢侈的,简直是天怒人怨! 钟骅手里夹着张小纸片,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木青羽,不慎丢失银质手链一条,寻回必有重谢!”端详了片刻,得出结论。“这字真难看。” 木青羽一把抢了过来,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我靠画画吃饭,字写那么好做什么?” 噢,原来是搞艺术设计的。钟骅摸摸下巴,自觉对这女人了解又多了一点。 看着她在客厅里东找找西摸摸的,钟骅指了指另外一边,好心提醒道:“个人觉得,落在卧室的可能性比较大。”言下之意,那链子很可能是两人激战时滑落的。 木青羽面无表情地摸进了昨晚的战场,发现房间里并不像她想象那般整齐,反而还保持着今早她离去时的凌乱模样。她努力不去触景生情回想昨晚的事情,直奔最大嫌疑地点——床。 她一边抖开床单翻找,一边十足嫌弃地问身后的男人。“土豪先生,你家没有钟点工或保姆吗啧啧,瞧这乱的。” 土豪先生诚实回答:“第一,钟点工每周来两次。第二,我叫钟骅,不叫土豪先生。”意味深长地补充了句,“第三,这里能乱成这样,你也居功至伟。” “哦,钟土豪先生,你好。”木青羽随口应了句,不理会他言语中的暗示。她推开一无所获的床单和枕头,又趴到床沿查看有无可能落在床边的地上。却没发觉,自己身上这套清凉的t恤加短裤,正为此刻的动作增加了百分百的杀伤力。 钟骅看着床上这个小女人,曲线毕露,心里瞬间烧起一把火。好不容易按捺了一番,并告诉自己,肯定是因为今天气温太高了,而不是自己的禽兽本质死灰复燃。 “奇怪,怎么不见了呢?”木青羽喃喃自语。可能是找累了,她顺势翻了个身,侧躺着歇了口气。一不留神,那短t又往上提了点,加上胸前的起起伏伏,当真是春光无限好。 这位当事人倒是自自然然浑然不觉,这边钟骅看的却是难捱,先前的小火慢熬已经变成大火烧滚了。权衡了一番,他最终花了两秒做决定——有肉不吃非君子! 木青羽目光在房间内游离,企图从任何一个角落缝隙里找到那点银光,却是屡屡失望。这时,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怎么,要我帮你找吗?” 不知何时,这人竟已躺到了自己身后。手肘撑着头,貌似好心地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木青羽心里暗骂了一声魂淡,要帮人你刚刚不动手帮我找?既然是要帮忙,你右手摸的应该是床不是我好吗? 义正言辞的话还未出口,那只魔爪已经在腿上摩挲了好一阵,顺着腰往上滑,再往上,便是……木青羽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伸手按住了那只作怪的手。“别这样,我……” 那手却不肯安分,隔着衣物便开始揉捏她的柔软,指尖不时从尖端擦过,激起她的一番颤栗。她觉得思绪开始混乱,想抗拒又有些不舍这样的快感。内心的小人继续打架,一个高举白旗说投降吧投降吧,一个挥舞着小红旗要坚决抗战。 “唔,你刚刚说,手链上有颗红豆坠子?”他手上停了下,若有所思地问道。 “啊,是,怎么?”她微微清醒了些,准备推开身旁这魂淡。 “我觉得,已经找到了。”手上加重了力道,精准无误地捻了捻那颗红豆,“就是这里。” 木青羽脑袋一轰,整个人都化成了水。再也没心思去找什么手链,满脑子都是那股蠢蠢欲动的渴望。 衣物一件件剥落,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个煮熟剥了壳的鸡蛋。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下。 他奇怪问道,“笑什么?” 她强板着脸回答,“笑你脱衣服的技能高”,说完自己又傻笑起来。 他毫不羞愧地直起身来,“对,我脱自己衣服的技能更高。”说罢便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衬衫和西裤,笑眯眯地欺身上来。 从额头到唇瓣,到脖颈,到锁骨,到腰侧,他的吻温热而缠绵,一点一点地撬开那扇情和欲的大门。 木青羽不得不承认,这人不但技能等级高,而且耐心也是一等一的好。再者,相貌、身材都不错,虽说人不能以貌取人,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人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她这也算是捡到的好运气吧?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他报复性地在她胸前轻咬了一口。她微微吃痛,心里一火,便将男人推下去,自己反扑上去,并狠狠地咬了对方一大口。挑衅地看了男人一眼,顿时感觉居高临下的女王范儿十足。小样儿,疼了吧? 男人躺在下边,却也不生气,只因这个视角更是风光无限、惹人遐想。 “你会骑马吗?”他冷不丁问道。 “不会,怎么了?”木青羽狐疑反问。 “这样啊,”他遗憾地叹了口气,一把搂住她的腰,转眼两人便颠倒了位置。“那只能我出马了。” 这时候,如果木青羽还不明白骑马的含义所在,这二十五年也算白活了。她红着耳根啐道:“流氓!” 他继续保持厚颜无耻的精神,咬着她的耳垂,轻轻吹气,“我还可以更流氓一点。”看着她瞪圆的大眼睛,笑了下,不再废话,转而开始加快了攻城略地的速度。 不经意间,涓涓细流也汇聚成了潺潺流水。恍恍惚惚,她隐约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一般。很快,他的动作将她从自我幻想中拉出来,却带着她去往更华美的双人狂欢之境。浮浮沉沉间,她闭上眼,什么都不去看不去想,只用身体感受着这一刻的欢愉。 没过多久,木青羽这位外强中干的女将军就缴械投降了。但是狡猾的钟将军接了降书,却迟迟不肯撤兵,硬是杀了个片甲不留,直至天色方白才勉强停战,还无耻地留下了小分队驻兵看守降城。真可谓是,横扫千军如卷席,一树梨花压海棠。 总结呈词:不怪我方太柔弱,只怪敌方太强大。 第3章 赌约 这天晚上,木青羽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青青的大草原。她变成了一只小鸟,羽毛是淡淡的黄色,梳得整整齐齐。小鸟在一棵树上歌唱,清风拂面而过,看着远处的牛羊在咩咩地吃草,心情十分惬意。突然,小鸟背后出现了一只大尾巴狼,狞笑着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口把鸟儿吃掉了。 迷迷糊糊中,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猝然惊醒,昨夜的记忆像影片回放,个别段落回想起来还让她脸红不止。不禁暗骂自己,木青羽啊木青羽,你可真是太奔放了,连续两晚上演火辣激情戏,简直是罪恶的史诗啊! 深吸了口气,偷偷转身去瞧身旁那人。深邃的眉眼,高高的鼻梁,唔,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人模狗样的。木青羽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算吃亏了,毕竟人家是个玉树临风的土豪先生呢。 不料,她这一动,便唤醒了某支睡眼惺忪的小兵。很快,它便斗志昂扬起来,雄纠纠气昂昂,似是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木青羽自然也感受到了,面上一阵燥热。正想着怎么脱身,耳边便传来一声“醒了?”顿了顿,又道:“昨夜女将军丢盔卸甲示弱于人,对于此次战果,鄙人深感不安。要不,再来比试一番?”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你,你都先斩后奏了,还来问我,问我做什么?”声音虽勉力保持着平稳,还是带着微微的喘气声。 身后动作的那人哈哈一笑,凑上来轻啄她的脖颈,“你不知道,民主投票选举也打不赢内定选手么?” 木青羽恶狠狠地咬着床单,心里愤愤,土豪先生太无赖! 下一秒,未来得及出口的咒骂便成了低低的吟哦声。加上男人的粗喘,床的摇动声,交织成了一首动作大片主题曲。 中场歇息的时候,他轻轻抚过她的后腰,看着她沉迷的表情,思忖了一番,果断提议:“木青羽同志,你看咱俩的身体这么契合,要不要考虑……”后半截话却没说出口,身下微微又用了点力度。 木青羽被撞得晕了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脱口而出:“你想包养我?” 这话一说出来,不说钟骅愣了愣,就连她自己都傻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没脑子,看来爱爱中的女人脑子就是负数!普通人听到这种话,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花蝴蝶吧? 羞愤之下,木青羽做出了个掩耳盗铃味道十足的举动,一口咬住了他的手。直到那牙印变得清晰可见,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 他手上吃痛,一把将她翻过来,换了个姿势,然后语重心长道:“你要是想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说着便加快了列兵法阵的速度,没留给她辩驳的机会。 木青羽十指紧紧抓住身下床单,神魂飘荡间,还模模糊糊地想着,刚刚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就这么把自己给卖出去了? 事实是,这对诡异的买主和金丝雀的关系,在不久之后,还真就这么定了下来。 对于这件事,各人有各人的说法。 钟骅摸了摸鼻子,总结道:“送上门的猎物,不吃是傻瓜。” 木青羽抹了把泪,悔恨交加:“我真傻,我单知道冬天里有狼出没,没想到夏天也能这么猖獗……” 杜以宁痛心疾首地指着女当事人,“你竟然没定价就把自己给卖了?我真是太高估你的智商了~” 沈一扬搂着杜以宁,哼了一声,“早该推销出去了,没事别来打扰我和宁宁二人世界!” 时隔多年后,小不点钟饭饭睁着大眼睛质问他爹,“爸爸,沈叔叔说你当年包过小蜜,是不是?” 钟骅老脸一抽,沈一扬你个混蛋,有你这么教小孩子的吗?当下决定以后绝不留他和自家儿子独处。面上十足地宽容,抱起钟饭饭,眼神游离着转移了话题。“乖儿子,咱们来看动画片。你想看喜羊羊,还是海绵宝宝呀?” 厨房内,某前任小蜜把菜刀剁得哐哐响。心道,运气太背了,自己遇上的怎么都是些熊孩子老无赖!千恨万悔都怪那条手链啊! 关于那条勾动天雷地火的银手链,木青羽在摇身一变金丝雀的当天就找到了它,正好在床头靠墙那条夹缝里。 想了半天,她也没想明白,难道自己前天晚上已经豪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这才把手上的链子滑落到至少半米高的床头柜后边? 当然,钟骅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真相的。唯二知道真相的银手链,却因无法开口诉苦默默流了几宿的泪。天杀的土豪唷,前一天先把自己收起来,然后第二天趁着主人洗澡时把自己丢到了那暗无天日的墙缝里。嘤嘤嘤~ 就在那场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役过后,清醒的木青羽发现卖国求荣的不平等条约已经签订,而且这合约还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心中极其不忿。瞪了眼让自己智商间歇性下降的始作俑者,她抱胸宣布,意识不清醒状态下说的话全都不作数! 钟骅懒懒地靠在床头,斜眼看着她,“怎么?反悔了?”虽然手里没叼着烟,但是这厮的种种情态,莫名地让她有种在抽事后烟的错觉。 事关自己的人格清白问题,木青羽像炸了毛的猫咪,抱着床单嗷嗷叫,“包,包你妹!我可是有原则有自尊的二十一世纪三好女青年!”转头一想,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于是,她昂首挺胸,豪气万丈地大声宣布——“你,我包了!”喊完这通话后,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前天她刚炒了老板鱿鱼,现在银行账户貌似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存款。养她自己几个月倒是没问题,要是再养个小白脸嘛,似乎难度颇大啊。 钟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女潜意识里看做了小白脸一枚,听到她这番豪言壮语,倒是极为沉稳,面色不变,颇有大将之风。只是轻笑了下,“喔?你准备出多少包我?” “额,这个,”出不起包养费用的某女顿时气势弱了一大半,正想着怎么忽悠过去。却见得对方抚了抚唇角,笑意渐浓,“要不,我们来打个赌?谁输了,谁就要接受对方的包养协议,费用由赢的一方定。” 其实吧,她这点小心眼早被他看穿了,不就是死要面子么,好吧,不戳穿你,给你个台阶下好啦。钟先生向来自诩是个谦谦君子,不过是真是伪,那就见仁见智了。 咦?打赌?木青羽的小脑袋瓜子立马飞速运转起来,虽说自己赌运不算特别好,但是平时还是能中个五块钱彩票的。不如,就拼一把? 她正犹豫着,那头立马传来了质疑。“莫非,你不敢和我赌?”啧,这语气,还带着点嘲讽,直让木青羽很是不爽,于是冲口而出。“赌!谁说我不敢!” 窗外的阳光穿透进来,落在她的背后,衬得一头长发泛着淡淡的金光,再加上那瞪得溜圆的大眼睛,真像只长毛大猫咪啊!钟骅心情很好地双手抱着头,仰倒在软绵绵的被子上,心道,这个周末真好玩。 所谓,冲动是魔鬼。等到木青羽发现自己又被魔鬼摆了一道时,木已成舟,不可更改。她哼哼唧唧地踢了他一脚,“说吧,赌什么?”不大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先声明啊,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不干!”心里却十分懊悔,早知道刚刚就不那么快嘴了,万一对方要是提个什么奇葩赌约,自己可怎么应付唷。 钟骅笑眯眯地看着她苦恼的小模样,心里暗笑,这个欺软怕硬又爱炸毛的小女人还真可爱。他得好好想想,用什么法子来把她骗回家呢? 说到赌,就不得不提旧封建社会的走马斗鸡玩蟋蟀之流。到了如今这新世纪,公子哥们并没少了去,只是他们不再赌这些陈旧的玩意,而是赌车赌船。君不见,夜晚寂静无人的宽敞街道呼啸而过的名贵豪车,广袤公海领域群雄争斗的豪华游轮。不过,这些再是如何,无非都是些身外之物的攀比罢了。咱们的土豪先生决定不走寻常路,不赌寻常约。 “我们,去蹦极吧。” 木青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衣冠楚楚的对方,半晌没回过神来。蹦极?难道这厮丧心病狂到想趁机杀人灭口?等她晕乎乎地被此人带到蹦极地点,脑子这才恢复了正常运转。内心十分挣扎,她是要咬死这人呢,还是趁机逃跑。对手指思考了好久,最终颓然地得出结论,她武力值没人家高,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全套武装后,他轻抬下巴,优雅一笑:“一个小时内,我赌你不敢跳下去。” 木青羽虽然一腔热血,又容易中激将法,但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的理智却突然占了上风。哼了一声,倔强地扭过头去,不发一言。心里直嘀咕,不跳吧,自己就输了赌约;跳吧,真担心自己的小命。其实,理智告诉她,这蹦极出事的几率比走路上被雷劈还低,况且安全措施都有,跳下去八成死不了。问题是,万一哪个环节松了呢?她可不想做那万分之几的那个分子啊! 偷眼瞧了瞧蹦极塔下,那可是十几二十层楼的高度啊。原本鼓起的那么一丝丝勇气瞬间消失弥散,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个混蛋!我不跳,打死都不跳!呜呜呜,你把我丢下去摔死好了,你个大坏蛋!” 啧啧,都认输了还这么坚贞不屈的,真是难能可贵啊。钟骅蹲在一旁,摸了摸她的头,手感毛茸茸的,竟很像某种鸟儿,颇有点爱不释手的意味。于是把最后一点叫嚣着“放开那个妹子”的同情心也丢开了,咧嘴一笑,宣布道:“那,就是你输了哦!” 红着眼睛的木青羽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可恶的笑脸,一时怒从心头起,一爪子挠向了他脖子,并且释放河东狮吼技能道:“你能耐,你跳啊!你跳了我就认输!”反手抹了把眼泪,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心里十分虔诚地祈祷,西天佛祖保佑,请让他不敢跳…… 结果,佛祖可能刚好眨了下眼,没注意到这头的某信女。 钟骅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做了下热身动作,然后回过头来,扬了扬手,“一会见啦,小金丝雀!”直到那张笑脸跳台上时,她才呆呆地往前挪了两步,迎着强劲的风,紧紧扒着那个固定的手柄,一口大气不敢出地往下面望去。 只见那人急速下降后又被拉起,随后又落下,如此循环反复了几回,这才慢悠悠地停在了某个高度。此刻他正倒立着在鬼吼鬼叫,只是分明没有一丁点惧怕的意思。 木青羽默默地又抹了把眼泪,佛祖啊你太不慈悲了,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他是个蹦极爱好者? 第4章 五毛 那天蹦极回来后,没跳下去的某女显得比跳下去的那人还要虚弱,车上全程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直让肇事者心里犯了嘀咕,莫不是把小女人欺负得太狠了,这会儿还被吓得没回过神?这厢便开始绞尽脑汁,如何成功地将其拐带又不会引起她的奋起反抗。唔,这个课题似乎难度很大,得好好琢磨。于是,车上气氛一度安静得诡异。 其实,此时此刻,木青羽正在和自己的节操艰难地挥手说再见。人家古人都说,忠义两难全,怎么到了她这里,原则和底线也难以两全了呢。自小,木青羽就是个讲义气重诺言的好孩子,虽然不大好相处,朋友没几个,但是对那些经历多年风雨还屹立不倒的好友,她是绝对会为他们两肋插刀的。再者,即便不是针对亲朋好友,她说出的话就不会食言。当然,她冲动的性子也让她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尤其是知道她这性子的死党兼闺蜜杜以宁,当年就借此把本在美院和z大之间徘徊的她给忽悠进了美院。最后自己却拍拍屁股跑了,这个是题外话了。且说如今这般境地,她虽然不屑于干金丝雀这行,但也只能咬牙顶上了,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个土豪先生不过是一时新奇,对自己的兴趣肯定不会持续太久的。于是,她忍痛地说了再见,挥一挥衣袖,不敢带走一片云彩。 她这头正做着心理建设,钟骅那厢也想出了个自以为绝妙的好主意。 “哪,都是事先约定好的,我不信守诺言似乎说不过去。”钟骅君义正言辞地来了句开场白。 木青羽心里在滴血在咆哮,公子请你言而无信吧我绝无怨言…… “但是也不好做得太过,”他顿了顿,“这样吧,我们定个期限,就三个月,如何?”心里却是十足的志得意满,三个月难道还不能把她手到擒来?约定之期过后,说不定就会乖乖被自己拐回家去养啦! 三月之期,对于钟骅来说,不过是个缓兵之计。没办法,自己提出交往人家不答应,那能怎么办?软硬皆施呗。作为一个合格的商场好手,体内的商人基因告诉他,该出手时就出手,莫待售罄再悔过。至于手段嘛,虽然不太光明,但是好使就行,反正咱又没妨碍社会稳定和谐发展,是吧? “啊?”木青羽大为震惊,这厮竟然愿意给自己让步?三个月,不过是循规蹈矩去上十二周的班,打六十次卡罢了。唔,那就咬咬牙,上吧。顶多,就当是被鬼压三个月吧,反正这鬼长得还算顺眼,不枉她即将为他掉两斤节操。说不定,多年之后,自己还能出本回忆录叫《我当金丝雀的那段岁月》…… 两人默默对视,然后会心一笑。眼神间电闪雷鸣,似乎也在记录着这里程碑的历史一刻。交易就此成立。 关于金丝雀,木青羽是这样定义的——娇生惯养、不用上班、无聊就逛街美容、每月还有零花钱领。只是这个零花钱嘛,就要看金主有多大方了,或者说,看金丝雀本人讨价还价的功力了。很明显,咱们这位金丝雀小姐初初上任,还不大了解行情,于是又被无赖的土豪先生摆了一道。 三天后,某伪小资连锁咖啡店里,角落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 “什么?你竟然把自己给卖了?”杜以宁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竟不是梦!这世道太疯狂了! 木青羽小心翼翼地捏着耳朵,感受到四周不善的视线,连忙捂住对方的嘴,“好姐姐,你别吓到人家小朋友。”还抱歉地向旁边回了个傻兮兮的笑。 “给我如实招来!”杜以宁一手揪住木青羽的耳朵,凶神恶煞状逼供,“你可真够胆大包天的啊,什么不好偏偏要……”说到这里,她自觉瞄了瞄周围,消了声,手下又愤愤地用了点力。 “哎哟,别这样,疼,疼!”木青羽好不容易逃过魔爪,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番事发经过,听得杜以宁一愣一愣的。到了最后,她只无奈叹了声,“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自作孽的木青羽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喂,那人说出多少钱?”杜以宁小心翼翼地问。 木青羽舔了口蛋糕上的奶油,眨眨眼,很认真地回答:“没啊!” 杜以宁抓狂地想挠墙,这没啊是什么个情况?喂喂,难道自家好友已经蠢到倒贴的地步了吗? 其实,无赖的土豪先生一开始是出价五毛的,但是,不管是这个价钱还是出价本身,都让木青羽感到万分耻辱,于是,她坚决地把五毛给拒绝了,甚至还十分好心地想要给对方提供每月五毛的生活费。结果,对方却笑眯眯地接受了。啧,真是一张厚脸皮能走四方啊。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确实算是倒贴了。 木青羽突然觉得很忧伤,她望了望天,转向杜以宁问道:“宁宁,你说我年纪轻轻就被包了,是不是不利于社会稳定和谐发展啊?”毕竟,包养一词,她还是蛮纠结的。 杜以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心里简直是吐槽无能了。姑娘,这算什么包养啊!见过五毛的包养吗!明明就是对方太无赖在耍你好吗!挑了挑眉,她决定不去当那个点拨的人。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二货自然也有无赖收。左右那人应该不至于把木头拐去卖掉,就由得他们去吧。 “当然不,这是社会多元化的表现。咳,你就好好当三个月的小蜜吧。” 窗外,是一片明媚的阳光。 尽管经过某不负责任的人民教师开导,木青羽对于这份新工作的态度变得十分乐观积极。不过,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随之到来,那就是——金丝雀的工作职责到底是什么? 作为一个没有老员工手把手指导的新职员,她心中十分忐忑。唔,回想一下旧社会的姨太太们的生活,似乎都是从早等到晚,等着老爷回家,然后伺候老爷这个那个。可是,木青羽她又不住在土豪先生家里,端茶送水什么的,完全没法成立啊。 她打开小电脑,企图在网上搜索关键字“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金丝雀”,出来的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不是什么苦情二奶的血泪史,就是男人月入800却要求女人乖乖在家做金丝雀的奇葩案例。 “最幸运的金丝雀其实是红颜薄命,长寿即是不幸。”看到这句话,木青羽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说有点道理,问题是她还想长命百岁呢,看来别人的忠告不太适合自己用。 瞎忙活了一番,却一无所获。木青羽懒懒地滚到软绵绵的床上,心想,金丝雀嘛,就应该多吃多睡,不然怎么长肉给大灰狼吃呢。既然如此,再睡个好觉吧。 结果,她又做了个梦。只是这回,梦里没有小鸟和大灰狼,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世界。好久不见的妈妈竟然出现了,她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却不说话。木青羽鼻头一酸,喃喃道:“妈妈,我做错事了吧?你是来怪我的吗?”妈妈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笑着安抚她:“小羽是个好孩子,妈妈怎么会怪你呢。不管怎样,只要你开心,妈妈就安心了。”慢慢地,妈妈的身影淡去,只留下那句温暖人心的话,一直在她耳畔回响。 木青羽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只隐约见有一道水光从脸庞上划过。 妈妈,我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的。你也一定要开心。 一觉醒来,木青羽肯定又是一条女好汉! 钟骅站在七十八层高的办公室落地窗旁,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心里有瞬间的迷茫、还有无聊,然后便想起了那只笨笨的金丝雀。 自从那天,在极其诡异的气氛下,两人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兼付了定金(五毛= =!)后,金丝雀小姐就溜走了,直到现在也没个消息。难不成,她反悔了? 不,想跑,没那么简单。钟骅笑了笑,掏出手机,给金丝雀小姐来了个突兀的起床call。 “喂,谁啊?”迷迷糊糊的女音传来,似乎还夹杂着一个大大的呵欠。 竟然还在睡觉?莫非是打错电话了?钟骅不可思议地拿开电话,看了看时钟,又确认了次号码有无拨错。没错啊,就是那个乌龙小便条上写的。 “咳,我是钟骅。”某人自亮身份。 “钟骅是谁啊?”一副明显还未清醒的样子。 “……”钟骅无可奈何摇头,这只金丝雀竟然连自己名字都没记住,是该说她忘性太大呢,还是压根没上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是你的土豪先生!” “土豪啊……”尾声上扬,那个啊字便从敷衍模式变成了惊吓模式,“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钟骅心道,果然,金丝雀忘性太大了,看来以后要多给她喝天麻炖猪脑。“你的便条。”言简意赅地提点。 “哦”木青羽从床上坐起,一手抓着电话,一手挠了挠头上那团乱发。“那个,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恩?”钟骅舒舒服服地坐进软和的办公椅里,把玩着桌上的签字笔。 木青羽恍然大悟,原来土豪先生是来给自己提供上岗机会的。想到为这个难题牺牲的一干脑细胞,她顿时十分感激,诚惶诚恐地回答:“好的,时间地点你说。” 放下电话,她才觉得不大对劲。刚刚自己那副点头哈腰的猥琐样算什么?自己可是出了五毛的,又不是卖国求荣的汉奸!哼,金丝雀有什么难当的,她相信,凭借着良好的学习能力,以及无数岛国教学片的观摩经验,自己一定可以做一个与时俱进的优秀金丝雀! 从中学时代开始,老师给木青羽的评语都是“学习能力强,有进取心”,但是后面一般不会加上“团结友爱同学”。至于原因嘛,早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可考了。总而言之,木青羽同学对自己的期望还是比较靠谱的。只是,她预想到了开头,却没预料到这结尾。 第5章 蒸蛋 当天晚餐结束后,出乎她意料之外,土豪先生并没有急惶惶地把她带回家一口吃掉,而是很有闲情逸致地把车停到江边的大道上。对岸,是阑珊的灯火。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走走停停。 钟骅并没有主动开口,木青羽也不知说些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人多半也是默默埋头吃饭,顶多来一句“这个xx味道不错/有点焦”。不怪自己怯场,实在是吃饭地点太高级,她很是束手束脚,不大自在。 她偷眼去瞧左侧的他,却发现他也在转头看自己。两人皆一愣,他却笑了。“喂,你有那么怕我吗?” 木青羽一听,不得了,老板开始质疑自己的工作态度了。于是连忙表态,“哪里怕了?是我太害羞……”一边谄媚一边鄙视自己,又没欠他什么,不过签了个不平等条约嘛,至于这么卑躬屈膝的吗? 钟骅乐了,唷,还害羞呢,这么大咧咧说自己害羞的家伙,左看右看也没有脸红的迹象啊。 一阵江风吹来,窜过两人之间,在木青羽身上留下阵阵凉意。她摸了摸冰凉的手臂,心里直嘀咕,似乎每次跟他在一起都会觉得好冷,太诡异了。 似是听到她的吐槽心声,土豪先生很是体贴地靠了过来,并轻轻搂住她的腰身,十指交握。 她想,人类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相识不过几天的人,就可以这么亲近地靠在一起。唔,再亲密都有过。即便心里还存着许多的生疏,但此刻的体温,也许能让彼此心里都多些暖意吧。 她靠在他肩头,无意识地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猫。 钟骅微微垂眼,掩住一丝笑意。这明明是金丝雀,怎么转眼间就变身自个儿天敌了?不对,金丝雀的天敌可不全是猫,还有大灰狼呢~ 大灰狼先生稳稳拥着金丝雀小姐,享受了片刻安详的静谧。良久,远处的钟楼传来悠远的鸣声,噹~噹~ 一共十一声钟响,竟然都到这个点了。想到良宵不可辜负,钟骅当机立断,一把抱起金丝雀小姐,塞进了副驾驶座。然后?然后就回家吃夜宵了。 是夜,大灰狼先生吃饱喝足了,正心满意足地剔着牙。 难得清醒的金丝雀小姐从薄薄的床单中探头出来,弱弱举手提问:“那个,土豪先生,做你的金丝雀,平时有哪些具体的工作职责啊?” 钟骅呆了呆,这个问题,怎么显得自己是个包养小蜜的老手一样。其实,他也是新手上路好吗?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佯作深沉模样,然后肃容回答:“也不多,负责我的三餐起居即可。” 木青羽一听,这个好像挺简单的啊,自己又不用跟他住在一起,不必担任煮饭老妈子角色。这么说,只要陪他吃饭玩乐就好了嘛。于是欣然同意,不再纠结,倒头便睡。 看着睡得香甜的金丝雀小姐,大灰狼笑眯眯地瞄了眼小灰狼。早餐前一次,晚上正餐一次,夜宵一次。日程排得满满的样子,看来以后有福利了。 翌日一早,木青羽就悄悄爬了起来,然后溜进了偌大的厨房。感慨了一番“土豪级别的厨房比自家小窝还大”后,秉持着积极向上的工作态度,她准备给土豪先生做个早餐。可打开冰箱一看,竟然只有几瓶矿泉水、数枚鸡蛋。真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这位也算不得什么贤良淑德的巧妇。 所幸糖醋油盐还是有的,只是……看着那包装上积的灰,木青羽十分怀疑,这些东西起码一年没用过了吧?啧啧,土豪先生的钟点工一点都不卖力,还不如请她来呢。 她举着鸡蛋研究了半天,又试着打开了一个,戳了戳,唔,看起来还没变质的样子。很好,那就蒸个家常鸡蛋糕吧!虽说是鸡蛋糕,但因为原料短缺,其实也就是个普通蒸蛋。只是,为了让蒸出的水蛋更嫩滑,她加了点水淀粉,还一比一的比例兑了温水。 这边水刚滚开,那边房内就传来了动静。正是醒来发觉金丝雀飞跑了的土豪先生。 他皱着眉头走出卧房,隐隐约约闻到一丝食物的香气,心里有些疑惑,莫不是自家来了个田螺姑娘? 正准备去厨房一探究竟,便见着了自家的金丝雀小姐,端着一碗黄不溜秋还冒着热气的东西出来。可能是被那热气熏的,她鼻尖有些薄汗,眼睛却亮晶晶的,似乎很是开心。 “唔,这个是,鸡蛋?”钟骅看了看,迅速得出结论。实则因为,他家里从来就没有过鸡蛋之外的食材。 木青羽傲娇一笑,“木大厨出品的鸡蛋糕,质量绝对过关!” 他尝了一小口,感觉还算可以,便闷头呼啦啦地吃完了一碗。然后抹抹嘴,假意埋怨道:“尚可,只是没有林记的香甜~” 木青羽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家冰箱,吝啬得要死,想找瓶牛奶都找不到!” 他摸摸鼻头,不好意思地默认了这个事实。“诶,你怎么不吃?”金丝雀小姐竟然会先人后己,如此贤惠,有点不大对劲。 金丝雀小姐闻言柔柔一笑,“噢,我那份还在蒸呢,看来是能吃了。”然后转身遁入厨房。 哼,她才不会说自己把他当成小白鼠了呢!再说了,他家的鸡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虽然看着还没变臭,谁知道没被入侵什么细菌病毒噢~ 洗手间里,钟骅一边刮胡子,一边想,这只金丝雀不仅笨,心眼黑得还挺实在。 因为今天是周六,他倒也不用出门去公司,准备在家逗逗鸟消磨一天。 其实,作为一个公司二把手,工作日他就是不去也没人把他怎么着。反而他不去,下边的员工还能高唱着好日子欢乐地混一天。只是他这人,偏偏每天不落地跑去报道。他老板,也就是他大哥,很是看不过眼。因为,这显得自己这个*oss太不负责任!每逢钟驰抱怨之时,钟骅总是笑眯眯地奉承回去,“这样才显得*oss您高深莫测嘛。” 是的,钟骅这个土豪先生并不是天赋异禀,而是家族渊源。简单来说,就是很多人眼里的二世祖。就连公司的部分员工,看着他天天准点签到又无所事事的样子,私底下都会闲话一通。偶尔听到那么点风声,他也若无其事,仿佛事不关己。不过嘛,要是碰上他心情正好不太美妙,那位说闲话的员工可能就能“忙”上好一阵了。于是恶性循环,闲话小圈子里又给他加了条罪状——给员工穿小鞋! 关于这些,木青羽却是一无所知的。毕竟,他们认识不过短短几天,还没到这种推心置腹交家底的程度。 她不知道他哪里人双亲何在,他也不知道他大学哪所院校喜欢什么蛋糕。唯一的共识,就是——对方未婚、可勾搭。 梳洗完毕后,看了看时间,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今天是周末啊,怪不得土豪先生赖床到现在。 钟骅奇怪地瞟了她一眼,“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啊,只是突然觉得,不用记工作日和周末的感觉好好。”木青羽给了他一个调皮的笑容。擦擦手,准备换衣服走人。心里哼着小曲儿,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今天不上班啊,明天不上班,金丝雀的日子真滋润~ 看着小女人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模样,他突然有点不高兴,好像捉到手的猎物要出逃的感觉。“你要走了?” “是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又不住在你这里,当然要回家啦。”嗅了嗅自己身上,总感觉不换衣服过夜有点味道,还是赶紧回家好了。 “可是,昨晚上说好的三餐起居呢?”他走上前去,将她环在自己和门之间,还恶意地抬抬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一副地痞流氓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木青羽有点晕乎,三餐起居?昨晚上自己似乎是问了个什么问题,但是好像没签订什么新条约吧?抬眼看他,却见对方眼神无辜,便敲了敲自己的头,强烈怀疑自己又忘事了。 “咳咳,这个三餐起居嘛,你该不会想我天天给你煮饭吧?”她眼中闪过一道希冀,“土豪先生,我的手艺其实不太好……” 土豪先生肃容回答:“鄙人恰好不大挑食,就这么定了,你今天搬过来吧。”光看这蒸蛋,他估摸着这小女人的厨艺应该吃不死人。 啊?木青羽好像被雷劈过一样,半晌没回过神来。她是不是掉坑里了?还是自己亲手挖的大坑? 在她心中,他们的关系就应该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没事大家吃个饭牵个手然后滚个床单,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天就完美落幕了。但是,如果升级到同居关系,事情似乎就没这么简单了。 木青羽咬着唇,显得十分苦恼。看得某人心里好笑,只装出一幅严肃的模样,继续逼问:“你昨天不是说不怕我么?怎么今天又反悔了?” 她连忙摇头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心里叫苦,到底用什么理由才能拒绝又不让对方生气呢? 突然,木青羽灵机一动,“那个,土豪先生,我突然想起,家里的小肥今天还没喂,我先回去了!”撂下这句话,然后仓皇逃跑。 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钟骅有点愣神,小肥是什么东西?难道金丝雀家里还有一只小肥鸟?回忆了一番昨夜的手感,他深深觉得,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肉多也是件好事。不过,这小女人看起来娇小玲珑的,骨架也不大,没想到衣服底下藏着那么多肉。 唔,烤起来应该挺好吃的。他不禁一阵恶寒,怎么就想到吃上面去了,难道是被金丝雀出品的蒸鸡蛋给勾出的馋虫?还是得赶紧把那只小肥鸟捉回来才是,刚刚自己果然是太仁慈了。 逃跑的木青羽奔回家里,一把捉住打盹的小肥,然后对着它开始哭诉:“小肥,你家主人要被拐走了,怎么办怎么办?” 小肥懒懒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打呼。看得她心中更是悲伤,连小肥都不帮自己了,自己难道就要乖乖地搬过去当煮饭婆吗? 不行,女汉子木青羽绝不可以被这点小事打倒!她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要跟恶势力抗争到底。 第6章 猫爪 五分钟后,正在办公室跟课代表一起批改试卷的杜以宁接到了一通求助电话,听得她无语凝噎。 “咳,你是说,他要求你搬过去,目的是为了给他煮饭?”杜以宁十分怀疑,听说也算是个小土豪,那么,以他的财力,要找什么高级厨师没有,非要她木青羽去当厨娘? “恩,他原话是这么说的。”木青羽抹了把虚汗,诺诺回答。 杜以宁严肃地回答,“不去!” 木青羽啊了一声,问道:“为啥?” 杜以宁对天长叹,“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把你卖了怎么办?” “好吧……” 其实杜以宁是这么想的,刚认识没几天就住人家家里去,这算什么事啊?虽说是那个一夜雾水情缘,但是咱家木头绝对不能这么掉价。唔,再者,万一真被卖了自己可是鞭长莫及没法救。 不过,木青羽还是比较担心土豪先生不依不饶,于是想继续虚心请教对策,结果听到那头已经开始河东狮吼。 “李小明,看看你的语文卷子,连用‘一边……一边……’一词造句这么简单的题都能答错,看看人家课代表,全满分……” 听着这熟悉的训斥声,仿佛回到了久远的校园生活,木青羽十分怀念又唏嘘地收了线。 不就是个土豪嘛,自己又不拿他一针一线,凭啥要求自己住过去啊?她越想胆气越足,决定无视这个无理附加条约。 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过一天,她就后悔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这天晚上,木青羽想到自己坚贞地和恶势力进行了斗争,并且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心情十分欢乐。此刻,她正满身泡泡洗着澡,手里还拿着个大花洒伪装麦克风,一扭一扭地哼着歌。没想到乐极生悲,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后仰着摔倒了。所幸她手里原本拉着花洒,起了个固定作用,加上小屁屁肉比较多,这才没摔出什么好歹来,只是两个手肘淤青了。这边人是没事了,只是刚刚奋勇献身救人的花洒君则光荣牺牲了,整条管子从开关连接处断掉。要是花洒头刷坏了还好办,去买个新的换上就好,这个管子嘛,木青羽只能摇头叹气,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她现在住的地方是自己租的,也没什么孔武有力的室友可以帮忙搞定这问题,于是只能让房东找人来修。 第二天,听到门铃声,木青羽便欢欢喜喜地将修理大叔迎接了进来。看着他熟练的手势,她心里十分满意,正打算一会给他倒个茶水表示感谢啥的,毕竟费用是房东付的。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两人还算和谐了聊了几句。 谁知,就在她探头去看那花洒究竟是否接好之时,她感觉到身边的人在缓慢靠近自己,还色眯眯地笑着说:“小姐,玩一下?多少钱啊?”轰的一声,木青羽脑子炸了开来。天,这是被性骚扰的节奏吗?奋起反抗的话,对方手里可是有工具的,她绝对不可能打不过对方。再者,她住在八楼,挣扎起来想跳楼自救都没办法。 她勉强镇定下来,她后退一步,跟对方拉开距离,肃容道:“你该走了。”没有咒骂,没有质疑,她只能以这样平和的方式将人劝走。那人还不死心,出去前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直到外面的大铁门紧紧反锁上,再将木门关上,看不到外面那张恶心的面孔时,她才全身颤抖着滑倒在地。刚刚那短短的几十秒,她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可怕的场景片段,唯独没有时间去害怕,反而是空荡荡的镇定。直到这一刻,确认自己安全了,她才敢展现出自己的软弱和不安。如果,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她眨了眨眼,泪水落在暗色的地板上,洇开一片沉默的花纹。 这天下午,钟骅刚刚结束一场漫长而无聊的会议,就接到了一个怯怯的电话。 “土豪先生,我,我可以去跟你住吗?” 唔,小肥鸟想通了?不错嘛。不过,这声音里带着的哭腔是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直接问道:“你怎么了?” “额,没什么。”木青羽不欲多说,只十分殷切地追问:“今天可以搬过去吗?” 这下,钟骅更觉得不对劲了。前几天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自己的要求,今天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反常,十分反常!只是这时也不好多问,只得按捺住性子,柔声道:“没问题。我现在过来接你?” “不用不用,我东西很少的,自己过去就好了。”木青羽忙不迭地婉拒了,又随口说了句“那你好好上班”便挂了。 钟骅有点摸不着头脑,当下便决定回家去等着小肥鸟自动送上门,顺便严刑逼供。 门开了,一个陌生女人围着围裙站在门后,手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水。她疑惑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一人一猫,正准备开口询问。 木青羽却是大受打击,一时连被修理工骚扰的悲痛都忘掉大半,心里只想着,那个土豪先生竟然如此混蛋,短短一天之内,就找到了第二只金丝雀。她心里不忿,踩着踢踢踏踏的小布鞋,扭头便走。一边等电梯,手上还不自觉地揪了几根猫毛。 半梦半醒的小肥吃痛,报复般地给了她一爪子。 “嗷——”惊天动地一声响,炸出房内一土豪。 有那么一瞬间,钟骅还以为自家门前发生凶杀案了。结果探头一看,原来是那只笨鸟被猫抓了,眼泪汪汪地一边用纸巾止血一边捉猫。 吴姐在旁解释道:“钟先生,这位小姐刚刚似乎是来找你的,不过不知道怎么,就……” 他当机立断,发挥身手敏捷优势,一把捉住小肥猫的后颈,提溜起来丢给吴姐,然后把委委屈屈的金丝雀小姐迎进了家门。 木青羽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土豪先生笨手笨脚的消毒工作,还不时出言挑衅:“嗷~痛死了,你会不会的呀?”回忆起上午的悲惨经历,加上自家小肥的倒戈,她心里万分悲痛,连带着看土豪先生也不那么顺眼了。 被嫌弃的钟骅瞪了她一眼,决定向现场观众求助,于是吼了一嗓子,“厨房那边先停一停,吴姐,麻烦帮她处理下伤口。” 吴姐应声出现,以娴熟细腻的包扎技巧获得了伤者的认可。结束后,还面无表情地来了个总结陈词,“所幸抓得不深,只是破了点皮,不然就得去医院打针了。”说完,转身遁入厨房,继续她的本职工作。 沙发的一角,小肥在上面打了个滚,又挠了几下,可能觉得手感不太好,便呼呼大睡过去了。却不知,自己被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扫描了一番。 钟骅心想,这么爱折腾的肥猫,还容易伤人,养着太麻烦了,不如…… “这只猫,你养了多久?” “三年多吧。” 好吧,如果丢出去的话,估计金丝雀能咬死自己。钟骅不无叹息地放弃了刚刚的设想。 这一头,金丝雀心里打着小九九,咳咳,原来刚刚那女人不是跟自己抢饭碗的呀,似乎表错情了,幸好没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不然好丢人…… 关于金丝雀小姐的自投罗网,钟骅倒是有点惊讶。本来昨天她仓皇逃走,自己估计她还要垂死挣扎一番的,怎么今天就乖乖送上门来了? 他摸了摸下巴,开始反省,难道自己长得太凶残了,隔着半座城市还能威胁到她?又思及上午这家伙的那通电话,回想起来,怎么看怎么像sos求助嘛。 “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他小心地绕过这只包扎好的爪子,搂住木青羽的肩,目光灼灼地问道。 “额,想来住大房子,不可以吗?”木青羽慢吞吞地敷衍了句,然后企图转移话题。“那个,是你家钟点工么?” “恩,每周三、周日来一次。”钟骅随口回答,“怎么,你想抢人家饭碗么?” 闻言,木青羽倒真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既然人都常驻他家了,还要担任煮饭婆角色,这锅碗盆瓢洗洗刷刷的事情肯定少不了,还不如自己身兼二职拿份薪水呢。 看着对方亮晶晶的小眼神,钟骅不禁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凑到她耳畔小声问道。“怎么,还真想给我当女仆啊?” 想象了一番小女人身着女仆装的场景,某人不禁狼血沸腾,直想把她拖进房给办了。可惜,小女人刚受了伤,心情肯定不大美妙,再加上钟点工吴姐还没走。土豪先生哀伤地又叹了口气。 木青羽哼哼了下,艰难解释道:“那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你先给我说说,你们家钟点工薪水多少?” “唔,这个可不能一概而论的,我家钟点工的待遇一般和上岗年限挂钩。像你这种半路出家的,估计一个月只能拿一两千。”钟骅厚颜无耻地忽悠着对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还是不住家的待遇,住家的女仆不需要每天坐车过来。我算算,还得减掉三百公交费。” 最后很是好心地提问,“想好了吗,女仆小姐?” 木青羽羞愤地扭过头去,不假思索地回复:“想都别想!”心里在默默流泪,土豪先生太抠门了,简直是压榨劳力的黑心包工头! 黑心包工头适时送上一杯温开水,“来,多喝水,身体好。” 木青羽内心直想挠墙,感冒发烧让多喝水也就算了,自己破个皮也让多喝水,喝水党还有完没完了! 就在这和谐又诡异的气氛中,同居模式正式开启。 作为负伤人士,木青羽十分幸福地享受了两天的养膘生活,毕竟土豪先生还没黑心到抽着小鞭子让她下厨的地步。不过嘛,土豪先生也不可能伺候她就对了。所以,周末这一天,两人的伙食问题只能出门解决。 想起上次那餐豪华的烛光晚餐,木青羽心里直哆嗦。挣扎了好一会,终于弱弱举手提议,“那个,今天咱们能不能吃简单点?” 被询问的对象脸上盖着杂志,在沙发上躺成一长条,含糊不清地回答:“可以。” 结果,他带她去了一家德国菜馆。看着眼前那一大盘肉,黑面包,还有半打不知作为点缀还是主食的啤酒,她已经无力质问了。 钟骅笑眯眯地给她夹了块香肠,“来来来,够简单吧?以形补形,你吃这个正好。” 一餐完毕,木青羽趁他去拿车的间隙,偷偷捏了捏腰上的肥肉,不禁泪流成河。土豪先生肯定是想把自己喂得肥肥的,然后卖到屠宰场吧? 不过,到了第二日,她便解放了。因为,万恶的周一到来啦! 这天早上,钟骅准备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蜷成一团,香肩微露,睫毛微微眨动,似乎睡得不太安稳。难得大发善心的土豪先生弯下腰,忏悔了一番早上不应该折腾她那么狠,然后摸了摸她的头,瞧着她无意识地在自己手上蹭了蹭,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第7章 恶霸 她起床的时候,见着屋子里空荡荡的,突然有点不适应。真要算起来,今天应该是第四次在这个房间醒来。但是,在将来一段不知长短的时间里,她就要暂住这里了。 逡巡了一圈,发现房子也不算特别大,就两房一厅。卧室、书房都是普通规模,加上来甚至还比不上客厅宽敞。相较之下,客厅倒真是十足的宽敞,估计横躺下来滚个几十圈都不会撞到墙。她不禁心里嘀咕,这人难道想在家里开麻将馆吗?还是想,这其实是群什么的场所?木青羽敲了敲头,自动赶跑了某些不太健康的联想。作为一只合格的金丝雀,不能随意私底下诋毁腹诽自己的老板! 不过,那扇落地窗外可是别有风光,入眼处一扇小小的绿荫,竟是传说中的入户花园。只是主人明显不怎么打理,因而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原始状态。木青羽蹲下,摸了摸还带着点露水的草叶,惊奇发现,竟然是真的!唔,土豪先生,请原谅她的无知吧。 正打算站在高处,装十三地眺望一番风景,结果却被脚下的百米高空吓得愣了神。木青羽只得灰溜溜地躲了进去,这高处不胜寒的优雅不是人人能镇得住的。 因为钟骅要去上班,中午自然是不方便回来揪她一起去吃饭的。于是,她十分欢乐地自己煮了个番茄鸡蛋面。 其实,她之前说自己手艺不太好,真的不是谦虚话。除了那些汤汤水水、蒸煮之类的,她还算擅长,不过,就连她最拿手的煲汤,当年也有人嫌弃过。至于那些不堪回首的煎炸烹煮系列,沈一扬更是指着她端出的茄汁茄子捧腹大笑,然后转过头去奉承自家杜以宁如何如何贤惠。 木青羽愤愤地咬了一口煎得金黄的鸡蛋,明明那次的茄子味道就还不错嘛,笑,笑他妹! 到了晚饭的点,土豪先生没回来,约莫是应酬或艳遇去了。木青羽一边看动漫,一边吐槽。不过一个人在家,真的挺闷的。 无所事事的木青羽给小肥丢了点猫粮,自己则钻进厨房开始忙活。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吴姐昨天刚把冰箱给填满了各种菜蔬肉类,估计她一周不出门都饿不死。哼,让你们都笑我手艺不好,偏要做点什么出来证明下自己! 一小时后,乔槿笑眯眯地看着桌上的三道小菜,还有锅里小火煨着的汤,心里十足得意。尝了尝,唔,小鸡炖蘑菇挺鲜;苦瓜酿蛋也还可以,就是苦瓜没啥苦味;胡萝卜炒肉什么的,不功不过,一般般吧。总而言之,色彩搭配还算和谐,勉强拿得出手。 不过,她又不是他的住家女仆,才不要等他回来吃饭呢。做菜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嘛,她哼哼地自己扒了一碗半的白饭,干掉了盘子里大半的菜,还喝了一大碗竹荪汤。满足地摸了摸微凸的圆肚子,她十分好心地拿出饭盒,把剩下的饭菜拼拼凑凑,竟还成了个挺和谐的便当。心道,恩,这个爱心便当就留给土豪先生吧,好歹自己也尽到了照顾他晚餐的职责嘛。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木青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猫眼外,很好,不是蒙面杀手,而是土豪先生回家了。一打开门,便飘进来一阵浓浓的酒味。 她皱了皱眉,仔细思考了五秒“金丝雀的职责包不包括帮主人醒酒”这个问题,还没得出结论,那位已经十分清醒地自个走进去洗漱了。 “那个,要帮你放洗澡水吗?”回想了一番日剧里家庭主妇的工作,然后及时出言询问。当然,仅限于问问。因为土豪先生已经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进去之前似乎还无奈地看了自己一眼。 木青羽咬着指头滚回卧室,继续沉浸在《夏目友人帐》那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还不时把小肥抱过来对比一二,“唔,都快赶上斑了,小肥你要减肥了,知道吗?”然后再次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肉,自言自语道:“是要减肥呢,还是减肥呢?” 不料身后突然伸出一双魔爪,冰冰凉的,像鱼一般滑过她的脖颈,然后从领子处钻入,开始放肆地上下其手。 “我觉着,再长些肉,手感会更好。” 木青羽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位土豪先生究竟是看上自己哪里,以至于要“包养”自己。现在,她似乎隐隐约约知道了答案。莫非,他恋上了自己这身小肥肉? 顿时一阵恶寒,她有种莫名的忧虑,万一土豪先生哪天心血来潮,真把自己烤了吃掉怎么办? 此刻,那只魔爪正肆意揉捏着所谓最有肉感那处,还不时在小红豆上打圈圈,激起她微微的颤栗。微微转头,还可闻到沐浴露的清香,和淡淡的酒味。 小鼻子嗅了嗅,为了以示坚贞,金丝雀小姐故作鄙视道:“土豪先生,你好臭!”还用手在两人之间扇了扇,眼神里的挑衅意味十足。 意料之中,那只魔爪羞涩地停了动作。她暗笑不已,其实只是一个人闷了一天,无聊到极点,这才逗他一下的。她想,这样应该不会惹怒老板然后被炒鱿鱼吧? 土豪先生大受打击,自己明明洗得干干净净的,竟然还被嫌弃。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狼性大发,一把将金丝雀小姐拦腰抱起,然后丢上了床。 金丝雀小姐大惊失色,连忙双手护胸,连声质问:“你你你,你想干嘛?别过来!” 土豪先生坏坏一笑,“你叫啊,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你!”还干脆利落地把自己上衣给扒了,整个人扑了上去。 一阵静谧,然后,“噗哈哈哈——”床上响起惊天动地的笑声。 木青羽一边抱着肚子,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哟喂,土豪先生你是不是古装片看多了,这么老套的台词都喜欢用?” “哼,还不是你先开始角色扮演的!”钟骅愤愤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狡辩道:“我这是即兴表演,给你这个小民女配个大恶霸!” 瞄了眼旁边的小电脑,他洋洋自得地反鄙视对方,“看古装片怎么不比你看动画片好,啧,真够幼稚的!” 木青羽听了这话,立即奋起反抗。“你才幼稚!动漫可是艺术、商业、科技的合体产物,一点都不幼稚!”目光灼灼地瞪着对方,一副你敢说不我就咬死你的模样。 “好吧,不幼稚不幼稚。”钟骅囧囧有神地举手投降,只是随口说说嘛,没想到这小女人反应这么激烈,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撬了她们家门板呢。 得胜回朝的木青羽哼了一声,起身抱着小电脑,继续看动漫。这可苦了身后的钟将军,心里十分幽怨,难不成这动漫的魅力比自己还大么? 不死心的土豪先生又贴了过去,从后面搂住了金丝雀小姐的小肥腰,顺手捏了捏,唔,真好玩。 金丝雀小姐脸黑了一半,勉强保持若无其事的表象,其实内心的小人已经挥舞着大刀朝土豪先生头上砍去了。心里默念,腰上的不是肉,是空气,是空气~ 过了好一会,见金丝雀小姐不理自己,土豪先生皱了皱眉,决定下一剂猛药,直接攻破城池直捣黄龙算了。魔爪悄悄地从腰间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一片疑似尿不湿的东西边缘。 “木青羽——”他不可置信地揪了揪,质问道:“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用纸尿布!”心里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女人是返老还童吗? 被吼的金丝雀小姐差点没被口水呛到,纸尿布,亏他想的出来!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是姨妈巾好吗!于是愤怒回吼,“魂淡!不给我大姨妈来吗?” “啊?”钟骅整个人呆住了,她大姨妈来了?不自觉伸头往外瞧了眼,没见到家里还有第三个人啊。 木青羽见状,含恨咽下一口老血,直接起身,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包夜用小精灵,在某人眼前晃了五秒钟。看到对方呆滞中带着了然的眼神,她满意地把东西收了回去,大有一种给天下男性科普卫生知识的自豪感。 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钟骅默默地飘回床上,然后默默地躺下。 要说这人吧,就是犯贱。原先他折腾的时候,木青羽觉得烦;现在消停了,却又不大适应。过了好一会,房间里还是静谧无声。她开始觉着不大对劲。 莫非,自家老板患有大姨妈恐惧症?如此说来,刚刚自己的粗鲁行径,很有可能会让自己丢饭碗?想到这里,木青羽觉得十分惊恐,决定做点什么挽救一番。 她蹭啊蹭的,挪到了床上假装摊尸的那位旁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个,土豪先生你生气了吗?”对方不回答,于是她认定他肯定是生气了,马上换了一副哀哀恳求的语气。“我错了,我刚刚不应该这么直接的。唔,下次我就说我受伤了,需要贴创可贴?不过这个创可贴可能有点大……” 她正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完全没发觉背对着自己的那人在拼命憋笑。其实刚刚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常识水平太低而默哀了两分钟,没想到她会整出这么一段……啧啧,看来以静制动方针实行得不错,以后要加强这方面政策的实施。 这头土豪先生正暗暗规划着将来诱拐小肥鸟的发展路线,那头金丝雀小姐便有点急了。难道土豪先生的大姨妈恐惧症已经这么严重了吗?已经到了不能跟随身携带姨妈的人说话的地步了…… 于是,她当机立断,对土豪先生说:“我懂了,今晚我睡隔壁。”想了想,补充道:“不对,应该要睡好几天呢。”说着便自动自觉地往外走。 钟骅这下可装不下去了,连忙起身捉住她的手,急中生智道:“隔壁书房没床。”心想,这下你总跑不了了吧? “啊?那,我睡沙发?”她委委屈屈地提问。 他一副肃容,“这个,沙发太小了,以你的体积,可能会把它睡塌。”暗自偷笑,其实两个人齐齐上阵滚上一滚都塌不了。唔,下次要不跟小肥鸟去那里试试新花样? 木青羽哭丧着脸,“那,那我只能去跟小肥睡了。”呜呜呜,早知道就不搬过来了,还不让人睡床,太没天理了! 客厅角落的猫窝里,小肥懒洋洋地打了个滚,头朝内屁股朝外,毛茸茸的尾巴还摇了摇,似乎在进行无言的抵抗。看得木青羽十分感伤,连小肥都不愿意收留自己,难道只能睡厕所了么? 钟骅一头黑线,无奈地将小女人搂了过来,安慰道:“谁说不让你睡这里了。真是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道:“上来吧。” 顿时,木青羽有种死里逃生雪中被送炭的感觉,心花怒放地给了钟骅一个感激的吻。轻轻落在左侧脸颊上,像一朵飘落的雪花,却带着温温的触感。 他来不及理清自己心里那点别样的情愫,便见她笑得像偷油吃的小老鼠,咻地一声蹦上了床,还顺手把被子都扯了一大半过去。无奈摸摸鼻子,好吧,听说生理期的女人体温偏低,那自己就受点冻吧。 “咦,这床单怎么换了?”钟骅奇怪问道,却被木青羽一个白眼睃得没了声。好吧,他懂了。 “那个,你怎么突然来了?”他突然想起今早的*早餐,疑惑道:“早上不是还……” 她红着脸小声回答:“还不都是你弄的。”心里哼哼,肯定是因为他老是骚扰自己,大姨妈难堪重负才出来救场的! 钟骅有点摸不着头脑,虽说自己常识水平比较低下,但是,这大姨妈不都是定时定点来拜访的吗?跟自己有啥关系? 正想问个究竟,却见小女人已经闭上眼,似是睡过去了。于是只得作罢,顺手还给她抿了抿被子。 良久,黑暗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弱弱的提问。 “土豪先生,你睡着了吗?”某个装睡的女人戳了戳身旁的男人。 他想了想,然后伸出手掐了她一把,反问道:“你说呢?” 木青羽摸了摸吃痛的小屁屁,默默怨念了一会,继续发言。“今天,我给你做了爱心便当唷!”虽然是吃剩下的…… “是嘛,那我明天带去上班。”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她如释重负,好耶,明天的任务提前完成! 第8章 鸳鸯 翌日,土豪先生吹着口哨去上班,还带走了传说中的爱心便当。 一早上,员工们都议论纷纷,怎么小老板今天心情这么好,难不成是买的某支股票又大涨了?要是能打听一二就好了,他们小屁民也跟着发点小财啊。可惜,这小老板虽然平时不大管事,但和他们也没啥交情,一时套不了近乎啊! 到了中午饭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了住家饭吃不必吃快餐缘故。要知道,不论十五块钱的盒饭,还是那什么高级商务午餐,其实都差不多,哪里比得上这热乎乎的住家饭呢? 好事者便交头接耳八卦起来,也不知是哪家姑娘跳了火坑,真真暴殄天物啊!有那春心荡漾的女员工,便愤愤表示,便当绝对是小老板他亲娘做的!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不如明天“凑巧”做多一份便当带来公司? 助手刘莹眼珠子转了转,拿起一份文件,袅袅娜娜地走进了钟骅的办公室。假借签字之机,偷眼瞧了瞧那便当,立时心气平了。 走出来的时候,她脸上带着点笑。手艺不过尔尔,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自从那天以后,土豪先生似乎爱上了这不甚起眼的爱心便当,每天都缠着金丝雀小姐给自己做了带去,并且还要求一周七天都不能重样! 毕竟,公司里能吃上住家饭的没几个,尤其是自家那位跟老婆相敬如冰的大哥。嘿嘿,他一想到自家大哥那黑口黑面的模样,就特别迫不及待想去炫耀一番。 于是,金丝雀小姐成功地从滚床单对象堕落成了真正的煮饭婆。当然,她这几日大姨妈空降,她家土豪先生还不至于禽兽到这般地步,故而只能在其它方面压榨她了。 关于这点,她曾经十分严肃地提出异议。“作为一个倒贴五毛的金丝雀,我为啥要任你差遣?”对方却笑得云淡风轻,“就凭你签了三月之期的卖身契啊~” 于是,木青羽只得败下阵来,心里恨恨地想,赶明儿给他做个黑暗料理,看他吃不吃!不过,她的实际工作量倒也没怎么增长,毕竟每天晚饭都要自己动手的,左右煮多二两白饭就是了。 连续吃了几天“爱心便当”之后,土豪先生严重抗议——隔夜饭对人体健康有害!由此,某天晚饭后,他腆着脸要求能吃上热乎乎的准点饭菜。 煮饭婆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窗外,“你们公司,似乎离这里很远。” 