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之