钟骅笑眯眯地狡辩:“开车才半个小时不到,也不算远啦!” 煮饭婆无动于衷,继续看着手上的杂志,敷衍道:“我没有车。”哼,有车族了不起吗?就会来刺激她! 钟骅顿时夸下海口,“大爷给你买个!”唔,买个什么给小肥鸟合适?雷克萨斯那款红色的,太妖艳了,不好!宝马的白色敞篷跑车倒是不错…… 木青羽眼神一亮,土豪先生真阔气,可惜……“我不会开车。”她十分惋惜地提议,“可以折现吗?”心里飞速打起了小算盘,要是能折现的话,自己银行帐户岂不是能涨个六位数,哎呀,光是想想都特别美好。至于节操什么的,她早丢到北冰洋去冻起来了。 土豪先生顿时展现出小气的本性,“啊,既然不会开的话那就算了。”想了下,好心提议道:“你可以打的或坐公车过来呀!”虽然这样显得很没格调,但也没办法,自己总不能给小肥鸟再配个专职司机吧?他无奈地揉揉太阳穴,别真搞得跟包养小蜜一样。 默默计算了下公车路程和时间,木青羽幽怨地提问:“你确定,要我每天坐近一个钟的车过去,就为了给你送午饭?” 钟骅凑到她边上亲了口,然后开始循循善诱。“如果你来给我送午饭,可以给你交通补贴哟。唔,三百块!” 三百块,真不愧是吝啬到家的土豪先生。木青羽默默转过脸去,然后开始喊价,“一千五!” “五百!” “不行,最少一千二!” “那,一千?” “好,成交!” 讨价还价过后,交易成立。 木青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又被他坑了,或者,是被自己的砍价欲给坑了。为了这一千块,竟然要牺牲每天上午那宝贵的睡眠时间,去买菜做菜兼送饭。真是苦命啊!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前途无光了。 正在为自己失去的赖床机会哀悼,她便感觉身侧这人又开始毛手毛脚了。不禁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臭土豪,坑自己当厨娘就算了,现在还要自己出卖色相吗? 她气呼呼地站起来,一把冲进了浴室,干脆利落地上锁,然后装死。心道,我就是不出去,能奈我何? 不过,显然她低估了土豪先生,无论是在开门技能上,还是厚脸皮程度上。 正当她开始美美地享受泡泡浴时,门锁啪嗒一声,开了。门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上还晃着个钥匙圈,脸上笑得极为得意。 木青羽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地抱胸准备逃走,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将浴室出口堵得严严实实。无奈之下,只能将身子尽量下沉。确认没有走光后,她胆气也壮了些,本打算主动出言质问,没想到,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那句经典台词—-— “你,你想干嘛?不准过来!” 被质问的对象无语凝噎,难道自己又要配合她演一回恶霸么?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可不想再次被嘲笑台词老套什么的。 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种时候更是无需多说。禁欲数日,面前又是一道上好的奶油烤小肥鸟,还愣着干啥?直接冲上去吧! 钟骅随手一扯衣领,施展开纯熟的脱衣技能,然后在木青羽的尖叫声中扑进了那盆泡泡中。由于当事人心情过于激动,用力过度,一不小心就激起了几道水花,泡泡还飞溅到了可怜的木青羽脸上去。 “呜,讨厌,我看不见了啦!”她带着哭腔控诉道。 好吧,钟骅本来满腔热血也冷了冷,先把小肥鸟给洗干净了再吃吧。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真是让人头大啊! 他举着花洒,调好了水温,然后给小肥鸟洗脸。动作很细致,在晕黄的灯光下,有种莫名的温柔。 洗好了脸,木青羽红着眼睛别过身去,自顾自地开始搓泡泡。哼,旁边没有人,没有人,是空气。 谁知,如今的空气愈发无赖了。没过多久,便整个贴了上来,还魅惑地在她耳边低语*。“要不要我帮你洗啊?”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回答:“才不要!”连小肥都能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哼,还想忽悠她! 他不以为意,笑眯眯地继续提议,“那,你帮我洗?”看着小肥鸟不太乐意,便试图用不平等条约来压迫她。“这可是你的工作职责之一噢!”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义正严辞地反驳道:“才没有这一条!你骗人!” 被控诉的某人继续厚着脸皮狡辩,“你看,我原话说的是三餐起居对吧?”瞧着小肥鸟点了点头,心下满意,继续忽悠,“这个起居就包括诸多事项了,譬如说这洗澡洗衣服什么的。” 木青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这人怎能这么无耻?真是黑的白的全由他说,照这个说法,是不是还得帮他穿衣服刷牙洗脸呀? 接收到质疑的讯息,对方却不慌不忙回答,“这些小事,你要是乐意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木青羽呆了呆,哇的一声哭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日子没法过了!她要辞职! 钟骅一看,这还了得,自己玩得过火了,连忙把小肥鸟搂了过来,一边保证不逼她帮自己洗澡了,一边对她上下其手。 她哭得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双火热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动,和着柔滑的泡沫,竟有种特殊的快意。微微睁开眼,却正好见他的唇覆了过来,在她的上辗转了一会,又转移阵地到耳后,挑动着另一番旖旎情思。 “你,你这个坏人!”她抽抽噎噎地控诉,手下却不自觉反抱住了他。 他随意应道,“对,我是坏人。大大的坏人。”心里对小肥鸟的迎合很是受用,并且十分得意,看,自己出卖色相还是有点用的! 浴缸里空间不大,若是动作开来,他担心小肥鸟会磕到碰到哪里。想了想,决定将她抱到腿上,面向自己跨坐。这姿势太过大胆,小肥鸟害羞地将脸埋到他肩上,不敢去看他神情。 他低低一笑,随着那轻轻晃动的水波,借着浮力沉身刺入,然后开始缓慢动作。 “还生气吗?恩?”他咬着她的耳朵问。 她软软地捶了他一拳,却像是打在了墙壁上,对方毫发无损。只得愤愤地又给他的肩头添了个牙印。 “呲——你这小女人,不是属鸟的吗,怎么老爱咬我?”为了以示报复,他稳稳托住她的腰,开始快速动作。 在神智涣散的前一秒,木青羽突然想起了,刚刚逃入浴室的初衷。到底还是让大灰狼得逞了,可悲可叹! 后来的后来,每次遇到小肥鸟生气不理自己,钟骅便总爱用这招,十有*都灵验。只是第二天起来会不会新账旧账一起算,那就难说了。 久而久之,木青羽便不甘心受压迫了。她跑去找杜以宁请教时,对方却坏笑着总结道,“不怪敌军太狡猾,只怪我军不够坚贞啊!” 她不禁泪流满面,难道下半辈子就要在大灰狼的魔爪下苟延残喘了么?不,这太可怕了! 杜以宁好不容易敛了笑,貌似正义地给了她一个建议,“孩子!有了孩子,看他还敢不敢这么欺负你!” 当然,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且不说孩子这招是个基础技能还是终极杀手锏,单看现在这情形,战斗力渣渣的某人也只能乖乖接受土豪的压榨和奴役了。 是夜,半梦半醒间,钟骅隐约听到她在说梦话,像是在说什么“土豪先生是混蛋”“打土豪”之类的。不禁心里好笑,这小女人真是胆小又没骨气得紧,到了梦里才敢对自己耀武扬威。唔,以后逗她不能太过火了,不然小肥鸟扑楞着翅膀飞走了,自己可是得不偿失。 心下既定,他往她那边靠了靠,伸手环住她的腰,很快进入了梦乡。至于那梦境中有无出现一只呆萌呆萌的小肥鸟呢,估计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第9章 便当 根据不平等条约的相关规定,甲方金丝雀小姐需要履行以下职责——煮饭婆、外卖小妹、床上小伙伴,等等,不一而足。具体每天的职责轮换,需要根据乙方土豪先生的需求来定。 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木青羽懒洋洋地下了公车,抵达土豪先生的上班常驻点。走到大厦楼下时,还被外墙的光线闪得睁不开眼,不禁暗自吐槽,什么破大楼,一点都不朴素实用,现在的企业唷~ 到了前台,化了淡妆的前台小姐笑眯眯地请她留步。想了想,她便报上了自家名号,然后补充了句,“我是钟骅的,额,个人雇员。”这个称号总比外卖小妹好听吧? 前台小姐的笑容瞬间呆滞了下,个人雇员?莫不是私家女仆?没听说小老板还有这种癖好,也不知道待遇好不好、是否提供五险一金…… 看着对方神游天外的模样,木青羽有点疑惑,便伸出爪子在她面前挥舞了下。土豪先生请的前台怎么这么奇怪,老这么发呆不会影响工作么? 前台小姐这才勉强回神,连忙给钟骅办公室拨了个内线,声线甜美地报告了一番。放下电话,欠了欠身,继续保持得体的笑容,“木小姐是吧?请跟我来,钟总在办公室等你。” 乘着电梯,到了十七层。前台小姐给她指了指,便潇洒地走了。木青羽心里还在腹诽,都说送佛送到西,这位也太不负责了吧?一层那么多办公室,她可怎么找唷。 结果,她一走出来,就知道前台小姐的意思了。这十七层林林总总就一间独立办公室,旁边全是苦逼的格子间群众。 不过,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被激光灯扫描的错觉,背上毛毛的。木青羽回过头去,却发现群众们正专心致志地干活,该敲键盘的敲键盘,该打电话的打电话,一时间整个场景显得十分热闹和谐,根本没有人在偷看八卦嘛。 抖了抖,好不容易把刚刚那层鸡皮疙瘩去了,这才昂首挺胸地迈步进了土豪先生的专属办公室。留下身后一群叽叽喳喳的议论—— “快看快看,那个女人好像是来找小老板的!”首先发现敌情的路人甲踊跃举报。 “莫非是小老板的新欢?”路人乙大胆质疑。 “怎么可能,你看她穿的那样,小老板那么风骚的人怎么会看上噢?”路人丙红着眼不相信。 “嗷嗷,她进去了~会发生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事情吗?”路人丁不淡定挠墙。 “……” 被鄙视穿得土的某女把手上的便当小提包丢到桌上,“哪,外卖送到,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要遁走。 风骚小老板连忙捉住外卖小妹的手,顺势带上了身后的门,笑道:“别急着走呀,这不还没付账吗?”搂着外卖小妹绕过办公桌,两人齐齐坐到沙发上。 他指尖滑到她的脸颊,然后点了点她的唇,随口问道:“今天做了什么菜,嗯哼?” 面对敌方的*,木青羽决定实行消极不抵抗政策。不过,不抵抗不代表不能内心腹诽啊。她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打开看,不就知道了?”用得着摸摸捏捏地特意把自己留下提问嘛? 这招勾引新技能似乎攻击力太弱了,钟骅叹息着把小肥鸟放在一边,自己动手打开了那个黄色的小熊饭盒。唔,今天还是三个菜,看起来还算养眼,不过,这白饭是不是太少了点? “这个,怎么又换了?“他委婉提出疑问。这个新饭盒,也未免太可爱兼迷你了吧?除去乘菜那三个小格,估计只能塞下一两不到的白饭吧? “哦,昨天去超市看到有特价,买一送一呢。还能保温,就买了啊。“煮饭婆有问有答地汇报着工作,就是态度似乎有点随意。 钟骅眼一抽,这位金丝雀小姐真是勤俭节约,绝对继承了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只是,她是不是低估了自己的饭量? “赶紧,趁热吃了,不然还得拿去叮。” 在木青羽的严格监督下,他默默开吃,不时还要来个有特色的评论。譬如说,昨天说这个蘑菇鲜甜香滑,今天吃土豆泥的时候必然不能只用“还不错”敷衍而过。不到十分钟,原本胖胖的小熊饭盒也瘦了下去,真当如风卷残云一般。 她很是狐疑,自己的手艺有这么好吗?吃得一干二净的,连一颗饭粒都没留下。 面对煮饭婆的疑问,他不想解释,其实是因为分量太少了他怕吃不饱。想了想,他决定今天下班就去买个新的大号饭盒,唔,然后送给她。 “吃完了,我能走了吗?”外卖小妹心中不耐,直接站起身来提问。 钟骅擦了擦嘴,不答,斜眼看向她反问:“你还没吃吧?“ 木青羽翻了大大一个白眼,知道我没吃饭你还不让我走?土豪先生太丧尽天良! “唔,那我陪你去吃吧!“钟骅一把搂过小肥鸟,“走,你想吃什么?”当然,他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还没吃饱。 “啊?”木青羽被他的举动吓得一惊一乍的,这,这人有毛病吧?花钱请自己给他做饭、送便当,结果又花钱请自己这个厨娘兼外卖小妹吃午饭? 他猝不及防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然后发表感想。“唔,最近养了点肉,不如咱们再接再厉?” 木青羽羞愤难当,好不容易挑了件能藏肉的小裙子,怎么一下子就被他戳穿了?心中恨恨,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把朝着他的腰侧掐了过去。结果,更加羞愤地发现对方完全无赘肉!她就不明白了,这人明明周末也不见去健身,窝在家里跟个大土豆似的,哪来的肌肉噢?天上掉下来的么? 关于这个问题,钟骅只能一笑而过,回眸时轻轻吐出一句,“这叫天赋异禀。” 望着两人依偎远去的背影,前台小姐又开始发呆。原来小老板的个人雇员可以享受这种待遇,唔,自己要不要投个简历呢? 吃过了午饭,又在某豪华餐厅里消磨到了三点多,土豪先生摇着狼尾巴,企图把金丝雀小姐忽悠回公司,然后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来个办公室激情半小时。结果,被吃撑得直哼哼的金丝雀小姐断然拒绝。她郑重表示,她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然后就呲溜一声跑掉了。 土豪先生只能望鸟兴叹,自行回了办公室内,开始怀念逗鸟的感觉。而外面的小隔间里,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八卦小会议。 “喂喂,你刚刚是不是看到小老板搂着那女人走出去的?”路人甲激动问道。 “是啊,那叫一个温柔体贴呢~”路人乙咬手绢羡慕嫉妒恨。 “哼,那女的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小老板怎么会看上她噢!”路人丙心里有个阴影在打小人。 “呿!不然看上你么?先去棒子国整整再回来力争上游吧!”路人丁泼了一盆冷水。 “……” 关于这些或恶意或无心的八卦言论,木青羽却是丁点都不知道的。此刻,她正欢乐地奔往杜以宁的小家,心里十分雀跃,因为一会要有蛋糕吃啦! 今天是杜以宁姑娘的二十六岁生日,恰好她下午没有课,又不是命苦的班主任,自然可以借口家里有事溜了回来。沈一扬本来想着,两个人出去吃个烛光晚餐也就算了,干嘛还非得在自家折腾,没得费力又劳神。杜以宁却坚持要叫几个好朋友过来,难得一起聚聚嘛。于是,沈一扬只能苦哈哈地接下了采购大总管的职务。 木青羽来到的时候,杜以宁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两人也无须客气,说了几句便一起钻到厨房里开始折腾。 过了不久,门铃响了。木青羽心里还在奇怪,怎么沈一扬出门也不带钥匙呢?结果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一妖妖娆娆的男子,身形瘦削,和沈一扬那大汉完全不是一个型号。 “啊——”一声惊彻云霄的呼声,“白小妖,你个混蛋,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不告诉我!” 杜以宁被这声嚎叫炸出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家死党木青羽像无尾熊一样挂在白饶身上,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呜呜呜,你个魂淡,当年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投奔了美帝国主义,撇下我和宁宁不管。你个没良心的,呜呜呜~” “好啦,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是该杀千刀的陈世美呢!”白饶十分淡定地把身上的无尾熊扒了下来,转脸向杜以宁求助,“宁宁,赶紧的,把这只木头熊给我收进去。”一边进门还一边怨念地抚了抚上衣的褶子。 杜以宁关上门,好笑地回答:“谁让你自个儿办事招人恨呢?哎,不作死就不会死诶~”感慨完毕,继续她未了的家庭主妇备宴工作。 如果说刚刚木青羽是惊喜交加的话,此刻理智回笼,便开始红着眼咬人。“杜以宁!你竟然知道他回来了,为啥不告诉我?嗷嗷~你们都不爱我了~” “咳咳,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这不是给你个惊喜么?”杜以宁从厨房探出头来,谄媚一笑。 哼,明明就是欺负人,什么事情都最后才告诉自己。当年她,杜以宁,白饶三个,可是好得要穿一条裤子的。结果,高考前夕,这只白小妖悄无声息就人间蒸发。直到高考过后,杜以宁才哭丧着脸来找自己,“白小妖出国了。”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想等他回来,就狠狠地揍他一顿。魂淡!姐姐的眼泪不是这么好赚的! 第10章 故人 面对眼圈微红的木青羽,白饶只得举双手求饶。“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您消消气,打我骂我都行,别哭啊~”这,女人就是麻烦,爱哭鬼一个。他无奈地想。 木青羽本来还没打算哭的,结果一看他这小贱模样,不由得又想起多年前那段青葱岁月,还有为他担忧的几十个日夜。“哇——” 好嘛,劝解宣告失败。白饶沮丧地蹲在一旁,弱弱递过纸巾。“好木头,别哭啦,本来就是老女人一个了,再哭多几条皱纹怎么办唷?”他自以为劝解得很是到位,结果被屋内两个“老”女人齐齐用眼神威胁了一番。 不过,也得多亏了他的毒舌,不仅没气得木青羽继续哭个不停,反而快速地止住了泪。她心里极其不平,这个混蛋,才不要为他哭呢!又悄悄摸了摸眼角,试图找出有没有多一两条皱纹。 看了眼妖娆不减当年的白小妖,她坚贞不屈地别过脸去,充分展示了内心对叛变队员的鄙视和蔑视。内心在呐喊,赶紧跪下来求饶吧,我军会考虑重新将你收编归队! 白饶清了清嗓子,心虚辩解道:“那个,木头,这几年我在外面不是也有给你们email嘛?也不算是音信全无啦~” 木青羽哼了一声,继续不加理睬,模样十分傲娇,只不过配着那双红红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像闹脾气不吃饭的小兔子。 杜以宁连忙出来打圆场,“好啦,木头你气不过就勒索他几顿大餐呗,听说这小子现在可是什么知名设计师,可有范儿了。” “真的?”木青羽瞪大了眼睛,转头问那传说中的知名设计师。啧,设计师不是应该穿得很时尚么?怎么这货的打扮,乍一看比路人甲没高出几分啊?她心里暗笑。 她自以为小动作藏得严实,实则心里想什么都明明白白放在脸上呢。多年好友,白饶还能不知道她这性子?当下即反驳道:“你懂个蛋蛋!谁说设计师一定要穿红戴绿,旁边还要牵着个j□j的美女?我这是独辟蹊径自树一格懂吗?什么叫时尚,生活就是最大的时尚!” 铿锵有力的发言,顿时镇住了傲娇的木青羽小姐。她想了想,好像也对啊,不过这个和她以往的认知有点差距,唔,还得好好消化消化…… 一旁,杜以宁和白饶两人终于歇了口气,后者还顺道优雅地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这货总算是歇停了。 没过多久,沈一扬就大包小包地进了门,一边喊着“累死了”,一边装虚弱跑去跟杜以宁要求来个抚慰的kiss。看得旁边两只特大灯泡无语凝噎,木青羽则咳了两声,企图刷点存在感。结果,人家沈一扬根本没当回事,反而还大大方方地欢迎参观。 “唷,宁宁,这就是你家的小受?”白饶一阵见血,毫不客气地发言。 闻言,沈一扬便炸了毛。小受?你全家都小受!自己一米七九的个儿,一百六的体重,不管横看侧看都个标准铁汉子啊,怎么就沦落成了小受!悲愤之下,他打量了一番对面这人,怒极反笑着打了个招呼。“哈,想必你就是宁宁那个攻受无疆的高中好友了吧?” 一时间,木青羽有种感觉,客厅已经变成了两个男人的战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电闪雷鸣,黑云滚滚而来,只怕顷刻便要转化为倾盆大雨下的生死格斗。 为了阻止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圆场小天使杜以宁立马又跳了出来,笑眯眯地说:“看来都对彼此有了初步了解嘛,来来来,一起坐下喝杯茶。”无人可见处,手下狠狠地掐了一把沈一扬。后者吃痛,接收到警告的眼神,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了木青羽旁边。 安顿了这两只炸毛的家伙,杜以宁又往厨房奔去了。留下坐在中间的木青羽,很是无辜地抵抗着来自两方的明争暗斗。不对,明争已经被严令禁止了,于是只能通过“谁翻白眼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这种考验来斗上一斗。她心里像有只猫爪在挠,好想去帮宁宁做饭,嘤嘤嘤~这里太可怕了! 时钟滴滴地转着,好不容易等到饭菜上了桌,木青羽才得以从这种诡异的气氛里解放出来。接下来的暖场工作,就交给伟大的人民教师杜以宁吧,她只需要默默吃饭就好了。 “白小妖,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杜老师一边贤惠地给大家盛汤,一边问道。 说到工作问题,白饶便认真了起来。“对,准备回来发展,现在国内的设计行业也算是朝阳产业,我得抓紧沾点光。” “切,设计师有什么了不起,听说贵圈还挺乱……”沈一扬还没说完,小腿就被踹了一脚。 桌上,杜老师还是一脸温柔的笑,“来,喝汤,吃菜。” 白饶同志若无其事地喝汤,“宁宁手艺不错嘛,这个是竹丝鸡炖的什么?” “啊,我知道,是海底椰!”木青羽积极举手回答,“还有百合,对吧对吧?” “是啦是啦,你这舌头堪比狗鼻子。”杜以宁笑了笑。 眉开眼笑的木青羽便顺手把杜以宁拉上了桌,劝道:“哎呀,宁宁别忙活了,让你这个寿星给我们服务,多不好意思啊。来来来,我们干一杯!”说着便举起手中的红酒杯,还特意在闷闷不乐的沈一扬面前晃了晃。 几人都站起身来碰了碰杯,“祝杜老师生日快乐,青春永驻!干杯!” 杜以宁微笑着浅浅啜了一口,然后调侃道:“我还不至于那么老吧,这就青春永驻了?” 木青羽忙奉上甜言蜜语一打,“别听白小妖扯淡,咱们青春年少着呢,不去许愿它也跑不掉!” 听着这话说得好玩,白饶扑哧一声笑了,“啧啧,几年不见,木头说话水平见长啊。就是吧,你这是夸宁宁啊,还是夸自己呢?” 木青羽便往杜以宁身上贴,撅着嘴辩解道,“这不是夸咱们俩嘛,宁宁别理他,我对你是最好的!” 一时间,这边笑闹成一团,另外一边却是乌云笼罩。木青羽小心地看了看杜以宁,笑容微微有些勉强,心里不禁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就应该留给他们小情侣的,果然电灯泡度数有点太高了。鉴于一旁的白小妖同志仍是十分淡定,她也只能佯作不知。 饭后,吃饱喝足的木青羽自告奋勇要去洗碗,指望着把杜老师留在外边,缓和下气氛。结果,没过多久,她也面无表情地跟了进来。 “宁宁,你怎么了?”木青羽怯怯地问。 杜以宁白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哎呀,他们就是刚见面,还不熟嘛。以后多来往几次就好啦。”木青羽用手肘轻捅了下杜以宁,“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别想太多了,啊?” “我是气他太不懂事,你懂吗?”杜以宁苦涩一笑,“之前跟我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别人说了句不中听的话,立马就板起脸来装大爷了,也不管我在旁边多难堪。” 套上橡胶手套,杜以宁将手伸进微凉的水中,拿起一个碗,慢慢地转着。“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选择他到底是不是错了。”转眸去看木青羽,“那时,你们都不看好,就是因为我俩的年龄问题吧?” 木青羽点点头,低声说:“宁宁,我们也是担心,怕他照顾不好你。” “你们担心的不无道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照顾他。毕业前,毕业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照顾他到何时。” “宁宁!”木青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难道在想分手吗?” “怎么会呢?我,舍不得啊。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她甩甩头,像是要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抛之脑后。“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来洗碗,你去弄点水果,端出去给他们。” “哦,好吧。” 木青羽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厨房,心里却有点担心,虽然宁宁强作欢颜,但还是能看出她笑容底下的隐忍和失望。和沈一扬在一起,真的让她那么累吗?那自己之前看到的温馨甜蜜的幸福,也是假的吗? 不出她意料,厅里的两人正无言以对,分别坐在长沙发的一角,似乎恨不得离对方越远越好。只不过,自家白小妖就显示得有风度一些,只是旁若无人地喝茶;另外一只则是白眼不断,仿佛十分想把这位远道而来的烦心客人踢出家门一样。 清了清嗓子,木青羽决定接下暖场的重担。“沈一扬,你前阵子不是找了新工作吗?现在怎么样啦?”心道,聊这个,应该不会产生什么接触不良的电火花吧? 沈一扬哦了一声,意简言赅:“搞市场调研的。” “噢,市场调研啊,都调研什么呢?”对这个行业完全不懂的木青羽凭着常识勉强接了下去。 结果谈话对象十分不配合,直接一句“看情况”就把她给打发了。她只能无奈放弃,转而跟白小妖聊了起来。 总结:不是我军没余粮,只怪友军不靠谱。 第11章 不归 掐指一算,木青羽惊讶发现,原来他们都快七年没见了。整整七年,要是赶上了早班车,娃都能打酱油了。虽然期间也有断断续续的email或视频,但是因着时差的缘故,几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平时真正联系的也不算特别多。尤其是大家都交了男女朋友之后,能一起聊聊天的时间就越来越宝贵了。 她仔细瞅了瞅身旁这只白小妖,又没忍住去掐了一把那小脸蛋,由衷地表示羡慕:“小妖,你用的什么护肤品啊,怎么皮肤这么好?”又皱着脸嫌弃自己,“你看我,整天对着电脑,毛孔越来越粗大了,烦死了!” 白饶微微一笑,面上淡定实则心里很是得意,哼,大爷花这么多钱在脸上可不是打水漂的。“恩,我用的那个那个水,这个这个霜,保湿美白效果特别好。哦,还有那个什么精油,晚上睡前用一点,包你青春永无痕~” 一连串的各种牌子听得木青羽直头晕,这都是啥啊,不禁暗自捶胸愤恨,为何当年没学好英语!沙发那角的沈一扬听得皱眉,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妖里妖气的,不像个爷们!于是,心里更是反感,面上愈加疏离。 好不容易等到杜老师从厨房里冒头,时钟却已经指向了九点。 木青羽心里一惊,哎呀,今天没有给土豪先生做晚饭,他回来会不会揍自己呢?于是十分惶恐地要求先行离场。白饶便也跟着要走,又说大晚上的怕不太平,自己可以送木头一程。 两人一同下了楼,木青羽便走到路旁要拦的士,却被白饶阻止了。 “嘿,大爷我有车,拦什么的啊?掉价!”说着便吩咐木青羽留在原地,等他去开车过来。 木青羽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人家海龟就是不一样,有点小名气,再有点小钱。啧,这小日子滋润的。她已经开始想入非非,考虑从土豪先生跳槽到白小妖这儿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她和白小妖还算是个同行。唔,前同行,现在她专职金丝雀了。 记得以前他们三个高中的时候,都特别爱画画涂鸦,课本插图早被他们玩了个遍。跟他们这些默默无闻的祖师爷级别比起来,现在玩杜甫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高考前,他们还约好一起考省府的美院的,最后,却只有自己和杜以宁实践了诺言。本以为杜以宁才是自己最坚贞的革命战友,谁知道,毕了业那人竟然跑去考了个教师证,欢欢喜喜地去荼毒祖国未来的花朵了。至于一个学美术的人为何能当上小学语文老师,那是一个谜。至于白小妖么,本以为是个叛逃的小兵,没想到多年后又奔回了他们的怀抱。 哎,时光飞逝啊。木青羽微微叹息,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老了。 一辆骚包的明黄色跑车刷地停在了自己面前,驾驶座坐着只妖妖娆娆的白小妖,微微侧头,一回眸的风情,无人可挡啊!她不禁又叹了口气,只为自己的女性魅力竟还不如对方。 上了车,白饶便先问了一番地址,得知答案后,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擦,木头你中双色球了吗?不对,真中了应该出国买个别墅,还往这小破城市挤啥啊?” 木青羽弱弱地解释:“那个,其实我是暂住别人家的。” “唷,暂住?该不会是新男朋友吧?”白饶颇有兴致地追问,“帅不?身材好不好?你们要是合不来的话,介绍给我呗~” 想象了一番土豪先生和白小妖耳鬓厮磨的场景,木青羽差点笑岔了气。“哈哈哈,他很直的啦,估计不适合你。” 关于白小妖同志的取向问题,她和杜以宁两个人早就习以为常不当一回事了。不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碍不着他们三的感情啊。再说了,男人也能当闺蜜啊。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白小妖同志既有着男性的本能,又有着女性细腻的心理,两者合二为一,简直是杀伤力杠杠的大利器! “你不知道,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座背背山吗?”白饶傲娇一笑,“说不定我就是他的命中注定呢!” “呕~白小妖你别恶心我成不?整得跟言情台剧一样……”木青羽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一副早孕综合症的模样。 白饶手下稳稳地开着车,没敢开太快,怕这姑娘受不了。毕竟刚吃饱呢,万一真吐出来,自己还得倒贴钱去洗车。 “说真的,木头,这是新男朋友,还是之前那个?” 木青羽激动辩解,“怎么可能是之前那个神经病?” 那个人,她可完全不想跟他搭上一丁点关系。年少轻狂时,曾经喜欢上过这种好听点艺术家难听点疯人院出来的人,简直是她人生一大污点。 “别激动嘛,这么说是新欢咯?什么时候认识的?哪天带出来遛遛?” 她默默吐槽,又不是自家新买的狗,遛你妹啊!不过,关于土豪先生、以及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这实话她还真不敢讲。万一被白小妖知道自己当了金丝雀,必然会抽自己一个大耳光。虽然这个金丝雀是倒贴的,但是名头上还是挺难听的。 想当年,木青羽同学自甘堕落,跑到小酒吧里扮深沉借酒消愁的时候,就挨过这么痛心疾首的一巴掌。她到现在还记得,白小妖气急败坏的一张脸,还有旁边拉扯着他劝解的杜以宁。那时骂了自己什么,早忘了,但是他们脸上那些生动无比的表情,就像慢动作回放的电影一样,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不会离开。再到后来,不管日子多么艰难,她都会记得告诉自己,爱自己,因为有人爱着自己,不能让他们伤心、失望。 “小妖,我会好好的。”她转过脸去,定定地看着他。 突如其来的煽情却被对方白了一眼,“莫名其妙。” 回到土豪先生家里时,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一开门,里面黑漆漆的。 她顿时松了口气,幸好土豪先生还没回家,不然自己就要当场被抓包了。转念一想,自己干嘛要这么怕他?哼,她可是有人身自由的合法公民,只要履行好基本工作职责,闲暇时间自己想干嘛干嘛,才不怕他呢! 使用阿q精神鼓舞了自己一番后,木青羽哼着歌儿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逗了逗小肥,便倒头睡去了。当然,没忘了在客厅留盏小灯。估计,土豪先生回到家,看到有灯替自己等他,心情也会舒畅一点的吧?明显缺乏贤良淑德特质的她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谁知,厅里的小灯一亮便亮到了天明。 第二天,木青羽揉着眼睛爬了起来,打着呵欠正准备去先把米下了锅,却突然发现,身侧这边的床榻还是整整齐齐的,全无睡过的痕迹。她不禁心里有些疑惑,土豪先生这是根本没回来的节奏啊,莫不是跟人花天酒地应酬去了?说不定还跟别的金丝雀滚了一夜床单! 这么一想,现任金丝雀小姐马上感觉到了威胁。虽说自己已经无下限到干起了金丝雀这行,但是,她还是有原则有底线的!那就是——决不当小三!当然,别人当她的小三,她也不会允许。情感洁癖什么的,都比不上*洁癖重要,毕竟,她怕得病啊!如果土豪先生真勾搭上了别人,她肯定立马挥舞着小手绢走人,唔,前提是这月外卖小妹的薪水先结一结。 严肃思考了十秒钟,木青羽当机立断,决定今天罢工,不给他送饭了。哼,金丝雀也是有尊严的! 结果,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土豪先生的夺命追魂call就跟过来了。木青羽小小犹豫了下,要不要接呢?不接的话,似乎可以彰显自己的严正抗议态度;但是,如果有啥急事,咋办呢? 思前想后,心地善良的木青羽还是接起了电话,本以为对方会先质问自己一番的,结果只听得焦急的连声询问—— “怎么这时候了还不见人影?没出事吧?啊?” 好吧,木青羽突然有点愧疚,只得扯了个小谎。“那个,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委屈你吃一下快餐咯,抱歉。” 听到她的声音无甚大碍,钟骅这才放了心,又嘱咐道:“那你自己好好休息啊,我晚上早点回去。”顿了顿,又加了句,“乖乖的,别乱跑。” 木青羽有点愤愤不平,凭什么让自己不出门,他自己不还是彻夜不归?到底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忍不住便主动问起了昨晚的事。 “你,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唔,这只是很平常的问话吧,就算是不认识的合租室友都会关心一下的,何况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呢。不过,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担心。 他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怎么,担心我?有没有想我想得睡不着啊?” 昨晚她睡得可香了。木青羽哼了一声,“才没有。” “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去医院看他了,弄到很晚,就没回去,早上直接过来公司了。”钟骅很是耐心地解释。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木青羽便顺口多问了句,“哦,这样啊。人好点没啊?” “还行。”他淡淡地带过这个话题,又嘱咐她好好休息别干活,这才挂了电话。 不可否认,这个土豪先生还是蛮会关心人的嘛。木青羽心里甜丝丝的,决定给他炖一盅沙参玉竹瘦肉汤,润燥益气什么的,最适合熬夜的人了。 第12章 面子 到了晚上,钟骅回家的时候,还没见着据说不舒服的小肥鸟,一股微甜的清香便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不是让她叫个外卖么,怎么还是跑厨房折腾去了? 听得动静,木青羽便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笑眯眯地说:“回来了?给你炖了汤噢,快点来洗手。唔,你要是肚子饿的话,也还有剩菜的。” 一时间,钟骅有种错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家里,正享受着自家老妈的温情牌体贴服务。不过,当他真正将那汤勺送入口的时候,刚刚的想法便被全盘否定了。自家老妈煎炒烹炸是把好手,唯独这汤汤水水从来学不会。看来自己果然是眼光独到,一捡就捡到了只自带互补技能的小肥鸟。 他心里满意,于是喝得更加欢快了。 到了第二天,兢兢业业的外卖小妹继续送饭上门。今天的菜色是花生焖猪蹄、韭菜炒猪肝、凉拌海带。 瞧着土豪先生扒拉得正欢,木青羽忽然觉得有点内急,于是悄悄跑去了厕所。结果,裤子还没提上来,就听到外边走进来俩女的,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最新八卦,不过主题一摇三变的,不得不让听众表示赞赏。 “诶,你说,那女的真是小老板的新欢?” “是吧,天天这么殷勤,比我们上班还准点。” “可是怎么看两个人都不搭啊,你看她穿的那样,土不拉几的,也不知道小老板看上她哪里。” “呿,说不定小老板就喜欢清粥小菜呢?” “你是不知道,我听说他以前有个女朋友,还是模特,身材超级火辣的。” “是吗?那怎么就分了呢?” “谁知道呢,这些土豪级的人物,哪个不是朝三暮四换女朋友跟袜子似的?” “那可不一定,听说大老板就对他太太很忠贞啊。” “他们那是家族联姻,面上怎么都要做得好看些,私底下嘛……” “也对……” 啧啧,真是没想到,自己就来上个厕所,也能听到这么多八卦。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穿得很土吗?听话完全没在重点上的某女恨恨地揪了一地碎纸巾。 等二女走后,被鄙视的木青羽这才出了隔间,开始对着镜子研究这个土不土的问题。唔,自己一身小中袖加牛仔裤,看起来蛮顺眼的啊,难道是因为运动鞋?哼,好穿又方便,哪里土了? 她哼哼着走回钟骅的办公室,然后心情不大美好地宣布,她要走人!因为她要去逛街!买衣服! 咦,小肥鸟想逛街,那自己是不是得舍命陪一下呢?钟骅笑眯眯地提议,自己可以陪她一起去唷,而且还可以帮她试穿。 木青羽傲娇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挥一挥衣袖,踩着小运动鞋就跑了。身后空余一片鄙视其动作粗鲁不优雅的声音。 她决定要找白小妖帮自己挑衣服,哼哼,还真就不信了,自己长得又不挫(不然土豪先生也看不上),稍微拾掇拾掇还是能见人的好吗? “喂,小妖啊,现在有空吗?” 半小时后,白饶面无表情地站在某家小店招牌下,挑了挑眉,“你要在这里买?” “是啊,这里衣服比较便宜嘛。”木青羽理所当然地回答,自己可是个穷光蛋,之前那份工作也没攒下几个钱,现在虽说当上了金丝雀,问题是土豪先生太吝啬了,自己不光没收入还得倒贴。再说了,自己卡里只剩下几千块了,不省着点花怎么行? 白饶不假思索,拉着人就走。 “哎哎哎,你干嘛呀?” “在这里呆久了,我怕降低我的品位。” “……” 木青羽无奈地被扯着走远了,隐约能感觉到身后的店主在怨念——这位顾客,请不要这么直接好吗? “小妖,我们现在去哪啊?” “去太古汇。” “……” 尼玛!木青羽差点没爆粗口,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荷包满满吗?然后听到一句—— “今天本大爷买单。” “嗷~小妖你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滚滚滚,爷不喜欢你这样的,太多肉了。” “呜,不要这么冷酷无情……” 于是,呆货毒舌二人组便浩浩荡荡地杀往了传说中的高级商圈,然后开始疯狂大扫货。 “这件怎么样?”木青羽举起手中一件粉红色的小裙子示意。 “太嫩了,不适合你。”专业人士面无表情。 “那这个呢?”木青羽换了一件墨绿色的,心想,这个总不嫩了吧。 “老气横秋。”专业人士继续面无表情。 “……” 几轮下来,木青羽同志的斗志已经被消磨精光,直嚷嚷着不买了要回家睡觉。白饶却不依,既然都浪费了他半个下午的宝贵时间,那就必然不能空手而归!以他这么时尚独特的眼光,难道还拾掇不出来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小美人? “去,把这个换上!”专业人士仍旧面无表情,头都不回地丢了一堆衣服给木青羽。 “啊?这个会不会太……”她瞄了下对方的眼神,“好吧,我去换。” 两分钟后,身着灰白拼色小外套的木青羽诺诺走了出来,还一边嘟囔着这小亮黄的短裤太风骚了。专业人士白小妖倒是比较满意,终于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不错。再试试这件!”专业人员勉强给了个肯定意见,又把一堆衣服塞了过去。 “……” 凡是有了个好的开头,后面便不会太难走。在白小妖的严格监督把关下,木青羽身上倒是焕然一新了,只是,这鞋子…… 专业人士眼神闪了闪,二话不说便捉着人奔去看鞋子了,全然不理手上这人的反抗。 “嗷嗷,我家里也有高跟鞋的,不用买了啦!”其实,她是不想白小妖太破费。虽然姐俩好,宰一宰没什么,但是宰多了,自己心虚。 “都说了大爷今天买单,你傻啊?”白小妖无可奈何地白了她一眼。 “唔,好吧~”想了想,木青羽揪了揪白小妖的袖子,笑得甜蜜蜜,“小妖,要不我请你吃晚饭吧?” “嗯哼,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给你这个面子吧!” 于是,踩着新高跟鞋的呆货便跟着毒舌白小妖乐颠颠地去吃晚饭了。至于那什么土豪先生,自然是抛到脑后啦。 不过嘛,人家都说,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常在水边走又哪里有不湿鞋的呢? 木青羽一拐一拐地回到家,却意外发现里面灯是亮着的。土豪先生已经回来了?真奇怪,平时不都不回家吃晚饭的么,今天怎么转了性了?她嘟囔着进了屋。 只见沙发上坐着百无聊赖的土豪先生,电视上播放着不知哪个频道的动画片,那人的眼神也飘忽不定的,想来并没有看进去。啧,心情似乎不大好啊。木青羽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发觉对方没动静,决定继续蹑手蹑脚地溜进浴室。 结果,很不幸的,他偏偏在此时动了。 “你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啊呀,土豪先生在质问自己,肿么办?要说实话吗?木青羽正挠脸捉急的时候,又听到一句:“你去逛街了?”虽然是问句,不过肯定的意味很明显。 她顿时醒悟过来,自己中午的时候已经报备过了嘛,现在干嘛战战兢兢的?于是,挺起胸膛,十分淡定地回答:“对。” 原来如此,也对,中午她不知为何气哼哼地跑掉之前,似乎是说了要逛街的话。看了看她那身新行头,钟骅马上打消了原本的疑虑。既然是逛街买衣服嘛,肯定是跟闺蜜去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她刚刚这副情状落在钟骅眼里,却是十分的勾人,只因小肥鸟现在身上那件蓝白小裙子极其贴身,再这么一挺,就愈发显得波涛汹涌了。啧,这衣服不错,明明只有小c却硬是掰成了d的视觉效果。他摸了摸下巴,决定下次自己带小肥鸟出去逛街,还可以趁机上下其手一番。嘿嘿~ 这么一遐想,他就错过了扑上去吃掉小肥鸟的大好机会,因为她已经啪地关上了浴室的门。自从上次失败的浴室出逃行动后,要是他在家的话,为了保险起见,她每次进去都会带上那串备用钥匙,并且还要得意地往那边炫耀一番。 啦啦啦,你进不来,咬我啊咬我啊!——以上为志得意满的小肥鸟心声。 其实,关于这个钥匙的问题,钟骅深深觉得,她得意得约莫太早了些。都说了是备用钥匙么,那就是说,还有一套常用的。哼哼,这个可是他的秘密武器,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亮相。如此一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只能隔着半透明的浴室玻璃门望鸟兴叹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肥鸟今天出去花费不少吧?他打开沙发上的袋子,看了下牌子和价钱,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给小肥鸟加点薪呢?马上,他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她手里太宽裕,说不定就不需要他的存在了。唔,还是保持原状吧。看她这大手大脚的开销,肯定不到三天就要扑棱着翅膀飞来找自己哀求预支薪水了。届时,自己就可以这样那样这般那般一番。啊,光是想想就很动心啊,真是迫不及待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呢。 第13章 生病 这天,穿戴一新的金丝雀小姐袅袅娜娜地飘进了土豪先生的办公室,一时间,又引起了无数议论。 “咦,小老板又换新欢了?” “不对啊,怎么身材和上次那个那么像?” “什么眼神!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唷,丑女大作战么?啧啧……” 木青羽傲娇地扭头,不理会这些议论,略尽了下外卖小妹的义务后,又拍拍屁股跑了。留下钟骅无限怨念地肚子蹲在办公室吃饭,这小女人最近是不是有新欢了?突然间变得这么爱打扮,而且还老是不见人影。他愤愤地咬住筷子,决定今晚回去开展审讯大行动。 自从被新土豪白小妖“包养”了一天之后,木青羽有事没事就往外跑,一般都是去找白小妖玩儿。不过白小妖也不是清闲人,不能时时出来陪她这个无所事事的金丝雀闲聊,因而多半还是她去白小妖的工作室玩。至于为啥不去找杜以宁么,一个是欣欣向荣的祖国花圃,一个是色彩斑斓的服装设计工作室,相较之下,答案一目了然。 对于她这种闲极无聊的状态,白饶是十分不理解的。 “我说木头啊,你辞职也有段时间了吧?就打算一直这么闲着?” 木青羽咬咬唇,笑笑道:“这样不好吗?”她倒是十分享受如今的生活呢,除了时不时要被土豪先生压榨一番廉价劳动力以外。 “也不是说非得工作才能体现人生价值,不过,”白饶瞥了她一眼,“浪费生命是可耻的。”“咳,其实我也有在工作啊。”只是金丝雀这份工没合同保障、工作时间又超长,罢了。 白饶来了兴趣,“噢?难不成你在做soho?” 既然他这么以为的话,那就扯个小慌吧。木青羽勉强一笑,“是啊,虽然收入不固定,但是比较清闲。” “要不,你过来我们工作室,帮我做?”白饶瞬间化身白小妖,邪魅一笑,一副黑心老板忽悠小绵羊员工的模样。 木青羽囧囧有神地拒绝,“不要啦,我又不是学服装这块的,平时就会画点二次元的东西,你请了我会后悔的。” “好吧,”白小妖依依不舍地收回刚刚的笑容,“不过,soho刚开始都比较难,尤其是没什么名气的。” 木青羽诺诺应着,心道,是挺难的,客户就一个无赖土豪先生,还不能兼职第二家。唉,这货的需求又一时一个样,今天要沙发明天就要浴室的,无论是工作难度还是工作强度都堪比搬砖。有时候,她还真有点怀念那段被蹂躏的小设计岁月了。 “对了,你可以在网上连载一些作品,从而积攒点人气啊!”白小妖随口提议道。 木青羽想了想,觉得此话十分中肯,只是太久没动笔竟然有点生疏了,得赶紧回家练练。于是,挥一挥衣袖,趁着白饶正跟一个女助手激烈争论某件衣服领口到底是不是做错了的时候,溜了。 所谓soho,就是家居办公,大多都是些艺术家、音乐制作人、设计师、自由攥稿人,等等。其中设计师又分为服装设计、平面设计、家居设计等等,这各行各业真做出了名堂了也不少。 看着这些信息,木青羽不禁蠢蠢欲动了。反正自己每天下午也是闲着没事可做,与其抱着小电脑煲剧,还不如用来练练笔。虽说不指望能成个大神,先试一下水,倒也没啥可损失的。顶多,就当消遣呗。 因为爱画画,又喜欢看动漫,所以大学时在美院她学的是动漫设计。毕业后,也去过几家小的动漫工作室,只是都呆不长。后来进了一家游戏公司,十分苦逼地干起了广告设计。平时忙得像狗,做出来的图还要各种被挑剔,经常会出现下面这种情形—— “小木啊,我前天那个需求做完了没?” “好了,你看看。” “不对啊,我想要的效果不是这样的。这个太细腻了,不符合我们粗犷的风格;这个颜色也不是很和谐;哦,那个字体能不能换一下?凌乱的美感,能做到吗?” “……能说不吗?” 有时候,对于这些发需求的人,木青羽恨不得甩他们一脸键盘鼠标。你丫要粗犷,需求里为嘛不说清楚?这个颜色怎么不和谐了,又不是黄色?这个草体明明很粗犷好不好,您眼睛瞎了? 给你泼一盆颜料,够不够凌乱的美感? 往事已成云烟,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现在本姑娘要跟随潮流玩soho了,你们休想再支使咱改这改那的,烦! 唔,打开尘封数月的绘图软件,先来画点什么练手呢?木青羽眼珠子一转,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土豪先生的无赖嘴脸,当下来了灵感。两小时后,一副简单的八格小漫画新鲜出炉,讲的是金丝雀勇斗大灰狼的故事。 作品有了,往哪儿发呢?那些什么漫画连载网上,估计都是知名动漫居多,自己这小虾米的幼儿级作品,要是放了上去,肯定就要石沉大海了。木青羽咬着手指想了想,决定借助下某浪的微博。她注册了个新账号“绿色的木头”,然后就吭哧吭哧把图片传上去了。 反正粉丝啊关注什么的都是0,她也不去想那一夜成名的屁话。站起身,打了个呵欠,唔,去睡个下午觉吧,起来再做饭好啦!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土豪先生下班回家。 他进门的时候,看到里边静悄悄的,也没开灯,以为这小女人又跑出去玩了,心里正不高兴呢。结果,一开灯,唷,在床上睡得还挺香。凑近一瞧,脸蛋红扑扑的,还散发着点热气,真像个红苹果。可能是出了汗,头发还有点湿。 钟骅笑了下,准备把小肥鸟叫醒。结果,推了推,她却毫无反应,手触到的地方却是出乎意料的烫。再探了探额头,果然,小肥鸟发烧了。看着可能变成烤肥鸟的她,大灰狼却食欲全无,也来不及换睡衣,只忙忙地将她裹了床单往楼下奔。 车子到了半路的时候,兴许是被颠簸的,木青羽勉力睁开眼睛,含糊地问道:“这是去哪儿?” “去医院!”钟骅没好气地回答。真是只笨鸟,自己一不在就这里不舒服那里头疼脑热的。 “哦,”她迷迷糊糊地应声,“我怎么在床单里?”显然,自己这副白娘子的打扮对她而言,很是新奇。 “……”钟骅无语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撒个娇示弱吗?她的脑回路果然与常人不同,关心的竟然是床单! 木青羽昏沉沉的,有点头重脚轻,也懒得说话,便一路半睡不醒的到了医院。一量体温,39.1度!连着挂了两瓶水,体温才慢慢降了下来,只是人还不大精神。 “还有好几瓶呢,要不你先回家休息?”木青羽无精无彩地提议道,“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钟骅闻言,恨恨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你都这样了,我能把你丢这里不管嘛?”见她还要说,便凶狠地瞪了一眼。很好,安静了。 过了一会,突然响起了了咕咕的声音。钟骅犹疑地看了眼小肥鸟,难道这家伙还没吃晚饭? “你没吃饭?” 她慢吞吞地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不好意思地承认,“恩。” “那你怎么不早说!”钟骅被气得抓狂,现在都快十点了,宁肯饿着也不敢说跟自己说吗?这家伙,真是……愤愤地掐了一把小肥鸟,他转身走人了。 木青羽反应有点慢,咦,土豪先生不是说不会丢下自己的吗?怎么这么快又反悔了?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噢~哀叹了一番之后,她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似乎看到土豪先生黑着脸又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还有香味,咦,原来不是梦?木青羽呆呆地看着粥,半晌也不见接过,结果头上又挨了一板栗。 “发什么呆!赶紧把粥喝了!”土豪先生大发雄威。 “哦。” 至于什么温情喂饭的场景,还是想都别想了。木青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只小金丝雀,要求可不能太多。要真说起来,这次发烧也要怪自己不小心,回来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干就跑去睡觉了,还开着空调,不病才怪呢。不过嘛,土豪先生今天的举止太异常了,完全不符合她对他的定义——无赖、黑心、压榨廉价劳力。 瞅了瞅夜空,她狐疑地想,明明只有月亮,太阳也没出来啊,真是奇了怪了。 土豪先生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压榨小肥鸟太过分了,这才把她给累病了?默默忏悔一分钟,然后决定担任鞭策小肥鸟养病的角色,以后还得适当减轻她的工作负担才行。外卖小妹什么的,偶尔为之就好了。对,要督促她多运动,运动才是生命的源泉! 一旁挂着水打盹的金丝雀小姐并不知道,身侧这只大灰狼已经为她这个宁愿宅到死也不出门的人制定了一份详细的生命运动计划。唔,如果知道的话,咳咳,又能怎么样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届时,无非是大灰狼和金丝雀系列漫画又多一个主题罢了。 第14章 难过 借着养病的机会,木青羽趁此十分忐忑地向土豪先生提出——暂停外卖小妹服务一周!本以为对方会不高兴,结果他却十分爽快地应下了,这不禁让她心生疑窦。莫非,大灰狼又想出什么新招要折腾金丝雀了吗?煎炒烹炸,还是清蒸上汤? 病中虚弱的金丝雀默默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土豪先生若是知道对方会这么误解,肯定会咬着牙要求她天天送周周送月月送一天都不能少!哼,难得大发善心,竟然被想成这样,看来好人是不能做的。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木青羽这次病得也恰恰合了这话,来得气势汹汹,走得却极尽缠绵。鼻塞咳嗽的,整夜动静没个停歇,就连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结果一看旁边,土豪先生睡得还真沉。顿时,愧疚之心就被内心的小人挥舞着大刀干掉了。 好不容易病好了些,鼻子也不塞了,不需要整天揪着纸巾盒包云吞了,只是还有点轻微的咳。木青羽挠挠脖子,颇能感受到那种隔靴搔痒的郁卒之意,决定今天炖个雪梨杏仁排骨汤。 今天是星期一,土豪先生去上班了,留下伤患金丝雀在家继续无所事事。发了会呆,突然想起,上次不是发了张小漫画上去么,不如去看看有没有评论给意见好了。 于是,刷刷几下登上了某浪微博,木青羽十分高兴地发现,自己多了那么十来个新粉丝。不过,这些人为嘛都是“xx时尚”“xx健康”这种账号?咦,评论也有几条呢,她又兴致勃勃地点了进去,结果都是些“100元=xx粉丝,货到付款”、“xx面膜买一送三”之类的消息。默哀了会,她决定再接再厉,继续创作第二篇作品。主题定为什么好呢?一时间没什么头绪,不如先去看看最近大家都在看什么好了。 浏览了铺天盖地的一堆新资讯,木青羽只觉得头昏脑涨,心道,如今的人口味异化太严重了,根本无迹可寻嘛。不过,有一条王道——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更优。她握紧拳头,暗暗为自己打气。 木青羽从不相信天上砸下的馅饼,特别是上次和土豪先生的赌约中败北后,她已经能淡定地视运气为浮云了。同理,一个毫无名气的小作者,粉丝只有十来个营销号,凭着一副普普通通的漫画,怎么可能一夜成名嘛?不过,哲学家大叔说了,量变会引起质变。也就是说,当作品数量达到一定条件的时候,也许她也能小有名气了?想到这,她便乐呵呵地傻笑开了。虽然有点理想化,但到底也还算是可行的,毕竟,多发些作品出去,被曝光的几率就越高,遇到伯乐的机会也就越大嘛。 木青羽抱着小肥,在床上打了回滚,突然灵机一动,为什么不把上次的金丝雀大战大灰狼的故事继续下去呢?按照动漫的套路,完全可以延伸出一个动物世界嘛。唔,让她好好想想先。自己是金丝雀,土豪先生是大灰狼。宁宁么,就是森林里的山羊老师,每天诲人不倦地给小动物们上课。白小妖嘛,好想设定为白骨精,可是这个太穿越了,不行,还是画成傲娇的长颈鹿吧。至于沈一扬嘛,幼稚、孩子气,他负责当没成年的小豹子好了…… 想着想着,刚吃过药的她又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竟然出现了刚刚她设想的那些人物,不对,是动物。 在森林公立小学里,山羊老师温柔地给大家上课,今天的主题是——如何正确地造句。“同学们,我们试着用难过这个词造句。谁先来?” 小豹子踊跃举手,“老师,我知道!我家门口的大水沟很难过!” 山羊老师静默半晌,表示:“老师也很难过。” 围观的小兔子、小肥猫、小麻雀等同学都笑成了一团。 木青羽醒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虽然是在做梦,但是意识很是清醒,所以刚刚她一直在吐槽,为什么会梦到这么老的梗?难道是被杜老师的小学生间接荼毒了吗? 一睁开眼,便看到一张放大了的狼脸,正奇怪地盯着自己瞧。她抚了抚心口,打着呵欠问:“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大灰狼先生表示:“看你笑得那么开心,梦里捡到钱了吗?” 木青羽一边起身,一边笑眯眯地回答:“没有啊,只是梦到土豪先生给我加薪而已。”说完,便跑去厨房找吃的去了。嗷,肚子咕咕叫,人类真麻烦,天天都得吃饭,还是二次元生物最好了。 咦,小肥鸟竟然还没吃饭?又是贪睡到这时候,啧啧。钟骅皱着眉头,一把把人拉出了门。“走,带你去外面吃!”刚好自己吃个宵夜好了,最近被她折腾的睡不好,还要时不时装睡,真是苦不堪言。他摸了摸肚子,似乎腹肌变小了,不行,得吃回来! 木青羽愣愣地跟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反应过来,咦,自己好像还穿着拖鞋? “魂淡!出门也要让我换个衣服鞋子好吗!” “咳,我陪你回去换。” “哼~” 由于还未彻底痊愈,虽然是夏天,木青羽也不敢穿得太凉快,便换了套中袖加七分裤的运动装。唔,反正大晚上的,也没有那帮子聒噪的女人来品头论足,自己就穿得舒服点吧。 迎着微微的凉风,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路灯下。土豪先生还十分细心地把试图走在外侧的小肥鸟揪到里边去了,心里怨念,这家伙怎么就一点柔弱姿态都没有呢。 “嗯哼,想吃什么?”土豪先生试图打破沉默。 “额,兰州拉面?东北饺子?”村里出来的金丝雀举手提议。 “……”土豪先生默默扶额,心道,姑娘,咱能吃点高端洋气上档次的么? “哼,你那什么眼神嘛!不吃这些,就要吃最贵最贵的!”俗气的金丝雀嗷嗷叫着要求。 “好吧。” 然后,坏心眼的土豪先生拎着小肥鸟,施施然地去了家附近的一间贵州菜馆。 木青羽:“……”心里暗暗挠墙,坏人,绝对是故意的。 钟骅肃容解释:“前阵子你病了一场,肉少了许多,不补回来,我的福利怎么办?”然后无赖一笑。 哼,最好因为嫌弃她肉少把她炒掉好了,到时候她得好好坑他一笔离职退休金。木青羽咬牙切齿地想。 等她哼哼唧唧地吃完这顿晚饭,差不多也九点了。木青羽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无中生有地抱怨宫保鸡丁太热气、汤太酸。实则小心眼里在报复钟骅的所谓最“贵”菜馆。 钟骅本人倒无所谓,随她抱怨吧,反正又不是自己做的菜。大手揽过小手,还特意捏了捏手心。他想,这小肥鸟果然肥的流油,连手都这么肉,啧啧。不知道烤鸟爪子好不好吃呢? 一旁的木青羽浑然不知对方的觊觎,只是忽然觉得身上一冷,忙不迭地抱住了土豪先生的手臂取暖。唔,雄性在这种时候就能发挥供暖特效了,果然不枉她舍命卖身求荣!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时候他们变得可以这样亲密了呢?不,更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而且不止一次。可是像这样手牵着手散步的经历,应该还是头一次吧。看着他的侧脸,木青羽突然有些失神。 回到楼下的时候,木青羽条件反射便想进门上楼,结果身旁那人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骅——”一个清凌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木青羽反应慢得可耻,骅是什么?能吃吗?半晌才想起来,似乎土豪先生的名字就叫钟骅。 她回头一看,是个女的,还是个美女。又看了看被呼唤的那位,只见他慢吞吞地应声:“你找我?” 美女看到他们十指紧握的双手,脸色变了变,还是强笑着说:“也不算,刚刚经过这边,想着你那天照顾我一晚上,很是过意不去。本想上去打个招呼的,没想到……这是你的新女朋友吧?”又转向木青羽道:“你好,我叫刘菱。” 木青羽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到一丝不对劲。照顾了一晚上?莫非就是彻夜不归的那次?心里有了提防,听着她的话也觉着怪怪的。不就是打个招呼嘛,至于大半夜地跑过来么?哼,说没奸/情,鬼才信! “要不,我先上去?”她没应声,直接转脸问钟骅。心想着,我这么体贴让位给你们私聊,是不是很够意思啊,明天记得给她加薪哟~ 钟骅笑了笑,又在无人可见处挠了挠她的手心,这才放她走人。“去吧,给我留门。” 于是,木青羽便一边腹诽一边上了楼。在等电梯的时候,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外边那两人。只见那女人一把捉住钟骅的手臂,一脸激动地似乎在解释着什么。至于钟骅么,由于背对着电梯这边,故而没看出什么结果来。 反正,逃不离那一套痴男怨女的把戏,不是旧情未了就是红杏一枝要出墙。她哼哼着总结道。 第15章 威胁 本来,关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女人和土豪先生的关系,木青羽是这么脑补的——多情女子遇上了风流汉,缠绵数月后不知因何故分手,但是两人心里都互相放不下对方,于是就有了这医院看护和楼下堵人的情节。啧啧,她不禁为自己的拓展联想能力喝了一声彩。 不过,不知为何,心里却似乎有点不舒服。要说一只金丝雀,本不该管契约对象的私生活,问题是,她这只金丝雀是个有原则的金丝雀!哼,要是他还想跟这个什么菱角勾搭的话,自己就赶紧卷铺盖滚人。还是那句老话,要注意卫生啊! 因着心里不顺畅,鼻子似乎又塞了起来。木青羽怨念地躺下,无奈接受晚上又要用嘴巴呼吸的现实。 睡意朦胧之时,她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困得不想睁眼,怕一说话就赶跑了睡意,便往床的里侧缩了缩。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土豪先生这个混蛋,刚跟旧情人依依惜别就想来调戏本姑娘,门都没有! 于是,在面对继续贴近的威胁时,她心中不忿,一脚来了个回旋踢。 砰地一声,土豪先生滚到了床下。“嘶——”这小肥鸟下脚也太狠了吧,简直是谋杀亲夫啊!他默默地坐在地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被吓醒的小肥鸟。 “额,发生什么事了?”小肥鸟佯作不知,无辜状关心道。 装得还挺真,他就不信了,刚刚那一脚是睡梦中的无意识动作。钟骅愤愤地想。他垂了垂眼,然后淡定回答:“我梦游了。”随后,便重新爬上了床,身手迅捷地捉住了小肥鸟,“唔,刚刚摔得好疼,你要安慰我!” 面对这理直气壮的要求,还有那一副无赖行状,木青羽断然拒绝。谁知,还没来得及说不,他就恶狠狠地威胁道:“这是工作职责,如果你不安慰我,我就扣你下个月的工资!” 木青羽斜眼问道:“你确定要扣?”倒贴的五毛扣掉,负负得正,是不是他还得给自己五毛?她暗地里又翻了个白眼,这个土豪先生真笨! 此言一出,土豪先生顿时想到了关键,顿时一滞。想了想,嘴角又扬起一丝笑意。“不扣下个月的,那就扣这个月的交通补贴吧!” “……好吧。”被扣住脉门的木青羽怒目而视,见对方毫无动容,只得答应下来。只是,这个安慰,具体该怎么进行呢?唱儿歌,还是讲童话? 她本着不耻下问的学习精神,问了下土豪先生,谁知对方邪邪一笑,回答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吃个宵夜就可以了。”然后嗷呜一声,大灰狼又把金丝雀给吃了下去。 至于什么多情女子风流汉的故事,就被木青羽抛之脑后了。他们真正谈起这个话题,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这天是周末,两个人也不出门,齐齐窝在家里蹲。其实钟骅有试图拐带小肥鸟出门来个双人晨跑,可惜这家伙太过赖床,连被子都抽掉了还抱着枕头睡得香甜,无奈之下,只得倒了回去,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下午的时候,木青羽还奇怪地问他:“土豪先生,你怎么都不去跟你的土豪朋友玩?”在她的认知里,土豪应该就是扎堆的。所谓富者越富,穷者愈穷,也有这方面的影响。 钟骅随口回答:“哦,他们和我不是一个档次的。”然后被提问的木青羽偷偷白了眼,什么嘛,说得好像自己多清高一样。 不理他,继续看新闻。木青羽滑着鼠标往下拖动网页,突然,一条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女子逼婚不成捅死旧情人凶手曾两度出轨》。看着看着,代入感极强的她不由得脑补了一番土豪先生和那个菱角的苦情戏,结果把自己笑得不行。 “噗哈哈——”她抱着肚子笑道,“土豪先生,你要小心哦,说不定哪天你就是那个苦逼的男主角。” 钟骅走过来看了看,脸一抽,肃容道:“我可没出过轨,你的担心不成立!”顿了顿,又换了副笑脸,“还是说,你要对我逼婚?”如果是小肥鸟的话,倒可以考虑考虑,毕竟这么好吃又好用…… “咳咳,我就算逼婚不成也不会捅你的,放心。”木青羽连忙表了一番忠心,然后转身腹诽了起来,“油嘴滑舌!口蜜腹剑!” 被鄙视的土豪先生默默遁走,开始在厅里表演俯卧撑艺术。小肥鸟,给大爷我等着瞧,晚上收拾不死你! 看了会新闻,木青羽又跑去看了看“绿色的木头”家有没有什么新动态。结果这一刷,还真刷出了几条读者的评论。大意就是画风很清新、故事很适合当睡前故事,诸如此类。当然,评论的这几位还好心地关注了她,为她那可怜巴巴的粉丝数做了不少贡献。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没事就对着那些营销号长吁短叹的,删掉吧粉丝数更少了,不删吧看着烦心。最后只得点了右上角的红叉叉,走人了事。 被夸了的小画家心情很是愉快,当下又懒得画新篇,便闲闲地躺到沙发上,和沙发旁边地板上的土豪先生聊天。“话说,你们公司是干嘛的?” “你去了那么多次,竟然还没弄清楚?”钟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诶?”她理所当然地耸耸肩,“我只是去送个饭,又不是去谈生意的。我怎么会知道?” “……”好吧,钟骅无奈地接受了这个解释。“我们涉足的行业不少,唔,譬如说,红酒,内销外贸都有。”他单臂撑地,一手抬起指向了自家的酒柜。 原来如此,看来土豪先生当着小老板,还私底下黑了不少酒回来嘛。木青羽鄙视地皱了皱鼻子。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两百。好了,收工!” 锻炼完毕的钟骅擦了擦汗,正准备打开冰箱拿水喝。眼神忽的溜过酒柜,不由得生了其他心思。 “要不,咱俩来喝一杯?”笑得像狐狸的大灰狼企图魅惑小肥鸟,谁知对方却很是坚贞,“不喝!” 他有点失望,还是不死心问道:“为什么?” “因为红酒不好喝啊!”她看了他一眼,掰着指头给他解释了下,“又不甜,还带着点涩,怎么会有人喜欢喝它呢?” “唔,那你喜欢喝什么?”钟骅趁热打铁提问,准备加深对小肥鸟的了解。 “哦,我喜欢喝百利甜酒啊,”她煞是神往地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回忆那种香醇的口感。 原来小肥鸟喜欢这种酒,不过听起来就甜腻腻的,估计只有女人爱喝这玩意。钟骅嫌弃地总结,然而,还是决定改天带几瓶回来,忽悠小肥鸟喝掉。然后,嘿嘿嘿~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小女人就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那晚的热情似火他可从没忘记过呢。 他正想入非非呢,木青羽突然来了句,“不过嘛,虽然外边卖的红酒不好喝,但是我会酿好喝的葡萄酒噢!”小眼神亮晶晶的,竟是十分想开动的感觉。 “你是说,你会酿葡萄酒?”他狐疑问道。 “对!”她斩钉截铁地肯定回答,“走走,我们去买葡萄回来酿酒吧!” “……”姑娘,你心血来潮不要太频繁噢! 尽管心里碎碎念的,但是他还是跟着去了,反正也没事可做嘛。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老男人的生活就是空虚啊! 半个小时后,钟骅站在某人来人往的农贸市场大门口,面无表情问道:“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超市的葡萄不够新鲜啊,况且,我们还要买个玻璃坛子,来这里最合适了。”木青羽叉腰解释道,然后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啧,一看就是没经历过民生疾苦的。走,姑娘我今天带你去见识见识。”说着便主动拉起他的右手,然后笑眯眯地往里面钻。 被鄙视的那位只得跟着一起,面上仍是十足的优雅,不过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瞥着脚下的烂瓜果……钟骅心里在哀嚎,经此一役,他的新鞋子估计要光荣退伍了。 “老板,这个葡萄多少钱一斤啊?”木青羽开始甜甜笑着问价钱,听得身边某人怨念之情愈深。哼,平时跟自己讲话都没这么温柔,怎么出来对着水果摊老板就这么甜蜜?简直是双重标准,太过分啦! 殊不知这是木某人的砍价绝招,她很是理直气壮,不过笑一笑,又不会少块肉!卖肉还不如卖笑呢!不过嘛,这招也不是次次都好使的,譬如说今天,水果摊老板身后忽的转出了个老板娘,于是……最终铩羽而归的木某人只得灰溜溜地拎着一袋葡萄走了,当然,没忘记捎上旁边脸黑黑的土豪先生。 “看,刚刚买的十斤葡萄~”木青羽摸了摸袋子里带着白霜的紫葡萄,心里满意,转头对钟骅说:“现在,我们去买个玻璃坛吧。”说着,便有意无意地往前送了送那个大袋子,唔,土豪先生请绅士一点吧~ 看着她亮亮的星星眼,土豪先生只得认命地接过了葡萄们,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今天出来就是来当苦力的。下次,还是忽悠小肥鸟去逛街买衣服算了,好歹一件衣服就那么点重量,不像这些……想到一会还要归他抱回去的大坛子,他更是觉得前途无光。所幸是开了车过来的,不然…… 在市场角落的一家专卖锅碗瓢盆的店铺里,木青羽挑挑拣拣了小半个钟头,这才勉强选了一只圆嘟嘟的胖坛子。所幸,这家店的老板娘并不在家,于是她果断放出甜蜜蜜笑容之杀价不还手技能,最后哼着小曲儿离开了。留下店铺老板独自坐在收银台前,忽然觉得浑身发凉,心里思忖道,莫非是今儿冰镇绿豆汤喝多了么? 第16章 亲吻 回去的路上,钟骅终于按捺不住,怒瞪着木青羽,开始质问:“干嘛对着其他男人笑得这么甜?以后严令禁止!”心里哼哼,要笑只能对着我笑,那些猥琐中年大叔都闪一边去! 木青羽愣了愣,立即奋起反驳,“我这不是能省则省嘛?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你懂不懂?”实则心里在怒吼,土豪先生太吝啬!虽然平时家里的柴米油盐都是吴姐负责大采购,但也是每周两次的频率,有个什么紧急额外需求的,总不能麻烦人家特地跑一趟吧?于是乎,她只能从那每个月的交通费里面自己补贴了。 “哼!”钟骅傲娇扭头,半晌憋出一句,“下个月起,给你加薪,行了吧?” “啊?真的吗真的吗?”木青羽不可置信地迭声问道。 只见他也不看自己,只从鼻子里出了声“嗯哼~”,答案便是肯定了。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还真没想到,出来买个葡萄砍个价就能让小气鬼土豪先生松口。嗷嗷,太幸福了有木有!为了表示自己对老板的感激之情,木青羽仔细思考了三秒钟,然后从后座的袋子里摸出一颗大葡萄,递到正开车的钟骅面前,甜蜜蜜地笑着说:“来,吃葡萄~” 唔,不错,花点小钱能收获小肥鸟那甜死人的笑容,钟骅感觉很是划得来。不过嘛,这个葡萄似乎还没有洗过…… “咳咳,安全驾驶,回家再吃。”心里则在想,回家要吃的,可就不只是葡萄咯。 不过,今天的小肥鸟很是坚贞不渝地无视了他,一进门便钻进了厨房,热火朝天地开始折腾那群葡萄。百无聊赖的钟骅便斜倚在门上,看着木青羽忙忙碌碌,心痒痒的,便也挽起袖子加入了战局。 “现在先要做什么?”原本深信君子远庖厨的钟骅好奇提问。 木青羽看了看水盆里正泡澡的小葡萄们,眼角瞥见那只胖乎乎的坛子,便说:“你要帮忙的话,就把那只坛子给洗了,控干。”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记得,别用纸巾什么的擦,洗完了放一边让它自个干。” 好吧,热心的土豪先生便甩着膀子把坛子搬到去洗了。不过嘛,这控干可是急不得的。于是,他很快完成了任务,将那滴答滴答滴着水的坛子放一边,然后跑过来跟木青羽一起挑葡萄,继续踊跃提问道:“这个怎么挑?要大的还是小的?” 酿酒小师傅一本正经地回答:“个头不影响,把那些破损、干瘪的葡萄挑出来就好了。唔,反正不能吃的都挑出去。” 接下来,两个人便开始一颗颗地检查,看葡萄有没有坏、有没有怪味,等等。好不容易把坏心眼的葡萄们都剔除出去,木青羽便把剩下的好葡萄们又洗了一遍,并且不让钟骅插手。 “哎呀,这个我来就行了。你粗手粗脚的,万一把葡萄弄烂了怎么办?” 看着男人不悦挑眉,她连忙吐了吐舌头,企图以卖萌技能降低敌方的防御和警觉,然后及时地谈论起了技术问题。“跟你说哦,这个葡萄得轻轻洗,上面的霜不能洗掉,不然就没法发酵成酒了。唔,你猜猜上面是什么?” 答案了然于胸的钟骅心想着,任何一个上过高中的都知道是…… “野生酵母菌!不懂了吧,嘻嘻~没事没事,我不会歧视你的~” 他默默地咬了咬牙,勉强按捺住上前咬她一口的冲动。眼神游离着,忽的落到了那紫黑的葡萄上。唔,咬小肥鸟可能会被白眼或反咬一口,还是先对这毫无反抗能力的葡萄下手吧。 趁着小肥鸟在认真地洗葡萄,他偷偷地摸了过去,佯作观摩考察姿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了一颗。一咬,酸甜的汁水便在口中散开,很是开胃的感觉。吃得兴起,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终于,辛勤工作的小肥鸟一回头,惊讶发现自己放在篮子里准备晾干的葡萄们消失了一小半。旁边,还留下了许多葡萄籽,以及吃得正起劲的某人。 “嗷——”小肥鸟爆发了,“人家辛辛苦苦洗好的,你竟然偷吃!” 土豪先生厚颜无耻地反问,“今天这葡萄是我付的钱,为嘛不能吃?” 太无耻了!木青羽脑海中只回荡着这句话。然后,一时热血上头,便做出了个很二的决定。她一把熊扑了上去,搂上了土豪先生的脖子,一口向着葡萄的葬身之所咬了过去。 “诶?”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钟骅便发现,自己唇上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嘶——” 他抚着吃痛的嘴唇,眸色逐渐变得深沉。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沉声道:“你这一咬,可有什么说法?” 其实,木青羽一咬上去,马上就后悔地蹦开了。好歹人家也是自己的正牌金主,掌控着财政大权呢,自己怎能对他如此不敬?不妥不妥,赶紧想个办法脱身吧。此时被他一质问,顿时觉得面前这人周身都是危险的气息,只得支支吾吾地憋出了一句,“那,那是我的葡萄!” “喔?”他上前一步,低了头,温热的气息便呼到了她脸上,“是你的葡萄?”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又道:“不如,来听听葡萄怎么说?”说完,便以牙还牙地咬上了她的唇。 先是轻轻的噬咬,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微微的痛,却没有让她感觉到强硬或压迫,似乎是志在必得的大灰狼在亵玩着得手的猎物。她刚想挣脱开来,他却又变了。柔软的唇瓣,像是春天里刚刚绽开的花骨朵,又像湖面上漾开的波纹,安静甜美得几乎让她沉沦,四周一切仿佛已成静止。辗转厮磨间,舌尖感受到一丝酸甜,还带着点葡萄的清香。 正想索取更多,对方却猝然抽身。她猛地回过神来,以为大灰狼终于放过自己了,便舒了口气,又不由得为自己方才的举动脸红。木青羽啊木青羽,你又不是情窦初开的青葱少女,人家随随便便一个吻就让你迷失了,害不害臊啊? 耳边却听得一句“再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再次丢了只葡萄入口,笑了笑,然后拦腰拥住自己,俯身探了下来。两片薄薄的温热,继续在她唇上寻找着答案,关于葡萄的答案。 在胖坛子和葡萄们的注视之下,这场甜蜜而缠绵的葡萄主权之争,一直进行了很久,双方才意犹未尽地分开。虽然后来木青羽跳着脚纠正道“什么双方意犹未尽?我明明是奋死挣扎了好久!”但是,此刻的她却是满面酡红,眼睛里雾蒙蒙的,像被清晨的雾气熏了似的。 “如何,听到葡萄怎么说的了吗?”占了一番嘴上的便宜,钟骅笑得得意洋洋。 她羞愤难堪地扭过头去,“你的!”哼哼,自己如果坚持说是自己的,他肯定又有由头来欺负自己了。 没想到,她低估了对方的脸皮厚度。 听了她的答案,他便又凑了过来,“好心”提议道:“既然是我的,不如,分你几颗吃?”说着,罪恶的大手又伸向了那堆洗好的葡萄,直欲将刚刚的行径复制粘贴一遍。 木青羽红着脸骂道:“坏蛋!色魔!流氓!”骂着骂着,突然卡壳了,想不到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只得愤愤地怒瞪着对方。谁知,这副红苹果的情状更让对方想实践一番这“坏蛋!色魔!流氓!”的评价。 她心中警觉,连忙推开对方,嗔道:“哎呀,别闹了。我去看看那坛子晾干了没。”说着,便闪身溜了出去。余下身后一只大灰狼,似笑非笑地拈起一颗小葡萄,摩挲了几下,然后干脆利落地一口吃掉。唔,这葡萄还真甜啊! 是夜,木青羽一边捏着葡萄丢坛子里,一边忧伤地叹气。一叹十斤葡萄就这么生生被他瘦身成了八斤,二叹自己一直太过薄弱容易受敌人引诱,三叹敌方太过狡诈全然无对抗之力。唉,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在这悔恨交加的哀叹下,她决心化悲愤为力量,于是花了半个晚上,下笔如有神地点着小鼠标画了一幅新作——《论葡萄的主权》。 故事里,大灰狼和金丝雀同时发现了一串葡萄,不知被谁遗落在森林的小路上。大灰狼一口叼了葡萄便要走,却被金丝雀扑棱着翅膀飞到头上,不住地用鸟喙去啄它。无奈之下,两人便开始试图公平争夺葡萄的主权。经过一番文争武斗,最终,年轻气盛的金丝雀被狡猾的大灰狼用计打败,不仅被对方抢走了葡萄,自己还失了几根美美的羽毛。真是可悲可叹可歌可泣啊! 吭哧吭哧将新漫画上传了,却见画中主角大灰狼探头来问,“你在画什么?” 木青羽急中生智,“我在帮朋友画儿童读物的插图。”果然,土豪先生一听便没了兴致,自行遁走了。 她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要是被土豪先生知道自己用艺术作品来诋毁他的形象,说不定还会无耻地要挟告自己诽谤呢。 第17章 礼物 木青羽本以为,这次葡萄事件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没想到,某天晚上,土豪先生却带着一脸昂贵气息的笑容送了她个礼物。 “喏,给你的。”像小孩子抓了变色龙给妈妈献宝一样,他凑过来,搂着她催道,“快打开看看。” 她不禁心生疑窦,这礼物莫不是有什么猫腻,自从两人口头上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后,除了上月他主动预支的所谓生活费外,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自己买东西。当然,请她吃饭什么的就不算在里面了,反正他也有份吃的嘛。总而言之,要不是他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工作职责,她有时候还会忘记自己的金丝雀身份。现在却…… “唔,里面的东西不会是活的吧?”她摇了摇手中的盒子,似乎只有轻微的声响,估计是很细小的东西,这才放下心来。 身旁坐着的那人却立时黑了脸,这是什么疑问?难道自己会跑到草丛里专门捉条蚯蚓回来吓她吗?还用这么精致的礼盒?哼,小肥鸟太小看人了! 看了他的反应,她捂嘴偷笑了下,然后施施然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铂金项链,在晕黄的灯光下流光溢彩,最别致的还要数那挂坠,一颗圆嘟嘟的紫葡萄,还缀着片翠绿的叶子,显得格外清新。 “这,葡萄?”她不解地问。一般人送不都送个四叶草啊桃子心啊小星星啊什么的,他送自己个葡萄项链,这算什么事?慢着,莫不是…… 木青羽突然想起那天在厨房的主权之争,面上一红,嚅嗫着不知该说什么。却被对方抢了话头,“唔,那天抢了你那么多颗葡萄,还给你一颗。”说着笑眯眯地将项链取了出来,绕到她身后为她戴上。 她低下头,露出一截腻白的脖颈,伸手摸了摸胸前那颗小葡萄,只觉得入手沁凉,圆圆润润的极为可爱,心里便多了些喜欢。 “谢谢。”抬眼去看他,便见一双笑意深深的眼眸,心里一荡,便主动凑了上去,蜻蜓点水般的在他右颊上印了个轻轻浅浅的吻。无关风月,无关物质,只有一个女人收到一个男人心意的感激。 “唔,就这么谢我?”钟骅嘴角微扬,伸手抚过那寸带着她气息的脸颊,佯作恶霸状。“老爷我可没这么好打发噢!”尾音拖得长长的,又带着点危险的意味。 木青羽态度很是端正,主动配合老爷大人的即兴演出,惊恐万分地一手护胸一手推拒,“不,奴婢死也不会从的。”说完,还宁死不屈地扭过头去,默默酝酿得眼眶微湿,这才又回转过来,怒目而视着某地主老爷。 地主老爷哈哈一笑,拦腰抱起小婢女,然后往床上一扔。“你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不从也得从!”说着,便嗷呜一声扑了上来。 木青羽心道,这家伙果然是红色电视剧看多了吧?怎么老的不学,偏偏要学那些大反角的对白台词呢?真是不明白啊! 关于这个问题,后来的后来,他和木青羽讨论之时,他归咎于他家老娘的熏陶教育方针不够明确,生生把一好苗子掰成了歪的。还有一个很严肃的原因就是,电视剧里的反角不知为何总是比善良的主角要风流倜傥的多。木青羽不信,让他举例。钟骅摸着下巴,想了好久,憋出一句“西游记?”木青羽:“……” 地主老爷逞凶了一次后,试图再次高举着大刀往小婢女身上砍去,结果被奋起反抗的小婢女狠狠咬了一口,只得罢手。 “古人云,饱暖思淫/欲,诚不欺我。”懒得继续角色扮演的木青羽翻着白眼总结道。 钟骅半靠在床头,懒洋洋地把玩着她的长发,随口接道:“老爷我可还没吃饱呢,如何思淫/欲了?”说着,用眼神示意了小灰狼的位置。 啧啧,这色中饿鬼的模样,真是无眼看。木青羽打了个滚,抱着被子翻过身去,只留给他一小片背上的春光。 钟骅这厢还没过足瘾呢,哪肯就此罢休,便整个人贴了过去,直哄着要她转过身来。“青,我就想看看你的小葡萄~”回想起刚刚那玉色肌肤上衬着的一抹烟紫,心里就痒痒的,恨不得扑上去吃掉那颗小葡萄。 咦,这地主老爷怎么又对这葡萄坠子起了兴致,她狐疑着转过身去,不到一秒便发现,自己上当了。只见那厮目光灼灼地看了自己一阵,便恶狠狠地重新扑了过来,只是目标并不在那葡萄,而是…… 感受到胸前传来的濡湿和微痒的触觉,她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一时竟忘记推开那毛茸茸的脑袋,只任由他去了。恍恍惚惚间,似乎还听到他在说什么“下次再买个红豆坠子的”,正觉奇怪,却又很快无暇去思考了。 尽管忘了这个,她却没忘记第二天要跑去找白小妖炫耀一番。这就是女人的天性,但凡男人送了个什么,哪怕是土家酱香饼,也得显摆一番那热腾腾的爱心。 “唷,他给你买的?”白饶挑剔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还算有点眼光。” 木青羽自觉摸了摸小葡萄,奇怪问道:“不就是个普通坠子嘛,有什么稀奇的?” “真是不识货,给你戴也是浪费。”白设计师伸手勾起坠子,摩挲了下,沉吟半晌说道:“没看错的话,这是蓝宝石吧?啧,真是下了重本啊,来来,给咱说说,你那个小男朋友是哪家的土豪?”眼中焕发出那八卦之光,直欲照向神州大地,煞是吓人。 木青羽愣了会,犹疑提问:“那个,蓝宝石不是蓝色的吗?我怎么看这个是紫色?”又低头确认了下,嘴里还嘟囔着“莫非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色盲?” 面对这个常识白痴,白饶只得恨铁不成钢地给她科普了一通。听了半天,她这才明白,原来蓝宝不一定是蓝色,还可以有紫色、白色、绿色等等。“可是,为什么它们不叫紫宝石、白宝石、绿宝石呢?”好学的木宝宝举手提问。 “这个,这个,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度娘!”白饶抓狂遁走,还鄙视地留下了一句“光会吃,连个屁都不懂!” 木青羽感到十分受伤,难道自己真的那么笨吗?这些珠啊宝的明明就离自己的生活很远啊,自己为什么要花时间去学去记呢?她委屈地跑去问杜以宁,对方却严肃地肯定了白小妖的意见,并以伟大人民教师的循循善诱姿态教育之。 “知识就是力量,懂吗?” “懂,可是这个珠宝知识,能有什么力量?” “咳,譬如说,你捡到一颗钻石,不会把它当做玻璃丢掉。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 无所事事八卦了一会,杜以宁看了下木青羽的脸色,貌似若无其事实则小心翼翼地提了句,“那个,张叔叔前几天找过我一次。” “哪个张叔叔啊?你……”木青羽吊儿郎当地咬着根棒棒糖,正准备用“xxx能吃吗”的老梗来调侃对方,却突然顿住了。 一阵难堪的静寂,两人面上都很平静,只有滴答滴答的时钟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杜以宁心里懊悔,却只得硬着头皮打破僵局,摇了摇她的手,“木头,我错了,我下次不提他了。你别这样~” 深深吸了口气,木青羽轻笑了下,“瞧你这小样儿,怕我吃了你么?”转头看向窗外,问道:“他又想干什么?” “没,就是问你近况。”杜以宁心里嘀咕,谁不记得你当年指着自家负心老爸破口大骂用扫把赶出家门的彪悍历史噢,这老虎屁股自己下次还是别摸了,太危险了。反正那个男人也不是好东西,提起来反而让木头烦恼。 说起这个父亲,木青羽有些晃神,记忆里的印象已有些模糊不清了。从小到大,跟自己在一起的一直是妈妈。她们住在外婆家,家里有舅舅舅妈,大家都对自己很好很好,好到让她无暇去探索隔壁小孩嘴里的爸爸是什么。后来,她懂了,却是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有着鲜红嘴唇的女人在家门前辱骂自己的妈妈,说着小三贱人之类的恶毒词语,那时,在一旁懦弱地围观的那个人,就叫做爸爸。妈妈说,遇到那个人,是她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幸而上天给了她小羽,爱她护她让她好好长大,就是最好的赎罪。 她眼中水光一闪而过,眨眨眼却又消失不见了。侧过脸来,冷冷一笑:“他再来烦你,就说我很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管是面上和乐融融的,还是早已支离破碎的。不光她是如此,她家土豪先生也有了新烦恼。 这天下午,钟骅刚跟合作公司的商务代表签了份合同,此刻正无所事事地在办公室发呆,顺便思考今天晚饭要让小肥鸟做什么菜。突然便接到了他老妈的所谓亲情关怀电话。 “儿子啊,干嘛呢?”钟妈妈的例行开场白。 “上班啊,能干嘛?”钟骅的标准回答兼开场白。 “噢,这周末回家吃饭不?”钟妈语气忽而变为幽怨,控诉道:“你都一月多没回来了,是不是嫌妈烦了啊?” 闻言,钟骅马上否认,“哪敢啊,不是,必须不能嫌啊!您是谁啊,我嫌谁也不能嫌你,是不?”一边忽悠着,一边点头,老妈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兔崽子,就会油嘴滑舌!”钟妈喜滋滋地嗔了句,然后迅速转入正题。“儿子啊,那天我听你阿姨说,那个谁谁谁家女儿今年刚从英国回来,好像是金融专业的,要不……” “额,这个,不用急吧?” “什么不用急?你今年都快三十了,你大哥儿子都快能打酱油了,怎么不急?啊,我都急死了我?你说,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什么菱什么角的?哎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 钟骅一脸无奈地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这个不靠谱老妈又在乱点鸳鸯谱兼扮演情感热线女主播了。话说回来,为什么她和小肥鸟都用这种奇怪的叫法喊刘菱这个名儿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唔,是该想想如何永绝后患了。不如……于是当机立断,截住了钟妈妈的话头,“妈,我这周末带个朋友回家吃饭。”心道,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吧,趁早给他死了相亲那条心。 “啊?”只听得钟妈一声急呼,“是男是女?” “……女的。”妈啊,您当自己儿子要出柜吗?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钟骅很是奇怪,半晌过后,他才知道,自家老妈这是欢喜过度呆滞了。 “好的好的!周六中午过来啊,我叫上你大哥一家子。嘿嘿~” 欢欢喜喜地放下电话,钟妈妈回头看了眼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正看报纸的钟爸爸,一巴掌拍向对方的二郎腿。 “钟老头!咱们的小儿媳妇有指望啦!” 作者有话要说:科普君弱弱表示,宝石知识是百度的,专业的妹子表拍人家 第18章 讨好 搪塞完自家老妈的钟骅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如何把小肥鸟拐回家去遛一遛, 按说最近两人发展得也算不错,虽说只相处了一个多月,但是他自认两人的熟稔默契程度不下那些一两年的情侣。要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吧,直接提出也无可厚非。问题就是,他们不太正常,错了,很不正常。那只小肥鸟虽说对着自己也言笑晏晏的,八成是遵循赌约规定罢了,说不得三月之期一到,她就背着小包裹跑路了。要把她忽悠去见家长,难度真心很大。 手指伸进发间,狠心一揪,他不禁开始懊恼,当初为嘛要贪好玩提出那个该死的赌约,直接正正经经追求她不就好了?可是看到她的呆萌样,逗起来真的很好玩啊。厚颜无耻地将责任推到对方身上,他突然灵光一闪,古人说亡羊补牢亦未晚矣,自己条件又不差,如果从现在开始用甜蜜攻势,小肥鸟这防御值超低的港湾未必没法拿下。心下既定,瞅了眼时钟,便潇洒起身,直奔楼下花店,然后驱车回了家。 “额,这个,”木青羽看着面前这捧玫瑰花,犹疑着要不要接过来,胸中疑问脱口而出。“土豪先生,你要洗鲜花泡澡么?” 钟骅大受打击,心里暗自咆哮,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傻不拉几地捧着一束花几公里回来,不是想送给她还会是做什么? 看对方面上神情有些变幻莫测,她便当做是默认了,心里估摸着他可能是不好意思了,打着哈哈接过了花。“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世人皆平等,男人女人都有泡美容澡的权利。”一边往里间走,一边还摸了摸那娇嫩欲滴的花瓣,“别担心,这方面我可是熟手,你先等等,我给你放水去。” 这厢木青羽难得展示了一番贤良淑德的传统美德,那头钟骅却是郁卒得不行。眼看她真的跑去浴室了,连忙大步迈开追上了她,一把捉住她的手臂,低声道:“花是送给你的。” “啊?”她受宠若惊地转过脸来,看着他肯定的申请,似乎不敢置信一般,再次确认了一番。“真的?” “笨蛋!”他愤愤地伸出手来,掐了一把她的脸蛋。“这下知道真不真了吧?” 她拥住那束花,低下头去嗅了嗅,可惜这红玫瑰没甚特殊的香味,不像用它提炼出来的精油系列产品一般芬芳,但还是感受到了那股清新的气息。抬眼笑着看他,“谢谢你啊!我好久没收过花了。”真要论起来,可能都快三四年了吧,时间总是不经意间就走过了泰半,当时的人和事留下的痕迹越来越淡,几乎都快回忆不起来了。所幸,人生还是要往前看。 先前被误解的土豪先生可没这么好哄,现下还哼哼唧唧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那,要怎么谢我啊?”唔,来个鲜花鸳鸯浴倒是不错。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边刚收了人家的礼物,还是每个女人见了都会星星眼的红玫瑰,她自然得有所表示了。咬唇思考了一番,她小心翼翼地将花放下,然后试探问道:“要不,我给你按个摩?”在她想来,像钟骅这种天天坐办公椅的人,肩颈肯定不会太舒服。毕竟,她自己也曾经在格子间工作过,深知那种痛苦。虽然他的办公室很大很舒服,但是总不可能天天躺沙发上吧,各种会议啊谈话啊,总是要坐得笔挺笔挺的,长此以往,必然需要通过推拿来舒缓一下了。 她的想法很单纯,直截了当便这么提出来了,却没想到对面的钟骅心里在蠢蠢欲动。按摩?这小女人竟然还会这招?看来自己真是捡了个宝。 他心中雀跃,面上还装着很勉强一样,长手一伸便将她捞进了卧室。然后,推着推着,按着按着,很自然就滚到一起了。 激情退却之时,他揽着迷迷糊糊的小肥鸟,心里觉着不大对劲。自言自语道,这样,算是讨好成功了吗? 到底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各种鲜花礼物烛光晚餐的攻势齐齐上阵。终于,连迟钝的木青羽也发觉了异常。根据各种爱情专家的言论,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这厮到底是做了亏心事来补偿,还是要以此来向某个女主炫耀?前者似乎不大可能,他们两人不过是简单的契约关系,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的,能有什么亏心事能让他这么殷勤?至于后者嘛,她不由得开始脑补各种“男主为了刺激移情别恋的女主于是找了个女配来上演甜蜜戏码”的剧情。咦,这么说,自己竟然沦为女配了?还是被男主一时兴起包养的女配?她痛心疾首地想,这简直就是典型黑心女配的身份说明嘛。不知这出戏里,会不会还有“女主得知男主包养女配愤而出走然后两人在眼泪中冰释前嫌”这样的剧情呢?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钟骅开始不满她的走神,伸出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咳咳,没什么,可能是吃得太饱了。”她随口扯了个小谎。 他自然而然把这句太饱眼神理解为好吃,继续献殷勤。“是吗?今天的菜色不错吧,要不咱们再来个甜点?” “……”木青羽双手托腮,眼神哀怨。亲爱的土豪先生,你是要把我养肥卖掉呢还是吃掉呢? 作为一个有良知无下限的新世纪女性,木青羽自认明智地对某人最近的殷勤行为表示无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如果她要面对的是一个善良的女主,对方肯定不会掉价到主动跑过来抽她耳光的。沦为男女主复合的导火索什么的,这样狗血的剧情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她握拳发誓,如果真有那一天的出现,她一定会尽职尽责地阻挡男主迈向女主的脚步,最后在他们重逢的爱和泪水中羞愧退散。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个观点成立的话,前提得有个女主啊。那么,女主是谁? 都说好奇心杀死猫,木青羽却是个比猫还禁不住诱惑的,要是遇到个什么问题,必然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然整天抓心挠肺地没法消停。思前想后,她把这归咎于自己的八卦精神。当然,为某人未雨绸缪吃醋什么的,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发生在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女汉子身上的啦! “啊,好无聊~土豪先生,不如来八一下你的情史吧?”她状似无意提起,实则眼中暗藏着熊熊的八卦火焰。 猝不及防被问起这个,钟骅有点不大自在。转念一想,莫不是自己最近的攻势产生效果,导致小肥鸟开始对自己上心了?他心中一喜,但是又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如实托出的话,万一她吃醋生气咋办?毕竟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嘴上说得再大度,个个心里都有一坛子醋。再者,今天都周五了,自己正准备晚上趁她不清醒的时候忽悠她明天跟自己回家,万一要是真生气了,这一晚上只怕哄不回来。清了清嗓子,他试图避重就轻转移话题。“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这方面嘛,我跟大部分人一样,也没什么可讲的。不如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好不好?” “不要嘛,最近都没有好看的动画片。”木青羽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对方的阴险意图,于是不满地撅起小嘴。“不准转移话题!别的我没见过不知道,你给我说说那个什么菱角呗。”她一边逼问一边觉得奇怪,怎么自己那么像吃醋的小女人一样,对现任的前任逼问不休呢?一想到这,她立马全身恶寒,心里直念叨着不可能。 提及刘菱,原本有些不自然的钟骅便笑了笑,刮着她的鼻子调侃道:“原来你一直念念不忘她啊?”见她傲娇扭头,似是有气,心里多了层思量,组织了一番语言,这才轻描淡写地解释了起来。 “我跟她是大学同学,交往过一段时候,后来她看上别人了,就把我给甩了。”他嬉皮笑脸道,似乎毫无介怀。 看着他不在意的笑,木青羽不禁一怔,这家伙是在强颜欢笑掩饰自己的伤痛吗?同情心油然而生,便摸了摸对方的头,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别伤感了。”心道,怪不得此人如此优质还需要去包养女人,且竟然无耻到要求对方倒贴,看来果然是感情受挫太严重,导致心理变态了。她就勉为其难原谅他吧。 钟骅大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感了啊?人家明明拿得起放得下好吗?结果他的面无表情又被木青羽解读为“被说中心思的难堪”,反而更加同情。她想,原来土豪先生也有着伤痛的过去么?看来自己应该对他好点,唔,明天给他做顿大餐?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最终他在她悲天悯人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好歹记得自己今天的主旋律是讨好,就让她这么以为吧,只要她不生气就行。钟骅摊手表示,为了讨得佳人欢心,这点细枝末节的小事不足挂齿,完全可以等以后慢慢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木头都收到花啦,看文的亲们是不是该给猫送上鲜花一束啊?实在不行,小花一朵也是可以的(☆_☆) 第19章 斗勇 因为心里存着事,钟骅很早就醒了。支着头侧躺在床上,他一边百无聊赖地玩着佳人的长发,一边绞尽脑汁该如何拐带回去见家长。倒也不是急惶惶地带个姑娘就回家,不过是老妈催得太紧,恰巧当下有个合眼缘的小肥鸟,不用白不用嘛。再说了,这一个多月以来,跟她在一起竟是出奇的舒服,全然没有包袱。要是以后相处得好,说不定以后还真能成一家人,现在先让老妈过过眼,也是未雨绸缪。只是,她会愿意吗, 想到这,他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暗骂自己嘴贱,好好的干嘛要顺着她的话签订了份什么包养协议。虽说那个奇葩的数字让整个协议变得很喜感,但是不能抹灭这种利益性质的开始。在她心里,自己是扮演的什么角色呢?欺压她的坏蛋,或者是,还算顺眼的男人? 他的眼神由手中的黑发移至她的睡容,只见对方正睡得香甜。两颊带着点粉,像将绽未放的玫瑰花。呼吸平稳,嘴角还微微上扬,是做了什么开心的梦吗?唔,似乎她睡着的时候总是这样。真是个容易满足又简单的姑娘。 他不禁凑了上去,在她的嘴角轻轻印下一个吻。这样安静的周末早晨,和玫瑰花一样的姑娘一起度过,应该算是很美好的事情吧。咦,香香的,是唇膏的味道么?他嗅了嗅,打算更加深入研究,却发现自己这一番动静已经闹醒了玫瑰花属性的小肥鸟姑娘。 小脸皱了皱,她不假思索便是一个翻身,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这人真讨厌,大清早的就会烦人。 被无视的钟骅内心很受伤,难道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魅力衰减了?还是说,这小女人太不解风情?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么美好的早晨,光睡觉怎么行,做点愉快身心的事情才不辜负这土豪金打造的晨光啊。心下既定,手便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刚刚被吵醒之前,木青羽正在做一个很离奇的梦。梦里她是一个古代悲情女子,老公娶小妾包外宅,自己却苦哈哈地拉扯着一帮熊孩子长大。不知为何,中途乱入到江湖纷争,她一个宅门正妻竟然跟某魔教教主发生了纠葛,后者还潇洒不羁地卷带她逃离深宅大院。 还没来得及吐槽这狗血剧情,却被某只大灰狼闹醒,木青羽恨得牙痒痒的,翻了个身又进入了梦境,誓言要和英俊潇洒的教主谱一曲乱世绝爱。月黑风高,她和教主置身于荒郊野岭的一个小山洞里,孤男寡女,*,眼看着教主的烈焰红唇就要落下,她难得害羞地闭了闭眼。结果,她醒了。 “魂淡!你在干嘛?”木青羽睁开眼,对身上那人怒目而视。 “你说呢?”埋首专注于红豆对对碰的某人抬起头来,温柔一笑。说着,右手还有意无意地滑过她腰侧。 她对这种美色惑人的行为发表了严正抗议,可惜敌国压根没理会。那手像是抹了催情药剂般,所过之处,点燃一簇簇小小的火苗,最后停在大腿内侧,并不直驱向前,而是不怀好意地打着圈圈。 细微的瘙痒传来,不知为何却有种奇怪的舒适感。木青羽咬着唇,神智还算清明,又思及刚刚的离奇美梦无端端被打断,不禁悲从中来,便准备抵死顽抗。只不过,以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又不敢动真格,这就注定了她的结局,无论如何抵抗,都只会被大军压境。 “唔,刚刚在做什么美梦呢?”他感受着指尖的潮湿气息,坏笑着问道。“莫不是,梦见了不才在下本人?” 木青羽小脸爆红,欲哭无泪。简直就是流氓、栽赃、诬陷!她不就做了个很纯洁很纯洁的春梦么,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腺体分泌可是女性自保的本能,纯粹生理本能,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对着他就没辙! “哼!我才不告诉你!”她傲娇地别过头去,不去看那张让自己牙痒痒想揍人的笑脸,却避不了那只蠢蠢欲动的大手,以及体内骚动的灵魂。同时也在暗暗鄙视自己,明明之前不是这么*的,为何一碰上他就好像整个人都激活了风流技能?莫不是命中注定的风流债?接着刚刚那个梦境,她开始浮想联翩,说不得她就是梦里欠他一次*,这厢估计要补偿他一番颠龙倒凤。 想通了这关节,她倒也不那么抗拒了。甚至,在情动之时,还主动挺起了身子,让他更好地耕耘。毕竟身体是最诚实的,又是同床共枕过好些时日的,对彼此都十分熟悉。加上双方配合度极佳,很快便漾成了一室春意盎然。 趁她娇喘吁吁之时,钟骅自作聪明地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地说:“今天跟我回趟家?” 在他预想中,以她的迷糊劲儿,估计这时候很好上当受骗。没想到,木青羽此刻难得开始理智地思考这个问题。随着回家的字眼突如其来地闯入她一片混沌的思绪,她有些晃神,回家?回哪个家?自己哪里还有家? 见她微微发怔,钟骅以为她没听清,或是不大愿意,便换了种说法,企图以利诱之。 “就去吃个饭,见下我爸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咳,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唷!你想吃什么?” “啊?”这回她可算是听明白了,回的不是别人家,而是他爸妈家。 不知哪里生出的气力,她一把推开他,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当然,某些和谐不和谐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为什么?”木青羽不大自然地微微垂眼。他们不只是普通的男女关系吗,三月之期一满就要分道扬镳的关系,为什么无端端要带自己去见他的父母呢?难道他…… 她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他面上带着些微无措,很快又笑了开来。 “唔,我老妈最近催婚催得紧,你就帮帮我呗。你今天应该没约人吧?”钟骅心道,既然好吃的诱惑不了她,不如扮可怜博同情?实在不行的话,要祭出杀手锏扣她工资才行。 木青羽不说话,只是仔细地看着他,最终涩涩一笑。是了,眉眼清俊,身家厚实,这样的优质男人怎么会想要跟自己——路边捡到的一夜情对象——真正发展下去呢。即便是嬉笑玩闹,送着送那,也不过是一时热度罢了。或许,那天晚上碰到的不是自己,随便哪个稍有姿色的女人,他都会来者不拒呢?她暗自警醒,有些梦是不能做的,一旦沉湎下去,最终梦境如泡沫般破碎时,留在原地拾取那些碎片的人,也只是自己罢了。 “不去。”唇角浮出一个奇异的笑,她直起身来,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一个又一个的吻。唇舌交战间,她微微迷醉,感觉像身处于柔软的风里,任由那些温热、暧昧的气息将两人缠绕,延续着先前的耳鬓厮磨和抵死缠绵。 “为什么不去?”虽然失望于她的拒绝,但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却让他受宠若惊。之前两人的互动泰半是他占据主导地位,更有甚者,有时她还泪眼汪汪表现得跟个苦情小媳妇一样,衬托出自己恶霸的光芒无比耀眼。今天这八爪鱼般的主动,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这女上男下是怎么回事?我男儿雄风何在?他囧囧有神地看着身上如蛇般游动的小女人,愣了三秒钟,然后开始严肃思考,这种主动性是要给予政策扶持呢,还是以铁血手腕压制一番呢? 她却不答,只顾着将他扑倒压在身下,然后开始慢吞吞地坐下。随着前前后后的动作,她的黑发像缎子般滑落,披散在胸前,为整副美人图增添了几分妖娆的美。 到底是不常用的姿势,快感也是不同往常。不过一会,他便忍不住闷哼出声。还没来得及享受多一刻欢愉,亦未思考出个结论,她却突地停了下来。 “咦?”他睁开眼,搂住她的腰,一上一下继续慢慢地动着,然后控诉道:“怎么突然停了?” 木青羽气恼地扑到他胸前,顺势躺了下来,小声道:“我,我没力气了……”想了会,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试探问道:“要不,你来吧?”心里哀叹,好不容易农奴翻身做主人了一回,却中场未至就败北而归,果然实力还是不够强啊,看来这辈子的御姐女王梦是没法达成的了。 “啧啧,看来我是高估你了。”钟骅小人得志地笑了开来,然后一个鲤鱼翻身,两人如同连体婴儿般又倒转了个儿。略微调整了下姿势,恶意地在桃花源洞口打了个转,这才继续原先未了的博弈。“果然还是居高临下的感觉比较,唔,妙不可言!” 整个掌控了大局后,钟骅缓缓抒出一口气,继续纠结刚刚那个问题。想借运动之名转移话题,哼哼,小肥鸟的招数不甚高明。 “为什么不去?嗯?”他轻轻地咬了口她的耳垂。 “额,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正是情潮涌动之时,她只得断断续续地道,“没有,没有为什么……” 钟骅心想,唔,这只小肥鸟还真难缠。可惜,自己是个不达目的不放手的。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吧! 他嘴角一勾,绽出一抹痞痞的笑。长手一伸,她的两条小细腿便落到了他臂弯里,然后开始九浅一深的折磨。 “真的不去?” “嗯啊,你怎么……喔,不,我不去!” 他挑了挑眉,身手迅疾地将调整姿势。转眼间,木青羽便发现,自己两条小短腿被架到了对方肩头。 “亲爱的,你确定不去?” “呜呜呜,混蛋,我……啊——” “给你一秒钟时间,不反对就是默认去咯?” “……” 事后,彻底醒转的木青羽悲愤万分。混蛋!流氓!趁着自己失神的那种时候提问,还能再无耻点么! 对此,钟流氓只微微一笑,轻启唇道:“我能。”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拟声词语气助词写得猫无比脸红,脑补过度好伤身,要去面壁静心( ̄▽ ̄) 第20章 家长 大势已去,木青羽即便再不甘心,也只得小媳妇状跟在钟骅身后回了家,还不时偷偷地揉下自己的小肥腰,心道,土豪先生太凶猛, 出门的时候,她故意慢吞吞地拖延时间,一会说忘记带唇膏,一会又说要换双鞋。磨蹭了半个小时,她实在不好意思对他说自己还想上个厕所要不他先走一步这样的话,只得以一种狼牙山五壮士的精神一脸肃穆地走了出来。其实,她心里有点惴惴不安,虽说是团购假女友带回家应付家长的剧情,但是,作为被团购的那个,接下来会不会要面对豪门父母的支票洗礼呢? 看她如丧考妣那样,钟骅有点莫名其妙。一边驱动了车子,一边问道:“你在怕什么?我家又不是吃人的怪兽。” “唉,你不懂我这种小市民的自卑情怀。”木青羽很严肃地叹了口气。 “……”这都哪跟哪啊,小肥鸟的逻辑越来越难以捉摸了。钟骅囧囧有神地解释道,“我父母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当年也是白手起家的。你偶像剧看多了吧?” “那个,他们会不会嫌弃我的无业游民身份?”木青羽咬唇提问,眼睛一转,举手提议道:“要不,你给我设定个高级点的技能?唔,譬如说公务员啊人民教师什么的……” 钟骅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你平时什么样一会就怎么样,不用伪装自己。” “哦。”因为女方条件太差,家长反对所以最后不能在一起。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啊,既解决了当前的催婚问题,又未雨绸缪地把未来的长期交往问题给扼杀于摇篮中了。她很是佩服地眨眨眼,心里举起个大拇指,土豪先生真高明! “咳,这么说,他们真的不会开支票让我离开你吗?”原本闪闪发亮的小眼神转而暗淡,嘴里还嘟囔着好可惜好可惜。她心里想着的不是“对方开了支票到底要不要收”的问题,而是“那么大面额的支票去兑换会不会被银行怀疑洗钱”……唉,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可以亲历狗血剧经典剧情,竟然被告知今晚黄金档取消?简直是人神共愤啦!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木青羽有点愣神,这,这就是传说中富一代的豪宅?左看右看,明明只是个很普通的小洋楼嘛。敬佩之情顿时油然而生,看,这就是勤劳简朴的富一代,为社会主义经济做出了巨大贡献,却能急流勇退不贪慕功名利禄,大隐隐于市地过着平淡的生活,简直是人民劳动楷模啊喂! 要是白小妖在的话,肯定又要耻笑她一番了。在这个一线城市里,这样繁华中难得的安宁之所,这样的地段,若不是在此地经营多年,恐怕有钱也买不到。 “想什么呢?进来吧。”钟骅点了点她的鼻头,才将她从闪闪红星的梦想中拯救了出来。 木青羽吞了下口水,揪着小包包跟在某人身后,正要进门,结果一只凶猛的长毛怪兽扑了过来,差点没把她吓得往后跌。在他好心的扶持下,这才勉强站稳,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那怪兽究竟所为何来。 “唷,可算是来了。”一个身形娇小的妇人迎了出来,瞧着像是四十来岁。保养得当,身上还围着个粉红小围裙,显得十分温馨。她笑眯眯地对木青羽解释道:“我家来福脾气不大好,你多见谅啊。”说着,不顾某猫的嗷嗷挣扎,一把将其拎了起来,然后招呼他们进门。 钟骅囧囧有神地看着自家老妈和长毛怪猫之间的互动,开始吐槽这奇葩的起名艺术。“妈,你这都起的什么名儿啊,来福不是狗名吗?” “年轻人,你这就墨守成规了。”钟妈妈理所当然地教育儿子,还回头笑着对木青羽补了句,“他就这性子,很烦人吧?” “啊?阿姨好。那个,没有的事。”木青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土豪先生的妈妈呀,看起来真年轻。微微低了头,再瞄了眼身侧的钟骅,心里不禁嘀咕了起来,怎么这厮没遗传到他老妈的面嫩天赋技能呢? 说起来,关于今天的鸿门宴副本,她原本是严阵以待的,准备一路斩杀各色精英怪小怪,最后刷个boss就回家走人的。结果倒好,还没进门就被这长毛小怪来了个下马威,弄得她更加神经紧张了。没想到,预想中的*oss之一竟然这么温和好相处。唔,难不成是笑里藏刀? 被豪门狗血剧荼毒很深的木青羽战战兢兢地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要不要开个防护盾。万一boss突如其来发大招,自己可挡不住啊。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土豪先生其人,虽算不上猪队友,但是他和boss是一家啊,万一临时反水怎么办?唉,好捉急好捉急~ “小羽啊,来,喝果汁。”笑容和善的钟妈妈端过来一杯橙汁,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姑娘,坐姿煞是端正,嘴角挂着一丝僵硬的笑,任谁都看得出来在紧张。难不成当自己这里是集中营么?想到这,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呢,看起来倒是挺简单的女孩,不够精明,不像惠音。想到自家大儿子两口子,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太过聪明未必是好事啊。 吃货木青羽眼神一亮,很乖巧地道了谢,然后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果汁。心里本就踌躇,这时再听到*oss笑了,内心不禁开始暴走,嗷嗷明明自己只是喝了口橙汁啊这就要发招了吗?难道是在嫌弃自己喝果汁不够优雅吗?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地默默坐在沙发上,气氛很是诡异。一个先是满意一笑然后开始莫名其妙地叹息,另外一个呢,从头到尾貌似都在神游天外,也不知在她二次元的小宇宙里纠结着什么。 “妈,你别这么盯着人家看,她胆子最小了,说不定一会就被你吓跑了。”土豪先生看着对面这情景过于违和,无人可见处皱了皱眉头,只得好心出来解围。 钟妈妈白了他一眼,嗔道:“就你鬼多,这是埋汰我呢,还是咱们小羽啊?”又转头拍了拍木青羽的手背,安抚道:“别紧张,阿姨不会吃人的。”她哈哈一笑,便闪身进了厨房,开始对今儿的晚餐指点方遒。 “额?”木青羽突地反应过来,*oss竟然释放了友方增益光环技能,瞬间感觉满血满蓝复活啊。回头瞪了眼呈大字状占据了大半个沙发的某人,底气不足地质问着,“我胆子哪有那么小?” “没有吗?”钟骅笑着调侃她,“上次是谁看到蟑螂就叫到整栋楼都听到了?”话说回来,小肥鸟的女高音还真不是盖的,或许,哪天应该在床上开发一下她的这项技能? 想到前几天的浴室惊魂之旅,木青羽更是没底气了,恼羞成怒地企图扑上去打一架。到底还记得不是自己的地盘,眼瞅着四周无人,手指偷偷地溜到了土豪先生的腰间,快准狠地找到目标,然后大力一拧。可惜,只听得他闷哼一声,面上一副无奈之下束手就擒的小模样,不禁哼了一声,这家伙平时俯卧撑不是练的臂肌么,这小腰还精瘦如斯,太不科学了! “话说,土豪先生,”她眨巴眨巴眼睛,很是艰难地提了个问题,“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还要你妈妈亲自下厨啊?”在她有限的认知里,豪门的贵妇每天只负责逗猫养狗做spa,可没见过几个愿意吃油烟的。 “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钟骅随意回道,“都跟你说了,我们家没高门大户的那套。姑娘诶,你电视剧看太多了,醒醒吧!”为了给自家老妈树立完美形象,他绝对不会告诉她,其实钟妈也就是有客人来才做下样子罢了。 好吧,木青羽摸摸鼻子,自觉人生观世界观又被小小颠覆了。不经意间转头,望着厨房那头忙碌的背影,听着家常气息的锅碗瓢盆声,不禁有种五味杂陈之感。这样好的长辈,自己却是来欺骗她感情的。如果以后她知道了真相,会怎么看自己呢? 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一番,门外又想起了汽车鸣笛声。木青羽疑惑看向钟骅,莫非还有客要来?后者则起了身,施施然地去开了门,迎向来人打了个招呼。 “大哥大嫂,你们来了。唷,这不是小天同学嘛,今天跑过来爷爷奶奶家蹭饭,不用上补习班么?” “我这么聪明,有必要去上补习班吗?小叔你笨死了。” 被叫做小天的男孩乒乒乓乓地跑了进来,这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个陌生的女人,看起来软绵绵的,眼神湿润,好像小绵羊的感觉。 “咦,小叔,这个姐姐是谁?”他扬起小脸,问向钟骅。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跟上次那个长得不像。” 闻言,钟骅一囧,这个辈分好乱入,为嘛叫我叔叔叫她就是姐姐?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显老么?再一听后面一句,更是想捂脸遁走了,小天天你长点眼色成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单只他尴尬,就连那头的钟妈妈听到声响都揪了下心,偷眼去瞧各人反应。不料他们根本是白操心了,木青羽很是淡定地消化了这个事实。毕竟,自己又不是正牌女友,吃醋什么的就可以免啦。 只是面对着一群陌生人,她还有点不知所措,“那个,你们好。”心道,莫非这个男的就是厕所八卦中的男主二号大老板?视线在几人面上飘来飘去,最后满意点头,果然长得有点像。 “阿骅,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看起来像是大老板夫人的年轻女子主动开口,微笑着看向钟骅。 好吧,都怪小天这魔头,三言两语便搅得自己失了神。钟骅愤愤轻敲了他一板栗,然后回身拥住木青羽介绍给几人,“木青羽,我女朋友。” 钟驰大老板面无表情,眉毛动了动,用眼神致意钟骅,这就是你的住家小女仆?见后者笑吟吟地肯定了这个说法,面色便缓和了些,只是仍旧秉着面瘫精神,将这外交事务悉数交给了夏惠音,自家能说善辩过了头的老婆。 厨房里,钟妈妈微微颔首,真是个大度的好姑娘! 第21章 来福 时针滴答滴答,指向了七点。钟妈妈一把揪住刚从外面钓鱼归来的钟爸爸,然后宣布——开饭啦, 饭桌是普通的圆桌,完全不像某个醉心狗血剧的女人想象中的豪华大长桌。上面摆了六七道菜,有热菜有凉拌,瞧着倒是色香味俱全。作为不挑食的吃货,兼着钟妈妈十分热情地劝菜,木青羽便开始了饭桌上的英勇征程,心里早把这些芹菜胡萝卜都当成了挡在回家路上的小怪。恩恩,赶紧吃完饭回去吧,虽然貌似都是不会为难自己的好人,但是陪着土豪先生演戏真的好不习惯。 回家,她动作顿了顿,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把那个地方叫做家了呢?不过短短个把月时间,自己已经被驯养出惯性了么? 正在发愣间,只见面前碗里多了块色泽鲜亮的红烧肉,顿时口水直流,抬头对献殷勤的土豪先生甜甜一笑。然后继续开动,唔,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最好吃了,感性思维什么的,先打个封印关起来吧。 出乎木青羽意料之外的是,饭桌上虽然谈话不断,也多是钟妈妈针对她这个疑似准儿媳的深入了解,一旁的钟爸爸倒是说得不多,将八卦机会都留给了自家老婆。不过,钟妈妈也只问了些工作方面的问题,得知她暂时赋闲在家也没说什么,又顺着话头聊起了设计行业和今年的流行颜色、款式。聊衣服聊发型,不分年龄长幼,绝对是女人间的经典不出错话题,一时间气氛更加和睦了起来。至于那些什么今年多大啦家里几口人啊这种查户口性质的问题,竟然完全没有出场的机会,让她很是惊讶。 钟小天同学默默地啃了会鸡腿,然后转脸向钟骅寻求认同感,故作老成地说,“女人真无聊。” 钟骅还没发言呢,一旁的钟驰脸便抽了抽,这熊孩子想回家挨揍么? 吃完晚饭,木青羽心想,要扮演个合格的小媳妇(虽然是团购的),好歹要积极主动表现嘛。于是带着一脸害羞的笑跑去厨房帮忙,却被钟妈妈大惊小怪地请了出来。 “哎哟,小羽第一次来家里做客,阿姨可不能让你干活。”她笑眯眯地瞟了眼钟骅,调侃道,“不然只怕有人要跟我抗议。”说着,便招呼大儿媳夏惠音带她去跟钟小天玩,没想到钟小天却抱着来福蹬蹬蹬地跑到二楼去,还嚷嚷道:“奶奶,来福都热出汗了,我给它洗个澡。” “哎哟喂,小祖宗你可消停点,可不准欺负我们家来福。”钟妈妈无奈喊了句。 夏惠音柳眉倒竖,这小家伙胆真肥,谁不知道来福脾气最坏了,猫又怕水,要是一不小心抓了挠了可怎么办噢。也顾不得木青羽这头,直接几个跨步便冲到楼上的浴室,企图把这人猫大战的苗头给掐死在摇篮中。 木青羽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好歹她也是料理过自家小肥好几年的,猫的习性还是略知一二,刚刚虽然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这会儿看久了倒也不觉得那来福有多可怕了。不就是毛长点眼神犀利点嘛,她还就不信治不了它。 没想到,到了浴室门口,却见到一副诡异的景象。夏惠音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洗手盆,下意识地保持了一定距离。洗手盆里面躺着一只长毛大猫,神态甚为惬意。一旁的钟小天却是笑嘻嘻的,还不时帮大猫挠脖子,挠得它舒服直哼哼。 木青羽暗地里擦了把汗,幸好没出事,不过话说回来,这只喵星人绝对是基因突变吧?悠悠然在里面划水是怎么个情况? 钟小天指着自己洗脸的大猫说:“妈妈你看,来福多乖啊,我们家里也养一只吧。” “咳,小天,”夏惠音斟酌了下言辞,然后解释道:“猫猫狗狗养是可以养,但是咱们家里平时没人照顾它们,它们可能会很孤单很不开心噢。你说是不是?”恩,她绝对不会承认,不养猫猫狗狗是因为自己怕的原因。天知道她每次过来婆婆这边都要做多大的心理建设。 “我们雇一个工人来照顾呗。”钟小天豪情万丈地提议。爸爸就经常教育自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夏惠音:“……”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艰苦朴素,难道自己的教育方针出了纰漏? 木青羽:“……”土豪阶级就是幸福啊,养只猫都要雇个工人。小弟弟,月薪多少,要不雇我吧? 两人绞尽脑汁双管齐下,好不容易才打消了这位富三代的不靠谱想法。夏惠音总算是松了口气,看了眼来福,到底还是担心它的杀伤力,便想着哄钟小天出去,但是要她动手把来福拎起来,这个难度似乎太大了点。犹疑不定地看了眼木青羽,一时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想着干脆让来福自己爬出来好了。 这时,木青羽笑了笑,主动凑了过去,“我来吧。”又转过头对跃跃欲试的钟小天说,“可以帮我递下浴液吗?我们给来福洗个泡泡澡好不好?”说着,便娴熟地开始梳理那湿哒哒粘到一起的毛发,解决了分叉打结的问题后,便兑了些热水进来,再调浴液到水里,一只手扶着其颈下位置,另一只掬水轻轻地揉洗着它的毛发。 似是感受到手的主人的温柔,原本略有挣扎的来福也不动了,十分配合地被洗刷、转身、继续被洗刷,甚至还主动露出小肚皮,示意木青羽给它清理下重点部位。 钟小天看得啧啧称奇,对木青羽的观感也大有不同,多了丝亲近之意。“漂亮姐姐,你好厉害哦,来福真听你的话。刚刚我想摸它,还被它吼了。” 被夸奖的某人心情愉快,回答道:“我家里也养猫嘛,比较了解它们。” 夏惠音也十分佩服,能把近似于她天敌的生物按在手底尽情蹂躏的人,都是大大的人物。一听自家儿子又开始谄媚了,不禁弹了下他脑门,纠正道:“什么漂亮姐姐,叫阿姨!”心里还补充了句,以后估计得叫小婶。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钟小天立马活学活用了这招,“好吧,那叫漂亮阿姨。” 夏惠音:“……”这熊孩子,莫非以后要往宝玉哥哥方向发展? 木青羽:“……”啊,被夸漂亮了好开心~这孩子嘴真甜,一点都不像他那个土豪叔叔,平日一出口就是损她。 为了以防来福感冒,木青羽没敢洗太久,差不多就给它冲掉泡泡,然后抱到毛巾上,按部就班地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期间钟小天心痒痒的一直看着木青羽,脸上明显写成四个大字“我也想玩”。考虑了下,再看来福正乖乖地蹲在那,全无先前的凶神恶煞,便放下了心,将毛巾递给钟小天,又教他重点擦哪些地方、用什么力度等等。 突然,来福打了个喷嚏,钟小天便紧张了起来,“它会不会感冒了?怎么办怎么办?”手下擦拭的动作更卖力了起来。 “啊,可能是空调的缘故。要不我把它关了?”夏惠音皱了皱眉,便走开去关空调。心里则在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感冒啊,这可是婆婆的爱宠,平时连公公都不敢欺负它的。要是真被小天折腾生病了,婆婆这边可能还好说话,回去自家那位可能就要给他上竹笋炒肉了。 不得不说,这对夫妻虽然某些方面政见不合,但在下一代的武力教育方面,倒是出奇得有默契。 木青羽摸了摸来福冰凉的小鼻子,也是有点担心,便让钟小天去拿吹风机过来,尽快把这身长毛给吹干。幸好,接下来的来福并没继续表现出病怏怏的模样,几人这才放下心头大石。夏惠音则暗暗掐了一把自家儿子的小脸,太不省心了。 “你们刚刚在楼上玩啊?咦,这是……”看他们从楼梯上走下来,尤其是木青羽怀里还抱着焕然一新的毛茸茸生物,钟妈妈奇怪了下,很快又笑得两眼弯弯。“咱家来福平时可不随便让人抱的,可见是缘分么。”心里念叨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自己要抓紧催钟骅才行了,婚期是不是得赶紧定一定啊? 如果木青羽知道面前笑眯眯的这位所想,估计会吓得夺门而出吧。阿姨,婚期什么的,完全不在团购服务内啊! 此时的她,只能端着一脸柔顺的笑,顺着话头夸了一番来福如何乖巧,又跟钟妈妈交换了养猫心得。一时间,旁边几人有种莫名的空间隔断感。什么牌子猫粮好消化不便秘、什么颜色的猫厕所猫咪最喜欢、什么季节猫咪最喜欢挠墙撕纸……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穷,那两位却讨论得热火朝天。他们不禁开始担忧,难道猫奴和喵星人真的要占领世界了吗? 钟妈妈看这准媳妇却是越来越满意了,脾气好,跟自己也有共同话题,难得儿子也喜欢。唔,赶明儿让老钟去算个黄道吉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猫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个高贵冷艳的笔名了,因为发现吸引的读者们都很是高冷,无评技能再次升级( ̄▽ ̄) ps,今天猫要去考试,顺便祝同考的妹子们考个好成绩~ 第22章 菱角 自从床上打架打输了被胁迫当了回团购女友后,木青羽就开始发愁,因为钟妈妈太热情了,知道她住她儿子家,白天没事就打个电话过来谈心。就像今天这样—— “喂,小羽啊,今天在家呢,有时间陪阿姨去逛街吗,” “啊,有的有的,时间地点您说。” 放下电话,木青羽幽幽一叹,这售后服务不要要求太高噢。虽说她不是正牌女友,没义务去讨好他妈妈,但是老人家一番好意,又不能不接着。顶多,顶多以后让他去解释好了,什么性格不合性别不合的理由都行,反正就说分手好了。在此之前,还是先扮演下小绵羊好女友的角色吧。 毕竟,这样的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自从高二那年妈妈走后,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种安静到极点的死寂氛围,一度让她想远远逃离,只想着永远不要放学最好了。可是,就算逃离到别处,上了大学去了别的城市,又能如何呢?不在的终究是不在了。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木青羽手里勾着根毛线逗了会小肥,然后看着点出了门。最近她都比较清闲,外卖小妹的工作早软磨硬泡地辞掉了,偶尔心情好就会去现□,顺便跟那群八卦女验证一下自己的穿衣品味。土豪先生似乎也意见不大,她心想,或许是上次小病一场适度博取了老板的同情?唔,看来这人吃软不吃硬,以后遇上不乐意做的事情,估计可以卖个萌撒个娇。 出门前,她无意间回头,瞧到了落地窗外的木架子,不禁心血来潮,顺便买点种子回来种好了。唔,种点葡萄,到时候绿油油的爬满整个架子,阳光透过叶子的间隙投射下来,肯定特别好看。 在某商城门口,木青羽第二次见到了钟妈妈。对方穿着件改良的汉服上衣,搭个及膝小裙子,显得格外优雅。见着她小碎步跑过来,远远便漾开了一脸笑容。 “你这孩子,穿这鞋子还跑什么呀,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钟妈妈嗔了她一眼,又亲亲热热地挽起她的手,便拉着她往里面走。 木青羽自认为迟到了,心里正忐忑不安呢,不料对方不但丝毫怪责之意都没有,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也顺势贴近了些,小声地道了个歉。其实出门前她本打算坐地铁的,可是一下楼就看到一辆顺路的公交,便直接上去了,谁知道前面那段路能塞这么久呢。 “你来的刚刚好,哪里是迟到了,是阿姨来早啦。”钟妈妈嘴角弯弯地安慰她,还不时抱怨钟爸爸老是跑去钓鱼,家里没人陪她说话。 木青羽感激地笑了笑,很真诚地说:“阿姨不嫌弃的话,就找我出来吧,我平时也没什么事情。” 钟妈妈满意地拍拍她的手,“还是生女儿好,两个儿子没一个贴心的,可惜老大家的又是个儿子。唉~”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木青羽,眼神里满是期盼。看得她心里毛毛的,该不会在脑补自己生个孙女给她玩吧?雅蠛蝶啊! 如果说八卦是女人的经典话题,那么,逛街绝对称得上最佳群体活动。再懒的女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即便买不起,一饱眼福也是好的。所以,当年的小穷光蛋木青羽同学就曾经蹲在某知名高端定制店外,一边忧伤叹气一边脑补自己穿上会是如何情景。 不过,摇身一变为土豪妈妈的准儿媳,她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升级转职换地图了。随便摸摸某件小裙子,钟妈妈就会把这一架子都让人给拎进试衣间,然后微笑着坐在沙发上等她换装。看到钟妈妈那表情,木青羽有种自己被当成芭比娃娃的错觉,同时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大的受宠若惊,因为—— “恩,这件,这件,还有这件,不要。其他的都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去。”钟妈妈很淡定地说了个地址,然后转头对木青羽道,“小羽,我们去那家店看看,听惠音说鞋子都很不错,款式也比较新。” 木青羽看着镜子里那位衣着一新的伪淑女,心里泪流成河。阿姨你不要这么阔气好么,人家中下贫农阶层一时接受不了啊。 逛着逛着,她突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所谓无功不受禄,自己又是个冒牌的团购女友,一下子收了长辈这么些礼物似乎不太好。可是,如果拒绝的话,钟妈妈会不会很伤心呢,毕竟是一番好意。她咬咬唇,心里纠结得堪比小肥窝里那线团。 “咦,这不是钟伯母吗?”一个略熟悉的女声传来,木青羽回头一看,唔,大美人一个,衣着打扮比自己有品位多了,就是看着还挺眼熟,难道是…… “恩,刘小姐,好久不见了。”钟妈妈停住脚步,冷淡回道。 竟然是上次楼下守株待兔的那个女人,叫什么菱角来着。这么说,她还是钟妈妈的前任准儿媳,只是看着钟妈妈对她无甚好感啊。相较之下,一个叫小羽,一个叫刘小姐,可不就是高下立现了么?虽说自己这个冒牌的不奢求上位,但是看到对手吃瘪心情还是很愉快嘛。木青羽心里偷偷笑了,勉力不露出端倪,只看这二人如何斗法,反正事不关己,她装作不认识就好了。 刘菱有点尴尬,她本是跟女伴约了来这,没想到意外碰到他的母亲,还带着那天那个女人。她心里有些发苦,竟是已经带回家昭告天下了么?记得当年他还嬉皮笑脸地对自己说“你是我带回家的第一个女朋友”,却没想到,这第一后面还有那么多的前仆后继。觑着对方神情,她勉强笑了下,客气了几句后,便知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去。 远远回头,看向她们亲昵相携前行的背影,她眼神一暗,难道真的没机会了么?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还那么耐心地照顾自己,足以证明,他心里肯定还有自己的。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她也不会输。她抿了抿嘴,深深看了一眼那头,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木青羽无意回头一瞥,却见她站在远处定定地看着自己这边,离去的表情没看清楚,就是没来由心里觉着怪怪的。没想到,这次逛街事件过后没几天,那位菱角小姐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天刚好也是个工作日,钟骅不在家。她早上起来激情澎湃地画了俩小时,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跑去睡回笼觉了,直到下午才醒。打开冰箱想吃点爽口的水果,却发现只剩下两根香蕉。她暗暗吐槽了一番土豪先生的战斗力,只得亲自下楼去采购一番,顺便可以去买点新鲜的菜肉。总吃冰箱里的冷藏冷冻那些,她很担心自己的买菜技能会掉等级。 结果,她哼着小曲儿拎着购物袋回到楼下时,便见着了这位菱角小姐。仍是一副精致的妆容,得体的套裙,成熟大方。相形之下,穿着运动三件套的木青羽觉得自己就是一土鳖。 “木小姐,真巧啊。”刘菱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提出邀请,“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和你坐坐吗?” 坐在楼下某甜品屋里时,木青羽还在想,巧吗,哪里巧了,明明用的还是同一招守株待兔吧?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她便默默地喝着奶茶,等对方开口。反正有话要说的人是她,自己干嘛要主动来个开场白? 没想到对方一出口就是石破天惊,“听说,木小姐和阿骅其实不是男女朋友。” 木青羽一抬眼,就看到她嘴角挂着的笑,似是稳超胜券。心里一咯噔,这种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瞧着她眼中的疑问,刘菱只微微一笑,端起咖啡轻啜了口,继续陈述,“你也不必问我怎么知道的,左右,你被包养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想到那人给自己提供的信息,她嘴角笑意更深了些,阿骅竟然也会做这种事,还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不过这样也好,解决起来更方便些。 木青羽一囧,很想弱弱举手表示,这位大姐,你知道他包养我的数额是多少你就笑不出来了。转念一想,莫不是之前跟土豪先生签订的某不合法协议被她弄到手了?啧啧,这女人手段可真不弱,该不会是哪天趁着自己买菜就派人破门而入了吧?忽然有种黑道文的乱入感…… “你不过就是要钱罢了,像你这种女人,”刘菱严苛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终得出结论,“给你十万,够了吧?趁早离开阿骅,不然后果自负!”说着,甩下一张支票便潇洒离去,留□后的土鳖女啧啧称奇。 哎,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送支票,心情好微妙啊。要不要拿去银行试试呢?唔,不过数额这么小,估计不会被怀疑洗钱吧。木青羽很是失望,见对方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料定自己小短腿是追不上的了,只得先把支票丢进了购物袋,准备拿回家送给土豪先生当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深刻反省文的缺点,想到某位仁兄(or仁姐)说的一句“文似看山不喜平”,果然猫家的土豪就是太平了…… 【请容许我自己哭一下/(ㄒoㄒ)/~~】 细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砍掉重写,但是一看发现——发出去的部分竟然已经7w了!! 于是灰溜溜地屈服了,还是不要大修了,本来土豪就不是什么剧情流的爽文麽,作者原意只是写个软萌系的男女二人组的小故事罢了……【朝着小剧场模式不断靠拢(v?v) 坚信明天会更好!下一本会更好! 第23章 换人 刚结束了某饭局打着呵欠回家的土豪先生很是不解,“这是什么,”眼前小肥鸟手里挥舞着疑似纸张的东西,莫不是上月水电费没自动划扣成功, “支票呀,”木青羽老神在在地回答,直接一伸手,把东西丢到他怀里,便若无其事地去跟小肥玩了。 钟骅皱了皱眉,拿起来一看,“你打哪拿的,”暗自回忆,自己应该没在家里乱丢这些东西吧,这是有人给她的,神色就凝重了起来,抬眼一看,这厮没心没肺地玩猫呢,便松了口气,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木青羽手里拈着根细细的草叶,估计是从外面拔的,正自得其乐地给小肥挠痒痒。小肥转着圈圈抓了几次无果之后,似是发现了其中奥妙,果断转换策略,直接一爪子拍上了她的手背,吓得她手一抖,草叶就掉了下去。幸好这次小肥同志用的是肉垫,不然又得上演北风那个吹小剧场了。回过神来,这才义正言辞地解答了他的问题。 “哦,就是你那个前女友给我的啦。别说我挑拨离间啊,这物证人证俱在的。再说了,我身边可没那么多土豪,随随便便十万块拿不出来。” 竟然是她?钟骅脸色一僵,那张薄薄的纸像烫手山芋一般,顿时觉得今天谈拢个大case的好心情都没了。这女人可真是…… “诶,她是不是把我当假想敌了啊?”木青羽凑上来奇怪地问,“你们旧情复燃的话别扯上我啊,我当炮灰女配的心还没那么迫切。那个,没事你跟人解释清楚啊。”见他没甚反应,她也自觉无趣,只嘟囔着“三月之期满了就走人,才不要给你们当导火索”,就径自进了房。 老实说,她对他们即将如何擦出爱的火花不太感冒啦,只是非常担心这火花蔓延开来要殃及她这条池鱼。照那个菱角小姐的说法,她是知道自己和土豪先生的奇怪契约的。可是,木青羽回来一翻柜子,那东西分明还在原处,只是有没有人碰过她就不知道了。或者,有没有可能是,土豪先生告诉的她呢?想到这,木青羽不禁怒从心头起,却又不好直接去问他。疑神疑鬼上蹿下跳,这种女配才会做的掉价做法,她才不要躺枪呢! 她躺在被窝里,开始默默祈祷,阿米豆腐,佛祖保佑,赶紧期满让我走人吧。 只不过,平心而论,土豪先生虽然吝啬,有时候还是挺贴心的嘛,譬如说带她去看病买粥什么的,冬暖夏凉的当床伴最适合了。要是这段奇怪的关系结束了,她会不会想念呢?恩,应该有一点点吧。木青羽眯着眼,伸出小指,心道,就这么一点,不能再多了。 可能是因为心里存着事,她在床上翻烙饼翻了半天,都没能成功催眠自己。说来也奇怪,土豪先生这么久都没进房,莫非悲愤交加或欣喜若狂地出门找菱角小姐去冰释前嫌了? 她狐疑地打开门,准备探头一看,便被一只大手按了回去。“怎么还不睡?”他淡淡地问了句,便带着一身浴液的清凉气息滚上了床。 好吧,果然是自己多想了。尽管如此,木青羽还是有点忧心。因为,她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土豪先生今天竟然沉默着睡着了。按照往常,就算不对她这个那个,也会上下其手调笑一番才入睡的。 她忧愁地咬住了床单一角,完蛋了,真的要失业了。 “什么?他前女友给你支票?让你离开他?”杜以宁一拍桌子,不可置信问道。 瞧着木青羽这诺诺点头的怂样,她不禁生出了些恨铁不成钢之意。这姑娘说傻不傻,怎么该聪明的时候就是聪明不起来呢?喝了口水,勉强顺了气,接着提问,“那你怎么说的?” “额,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跑了。”木青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如实回答。 杜以宁:“……”真是服了你了。 “宁宁,你说她怎么知道我跟土豪先生的契约噢?” “你们那个什么契约,还打印出来了?该不会还按了红手印吧?”杜以宁觉得,这两个人肯定是闲的蛋疼吧,肯定是吧…… “那个,是他提出的,白纸黑字好对质嘛。”木青羽嗫嚅道,“不过我那天贪好玩,把五毛改成五万了。”她心里默默吐槽,六毛七毛都好过五毛啊喂,吝啬的土豪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喂! 杜以宁举双手投降,“我无话可说了,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想了想,又分析道,“这么说,也有可能是她看到那份东西了,不一定是你家土豪先生告诉她的。” “可是,我几乎天天都在家,她怎么破门而入的呢?” 木青羽皱着小脸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是他告诉她的?”要真是这样,他也未免太渣了点。想追回前女友就去好了,谁拦着不让了嘛,偏偏给前女友机会来给自己下通牒。想让自己走,自己可以二话不说就拎包走人,至于这么七弯八拐的嘛。她越想越委屈,颇有种苦情女主乱入上身的错位感。 杜以宁见状,一巴掌隔空拍去,直欲拍醒这个没用的家伙。“电视剧没看过吗?在这种时候,你要狠狠地反击回去啊!譬如说高贵冷艳地把支票撕碎扔到对方脸上然后扬长而去啊!任由反派奸角羞辱是闹哪样?太丢我的脸了!” “耶?我可以这样做的吗?”木青羽愣了愣,很是虚心地解释,“可是我毕竟不是正牌女友啊,没立场高贵冷艳吧?”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之前蹬蹬蹬跑来告诉自己,倒贴五毛被包养了,当时差点没把自己笑死。不跟她捅破也就罢了,这都两个月了,难道她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说,那男人真是想玩玩而已? 杜以宁狐疑地问,“木头,话说他对你怎么样?” “你说床戏吗?技术还不错,算得上温柔体贴。”木青羽一本正经地回答,心里还默默地害羞了下。 杜以宁大囧,这么多年了,她怎么没发现这姑娘的逻辑如此不靠谱呢?果然是被母星流放到地球的吧…… 于是乎,被外星人木姑娘这一打岔,她本来打的腹稿也忘了大半,趴在桌上闷笑了一阵才挤出一句,“你回去问他嘛,有话开诚布公地谈。最差不过是你被炮灰一次嘛,别怕,姐姐的胸怀永远为你敞开。” “看情况吧。”木青羽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嘟着嘴道:“可是我之前租的房子退了,到时候搬出来还没个着落呢。哎,我可不想去你家当电灯泡。” “咳咳,找白小妖啊,这货绝对安全!”杜以宁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提议。最近她和沈一扬吵了一架,没想到吵过之后感情反而越好了,要是木头来了,他肯定是第一个不乐意的。 “唉,前两天听说他也脱光了,估计我去了也挺不方便的。”木青羽双手托腮,眼神投向窗外,“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我要考虑下相亲了。” 杜以宁默默地为那位土豪先生哀悼,天天腻歪在一起还被对方当做不存在,真是可怜唷。看这情况,他再不出手,只怕这只笨笨的大木头就要跑啦。 至于钟骅么,看到那支票的时候,他心情确实很复杂。毕竟是曾经真心相待过的人,心里微微有些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变成了这样。也许,从她在国外打来那个分手的越洋电话时,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了吧?也是自己太心软,这才给了她错误的讯号,以至于觉得他们还有复合的可能?他摇摇头,该是时候说清楚了。 不过,对于自家小肥鸟,该怎么解释好呢?想起她昨晚毫不在意的样子,钟骅不禁有些挫败,她就一点都不吃醋么?罢了罢了,她既不主动提起,自己就当这事情没发生过好了。毕竟,要对老男人的过往情史较真,那可是一匹布都写不完的,要是引起什么不良副作用就不好了。唔,过几天就是七夕了,不如给她来个浪漫之夜当做补偿? 第二天,木青羽站在门口,对着某陌生妇女大眼瞪小眼,听得对方自我介绍是新来的钟点工,心里更是奇怪。恰好这天钟骅也在,听得声响便走了出来,主动对那人道:“是新来的李嫂吧,进来吧。” 看着李嫂干脆利落地挽起袖子开始干活,木青羽歪着头提问,“土豪先生,怎么突然换了人啊?” 他却只轻描淡写道,“做得不好就换呗。”说罢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木青羽心里毛毛的,这厮莫不是在暗示最近工作不够卖力准备炒掉自己?想到这,心中喜忧参半,却又不敢追问,只得灰溜溜地跑去刷租房网了。 看着她欢脱的背影,钟骅没来由地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肺的,屋里东西被动过了也没发觉,还是自己从刘菱口中套出的信息。想到这,他心绪有些不稳,那个吴嫂也太靠不住了,这个家政公司新来的也不知是什么性情。到底家里还是要有个人看着,不然,太不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单独二胎新闻有感之小剧场? 大灰狼:听说咱们可以生二胎了! 金丝雀:你是独生么? 大灰狼:好像不是,你是吧? 金丝雀:很不幸,我也不是。 大灰狼:既然如此,交罚款吧! ( ̄▽ ̄) 第24章 疯子 不管是情人节圣诞节七夕节,还是光棍节儿童节清明节,凡是带个节字的,早被无良商家利用得彻彻底底了。面对铺天盖地的浪漫宣言、一成不变的鲜花攻势,女人们似乎多半免了疫。故而,在这种时候,如何正确地使用浪漫技能,就成了考验男人智商情商钱商的经典试题。 钟骅同志不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此人身价可观、五官端正、身材还倍儿棒,所以,他勾搭或被勾搭的女人嘛,不说一个加强连,好歹一个排还是有的。照理来说,这也算是情场老手一只了,可要他来策划个别出心裁的什么浪漫之夜,他头疼得很。只因他的ex都很直接,想要珠宝绝不会带他去看车,想要滚个火辣床单当天菜单里必然有韭菜炒蛋。 可是,像木青羽这样的,他也许是第一次遇到。又或者,她就是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轻轻吁了口气,有些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自己的心意,却是越来越明晰了。他就喜欢她这样迷糊简单的性子,虽然有时候逻辑发展曲线有点怪,但是,挺好玩的。 钟骅站起身来,伸了个没形象可言的懒腰,看向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慢慢定了下来。唔,先循序渐进地在她身上打下自己专属标签,等协议期满,自己得把协议上的有效时长改为一百年。 他这边想的倒是挺美好,木青羽那边却是焦头烂额。 “什么?你喝醉酒关我屁事?” “我,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不来你不来我就跳下去!” 还来不及吼出“爱跳不跳早跳早超生”这么豪情万丈的台词,对方却很不配合地挂了电话。木青羽盯着屏幕逐渐变得暗淡,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我了个去,疯子前男友要跳楼是要闹哪样?自己不是居委会大妈啊喂—— 她迟疑了会,还是抓起手机钱包往外跑。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人向来神经质,听着又像是喝多了,万一要是真跳了,自己可不是得背着个心理包袱过一辈子。 哎,早知道就换个号码了,这么一劳永逸的办法怎么就没想到呢?坐在的士后座的木青羽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笨脑袋。 凭着那一丁点的记忆,木青羽来到了母校某教学楼天台,找到了某个放话要跳楼的大醉鬼。不得不说,看到此人抱着酒瓶子胡言乱语的邋遢样,她心里除了解气之外,还有点微微的苦涩。 当年追她的是他,说“对不起我更爱别人分手吧”的也是他,给过自己那么多新鲜的快乐,却也带来过最寒冷的严冬,还有一次次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如今回想起来就像一场生动无比的笑话,幸而她在第二年春天就醒了过来。 要是事情就停在这里,不过是一个滥俗的你爱我我爱她的三角虐恋,或是炮灰女奋起寻找春天的励志故事。可这位艺术家偏偏要独辟蹊径,甩了她三个月后,情深意切地跑回来质问她为何变心。此后便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时不时跳出来提示他的存在,表白自己一片真情,然后质问她为何不爱他了。 对于此人,杜以宁的评价就一个字,作。人在的时候不珍惜,人走茶凉了反而回来纠缠,这不是犯贱么?可见男人大多一个德性,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肆无忌惮。 是这样的么?那么,土豪先生对自己,算是哪种呢?木青羽有点失神。 “木头,你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艺术家詹超伦红着眼睛扑了上来,估计是真喝多了,走路也走不稳,这才让木青羽躲过了酒气浓烈的一抱。 她心里暗道好险,却有些想笑,什么时候开始,她这样抗拒他的接近了呢?也许,是他以爱之名一脚踩两船的时候?不,应该是伤害了别人后还理直气壮地质问对方为什么不继续为他痛苦的时候。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詹超伦又跌跌撞撞地往她这边靠过来。她尽可能地避开,想劝他去醒醒酒别跳楼,对方却置若罔闻,嘴里只念叨着“你为什么不爱我了”或是“这个世界太无情”之类的鬼话。 她不禁开始后悔了,对方虽是个醉汉,但好歹是个正常成年男人,体力怎么都比她好得多。万一争执起来,一不小心把自己推下楼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偷偷瞧了眼通往楼梯口的那扇门,她开始默默估算,自己要站在哪个点开始逃跑比较容易。 没想到,他可能是看出了她的意图,晃来晃去了好一会,却一屁股坐到了那小门门前,嘴角带着丝奇异的笑。 “木头,你很怕我?” 木青羽心里暗暗叫苦,艺术家果然不是好惹的,自己当年是中了什么风才会看上他哟"早知道就留他自生自灭了,自己这是上赶着来送死么?欲哭无泪,却只得稳住心神,强笑着跟他拖延时间。“没啊,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她状似随意地看了看风景,又换了个姿势,然后一只手伸到了兜里,假装接到电话,抓起来劈头就道:“宁宁啊,怎么现在才给我电话?刚你不都说到美院门口了么?什么?你现在就过来?好,我们在二教楼顶,叙旧呢。你过来吧。”说完,也不等对方出言,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心想,刚刚随手拨了个最近通话,应该没错吧,上午才和杜以宁八卦过大半个小时,她也是美院毕业的,接到自己的求助电话应该会第一时间明白吧? “宁宁?”詹超伦重复了几次这名字,终于恍然大悟。“是那个,杜什么宁的?你同学?” 木青羽看着他,平静地回道:“嗯,也算是你师妹了。” “怪不得,我就说这名字耳熟。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艺术家开始深情回忆往事,不时还要抹抹眼睛。 这番情状看得木青羽胸口堵得很,现在说起来如丧考妣,你丫早干什么去了?当年交往的时候跟搞地下工作一样,偷偷摸摸的,她愣是没见过他任何一个朋友,他也从不主动了解她的朋友圈子,借口永远是下次再下次。不过,这种圈子互不交涉的关系,面对分手倒是有极大的优势,起码不会走在路上遇到某个共同的朋友对你大表同情遗憾之心。 小心翼翼地跟某醉鬼兜了半天圈子,木青羽开始着急了,救兵怎么还不来啊?难道自己那通电话其实没打通么?看了眼逐渐变暗的天色,加上楼顶这凉风嗖嗖的,她没来由地出了身冷汗。甩了甩手,她决定破釜沉舟。 “詹朝伦,我要回去了。你,你也回家去醒醒酒吧,啊?” 可惜,这苦口婆心的劝导似乎并不见效。对方不应答,只慢吞吞地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酒瓶,然后朝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那玻璃碎裂之声让她心中一颤,又因着刚刚好死不死选了个避风的角落站着,恰恰是个死角,这时想跑也跑不动了,只能全身僵硬地看着对方靠近。木青羽暗自攥紧了小手机,做好了用砖头机拍人自卫的准备。 不料这厮突然从狂暴转成了痴情频道,抬手轻抚过她脸颊上,深情款款地吐出一句,“木头,我爱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如果早个几年的话,她应该会欣喜若狂吧,可是,此刻惊吓之余,她竟有种荒谬的滑稽感。“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心里有别人了吗?”被拒绝的艺术家重新痴情转狂暴,并隐隐有突破升级的迹象。 木青羽一边缓慢往旁边移动,一边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她可以这么回答,“大叔你一身酒气眼带红丝胡子拉碴一股犀利哥的气息谁tm想跟你在一起”,或者是忧伤文艺范的“我们的爱情小鸟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但是最后出口的却是“对,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比你好太多。”说完这句话,她眼疾脚快地踹了他的腿肚子,然后拔腿就跑。 结果艺术家詹朝伦反应也不慢,伸手一抓没抓到人,当机立断便整个人扑了过去。被熊扑的那一瞬间,木青羽有种悲愤欲绝之感,天生短腿不由人哪。 所以,当护花使者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天台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自家小肥鸟歪坐在地上,眼圈红红地望着自己;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正抱着小肥鸟的大腿在嚎啕大哭;旁边散落着一地的空酒瓶空罐子,甚至还有一小摊玻璃碎片。 木青羽看到了救星,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首当其要是求救。“呜呜呜——土豪先生快救我——”其声悲戚无比,仿佛身后便是烈焰熊熊的大火坑一般。 咳咳,自家小肥鸟自然得救,不然自己十万火急找地方来看风景的么?只是,这场景未免太诡异了些。钟骅一头黑线地拉起木青羽,不料某艺术家却死赖着大腿不肯动,只是顺着对方起身的姿势挪了挪,接着在她的牛仔裤上抹眼泪。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无奈。 钟骅心想,小肥鸟什么时候爱心过剩跑来周济流浪汉了? 木青羽心道,幸好今天没穿裙子出门…… 经过土豪先生的物理手段,终于把抱腿大哭的某人和可怜的大腿分开了,只是艺术家的痴情不会就此打住。看着木青羽紧紧依偎在陌生男人怀中,他不禁悲从中来,仰天咆哮道:“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他哪里比我好了?你说啊你说啊——” 被质疑的钟骅目不斜视,拉着木青羽就走,心里更是不屑一顾,大爷我哪里不比你个神经病强。转念一想,这台词怎么不大对劲,莫不是追求小肥鸟未遂的loser?搂着她的手上更用了点力,准备开始质问之。 不料就在此刻,变故突生。被遗忘在背后的艺术家詹朝伦怒从心头起,顿时恶向胆边生,再次对二人使用了熊扑技能,嘴里还嗷嗷叫着“不准走留下来说清楚!” 木青羽难得耳目聪明了一回,听得身后异常,立马身手迅捷地把钟骅拉到了一边,恰恰躲过了这连升三级的狂暴技能,只是钟骅刚刚想着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倒被她扯得一踉跄,差点没崴了脚。 “啊——”伴随着砰的重物落地一声响,某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好吧,这回可真的是跳楼了,虽然跳的是楼梯。木青羽不忍再看,默默地闭了闭眼。 在等待120的时候,钟骅很是疑惑地提问,“你打哪认识这么,这么有个性的人?” 木青羽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可以理解为,重新追求未遂的前男友。” “额~”这一波三折的关系略有点复杂,不过钟骅很快意识到,这厮可能是个大威胁。再仔细端详了一番那人,虽然胡子拉碴的,好歹也是人模狗样,越发觉着对方不顺眼,便试探道:“这么说,是你甩了他,然后他死皮赖脸纠缠?” 木青羽继续面无表情,定定地盯着他的手,“他甩的我。”然后把手抽出,若无其事地看着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我们走吧。” 钟骅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两位的关系怎么这么诡异啊,再一想,既然不是她提的分手,那,难道她对他还余情未了?压力感顿时以排山倒海之势涌来,同时也激发出无穷的斗志。回头瞥了眼躺地上哼哼的某男,钟大灰狼眉毛一挑,勉强抑住往他身上再补一脚的*。心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想再来骚扰自家小肥鸟,起码这几个月都有心无力了,哼。 “青,等等我~” 夕阳的余晖打在詹朝伦身上,本是暖色,反而增了些许沉郁。或许,有些东西真的错过就不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跳楼那些事儿—— 金丝雀:你看你看,人家爱我都爱到要跳楼了! 大灰狼:所以呢? 金丝雀:嘤嘤嘤~你肯定不爱我~ 大灰狼:you jump,i jump! 金丝雀:咳咳,我去看看饭煮好了没。 关于【一小滩】和【一小摊】,和好基友争论了十分钟,发现自己是错的,灰溜溜来捉虫了,请勿鄙视= =!顺便友情提示:【一小摊】才是正确哒!! 第25章 七夕 自从天台惊魂后,木青羽就觉得,土豪先生不大对劲。平时中午,一周顶多呼唤自己当一天外卖小妹,现在变成天天召唤,而且不是外卖小妹技能,而是共进午餐副本。晚上回来得也勤快了点,基本隔天就能见着他一脸饿死鬼状地扑进厨房。至于深更半夜之时么,那抵死缠绵的热情劲儿,更是不可为外人道了。简而言之,就是过于粘乎、很是怪异。 所以,在悲愤欲绝地叙述了一番疯子艺术家追求未遂跳楼梯的故事之后,她是这么跟杜白二人吐槽的——“你们说,他会不会被魂穿了啊,”此言一出,立马收获鄙视的白眼球四只,某二次元的货只能弱弱噤声。 杜以宁心情很是复杂,她觉得自己这个好友不仅海拔低,连智商也落下了一大截。还在斟酌言辞,怎么跟这个二货解释这种所谓“怪异”的情况,却被白饶抢了先。 只见这厮桃花眼一眯,悠扬一笑,“木头,你不喜欢的话,让给我呗。” 木青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行!” “为啥不行?”杜以宁老师趁热打铁,深入探讨。 木青羽脑袋有点卡壳,是啊,为啥不行?他又不是她什么人,难不成睡了两个月睡出惯性和占有欲了么?嘴上却还挺硬,“我可不想祸害人家,再说了,”瞟了眼托腮侧坐风情万种的白饶,傲娇道,“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你。” “呿,宁宁你给评评理,我跟她这个搓衣板站一起你选谁?”白饶同志急了,揪着某搓衣板就要找杜老师评断,不过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小学生抢糖吃嘛。 “好啦,你跟她争什么?让你们家amen知道了,你回家估计得跪主板。”杜老师笑哈哈地出来调停,眼里偷觑到某木头刚刚神情微变,不由得扶额哀叹,这家伙要什么时候才开窍唷,难不成自己还要兼职居委会大妈去上门解决? 这招果然见效,白饶哼哼唧唧地沉默了下来,木青羽则偷笑得像只偷油吃的小老鼠。嘿嘿,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没想到白小妖对这个新欢这么忌惮,莫非不久将来amen将会成为她们的弟“妇”么? 是夜,浴室里水声哗哗的,勾得某只伪装正人君子的大灰狼心痒痒。不过,破门而入抢占良家妇女的梗,太老了。钟大灰狼挠了挠下巴,立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五分钟后,啪嗒一声,门开了。 木青羽虽然惊异于他手中钥匙何来,但还算是见怪不怪了,毕竟人家是主人么。只侧头瞥了他一眼,“你想干嘛?”想起上次两人挤在浴缸里,最后不小心把腰磕青了一块,她就更没好声气了。“土豪先生,你家浴缸不够奢华大气,多个人就挤不下了,还烦请你等会儿。” 倍受冷遇的土豪先生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有受挫之感,只居高临下地偷了眼春光,便义正言辞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趁虚而入的采花大盗么?” “咦?”木青羽有点奇怪,这厮竟然不是为了非礼自己才来的,总不能是进来洗手的吧? 他神色肃穆,“你,知道七夕的来源么?”俨然一副老学究柳下惠的模样,让木青羽放下了心防。她随手拨了团泡泡到脖子上,不假思索地说:“不就是牛郎织女被王母分居银河两岸么,每年七月初七……” “不对,我是说更早的故事。” “啊,你是说牛郎和老黄牛的故事么?”木青羽大惊失色,没想到土豪先生也这么腐。 钟骅眼角一抽,到底还是忍住了发飙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你知道牛郎是怎么娶到织女的么?” “额,好像忘记了。”木青羽愣了愣,心里隐约记得,似乎是织女的一个什么东西被牛郎捡了。好像是,衣服? 见她猛地抬头,他心中满意,优雅一笑,“答对了。”说罢,长手一伸,把某女的睡裙、浴袍、浴巾等物件一揽,施施然出了浴室。当然,还非常好心地给她留了门,美其名曰“空气流通对人体健康有益”。 三十秒后。 “啊——钟骅你这个魂淡——” 钟大灰狼笑哈哈地滚上了床,俘获织女行动初战告捷! 正当她纠结着要不要出去之时,卧室里传来悠悠的一声,“亲爱的,你怎么还不出来啊,人家等得很焦急~” 木青羽整个人都要抓狂了,这厮,这厮实在是太恶劣了!别人家过个七夕节不都是浪漫花海璀璨星河吗!为什么轮到自己就要被偷衣服啊喂!偷衣服也就算了,好歹给自己留条毛巾擦身啊喂!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当怨气值突破瓶颈达到一定条件时,似乎胆气也会壮一点?或许,这就是“恶向胆边生”一词的由来。 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无一物可以蔽体,她怒气冲冲地甩了甩身上的水,然后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卧室。此刻,她倒也不想什么羞耻荣辱的事情了,反正在他面前光着身子不是一回两回,跑一跑怎么了?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扑到他身上,狠狠地掐死他! 木青羽瞅准角度,一出招就得了手,整个人*地往床上一扑,压倒了某只疑似不怀好意的大灰狼。不过,这厮怎么一点都不反抗呢?她疑惑地停了手。 她不知所措地直起身来,指着对方结结巴巴地质问:“你你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不穿衣服也就算了,摆出一副任人采撷的柔弱姿态是要闹哪样! 只见这厮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闲闲地从胸前抚过,左腿搭在右腿上,摆出了个极其妖娆的侧卧姿势,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行大字——“快来蹂躏我这朵娇花吧!” 木青羽捂住即将泛滥成灾的鼻子,面红耳赤地去找被子,企图把这个丧心病狂的露体癖埋在里面。结果很震惊地发现,被子竟然不见了!床上只剩下俩枕头,还有一只人形裸男大抱枕! “今夜月朗星稀,乌鹊南飞,是个好天气。”人形抱枕对她勾了勾手指,一本正经道。 “所以?”木青羽呆滞了一秒,然后听到对方不急不慢地说,“适合洗被单。” “……” 既然山不来就我,只能去就山了。看着她无语凝噎的模样,钟骅微微一叹,长臂一伸,顺势将她压在了身下。 面前的小女人全身潮潮的,发尾还带着些许湿意,整个人像从清晨花骨朵上露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清清爽爽、甜丝丝的。见她还要说话,他很是担心这家伙会说出些什么来破坏气氛,便先发制人地噙住了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咬了下,这才开始慢慢用舌尖去探索。 木青羽本是想讨论下“今晚没有被子怎么睡觉”的议题,没想到这么快便进入了“舌枪唇战”阶段。不得不说,这位土豪先生的接吻技巧还算不错,什么时候该温柔得滴水、什么时候可以粗鲁得不顾一切,他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像这种轻轻柔柔的挑逗性质的吻,总是不偏不倚地勾着她心里最深处的*,先是像置身于软绵绵的云朵中般舒服,懒得动哪怕一根手指头,久了却又如隔靴搔痒,叫她只想催他快点再快点。 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发间,俯身下来的前一秒,他很郑重地说:“木青羽,我喜欢你,你呢?”说罢便挺身而入,深深地贯穿了她。 “呃——”木青羽先前被他挑拨得晕乎乎的,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头脑里更是混乱。她强烈怀疑自己幻听了,可是,上方那人等待答案的执着却让她明白,那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 女人,最容易把性的愉悦当成爱情。那么,她手里抓住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爱情呢? “我不知道,我……” 男人眸色变得深沉,似是对这个答案很不悦,轻哼了声便开始加速进行深度耕耘,埋首于她的颈侧,深深吸了口气,才问道:“你还想着那个人?”话里虽是疑问,肯定的意味却很浓。 “不,不是的~嗯嗯啊啊~别~”女人娇柔的低吟此起彼伏。 “噢,那,你讨厌我?”男人意味深长的质问。 女人急忙撇清,“不是,我怎么会~呃~讨厌你~你轻点~” “这样啊。”他神色不明地扯了扯嘴角,“那是不是可以反推出,你其实也喜欢我?” “我,我……”她脑筋有点转不过来,这个逻辑似乎有点问题,可是是哪里有问题呢? “再说不知道就把你先煎后杀!”没耐性的土豪先生恶狠狠地撞入她的深处,咬牙切齿地威胁。 她呜呜地抽泣着,想了半晌终于挤出一句“有点吧”,还勉为其难得像要她跳火坑一样,看得土豪先生牙痒痒,一把将她翻了过来,开始最新的一轮冲刺。 云收雨歇之后,志得意满的土豪先生施施然地从大衣柜里抱出了据说被洗了的被单,还很是温柔体贴地把自家小肥鸟给裹成了个木乃伊。 木乃伊小姐眼睛红红的,似是在控诉着这种无耻的行径,却浑身软绵绵的没气力,只得施以眼神杀伤技能。 他静静拥住她,帮她梳理着有些凌乱的长发,似有所指地问起,“小木头,我们是什么关系?” 木青羽弱弱地表示,“不是包养关系吗?”却被凶神恶煞得瞪没了胆,鸵鸟般埋头进他怀里,闷闷地说:“不然呢?”难道还是师生关系么…… 这女人!钟骅气得想把这条木乃伊丢出窗外去,刚刚才跟她表白了,她也说喜欢自己了,现在却翻脸不认人! “你刚刚可是说了喜欢我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愤愤地将人捞出来,凑上去咬了一口婴儿肥小肉脸。 “嘶——”木青羽皱着小脸,嘟囔道,“说了又怎么样,我说地球会爆炸它还是在转啊!”却不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躲闪。 真是笨死了!自己怎么会喜欢上笨成这样的女人!他哼哼唧唧地挤进被单下,大手划过某颗小小红豆,嘲笑道:“人家都说胸大无脑,我怎么看你两头都落空呢?” 木青羽还没来得及提出严正抗议,便听到一句,“做我女朋友,我是认真的。”被表白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感觉这事有些不可思议。虽说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但是……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问出来,“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你说你这小脑瓜子怎么长的,怎么就是不开窍呢?”钟骅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她的脑门。“算了,你只要记住你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就好了!”扔下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某只小灰狼开始二次兵变。于是,懵懵的、刚盖上钟字印记的小肥鸟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被大灰狼再次嗷呜一口吃掉了。 筋疲力尽之时,木青羽模模糊糊听到某人在问自己,“小木头,我是你的谁啊?”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随口答道:“土豪!” 对方显然很不满这个答案,便试图进行三度勾引,抱着摸摸亲亲了半晌,终于成功地把某只严重缺觉的呆鸟闹醒了,而且还气呼呼地直瞪着他。他却好整以暇地继续循循善诱,“你是我捡回家的织女姑娘,那我是你的什么人啊?” 不料,呆鸟也有聪明的一天,直截了当又兼高贵冷艳地吐出俩字就倒头大睡了。 “牛郎!” 新鲜出炉的牛郎君泪流满面,真是个坏心眼的姑娘,自己到底是瞎了哪只眼睛才看上她的唷~ 到了第二天,木青羽才醒悟过来,原来昨天是七夕啊,怪不得土豪先生揪着自己说这问那的。秉着勤学好问的精神,她抱着越来越重的小肥跑去问他,“土豪先生,你昨天怎么老是在扯牛郎织女的梗噢?难不成你其实喜欢这种一年才能见一次的模式?” “哼哼,是你的话,一年一次我还嫌多。”昨晚被严重伤害的土豪先生高冷地回答。 “……” 本来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玩笑话,没想到,却在不久之后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唔,七夕主题要段子么?可是猫觉得正文已经是小剧场模式了…… 暂停一章好了╮(╯_╰)╭ 第26章 婚宴 九月伊始,这座南方小城却未落下一地的黄,夏日的燥热仍随着聒噪的蝉儿不肯离去。校园里一片生气勃勃,正是课间休息时间,学生们多数都在操场上、走廊里奔跑欢笑着,尤其是低年级的,没了升学的压力,笑容更是无忧无虑。 木青羽倚着办公室外的栏杆,很是羡慕地往下探头去看。“哎,好想回到小学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多开心啊。” “可不是嘛,咱们以前小学还没这么多作业,课也不多。你看现在,个个才几年级就小四眼了,寒暑假补习班更是数不胜数。”被折腾没了半个暑假的杜老师很是怨念,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能带六年级毕业班可是主任对自己的信任,只能硬着头发上了。 话说回来,这家伙最近跟她家土豪先生不是达成新协议了么,不甜甜蜜蜜过两人世界竟然跑来找小学校园寻找童年回忆? “啊,他去出差了嘛~”木青羽很是娇羞地撇过脸去,目光却不由得投到那碧蓝如洗的天空,恰好有个小小的飞机掠过上空,心里有些发怔。良久才回眸一笑,“再说了,今天不是杜老师的节日么?小的趁机来表示一番对广大人民教师的爱戴和尊敬啊!” 瞧了眼桌上某人带来那奇大无比的果篮,杜以宁默默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何好像有种收受学生家长贿赂的错觉。想象了下自己下班后搬着它回家的窘况,她就特别好奇,这只大木头到底是怎么运过来的。 “哦,这个啊,我打的到了校门口,然后找了个学生帮我搬进来的。” “……” 随便奴役小学生不要太过分啊!杜以宁揪着教案,内心怒吼道。 过了会,没话找话的木青羽突然提起,“对了,下周林清结婚,你可别忘了。” “她啊,是跟她那个小男朋友么,叫什么来着……”杜老师开始绞尽脑汁回忆。 “不是,这个是相亲认识的。那位嘛,听说去年才分的。” 杜以宁愣了愣,出了会神,这才问了具体时间地点,并约好到时一起过去。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恰好是她的语文课,木青羽便笑眯眯地摇摇手遁了,余下杜老师抱着教案心不在焉地飘进教室。 听着学生们朗朗读书声,便不由得想起高中那段青葱的记忆。林清是她们的高中同学,她那小男朋友是隔壁班的,每天放学后都一起回家,俩人都清清秀秀的,牵着小手走在一起特别唯美。上了大学,还听说他们特地考上了同一所院校,当时自己还很羡慕人家,早早就找准了可以携手前行的那人,并且一路行来这么多年。 杜以宁还记得,毕业照上他们笑嘻嘻地对自己比v的情景,一转眼,她即将披着婚纱笑容甜美地步入婚姻殿堂,可是身旁那位却已换了人。回想起来,不由得唏嘘万分,年轻时的感情最美好动人,因为它像水晶般纯净,却也脆弱易碎。 坐在熙熙攘攘的婚宴上,看着新人眉梢的喜意,杜以宁笑着笑着,竟开始神游天外。如果说,从恋爱到婚姻,是一条直线坐标轴。那么,自己和沈一扬,会止步于哪里呢?向左走,或是向右走,初时虽无大异,却终究是南辕北辙。 新郎新娘过来敬酒的时候,杜以宁还恍恍惚惚的,还是旁边两人打着圆场才混了过去。 “瞧你这目不转睛的,莫不是看上新郎了?”白饶同志持续发挥毒舌技能。 看对方也是一人独行,并没有带上amen准弟妇,木青羽便放宽心调侃他,“去你的,你看上还差不多!” “切,我才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杜以宁托着腮,幽幽一叹,“我这不是恨嫁嘛~”转脸嗔了眼鄙视状的两人,辩解道,“这个年龄可是当妈妈的黄金时段,过了身材可不好恢复。”又扬了扬下巴,“看看人家的青春光彩,咱们大龄未婚女青年可是相形见绌了。” “想结就上民政局啊,怎么不比我方便快捷?”想到自己没法给某人一个合法的婚内身份,白饶气哼哼地撇了撇嘴。 作为最不愁嫁也不愁娶的那个,优哉游哉的木青羽自然接收到了杀伤力极强的两道怨气。可是,这事她也没法解决啊,要不,大家都绑上自家那位出国旅游结婚去? 从酒店出来,几人毫不意外地发现了前方不远处插着衣兜等人的沈一扬。木青羽促狭地笑了笑,便把某个幸福的小女人往前面一推,转身找白大老板蹭车回家。 “唷,你看看人家,教夫有方啊!”白饶故作遗憾状,摇头晃脑地叹气,“木头,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在上!” “哦,没见你学习出什么成果?” “……” 白饶气得牙痒痒,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最近小amen在跟他闹别扭,自己的感情生活又春风得意的,就来找机刺激他。唉,人家说女人心最难测,怎么这男人心也这么难捉摸呢? 到了公寓楼下,木青羽三步并作两步地蹦下了车,正想尽快远离某个浑身上下都是哀怨气息的男人,却被他从身后叫住。 “哎,对了,你那个soho的工作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木青羽就十分心虚,正打算含糊混过去时,却听到如同天籁的一句,“我前阵子认识一个朋友,也是搞设计的,好像是动漫还是什么的,说是要招人。你要是有兴趣,我帮你问问?” “好啊好啊——”已经对每天吃饭睡觉滚床单的米虫生活无比厌倦的木青羽忙不迭地点头,自然而然被白饶解读为了soho创业失败。正想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没想到她却欢欢喜喜地扑过来赠送了一个特大熊抱。“呜呜,白小妖同志简直是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的大救星~” 为了维持自身高冷的形象,白饶很是好心地奉献出两秒钟的怀抱,然后坚决地将她推开,留下一句“有消息再告诉你”就踩着油门跑了。 即将获得新工作机会的木青羽心情很是愉悦,一时间觉着脚下这双新鞋子也没那么挤脚了,身上那紧绷绷的小礼服裙也不那么别扭了。总而言之,生活真是太美好啦! 只不过,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先人总结出了一条生活智慧——否极泰来总是和乐极生悲结伴同行。 她一回头,便看见了好久不见的土豪先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对方情绪似乎不大……美妙?他不发一言,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也没了平日里的无赖标准笑容,目光只定定地看向木青羽这里。 她心里有点小小忐忑,这家伙不是说明天上午才能到么,难不成这班飞机是以光速行走的?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身旁,看他还是不说话,便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手臂,“喂,土豪先生,你怎么……”还没说完,手却被对方紧紧抓住,一把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咦?发生什么事了?土豪先生你想干嘛?” “回家!训鸟!” “咱家好像没养鸟啊——” “……” 钟骅气急败坏地瞪着沙发上不明所以的小女人,一想到刚刚她跟那个男人的亲密样,他就想一拳挥过去,只恨那厮溜得太快!虽然没看清楚长相身材什么的,只看那车也知道,起码是个中等阶层以上的。这样的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疑似优质男,莫非是自家小肥鸟的新追求者?压力山大的他顿时气得牙痒痒,不过出差了一个星期,她竟然敢红杏出墙?难道是自己没喂饱她么? 钟先生正进行着各种发散联想,并在想象中把这枝颤巍巍的红杏给硬生生地掰了回来,顺便把自家围墙给加高加长,就听到某女弱弱地一句。 “那个,你要不要喝点汤?出门前我还在锅里热着……”其实下半句是“以防我吃完婚宴回来肚子饿”,不过听在钟骅耳中便是温情满满的爱意,顿时刚才的不快都烟消云散。哼,他可不想表现得像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咳咳,话说回来,改天是不是得找个好时机套下话,起码搞清楚那男人的身家背景、具体企图啊喂!钟骅君咬着汤匙,自觉很是明智地做了个决定。 结果,两天后的晚上,木青羽欢天喜地地跑过来跟他说她要有新工作的时候,钟骅难得敏锐地意识到,这事肯定跟那男人有关! “哦?怎么突然想去上班了?“他随手翻了翻手上的书,状似无意问起。 木青羽不觉有诈,如实回答:“一个朋友介绍的,反正我每天呆在你家里也没事干嘛~“想了想,又纠正道:“其实我还是很能干的,做饭是好手,种花种菜两把抓!”她笑眯眯地指了指落地窗外那片新绿。 果然如此!钟骅君盯着书页出神,实则在快速思考“如何面对潜在情敌“这个大命题。为避免敌方负隅顽抗,战略方面还是要徐徐图之。于是,他继续“随意”问道,“你那朋友开的公司么?也是做设计的?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朋友呢。”说完,他迅速调整了面部表情,开始泫然欲泣地看着对方,脑门上书一行哀怨大字“人家都带你回家见家长了你竟然不带人家见朋友!” 看他这幅作态,木青羽早已见怪不怪了,直接不为所动地从他面前飘了过去。过了会,她好玩心起,便也学着他的模样,哀哀戚戚道:“我怕你见了他,就看不上我了~” 咦?原来介绍她工作的朋友是女的么?钟骅君顿时放下心中大石,听着这话竟是十分在乎自己的样子,更是得意洋洋。 “那是那是,大爷的风流倜傥无人能敌。小姑娘,你要不要也来试一下啊?”心情好好的他又揪着自家小肥鸟玩cosy大冒险去了,却不知身下的女人一边死命憋笑,一边yy他和白小妖同志在一起风流倜傥的情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到一条比较恶搞的新闻——某男娶了个二婚老婆,附赠个成年闺女,然后这闺女嫁了人没多久,男人老婆跟亲家公跑了,还生了个娃。 结合我国当前大环境下的单独二胎政策,求问:假如闺女和女婿一开始都是独生的,现在多出的这个娃到底算男方的弟妹还是女方的?也就是说,他们到底能不能生二胎呢? →_→这绝对是一个永远的谜 第27章 上班 风和日丽的一天。 作为第一天入职的新员工,木青羽坐在前台沙发上等待时,心情既兴奋又忐忑。动漫工作室听起来好好玩的样子,比之前那破游戏公司好太多了,公司装修风格好特别,完全不像商业场所有木有,激动了一回,她开始发愁,自己八成是靠着白小妖同志的关系进来的,没这方面实际工作经验会不会被鄙视呢,会被分到什么项目呢,新同事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一连串的联想让她头大,几欲拽着包包逃回家去继续求土豪包养了。 “啊,木小姐你来了?跟我进来吧。”笑眯眯的招财猫吴先生闪身出现,赫然就是那天面试的最后一个关卡boss。 看到熟人(见过一面的就算),木青羽总算放松了点,便跟着亦步亦趋地进了里间,然后被安排了个靠窗的位置。旁边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下巴还带着青茬,正握着美工专用工具在奋笔疾“画”。 “你好,我是新来的,叫我木头就可以了。”她一脸温和笑意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发现,对方只呆滞着转头看了她一秒,说了声你好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木青羽正幽怨地想,难道自己真的长了一张不讨喜的脸么?结果身后传来“噗”的一声笑,竟是个眼睛弯弯的萌妹子。被发现在偷笑,她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你别理他,他一画起东西来就是这德行。他是刘南,我是阮希,咱们都是一个小组的。唔,刚刚带你进来那个就是我们老大,当然老大上面还有老老大,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一番交谈下来,两女发现竟出奇的合拍,同为二次元男神痴狂,同为美院学生,就连喜欢看的各种动漫、英美剧、小说的口味都很相似。这让木青羽很是欣慰,果然自己并没有被母星遗弃啊,又找到组织的感觉真是……百感交集泪流满面!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也没人指望她能做出什么特大贡献,故而她只是熟悉了下公司环境,又被拉去培训了小半天之后,便惊喜地发现——可以下班了! “这,这就下班了?”木青羽结结巴巴地问阮希,后者则见怪不怪地给予了肯定的答案。“哎呀,我们老大科学育人嘛,没案子赶工的时候绝对不会让我们苦哈哈加班的。对吧?”说着,还坏笑着凑到旁边去问招财猫吴老大。他无奈摇头,“就你会说,就算是赶案子我可也没让你们住公司啊!哎,都下班约会去,赶紧的,杵这儿看得我心烦!”吴招财猫捂着小心肝哀怨了下,开始赶人。 “走吧走吧,木头你坐公交还是地铁?我们一起吧~” “啊?”木青羽突然想起,早上土豪先生信誓旦旦表示要来接自己,“那个,你先走吧,我……要等人。”她十分纠结地想了个蹩脚的理由,问题是,这哪里算理由了,分明就是有男人接送的节奏嘛! 两人相携着下了楼,却发现想象中静静等待的身影没有出现,木青羽有点泄气,这家伙竟然玩迟到!面上还得淡定地解释“他一会就到”,又低头把玩了下手机。阮希促狭地笑了笑,自个先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公车站牌旁边闲站。 等了十分钟之后,木青羽开始想,会不会是自己下班太早了呢?看了下时间,也六点多了,他们公司离这里貌似就隔着一条江吧,难不成桥上还塞车了?如果他正在开车过来,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影响正常行车呢?思前想后,秉着善良体贴的心,她决定再等五分钟。 结果,好几个五分钟都过去了,钟骅还是没有出现。与此同时,咕咕的声音传来,木青羽怨念地摸着肚子,然后气呼呼地拨通了某个失约魂淡的电话。 “你,你到哪里了?不是说好……” 事实上,一看到这通来电,钟骅就感到大大不妙,自己竟然完全忘了这回事。都怪这群老古董,融资收购什么的多大件事啊,之前几个收购案不也平平稳稳渡过了,这次还是找的最专业的团队,他们非得开个又臭又长的会议来商讨确认。唉,开会就开会吧,面上总得做得好看点,不然被他们一票否决可就麻烦了。问题是,这都到饭点了还不让人走是要闹哪样? 还没来得及出声,旁边便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骅,你该去做陈述了。”他抬眼看了下对方,面无表情点点头,又压低声音做了个急促简短的解释,大意就是今天比较忙很抱歉之类的。 公车站牌前,夜风吹起几片落叶,打了个卷随即落下。木青羽握着手机,有片刻的出神。好吧,真的不是她小家子气,男人以事业为先无可苛责,顶多回去软硬皆施调/教一番罢了。可,刚刚那个女声,听起来格外熟悉,绝不是他那个什么秘书还是助理,反而,反而像是她。 既然是公事,为什么会跟传说中的前女友在一起呢? 她抬起头,看了看车来车往的前方,抿了抿嘴,最终跳上了一辆空荡荡的的公车,决定绕城一圈以平心静气。 这天夜里,钟骅回到家的时候,十分难得竟然一片黑漆漆的。他心虚地想着,莫非小肥鸟生气离家出走了,她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转念又想到,要是她真离家出走了,自己竟然不知道联络谁去找她。她的同学、同事、朋友他一个都不认识,是她不愿意两人圈子交涉太多,还是自己太少关心了解她了呢? 所幸,打开卧室的床头灯,却惊喜地发现被子里团团簇拥着她,眼睛紧闭,呼吸平稳,竟是早已熟睡。放下心来的同时,他不禁开始懊恼,普通女孩子难道不应该生气么,她却这么心宽,到底算不算好事呢? 不管如何,没事就好,他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方才会议上受到的质疑又浮现在脑海里。说到底,那帮老古董还是太保守,人家公司要是如日中天干嘛得让你收购,手头上这个案子虽说未来债务可能有点多,好歹可周转资产也是很可观的一笔嘛。再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生意人没点胆魄,恐怕也只能靠那么点子分红过日子了。 虽然心里不忿,钟骅也清楚地知道,这些阻力不除,收购案决议不通过,自己想再多都是白搭。唔,养足精神明天再战,他还真不信自己搞不定这些人。他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实在不行,把自家老爹搬出来顶着。要不怎么说上阵父子兵呢? 第二天一大早,随着闹钟的滴滴声想起,睡得正香的木青羽模模糊糊记起,自己今天好像要上班!从今以后都要上班!一个鲤鱼打挺就爬了起来,结果惊奇地发现,面前竟已摆上了香喷喷冒着热气的早餐。虽然只是个煎蛋加牛奶,不过,早餐后面的那人似乎看起来更顺眼了点?她歪着头想,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点笑意。 “啧啧,我千辛万苦做的早餐,你竟然丝毫不动容~”钟骅扮玻璃心状扶额哀叹。 “哼~”她难得有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快意,也不接过来,傲娇地扭头跑去洗漱。“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被对方无视,钟骅却笑了开来,还会闹脾气,不错不错,起码没有记恨冷战的前兆。于是更加狗腿地凑了过去,“哪儿的话,我这不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么?” 木青羽咬着牙刷,一边吐着泡泡一边含糊不清地反驳:“这世上……人民可多了去了……我可排不上号……” “哎,您就是我的专属人民,专属服务对象,这总成了吧?来来来,快吃了早餐,我送你去上班。” “……” 好吧,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是被这厮不靠谱的甜言蜜语打动了的。不过,上下班时段不用挤公车或地铁,这种好事怎么能拒之门外?看在他已有悔改之心的份上,还是勉勉强强原谅他吧。至于传说中前女友什么的,待她改天好好刺探下军情,还是先别打草惊蛇。 不可否认,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人开车接送上班绝对是满足虚荣心的一大妙招。才刚坐下不久,她就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诶,木头木头,刚刚那个就是你男朋友么?不错哦,嘿嘿,好养眼~”阮希贼兮兮地笑着凑过来八卦。 木青羽扮娇羞状点了点头,结果又引发后续的一波新八卦。 “wow~真的吗?快八一下怎么相识相爱想杀的!” 仔细回忆了一会,她很正经地回答:“走在路上捡到的。”心里思忖着,这个答案应该挺靠谱的吧?据土豪先生所说,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好心”地捡到了自己,然后“好心”地吃干抹净了…… 阮希的八卦热情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一点都不戏剧性嘛,听起来反而像是捡到流浪猫流浪狗的故事。哎,她幽幽一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自己的mr.right呢? “咦,小木有男朋友?看来咱们公司的男同胞又有不少要心碎咯。”胖乎乎的吴boss也凑热闹道。 木青羽囧囧有神地心想,招财猫到底收了白小妖多少贿赂唷,这么使劲地夸她,自己才刚进公司第二天好吗?不过嘛,这里的工作氛围倒是挺舒服的,比前公司那个大网吧类似物好多了!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能继续自己的二次元爱好,哎,纸片人什么的最萌啦~ 第28章 事儿 关于木青羽的工作,钟骅一直颇有微词。动漫工作室,不就是搞喜羊羊那种的嘛,能有啥前途,还不如给自己当贴身小女仆呢。 她握着小拳头,愤愤不平反驳,“没文化最可怕,动漫不等于动画好吗,” “哦,那你们做什么的,”钟骅耐着性子不耻下问。 回忆了一番入职首日培训内容,木青羽严肃问答,“鄙公司业务包括原创漫画制作、插画制作、动画场景制作等等,先生要下个订单吗,” 佯作深沉思考了一番后,钟骅学着她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提问道:“下单能送只小肥鸟样品吗?” 木青羽:“……”魂淡自己哪里肥了! 经过个把月欢腾的适应时间,她基本已经习惯了每天早起上班的规律。在公司,有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好梗,就兴高采烈地用自己的笔把它记录下来,一格格的漫画见证着她的成长,没事就跟阮希刘南他们吹个水吐槽下招财猫的新造型。总而言之,她觉得上班还挺美好的,前公司带给她的灰暗简直一扫而空,果然人就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才会幸福。 再者,上下班的路程也变得舒服了很多。前公司离她之前住的地方十万八千里,每天平均下来得花两小时在路上,现在每天上班基本有专车接送,起码节省了一半时间。不过嘛,其实她也没闲下来,这部分时间都用来安抚大灰狼的胃了。她想,就当做交房租交水电费好了,他出钱她出人,这交易公平划算的很。 ——等等,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像钱色交易啊喂! 不过,她倒是很忧心,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己这么穷奢极侈的,脱离了水深火热的人民群众,到时候搭个公交都能晕车可咋办哟? 对于这个问题,杜以宁还没发表意见呢,沈一扬就哼哼唧唧地抛了个特大白眼过来,欺负我等凡人买不起车还是咋的! 啧啧,自尊心太强的男人真难养!木青羽很是佩服地目送杜老师,然后决定,要去找小土豪白老板哭诉一番。没想到,她人还没动身,白饶却自动自觉地跑来找她了,还美其名曰——探班! “哟,老吴你这儿不错嘛,自个儿操刀设计的?”白饶同志依然一幅骚包造型出场。 吴招财猫则笑眯眯地解释道:“哪儿能啊,咱们这都是纸上谈兵,可没法跟人家搞室内设计的抢饭碗。”转眼看到木青羽和阮希正窃窃私语,便顺手拎了过来,很诚恳地说,“你可看好了,一根汗毛都没少。” 听得木青羽无语凝噎,这两人是在验货吗? 白饶却傲娇了起来,白了他一眼,说:“切,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次就是顺路过来看看,顺便参观下你这里。” 吴招财猫默默地想,好个顺路,他们两个工作室貌似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吧?怎么前几个月不见他顺便一次? 木青羽呆了呆,面无表情道:“既然不是来看我的,那我回去干活了。”说着,便慢吞吞地摸回座位,打算继续跟画笔奋战。 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得白饶心头一把火,这家伙难道忘记是谁把她塞进来的么?还真是忘恩负义!哼,女人果然就是难养! “呵呵,小木工作就是勤恳,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吴招财猫打着哈哈圆了过去,看这形势,估计自己迎宾工作也完事了,还是把他们撵出去说话吧。“小木啊,别光做事啊,要注意劳逸结合嘛。哎,刚好你们认识,不如你替我招待下老白?” 面对老大殷殷期盼的目光,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半笑不笑地把这位贵宾领了出去,余□后一片哀鸿。 “嗷嗷我们也要劳逸结合!” “老大你不爱我们了嘤嘤嘤~” “……” 刚远离了众人的视线,木青羽就毫不客气地踹了脚过去,可惜对方身手敏捷闪开了,还挂着一脸得意的笑。 “走走走,你不是顺路来的吗,赶紧打哪来上哪去!” “啧,真是冷酷无情哟,我怎么也算是你和这的红娘吧,红包没有也就算了,连声谢谢都没有。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么?” “嗯哼,不然要以身相许么?恩人~” 最后这一波三折的调调可真是让白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护胸跳开,“有话好好说,别恶心人!” 木青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果然是和土豪先生玩cosy玩多了,自然而然就代入了场景…… “咳,我请你吃饭总行了吧?” “啥时候啊?今天可不行,amen跟我要去二人世界,你这个大灯泡还是别出现了。诶,要不下次你把你家小男朋友带出来给咱瞧瞧?” 说到找对象嘛,白饶一直都觉着,木头这家伙眼光特别不好。高中的时候默默暗恋的数学课老师就不提了,他至今没想明白一个爱画画的姑娘怎么喜欢上一个整天画函数曲线的奔三男。再说大学时候那个,虽然他当时在国外没见着真人,光听杜以宁的形容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好好一姑娘被他折磨得一个冬天瘦了十斤。最近还传来为爱跳楼梯这么无语的新闻,估计脑沟回也够不正常的。现在这个嘛,既然他力所能及的话,帮她过过眼把把关还是很有必要的。 “啊?”木青羽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依旧有些心虚。虽说两人关系貌似转正常男女频道了,可是有时候回想起那诡异的开始,她都会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现在还处于适应阶段呢,要带给好朋友好闺蜜见面,好像有点……没底气? 白饶笑得很贱,“啊什么?难不成,你担心他一看到我们就转身捡肥皂去了?” “滚!我绝对是担心你们两个会为他家庭不和生活失调!”木青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般,气乎乎地诅咒道。 “嗯哼,那快点带他来破坏我们吧,我会让我们家amen做好准备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先走了。” “……” 幽怨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木青羽很是确定,他绝对就是“顺路”过来折腾自己的。 蹑手蹑脚地摸回座位,结果一坐下就看到一双闪烁着八卦之光的大眼睛,就差没在脸上写“快来八一八刚刚那个美男”这行大字了。可是,这位无辜的妹子注定要伤感了。 她很是委婉地表示,白小妖是有家室的人了,而且对象极为彪悍。于是,阮妹子又咬着笔头忧伤去了,为何好男人都被订光了,这世道哟!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旁的刘南木着一张脸转过来,“那篇明天要截稿了,你搞不定别连累我奖金。” “哼!”阮希嘟着嘴偷偷跟木青羽私聊,“你看,身边的男的都这副德行,我估计要成灭绝师太啦!”一边敲字,还一边挤眉弄眼地对着身后的刘南做鬼脸。 木青羽微微一笑,其实刘南是个不错的小伙啊,就是木讷了点。提醒她是为了她好,却偏偏要说得自己钻钱眼里一般。阮希也是,明明外形很萝莉,偏偏整天一副凶悍孙三娘的模样,尤其爱欺负刘小伙。嗯哼,说不定这两只还真就是欢喜冤家来聚头呢。 没过几天便是重阳节,虽然不是国家法定节假日,老吴还是大发慈悲了一次,挥挥手就把活干完的员工都赶回家了,名义是回家陪陪老人。 来自其他省市地的阮妹子又不怕死地举手抗议,“老大,这么点时间不够买票上车啊!” 老吴眼一瞪,也不扮招财猫了,直接瞟了她一眼,“有意见的留下来加班,陪我这个老人家!” 于是大家都乖乖地退散了。见时间还早,木青羽突发奇想,不如去找另外一个老人家好了,这么久不cos外卖小妹,竟然有点微妙的想念呢。 到了公司楼下,也没跟忙得团团转的前台小姐报道,反正她来的次数足以让她刷脸就能进门。她熟门熟路地上了十七层,走上前正打算敲门,却见那玻璃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熟人——菱角小姐,身着黑白双色套裙,显得很是干练。 她愣了下,数道思绪快速地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其中最耀眼的一条必须是【那个混蛋果然在跟前女友鬼混】!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跟对方打招呼,却见她自顾自笑了笑,便闪身出去了,压根当作没看到木青羽的存在。 钟骅把自投罗网的小肥鸟拉进办公室,随口问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用上班么?” “提前下班。”回答完,她默默地坐到一边,开始脑补刚刚这两人鬼混的具体情景。眼一斜,便瞥到桌上一堆狼藉,都是各式各样的文件纸张。看得她心里直冒酸泡泡,哼,竟然在办公桌上跟别人鬼混,那她也要出墙! 没过多久,埋首文件堆里的钟骅便意识到,这小女人的惜字如金很不对劲。莫不是,醋了?唔,且用计试一试。 “今天重阳节?” “恩。” “晚上去吃东南亚菜?” “哦。” “你吃醋了?” “恩……啊?” 作者有话要说:脑残作者总是把喜羊羊写成喜洋洋,特来捉虫= =! 第29章 争执 被暗算的木青羽悲愤欲绝,又想到刚刚自己被小三加前任挑衅,这厮竟然也不帮自己,就顾着看看看,那些文件能看出花儿来吗,冲动之下,脸一板,拎包就要走人。 余光看到他竟然没有起身追自己,更是气愤,作势就要推门出去,结果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她是律师”。等等,律师又怎么了,律师就能鬼混吗,不过,好歹没气到丧失理智,她一边哼哼唧唧一边竖起耳朵听下文。 “简单来说,她受聘于我们公司,为某个收购案提供法律咨询和协助。就是这样。”解释完毕,钟骅耸耸肩,嘴角却带着丝不明的笑意。不过,话是这么说,他却是对自家大嫂很无语,找谁不好偏偏要找她来帮忙,不就是个什么校友的老交情么,又不是整个c市都没律师了。这瓜田李下的,要是自家小肥鸟误会了逃跑了,他绝对跟她没完! 商业盲木青羽眨眨眼,勉强消化了以上信息,得出结论——前女友借着公事之机勾搭自己的男人!她眉毛微挑,不置可否。既然敌不动,那她也先不动。哼,想挑拨离间什么的,这些招数都太烂俗了好吗?自诩看过无数宅斗文的木青羽同志下定决心,要和万恶的前女友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 看着她一副苦大仇深的严肃样,钟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家伙莫不是没转过弯来还在生气呢?于是当机立断,抛弃了冷冰冰的白纸黑字,刷地一下站起来,搂着木青羽就往外走。“来来,亲爱的,我们去吃饭吧,快饿死了。你想吃印尼菜还是泰国菜?嗯哼?” “唔,能吃饱就行。” “嘿嘿,我们家小肥鸟就是好养~” “……” 出门时,恰好又碰到一脸微笑的菱角小姐,见两人手牵手往外走,脸色便僵了僵,却还主动开口,“骅,这就走了?一会不是还要……”却被钟骅打断,“取消了。今天过节,你也早点回家吧。”说罢,便牵着木青羽要走。 刘菱微微有些吃惊,瞟了眼一旁的木青羽,神色有些复杂,又有些遗憾的样子。“既然如此,明天我直接到那边等你。”擦身而过时,还特地又笑着跟木青羽打了个招呼。 木青羽暗自腹诽,哼,土豪先生在场就是春风杨柳,只对着自己就是寒冬腊月,这区别待遇能更明显点嘛? 无意中一回头,却见那女人还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脸落寞。见自己看她,反而笑了笑,走开了。 此时外间的员工多半还没到下班的点,自然又悄悄八卦开了。 “啊呀,小老板那个新女朋友竟然还没下台!”路人甲酸溜溜地开八。 “别瞎说,小老板可是很长情的好男人~”路人乙则一脸向往憧憬。 “你新来的吧?说他长情,不如说楼下买臭豆腐的月入上万,这还靠谱点。”路人丙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我倒是觉得,那个刘律师很有可能成为本赛季的黑马。”路人丁一脸严肃地提出新议题。 “有理!怎么样,来赌一把?”路人甲兴致勃勃地凑起了热闹。 “……” 因着这档子事,好不容易缓和下的心情又憋屈了起来。木青羽深深觉得,她那一笑是在嘲笑自己,知道她在这边感受到威胁所以巴巴地跑过来使计霸占住他,甚至有可能觉得自己在影响他的工作。哼哼,律师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啊,随便用支票砸人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她确定不是小说看多了吗? “诶,话说,上次那个支票,你还给她了?” 钟骅伸出摁电梯楼层键的手顿了顿,转过脸来,“那是自然。大爷我不缺那点钱好嘛。” “哦,”木青羽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叹了声,“找个土豪就是麻烦,历史遗留问题太难搞!” 闻言,钟骅可不乐意了,“嘿,你不也有历史遗留问题嘛,还是个缺胳膊断腿的,怎么光数落我一人呢?” 木青羽眉毛一挑,这厮仗着那次拯救自己于疯子艺术家的水火中便得意忘形了,自己可没跟前任勾勾搭搭的,什么深夜病房看护啦真爱支票守护啦,现在就连上班都朝夕相处的,说没鬼骗谁呢? 话说回来,艺术家事件也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了,想必他的伤也早好了吧。冷心冷肠的木青羽同志不自然地轻咳了声,然后安慰自己,绝对是为了避免跳楼梯跳床板这种意外事件出现她才不去探望的。 她酸溜溜地说:“我可不像有些人,大半夜还能照顾个什么人不回家。”抬起头,瞪了眼对方,怒道:“怎样?我可没去看过哪个缺胳膊断腿的,你有意见?” “咳,怎么会有意见呢,要我看,不如咱俩一起去探个病?” “探个毛线!你知道他住哪家医院吗?没准早出院了!” “啊,那只能说是无缘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 喂喂,怎么一下子又跳回吃饭频道了?刚刚难道不是在互相揭短踩痛脚么?木青羽皱着小脸抬头看他,仍是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悠哉模样,只得安慰自己,这人神经大条,那些个鸡毛蒜皮争风吃醋的小事估计他压根就没上心。 还真别说,她虽然看人眼神不大好,这随口一猜倒是很准。钟骅这人打小就大大咧咧的,平日里跟着班里其他男孩儿捉弄女同学,有一次还把一直借作业给他抄的班花兼课代表给气哭了。大了些之后,看起来倒是稳重了些,只是这女人心海底针,这门实践课的分数仍旧是低空飘过。关于这个,他也曾被自家老哥笑过,只得自嘲道:“不是这样,到嘴的鸭子怎么又飞到国外去呢?”于是两人又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一番。 坐到车里的时候,木青羽突然想起来,今天可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九九重阳节,作为温柔善良的好女友,自己是不是该建议他回家看看爸妈呢? 磨蹭了一会,她终于支支吾吾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却见对方一哂,立时便红了脸。 “真是越来越有自觉性了,啧,我要跟老妈好好夸夸你。” 她扭过头去,有点不好意思,嗔道:“谁要你打小报告了,讨厌!” “这怎么能叫小报告呢,不都是为了和谐社会和谐家庭发展嘛。”钟骅笑嘻嘻地刮了她鼻梁,很是狡诈地调侃她,“要说不回也没什么,咱俩前阵子不才过去吃了月饼么。还是说,有人迫不及待想跟准婆婆攀交情啊?” 木青羽嘟着嘴,决定不理她,面上却烫烫的。哼,婆媳关系什么的,她可没这么快去烦恼。不过嘛,最近去他家的次数倒是挺频繁的,就连来福都习惯了她的到来,没事就跑来找她玩猫爪在上游戏。 “好啦,到底去不去嘛,赶紧决定了出去吧,这车库闷得慌。”她捏着鼻子催促道。 钟骅笑得像只老狐狸,“既然小肥鸟说了,怎么能不去呢?”当下便一个电话通知了钟妈妈,晚饭煮多两个人的份。那头自然是惊喜得很,只是还佯作不甚在意嗔怪道:“要回家也不提前说声,我看哪,晚饭是没你们的菜了,拿你爸今天钓的小鱼充数吧。” “好好好,您这大厨荣誉出品的,就是白饭加咸菜咱也愿意啊~” 拍完马屁,他还特意回头澄清,“瞧,没出卖你吧?”不出意料,被暴力女神化身的进阶版小肥鸟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 夜幕降临时,一家子欢欢喜喜地坐上了桌。钟妈妈带着一脸促狭的笑对自家儿子说:“今天肯定不是你提出要过来的吧?”说着,还往木青羽的方向示意了下。 她头埋得低了些,只当作没听到。 钟骅则乐得跟自家老妈卖个萌,“哎哟,哪有您这么怀疑自己儿子的啊?你看,大哥都不知道跑哪撒欢去了,只有我还坚贞不渝地陪着您,怎么落不着个好呢?”说着,还凑过去另一头寻求支援。“爸,您来评评理,儿子我什么时候不念着你们了?” 钟爸爸很是淡定地夹了块鱼肉,沉声总结:“都是好孩子。吃饭。” 好嘛,一家之主说话就是有权威。木青羽乖乖地数起了饭粒,一边吃菜一边听这母子俩斗嘴,倒也别有风味。 “别瞎说,你大哥去s市是为了工作,天天这几天不舒服,你大嫂也抽不开身。” “哟,不会是流感吧?明天我去看看这小家伙。” 钟爸爸难得插了句话,“你不是忙着那什么收购案么?抽得开身?” “嗨,那算什么大事……” “你啊,总吊儿郎当的,我跟你说,那个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好啦好啦,饭桌上不谈公事,你们两父子一会自个儿去书房谈心,别在这烦人!”钟妈妈皱了皱眉,一声令下,这头便消停了下来。 木青羽十分钦佩地看着钟妈妈,内心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都说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全世界,钟妈妈果然是其中翘楚。 作者有话要说:又被口口了,特来捉河蟹,清蒸红烧吃掉! 第30章 祭奠 当天晚上,吃完饭从钟家出来,瞧着时间还早,木青羽便屁颠屁颠地跟着钟骅去探望钟小天同学。车子开进院子的时候,她不禁深深感慨,真是典型富二代的成长环境啊,这半山小别墅坐拥溪山美地,映入眼帘皆是青翠。在这寸土寸金的一线大城市里,买得起商品房人家就要啧啧称叹了,更何况是这样纯自然景观的独立花园式小楼呢。 看过了钟小天同学,三人便来到客厅坐下聊天,独留那个发着低烧的小家伙沉沉睡去。没说上几句话,钟骅的手机便响了,他歉意一笑,便走了出去接电话,听着倒像是公事。 木青羽坐在沙发上,有点拘谨,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其实,她跟钟骅大嫂也就上次那一面之缘,话倒也没说上多少句,若真要论交情,恐怕也只有拯救她于来福手下能提一提了。再者,她这人头脑简单,对着这种新世纪商业女强人,不知为何总有种自形惭秽的感觉,更加不知找什么话题来聊。 夏惠音却主动提起了话头,“阿骅的案子我找刘菱去跟,你应该不介意吧?”她嘴角带笑,虽然神色随意,可余光却仔细地捕捉着木青羽的表情。 得知这个消息,木青羽有些猝不及防。介意必然是有些的,只不过,她既然知道钟骅和她的关系,为何偏偏要找她呢? “额,你是说?这个没什么啦,都是为了工作嘛。” 夏惠音哦了一声,“看来,他们之前那一段,你也是清楚的咯?”看她眨着眼一副不解模样,轻笑了声,主动解释道:“你别嫌我多事,她和我是大学校友,家里也算有点交情吧,既然求到我这里,我总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说了,她当年出国修的就是商业法,本市这个领域倒是没多少人比她强的。” “出国?” “你不知道么?就是因为出国,他们才分的手啊。你别介意,说起来,当年我还真以为他们最后会走到一起的,毕竟……” 木青羽还想再问,却见钟骅已经走了进来,只得噤口不言。夏惠音心中了然,也当做什么都没说过一样,拉着钟骅调侃了起来。 “真是大忙人,到我家也电话响个不停。” “哪里比得上嫂子呢,那可是巾帼英雄杀遍咱大江南北的!” 木青羽坐在一旁,也跟着笑,只是心里毕竟存了些许疑虑。关于刘菱,钟骅的说法一直很模糊,只说是她看上别人抛弃了他,却完全没提到出国这茬。难不成,还有其他隐情么? 有时候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并不复杂,只是心心念念着它的人会让它变得复杂。尤其是女人,发散思维能力奇强,从男人不洗袜子就能联想到他不爱自己,更何况是牵涉到前任的种种事情呢?故而在回家的路上,木青羽就比较沉默,只是也没表现出来,仍旧是有问有答的。钟骅也只当她累了,毕竟上了一天班又赶了两个地儿,便没多想。 第二天,起床之后,她也仍是蔫蔫的。看了看日历,心中一凛,想起些什么,便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老吴告假。想了想,又特地跟钟骅交代了一声。 “你要去z市?做什么?” “有点事,要回去看看。” “你请假了?什么要紧事啊,要不我陪你过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晚上应该就回来了。” “那我送你去车站。” 直到送走了木青羽,钟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刚刚说的似乎是——“回去”? 三个小时后,z市最大的公墓里。木青羽手捧着一束洁白的小雏菊,缓步走在洁净的石板路上。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得到轻轻的脚步声,一个一个地印在她的心上。面前的墓碑上,一剪黑白的小照映着曾经的风华正茂。看着笑容灿烂的妈妈,她嘴角也微微弯了起来。 “妈妈,生日快乐。” “妈妈,最近都没回来看你,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妈妈,我换新工作啦,同事对我都很好。恩,也交了新的男朋友,对我还算不错,不过他有个前女友好像挺麻烦。唔,这么说起来好像我那个疯子艺术家也挺麻烦的。半斤八两吧~” “……” 木青羽双手抱膝,坐在墓碑前,神情专注而温柔,就像两个好友面对面坐着聊天一样,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及到日头西移,她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把手放在碑上,轻轻地扫去上头那层薄薄的灰尘。 “妈妈,我要回去啦。舅舅家我就不过去了,你不会怪我的吧?” 她最后整理了一番雏菊,将它们散落成一个小小的圆圈,这才转身欲离去。不想,却在小路前方,见着了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 张书海不自然地搓了搓衣角,神情似是惊喜,又或是其他。沉默了半晌,他终于憋出一句,“小羽,你,你还好吗?” 她面上冷冷,也不答话,微微侧头,见着那张无忧无虑的笑脸,鼻头一酸,不禁滴下泪来。这样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就是母亲为其背负了多年骂名的那个人。她好恨,为什么自己在乎的人都一个个那么早离去?为什么抛妻弃女的人可以这样心安理得?是了,她们并非他的妻女,不过是攀上城里富家小姐前的风流帐罢了。当年妈妈车祸去世的时候,她跪在灵堂等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没等到那个身影。既然如此,她们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又与他何干? “好,好得很。你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会过得更好!” 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木青羽直接掉头就走,不理睬他在背后的呼唤。只是脸上冰凉凉的,泪水肆无忌惮地在流。她仰头望天,妈妈,他还记得你的生日,他还会来看你,如果你知道这些,高兴吗? 回程的车上,她忽然想起,那男人家里似乎也早搬离了z市。在这个特别的日子,特意回来的他心里究竟存着哪些隐秘呢?是真的放不下那份过往,还是歉疚使然呢? 到家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家里空荡荡的,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百米高空,没来由地觉着手脚冰凉。 钟骅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去了,只是梦里仍紧紧地皱着眉头,口中喃喃。凑近去听,却只听得几个含糊不清的单音。 第二天醒来,他心里存疑,正想发问,却又见她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和平时没甚不同。昨晚的梦呓像微风抚过水面,眨眼便了无痕迹。 快下班的时候,老吴拿着一张表格晃了过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同学们,最近秋高气爽,正是登高好时节。公司为了表彰大家平时的努力工作,顺便放松身心,特举行两日一夜登山游。”打完广告,他神秘兮兮地偷笑了下,补充道:“每人可以带一名家属唷~来来,欲购从速,要参加的来我这里填报名表。今天下班前截止啊,周六出发!” 这样的活动正是打成一片的好机会,作为新人,自然是不能不参加的。不过,既然可以带家属…… 木青羽心里一动,想了想,她拿起手机,手指快速翻飞,敲下了一行短信。 “喂,我们公司组织去秋游爬山,这周末,两天一夜。你,要不要一起来?” 隔了好一会,才收到一条言简意赅的回复,“可以。” 她嘟着嘴,不满地吐槽道,什么嘛,说得这么公式化,搞得好像自己是跟他确认明天行程安排的小秘书一样。哼~ 正自行脑补那家伙的欠扁样,手机又嘟嘟震了两下。她连忙拿起一看,竟是纯表情短信——烈焰红唇一朵!摸了摸手机屏幕,她不禁笑开了花。 “老大,我要报名!” 隔江而望,对岸的某幢高楼大厦,十七层。 钟骅靠着座椅,微微往后仰,回想着刚刚小肥鸟发来的邀请,心里竟觉得快活无比。这,好像是第一次,她邀请自己进入她的小圈子呢。 面对他的走神,有人明显不大满意。刘菱用笔敲了敲桌面,提醒道:“骅,你有在听我说吗?这次的案子有些特殊,我们现在掌握的债务相关资料可能不够齐全,需要找他们做个有法律效力的担保说明。我看下,这周末约见了那边的高层吧?” “哦?”他猛地回过神来,“这周末不行,我要去爬山。” “呵,还真没听说过你喜欢爬山,之前不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站着‘么?”刘菱微笑着调侃道,一时突然想起过去两人在一起的青葱岁月。 钟骅哈哈一笑,“人么,总是会变的。奔三的老男人,再不注意运动,就要老掉渣了。”嘴上这么说着,手下却动个不停,最终找了个简单易懂的表情发了过去。他想,小肥鸟就算再笨,这个应该也看得懂吧。 屏幕上幽蓝的光闪了闪,便归于明灭。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心里却泛开了波澜。果然又是因为她么?到底她有什么好?明明自己是最适合和他比肩而立的人,为什么他却只能看到那个没本事靠着男人活的小女人? 当年是她错,错在没有好好珍惜他,为了学业一狠心就跑了出去。可是他也真绝情,一句放下就否定了自己。她那时那么努力,不还是希望将来能更好地陪在他身旁么? 她痴迷地看着他温柔的神情,心里明白那不是给自己的,却还是止不住地去留恋,就像飞蛾扑火般。这样的执念,直到粉身碎骨的那一刻才会结束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像太压抑了,不如来个欢(er)乐(bi)的小剧场/(ㄒoㄒ)/~~ 正在吃饭的不要往下看→_→ 这天,是钟大灰狼的生日。一早起来,他便眨巴着眼睛等礼物。结果,小肥鸟若无其事地扑棱着翅膀出去工作,直到天快黑才回来。 钟大灰狼扯着张怨夫脸控诉:“今天是人家的生日!” 小肥鸟呆了呆,从随身小包里捞出两条大青虫子。“喏,送给你。” 钟大灰狼抓狂,“为毛是虫子!虫子!虫子!” 小肥鸟清了清嗓子,“三千‘虫’爱在一身嘛~来来,快把我的爱吃掉!” ——————————忧伤的分割线———————————— 这据对不素伪更!人家只是发现页面抽掉了,只剩下前八章/(ㄒoㄒ)/~~ 重新发布下,不知道有用没,嘤嘤嘤~ 第31章 登山 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映照在暗色的木地板上。吹拂的微风中带着些许潮湿的气息,虽无秋高气爽之燥,却也能感觉到,夏天的尾巴已经快要离去了。 “土豪先生快点啦,我们要迟到了,”木青羽背着牛仔布双肩包,催促道。 今天是周六,原定早上九点半就要到公司门前集合,她想着七点半起床收拾行李加吃早餐应是足够的。谁知,钟骅那家伙却磨磨蹭蹭的,在房里抱着个巨型登山包不知在做什么,还对着小电脑神神叨叨的。 眼看都快到点了,三催四请也不见人出来,她一急,直接三步化作两步奔进房间,却见他口中念念有词道:“海拔三千米以下,需要带上登山包、徒步鞋、纯棉袜、冲锋衣、水壶、手杖、毛巾……” 木青羽忍无可忍地咆哮:“我们只是去露个营看个日出罢了,要不要还带上冲锋衣啊!再说了,那小破山也就千八百米,随便走走都能上去,你别折腾了行不!” 钟骅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指了指电脑屏幕,“网上说还要带防潮垫、炊具、燃气罐……”心道,有备无患以防万一嘛,万一山上被蛇虫鼠蚁咬到了怎么办,唔,这么说还得带上医药包,还有防蚊虫喷雾,等等。于是又开始翻箱倒柜,继续往巨型登山包里塞东西。 无奈之下,木青羽又看了看时间,九点十一分了,开车过去勉强二十分钟能到,也不知路上塞不塞车。当下做了决定,一把抢过钟骅的登山包就往外跑。 “哎哎,你别急啊~咱们好像还缺个墨镜,要不路上买?” “……” 好不容易挪到集合地点,正如她意料之中,全体成员都在等他们俩。木青羽心里挺不好意思的,跟大家致了歉,又揪着他往人群里躲,只希望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这厮无论走到哪里估计都自带怒刷存在感的天赋技能,譬如说耳朵不怎么好使的她也听到,旁边有女同事在悄悄地议论。 “啊,你看那个男的如何如何……” “那可是人家的家属,难不成你想撬墙角?” “咳咳,饱饱眼福嘛~” 木青羽回头一瞪始作俑者,满意了吧,本来时间就紧还顾着买墨镜耍帅!后者继续无辜表示,自己绝对是为了科学登山做准备,不然,墨镜这种装十三的东西他才不屑于戴呢! 趁着等上车的混乱,阮希贼兮兮地凑了过来。“小木头,这就是你家男朋友?上次远观就很带感,近看更是极品!哦吼吼~”发表完赞美之情,她面上神情忽的转为严肃,“这么靠谱的对象,要注意抓紧咯!人民群众保护自身财产的权利不受侵犯!”说罢,她又飘忽地转过头去跟刘南拌嘴了,起因是小刘同志面无表情地在她背后腹诽她的审美观。 木青羽默默地又瞥了眼据说很靠谱的对象,只见他正装模作样地扶了扶墨镜,单肩搭着登山包,一副电光四射的样子正朝着四周女团友有意无意地微笑。心道,到底哪里靠谱了? 于是在一个多小时的大巴旅程中,她本来打算装睡不理他,结果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无赖本质一览无余。不是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头发,就是去捏她的小肚子,再不就是把她肉肉的小手拖过去把玩。 “喂,你有完没完啊?”她第二次忍无可忍地低声吼他,却又担心被人听到,故而是凑到他耳边说的。没想到敌方身手迅捷,瞅准时机便偷了回香。 木青羽一手捂着嘴唇,紧张兮兮地环顾了下四周,结果很欣慰地发现,有家属的都在窃窃私语,没家属的都在闭目养神,这才放下心来。回头一看,那肇事者正得意地笑呢。 “喂,你……” 忽的一根手指伸了过来,轻轻摁在她唇上,“亲爱的木青羽同志,我不叫喂。” 她愣了下,随机别过头去,“管你叫什么。” “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竟然叫人家喂!”他神情幽怨地控诉。 “土豪,牛郎,你喜欢哪个?” “叫我亲爱的?” “滚!” “老公?” “不要!” “那,叫我骅?” “……” 不可否认,这个称谓着实让木青羽想起了某个女人,还有她呼唤着这个名字时的神情。她心里有点酸酸的,却不肯直说,只哼哼着表示抗议。 虽然声音压得较低,但他们这番折腾到底引起了个别人的关注,尤其是八卦女神阮希小姐那一回眸的奸笑。 木青羽脸红红地掐了他一把,“钟骅!你给我闭嘴!” “唔,好吧,虽然连名带姓有点不客气,但我赋予你这个权利。”他煞有介事地总结陈词。 看得她不禁失笑,不过是一个名字称呼问题么,纠结这么老半天的。再说了,她也没要求他一定要怎么叫自己啊,他不还是小肥鸟小肥鸟的叫个不停。哼,她愤愤地转过脸去,继续闭目养神,并且郑重决定,这次无论他怎么骚扰都要无视他。 没想到,在车子微微的颠簸中,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具体梦了什么她倒不记得了,只是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她搂了过去,将她的头靠在一个温暖而柔软的地方。这一觉,难得睡得很沉很踏实。 到了山脚,也接近中午时分了。一群年轻人在老吴的小红旗号召下,个个都龙精虎猛地往山上爬。因为老吴说,爬到半山腰露营的地方,就可以开始烧烤野餐。“不过大家要注意,烧烤一定要在场地里进行,万一放火烧山了押上你们都不够赔!”老吴虎着一张脸威胁道。 木青羽打了个呵欠,也跟着众人往上爬。所幸这座山并不高,正如她所说,就那么千八百米的,山路又不十分陡峭,甚至还有一条石板路蜿蜒而下,绝对是懒人一族的救星。于是,没到一小时,大多数人都跟着小红旗到达了露营地点。 跟在她身后钟骅嘴里还直嘀咕,“原来爬山这么简单的么?早知道不带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还真别说,根据网上“热心”网友推荐,他差点没把沾边的都塞包里了。一开始倒还好,就是越往上爬越重。他心里苦不堪言,面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吊儿郎当。只是一到露营点,他就不着痕迹地以最快速度把包丢到了地上。 木青羽正想着要不要先搭个帐篷,一回头便瞧见了他这副模样,心里好笑,也不说出来,只扮娇弱状把自己的包也丢了过去,还殷殷叮嘱道:“山里蚊虫最多了,又潮湿,行李千万不能随便丢地上。”说罢摆摆手,跑去女人堆里准备烧烤用的食材了。留下钟骅一人在原地愁眉苦脸,心里疑惑,不都说秋高气爽么,放地上都能湿? 钟骅随意走动查看了一番,才发现,原来这山并非什么荒无人烟的徒步圣地,不说山脚下,就连这半山腰还开了间小小的食店,提供简单吃食和烧烤设备出租服务。远眺过去,似乎距离山顶不远处也有个大帐篷,似乎是什么矿泉水的广告,估计是卖饮料的。他摇摇头,不禁开始鄙视自己太过缺乏常识。 中午吃过了烧烤,满嘴流油的人们就不愿意晚上再吃一顿了。面对嗷嗷待哺的员工家属们,老吴只得拧着眉头去弄了几个大铁锅,再把带过来的食材清点了一番,宣布——同志们,野炊吧! 相比烧烤,野炊实则更有挑战性些。前者只需要把食材洗干净刷点酱料架上去就等着吃了,后者你还得想着如何搭配菜色,这个要炒还是炖。尤其是在山上,各种基础设施都不齐全的条件下,就连大厨也可能难为无米之炊。于是,木青羽所在的小组一协商,很快决定——同志们,我们吃火锅! 钟骅默默地看了眼木青羽,眼中调侃意味很是浓厚,平时在家不是很能耐嘛,怎么到这边就缩手缩脚的? 木青羽哼了一声,表示你能耐你来掌厨! 不过,这火锅做起来方便简单,还全无油烟熏陶的困扰。很快钟骅同志就和众人一样,爱上了锅里抢蘑菇的游戏。 夜幕降临后,这群年轻男女围着火堆,嘻嘻哈哈地说着鬼故事荤段子。很快,就有人提出抗议,“我们不是来登山冒险的吗?为什么全程都在吃啊?”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确实如此,中午的烧烤玩了两个多小时,没多久又折腾着晚餐,可不正是一群吃货。 阮希最爱凑热闹,便出言附和,“就是就是!我们要去冒险!”其他人听了,也多有附和的。 老吴起身喊了一嗓子,先镇住了众人。“大家热爱冒险的精神可嘉,可是我们也要注意安全问题。出来玩是为了增进友谊,舒缓身心,要是出了意外可就得不偿失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别人如何想木青羽不知道,起码她是懒得去冒险的其中一员。更何况是这黑布隆冬的陌生地方,突然冒出个狐仙野鬼可怎么办哟? “哎呀,这山里的路又平又宽,大路上还有路灯呢。” “我们这么多人,带着照明灯,就去一会,肯定没问题的啦!” 到底是众意难违,老吴只得打起十分精神,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又跟着跃跃欲试的这些人后头,以防万一。木青羽看钟骅也不甚感兴趣,便主动提出要留下来看东西。 夜色逐渐深了,山里也变得更加安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怎的,便说到了前几日木青羽的z市之旅。 钟骅觑着她的神情,装作不经意的问了起来,“你家在z市?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访下叔叔阿姨,恩?” 木青羽脸色一白,便没了话语。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我妈妈,走了很多年了。”虽然声线勉力保持平稳,却在最后一个颤音暴露了她的情绪。 钟骅微微一叹,将身旁的人儿搂在了怀里,像抱着初生婴儿般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你还有我。唔,你还有爸爸呢,别伤心。”却感觉到她的身体震了震,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没有爸爸,有也早死了。” 第32章 突变 小时候,她以为父亲是望而不得的奢侈品,长大了,却宁愿不曾有过这样的血脉关联。如果每个孩子出生前都有自主选择的机会,她想,她一定不会愿意降临到这世上。并非不愿面对世间艰辛,而是,希望妈妈能收获一份更安稳幸福的生活。当然,那样的美好,绝不是那个所谓的父亲能给她的。 也许是这个夜晚太过寂静,适合说出心底最深沉的秘密,她窝在钟骅怀里,像梦呓一般回忆着过去,又哭又笑地叙说着那些开心或不开心的事。说了出来,似乎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她肿着一双桃子眼,迟疑看他,却见他始终耐心倾听的沉静模样,心里某一处忽然就软软的,像被熨帖的新床单一样,温暖而光明。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没来由地问:“听说,古代有个长了驴耳朵的国王,理发师发现了他的秘密,不敢告诉别人,只能跑去深山里对着大树的洞口喊出来。钟骅同志,你算是我的大树么?” “唔,你不就是一颗好大的树么?”他嘴角微扬,点着她的鼻子道:“如此说来,我就勉勉强强当个树洞吧。” 木青羽啐了他一口,“好不尽责的树洞!诶,你看那边有棵大树,没准人家那树洞比你管用多了。”说着,便微微用力一挣,起身朝那边走去。 这颗树应该历史也比较悠久了,光从这一人多合围的身躯就能看出来。倒也真巧,树干上刚好有个不大不小的洞。木青羽笑着凑了过去,大声喊道:“我有个秘密!钟先生其实是个大尾巴狼!”说完还得意洋洋地回头向他示威,没想到却看到他一脸凝重地缓步上前,两手张开,沉声对自己说:“别动。就这样,先别动。” 木青羽的小心肝猛跳了跳,浑身僵硬不敢动弹,斜着眼用余光看身旁,却见那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不怀好意的爬行生物——似乎是蛇!在黑夜里,看不清它究竟如何模样,却只听得耳边嘶嘶声不停,让人毛骨悚然。 “别怕,有我在,它伤害不了你。”钟骅见她神情异样,连忙施以安抚。这种时候就跟对着熊一样,虽说不是装死就能躲过一劫,但是随便乱动很可能会激起蛇的自卫欲,从而发起攻击。若是无毒的蛇也就罢了,不过多一圈压印,反之可就麻烦大了,这大半夜的,又是深山老林里,到时候只怕落得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木青羽虽自诩是个女汉子,可是摆脱不了这女人怕蛇的天性啊。她努力控制住拔腿就跑的*,哀哀戚戚地望着对面这个男人,心中无比希望这其实是个武侠奇幻世界,男主只要动动手指或念个口诀就能解决掉这小玩意。 “呜呜,快点……” 钟骅慢慢靠近她,瞅准时机,一把将她扯到身后,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早已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只是赤手空拳上阵,心里十分没底。 结果,十分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那条蛇摆了摆头,便调头游走了。 原地只留下心有余悸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四周寂静非常,仿佛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情形只是幻景。也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先前的惊悚气氛一扫而空。 “吓死我了,幸好……”木青羽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手里只捏着他的一丝衣角。却没留神踩到松动的泥土,顿时脚下一滑。“啊——”天旋地转的一瞬间,她还来不及恐惧担忧,已经滚落到下方的树丛中。 黑暗和混沌中,她似乎感觉到,掉下来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因为,有个人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到了后来,两人甚至是以抱成一团的姿势往下滚的。 原本他们露营所在的地方就是半山腰的一处宽敞平地,背靠着山体,外沿便是茂密的树丛。当时二人正处于平地边沿,山间夜晚雾气重,又是心神不定的时候,湿润的土壤便更容易踩脱。背对着她的钟骅反应再快,也抵不过一个成年人的重力加速度。堪堪抓住了她的手,她整个人已是悬空而落。他想抓个什么东西固定住自己,再将她拉上来,然而一时半会之间,竟然连个枯草堆都没找到。 所幸,过了约莫五六秒钟,她感觉自己的后背重重撞到个硬物,这才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被一根粗大的树干抵住,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全身上下传来的酸痛感,尤其是右臂和后背,简直是钻心的疼。她只得心中暗暗祈祷,皮破血流都不算啥,千万别骨折啊! 听得身下那人闷哼出声,她也不敢乱动,只低声问:“你没事吧?有伤到哪里吗?”她想大声喊救命,却想起其他人估计都走远了,刚刚又经历过一场人蛇惊魂对峙,便十分担心会否引来其他什么野兽之类的。 “嘿,咱们这算是双双跳崖殉情么?”他不答,却转而调侃起两人当下的处境。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一双眼睛映着远处的微光,竟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他语调上扬,语气轻松,倒让人有种置身于山清水秀情人崖下相会的错觉。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恨铁不成铁地捶了他一拳,却听他再次闷哼出声。她不禁惊疑起来,莫非自己力大无穷到这种地步?小心翼翼地轻触了下他胸前,她小声问道:“你这里受伤了?” “唔,你压到我的腿了。” 木青羽一手抓住树干撑起身来,伸出脚去摸索附近可固定的支撑点。只是因为右手疼得厉害,又是在黑暗的环境中,这一系列动作竟也花了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挪了寸许位置,她便伸手去探他的小腿,心想也许是扭到了,没想到,却摸到了块大石头,还有一手的粘稠。她心里一沉,转头看向扶着两人共同支点——树干——慢慢坐起的他,还未出口询问,他却轻咳一声,不大确定地说:“那个,是不是腿断了?” 她听得有轻微的簌簌之声,可能是他尝试着活动腿脚,却只换来一声清晰可闻的痛呼。 “你——” “哈,看来腿短也有好处,你就没我这么倒霉。”他的声音里仍旧带着笑意,却压得她心头一抽一抽。 如果真要问责的话,她该是罪魁祸首才对。要不是她提议他来,要不是她主动要求留守,要不是她贪好玩,要不是她不小心…… “哎,现在可不是掉眼泪的时候。咱们得研究下自救方案。” 话是这么说,可是两人被悬挂在这不上不下的斜坡,手机也没带在身上,根本没法远程呼救。估摸了下时间,他们一行人走了应该不到一小时,要是等到他们回来……她朝他的方向看了眼,神情复杂。如今之计,唯有去找他们求救。 木青羽环顾了下四周,斜上方依稀能窥见露营点帐篷的一角,脚下则是黑洞洞的一片,她没敢再看,连忙收回了眼神。心下既定,她伏□子,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轻柔而坚定,“我上去找人,你抓好这个,别放手!” 钟骅一听就急了,“别!他们一会就回来了,犯不着冒这个险。”却被她一字一句地打断,“我一刻都等不了,你给我好好呆着,别乱动!” 说罢,便将身子伏得更低,用所剩无几的视线来寻找任何可以固定的支柱。所幸这面斜坡树木众多,要抓住个什么并非难事,只是偶尔会触到一手的粘滑,也许是青苔软藤,又或者是什么软体爬行动物的尸体。她不敢也没有心思去害怕,就算是方才那蛇出现,她也会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行。 因为,那个人在等着她,那个人受她拖累伤得很重,那个人是她的……什么人呢?意中人,还是命中注定?没有答案,她只记得此刻的目标,上去!救他!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跌倒又爬起,也不知拉折了多少脆弱的枝桠,终于,熟悉的光亮渐渐近了,那是营地上方的照明灯。 像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她不争气地掉了几点泪,然后哆哆嗦嗦地在行李里翻到手机,先是拨打了120救护车,再给老吴来了个惊魂求助电话。 在漫长的等待中,她唯一的慰籍就是他的声音。真奇怪,平时总觉得他太轻浮,老想着,一大男人怎么整天说个不停,干脆改名说相声去算了。此时此刻,她才开始真真切切地怀念那种触手可及的聒噪了。 “钟骅,你听得到我吗?钟骅?” “听到啦,你那破嗓子跟铜锣没差~” “你冷不冷?疼得厉害吗?再忍忍,一会就有人来了。记得抓稳了别松手,你,你别怕。” 他沉默了会,她忽然开始心惊,各种不好的联想开始酝酿。忽的,他提高音量说:“别怕。”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复述,却让她强抑住的眼泪滚滚而下。 “别怕。我在。” 她想,也许今夜就是她的劫数,又或许,遇上他的那一刻,她早已注定要万劫不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树洞的那些事儿~~~~~~~~~~~~~~~~~~~~~~~~~ 大灰狼(神秘状):我发现,每个人都有树洞,你也有个! 金丝雀(疑惑状):有吗?在哪儿,我看看~ 大灰狼(贼笑):就是这里,这里,这里嘛~ 金丝雀(怒摔):我看你的树洞是欠爆了!饭饭,给你娘上狼牙棒! 大灰狼(泪目):雅蠛蝶啊~老婆~ 第33章 闹剧 救护车呼啸着驶进城郊的一家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木青羽作为钟姓伤患的“家属”,自然跟着去了医院。人进了手术室后,她呆呆地靠在门外,良久才缓缓吁出一口气。 小护士于心不忍,便提点了句,“你也别担心,今天刚好是我们院老医生坐镇,骨伤方面最是擅长了。病人送来也及时,要是超过24小时,还得痛个一星期才开刀呢,”她眼神从木青羽脸上掠过,又迟疑着提议,“要不,你先去洗手间打理下?” 木青羽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向光亮的墙壁,却见上边映照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额角还多了道划痕,粗粗一看竟把自己吓了一跳。她抬手去碰那道伤口,却扯动了更大的一条痛觉神经,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右臂,似乎脱臼了。估计是掉下去的时候伤到了,后来又催命似的扮演野外求生狂人。她自嘲笑了笑,看来自己还真有女汉子的潜质呢。 所幸这值班的护士还算尽职尽责,见她右臂无力垂下,稍微一动就痛得脸都皱到了一起,赶忙电话喊来楼上的另一位值班医生,帮她接了回去,检查了一番,确认韧带肌腱拉伤,又给她用绷带布条做了固定,并叮嘱她不能随便乱动。 一连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木青羽整个人还没缓过来,呆呆的,医生重复了两遍她才应了声好,又回头去看那扇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 想起刚才的惊魂经历,不禁又出了一手的冷汗。所幸老吴他们走得不算太远,赶回来也算及时,几个大男人头上绑上照明灯,这才把这位情绪极为稳定的伤患给捞了上来。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又不争气地掉了泪,却被他的嬉皮笑脸气了个绝倒。 没过多久,钟家两老也赶了过来。远远便瞧见他们面上焦急的神情,只是到了跟前,这才急忙出言询问。得知儿子很可能骨折,正在手术室里接受治疗,钟妈妈重重一叹,和钟爸爸对视一眼,这才了解其事件经过。 她没敢看他们反应,只简短地说明了下,便低头道歉:“叔叔阿姨,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说要去登山,他也不会……”说到一半,却又哽咽了起来。她心里满是愧疚和担忧,那些情绪就像吹气球一样,越积越多,几乎快到了临界点。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她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忽的,一只温暖的手放到了她头上,轻轻地安抚着。 “傻姑娘,这都是意外,怎么能怪你呢?倒是你这手,没大问题吧?” 她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两个慈祥的长辈,满是感激之情。“没,没关系的。刚刚医生给我看了,好着呢。”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她还试着活动了下,结果却扯到痛处,还呲牙咧嘴地强笑。 钟爸爸皱了皱眉,沉声道:“年轻人最怕落下病根,一个不好,将来要吃几十年苦头。”说着便又找个医生来复检,详细咨询了一番,这伤多久能好、需不需要涂药、好之前是否需要忌口,等等。这么一折腾,竟也等到了里头手术结束。 被推出来的钟骅脸色有点白,瞧着倒还算精神,见二老和木青羽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紧张兮兮地看向他那条没啥直觉的腿,自个儿先笑了出来。又说:“就说不让她叫你们过来,这三更半夜的,吵醒老大人老夫人的美容觉,我可太不好意思了。”这么一说,却被钟妈妈一巴掌打了过去——在胸前,毕竟知道除了腿以外的地方都没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话呢,百岁都是小儿,我们做父母的为你们操心是天经地义,别跟我油嘴滑舌的。” “嘶——我的娘啊,你也太狠心了,人家可是伤患~” “你再装!看看你们俩,一个胳膊脱臼,一个腿断了,倒真是绝配!” 钟爸爸瞧着不像,这两母子拌嘴能不能换个时间地点,旁边医生护士都站着等呢。“好啦,折腾了大半夜,赶紧让他们两个休息吧。”说罢便跟医生又了解了一番自家儿子伤情,顺便把两人安排在一间病房,两夫妻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家。 其实,钟妈妈原本的意思是,木青羽的伤也没到住院的地步,还不如跟他们回家,让她亲自照顾呢。却被木青羽怯怯婉拒了,到底钟骅这边也需要人看护,大半夜的临时找个护工也不靠谱,还不如让她留一晚呢。钟妈妈心想也是,顺便又在心底八卦了下这小两口,便笑笑着答应了。 躺在松软的病床上,木青羽“那个,我应该明天再通知他们的。这么晚了,让他们劳累奔波真的很抱歉。” “你跟我道歉干嘛?再说了,他们刚刚过来肯定不是自己开车的,你不用担心。” “咦?你们家还有司机?” “我不是土豪二代么?土豪一代请个司机怎么啦?” “好吧……” 就在这安静而带有消毒水气味的病房中,两人低低私语着,慢慢地便坠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中天。她打着呵欠蹑手蹑脚地去梳洗,看他难得睡着这么沉,便不打算叫醒他,直接绕了出去买早点。没想到,在医院走廊里,她却碰见了眉头紧皱的杜以宁杜老师。她心里惊疑,莫非杜老师的特异能力除了镇压小学生之外已经扩散到算命预知了么? “宁宁,你……” 杜以宁却是被她这幅模样吓了一大跳,额头带着伤口,脖子上还挂着个白布条,一副典型伤残人士模样。 “天!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啊?” “呃,我还以为你特意来看我的呢。”木青羽赧然一笑,便说起了昨夜的跳崖惊魂事件。“恩,就是这样,他也受伤了,现在还在里面睡着呢。” “吓死我了你!你这家伙是不是灾难集合体啊,前阵子先是天台跳楼事件,这回又来个跳崖。哎,我长十个胆子也不够你吓的。”杜以宁松了口气,嗔了她一眼。 木青羽看了下四周,奇怪地问:“你不是来看我的,一大清早蹲医院做什么?该不会是你家里人……” “嗨,不是,你别瞎想。”杜以宁忙摆摆手,又朝着某病房方向示意了下,无奈一笑,“说来话长,就是班上俩小学生打架闹的。你看我这个班主任,当得多憋屈,人家打架我还要来当和事老。”尤其是这被打的一方家长,真心非常难沟通,又是……她侧头又看了眼木青羽,想说些什么,却又如噎在喉。 听着病房里传来的隐约哭声,木青羽倒没多想,只是反过来安慰了她一番,便提出要走。主要怕某个病患睡醒饿肚子,得抓紧时间去医院门口采购。虽非她本意,但此时杜以宁也乐得她先离开。没想到,就在她准备转身的上一秒,杜以宁身后的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羽?” “唷,这不是老贱人生的赔钱货么?” 两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尤其是第二个,尖锐得让她永生难忘。她慢慢抬起头,看向那两张面孔,果然是他们。男人还是前些日子的模样,只是长袖衬衣上多了几道褶子;女人嘴唇仍是涂得猩红,面上敷着白粉,打扮都靠着年轻人的式样走,只是身形明显发福了不少。她嘴角慢慢积蓄了点笑意,或许妈妈是幸运的呢。 张书海听着那话有些刺耳,便小心扯了扯女人,却被她挥开。女人见她这副模样本准备要奚落一番的,结果见着她莫名其妙地笑,心里竟然有点发虚,嘴上却还不客气。 “嗬,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难不成,是傍大款没成被正室打的?哈哈,还真是天理报应,一家子都该是□!” 啪的一声,一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女人右颊上,慢慢印出五个红指印,显是十分用力的结果。 杜以宁整个人傻了,虽然知道这家人和好友的特殊关系,但想着好歹面上不至于闹起来,没想到,没想到木头也有小宇宙爆发黑化的时候! 女人杀猪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天啦!杀人啦!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张书海你个*,生出个小杂种还敢打我?老娘跟你没完——”说着便披头散发地朝木青羽这边扑了过来,看样子想上演一场抓头发挠脸的女人大战。 一旁的杜以宁连忙一把将好友护在了身后,准备继续当和事老圆场,没想到女人那头也被她男人抱住,硬是没让她再靠近木青羽。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木青羽,只说了句,“走吧,快走吧!”又千哄万哄地将女人拖进了病房。 于是,杜老师这时也没心情管什么小学生打架协调事件了,这成年人撒泼斗殴才是大事呢,也不等他催便扯着木青羽往外面跑。她们气喘吁吁地在医院外的早点小店前停下时,对视着笑了下,却没发现,方才走道的一旁还有个人,一直在静静地观看着这场闹剧。 第34章 住院 回去的时候,木青羽特意绕道而行,小心翼翼地躲过了方才事发地点的病房门前。虽说刚刚气头上一急就出了手,这回要是再碰上,对方有了准备,自己估计就没法占优势了。至于杜以宁么,早跑回学校搬救兵去了。她一个小破班主任说话不顶事,还是把高级点的领导忽悠过来好了。实在不是她没责任心,这敌方战斗力过于凶猛,她可不打算为这伟大的人民教师事业牺牲。 别过了碎碎念的杜老师,木青羽端着早点回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是床边多了一个人,正伸手抚向他的脸庞,神情专注而温柔。也不知两人先前在说些什么,尤其是钟骅,眉头微皱,见到她进来便立时停了话,转而向她漾开一脸的笑。 “买了什么吃的?赶紧拿过来,我快饿死了。”虽然这早点看起来不甚美味,但对于一个前十个小时里经历了落崖、骨折、手术诸多折磨的伤患,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强忍着狼吞虎咽的冲动,他还不忘问木青羽,“你吃了没?” “恩,我在外面喝了豆浆。”想了想,毕竟人家是来探病的,虽说行为举止似乎有点越线,好歹自己不能失了风度。于是,她还是主动扯了个笑脸打招呼,“刘律师,你好。” 刘菱眼睛一眯,轻笑了下,“我很好,只是,骅似乎不大好呢。”说罢,爱怜地看向他高高挂起的伤腿,又瞟了眼木青羽,竟是欲语还休的责怪之意。 虽说她没甚立场来指责,但他这伤是自己间接直接导致的,这倒是无可否认。木青羽神情讪讪的,低着头借口出去倒水。带上门的前一刻,眼神无意掠过床头柜上放着的疑似补汤的东西,心里似乎有点堵。 在走廊的座椅上等了一会,就见刘菱出了来,手上只揽着个小包,却没拎着别的什么。木青羽不想跟她打交道,便继续发挥低头技能,准备等她走人再起身进去。而且,眼看这位律师小姐走路目不斜视的高冷模样,说不定她还看不到自己坐在这儿呢。企图变隐身小透明的木青羽默默地想。 可惜,她的祈祷明显没起作用,因为,那扣扣的高跟鞋声并没有直直前进离去,而是停在了她面前。 “方才,就在那儿,可是上演了一出好戏呢。”刘菱面上带着奇异的笑,似是宣告道:“我似乎太过高估我的对手了。” 木青羽心里一紧,她话中明显意有所指,刚刚和那女人出演的闹剧,可真是丢人啊。她不无苦涩地想。只是,这对手之说,莫非她…… 她抬头叫住转身离去的她,“你什么意思?” 她优雅地欠了欠身,却不回答。眼中似是悲天悯人之情,又像是别的什么,一闪而过。 木青羽迟疑着重新进了病房,却见方才对着刘菱还云淡风轻的某人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看到她回来,他仿佛解脱了般,看似慢吞吞实则语气十分迫切地说了一句话。 “我想上厕所~” 咳,这个,上厕所干嘛找自己,她又不是马桶盖!不对,她突然意识到,这厮现在成了半个伤残了。难不成,自己要拎着他去上!厕!所! “快点啦,刚想叫你你又跑出去,害得我憋了好久~”他幽怨的眼神在控诉着她的不负责任。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刚刚见他一副别扭样,便走过去扶他起来,嘴上还调侃他。“哼,我怎么看你刚刚挺享受的啊?有美人在怀,还要什么上厕所,不解风情!”虽是这么说,她手上动作仍是一丝不苟,让他半边身子都靠向自己,另一手扶着拄杖,勉强保持着平衡挪进了洗手间。 半晌,淅淅沥沥的水声过后,钟骅提着裤子慢悠悠地转过来,嬉皮笑脸道:“唔,现在就是美人在怀。赶紧的,美人儿把我扶回去吧。” 木青羽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把这位大爷给伺候得舒舒坦坦的,又是洗脸又是擦身。完了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昨天没洗澡!虽然是秋季,但是南方的秋天向来跟夏末没啥区别,仍是会出汗。于是,联想能力十足的她立马觉得自己成了块散发着异味的抹布,任对面病床上的钟骅如何劝解都无用。 “臭什么呀,你就是成了臭豆腐我也喜欢。” “……”她才不要变臭豆腐呢! 只是小护工的职责没尽完,她也不敢提出要走,毕竟是半个罪魁祸首,心虚着呢。所幸,没过多久,脸上带着些许疲倦的钟妈妈就来解救她了。在她的坚持之下,木青羽面上很不好意思实则内里偷笑地奉旨回家洗澡,心里暗暗决定,一会路过菜市场去买两斤排骨或是生鱼给他炖个汤,收拾完后刚好能给送过去。虽说人家是亲母子,到底她总不忍心让老人家跑来跑去劳累。想着老吴那边既然提前给她批了几天假,干脆都用来给钟大灰狼赎债算了。 不过,坐上车的她想了想,还是给杜以宁去了个电话。也不知道她那边调解得如何了,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希望每天去探病看护还要遇到那个女人。 “哦,你说那个事儿啊,医生都出检查报告了,说是没大问题。不过吧,那学生她妈就是一口咬定要赔偿,我们领导正头大呢。唉,不过好说歹说,她好像是同意出院了,只是放了话说要来学校闹。” 木青羽无言叹气,还真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一大把年纪也没学会修身养性,真不知说什么好。所幸不用再见到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她只安抚了对方几句,又夸张地形容了下自己的凄惨情状,两人笑了一会,便挂了电话。 回到家,她也没敢磨蹭,先是到厨房忙活了半天,瞧着灶上小火煨着的骨头汤微微泛了点白,便如释重负地去洗澡了。 坐在浴缸里,她一边单手搓着头发,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让右手泡水,一边想着,钟妈妈那边肯定把他的午餐安排妥当了,那,自己一会就整个便当加炖汤过去?也不知道找好护工没,要是没有的话,自己今晚还得窝那里。唔,等等就去收拾一两套衣服,尤其是钟姓伤患的,平时洗澡洗得比肥皂还勤,这回可真是难为他了。不对,万一护工是个女的,他不就要被看光光?这算不算是自己吃亏了呢? 这么想着想着,原本就疲惫的她就在热水中睡了过去。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哆嗦着从早已变凉的水中跳了出来。幸好这座城市的秋天还算温暖,不然可真是旧伤加新病了。瞟了眼缠得严严实实的绷带,她很认真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要不顺便多请几天假偷个懒? 木青羽心里记挂着那锅汤,忙忙冲出去把火关了,然后很心虚地给公司挂了个电话,十分忐忑地说了下当下的情况,没想到老吴缺痛心疾首地先自我批评了十分钟,又展望了一番未来,然后爽快地答应了。末尾,还语重心长地教育她,大意就是,这么优质的男子太难得了必须要抓住机会献殷勤拴紧!木青羽只得傻笑着应下了,放下电话,不知为何有种老吴要嫁闺女的错觉。 转念又想到上午在医院那一幕,无意中扫见的那个眼眶乌青的小胖子,该是自己半个弟弟?依稀记得,他还有个姐姐呢,比自己小几个月,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或许,在他们母亲的口中,自己和妈妈没准比灰姑娘的后母还要狠毒可怕呢。 收拾好心情,以及衣服日常物件什么的,她视死如归地踏上了医院的征程。没想到,病房里只剩下钟姓伤患一人在无聊地玩手机游戏。 “咦?阿姨走了么?” “嗯哼,她说我没死就放心了,要赶着回家给我爸做红烧鱼。” “……” 木青羽默默扶额,这个对母子还真是一样的百无禁忌。话说回来,钟爸爸今天还有心情去钓鱼,果然体力心胸都非常人可及。 下午时光闲坐无聊,于是这对伤患(严格来说是一个半)开始挤在一张小床上打僵尸,正欢欢喜喜地种作物呢,不料,这向日葵还没种满,来探病的却一个接一个地来了,跟走马观花似的。 第一个,便是钟骅他大嫂,带着刚病好的钟小天过来探病。不过也没坐多久,夏惠音接到一个电话后,女强人自带被动技能又发动了,只得满脸歉意地拎着钟小天离开。 木青羽尽职尽责地将探病的访客送了出去,谈话间,隐隐约约觉着夏惠音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言语间也有所不同。具体是哪里怪呢,她也没个头绪,更不好意思大大咧咧直接去问对方。只得摸不着头脑地回去陪钟骅继续打僵尸。 第二个访客嘛,便是钟骅他大哥。来的时候似乎还风尘仆仆的,像是刚从外地赶回,木青羽估摸着是刚下飞机就奔过来了。心中感慨,这一家子凝聚力还挺高的嘛,不像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不过也奇了怪了,这两夫妻前脚后脚地来这儿,像是全然没有打过招呼一般。钟骅可能也是看出来了,还笑着损他大哥,是不是又跟大嫂吵架了。木青羽本想着,钟驰看上去很内敛稳重的一人,喜怒不形于色,不容易让人猜度他的心思。不想他却皱着眉毛点了点头,可能是看着木青羽也在场,有点不好意思,便也没呆多久,叮嘱了几句好生休养公司的事情他会安排人搞定,便也脚下生烟似的走了。 对此,钟骅肃容总结,他这是害羞了。 木青羽一乐,“嘿,原来你大哥还是个闷骚系的?” “那可不,要不是这样,怎么两口子老是闹矛盾呢。”钟骅煞有介事地分析。 “去你的,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怎么那么清楚?” “他们孩子都那么大了,这些年看过来,是个人都能看明白。大嫂性子太好强,说话也厉害,他嘛,对着女人就是一闷葫芦。吵架打架倒是闹不起来,不过冷战肯定是有的。你想想,他那人,要吵也吵不起来啊。” 看木青羽若有所思,他连忙趁热打铁,“你看,两个人缺少沟通就容易产生问题,咱俩可得吸取这历史经验教训,不走弯路!” 她抬眼看他,微微一笑,正要说话,这第三位探病的又来了。 第35章 医情 开门一看,竟是白饶同志,着鲜明的斑马条纹衬衫,很是抢眼。 乍见此人,钟骅立时皱了皱眉,心道,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是小肥鸟的朋友, 木青羽则是十分惊喜地扑了过去,到底记得自己正牌男友还在一旁呢,只是抓住了白饶的胳膊晃了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嗷,是不是宁宁跟你说的,真好,都没人来看我~”似是找到了撑腰的组织,她马上开始扮可怜,像只可怜巴巴的流浪犬。 白饶清了清嗓子,先瞥了床上那人一眼,再顺手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好啦,你又没缺胳膊断腿的。”下巴一扬,直指某断腿伤患,“别傻愣着,不给介绍介绍?” 其实他这趟的主要目的倒不在她,毕竟从杜以宁那儿知道她就是点轻伤,而是来考察某人的。听说了此男英勇献身的壮举,他对他的兴趣更浓了些。他自己也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纯粹想拥有一个女人和去爱护一个女人两者之间的区别。 木青羽这才反应过来,大大方方地拖着他过去给钟骅介绍,“喏,这是我高中同学兼死党,大名白饶,叫他小白就行。”一转头,对着白饶有些扭捏道:“他,他就是我男朋友。钟骅。” 虽然对这坎比蚊子叫的音量很不满,好歹还是被认可了,钟骅决定挂上一脸招牌笑容来应付这位死党先生。老实说,他对这两人之间有意无意流露出的熟稔亲热之感很是不悦,心中甚至笃定,这个小白说不好是来跟自己抢小肥鸟的。可恨自己断了腿狼狈不堪地躺在床上,不然他势必要展示一番好男儿风采。 两人各怀心思,客客气气地互相打探了敌情,然后开始上天下地地瞎聊,这让一旁的木青羽大跌眼镜。最后白饶同志亲亲热热地道别,心满意足地离去。 于是,送他出去的时候,她酸溜溜地说:“瞧你们那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 “傻蛋,我可是在帮你把关呢。”白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总结陈词,“看着还算靠谱,你就放心下手吧!” 木青羽默默地对着手指,心道,早就互相吃干抹净了,现在才来考核是不是有点晚? 突地,他又来了句,“木头,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那家人,你最好保持距离。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怕有心人故意歪曲事实。你明白吗?” 她抬头一看,白小妖同志难得一副正儿八经的严肃表情,分明是在担心自己。顿时心里暖暖的,那些烦心事带来的负面情绪也散了大半。她抿嘴一笑,“我知道的。” 别了这第三位访客,尽职尽责的接待员木青羽边甩着手遛达回去。不想,刚刚还笑容满面的那位,此时正一脸幽怨地瞪着自己。 木青羽不明所以,自己不就是顺便在外面逛了圈,然后偷偷吃了个棒棒糖才回来嘛。他这表情好像丈夫发现妻子出轨一样,莫名奇妙。不过想着他是病患,不免情绪不稳,是该多迁就下。再一看,哟,一连招待了几位客人,这夕阳都快下山了。于是决定,用实际行动来抚慰他——喂饭! 见木青羽不主动过来,钟骅心里更是幽怨,果然小肥鸟和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不简单,刚刚说不定在外面偷偷卿卿我我了,不过是见了他一面她就不耐烦他了。 正靠着床后边自怨自艾呢,忽见她温柔体贴地单手抱着保温饭盒走了过来,一扭头傲娇道:“不吃!” “咦?是黑豆排骨汤哦,你不是最喜欢捡豆子吃了嘛?” 钟骅愤然否认,这么家长里短的爱好哪里跟自己的土豪身份匹配了啊! 木青羽挑挑眉,“不吃是吧?反正我也还没饿,不如找护工给你擦澡?”说着便准备出去叫人。 闻言,钟骅眼神一亮,心想,机会难得不可错过。于是当机立断,仍是一副傲娇样,嫌弃道:“我才不要那些人,你给我洗嘛!”一边撒娇一边为自己的下限节哀,反正房里就她和他,天知地知其他人不知,没下限就没下限吧。 这下木青羽可真是犯了难,好说歹说自己还是半个伤残哪,不说给他翻身擦洗,就是今天单手准备饭菜,也很是艰辛。她斟酌着词语跟他解释了一通,他倒是听了进去,不过身上持续散发着浓浓的哀怨味儿。僵持了一会,他想出了一个自认聪明的解决办法。 “要不,你把水端过来,我帮你拧干,然后你给我擦?” 思考了一会,木青羽面无表情地甩着毛巾进了浴室。说来这病房条件还真不错,配套的卫浴设施比较齐全,还不至于沦落到跟别人挤着涌水洗澡。只不过,她却没想到一点。既然他都能自己拧毛巾了,为什么不能自己擦洗啊? 对此,钟大灰狼十分自得,舒舒服服地享受着专人服务,然后开始拐着弯试探她。 “刚刚那个小白,是做什么的啊?” “服装设计师,怎么了?” “哈哈,了解一下嘛,看着也像个时尚人士。对了,他有女朋友了吗?” “……” 木青羽手下动作顿了顿,缓慢地转过头去,然后严肃回答:“没有。” 于是,自己挖坑跳的钟大灰狼又不高兴了,各种发散联想,这厮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正苦思冥想如何继续试探消息,下腹却突然一热。低头一看,原来是兢兢业业的临时小护工的热毛巾。 只见小女人正一本正经地从那重点地带掠过,钟骅趁机抗议,“那里都没擦到!” “哪啊?”木青羽狐疑问道。 “喏,就是这!”说着,他还贼笑着挺了挺腰。 昨天刚做完手术这会儿就想东想西的,真是没个正形。木青羽没好气地一毛巾甩了过去,很快,刚刚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灰狼同志便偃旗息鼓乐趣。 “喂,别耍流氓啊!” “你太狠心了!难道你不想要下半辈子性福了吗?” “哼,我去某宝网购一个,不差钱!” “……” 这一回合,金丝雀小姐大获全胜。 不过,这仅仅只是一次阶段性胜利,毕竟敌方战斗力大大削弱,还挂着个重伤流血buff。毕竟,黎明前的黑暗是短暂地,暴风雨前总是平静,所以我们的大灰狼反扑行动已经在悄悄成型。 休养生息了几天后,钟大灰狼觉着先前腿部的胀痛消了大半,又经医生检查,证明康复效果较好,并且发了话,再过个一两天就能出院回家。至于木青羽的小胳膊,现在也不用挂着绷带了,只是每天还要涂点药,除了不能做剧烈运动和提重物外,基本都能用了。 这天,又到了暧昧十足的擦澡时间。 由于战斗力回复了大半,又感受着两只小手的柔柔触感,钟骅更是心头荡漾,怂恿道:“亲爱的,要不我们去浴室里洗?老这么干洗好没劲~” 木青羽回忆了一番医嘱,然后断然拒绝。石膏可没法沾水,万一淋湿了发炎怎么办? 眼看这招行不通,他决定打同情牌。等到这次干洗进行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忽然指出,“可是不洗澡很不舒服,你每次擦得都不彻底!” “咦?哪里没擦到么?我看看。” 信以为真的木小护工便朝着他随手乱指的几处擦了过去,然后,不期然又和某个昂首挺胸的小伙伴见面了。她佯装没看见,打算绕道而行,却被他硬是拉着手凑过去,无意间还碰了下,触感倒还挺奇怪。她想着,为了清洁卫生安全,她就自我牺牲一回吧,反正也不是没见过。说起来,也不知用了几次了,这样面对面零距离研究反倒还是第一次。 她一咬牙,手一伸,红着脸胡乱擦了好几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照顾了个遍,然后恶狠狠地质问:“满意了吧!” 钟骅笑着不答话,只是某小灰狼那精神饱满的状态表示很满意。瞧着小女人满面红晕,自觉机会成熟,于是一把将不知所措的小护工搂上了病床,然后开始动手动脚。 木青羽睁大了眼,“你疯了?这可是在医院!” “医院怎么了?”某人不为所动,开始解第一颗纽扣。 她气得连话都说不顺溜,“医院,护士,护士会查房!你,你住手!” “今天不都查过两次了么?”刚好解开第二颗扣子的某人觉得,还是t恤起来方便快捷,衬衫这玩意中看不好使。 “可是,可是……”她还想说,外面可能会有人经过,结果就被他直接堵住了嘴。“别吵。” 木青羽一直都自认不是*,可是,为何每次这个男人总是能以最快速度挑逗起她内心深处隐藏的*呢?明明知道这里是医院,护士随时都可能探头近来,房门随时都可能被热心访客敲响,可是,只要他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游走,那种连头发丝都在战栗的感觉却清晰可触。 他进来的时候,她坐在他身上,硬是将呼之欲出的呻吟吞了下去,颤抖着回头。“你,你的腿……”说实话,她真的很担心,万一两人动作太大把石膏打碎了,她以后都不用见人了。 “唔,你担心的话,不如你自己动?”他十分好心地提出建议。 她无奈地嗔了他一眼,却真的直起腰来掌控了主动权。起起落落间,他忽然觉得,这一次骨折其实也算不得太大坏事。 到了最后关头,木青羽都有点飘飘然了,却突然挣扎着要起身。 “不行不行,没有戴那个。” 关键时刻,怎能抽身!钟骅眼明手快,伸出魔爪把猎物捞了回来,并顺势换了个姿势,原本的倒浇蜡烛进阶为人面桃花。最后一轮加速冲刺后,重重地撞入她的深处。 “有了我们就结婚,怕什么!” 第36章 意外 就在这吵吵闹闹的甜蜜中,出院的日子终于到来了。这日恰好是周末,阳光晴好。 钟爸钟妈一脸欣慰地来接人,准备把这个让人操作的小儿子接回家好生补上几天。至于钟驰两口子,面上瞧着倒没什么异样,只是眼波流转间煞是甜蜜,看得钟骅眼角直抽。夫妻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敢情自己前几天是白担心了嘛。 由于伤还没全好,石膏照样打着,惹得钟小天好奇不已。东摸摸西捏捏的,甚至还试图掏出小铅笔在上面画个四格漫画。木青羽十分醒目地让了位,以便他更好地进行涂鸦。于是,等钟骅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腿上已经多了一幅小鸡啄米图,那鸡仔还画得活灵活现、精神抖擞。 钟骅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石膏腿,然后叹了口气。罢了,说不定这孩子以后能成名手大师呢,回去得把这石膏好好保存下来,说不定哪天家里败落了就靠它卖钱了。 几人簇拥着伤患钟骅,正要出门,却来了个意外访客。 刘菱手里还抱着一束鲜花,另一只手拎着个精致的小果篮。她并不知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不过想着过来看看他。见了众人这番阵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虽说没法跟他独处,到底提前康复也是好事,便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垂着眼落在后头,跟着他们出去。 木青羽心里有点怪怪的,问题是人家姿态摆的低,就是一个来看望的普通朋友,正主都没吱声,她哪有什么立场有意见。心里存着事,脚下动作便慢了一拍。所以,当察觉身后情形不对时,她压根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你个小贱人,敢打老娘!今天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心里一紧,只来得及回头一瞥,便被人一把推开了。 由于来的突然,她一下子没稳住,便撞上了墙,恰好是原先受伤的右手,震得闷闷地疼。然后,便是一阵混乱的人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和痛呼。她以为,那声音是女人和钟驰或其他人推搡间发出的,正想上前去帮忙。不想,却看到钟妈妈不可置信地张大嘴,转而喃喃念着阿弥陀佛,其他人也都惊呆了,包括肇事者自己。 木青羽顺着众人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刘菱瘫坐在地上,左手紧紧地捂着眼角,指缝间正渗出一丝丝红色。她的身旁,椅角上还带着暗红的血迹。 女人惊慌失措,忙忙解释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推了一下她。不对,我没想推她,是她自己凑上来的。”她想仓惶逃走,却被钟骅伸手拦住。他又急又怒地想过去搀起刘菱,却重心不稳,自己也跌倒一旁,还大吼:“人都死光了吗?医生呢?” 整个场面乱作一团,有揪着肇事者理论不放的,有忙忙推着救护车过来的,还有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其他患者家属。一时间,木青羽竟有种在做梦的感觉,这样难堪的境地,怎么能是真实的呢?因为自己的原因伤害到别人,尽管是无甚好感的别人,这样的负罪感也足够压垮她吧。 “真的不关我的事,不要抓我,我只是想吓吓你而已。”女人还不死心,转而向她求救,痛哭流涕着求她,“你不看在我的面上,也看在你爸你两个弟妹的份上。我要是出了事,他们可怎么办啊?” 木青羽手脚冰凉,忽然就觉得佷心灰。如果知道会闹到这样的境地,她宁可那天当做路边野狗在乱吠,何苦跟她斤斤计较呢?可惜事实没有早知道。她转头看向他们,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从来最有耐心,大学毕业跑招聘会的时候,可以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一家家地笑过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去等待所谓的通知。即便是那个炎热的夏天,面对着“不就业毋宁死”的毕业大潮,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忐忑。 漫长的等待后,诊断结果出来了。“视神经损伤,可能出现失明现象,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和治疗。”医生木着脸照例问了句,“她的家属是哪个?跟我来签下字。” 夏惠音抢先走出,笑笑对医生说:“她家人都不在本市,我是她的朋友,我来签吧。” 看着夏惠音的背影,不知为何,木青羽隐约感觉,刚刚她说话之前,似乎眼神往自己和钟骅脸上飘了过来,很快又移开了。 “小叔叔,你的腿……”稚气的童声响起,引着众人都去看钟骅。事故发生以后,他就沉默地坐在那条长椅上,不言不语。此时,他本人似乎也是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可能是方才的一番混乱拉扯,石膏已经出现了一条惊心的裂缝。 “天,赶紧找医生来处理。你别动,千万别再磕着碰着了。”钟妈妈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便示意钟爸爸去找人。转而又颓然坐下,重重一叹,“这都什么事呀,太闹心了。” 木青羽低着头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那条不断扩大的石膏缝,还有一小时前曾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的小鸡啄米图。她不敢开口解释,也不知如何解释。众人愈是不问,她心中愈是焦灼。有些变故,终于以一种不可预告的方式到来;有些结局,也许要趾高气昂地宣告自己的存在了。 病房里,钟骅坐在门口附近的椅子上,远远地看着床上的人,神情复杂。 良久,她却率先开了口,“没想到,这才几天工夫,咱俩的位置就掉了个个儿。” “你,你好好休息吧。” “别走。”她挣扎着坐起身来,面色凄惶,“我一个人会害怕。” 他不答,她等了会,笑了。“你走吧。不必为了她负疚,我不过是为了你罢了。” 钟骅心头一颤。他记得,这个女人是他第一次想要与之相携好好走下去的人,他们曾在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当年一时贪玩,他装着穷家子弟的身份,却也能获得她这位院花的青睐。那时的他,以为这就是他想要找的女人,他们就是最相衬的一对。他知道她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女人,却没想到,为了前程她能放弃的东西里面,竟然也包括他。 她要出国深造,劝他也申请公费留学。他却不想违了父母的意思,远赴千里之外,只为了个海归的名头。尤其是,那时钟爸身体也不好,家里公司的境况也是摇摇欲坠,只有钟驰一个人顶着,他怎么可能丢开这些跟着她走。这些东西,他不知该从何解释起。尤其是他的家境,如果这时候坦白,岂不是给两人关系雪上加霜么? 他的沉默,却被她视作目光短浅、没追求。后来,她只身去了英国,他则跟着钟驰开始打拼。两地相隔,各有忙碌,本就有了隔阂的两人更是经常相对无言。分手早已出现了征兆,第三者的出现不过是导火索罢了。她回国,也一直没有联系过他。再后来,在钟驰的婚礼上重逢,他甚至生出了重燃旧情的心思。可是,他记得,自己被重新介绍给她时,她面上那复杂的神情。惊讶、懊悔、不可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突然让他看不清她的面孔。那时,他才真真正正地对自己说,可以放下了吧。 看到她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的心狠狠揪了起来,竟有些怨恨她。既然当年都断得一干二净了,这些年为何还要时不时回来找他,无时无刻地勾起他对那时的回忆呢?既然知道两人不会再在一起,她为什么还要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是自己? 他回过头,看了眼门外那个沉默的背影。 若是两人之间的纠缠也就罢了,偏偏又将她搅了进来。这个女孩,不管开头如何诡异,他都是真心真意牵起的手。遇到这样的事情,她那样对外大条内里敏感的性子,加上伤人者和她的复杂关系,他真的担心她会想偏。 钟骅左手撑着拄杖,转身离开,却没见着她嘴角扬起的一道微笑。如果这样的代价,可以换得你多一点眷顾,她又怎么会害怕呢?她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拳头攥紧,这一次机会,她不会再放过。 因怕钟小天受惊吓,钟驰两口子先前便带着他先回去了。现在见他一瘸一拐地走出来,钟妈妈担心地迎上来,“那孩子,现在情况还稳定么?”想了想又叹道,“遭了这么大磨难,怎么会好呢?要不,我进去看看她?”却被钟骅拦住,他低低地说:“妈,这时候还是让她休息吧。” 钟妈妈点点头,又抱怨了一通始作俑者,愤愤表示一定要通过法律手段维护受害人权益后,又顺带拍了拍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木青羽,安慰道:“别太自责,都是意外。” “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至于……”木青羽闷闷地说。 钟骅侧身,让穿着淡绿制服的护工进了病房,转手轻轻关上门。“走吧,回去再说。” 第37章 奈何 “什么,甩你一脸支票的恶毒女配替你受了伤,”杜以宁觉着这事有点玄乎,瞧着好友蔫蔫地点头,她本想说的——明明是苦情女主最终上位的节奏嘛——便没能说出口。 “而且,伤人的还是那个男人的,老婆。”木青羽补充说明,虽然言语含糊,杜以宁却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女人战斗力真心强大,且不说她为自家小儿子来学校撒泼打滚,只说木青羽这一巴掌,她念念不忘记恨了这么多天,然后伺机而动跑去报复,这份耐性真是无人可敌。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点,直接肉搏上阵,打人也没看准目标,真是……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有什么打算?”木青羽把眼神别开,“不知道。” 老实说,这样的状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遇到的,自己便宜老爹的现任竟跑来打了自己的情敌,受害者还很有可能落下个失明残疾。不管吧,木青羽跟她便宜老爹的血缘关系却是怎么都割不断的,加上人家又是好心推开她才落得这个境地,这样未免太过冷漠。要管的话,也不知从何管起,难不成要跑去对情敌说“抱歉我爸的老婆把你弄伤了我会替他们补偿你”?这样的情景,怎么想都觉得很荒谬吧? “跟你爸说下,先做协商处理吧,看具体伤情如何定赔偿数额。”白饶沉吟半晌,突然出声。“虽然不是你的责任,到底事情因你而起。咱们尽力而为,做该做的事,问心无愧即可。你也别整天闷闷不乐的,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木青羽想了想,虽然很不想承认那个人的称呼,还是不情不愿地主动联系了他。不过,就连给自己父亲电话,都是自己好友提供的,想着这单薄到极点的所谓血缘亲情,她心里觉着十分可笑。 不出她意料之外,电话那头,男人的声线仍是隐忍怯懦,夹杂着女人时高时低的哭叫声。 “我不管,反正我没推她,就是她自己凑上来的。天啦,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两人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反正就是在哭穷,让她帮忙跟那边求求情。木青羽不怒反笑,既然这样,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到了拆线的日子,木青羽没有去医院,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立场站在那里。面对着满是花花绿绿线条框框的电脑屏幕,她想,要是能逃离这个世界就好了,然后又苦笑着嘲讽自己,遇到事只想逃避,永远是个懦夫。 最近这些日子,钟骅时不时会去趟医院,回来之后往往脸色不大好,她便也只问一两句近况,然后便是沉默。两人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某些话题,久而久之,就连原先的欢笑逗趣都没了。到了后来,两人之间的沟通竟大半都是在讨论她的伤情。 午夜梦回之时,她有时会梦见过去的事,有时又重复梦见那天医院长椅旁的血迹,一惊醒便没法入睡,只得眼睁睁到天明。每天浑浑噩噩地去公司上班,像个牵线木偶一般行走吃饭。 阮希看她脸色越来越差,有点担心,就偷偷叫她请几天假,却被她摇头拒绝了。原本为了照顾钟骅,又担着受伤的名头,她已经休了一周多的长假。作为刚入职不久的新人,再折腾只怕要请去喝咖啡了。 画了几个不知所谓的人物原型,勉强交了任务。老吴却惊喜交加,“小木,这个暗黑系的画得不错,尤其是面部表情十分细致有张力。” 木青羽扯了扯嘴角,也许这就是她如今的内心世界反射吧。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久到时间都快凝固。 叮叮的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有点犹豫地接通。 “小羽,爸爸求你了,救救你阿姨吧。是爸爸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我没话说。可是,可是……”急促的男声传来,是张书海。 她面无表情接了下去,“可是什么?” “今天传票都下来了,要告你阿姨故意伤人。小羽啊,我知道你认识他们,你去求求情好么?要是判了刑,你弟弟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妈呀!” 木青羽嘴唇抿得紧紧的,不发一言,很想问他一句,那她呢?她就活该没了妈还要被他们拖累么? 很快,她就知道张书海为什么这时候才急惶惶地找她了。半小时后,钟骅站在她面前面色凝重地说,“医生说,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东西了。” “她……” 她心里沉甸甸的,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说出口。反而是他勉强笑了下,走过来拥住她,在她额前印下轻轻一吻。“你也别太担心,只是可能罢了,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总有康复的机会的。”说到后面,声音越发低了下来。 话是如此,只是两人心里都明白,多半就是这样了。 他的腿经过这些天的疗养,早好得七七八八了,偶尔还能去公司转悠一圈。前几天去拆了石膏,不过,往医院跑得还是一样勤快。想到这,她嘴角竟带上了一丝奇异的笑。她不是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她只是不敢和别人去比罢了。 因此,当她站在刘菱的病房门前时,她平静得可怕。也许,心底那些波涛汹涌只有自己能懂吧。 “终于来了,比我想象点要久一点呢。”里间的人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丝毫不见惊讶。 木青羽抬眼看她,比先前憔悴了些许,眼睛上并未包着纱布,还可以看到左眼角的一丝淤痕。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如今看起来有些怪。 “听说,你找人起诉了她,会判刑?” “我想想,这算是故意伤害还是过失伤害呢。哈,就算判了个过失伤害,估计也要关个一两年吧。说起来,木小姐怎么突然对这事情感兴趣起来了?” “你心知肚明。”她深吸了口气,“他们愿意赔偿,不管多少,只要你撤销起诉。” 刘菱笑了笑,指尖把玩着卷发,半晌才答:“我要的赔偿,你愿意给吗?”她的野心,她的*,全部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她要的不是多少万的赔偿,由始至终,不过是一个他罢了。 木青羽身形一晃,心中了然,眼底挣扎、不甘等情绪一闪而过。 刘菱倒也不心急,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了会叽叽喳喳的雀儿在枝头跳动,发了会呆,然后自顾自地说起他们的过往。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一点一滴的甜蜜,都在击溃着她的防备。 她说,他们在图书馆的书架前相识,第一次见面,他还故意拿错了她的书。 她说,有一次下大雨,他们没有带伞,他就冒着雨跑去跟一个小摊贩借,结果被臭骂了一顿,最后灰溜溜地花高价买了把劣质雨伞。 她说,他们曾一起走过每一条大街小巷,街角的小咖啡馆、单车座上、摩天轮上都有着他们的足迹。 她说,他们是彼此的第一次。 她说,…… 是了,他们的这么多年,和自己的几个月,孰轻孰重,谁会看不清呢?别说曾经分开,即便是不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能陪着病痛的她一夜未眠。更何况,她现在这样的状况,他又怎么狠得下心呢? 回忆起张书海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拉着她跪求的荒谬场景,她喉头梗得难受,咬咬牙,直截了当问道,“是不是我走,你就不追究这事?”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她突地红了眼圈。“好,你要记住你的保证。” 扔下这样一句话,她转身离去。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成了碎片。 她不是圣母,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她能做的,不过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罢了。因为没有家人可以依靠,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既然退让能换来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为何不当一回所谓的圣母呢? 不经意地闯入各自的人生,留下那么点印记,但终究摆脱不了过客的命运。她没有她破釜沉舟的勇气,更没有背着怨恨和骂名与他携手到最后的信心。说到底,从始至终,她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例行替儿子来看刘菱的钟妈妈看到的,就是一个决绝的背影。她确定她是看到自己的了,可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只看到她躲闪的眼神。她皱了皱眉,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阿姨,你来了。” “刚刚我好像看到小羽来了,走了吗?” “恩,也难为了她,有那样不堪的家庭。说起来,我之前还奇怪呢,怎么她和骅会有那样奇怪的协议。” “什么协议?” “就是……” 刘菱摸了摸眼角,她向来是个很绝的人,对别人如此,对自己更是如此。要得到什么东西,必然会付出一切代价去追寻。如今这样的代价,应该不算什么吧。 第38章 幸命 木青羽的消失很突然,也很平静。 钟骅记得,那天送她到公司楼下时,她还对自己笑眯眯地说路上小心。虽然刘菱那头还悬而未决,只是生活还需要继续。他想着,实在不行,自己送她去国外治疗算了,只要能医好,钱不是问题。虽然过错在那边,但是因着木青羽的复杂缘故,他觉得,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她不愿意承认那边的关系,他也能理解。只是这血缘亲情,不是那么容易割得断的。人生在世几十年,说不得哪天还有互帮互助的时候呢。 这天,住院前就耽搁了数日的收购案终于顺利通过董事会决议,因而他心情很是愉快,在回家路上还顺手买了束清新的小雏菊,想着回去送给木青羽。小女人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也不爱对他说。唔,这种时候玩一招浪漫,应该会有效吧。 他抱着花回到家,看到陈设一如往昔,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天台上的葡萄藤仍欣欣向荣,晾衣架上的衣服排得整整齐齐,墙角处的猫窝却空了。他本以为,是小肥跑去别的房间溜达了,摇摇头,打算把这只小家伙揪出来,顺便拯救他那些可怜的文件书籍杂志。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眼角余光可见,刚刚自己打开的鞋柜里也空了。 他知道,自家小肥鸟在衣着打扮方面不甚注意,除去后来疑似受了刺激跑去大出血购物的那次外,也就遇到她那天倒是穿得像模像样的,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第一次去夜店被她朋友硬扯着换上的小短裙高跟鞋。想到这,他不禁笑了下,要不是这样,估计那晚她也遇不到那几个流氓,他也不会英雄救美后趁人之危把她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平时,如果不用上班,她在家里根本连家居服都不换,直接穿着睡衣踩着棉布拖鞋晃来晃去。她又爱穿运动鞋、布鞋,唯一的高跟鞋据说还是某个朋友送的,因而,他家的鞋柜里除了他自己那两双百穿不厌的之外,全被她的小布鞋塞得满满的。而如今,原本狭小的鞋柜却突然腾了大半空间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长腿迈开便往卧室去寻找可以辩驳自己的证据,可惜,他找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空巢。或者说,并非空巢,因为原本就是如此,只是因为她的到来才暂时填满罢了。 手中的花猝然落下,细小的花瓣上还带着些许小水珠,像欲坠未坠的眼泪。 木青羽,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要离开? “你就当我圣母一回吧,为了全人类自我牺牲。”她一手拖着小行李箱,一手抱着小肥,微微笑着站在白饶面前。“呐,你要不要考虑下,收留这位圣母同志?” 白饶白了她一眼,并不搭理,只先回头往里间喊了声,“amen,有个美女要来投奔咱,你看是让她睡厕所还是厨房啊?” 身形高大的amen闻声而出,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这不是你们家小木头么?怎么,离家出走?” 对于这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木青羽还是有些拘谨。毕竟,从白小妖时不时的言语中,她总觉得这位amen应该是脾气比较坏、不好相处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 “对的,离家出走。” “青少年叛逆综合征么?你是不是有点晚熟啊?快进来,咱们好好聊聊你的症状。” “……” 白饶偷偷在她耳边解释了下,“他是心理咨询师。”然后木青羽就明白了,原来是职业病啊,那她就勉为其难配合下吧。 看了眼里间不大的两室一厅格局,尤其是,其中一间装修成了书房,另一间嘛,暂时她还没好意思往里面看。木青羽默了默,“咳,书房能打地铺吗?” “打啥地铺啊,瞧,这浴缸高端大气上档次吧,线条流畅形状优美冬暖夏凉……”白饶还没显摆完,就被amen又一脚踢了过来,木着脸道:“我竟不知,这浴缸好处这么多。既然如此,你就去那儿睡吧。”然后转过脸笑眯眯地对木青羽说:“小木头就跟我睡好了~” 木青羽瞥了眼快抓狂的白小妖,心想,都道“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所以男人和女人才经常吵架。没想到这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这么能吵。综上所述,她还是跟小肥睡好了。 不过,这样吵吵嚷嚷的日子,还真适合平复心情呢。她拖着行李离开的那天,就辞掉了工作,也换掉了手机号码。虽然很不舍这个适应不久的新环境,还有在那里认识的同事,但是,为了干净利落地离开,她只能这么做。 闲下来的日子里,她继续重操旧业,日复一日地画着。却不知为何,看着原先发上去的一幅幅四格漫画,出自她笔下的那些动物形象,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再不似当初那般灵活生动。 有一天,一个读者突然在微博上给她留言。“木头大大怎么了?最近的画作好像少了点东西呢。”她不知该如何回复,想了半天,只抬手敲下一行小字。“丢失的过去找得回么?还是说,只能向前看呢?” 每天,白小妖跟amen出门了,她就在他们家里充当煮饭婆的角色。当夜幕降临时,她会为他们做上一桌子的饭菜。只是有些时候,她会恍惚期待着,那扇门后走进来的是另一个人。 本以为,她可以继续这样当着乌龟,缩在壳里大半年都不出来。可,某个未依约而至的好朋友,却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什么?你怀孕了?” 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没好跟白小妖和amen两个提,着实尴尬。因而也只能去找杜以宁求救了。后者则是呆愣了两分钟,然后猛地回过神来,端起面前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很严肃地问:“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见她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杜以宁恨不得敲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着什么。这家伙,不言不语就突然来了个离家出走。什么叫委曲求全,苦情女主的范儿都让她给抢光了吧? “你说,我要告诉他吗?” “为什么不?这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怀上的!你以为你圣灵感孕啊!” “可是,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交易。我去见他,会不会……” “傻不拉几的,你不是恨透了那家人吗?她判不判刑关你屁事?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孩子想想啊!” 看着原本温良人民教师却为自己化身咆哮姐的杜以宁,木青羽眼圈突然就红了。她低头抚了下平平的小腹,心里有种奇妙的感应。只是,这个孩子,来的是时候吗? 迷茫之中,却见几日前那个问题有了回复。“哪里有路走哪里呀,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前后左右呢?” 时隔一月,她再一次来到那栋原本熟悉无比的大厦楼下,却没来由地觉着有些陌生。来之前,她仍是犹犹豫豫的,并没有想清楚究竟是否要见他,见了他又能说些什么。这一连串的问题,想得她有点头晕。 他家大门的钥匙,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留下了。她上不去,却不想主动给他电话,虽然那串号码记得如此清晰。 初冬时节,她穿了件毛线外套,却还觉着寒意丝丝袭来。搓了搓手,她决定到楼下的小店里坐着等他。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想,今天是周六,他应该没有去公司。会在做什么呢?看书,还是,陪她?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想到这些,为什么她的心会钝钝地疼,明明就是她亲手选择的不是吗?尽管决定退出,还是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者他还在等着她,或者他并不会再次接受那人…… 不过,这些恐怕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吧。 看到他出现在那扇大门后时,她心里不无欣喜。曾经日夜相对的人,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触手可及,如今却只能遥遥相望。她心里酸酸的,他好像瘦了些呢,是因为……自己么?自己这时候过去,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正犹豫不定间,她看到他身后转出一个女子,身形消瘦,长长的大卷发遮住了左脸,正是刘菱。只见他绅士风度十足地扶着她,行走间还不时谈笑几句,两人显然十分亲密。 木青羽低下头来,眼泪滴落在桌上。那杯热牛奶,不知何时,早已凉透了。 良久,一个纸巾盒沉默地递了过来。抬头一看,原是甜品店的老板娘。 “你怎么了?” “有个很珍贵的东西被我弄丢了,找不回来了。” 对面的陌生女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声,“你又怎么知道,前面的路上还会不会有更珍贵的呢?”她转身回了柜台后面,瞧了眼冷冷清清的店面,继续手下的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人生不过就是这样。” 木青羽忘记了哭泣,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是啊,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失去了又有什么值得哭泣的呢?更何况,她得到的,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不是吗? 第39章 抉择 当木青羽慢吞吞宣布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白饶静默了十分钟没说话。她惴惴不安地看着他,良久,他才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你是猪脑子吗,” 她讷讷不能语,转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杜以宁。后者却也莫可奈何,“难不成,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他,” “可是,可是他们已经……”她不想承认自己是胆小鬼这个事实,在现在的状况下,要她走到他们面前,未免太过难堪。 白饶默了默,抬眼看她。“你想重蹈你妈妈的覆辙么?” 她心头一震,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自己成长于这样一个阴影并受其累至今,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也面对这样的痛苦呢?如果自己一意孤行,让他或她来到这世上,是幸运还是噩梦呢?仅凭自己,能让他或她好好长大成人吗? 太多太多的问题,她扪心自问,却找不到强有力的反驳。她不信,难道只能放弃这个小生命么? “木头,你还年轻,何必为了……把自己置于这般艰难的境地?”杜以宁于心不忍,抱着她哽咽道。“我们去医院吧。” 她木然抬头,面上无甚表情,眼神空洞。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半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医院里人来人往,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妇产科门前,长椅上,木青羽静静地坐着。她没有让杜以宁跟着来,甚至,没有告诉他们。这样的割舍,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指甲深深地戳进掌心的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痛。这样的痛,比起一个小生命的流失,又算的了什么呢? “木小姐,根据检验结果,你已经怀孕八周。手术的话,你决定之后我会帮你尽快安排。”面前的医生眼角眉梢都带着股冷意,兴许是因为,生和死都看得太多。“超过100天就只能引产了,你自己早作打算。” 她木木地拿着那张b超图片和诊断单,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走了出去。不想回白饶那儿,也不想去找杜以宁或其他人。她竟希望,让时间就这么停止算了,不需要去思考前路如何,也不需要去狠心做什么决定。 在医院大门前,神游天外的她不小心撞到了擦肩而过的一个女人,回过神来,忙低头道歉。没想到,对方却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 “哎,这不是木青羽么?”女人眉清目秀,一张鹅蛋脸十分娴静甜美。“你怎么一个人上医院来了,不舒服么?” “噢,是你啊。”她愣了一会,这才想起,原来是林清,前几个月刚结了婚,她还去喝了喜酒。“没,我挺好的。你呢?”问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到对方身旁的男子,身形高大,微胖,笑容可掬。 林清有点害羞,微微垂了眼。“我老公陪我来做产检。”说着,还不经意地摸了摸微凸的小腹。 那样的幸福,刺目得让木青羽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面上却是一派惊喜,“这么快啊,那得恭喜你们了,到时候满月酒记得叫上我啊。” 男人单手环着林清的腰间,笑眯眯地道:“一定一定。” 看着他们的背影,木青羽忽然觉着自己特别可悲。这世上,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然而,那些幸福的人,却都是相同的。 她又回了趟z市。往年的冬天,这座沿海城市一般都比较暖和,不知为何,今年却觉着出奇得冷。所幸她准备得充分,套上了厚厚的长外套,再加上毛线帽子和手套,走在人群中就像一只怕冷的北极熊。 来到数月前踏足过的墓碑前,她心中百感交集。静默了很长时间,却也只是蹲了下来,将墓碑前和台阶上的灰尘给弹了弹。 其实,她有很多问题想问。譬如说,当年那么辛苦,为什么还要生下自己。譬如说,这么些年来,还恨不恨那个人。譬如说,自己应该怎么选择。 腕间红豆坠子的银手链哐当作响,在寂寥无人的这里,显得更加凄清。待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渐暗,她才离开陵园。 老城区,沿着熟悉的大街小巷,她走到一栋旧楼前。这里,曾经是外婆的家。当年,妈妈一个独身女人带着她,在外面饱受冷眼,最后只得将她送到这里住,她则一个人在外工作养家,到了周末才会回来。所以,童年的她最爱的就是周末,不是为了可以不去上学,或是肆无忌惮地看动画片,而是为了和妈妈的短短相聚。 后来,她大了点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也好了很多,妈妈就将她接了出去。不过,她觉着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譬如说,小舅舅结婚啦,大舅妈的儿子要结婚啦,诸如此类。诚然,舅舅他们有自己的心思很正常,再亲密的兄弟姐妹,结了婚也得先顾着自己的小家。 关于那时的分离,她不觉得是世态炎凉,只是对于外婆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回去走动便不那么勤快了,尤其是外婆和妈妈相继过世之后,她只想着逃离熟悉的这一切。细细算下来,竟已有三年没回去过了。苦涩一笑,想必他们心里,自己就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吧。 怔怔地站了半晌,她掉头欲走,却听得一声犹疑的呼唤,“小羽?” “小舅。” 面前的男人也老了很多,挺起了人到中年的标志性小肚子,不过五官还是没多大变化。木青羽记得,他以前就是个大孩子,总喜欢带着她到处跑。不过,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说自己只是路过?解释自己为何多年不回来看他们?似乎,无论怎么解释,都只显得矫情。 小舅看了她冻得红红的鼻尖,皱了皱眉,斥道:“这大冷天的,外面站着算什么事,赶紧进来!” 说着便身体力行,把她给扯了进去。 屋里人声鼎沸,似是在吃晚饭。还有个软糯的嗓音喊着,“爸爸你去关门怎么这么久啊,豆腐都要抢没啦。”听得她会心一笑,小舅也笑了下,“你表妹,木兰。” 见得她的到来,桌上坐着的人都静了下来,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还是大舅妈出言打破了僵局,“这不是小羽么,没吃饭吧,来我这儿坐。”又转头使唤自家小孙子,“去,给你小羽姑姑拿碗筷!” 木青羽受宠若惊地坐到席上,微笑着环顾了一圈,开始跟话唠属性的大舅妈打太极拳。她问的不过就是那些问题,工作怎么样,有没有男朋友,等等。这样的问题,在某些人来看,或许会觉得很烦,可是,她却奇怪地觉着亲切。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从来就没有长辈这么“讨厌”地关心着自己吧。 于是众人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气氛,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尤其是几个小的,抢吃的抢得不亦乐乎。方才出声的小表妹木兰,还献宝似的把碗里的一大块豆腐划拉给了小舅,惹得大家笑了又笑,都说这小妮子偏心爸爸。小舅妈也适时地扮了会忧郁,只道是亲爸爸不爱妈妈了,于是她又颠颠地把自己的鸡腿给让了出来。 木青羽看着面前这一切,心底有些东西在慢慢翻腾。这就是家的味道吧,嘈杂,却又温暖。 “哎呀,你这孩子回来得真巧。平日里这些大的小的就爱往外面跑,今天刚好冬至,提前给他们下了令,不然你哪见得着这么齐人。” 吃过饭,大舅妈先是感慨了句,又握住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得出结论,“瘦了。” 她的儿媳妇则在旁笑道,“如今的女孩子么,都盼着瘦一点呢。” 大舅妈撇了撇嘴,“你试试瘦成那样,我当年必须得拦着不让进家门。” “妈~瞧您说的!” 调侃了这头,大舅妈又转头对木青羽说:“你这孩子也是,以前怎么样就不说了,咱们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以后,多回家吃饭。” 从走进来那一刻起,木青羽就发现,这里变了很多。当年的一些旧陈设早没了,换上了新式的家居。老人走了,新人来了,闹腾腾的。尽管如此,她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曾经惧怕着想要远远逃离的地方,如今,却像是跋涉了千里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旅人,那种浑身通泰的感觉应该是归属感吧。 她笑着说好,却在无人可见处拭了拭眼角。想来,她应该不需要再问那些问题了吧。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因为,此时此刻,答案已经显现在她心中了。 妈妈是勇敢的,尤其是在那样的年代,未婚生子这个名头,只要被冠上了,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别人的指指点点、唾弃不耻。甚至,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还要背负着那样可笑的骂名。但她也是坚强的,幸运的,因为,最苦的时候,这个家以一种沉默的方式给了她最强有力的支持。不管世人如何白眼,她认定了那条路,就会坚持不懈地走下去,披荆斩棘,无惧无畏。 她不企图倚仗着什么来立足,她只知道,她会尽一切力量来照顾他。因为,以后的生命里,能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最亲的人,也就是他了。 第40章 结婚 七个月后,木青羽趿拉着小布鞋,悠悠然地在商场逛着,花花绿绿的婴童服饰看得身旁的杜以宁头晕目眩,她自个倒是乐在其中,一会摸摸这件小裙子,一会又研究下那件背带裤。 “好啦,这些都是两三岁小孩子穿的,你现在买了不是只能压箱底,” 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那件鹅黄带白色蕾丝花边的小衣服。狡辩道,“我就是看看嘛,又不买。”然后顺手指了指挺着的肚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我现在买也是浪费。” “算你有点理智。对了,你那位神出鬼没的正牌老公呢?”杜以宁打了个呵欠。临近升学考试,作为班主任的她也很辛苦,起码领导看着呢,你这个太监再不急也得帮这群学生布置好任务、批改卷子吧。 “咳,他忙着呢。” “哼,忙着跟amen聊人生谈理想么?” “……” 不怪杜以宁阴阳怪气,她也知道,这个假结婚的想法确实太疯狂了些。只是,她也很无辜呀,又不是她脑抽想出来的,更不是她逼着白饶娶她就为了给孩子上户口的。真要说起来,这个事上amen还居功至伟。 当时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后,因着她又不愿再回去找钟骅,两个好友的意见都是一致的——放下孩子,面向未来。后来见她铁了心要留,他们也没了主意,毕竟不能强押着她去做手术吧。木青羽又不好跟舅舅家那边透露,只怕会被他们骂个半死,想着先斩后奏再说。于是,她就只能继续接住在白饶那儿。自然而然地,amen很快也知道了这事。当时他还开玩笑说自己要当宝宝的干爹,结果,没过多久,这便宜爹的名头倒是真被领了,只不过不是他,是白饶。 这事还得从白饶父母那头说起。两人都是退休职工,领着份退休金,老年生活过得颇为滋润,只是有一件事不甚顺心,那就是自家儿子迟迟无意于结婚成家。他们也曾反省过,是不是当年执意把儿子送出国,才导致了他的逆反心理。任是他们怎么苦口婆心,相亲对象如何贤良淑德,准儿媳妇条件一降再降,白饶偏偏连个牵小手的女朋友都没领回家过。 这天,白妈妈从市场买菜回来,刚好路上碰到了个十几年没见的老同事,兴高采烈地聊了半天,然后心酸眼红地回来。白爸爸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嫉妒人家孙子都快打酱油了。两老窃窃私语了一小时,然后决定集体向白饶施压,最后把白饶给请了回去,正襟危坐地表示了一个意思——你再不找个女朋友结婚我跟你爸就去跳海! 白饶从小就不是个乖儿子,只不过这三代单传的,他自然明白父母的压力所在。问题是,理解归理解,他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得知白小妖同志被催婚,木青羽先是幸灾乐祸了一会,然后表达了一番同情之意,便挺着微凸的肚子去做孕妇瑜伽了。 amen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这时看着她的背影,倒是沉思了许久。或许,可以来个瞒天过海? 原先的书房早被改造成了她的专属卧室,不大的一张床,书桌,还有地上的瑜伽垫。做完每日运动的木青羽,又趴到电脑前画了幅小作。自知道自己怀孕以来,她感觉腹中的小生命像个小小的气泡,总是不安分地游来游去。这样奇妙的感觉,她希望通过自己的笔记录下来,这每一天的变化,以及她想对它说的话。 所幸她的心境也被读者所接受,她们之中也不乏做了母亲的或是准妈妈,看到那些简单温馨的母子对话,总是会善意地给她点上个赞。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是木青羽还是很知足,毕竟被认可的感受总是特别快活。 辞职之后,积蓄不多的她厚着脸皮来投奔了白饶他们,虽然房租不要她给,平时花销却也不少。再加上要做产检,准备小衣衫,还有孕妇保健等等,她只能拉点私活挣钱。 说起来也巧,这还是前同事阮希给她推荐的。当时急匆匆就辞职了,虽说换了手机号码,可是这热心姑娘还是坚韧不拔地通过各种私人联系方式找到了她,还愤愤谴责她不告而别。木青羽只得囧囧有神地解释,姑娘谁让你那天刚好请假呢。后来,两人有事没事也会说说话、出来见个面什么的。有一次,阮希还小心翼翼地跟她说,她那个男朋友曾经来公司找过她,不过老吴只说她辞职了,别的就不清楚了。她听了,也只是笑笑便过了。 说起来,她还挺佩服自己的自愈能力的,不过几个月时间,想起他的时候虽然还会难受,但是,现在的她并不孤独。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世间女人大多都想做母亲的缘故吧,这世上与你最亲的那人,必然是你的血中血骨中骨。 不过,这样的平静日子只过了几天,因为—— “结婚?你疯了?”她不可自抑地朝着对方大吼。这个对方并非殷勤的求婚者,而是她的拟结婚对象的对象,amen。 白饶耸拉着眼皮瘫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发言。这天杀的所谓好点子,还不如让他跟着他家两老去跳海算了。 结婚行动倡议者amen很有耐心地劝道:“哎,你们两个别这么消沉嘛。要我说,这个绝对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你看,一个单身姑娘,孩子上不了户口,麻烦吧?再说你,老这么被催着,烦不烦?与其被你爸妈逼着结婚,还不如顺便娶她呢。” “喂,什么叫顺便啊!”木青羽表示很是愤慨,自己行情有这么差吗?低头看到自己的肚子,只能含着泪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心里碎碎念,大肚婆也要有春天~ “我都不介意,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啊?”左劝右劝都不行,amen一拍桌子,怒吼道。 “你真不介意?”白饶斜眼瞥了下木青羽,“再说了,就算我愿意人家不一定愿意吧。” 搞定了新郎,于是amen的炮火开始轰向了孤立无援的木青羽,大谈特谈所谓黑户对小孩上学的影响。然后,又抛出一个诱饵。“嗯哼,以后我们可以帮你带小孩唷~”见她仍无动于衷,换了张黑脸开始恐吓,“不答应的话就把你赶出去睡天桥!” 于是,在amen的威逼利诱、白饶的默许助势下,木青羽只能没有节操地从了。 对此,人民教师杜以宁只能以鄙视的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撇开个人感情不谈,这方案似乎还挺靠谱,利用有效资源实现了效用最大化。 白家父母从没想过,自己的威胁竟然如此有效,自家儿子竟然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媳妇也有了,孙子也快有了。两老不禁面面相觑,这速度是不是忒快了点?不过纯洁的两老只能拍着胸脯宽慰自己,肯定是儿子太害羞,之前没好意思告诉自己,所以一耍狠就招了。 不过,他们更意想不到的是,这捡来的媳妇和孙子也是个不长久的。跑了之后,白妈妈老泪纵横,直叹自己教子无方。白爸爸则是直接翻起了风水书,心道,赶明儿把门口那大榕树砍了,换上个桃树,没准新媳妇又来了。 说到这个媳妇跟人跑了的话题,被抛弃的新郎官白饶却不甚悲痛,反而是amen大受打击。民政局也去了,结婚照也拍了,小型婚宴酒席也摆了,多完美的一出戏啊,就让那个混账王八蛋给破坏掉了!痛定思痛,他又开始琢磨怎么让白家父母不再逼婚的方法了。或许,试下鱼死网破和盘托出? 白饶蔫蔫地抗议,“要我跟爸妈说真话,还不如我去把木头给抢回来呢。”话未说完,便遭了一双白眼。“你倒是去抢啊,那位可是直接抱着人进的产房,体格倍儿棒,就你这小身板还抢个屁!” 被鄙视的白饶叹了口气,无比悔恨,那天自己为嘛鬼迷心窍要带着木青羽去看什么画展,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 三天前,做了个例行产检,准妈妈木青羽心情十分愉快地走出医院。突然想起昨天有个读者跟她提过,今天本市有个小型画展,都是些年轻画家的作品。看着万里晴空的,回家也没什么事可做,她便扯着白饶这位冒牌准爸爸去看了。 走走停停,逛了大半小时,木青羽倒是兴致盎然,旁边的白饶则呵欠连天。 “你好歹也是个设计师,能不能学会欣赏美的艺术啊?” “鄙人就是个混饭吃的裁缝师傅,学不来这阳春白雪。话说回来,你不是画儿童读物插画的么?看这些油彩涂鸦能有灵感?” “……” 木青羽忧伤地看了眼他指着的所谓油彩涂鸦,只得承认,自己就是来看个热闹罢了。心想着,也快到午饭的点了,是不是回家吃饭呢? 没想到,在一个拐角处见了个故人。詹朝伦扎着个马尾,面容冷肃地审视着一副由各种杂乱色块堆叠而成的作品,不发一言。 自从那次奇葩的跳楼事件后,木青羽便没见过他,也没想过要巴巴地跑去医院看望他。用杜老师的说法,就是——遇见神经病不绕着走还送上门去,你傻啊? 她眼神不由得移到他的腿,唔,似乎站得还挺笔直,看来无甚后遗症。于是心安理得地揪着白饶想溜走,虽说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可是同时也低估了自己的球形身材的回头率。 “木头?”詹朝伦像发现新大陆般不可置信地走了过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离了一番,最终得出结论——不般配!他一边酸溜溜地打着招呼,“唷,这么快就结婚了,怎么也没喊我吃喜酒啊?”然后一边以挑剔的眼神打量着白饶,就像看着一颗大白菜。 白饶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谁啊,整个一装十三文艺青年样,简直是……咦,不对,貌似有点眼熟,难道是……他和木青羽迅速对了个眼神,得到肯定后,当机立断,挂上一脸春光灿烂的笑。“噢,这不是那个谁谁谁么?我们结婚那会确实想邀请你来着,不过听说你贵体微恙,似乎是……呵呵,你别介意啊。”说着话,他还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詹朝伦的腿脚,后者则被气了个绝倒。 从头到尾,木青羽都扮演了一个乖巧好太太的角色,作壁上观。至于后来詹朝伦说的那些酸话,她也只当是耳边蚊子嗡嗡叫罢了。 一手撑着腰,一手挽着白饶,两人状似恩爱地缓步离开,实则在互相吐槽。一个抱怨另一个太重,另一个则鄙视他那没几两肉的小胳膊太难借力。 突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字字句句间似乎隐忍着无限情绪。 “木青羽!” 她猝然转身,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处处是巧合 第41章 生产 她心头一颤,脚下便是一个踉跄,白饶忙托住了她的腰。要知道这大肚婆最是娇贵,又是这么大月份了,万一跌倒了问题可就大条了。却不知,这幅情景落在他人眼里更是刺目。 木青羽手下用力,死死抓着白饶的手臂,痴痴地看着前方那人。她想,她肯定是听错了吧,整日懒散最怕出门的土豪先生怎么会来看这么矫情的展览呢, 可是他偏偏来了。 钟骅眼中冒火,这女人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了,留下个前女友还要自己劳心劳力帮她照顾,她当自己是国产苦情剧女主么,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她,竟然还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简直,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箭步上前,一把扯过背对着他的小女人,正打算骂她个狗血淋头,却没想到,他自己先被她吓了个半死。 “这……”钟骅视线下移,看着她圆滚滚的肚皮,半晌说不出话来。再看到她手上的小碎钻戒指,喉头一堵,手下便松开了。酝酿好的诸多质问都没法出口,只憋出了一句“你结婚了?” 白饶皱了皱眉,这个场景未免太过诡异了,自己怎么像个拐带良家妇女潜逃不成反被抓包的奸角?考虑了一番,这男人看起来杀伤力也不算太强,危险系数较低。又瞧着木青羽状况还算良好,他直接很醒目地退位,腾出个地方给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叙叙旧,美其名曰——“有朋自远方来,我先去个wc。” 静默了很久,木青羽心虚地没敢抬头,应了声是,又低低问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陪一个朋友过来看看。” “哦。” 然后又是沉默。 “那,你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你……好。” 望着她缓步离开的背影,钟骅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从这女人离开到现在,似乎也就半年多点吧,怎么速度这么快就结婚有了孩子,对象还是上次那个所谓死党?莫非,她…… 一道灵光闪过,他不可置信地呆了呆,越想越觉得可能。即便不是,他也要厚着脸皮去求证一番。 定了定心神,他直接往前方的小女人又奔了过去,这回没敢太鲁莽,只微微用了点力就把她扯到了自己怀里,并且十分有远见地把人拖进了某个角落。 “啊,你做什么?”木青羽惊呼出声,心道,这男人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啊。 钟骅把她推到墙上,也不顾什么体面了,直接恶狠狠地质问:“说!为什么突然离开?还有,孩子是谁的?”下半句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柔和,眼神也定定地往下移。 没想到,木青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抽泣一边捶打着他。“你个混蛋,我走了就几天,你就跟别人勾搭到一起了。既然这样,孩子是谁的关你什么事!”泪眼朦胧中,她似乎感觉到肚子一抽一抽的,也没留神去想,只顾着控诉面前这人。明明不见的时候,可以那么平静地去想他,虽然有过后悔,但还是可以笑着回忆。为什么一见到他,心底那些潜伏的情绪却都如火山喷发般翻涌而出呢? 钟骅哭笑不得地给她抹眼泪,这女人未免也太倒打一耙了吧。再说了,自己什么时候跟别人勾勾搭搭了,纯属污蔑造谣!自己还没控诉她无缘无故把自己丢下又找了第二春呢!他正想义正言辞地痛斥她一番,结果,面前的小女人突然抱着肚子痛呼出声,“哎呀,我——” 无甚经验的他紧张兮兮扶着她,连声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异样的疼痛一阵阵地袭来,让她无力说话,只勉强点了点头,感觉着身下似乎有粘稠的液体在缓缓流下。因着痛得厉害,她整个人弓成了个虾米状,窝在他怀里。她心想,怎么和往常的痛不大一样呢,莫不是要生了么? 钟骅一看,这情况紧急,打120估计等不及,直接一个打横就把人抱了起来,地下停车场的车也不要了,直接冲到大马路上,凶神恶煞地截了辆的士,奔向最近的医院。 在路上的时候,他看她痛得脸都白了,心里急得没办法,面上还是勉强跟她说笑,企图分散她注意力。“又胖了吧,刚刚累得我唷,胳膊还酸着呢~”结果对方都懒得给他白眼了,直接闭目装死。 抱着痛得直哼哼的木青羽一路杀到了医院妇产科,老医生一扶眼镜,惊讶道:“唷,怎么又是你?早上来做检查时候不还好好的么?”再一看,陪着的男人竟然换了个,便撇撇嘴,摇头叹气,如今这世道真是…… 钟骅急得火烧眉毛,差点没上前把医生衣领子提溜起来威胁。“医生,你别晃了,赶紧给她看看,这是不是动了胎气啊?” 老医生手都没伸,直接对一旁的小护士说:“直接送产房吧。”然后转过头来鄙视钟骅,“女人生孩子多大件事啊,急惶惶的,没出息!” 钟骅啊了一声,直到人快被送进去了,这才反应过来,揪着老医生问:“医生,这是不是早产啊?会不会有危险啊?她……” 老医生翻了个白眼,“产检次次都正常的很,离预产期也就早了那么半个月,能有啥危险?”说着便啪地把大门一关,接生去了。留下门外的钟骅呆呆地站了半晌,然后突地大笑出声,“哈哈哈老子要当爹了——”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些,毕竟这个爹还是个杂牌的。半小时后,正牌老爸白饶云淡风轻地闻声而来,然后十分优雅地揍了他一拳,并且师出有名——谁让他把孩子他妈整得早产了!刚好赶上家属签字那会,看着家属/丈夫那栏被签上了别人的名字,钟骅云里雾里的,心里都快吐血了。 “混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凭什么就把我孩子他妈给拐走了?” 白饶嘴角抽了抽,如果说是他内人让他拐人的,这个理由会不会太奇葩?再说了,自己可不是蓄意拐带,双方自愿结合的。 “你不是跟前女友复合了吗?还来跟我老婆纠缠不清做什么?”他反问对方,其中老婆二字咬得特别重,不出意料又欣赏了一回对方扭曲的神情。 钟骅觉得自己忒无辜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自己跟刘菱在一起了,这误会未免太狗血了吧?他有气无力地解释:“我没跟她在一起,信不信由你。” 白饶挑了挑眉,“我信不信有什么用?反正木头也是我白家的人了,现在孩子都快落地了。该起个什么名儿呢,你说白天好还是白板好?”哼哼,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莫非木头这个二货真的自导自演了一场苦情戏?他默默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肝,心道,那他是不是该继续友情出演拐带良家妇女未遂的奸角? 这回钟骅也没辙了,虽然孩子十成十是自个的,可是这不靠谱的孩子他妈不知道把自己想成了什么样,现在又摊上了个正牌孩子他爸,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啊。不行,越是这种危急时刻,越要发挥自己厚脸皮的无耻精神!老婆孩子两把抓,不给就抢! 白饶看了眼他,十分怀疑那快速转动的眼珠下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坐着等产房门开。只是这女人生孩子真是个漫长的技术活,直到白天的余温褪去,月亮一爬爬上了山,护士才抱着个棉布包着的婴儿出来了,笑眯眯地准备恭喜他荣升爸爸。钟骅呼啦一下直接挤了过去,把白饶给甩到了后头,凑头去看那小孩儿,红彤彤的皮肤,脸上还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可是他却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联系,就像是双胞胎的心电感应一般,也许这就是血脉亲情吧。 护士小姐面色尴尬,很是犹豫,到底哪位才是亲爹啊,无关人员请不要妨碍她工作好吗? 白饶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然后淡定地接过了孩子。小护士吁了口气,然后甜笑着宣布:“恭喜您,是个大胖儿子。” 钟骅站在一旁挠心挠肺地难受,这是他儿子啊,他老妈念念叨叨了好多年的宝贝孙子啊,竟然就这么被这个男人占据了!他痛定思痛,决定从孩子他妈下手,转而问护士,“产妇怎么样了?情况还稳定吗?” 小护士一板一眼地回答:“里头还在收拾呢,人都好,一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木青羽出来的时候,脸白得像张纸,看得钟骅心里一抽一抽的,直接扑了上去握着她的手道:“你辛苦了,以后咱不生了!” 刚痛得在生死线上挣扎了小半天的孩子他妈,还没来得及唾弃他这种自顾自地脑补行为,一旁的小护士先嘴张成了个o型,这一家子的关系到底是多复杂啊!阿弥陀佛,她还是把这纯洁的孩子塞育婴房里吧,省得提前就被污染了。 推到病房后,木青羽只虚弱地说了句:“我想睡觉。”然后倒头就睡着了,直接无视了面前两个大男人。 两人面面相觑,也只得接受现实,一个去看孩子,一个任劳任怨地去买了点吃食,准备给大功臣产妇补充点体力。 白饶心想,要不要给自家爸妈报备下呢,可是刚对他们说出“添了个孙子”的好消息又用“媳妇孙子都不是自家的”这么残酷的现实来打击他们,只怕这回真的要去跳海了。 钟骅心想,要用什么招式才能最方便快捷地把孩子他妈给拐回来呢? 第42章 争抢 木青羽睡了个很沉的觉,梦里混混沌沌的,似乎很多人和事走马观花般的从她脑海里掠过,可睁开眼睛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唯一记得的是,昨天那撕裂般的疼痛,到了现在,却仿佛烟消云散般,记不大清楚了。 床边坐着一个男人,应该是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胡子拉碴的,半点美感都无,看得她鼻头一酸。 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她记得自己被推出产房的时候,依稀是明月当空。这么说,自己一口气睡了起码十几个小时。她挣扎着起身,却牵扯到身下的痛处,不禁呻吟了出来。 钟骅立时惊醒,“你醒了?口渴不渴?肚子饿不饿?”抹了把脸,就站起身来围着她团团转。一瞬间,木青羽觉得自己穿越成了大家族的老祖宗,钟骅就是那个贴身大丫鬟。 她转头看了看,犹疑问道:“宝宝呢?还有,白饶哪去了?” 钟骅倒水的动作顿了顿,“你想看孩子,我给你抱去。至于他么,昨晚我让他回去了。”心中愤愤,这厮哪里比得上自己贤良淑德跟前跟后,果然不是自己的老婆儿子就不心疼! 他木着一张脸把自家儿子抱了过来,递到木青羽面前给她看。这小家伙睡得还挺香,脸蛋还是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木青羽想接过来抱着,他却不让,“科学研究证明,产妇出月子前最好别抱小孩,也不能拿重物,不然对身体不好。” 木青羽眉头一皱,“你打哪听说的?” 他振振有词,“我昨晚上网查的。” 好吧,既然科学不让咱抱娃,那就瞧着呗。木青羽吸了吸鼻子,又伸出手摸了摸这小脸蛋。哼哼,反正是自家的娃,以后怎么蹂躏都可以,倒不急于一时。只是,面前这个孩子他爸,似乎得解决一下了。 “你守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老婆。”她别过脸去,没敢看他。 钟骅一听了炸了毛,“你还说!之前看你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跟你算账,说,到底为什么突然走掉?”回想着这半年来四处寻她的情景,工作辞掉,手机换掉,几乎所有能联系到的线索都断了。他无比后悔,为什么当时不搭上她的一两个好友,就算是那个死党情敌也好啊。 “她的眼睛,怎么样了?”木青羽沉默了半晌,不答反问起了这个。 “老样子,没太大好转。我跟你说事,你东拉西扯做什么?等等,你不会是因为……” 木青羽涨红了脸,憋得像快哭出来似的。“是又怎么样?她要起诉那边,他们跪下来求我,我怎么能让她进监狱?就算我想,我也不能这么做……”说着说着,眼圈却又红了。 钟骅一见不好,连忙抱着儿子凑到她眼前去缓解紧张气氛。“哎哟,乖儿子,你看妈妈哭了,羞羞羞~”耍完赖,这才回过神来,对她刚刚的说辞表示疑惑:“什么监狱不监狱的?没见刘菱说要起诉啊。” 闻言,木青羽心里了然,她果然信守承诺撤诉了,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跟他提起。她自嘲地笑了笑,或许人家就是算好了呢,这样一来,两头不落空,两全其美。 她怅然微叹,也没了争执的心。“是么?那我就不知道了。”说罢,只顾着逗将醒未醒的小宝宝,不理会钟骅。 他虽神经大条,此时却也察觉到有些异样。譬如说,受伤至今一直安安分分的刘菱其实并不那么柔弱无作为。又譬如,自木青羽离开后,自家老妈问了自己一些奇怪的问题,当时他还怀疑呢,怎么她老妈会知道那些事情。 笑了笑,那又如何呢?管它过去发生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现在他就一件事要做,把老婆孩子抢回来! 木青羽用手指点了点小宝宝的鼻子,心里不禁赞叹,新生儿的皮肤就是嫩,这滑不留手的羡慕煞人。却感觉自己被他紧紧盯着,像是猎人盯上的猎物,又像是大灰狼眼里的小白兔,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夏天里,却让人有种瑟瑟发抖的错觉。 本想壮着胆子出言质问,门却被推开了。 “天哪,木头你……他是谁?”杜以宁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对好友一夜之间升级当了娘这件事的惊叹之情,目光却被一旁的男人吸引住了。 根据正常人逻辑推理,产妇床边坐着的男人除了她老公还能有谁?她回头看了眼所谓的正牌老公,再看了眼手上抱着刚醒过来哇哇哭着的小祖宗,答案顿时了然于胸。 “喂,你看看人家怎么当爹的,你这也太不尽职尽责了!”她转过脸教训白饶,后者却翻了个白眼,狡辩说:“是他赶我回去的,不然我肯定陪着我们家木头。” 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他义不容辞地大步走过去,试图和这个横空杀出的孩子他爸进行一场争夺奶娃大战。钟骅却也不是好惹的,自家儿子哪能管别人叫爸爸,这可是关乎男人尊严的事情。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 白饶:混蛋!木头可是上了我家户口本的,你个负心汉休想来跟我抢! 钟骅:老婆儿子都是我的,顶多去验dna。你们必须离婚!马上! 木青羽:你们有完没完了!这……宝宝是不是尿了? 未来的钟饭饭:哇哇哇—— 杜以宁心想,这孩子尿得太及时了,直接解决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看来,童子尿猛于虎啊! 趁着新上任妈妈跟全无经验的杜老师手忙脚乱给宝宝换尿布时,被这泡童子尿毁了一件衬衫的钟骅无语凝噎。这可是医院呢,又不是家里,还能随便捡件来换洗。洗吧,就得穿着湿漉漉的衬衫招摇过市;不洗吧,就得带着一股独特的气味招摇过市。简直是两难!无奈之下,他只得选了后者,毕竟自家儿子的尿,谁敢嫌弃! 看了眼忙碌的两女和哇哇大哭的小屁孩,钟骅叹了口气,拉着白饶出去,开始了漫长谈判。因为他深刻地意识到,再不想承认,这人现在也是她的合法丈夫。具体他为什么愿意和她结婚,担下这个名头,他必须得弄清楚。 秉着先礼后兵的原则,钟骅清了清嗓子,先是述说了自己数月来苦苦寻人的经历,然后赞美了白饶同志舍己为人的献身精神,最后回到重点——老婆儿子到底啥时候还给我! 白饶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快准狠地问清楚了先前两人分开的种种,然后在心底沉痛哀悼,果然是木头犯二了!自己为了一个二货即将升级离异人士,到底是图什么唷? “咳,你们之间的事,我懒得管了。只要她愿意,坐完月子我就领她上民政局。”他主动让步,却不怀好意地留了个心眼。只要她愿意,也就是说,木青羽要是不乐意,他可没辙。 钟骅一听,这敢情好啊,看来这厮还真是个为了朋友上刀山下火海的汉子。于是屁颠屁颠地滚回病房继续为孩子他妈服务,可惜,孩子他妈怎么看他都不大顺眼。所以,事情又演变成了这样—— 未来的钟饭饭:“哇哇哇——” 木青羽:“咳!” 钟骅:“哎,亲爱的你别动,我来换尿布/喂奶/唱儿歌……” 因为木青羽奶水不足,可怜的小宝宝都没喝上几口,直接就奔向了奶粉大军。最后还是来自靠谱月嫂推荐的通草猪脚汤才成功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过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她,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喝牛奶喝得欢快的自家儿子叹气。 新生奶爸钟骅君不解:“儿子喝得欢快,你叹个什么气?” “我这不是担心他以后不亲我么。” “……”钟骅默默想,不亲你难道去牧场亲牛么? 在医院休养了两天,由于是顺产,恢复得也快,木青羽便喊着要回家。这消毒水味儿实在是受不了,真难为她去年还陪着某人闻了那么十天半个月。想到这,她又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搞得钟骅莫名其妙,努力回想自己刚刚哪里又得罪她了。 回家二字,虽然简单,现下却成了个难题——到底回谁家? 按钟骅想的,当然应该回自己家啦,反正以后都要回去得,还可以让老妈过来帮忙照顾几天,顺便再重新培养下感情,一举两得。 木青羽却不答应,坚持要回白家爸妈给他们置办的婚房去。当时,两人假结婚的消息一放出去,白家二老欢喜得飘飘然,一个招呼没打直接把一套小户型的房产证给送到了她和白饶面前。虽然住着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但是骑虎难下,她也只得受着。不过,白饶人却依然住在原先那儿,原因自然是为了某个人。她也不觉为奇,反正就是为了给自家儿子上户口么,现在目的达到了,还拐带了一套新房子的临时居住权,简直是太赚了好吗! 面对钟骅投过来的求助眼神,白饶没吱声,一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二十四孝模样。气得钟骅七窍生烟,心中生疑,莫非这家伙后悔放人了?越想越不对劲,要是把小肥鸟放了回去,说不定她改天又落跑了,万一找不到了怎么办。于是,他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第43章 月子 木青羽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手抱娃一手拎着行李,施施然地进驻了她的临时小家。“你你你,你擅闯民宅,” “你不是要找月嫂吗,我来给你当,”他笑眯眯地点头,然后十分自来熟地——给宝宝喂奶。哄完宝宝入睡,他审视了一番屋内,十分醒目地得出了结论,“唷,他不在这儿住吧。” 木青羽面无表情地绕过他,甩下一句,“干卿屁事,” 钟骅心里笑开了花,面上还不显,直接蹭了过去,借口舟车劳顿的要给她按摩一番。却被她无情地拒绝了,他眼珠子一转,马上找到了新话题。“亲爱的,宝宝好像还没起名呢。要不,咱俩来起一个?” 她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他爸,瞎凑什么热闹?” “谁说我不是,不信滴血认亲!” “……” 被他折腾了会,木青羽才慢吞吞地抱了本新华字典过来,“喏,对着找吧。”其实,她本来以为这胎应该是女孩,因为他总是安安静静的,也不怎么闹腾。当时她起了好几个名字,都是秀秀气气的。如今生出了个大胖儿子,养个漂亮闺女的梦想顿时破灭,起名行动也得重新提上日程。 不过,名字好定,这姓可不好糊弄。钟骅直接提出,趁早让白饶死了那条心,他儿子坚决不能叫白板这种矮矬穷的名字。木青羽嘴角抽了抽,难得同意了一次他的看法。 “那你说叫什么好?” “哈哈,这个,不急嘛。上户口之前都可以想。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跟我私奔啊?” 木青羽一巴掌打掉了某只不安分的大手,斥道:“没脸没皮!光天化日之下勾引良家妇女,判你个浸猪笼!” 钟骅笑着抱住她,没敢太用力,只是轻轻拥住了,下巴抵在她肩上。“老婆,跟我回家吧。以前的事情不管,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瞬间泪如泉涌,这样的幸福她真能得到吗? 他的唇忽的印上了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地吸吮着她的泪水,极致缠绵又无□之念。 “人家说,坐月子的人不能哭,不然会落下病。” “呜呜,又是百度的吧?” “老婆大人英明神武!” 木青羽忽的记起当时去找他时看到他和刘菱相依相携的亲密场景,心里酸酸的,顺势推开了他。“哼,我才不是你老婆!找你的亲亲前女友吧,别来烦我。” “都说我们没什么了,你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 “你骗人,去年我看到你和她从家里出来,要不是鬼混你干嘛,你干嘛……”木青羽原本理直气壮地叉腰控诉着,却见对方像只偷吃的小老鼠般,笑得十分得意,心下懊恼,便住了嘴。 钟骅一把捉住她的小爪子,然后心满意足地捏了起来。“嗯哼,原来你回去找过我啊?” 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哼,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做过这么拖泥带水依依不舍的事呢。再说了,她才离开了不到一月,他们就勾搭到了一起,他一个负心汉得意个什么劲儿! 看着她情绪又不稳了,他也不敢继续逗她,连忙以最快速度言简意赅地解释:“她就是上去坐了坐,我送她下楼。我们俩真的没什么,你相信我!” 木青羽还是不大相信,眼神里充满怀疑,看得钟骅欲哭无泪。这没影儿的事情,她怎么就能脑补出那些呢,莫非自己要去医院开个守身如玉的证明给她才能过关? “好吧,就算你们没勾搭上,”她一本正经地陈述着猜想,全然无视某人对这个就算的抗议,继续气鼓鼓地控诉:“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去你公司找过啊,没找到嘛。” “没诚意!我又没去其他地方,为什么你就找不到!人家电视剧里的男主开着车子跑遍全城都能找到女主,你太不尽职了!” “……” 钟骅很想仰天长叹,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富二代啊,银行账户就比普通人多了那么两三个零罢了,他不是什么高科技黑客人才也不是人形gps定位机器好吗! 叹气归叹气,老婆还是得哄。更何况,老婆名义上还不算是自家的,这让他危机感时刻高涨。甚至有时候,他都想着,干脆把这两人绑去民政局红本本换绿本本然后他和她再领个红本本算了。只可惜,坐月子的某人心绪不宁,时常不给他好脸色看,真要这么做了只怕适得其反。 他们俩这边甜甜蜜蜜小吵小闹的,白饶那边却快愁白了头发。他不怕当离异男,也不怕不知情的人笑他老婆孩子跟人跑,他担心他家二老会捂着胸口接受不了啊。尤其是这几天,白妈妈也知道儿媳妇预产期快到了,电话打地特别勤快,有事没事就问“有没有动静啊”“要不要妈妈过去照顾她几天”这种问题,他只能厚着脸皮都忽悠了过去。白妈妈还时常纳闷,怎么次次打电话到家里他们都不在,一打儿子手机就能接通,每次儿媳妇都在上厕所或出去散步了。 amen抱着两只大枕头,闷在被子里装死,看得他不耐烦了,轻轻一脚踢了过去。“装死无效!赶紧想想这事怎么办!” 被踢的家伙慢吞吞地爬起来,“那就坦白从宽呗。” “什么?” “还是说,你怕了?”他眼角飞扬,似是挑衅。 “大爷我什么时候怕过!哼,明天就去自首!” 且不说白饶这头如何绞尽脑汁去自首。这天,杜以宁老师乐颠颠地背着一袋尿布跑了过来,名义上是探望产妇和小宝宝,实质上么……她不厚道地想,这么狗血的剧情难得发生在身边,不过来观摩一番实在是太浪费了。 作为刚生完没几天的产妇大人,木青羽颐指气使地坐在床上,并没有出去迎接杜老师,而是五好男人兼职月嫂来应的门。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围着粉嫩嫩小围裙的大男人一枚,只是那hellokitty图案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怪异。难为他还笑得一脸春花灿漫,喜当爹也不至于把智商下拉这么多吧。杜老师心里犯着嘀咕。 “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了才来看人家,嘤嘤嘤~”木青羽靠在床头假哭。 杜以宁无奈翻了个白眼,姐姐,你当人民教师那么好当啊!百忙之中给你买尿布已经很讲情面了好吗!再说了,她这边有个二十四孝前男友围着她团团转,自己干嘛瞎凑热闹啊。 摇摇头,她决定不跟这个二货计较,转而抱起了粉嘟嘟的小宝宝。随口问道:“话说回来,你家儿子起名字了没?” 不想,这一问可捅了马蜂窝,木青羽立马炸毛,“你自己问他!抱着本新华字典啃了这么多天,一个好名字都没想出来!” 钟骅抄着铲子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脸无辜地辩解,“我不是选了好几个么,都被你否决了。”言下之意,不是军师不劳动,而是将军太苛刻啊! 木青羽大言不惭地一挥手,“咳咳,这不都是为了我儿子将来的幸福生活着想嘛。我们得充分吸取历史教训,避免走弯路!一个优秀的名字虽不能为他增光添彩,但一个失败的名字绝对会成为他的黑历史啊!” 杜以宁:“……” 不过嘛,这名字定了也没法正儿八经上户口。说到底,木青羽现在还是白家人呢,要上必然得上白家户口本,跟他钟骅八竿子打不着啊。这离婚证虽说就是那么一会的事情,可这种特殊时候,谁敢劳动她这位产妇噢。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说到什么,木青羽突然一脸严肃地提起了生育问题。“宁宁,我跟你说,人家专家都说了,女性最佳育龄就是咱们这个阶段,你可得抓紧了!” “这个,生孩子这事急不来。再说了,我一个人想生也没法子啊。”杜以宁默默扶额,明明一年前还是个青葱二货小姑娘啊,怎么一当娘立马被三姑六婆的气质所环绕? 木青羽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怎么是一个人的事儿呢?你家沈弟弟不是男人啊?” “他才刚毕业一年多点,房子车子都没有,谈什么结婚生娃啊。”杜以宁低下头,默默地拨弄着一旁小宝宝的小手小脚。 所以说嘛,姐弟恋就这点不好,女人都快熬成黄脸婆了,男人还是刚踏足社会的小青年,心理差距怎一个大字了得。木青羽也没敢再继续深入探讨,毕竟自己还没进阶到真正三姑六婆的水准呢。 第二天,正牌月嫂在房里哄着宝宝,木青羽就扶着腰在厅里走动,顺便活动了下筋骨。看着他在厨房里十分欢乐地忙活着午餐,狐疑问起:“你怎么都不用去上班?” “哦,公司辈有人才出,不用我天天去盯着。”他挥舞着铲子洋洋自得,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孩子他爸可是高素质尖端管理人才,千里之外行决策之事!” “你就吹吧~” “对了,老婆大人,咱们到底啥时候去领证回家啊?” “哼哼,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 再一次被忽悠的钟骅感觉很是受伤,不过刚刚的对话为他提供了灵感。或许,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一点? 第44章 摊牌 酝酿了一段日子,木青羽这月子也快坐完了,钟骅忽然面如死灰地背着菜篮子回了家。 她一脸惊异,“怎么了,卖鱼的王大哥不给你杀价么,” 静默了一会,他艰难地道出实情。“公司要破产了,” “哦~公司~”木青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公司说的似乎是他们家的公司,她皱着眉头怀疑道,“不会吧,你们不是资金很雄厚吗,怎么说倒就倒了,”仔细回忆了刚刚刷微博的收获,她很笃定地提出异议,“再说了,新闻也没见说啊。”就她看来,本市这么丁点大的地方,钟氏集团若真要倒了,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就算上不了头条,起码连个边角也该有啊。 “哎,都是外头光鲜罢了,之前的投资太盲目,导致资金链断层,周转不来。”他笑了笑,“我要成穷光蛋了。” “真的?那现在是什么状况?”木青羽走上前去,想安慰却不知从何下手。瞧着他沮丧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危急时刻,你应该回去力挽狂澜啊!”越想越对头,她很是兴奋地揪着钟骅道:“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演,你们不是资金链断层嘛,只要拉一笔大投资就可以啦。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看着她殷殷期盼的眼神,他眼角一抽,竟然失算了!本来以为可以趁机博取同情,把她名正言顺划归为钟家人,却没想到这家伙电视剧看多了,脑子竟然还灵活了起来。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她,又听得她不断催促:“赶紧的,危急存亡之秋,赶紧回去救火吧。”说着便风风火火地把他给送出了家门,当然,还附赠了一打坚定的眼神和支持。 完后她还是觉得不稳妥,又特地打了个电话去请教杜老师。杜以宁一听,这消息未免也太惊人了些,钟氏集团这么大,说倒闭就倒闭,又不是金融海啸。 “宁宁啊,你有没有听说这事啊?你说这回他们会不会……” “这个……我一介书生,这商场沉浮怎么看的懂?要不,你跟着去他们公司看看呗。要是真要倒了,肯定一*的人要辞职,人心动荡,啧啧~” 杜以宁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语气里分明是不大相信。木青羽心里却揪着,万一是真的呢?万一…… 不过,因着月子还没坐完,就算她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钟骅也不会让她出去的。于是她只能日复一日地喝着各种汤汤水水,然后化身大草原母牛喂养那个吃的越来越多的小家伙。 看着他吃得欢乐,她不禁又开始叹气。要是孩子他爸正破产了,以后她们母子俩可怎么办哟。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潜意识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就算再如何,有着孩子这根割不断的血缘纽带,他们以后估计也只能绑在一起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心里却带着点小甜蜜。 她这头担忧着钟氏集团,却完全忘记了白家那头坐等四代单传小孙子出生的二老。 白妈妈琢磨着,儿媳妇预产期差不多也到了,怎么儿子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呢,真是奇了怪了。 白爸爸则叼着根烟斗,摆了摆手,“你当年不也是晚了那么十天八天才生的么?急什么,人家都说迟来的才有福气呢。” 话虽这么说,白妈妈却始终放不下心来,便想着亲自出马去看望一番儿媳妇。要她说,这个儿媳妇跟自家儿子是中学同学,又是本地人,这可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比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多了。天知道她当年把儿子送出国之后有多担心,说不好哪一天白饶就领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回来喊她妈。所幸木青羽的到来终于把她这个噩梦给打破了。 因着白家也在z市,过来一趟,前前后后也得花上两三个小时。白妈妈想着,说不好这小两口手牵手出门约会去了,自己还是先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他们。于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把产妇木青羽吓得差点晕菜。 她的娘诶,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是别人家媳妇这一茬。现在正牌婆婆要来巡逻,她要怎么跟她解释孩子已经生了下来而且自己即将和她儿子闹离婚这个残酷的事实呢?想伪装吧,这回可没有货真价实的肚子给她挺着了。不幸中的万幸,钟骅已经被她赶了回去日理万机,这边只剩下她、宝宝还有临时雇来的月嫂。 这种时候,死贫道也不能死道友啊!于是木青羽当机立断,嗯嗯啊啊把白妈妈敷衍了一通,马上找犯罪同伙白饶支招。 “什么?我妈要来看你?你怎么不劝劝她?”白饶一听这消息就腿软了,心里泪流成河,莫非真要像amen所说那样,直接摊牌么? “她一片好心来看我,我怎么劝她别来啊?又不是三四个月的小肚子,随便一扯还能扯个外出旅游的借口!反正我不管,你得摆平这事!” 电话那头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白饶说:“木青羽同志,我们一起自首吧!” “……” 自首,说得容易,只怕老人家一时接受无能,要是来个高血压狂飙什么的,她可就大罪过了。 木青羽弱弱地垂死挣扎:“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别傻了,这纸包不住火,掩得了一时,遮不住一世。再说了,咱俩一个出墙一个出柜的,总不能绑着过一辈子啊。” “……”一个出墙一个出柜,你这是什么形容啊喂! 三个小时后,小两口的所谓婚房里,一片静谧。 “妈,我跟木头是假结婚,孩子也不是我的。” 白妈妈坐在沙发上,半晌没回过神来。瞅了瞅木青羽瘪下去的肚子,又失望不已地看了看一旁摇篮车里自己玩得正欢的新生儿,万般心思最终只化作一声重叹。她始终不肯相信这是真的,掐了把自己大腿,心存侥幸地问:“儿子,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吧?啊?”又拉着他的手念叨,“怎么就是假的呢,我盼了这么久的孙子,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啦?”说到最后,竟然哽咽出声。 木青羽垂着头站在一旁,盯着自己脚尖发呆,不敢出声。却听到白妈妈犹疑的质问,“你说,你安得什么心啊,为什么要这样来骗我们。儿子,你是不是……” 木青羽忙摇头辩解,“不是的,我不是有心的……” 眼看着这局面就要转变为婆婆媳妇大批斗,白饶一咬牙,直接抛出了个重磅炸弹——“妈,我喜欢的是男人。我们也是各取所需,你别怪她。” “哈?”白妈妈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家儿子,一时差点没岔气,“你再说一遍?” “妈,你都听清楚了,就别逼我再说了。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相亲了吧,我也是不想祸害人家好姑娘。” 木青羽一听就急了,要坦白从宽也得循序渐进啊,一下子扔俩炸弹,谁吃得消啊?她斜眼觑着,白妈妈脸色变了好几变,都快哭出来了,心里沉甸甸的。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自私,接受他们的建议,就好了。也不至于让老人家伤心到这般地步。 只见白妈妈张了张口,也没说话,只摇着头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我老了,管不着你们了,爱怎么怎么吧。”木青羽依稀见着,老人家神情有些不大对劲,连忙推了推白饶,后者则跟了上去,一边搀着她一边低声下气地解释。 不过,这真相未免太过震撼,白妈妈应该是伤了心吧。木青羽环顾了一番这间小房子,虽然只住了短短几个月,却留下了许许多多她和宝宝的印记。这里应该也住不长了吧。她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回房去哄那被人声吓得哇哇大哭的小魔星。 在月子结束的前一天,钟骅疲倦地来了,面上皆是颓唐。静默良久,他走到窗边,背过身子,不看她,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本来还想着把你拐回家,好好过日子的。没想到……你还是跟着他吧,起码衣食无忧。我,我祝福你们。” 木青羽心里一惊,却又有种第二只鞋子落地的快感。无论好事坏事,总归是坐定了。她也不说话,直接从他背后贴了上去,安安静静地环着他的腰,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说:“你混蛋!想不认账,门都没有!”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像是有些手足无措,既想将她揽入怀中,又不敢伸手触碰。“可是,我现在养不起你们了。” “谁要你养!新世纪好女性当自强好么!”木青羽皱着眉头嗔了他一句,然后想了想,转身进了房间。翻箱倒柜了一会,然后碰着一条项链如献宝般的送到了他面前。流光涟紫,透着丝丝冰凉,正是那时他心血来潮买的葡萄坠子。 “喏,我也不知道它值多少钱。不过小白以前说是什么蓝宝石,估计也能换点钱,估计还是能养我们娘儿俩十天半个月的。” 看着她毫无保留的纯真眼神,他心头一震。这样的女人,叫他说什么好呢。当时零零散散送过那么些东西给她,她只带走了这个,其余都留给他睹物思人。现在看来,她压根不知道它的价值,不然也不会说出十天半个月这话了。不过,她的心意如此明晰,让他存着试探的心感到十分惭愧。 他接过那颗小葡萄,然后轻轻地在她手上落下一吻。“老婆大人,我爱你。” 第45章 饭饭 白家那边后面白饶怎么解释的,木青羽不知道,只是想必也在二老心里砸下了颗重型原子弹吧。她更没立场去过问了,毕竟这个儿媳妇的身份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再住在这所谓婚房里更是讽刺。现在,她就想着赶紧带着宝宝搬出去。 问题是,找房子也是个技术活。要买吧,就她那点子积蓄买不起,要租吧,钟骅又挑挑拣拣的,大半个月都没能定下来。 久而久之,她也没好声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睡大街去,” 此时的钟骅只恨先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什么借口不好找,偏偏要骗她说自己破产。现在想忽悠她跟自己回家也是件难事,一个不小心被她记恨上了,事情就大条了。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个稍微靠谱点的方案。“咳,要不先回我爸妈那儿住一段时间?” 说到这个,木青羽更是没好脸色给他看了。自己未婚先孕,虽说是他们钟家的孙子,到底说出去名声不好听。再加上当时自己不告而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的。这下贸贸然抱着个娃回去,万一他们不待见她们娘儿俩,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你让我用什么身份跟你回家?”此言一出,钟骅立马想起,最近忙着做出一副为快倒闭的公司奔走的忙碌模样,竟忘了最重要的一茬——绿本本换红本本! 她皱着眉头说,“再说了,你家不是破产了么?现在想必日子也难过,我看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拖延症患者典型症状之一,实在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钟骅把大行李箱拖了出来,掸了掸灰,开始收拾大件。心想也是,还是先把证给领了再算。这突然搬回去,不禁得更老爸老妈解释个来龙去脉,还得跟他们串好口供,前提还要是他们不会火冒三丈把自己揍个半死。想想就觉得工程量巨大。 见他径自出神,木青羽也不搭理他,自顾自跑去房里摸出了存折,确认了下数额,自觉还能活个三五个月,便淡淡定定地对他说:“咱们就把昨天看的那套房子租下来吧,虽说不大,俩大人一小孩也住得下。” 想到此男现在是穷光蛋一枚,也不知反过来被她包养心里落差会不会很大。她很是好心地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道:“失败乃是成功之母嘛,土豪先生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我看好你哟!”然后笑眯眯地去一边逗娃一边画画了。 说起来,最近闲来无事画的育儿经验系列倒是很受欢迎,往日里潜水的读者们难得都出来冒泡了,虽然评论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夸奖,却令她很受鼓舞。都说失败和成功是一家嘛,没有哪个妈妈一开始就是个熟手工。她画的都是自己手忙脚乱犯下的错误,为了不误导他人,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列正确育儿知识以做对比。唔,看起来好像还有那么点科普范儿。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坏运气都用光了,一直默默无闻的小透明网络画手终于要时转运来。 这天,她指挥着任劳任怨的钟先生把她们两母子的行李搬进了新房子。审视了一番,结果发现,其实她自己的东西就那么一小箱,大多数都是宝宝的,各种换洗的小衣服、纸尿片、奶粉、奶瓶,诸如此类。看到那小山样的婴儿用品,钟骅不禁仰天长叹,“养儿艰难哪!” 木青羽趁机甩给他一个大白眼,“知道艰难还不赶紧去挣钱!”说起来她也挺纳闷的,这家伙明明说是破产了,却一点也不见他着急着找工作或重新找人投资东山再起。只不过,为了省钱,她出了月子就把月嫂给辞退了,每天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孩子,耳边全是他的哇哇大哭,那一丁点的疑心早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 面对年轻人的叛逆,老一辈总叹着气说,不养儿不知爸妈辛苦。木青羽是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妈妈有多辛苦她自然知道,不过,也是在自己真正成为母亲之后,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当年妈妈为自己付出了多少。且不说心力交瘁为儿女将来谋划,光是这不满周岁的小儿夜夜哭闹个不停,遇上这事,没有一个当妈的能睡个囫囵觉。偏偏自己家这小魔星就爱白天睡觉晚上闹,她只得和钟骅轮流带,拍着哄着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夜,于是乎,第二天醒来两只大熊猫相视而笑。不过,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却很甜蜜。 搬家后不久,她就收到一条私信,说是什么社的编辑,希望可以跟她合作出一本育儿画集。看着对方的赞美之词,她囧囧有神地想,自己刚当上妈才几个月啊,真让自己画本育儿宝典,还不得误人子弟。又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是不是找错人了,诸如此类。 她小心翼翼地想了半天措辞,很是客气地咨询了一番,结果那头看她有反应,直接就抛了个扣扣过来,说是要详谈,并且言语间很是确定,没有找错人。 木青羽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肝加了那人,一番交谈下来,觉得这个编辑说话还挺实在,又偷偷去搜索了下这个出版社,这才放下心来跟对方提出异议。 “那个,其实我也当妈没多久,经验不足,画了只怕误人子弟啊。” “不会的啦,你微博上那些不是都有说明吗?我们主要是看上你的画风,比较清新简洁,又有一定的读者群……” 听对方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木青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咦,原来这个小透明账号的粉丝已经突破五位数啦?照这个编辑mm的说法,虽说比起那些大神还是很少,好歹够格当营销号了。 木青羽:“……”营销号,莫非是当年新注册时收到的那些10元=xxx粉丝服务促成的东东么? 秉着正当合作的精神,对方要求她来看合同的时候带上部分画稿,于是,她理所当然地把钟宝宝丢给他爹去照顾了,美其名曰——她挣钱养家,他烧饭带娃! 说起这个,钟骅真心是一肚子苦水。本想着趁机把她拐去领证吧,没想到,这女人不知何时偷偷去和白饶领了离婚证,然后就当先前说过的话不算数了。愤愤然质问她,她却反过来倒打一耙,又说没有求婚没有单膝下跪没有浪漫策划现场,总而言之,就是她考虑考虑再说。她也不想想,自己现在这个伪破产的身份,能怎么搞浪漫?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钟先生只能幽怨地咬着纸尿片跟自家儿子奋战,等着自己尽心尽力能伺候得女王满意。 不过嘛,钟骅倒是不怕她迟迟不松口。她不急,孩子还急着上户口呢,左右不过就是这两三个月的事情。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他每天就抱着本辞海在一边啃,势必要找出最言简意赅优美大气的一个字给自家儿子当大名。至于木青羽嘛,她的职责就是针对他挑出来的所谓好字进行吐槽。 “老婆大人,这个怎么样?高端大气不?” “笔画太多了,我写不动。” “老婆大人,这个笔画少,线条流畅优美,如何?” “太女气了。” “老婆大人,这个够阳刚了吧?” “你杨家将看多了吧。” “……” 沉默了好久,钟骅终于受不了了,一拍桌子,企图大发雄威,不过对面一瞥他就泄了气,笑哈哈地问:“那要不咱抓阄?” “万一抓到什么宝什么富,咋办?” 方案再次被否定,他不死心地追着她,“好歹先给儿子起个小名儿啊,整天他他他的叫,多不好。” 这么说也是,宝宝却不算是小名,该起个什么名字呢。木青羽端着小巧的饭碗,出了会神。继而眼神移至面前颗颗晶莹的饭粒,不禁灵感迸发。 “不如,就叫饭饭吧!” “范范?你喜欢范玮琪?” “不是啦,就是这个饭。你想啊,这米饭可是咱们中华民族传统主食,又象征着粒粒皆辛苦的劳动精神,作为小名实在太适合不过了……” 看清楚她手中筷子所指的饭饭,钟骅不禁泪流满面。儿子啊,都是爹对不起你,长大后千万别跟姑娘们说你的小名儿,不然被笑死可别怪爹没提醒你唷~ 平静的小日子没过几天,木青羽便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这天,把钟饭饭小朋友哄睡着了,钟骅缠了会她,见她仍握着画笔眼睛不离电脑屏幕,于是心灰意冷地跑去洗澡。 浴室里水声哗哗的,还有某人不死心的出声撩拨,搞得她没法定下心神画稿子。一边回想着之前两人亲密相对的场景,一边红了脸。突地,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的。 “喂,你手机响了,要不要帮你接啊?” 钟骅一想不对,大晚上谁会打电话给自己呢,莫不是自家老妈?万一接了露馅咋办?于是连忙喊道:“不用不用,我一会打回去就是了。” 木青羽不以为然,只是顺手拿过来看了下,却发现那屏幕上闪动的——刘菱来电。 第46章 识破 钟骅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机摸出来,瞥了眼,动作便顿了顿,眼神不自觉地往她那边移。看到木青羽仍是全神贯注地扑在她的小画笔上,顿时心虚地松了口气。直接把小手机一丢,便又凑了过去求亲亲求抱抱。 木青羽心里正烦着呢,哪有心情搭理他,面无表情地直接打开某度娘搜索页面,输入关键字——产后多久可同房——然后高贵冷艳地将小电脑屏幕一转,干脆利落地起身,把钟饭饭往他怀里一塞,自个洗澡去了。留下钟某人对着那一长串的科学回答黯然神伤,直到门被啪的一声关上后,他才回过神来,转头喊了句,“老婆大人,记得用热水啊,别着凉了!” 浴室里的木青羽撇了撇嘴,这大热天的还要洗热水,不得出一身汗?不过人家都说,月子里养得好就等于换了次血,万一落下个什么病可是一辈子的事。自己刚出月子没多久,还是小心为妙。于是一把汗一把水地苦着脸来了个行军澡。 扯着木青羽洗澡,钟骅偷偷摸摸给刚刚的未接来电打了过去,语气却是很平淡。“有事吗?噢,没事就行,你自己注意休息。有机会,有机会的话,我再去看你。” 不料,就在此时,钟饭饭小盆友开始哇哇着找妈妈了。钟骅能感觉到电话那头一滞,他无声一笑,便挂断了电话,转而化身为无敌奶爸去抚慰他的宝贝儿子。 木青羽没好气一吼,“钟骅你怎么带的孩子,我刚把他哄睡着你又闹醒他!”急急忙忙出来一看,一大一小正目不转睛地瞪着对方,钟饭饭小盆友刚好打了个呵欠,又挥舞着小手小脚打他爸爸。后者则一脸受虐倾向地把脸送过去给宝贝儿子乱蹬,看得木青羽一脸无奈,自己怎么生出了个打黄盖的周瑜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位钟饭饭小盆友虽然爱闹,幸好体格还算不错,不像隔壁家那小女孩,三天两头得跑医院,吃药比吃饭还勤快,这也让木青羽和钟骅这对新上任的小爸爸小妈妈省了许多心。她想着,约莫是孕妇瑜伽做多了,儿子在肚子里也潜移默化地锻炼了十个月身体? 对此,偶尔来探望的杜以宁老师深表欣慰,“你也知道现在医院有多黑了,前几天我们办公室那个周老师,小孩都快两岁了,一打个喷嚏就要拎去医院吃药打针,一趟下来就得千八百。”环顾了一番这小房子,“啧啧,你说你们家没个靠谱的壮丁,日子可怎么过唷。” “哼,姐可是要出书的人,怎么不靠谱了?”木青羽哼哼着把外面晒的小衣服小被子抱了进来,摊在床上,开始任劳任怨地为儿子劳动,还不时哀怨出声,“我怎么觉得这小孩衣服叠起来比洗还艰难啊~~” “我说的可不是你。”杜以宁挤眉弄眼地问,“诶,你们家那个不是真那什么了吧?”她倒也不怕背后道人长短被撵出门,反正正主不在家嘛,八卦几句怎么了? “是啊,难不成还有假的?”木青羽不以为然,继续手下的活。“反正我又还不是他家的人,暂时养活这几张嘴倒不是大问题。” “唷!果然手里有钱腰板就硬了,说话都理直气壮。快说说,你那个出版社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啥时候能给定金啊?” “这月底或者下月初吧,到时候还得亲自去一趟那边,没见着这实体我心里不踏实。”木青羽若有所思地停下了动作,却被杜以宁嘘了一声。 “又不用你出钱,你还担心被骗哪?那家我打听过了,虽然创办也才几年,不过口碑还算可以。要不,到时候我陪你去呗?完事了咱们还能去逛会儿街。” “好啊好啊!”一说到逛街,木青羽眼睛就亮了起来,跟饿狠了的大灰狼见着小白兔似的。自从生产以来一直闷在家里,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长蘑菇了,再不出去她肯定会被自己给憋屈死。 不过嘛,真到了踩点那天,她逛街的打算却泡汤了。高高兴兴地出去,却火冒三丈地回来。 家庭妇男钟先生一手抱着钟饭饭,一手拉开了门,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买衣服么?”却瞥见木青羽脸色臭得吓人,立时便噤了声,小心翼翼地安抚道:“是不是那家出版社不靠谱啊?没关系,你……” 木青羽一把抢过儿子,气哼哼地踹了他一脚,直接让他穿着拖鞋就滚出了家门。 钟骅十分震惊,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被锁在大铁门外了,那头狠心的孩子他妈正面无表情地要关上第二道门。 “老婆大人,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把我赶出去?呜呜呜,死也要给人个明白话啊。我都倾家荡产了你还这样对我,落井下石,你没有良心!”他颤着手指开始哭诉博同情,却听得平地一声吼——“倾家荡产你妹儿!你个骗子大混蛋!”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只有方才叉腰怒骂的余音还在楼梯间袅袅回荡。钟骅眨巴了下眼睛,心里一阵阵发虚,竟然,竟然被发现了…… “老婆大人你听我解释~这绝对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老婆大人你开开门~嘤嘤嘤~不开门你好歹把手机给我啊~” “老婆大人……” 吱啦一声,门又开了。钟骅大喜,老婆大人心地真善良,肯定不忍心把自己扫地出门的。结果,大铁门缝里塞出了个苹果小手机,被毫不留情地磕在地上沾了一身灰。然后,门又关上了。 钟骅这回可真是知错了,可是任他怎么拍门哭号都没法让门再开一次,只得灰溜溜地趿拉着家居布拖鞋走了。 “喂,大哥,是我。你有空没?来xx区xx街接我一下。” 听得外面某人离去的脚步声,木青羽气得差点把奶嘴给烫变形了。你大爷的钟骅,竟然给她来这招,骗人很好玩啊!耍得自己团团转,月子都没出整天就顾着担心他了,为了挣钱,最近更是孩子都没顾上,天天就在那边画啊画得,整个人都快掏空了。 她抱着眼珠子滴溜直转的钟饭饭小盆友,看着他不知世事的懵懂模样,一不小心就掉了一串泪珠子。心道,臭男人,一点耐心都没有,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不就把你赶出去那么大半个小时么,就急不可耐地跑了,就留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带孩子。又想到前些日子看到的未接来电,她更是心神不定。幻想着那头某男跑去跟前任旧情复燃,这头自己却苦哈哈地给儿子换尿布喂奶,更是把自己气得嘴角生生长了个大泡。 她这头气愤上火,钟骅那头也在奇怪呢。照理说她整天宅在家里不出门,又不看什么产业新闻,更不可能跑去他们公司或他爸妈那里验证。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漏子呢? 对此,某出版社的老大正色肃容道:“都怪我们公司选址不好,怎么偏偏就在钟氏集团的隔壁呢?这是谁选的地方,给我站出来!” 一群小虾米:“……” 今天木青羽把自己拾掇了一番,按照小编给的地址就直接坐车过去了。因为杜以宁住的地方离她还挺远,就商量着直接在那楼下见。结果,随着公车慢悠悠地驶过去,某某便利店、某某美妆连锁、某某雪糕屋像是排着队一样出现在她视线里,像是先前来过的一般。她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在本市的两份工作都在江南面,这里又不是她会来的逛街场所,自己怎么会对这里特别熟悉呢? 直到那座外墙闪闪发亮亮得闪瞎眼的大厦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去年自己送外卖的地方啊!不过倒是奇怪,据钟骅所说,这里应该是卖给别的什么大财主了,怎么上头挂着的大牌子还是原先的呢? 她心里狐疑,却因为赶时间没去多想,跟杜以宁碰头后就上去找那个编辑mm了。见了面,果然是一枚软萌的妹子,再一看,公司虽然不大,但是看着简洁大方,很是靠谱。跟杜老师四目相视,彼此心里都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 看过了稿子,双方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签订了合同。杜以宁偷偷跟她咬耳朵,“怎么没看到具体数字啊?你小心点,别被坑!”她无奈解释:“喏,你不认小数点的么?版税抽成就是这样的啦。”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有点没底。从长远看来,抽税自然比买断好一些,不过,就她一个没啥名气的小画手,还真不知道第一版能不能卖完呢。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她并没有水到渠成的快意,心里反而更沉了些。 下楼的时候,她随口问起了那个姓刘的小编,“听说你们对面那个什么集团之前倒闭了?现在东家是谁啊?” “咦,你听谁说的?我前两天还看到他们老总来过呢,啧啧,那跑车真够炫的,我们就是卖十万本也买不起啊,哈哈~” 应和着笑了下,木青羽心头小宇宙开始酝酿着爆发。魂淡!破产了还开着跑车到处跑,说不得是载着哪个旧情人去卿卿我我呢!她真是瞎了狗眼才会相信他,哼,惹急了她背着儿子环游神州大地去! 第47章 合谋 木青羽这边气得要死,却不知,另一头已经被钟某人掀起了惊涛骇浪。 钟家,一楼客厅。 听得门铃声,钟妈妈抱着来福慢悠悠地走过去探头一看,“咦,最近时尚界人士流行穿拖鞋上街么,” 钟骅脸一抽,这是亲妈么,就会落井下石,心中愤愤,却不好意思辩驳,只伸手揪了揪来福的尾巴,以作泄愤。 随后进来的钟驰难得没有绷着一张脸,要笑不笑的,让钟妈妈十分惊奇。她是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的,大的稳重过了头,小的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竟然能让钟驰乐成这样,想必事情很不一般。“公司股票又大涨了么?笑得跟黄鼠狼似的。” “咳咳,你自己说吧。”钟驰清了清嗓子,勉强肃容道。 钟骅皱着脸,瞥了眼跟来福玩得正欢的自家老妈,慢吞吞而言简意赅地抛出年度最重大新闻—— “妈,我当爹了!” 安静了两秒之后—— “什么?”“喵?” 一人一猫的疑问此起彼伏,煞是配合。尤其是钟妈妈,由于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撼,导致她没有留意到“我当爹了”和“我要当爹了”两者之间的区别。 “谁家的姑娘啊!怎么这么不知……行动迅捷,几个月啦?”钟妈妈不以为喜,反而虎着脸训斥。 不是她长了一副后妈心肠,实在是这个不靠谱的小儿子情史太过不堪入目,让她防不胜防。中学时候那些情窦初开眉来眼去吧,都无疾而终了,咱也不去评说。就说大学那个吧,卿卿我我了一段时间,被女方甩了。再说去年那个,如胶似漆了几个月,又被女方给甩了。钟妈妈一想到这些黑历史,不禁心中沉痛,她怎么养出这么个情商低运气又烂的儿子唷,说出去都丢人。 不过嘛,钟骅此人并非纯善羔羊,那些过往哪能都让自家老妈知道呢,于是很多大胸细腰长腿的好妹子她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要是知道了,她此刻就不是担心自家儿子,而是担心那些好姑娘了。 钟骅没想到自家老妈接受能力如此之强,于是老老实实回答:“唔,快两个月了,都会爬了。” 钟妈妈一听,这不对啊,两个月大的胎儿跟个气泡一样,那心大的准妈妈说不准还有没发现的呢,怎么就出来个会爬了?莫非…… 在自家老妈炯炯的目光逼视下,钟骅愣了愣,“两个月太早了吗?我之前上网看资料,人家说一般四五个月都能爬了,两个月似乎是有点早,但是不影响发育……” “停!”钟妈妈大喝一声,“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孩子生下来了?” 钟骅老实点头。 钟妈妈吞了口口水,“孩子他妈是谁?” “你也认识的。” 钟妈妈一巴掌就削了过去,“还跟我卖关子,赶紧说!” 钟骅捂着生疼的胳膊,连忙回答:“就是小羽啊。” 阿弥陀佛!钟妈妈一下子放下心来,幸好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女人。不过,她不是去年冬天就把自家儿子给甩了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么?当时还碰上刘菱那摊子事,她自己还上医院无偿献了几回爱心…… “哎,我有点儿晕。你给我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解释一遍!” 于是钟骅这么这么那样那样解释了半天,终于把自家老妈给绕了出来。 经过了震惊、气愤、平静等情绪波动阶段,她总算能心平气和地来了个总结陈词。“总的来说,就是你把小羽吓跑了,还气得她早产,现在孩子快两个月了。是这么回事吧?” 钟骅百口莫辩,仰天长叹,妈啊,你的语文阅读理解谁教的啊! “不对,这跟你穿着拖鞋来这儿有关系吗?”钟妈妈一阵见血,提出疑问的能力堪比柯南。 一旁的钟驰终于忍不住了,哈哈笑着帮钟骅解答,“妈,他骗小羽说咱家公司倒闭了,小羽识穿后就把他给赶出门来了。” 钟骅:“……”你丫不能稍微润色一下措辞吗! 钟妈妈:“……”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笨蛋儿子! 是夜,钟爸爸悠悠然扛着鱼钩回了家,却见母子三人难得聚头,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凑近一听—— “照我说,直接把人抢过来,省时省力方便快捷!” “你懂什么,女人心海底针。这女人啊,就喜欢被捧着哄着,儿子,听妈的,甜言蜜语肯定有效。” “……” “你们在干嘛?” 三人回头,一时间面面相觑。于是,钟骅垂头丧气地把方才的说辞又重复了遍,听得钟爸爸无语凝噎。 只见他呆愣片刻,立时一拍桌子,吼道:“多大的人了,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给我滚出去!”一边撵人还一边训斥:“人带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门关上了,钟爸爸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却见自家老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嗯哼?老钟同志,看来你很有经验的样子噢?” 钟爸爸:“……”老伴咱能不跟年轻人学习不? 门外,钟骅和钟驰两人相对无言,半晌,钟驰才“好心”提议:“要不,你先回我那儿待一晚?” 钟骅摆了摆手,虽说身上只有台小手机,可他真要回自己公寓,倒也不是没办法,顶多找物业费事些罢了。只是孩子他妈那头嘛,这么晾着却不是办法,还是回去负荆请罪吧。 腆着脸皮让钟驰送自己到了楼下,他笑着调侃对方,“快点回去交公粮,不然嫂子明天要提刀找我了。”惹得钟驰脸上一阵不自然,却也没说什么,默默踩着油门走人了。 钟骅酝酿了会情绪,左瞧右瞧找了根树枝,这才如丧考妣、入赴刑场般地上了楼,按响了门铃。 门一开,就见着一只大白兔,眼红红的瞪着自己。他见状不好,连忙维持好负荆请罪的姿势,双手背在后面,还攥着俩瘦巴巴的小树枝,开始沉痛自省罪行,从自己骗她开始,数落到今儿早上鸡蛋不应该煎十成熟、昨天衣服其实忘记洗了等等。其声感人至深,引得邻居都探头出来围观,还啧啧称奇。 木青羽见自己两人被指指点点的,面上挂不住,便直接把这厚脸皮的家伙给拉了进来。大门啪地关上之后,她才气哼哼地骂他,“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啦,这里以后还怎么住啊!” “老婆大人,我们可以回我家住啊~不对不对,是我们家,我们爱的小窝~”钟骅见状心喜,随手把那请罪的“荆条”丢开,搂着攻略对象开始趁热打铁,企图以柔情蜜意回忆攻陷。“你去年种下的葡萄架子上都快爬满了,还长了几颗青不楞登的果子。咱们啥时候回去尝尝?” 木青羽一呆,葡萄?莫非是去年她随手丢下的种子?可是她记得,那个户外花园没什么架子吧? 看她狐疑地眼神,钟骅胸膛一挺,“我自己动手搭的木头架子,还放了个摇椅,就是没人坐。”说到这里,他的洋洋自得转为可怜巴巴,“老婆大人,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跟我回家吧!” 木青羽没好气推开他,低声道:“谁是你的老婆大人,走开走开,我可是带着拖油瓶的二手老女人,高攀不起你。”拌嘴期间,她还不忘探头看了眼卧室,见钟饭饭小盆友安安稳稳地自个儿睡着觉,才又放下心来,带上门,把他推到小书房里继续批斗。 “你满口谎言!” “是是是。” “你欺人太甚!” “是是是。” “你,你,你食言而肥!” “是……这个……” 木青羽气鼓鼓地看着对方面带无辜微笑展示精瘦腰身,没来由地红了脸。 “老婆大人,我都有经常锻炼的噢,所以没有食言而肥~” “哼!”她才不想承认自己是脑容量太小想不到合适成语骂人呢。 气归气,她倒还没忘了这家伙是怎么骗她的。“老实说,为什么骗我?骗人很好玩吗?亏我还为你担心了那么久……” 眼见着孩子他妈就要化身为滔滔长江水将自己淹没,钟骅急中生智,一个熊扑上去,直接用嘴给堵住了接下来所有的喋喋不休。 她先是微微挣扎,而后却软了下来,只是眼睛却倔强地不肯闭上。看得钟骅心里好笑,直接伸手覆住了她的眼,感受着眼睫毛不安分扫来扫去的骚扰之感。 唇舌交集间,她隐约有种熟悉又陌生的快感,整个人快化作一摊春水之时,却听得咕咕之声响起。 他身体一僵,她扑哧一笑。方才的旖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态打破了。他继续扮可怜,“老婆大人,我还没吃晚饭,别嫌弃人家~” 原来这个人也能有这么无赖又*丝的一面嘛,她心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木青羽挣扎着起身,要给他弄点吃的,却被他拉住,嘤嘤嘤地求方才小剧场的延续。 “我饿了~” “那就去吃饭。” “不是那个饿~” “那也去吃饭!” “好吧。” 第48章 求婚 和好是夜,本想着以美男计驯服小女人,没想到激情时刻钟饭饭小盆友又开始哇哇哭着尿裤子,钟先生只能苦哈哈地蹲到墙角种蘑菇,一边画圈圈一边看着某个偷笑的女人换尿片,嘴里还念叨着“又用掉一块五,如今这年头,尿片比包子还贵~” 钟先生无比感伤,当年那个扯着姨妈巾跟自己理直气壮科普的姑娘都成了自己孩子他妈,自己户口本上还是孤零零的一人。 只是他很纳闷,一提到这个问题,木青羽就会顾左右而言他,譬如说这样—— “亲爱的~老婆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去扯证啊~” “急什么,你明天先去买两包新的尿片,都快用完了!” “……” 又譬如说这样—— “亲爱的~老婆大人~咱俩再不去扯证饭饭怎么上户口啊~要成黑户了~” “唔,这天儿是有点黑,估计要下雨了,你去把外面的衣服收一收。” “……” 如此奋战了几天,钟骅没辙了,又跑回去偷偷找老妈支招。 钟妈妈问,“你都干啥了,媳妇这么不待见你?” 他无辜辩解,“天天主动做家务带孩子,还能有比我更称职的吗?可是她偏偏不答应我去领证!” “噢,你求婚咋说的?” “……” 听完小儿子的所谓失败求婚经历,钟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他额头教训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脑子就是转不过来呢!女人要浪漫要心意你懂不懂!直接喊人跟你去领证,谁能愿意啊!” 他还没开口虚心请教这“浪漫心意”具体该如何进行,就被难得窝在家里看书的老爸给接了话。 “徐美娟同志,我记得咱俩当年可是很艰苦朴素的啊~”言下之意,即是不大同意这一说。 他这话不说还好,钟妈妈一听就炸了毛,来福也不玩了,直接丢一边去,虎着脸叉腰开始埋怨:“你还好意思说!没情趣的老木头,当年就这么跟了你,我都快悔死了……” 瞧着老爸老妈这旧账一翻,钟骅深深觉得,自己的sos信号估计不会有返回码了。他摇摇头,准备悄悄溜走,却被眼尖的钟爸爸吼了一嗓子,“再给你三天时间!赶紧把老婆孩子搞定了回去上班,整天围着奶粉尿布转像什么样!” 可想而知,这大男子主义的说辞又成了钟妈妈后续对老伴开炮的重要话柄。 出了门,钟骅想了想,给自家大哥去了个电话,十分虚心地请教,“话说,你跟嫂子求婚的时候,怎么说的啊?” 刚把进来求签字盖章的助手忽悠走,钟驰呆了呆,“这个……”半晌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太久远了,我不大记得了,不过好像有戒指。” 钟骅一想,对啊,怎么就忘了戒指这一茬呢!于是乐颠颠地跑去darry ring,挑了半天,总算挑了个还算靠谱的所谓求婚钻戒,然后故作神秘地回了家。 酝酿了一番,他瞧着钟饭饭睡得很是安稳,时机正好,便刷的来了个单膝下跪,深情款款念了一段经典求婚对白。 “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哪怕五十年后我还会在你身边。木青羽同志,嫁给我吧!” 刚从育儿宝典系列漫画里回神的木青羽愣了愣,眼前这一幕怎么看着这么电视剧呢?唔,虽然这对白八成是此男山寨的,不过看在这戒指还算漂亮的份上,她就勉强答应吧……咦,不对,为什么这个戒指这么巨大! 钟骅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发现没人搭理自己,求婚对象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混蛋!我的手有这么胖吗!不嫁!死都不嫁!” “……” 第一次正式求婚,失败。 正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钟骅并不气馁,再者,还有他爸的三天限令呢,不抓紧着回去要挨批了。 绞尽脑汁之下,就连晚饭都觉得不那么香了。看着他那失魂落魄样,木青羽心中愤愤,便跑去打电话给杜以宁哭诉了。 钟骅灵光一闪,对啊,为啥自己不找杜老师求助呢。要说她俩是闺蜜,她肯定很了解孩子他妈的喜好。再说了,女人的想法估计都是相似的,且看看她有什么建议好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由于他身兼奶爸大厨月嫂多职,跟经常提着尿片过来探望的杜以宁也熟络了些。于是,趁着木青羽去洗澡的空当,他做贼般地跑去阳台,偷偷拨通了杜老师的电话。 “喂,木头啊,你不是说去洗澡吗?怎么……” “咳咳,是我。” “唷,戒指型号都能搞错的土豪先生啊,有何贵干?” “那个,我就是想请教一下,我要……应该怎么……” 经过“热心”的杜老师指点,钟骅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反正丢脸什么的,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老婆娶回家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到时候再压榨她做牛做马,哼哼~ 第二天,他以买菜之故溜了出去,然后故作镇定地去店里换了型号,又厚着脸皮地去采购了相关道具。回到家,蹑手蹑脚地武装好自己,然后悄悄地站到了她身后。 于是,木青羽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一个身形高大的女汉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一个身形高大的女汉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并且身穿婚纱一手捧花一手举着戒指! 一个身形高大的女汉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并且身穿婚纱一手捧花一手举着戒指同时掐着嗓子对自己说“娶我吧”! 木青羽沉默了好久,最终抽着嘴角转过脸去,颤抖着挤出了一句“你是何方妖怪?” 婚纱妖怪无辜地眨眨眼,没来的解释,却被她又堵了回去。“唐僧肉滴没有,猪肉请出门左转农贸市场!” “……” 第二次求婚行动,失败。 眼看着三日期限即将到来,钟骅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让,求个婚怎么就那么难呢!看来还是得出杀手锏! 看了眼窗外微黄的树叶,感慨了一番年华易逝,他哆嗦着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抱着钟饭饭下楼遛圈回来的木青羽一进门就看到,孩子他爸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煞是楚楚可怜。 她轻手轻脚把孩子放婴儿床里,然后难得温柔体贴地坐到了他身旁。本以为是不是着凉感冒发烧了,结果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脚,十分冰凉。心一下子揪起来,低声斥道:“大秋天的你还穿着个吊带裙子显摆了,看,这下生病了吧!”准备起身煮个姜茶给他驱寒,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虽不甚有力却很坚定。 “亲爱的,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八道什么!” “呜呜呜,就算我要死了,我也要把你娶到手!” “额……然后让我做寡妇么?” “……” 钟骅这回可真是词穷了,他思考了一秒钟,当机立断,扑上去抱住了她。酝酿了会情绪,他低声缓缓道来:“木青羽同志,虽说咱俩相识在一起的开头有点不靠谱,但是我能保证,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见她微有动容,他趁热打铁。 “亲爱的,你还记得去年咱们一起酿的葡萄酒么?上次我偷偷喝了点,味道特别好,就是糖多了点。唔,咱们今年再改良下配方,以后留给子孙后代?” 木青羽心想,哼,当然记得,她怎么会忘记他那天还占了她好久便宜! “亲爱的,你还记得去年做的爱心便当么?自从你走后,我自己学着做,可是怎么都没你的好吃。你行行好,以后手把手教我呗。还有啊,公司里觊觎我的人可多了,个个都凑上来送便当。不过,我可是很挑嘴的!嘿嘿~” 木青羽暗啐了一口,呸,当自己万人迷呢,明明也就是腹肌结实了点颜顺眼了点身家殷实了点嘛,除了她谁还会傻乎乎地给他当女仆当老妈子当孩子他妈! “亲爱的,我很想你,真的。” “亲爱的,嫁给我吧。” 看着他殷殷期盼的小眼神,木青羽心头有些堵。不可否认,这厮扮起深情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咳咳,求婚怎么没戒指啊?” “这里这里!” 钟骅连忙从裤兜里掏出等候已久的小戒指。 “噢,听说人家都单膝下跪,你这趴着算什么事啊?” “我马上起来!” 钟骅立马从床上抱大腿状态滚下床,然后进入单膝下跪优雅频道。 木青羽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撇开了眼神,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钟骅忙不迭地把小戒指往某女手上套,絮絮叨叨赞美道:“老婆大人,你看这戒指多好看,不过被你这葱白的柔荑一衬托,立马就黯然失色了……” 窗外,柔柔的秋风吹过,扬起几片打卷的枯叶。 窗内,钟饭饭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唔,这两个大人在干什么呢?怎么贴得跟橡皮糖似的,真奇怪啊~他打了个呵欠,又睡了过去。 第49章 离开 搞定了老婆大人,钟骅当然是死催死催着上民政局领证去。不过,刚好这天是周末,人家民政局不开门。于是只得蔫蔫地等着第二天大清早就去抢个头彩。 这天晚上,木青羽却收到一个来电,竟是多日不见的amen君。她正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找自己,只听得那边声音沙哑,全然不像先前。 愣愣放下手中电话,她很努力地消化着以上信息。总的来说,就两件事。第一,白饶他爹住院了,第二,amen君要出国了。 顿时觉得嘴里苦苦的,这样的境况,自己不是该一早就想到的么?纸包不住火,只是他们都低估了后果。到底她和他们都太过自私又自负,以为两全其美皆大欢喜,没想到…… 她抬眼看了看正蹲在婴儿床旁唱摇篮曲的他,心中五味杂陈,羞愧、侥幸交织而成,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这样的幸福,真是让人难安。 第二天一早起来,一片祥和安宁。在阳台静静站了片刻,木青羽做了个决定。“钟骅,你照顾饭饭,我有点事,出去一会。” “诶,不是说好一会去领证吗,你赶着去哪啊?” 她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几句,对面的大男人也沉默了。他本想陪着她一起去面对,不管是苛责还是别的什么,她却笑着摇头拒绝了。 “本来我就有错,去被骂一顿,他老人家要是能好起来,我也甘心。再说了,你也去了谁看孩子。” 说起来,从假结婚开始,她对白家父母就一直心存愧疚。她和白饶本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少时也曾去过他家几次,甜甜笑着叫叔叔阿姨。后来成了一家人之后,又看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白妈妈对她那叫一个好,什么燕窝花胶一个劲地给她买。她还一度想住过来照顾木青羽几个月,最好是月子完了再走。但因着怕事情泄露,白饶以担心他妈过来当电灯泡这种理由给拒绝了,当时白妈妈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想必对他们这种虚伪的恩爱和睦很是欣慰吧。 谎言被拆穿后,她像乌龟一般缩在自己的壳里,告诉自己没有立场去关心,却不知这样漠视的态度其实才是最差劲的。因为她的年轻不懂事,再加上白饶amen他们,无端端扰乱了白家二老原本平静美好的的生活。 坐在的士里的时候,她手心出了很多汗。进了病房,却是出奇得镇定。 来之前,她跟白饶打过招呼,因而这时候他也在病房里面,靠在床脚边上不发一言。加上面容忧愁的白妈妈,这“前”一家子可算是凑齐了。 白爸爸原本就有高血压,平时白饶和他妈妈没事就劝他吃少点盐多运动,下下棋看看书什么的,修身养性,不能动气,一动气血压就往上飚。这回,白妈妈也是伤心狠了,没留神照顾自家老伴这脆弱的心脑血管,回到家后直接就给捅了出去。没想到,当天就住进了医院,现在都没敢挪出去。其实原本休养个几天就差不多了,不料白饶却死都不肯服软,于是恶性循环。 病房里一片寂静。 木青羽也没敢等别人招呼自己,直接把手里的补品水果放到柜子上,扯了扯嘴角,艰难开口:“白叔叔,我,我和小白那事,都是我不好。小白只是怕我一个人带孩子难,这才……”说到最后,她眼中隐隐有水光一闪而过。“您别气,何必为了我这样的人,气坏了自己身子。” 又是一片沉默。只有白妈妈隐约的抽泣声,听得她心里难受。 “小羽你别这么说自己,再怎么说我和阿姨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我如今气的,不过是生出个孽子罢了。”白爸爸重重一叹,看了眼白饶,又嫌恶地撇开眼去。 白妈妈抹了抹眼,“跟你爸认个错有这么难么?咱们,都改了吧,啊?” 白饶不说话。室外的日光很亮,打在他的侧脸上,光影晦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木青羽心中沉沉,怪不得amen要离开了,想必也是看白饶压力太大,不想继续逼他在他和父母间难做。改?这样的事情,岂是改了就能好的。她苦涩一笑。 回来的时候,她面色沉寂。面对钟骅的疑问,她不发一言,直接扑进了他的怀抱。温暖,真实的感觉。这样的幸福,为什么不能人人都拥有? 高空中,一架小小的飞机滑翔而过,留下一道细细长长的白色痕迹。久了,却又消失不见了。 人生就是一场场悲欢离合的聚合体,缘起缘灭,不过一瞬之间。 怀揣着种种复杂心情,木青羽抱着钟饭饭,忐忑不安地再次走进了钟家大门。 她们母子俩的行李已搬回钟骅那儿了,只是,几人还没歇口气,就被钟妈妈给召唤过去了。不过,急着看小孙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进了门,钟妈妈笑得一脸春光,上来就把钟饭饭小盆友稳稳地抢了过去,一边逗弄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木青羽说话,仿佛这个孙子和媳妇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钟爸爸则内敛许多,没追着她说这说那的,只是看了钟饭饭那滴溜直转的大眼睛,显是十分灵活,心中便多了些满意。 若无其事地用过饭,木青羽心里憋得实在受不了。这情况好比你没去上学,第二天回去老师不仅不打不骂反而还夸你作业做得好。所幸,善解人意的钟妈妈很快就解救了她。 瞅着那祖孙三代玩得正欢,钟妈妈对她招了招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旁的小书房里。 显然是要秋后算账秘密谈话了。木青羽有些惴惴,却又有些欢喜它的到来。 钟妈妈率先坐进了小沙发的一角,拍了拍另一侧,示意她也坐下来。 “小羽啊,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就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恩?” 木青羽垂着头,低声道:“阿姨,我……先前是我太任性,出了那事之后,我,我父亲来求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抱歉,真的很抱歉。” “你家的事情,我也听钟骅说了一点。”钟妈妈叹了口气,“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是刘……” 木青羽无声点头,瑟瑟缩缩的小模样看得钟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就这点事,跟我们商量不成么?非得藏着掖着自己打肿脸充胖子?合着你觉得钟骅没那本事?” “不是,我是没有信心。毕竟他和她那么多年了,我……” 钟妈妈无语凝噎,好嘛,她都化身为知心大妈给小姑娘排解感情难题了。哼哼,看在这小笨蛋给她生了个好玩的小孙子的份上,她就出手指点一番吧。 “我跟你说,男人这东西,就是xxxx,你不能xxxx,必须得xxxx……” 罗里吧嗦了一通之后,木青羽脸上带着憧憬钦佩之情看着钟妈妈,后者这才想起来,怎么话题歪得这么快呢,刚刚明明是落跑儿媳大批斗啊! 至于导致这小儿媳落跑的导火索之极品一家人么,再见到他们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不过,没隔多久,那次意外的受害者刘菱却突地出现了。 也是一个微凉的下午,木青羽抱着钟饭饭刚从附近散步回来,却撞着了神色憔悴的她。 木青羽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或者,当做没看到直接擦肩而过?她自嘲一笑,人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偶然路过而是守株待兔。只是,她上次来找自己,是为了丢支票,那这次呢? 刘菱定定地看着婴儿车里咿咿呀呀的钟饭饭,心中苦涩,却还是扬起脸来笑了笑,“别这么紧张,我可不是来谴责你不守约定的。” 她不提起还好,这么一说,木青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毕竟当时是她自己傻不拉几地答应了对方的条件,却又没遵守到最后,如今有了钟饭饭,她是怎么都不可能抛下他离开的了。尴尬一笑,随口客气道:“好久不见,你的伤好些了么?” “噢,还是老样子。那,就这样吧。”刘菱不甚在意地摇摇头,手插进衣兜里,转身离去。 木青羽回到家里的时候,她还在奇怪,难不成这女人转性了?虽说以她的教养,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事做不出来,可是面对自己这样的角色,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与此同时,钟骅则接到了一个熟悉的来电。 “骅,我有很要紧的话对你说,你过来一下。” 啪地一声电话断了线,再拨过去,却是无人应答。钟骅心里有种隐隐的忧虑,只得抓着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来到她的住所,只见她面色苍白地走来应门,不说话也不笑。 “怎么回事?你……” 刘菱不理他,径自走向阳台,很是闲适地靠在栏杆上。静默了一会,她嘴角微微上扬,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接下来她说的话,却让他心惊了。 “骅,你说,我要是以死相逼,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低吼道:“你别犯傻!” 刘菱仍旧在笑,笑得直不起腰来,可是面上却有泪水滑落。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疯子,挖空心思地跳楼博同情。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你走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只伸出手在空中晃了晃,似乎像抓住什么,却只感受到虚无的风,而那风,也很快就从指间溜走了。 钟骅离开的时候,似乎还听到她低声喃喃自语。 “我本以为,只要用尽心力去争取,就一定会获得。可是,我好像错了呢。” 第50章 结婚 一切尘埃落定,似乎只欠一纸婚书这趟东风了。说起来也真是不巧,先前好不容易孩子他妈答应了,又碰上白饶他爸爸那事儿,自然就耽搁了。后来吧,木青羽这头缓过来了,他又被老爸老妈催着回家,并且放了话,要挑个黄道吉日再去领证。 对于这一切的巧合和不巧,钟骅只能苦哈哈地宽慰自己,反正儿子在手,不怕她跑,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所谓黄道吉日这一天,钟骅早早就起来洗漱,立誓要打扮得光鲜照人,在传说中的结婚证件照上留下美好的回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甚至还抽空给钟饭饭冲了回奶粉。心里还嘀咕着,孩子他妈是不是没补到身子,奶水这么少,可亏待我家宝贝儿子了。想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孩子他妈人呢? “老婆大人,你刚不是说起床了吗?”他义愤填膺地指控道。 木青羽抱着被子打呵欠,“啊?几点了?”得知现在才八点半不到,她哀怨地打了个滚,“就不能晚点再去嘛,又不是赶集卖鸡蛋~”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说不定都扎堆领证呢,去晚了排不到队怎么办?”钟骅恨铁不成钢地把这女人捉了起来,然后强行塞进了浴室。 木青羽悠悠地来了句,“那就改天再去呗,急啥?再说了,今天又不是光棍节,哪来的那么多人扎堆领证啊,你的妄想症得治治了。” “赶紧的,还得把小饭饭送到爸妈那儿。”看木青羽含着牙膏泡沫还要辩驳,他愤然下令,“不准说话!刷牙!” 一小时后,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小木桌子前。 大妈眼都没抬,直接来了句“户口本身份证”,钟骅忙不迭从包里掏出早已备好的双证。 看了看证件,大妈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看俩人,十分难得地确认了下,“姑娘,你是再婚?” 木青羽老实回答:“对。” 看着大妈脸上的神情,钟骅脸一抽,十分想怒吼一句——不要这么八卦好吗!赶紧给办手续好吗! “唔,是自愿结婚的吗?”大妈依着规矩来了句。 木青羽因着有经验,十分快捷地回答“是”,钟骅则慢了一拍。看在大妈眼里,就成了女方上赶男方不大乐意的情景,于是看钟骅的眼神就不大友善。 “这个单子你们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名按个指纹。” “这个声明你们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名按个指纹。” 大妈随手一指,状似无意指向了钟骅。“你你,就是你,来念下这份宣誓声明。” 钟骅满腹狐疑地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咦,怎么这么像西式婚礼上的誓词?话说回来,女方不用念么? 没想到他这一迟疑,大妈又不乐意了。“念完了就还给我,傻愣着干嘛呢。一人九块钱,交完拿证。” 出来的时候,钟骅难得十分安静,安静得木青羽觉着诡异非常。良久,他才哈哈一笑,“终于把你抢回家了。”一把抓住木青羽的肩头,趁其不备偷香了一口,恶狠狠作地主恶霸模样威胁道:“从今往后,你生是我钟家人,死是我钟家鬼。木啊哈哈~” 过往行人无不侧目,木青羽只得一手掩面一手拖着他小跑离开。心道,还能再丢人点吗? 不料,心有灵犀的新任老公钟骅同志十分配合,应她所想,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奔向代步小车车,然后塞了进去。要知道,这民政局大门口距离停车点起码两百米距离啊,于是,她这回变成了双手掩面,心里泪流成河,还真能更丢人啊! 这头刚领了证,杜以宁笑眯眯地就来问二婚心得。木青羽怒目而视,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话说,你跟你们家小弟弟怎么还没动静啊?当年,你可是嚷嚷着要跟我一起办婚礼的。” “切,谁要嫁给他啊,整天就会惹我生气!”杜以宁状似傲娇地哼哼着反驳,只是似乎有些口不对心,面上都是甜蜜。 木青羽心中感慨,唯一遗憾的就是白饶了。不知道amen去了哪里,也不知道白饶会做出什么决定。只不过,那已经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故事了,自己还是静静围观就好。 不过,她这边平静的小日子没过几天,就被钟妈妈所谓的黄道吉日再次打破。 “儿子啊,我跟你爸去找了那个算命的,据说这个月二十九最适合你们俩的命盘。你们准备准备,到时候摆酒吧。” 于是钟骅欢天喜地地跑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什么?可是这个月都过了一半了啊!”木青羽惊呼出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咦,好像是有点赶。没事没事,有老妈在,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带孩子就好。” 几天后,木青羽就知道,这家伙果然是在坑自己。说什么不用操心,办个婚宴而已,为什么这么多选择啊,你让选择困难症的人怎么活! 于是婆媳对话通常是这样的—— 钟妈(兴致盎然):中式还是西式好呢? 木头(眉头紧皱):都行吧~ 钟妈(笑眯眯):噢噢,那还是中式好了,贴近人民生活。要什么主菜好呢?冷盘热菜各来几碟? 木头(双目无神):妈你看着办吧~ 钟妈(随口问起):小羽啊,那个客人名单你们拟好了没? 木头(呆滞):唔,我问问孩子他爸~ 钟妈(灵光一闪):你说咱们要不要请个策划公司来搞? 木头(神游):唔,好~ 只不过,到了后来,便变成了这样—— 钟妈:巴拉巴拉巴拉~ 木头:好~ 于是,在接下来的婚礼筹备阶段,木青羽都是一团混乱的状态。无非是试婚纱,拟名单,发请帖,找伴娘等等杂事,却让她头大难当,就连钟饭饭小盆友也没空搭理了。 不过,这小家伙也没被冷落,他奶奶可是专门找了个技能超高的保姆来带他。婚礼过后,无良的新婚爸妈终于记起来儿子似乎很久没出现过了,急急忙忙捧着颗愧疚的心跑去看儿子的时候,却发现这厮正跟新任保姆阿姨玩得不亦乐乎,对他们全然没点思念之情。不过这是后话了。 在这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对于木青羽来说,难度最大的一项莫过于通知亲友了。她那个便宜老爹那边自然是无视了,可是她舅舅舅妈那头,通知他们说自己要结婚了这倒不难,可是到时候怎么解释这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啊!木青羽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大舅闷声不语猛抽烟大舅妈恨铁不成钢拍大腿训诫自己的场面了。她抚了抚胳膊上竖起的汗毛,郑重决定,还是婚礼后再找个时机告诉他们好了。可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家不靠谱婆婆偏偏要在即将到来的婚礼上秀孙子…… 终于到了婚礼这一日,杜以宁陪着她化好妆,最后又不放心地描了描眉,这才勉强满意。 “好啦,你是最好看的新娘子~别那么紧张,放松点就更好看了。” 她扑哧一笑,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挽着杜以宁的手出了去。 当她站在那红地毯上,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远远向她走来时,方才砰砰乱跳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那一瞬间,她有种微妙的错觉,周围其他人似乎都不存在了,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定定地注视着彼此。 “钟骅先生,你愿意娶你旁边这位小姐,做她的丈夫,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他转头看她,微微一笑。 “我,非常愿意。” “木青羽小姐,你愿意嫁给你旁边这位先生,做他的妻子,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却仍是坚定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愿意。” 主婚人笑着宣布,“那么,请交换戒指吧。” 钟骅麻利地从兜里掏出戒指,手上却没拿稳,一不小心掉了下去,还是坐在前排的钟驰眼明手快捡了起来。 客人们都笑了起来,直说新郎是欢喜得失了神。 木青羽也笑,只是这笑里微微有些心酸。遇到他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她对婚姻家庭都不感冒,却没想到,会为了他结婚离婚再结婚,险些还成了未婚妈妈。只是,这一切就像生产一样,过程很痛苦,可是生完之后,你只会记得拥有一个新生命的快乐和幸福,经历过的痛却很快遗忘了。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去爱吧,就像没受过伤害一般。人的一生,想来也是这般吧。不管过去如何艰难,只要现在或未来是光明的,我们都可以坚强勇敢到忘记那疼痛的一切。 “好啦,新郎可以吻新娘啦!” 她轻轻抚过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微微闭上眼,等待着她的新郎那倾情一吻。此刻,她的心里满是阳光,就如同春日里一般温暖柔和。 她想,这就是幸福吧。 亲爱的土豪先生,你好。谢谢你那么宽容,可以忍耐我所有的不好,所有的小性子。谢谢你给我的所有。 故事的最后,土豪先生自然是和土豪小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什么?你说为啥不是土豪夫人?唔,你自己去问土豪小姐吧。 第51章 番外一 近来,土豪先生心情有些低落。 他挠了挠头,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呢,自从结束了单身生活,似乎一切都挺美满的。儿子快走路了,也能含糊不清地叫爸妈了,老婆虽然天天抱着电脑画画,也没在电脑屏幕下变成黄脸婆,仍是青春娇花一朵。那,自己到底在忧愁什么呢, 这天,提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难得回来扮演了次大厨的角色,裹着小围裙做了一桌好菜,笑眯眯地请孩子他妈来品尝。虽然还忙于给戴围兜的钟饭饭喂粥,家庭主妇钟夫人无暇给自家老公献上一个温情的吻,心中还是感到十分满意。 是夜,钟饭饭睡着了,小电脑也关机了,两公婆一前一后地钻进了被窝。 没过多久,钟先生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哎呀,你讨厌,我都快困死了,别折腾人~”钟夫人气呼呼地扯了扯被子,滚到了床的那一头去,并威胁道:“你再动,再动我就去隔壁睡!” 于是,钟先生只能默默跟小灰狼说声抱歉。不是哥们不帮你,嫂子不配合啊。 第二天晚上,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 钟先生叹气,看来老婆最近太累了,明儿让老妈给她炖个十全大补汤。 第三天晚上,仍是无情的拒绝。 钟先生掐指一算,唔,上个月底才刚走,这会儿时间不对啊,奇怪。老婆大人?啊,睡着了,讨厌! 第四天晚上,继续say no~ 钟先生开始自省,是不是最近哪里做错了,老婆大人不开心要惩罚自己呢? 第五天晚上,会不会还是拒绝呢?咦,老婆大人不见了! 钟先生十分恐慌,只怕老婆大人带着孩子跟那妖里妖气的前夫跑了,忙乱之间,竟没发现角落婴儿床上睡得正香的钟饭饭,还有自家不靠谱老婆在冰箱上给他留下的字条。直到挨个把睡眼惺忪的老爸老妈大哥大嫂前夫等人骚扰了一遍之后,这才忧伤地发现了她的“遗言”—— “孩子他爸,出版社组织去云南旅游,一星期后回来,饭饭就交给你了。有事电联。” 他气急败坏地拨了个电话过去,却显示无人接听。要不是杜以宁那边也口口声声证明她的去向,他真能怀疑她要跟人私奔。 都是孩子他妈了,随随便便就跑出去玩!玩玩也就算了,一来就要七天!七天也就算了,还不提前跟他报备!想想火就大,再联想到前阵子自己屡次求欢被拒的经历,钟先生不禁心有戚戚焉。 辗转反侧了一夜后,他做出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云南,大理。 跟着一群人嘻嘻哈哈骑完单车回来,木青羽累得腿都快断了。回到客栈门口,却发现多了个黑脸门神,还是个拖着行李箱的黑脸门神。顿时手脚都不知往哪摆了,心里默道,必然是杜以宁这个混蛋把她给卖了,想自己一个家庭妇女好不容易离家出走旅个游,容易吗她! 见她那心虚样,钟骅一下子就炸毛了。再一看,这同行的人里面还不少男的,这女人难不成吃了雄心豹子胆想爬墙? 木青羽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嗤之以鼻,然后附和道,就是就是,我要出墙肯定不闹这么大动静啊,必须得神不知鬼不觉吃干抹净了再回家。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分钟,任是旁边的人再单蠢,也能看出二人关系匪浅了。尤其是一开始就搭上木青羽这根线的编辑小刘,自然知道她勾搭回来的这位年轻女画手可是有家有室有娃的。瞧对面那狼一样的眼神,估计这位就是追妻几千里的钟先生了。啧啧,赶明儿得软硬皆施让钟太太把两人相爱相杀的剧情给画出来,说不得又是连载一萌物。她醒目地朝众人勾勾手,示意撤退。 见闲杂人等都走光了,冷眼酷帅的钟先生才一下子转了频道,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神情,控诉道:“嘤嘤嘤,老婆你不要我了~” 木青羽一阵黑线,喂喂,我只是来旅个游啊,孩子他爸你要不要这么反应过激啊?还有,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这种泫然欲泣的表情,真的符合你而立之年的高富帅形象吗? 最终,忍无可忍之下,木青羽撇下一句,“回房再说。” 进了房间,钟骅还挑挑拣拣,抱怨这里装修不好热水不及时等等。不过好就好在,这回出版社没有死抠死抠让几个人挤一间房,木青羽也不必担心带着这么个烫手山芋回去被嘲笑。 安置妥当之后,钟骅又故态复萌。 “嘤嘤嘤,老婆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说走就走,你走了,我和孩子可怎么活唷~” “停!打住!我还没死呢,你哭早了。”木青羽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给他,“我不就出来旅个游嘛,又不是没通知你。这大动干戈的,还打电话给我大舅,脸都被你丢光了!” 钟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于是,木青羽自顾自跑去洗澡,直接无视了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二十分钟后,她擦着湿发走出来,发现这厮眼神幽怨地望着自己,不禁有种多养了个儿子的错觉。 “好啦好啦,真是被你打败了。下次别这么二了,知道吧?” 唔,成功过关!钟骅心头一喜,却忘记了自己此行本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他犹豫着提出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疑问,“老婆大人~为什么你最近都不跟我那个那个~” “哪个哪个啊?”木青羽明知故问。 钟骅气结,又见孩子他妈出浴的俏模样,下腹一把火熊熊燃烧了起来,直接把人给扑倒。男子汉大丈夫,想上就上,问这问那算什么! 可惜,这回孩子他妈还是挣扎得厉害,理由也十分正当——骑了一天的车,肌肉酸痛。 钟骅又哀怨了,难道自己真是魅力大减了么?为何连自家老婆都搞不定了?不过哀怨归哀怨,还是得任劳任怨给肌肉酸痛的老婆大人按摩,心中叫苦连天,明明是要过来吃肉的啊喂! 于是,钟骅便半路强行插入了这个小旅游团,跟着一行人吃吃喝喝。历经了丽江的艳遇威胁后,终于到达了香格里拉,传说中的桃花源。 由于香格里拉海拔较高,气压低,空气干燥,这群在南方生活习惯的年轻人很快就不适应了。然而,最忧伤的事情是,到这里只能吃火锅,点个炒菜什么的,不到十分钟全都冷透透。 相比之下,木青羽心情却是十分愉悦。因为,在高原气候下,她的湿疹终于自生自灭自愈了! 要说南方小城湿润温暖倒是真的,可是这夏天里,人的毛病也特别多,就譬如说这小小湿疹,今年可是折磨了她一两个月,最近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就是因为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她才没好意思跟钟骅爱爱,不然被看到那星星点点的痕迹,岂不是大煞风景?只是,各种偏方外用内服之下,都没见好转,她也急了。故而,在小刘的大力邀约下,她才急不可耐地奔了过来。 她笑眯眯地想,今晚是不是该好好补偿一番孩子他爸呢? 忽的一阵地动山摇的“哈秋——”声传来,她转头一看,一只裹得严严实实的北极熊类似物正蹲在自己面前,哀怨地看着自己。 唔,差点忘记孩子他爸感冒了。这就叫那什么“无巧不成书”吧? 第52章 番外二 近日以来,出版社小编感觉压力山大,不仅上司耳提面命要kpi,手下的小作者小画手们还全都造反了,其中最令她痛心疾首的莫过于对外贤良淑德温柔可亲对内却死皮赖脸无节操可言的某木头,要说这家伙脱光也有好几年了,家庭美满儿子可爱老公帅气,她有什么理由拖稿欠稿啊啊啊, 默默地注视了一会主编噌亮的秃头,她咬咬牙,再次拨通某个债务人的电话。 叮铃铃,电话接起了。 那头还没说话,心理建设满满的刘小编一鼓作气,噼里啪啦砸了一通怨念之词及催稿之意过去,却听得对方只是嗯嗯啊啊,明显在敷衍自己。一时怒从心头起,拍案而起的念头一闪而过,好不容易忍了下来,正准备好言劝之徐徐图之,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再次点燃了她的小宇宙—— “八索。” “碰!九索!” “哎,胡啦~” 然后,便是一阵哗啦啦的推牌声,煞是喧嚣。 一片死静。 木青羽笑眯眯地收了当筹码的小竹签,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电话解释:“啊哈哈,不好意思,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混蛋!六号之前再不交稿我就去幼儿园打你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刘小编声嘶力竭地嚎了两嗓子,又先发制人地挂了电话,终于把这心头的邪火给去了。只是,她回过头来,却发现光头不知何时挪到了她身旁,笑得慈眉善目。 “年轻人,有魄力,好好干!我看好你哟~” 麻将桌这头,木青羽握着电话发了会呆,咦,刚刚好像有人要打钟饭饭?转念一想,前几天这小东西不学好,在幼儿园还把女同学给弄哭了,打他屁股他爸还老拦着。哼,真有人替她揍上一顿,倒是极好的。 钟妈妈扔出一张东风,随口说:“谁的电话啊,听着像是个女孩子怎么火气这样大。你跟她说,这季节就得多喝雪梨汤~” “唔,我觉得也是,最近饭饭也有点咳,晚上回去得给他炖点……”一没留神,手上的七筒就被笑容端庄的夏惠音给吃掉了,后者还十分好心地提醒,“弟妹,这么早就出,小心后面难求噢~” 木青羽愤愤,都怪刚刚的电话,不然也不至于出错牌。哼哼~至于六号前交稿什么的,早被她抛到九霄天外去了。 于是,到了六号这天,钟氏麻将代表团十分难得地三缺一了。 小电脑前,某女正红着眼跟数位板厮杀,心里咆哮不断。譬如说——为什么今天才想起来要交稿这种事情啊啊啊!为什么自己会沉迷麻将数日不可自拔啊啊啊!为什么麻将这么好玩啊啊啊!为什么孩子他爸也不好心地提醒自己一下啊啊啊!为什么! 对此,孩子他爸钟先生只撇了撇嘴,心道,提醒你有意义么?都说,人永远无法叫醒装睡的另一个人,他却觉得,这句话该改改,装睡之人改为初入雀门的菜鸟。 其实,一个月前,木青羽同志还是个三好青年。在自力更生挣稿费的同时,还能把孝顺公婆、体贴老公、关怀儿子这三项重任把玩于鼓掌之中。可惜,自从闲来无事被钟妈妈拖去了一次牌局之后,她的人生就完全改变了。 原本是这样的—— “老婆,今晚我们试下这个姿势好不好?” “嗯哼,你好坏~” 现在则变成了这样子—— “老婆,我网购了个好东西,晚上一起试试看吧!” “啊?吃的你放冰箱,我打完麻将回去吃!” “诶,不是,你几点回来啊? “快了快了,再打个三四五圈。啪!” “……” 熬夜完稿后,木青羽大睡了一天。醒来觉着昏昏沉沉的,自觉不好,果然年纪大了就是伤不起啊,熬个夜都累成这样,得好好补补了。 此时恰逢孩子他爸玉树临风地下班归家,顺便还捎上了背着小黄人书包的钟饭饭,两父子站在一起倒是十分和谐。 她打了个呵欠,招呼道:“怎么这么早回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天都黑了,尴尬一笑,摸着后脑勺说:“那个,我去做饭……” 却被钟先生面无表情地打断,“我们在外面吃过了。” “啊?”木青羽顿觉委屈,自己不就是睡了个懒觉嘛,老公儿子都集体叛变了吗?嘤嘤嘤~ 看她泫然欲泣小心翼翼的模样,钟饭饭心里不忍,主动把便当盒给递了过来。“妈妈,我们给你打包了,你不要哭。”想了想,又仰着笑脸补充道:“今天爸爸带我吃了好大的蛋糕,我们两个都吃不完,还剩了好多~” 木青羽心生疑窦,孩子他爸不是不爱吃甜食么,还老是训诫儿子吃糖会变大黑牙,怎么会主动带儿子出去吃蛋糕呢?唔,果然十分可疑! 她打开便当盒,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手下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干巴巴地问道:“今天,今天是你的,生日?” 钟先生不答,顶着一副面瘫脸进了浴室,只是这关门的声音似乎比平时大了那么几十个分贝。 唯余钟饭饭在旁高兴地说:“是啊是啊,这几个字还是我和爸爸一起做的呢。今天我们在蛋糕店自己做蛋糕,可好玩了!妈妈你要是一起来就更好啦,我们还可以用奶油画上我们三个人,刷刷刷就画好了……” 听着儿子在耳边絮絮叨叨,抬眼望着浴室玻璃门内的人影,木青羽觉着手中的便当盒沉甸甸的。自己最近确实是太过分了,工作拖拖拉拉不说,联最重要的家人都忽视了许多。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她还要沉迷于那些方块麻将牌多长时间呢? 她摸摸钟饭饭的头,柔声道:“后天,咱们一家三口去做蛋糕吧。唔,就当作,当作庆祝周末好了。” 良心发现的木青羽先伺候儿子洗了澡,又十分耐心地抱着自己的睡前故事给他讲故事,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哄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溜进卧室。探头一瞧,孩子他爸正抱着本不知什么书在看,一见自己进去,便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去。 木青羽心中激动,接下来难道又要上演狼吃羊的经典互动戏码了吗?嗷嗷好激动! 结果,想象中的情景并未上演,孩子他爸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开始闭目养神。 木青羽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莫非孩子他爸还在生气,气得好像还不轻?哎,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自己还真是活该!唔,该用哪一招来求原谅博欢心呢? 沉吟片刻,她决定采用最方便快捷的一招——j□j! 轻手轻脚摸上了床,她先摆出了个妖娆的侧躺姿势,左手托头,右手在被子下快速游走,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孩子他爸光裸的胸膛。左挠挠右挠挠,他却岿然不动。 她哼了哼,右手转移阵地,到达二道防线之腹肌君的家。这回不猫爪似的挠了,改为慢悠悠地画圈圈。指尖在肌肤上颤抖般的触动,宛如钢琴家富有旋律感的弹奏,一声一声地勾着他和她的心。 可惜,就连半真半假的轻喘都上阵了,他却仍旧不理不睬。 木青羽挑挑眉,好嘛,看你能装多久!于是也不再挑逗,直捣黄龙拿下了小灰狼,握在手中把玩了一阵,感受到它的昂首挺胸之势后,笑吟吟地松了手,转身合眼睡下。 “五、四、三……”她口中默念,果不其然,数到二的时候,自己的唇便被一个饱含怨气的吻结结实实地堵住了。不像往日的温柔缱绻,他的动作有些粗暴,弄得她嘴角生疼。她却笑得很开心,唔,床头打架床尾合,是不是就这个道理? 不过,虽然她预想到了这开头,却没想到这结局。 五分钟后,钟先生早把自家老婆剥了个精光,眼睛红红地瞪着身下的人,恨恨地吐出一句,“老婆大人不是爱搓麻将么?咱们也来玩一局双人麻将!” 木青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一边揉搓着她胸前的浑圆一边道:“开场了,先洗牌。”她心中一囧,莫非…… “唔,这边洗过了,洗下对家的。”于是揉搓的重点部位移到了后臀。 木青羽哭笑不得,喘着气抗议,“哪有,哪有这样的,啊——”这时却是胸前小葡萄遭受了袭击。“牌洗好了,掷个骰子,五点。一、二、三……” “老婆大人,该你出牌了。你看,你是要出二筒,还是四筒呢?”他不怀好意的大手在方才洗牌二地划了过去。 木青羽脸红红的,小声道:“二,二筒。”心道,四筒就是上下齐来了,她才没那么傻" 他满意地埋下头去,品尝了一番葡萄的美味,又在那两团粉白的柔软中深深地嗅了嗅,这才低低吐出一个字:“吃!” 感受着胸前的火热,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麻将也可以解读成这样j□j无边。只是,这样甜蜜的折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几回合的交战过后,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她渴望更深入更纯粹的救赎,可是对手明显不愿意这么快就满足她。 “嗯,啊,老公你来嘛~” “老婆大人,牌都没打完一局,别心急啊!”他坏坏一笑,手往那桃园深处探去,故作感慨道:“唔,这个一筒怎么滑不溜丢的,害得我差点没摸出来。” 木青羽羞得转过脸去,哼,不是你二筒四筒的,自己能这么湿嘛?最可恨的是点了火又吊着自己不救火,哎,真是惹鬼惹神莫惹小人哪! 忽的,她觉着他身子动了下,不知姿势如何变换的,片刻之间,怒不可遏的小灰狼同志已是抵住了自己的大腿根部,热烫的触感传来,竟让她不自觉地微微抽搐。 他俯视着她,表情很是严肃认真,说出的话却是挑逗得不行。 “老婆大人,你听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放炮。” 木青羽用浆糊般的脑子思考了三秒钟,决定自己吃一回亏,以满足老公的恶趣味。于是,眼睫如蝶翼般颤了颤,状似十足娇羞地回答,“那就一索吧!” “如你所愿。” 第53章 番外三 杜以宁老师和沈一扬小哥的婚礼。 木青羽牵着钟饭饭,一边阻止这个小破坏神去抓新娘头花玩,一边碎碎念道,“你这晚婚晚育倒是实践出真知了,亏我替你着急了这么多年……” 杜大新娘淡定地又描了次眉,“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都是当妈的人了,请稳重些好嘛,” “哼,我要是太监也生不出这么个小东西,”木青羽皱了皱小脸,露出一副自然而然的天真之态,看得杜大新娘心里羡慕非常。说起来,嫁个省心的老公确实能让女人活得更轻松,不像自己,姐弟恋的名头背了这么多年,磕磕碰碰才走上了婚姻的红地毯。 “不对啊,我记得那年我的花球可是被你给接到了,怎么其他伴娘都一脚踏进了婚姻的坟墓,你却拖到这个时候呢?”木青羽托腮喃喃自语,猛地一拍桌子,下了个结论,“看来这西方的说法都不靠谱,我看,下次我还是办个中式传统的好了……” 还来不及吐槽,她就听到身后一个阴森的男声传来,“你还要跟谁办一次?嗯?” 木青羽:“……我错了。” 杜以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原本那点子婚前恐惧症带来的紧张也消除了不少。 听着屋外隐约传来的乐声,她恍惚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里。 那年,他抱着把破吉他在她宿舍楼下扰民,楼上准备考研的师姐忍无可忍泼了一盆冷水下去。 那年,他捏着个易拉罐圆环,嘴角含笑,单膝跪地对她说:“亲爱的杜以宁女士,你愿意纡尊降贵做沈一扬先生的女朋友吗?” 那年,她刚毕业,薪资微薄,出租屋里冷风直透心底。跟他诉苦,他从学校赶来,浑身直冒寒气,却掏出个暖水袋,往她怀里塞。 那年,父母不看好,不断催自己相亲结婚,她却死咬着不肯放手,只因为,她相信她能等到她的小男友成长。 那年,他们吵架、冷战,彼此猜忌、怀疑。她一度以为自己要屈服于这现实的预言,放弃似乎成了最好的答案。 …… 时间的长河滚滚而过,那些细碎的欢乐和疼痛都淹没其中。可是,他们终究走到了今天。最重要的,不过是当下。 “宁宁,该出去了。”木青羽含笑为她理了理本就一丝不苟的发髻,语气柔和。“只可惜,白小妖没能来参加你的婚礼。” 她无奈一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在美国那边不是脱不开身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上次都参加了他的,他怎么好缺席你的!”木青羽嘟着嘴道。 钟骅哼了一声,不发一言。 杜以宁便不吭声了,这对小夫妻还真是人前人后腻歪别扭个没完。木青羽口中她参加过的那次,无非就是某对犯二的男女假结婚那次呗,虽说没假戏真做,只是这个新任老公未免也太斤斤计较了些。不过,他们的事,就由得他们去吧,她这个准新娘操哪门子的心呢。 当熟悉的婚礼进行曲悠然响起,杜以宁回头朝木青羽微微一笑,便转身走了出去,步态优雅,仪态万方。 木青羽牵着一大一小钟家男子汉,溜到最靠前那一桌坐下,一边观礼一边抚慰着老公大人傲娇的小心肝。心里嘀咕道,不就是领过俩本本嘛,每次一提到他就要炸毛,亏他当时还假惺惺故作大方请人来参加他们的正式婚礼。哼,男人心比海底针也好不了多少! “咦,是白叔叔!” 随着钟饭饭喊出来,木青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某个据说来不了的家伙奇迹般地出现了自己面前。此时,自家老公正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以防任何越轨、不轨企图。 她挑挑眉,“你不是说被拖住脚了么?” “给你们个惊喜。”白饶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探过身来摸了摸钟饭饭的头,又问这说那的,反而无视了一旁的钟骅。 木青羽在桌底下轻轻踢了自家老公一脚,然后转向白饶窃窃私语。“喂,你逃出去这么几年,叔叔阿姨可是松口了?” “指望他们松口,只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僵着啊,老人家也……指望的不就是个团团圆圆么?” 白饶不吱声,继续逗着钟饭饭,只是神情明显萧索了些。看得木青羽心中微沉,自己又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当时,事情以那样的方式捅出来,还要多亏她这个罪魁祸首呢。如今,她家庭美满了,却留下他去独自面对那么大的压力。这样的负疚感就像鬼魅,如影随形,平日里不觉,一见了面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一般。 她还要说什么,却被白饶打断,“嘘!安静点,新郎新娘宣誓呢。” 今天,我娶/嫁你作为我的妻子/丈夫 不是只为了你 而是为那位和你一起就变得完全不一样的我自己 爱你,不是因为你是全世界最美好 而是因为你让我变得更好、更喜乐、更完全 低低地誓词伴着悠然的乐声响起,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那样庄严而美好的情境,几乎让所有人都沉醉了。 可,木青羽却发现,身旁的白饶神情专注,无悲无喜地看着前方的新人,嘴角微弯。 她想,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纯粹的祝福里又夹杂着多少自省的痛苦和遗憾呢?这样的感情,在这片土地上注定得不到太多的支持,等待他们的只有世俗的压力,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他还苦苦支撑,让她不得不佩服。只是,难道就只能这样过下去了么?人这一辈子虽不长,却还有几十年好活,但伤心的家人,或许等不了多久了。 若是以前,不管高兴还是不悦,她总能从他面上读出来。可时隔数年,木青羽有点看不懂他了,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兴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婚礼结束,人群簇拥着新人往外走,一片七彩礼花飘扬在半空中,纷乱而下,映着耀目的阳光,十分美丽,竟似极度的喧嚣中最后一丝静谧。 两大一小面上都带着一丝笑意,随着人群散去,身后影子短短的,却有着许多欲语还休的意味。 “妈妈,今天天气真好。” “恩。” “爸爸,我们去踢皮球吧。” “好。” 望着那样的和乐融融,白饶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的生活,从来就没法是那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番外写了三篇,不知道会不会被揍太罗嗦╮(╯_╰)╭既然都最终回了,有话要说里随便叨叨吧~ 刚开始写文不久,自我感觉两个故事都写得比较一般,主要毛病还是剧情主线不明晰、人物性格刻画不鲜明~ 最近看雪山飞狐,虽然剧情狗血,不过叙事手法很漂亮,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一点皮毛╮(╯_╰)╭ 一直觉着写故事就像建房子,人家建起了高楼大厦,我却还坐在沙滩上堆城堡,海水一涨潮就没了痕迹,唔,要努力提升自己,好歹建个小木屋呀~ 不管如何,期待下个故事会更好吧,也感谢每一位看到这里的读者,么么大家╭(╯3╰)╮ **************************************宣传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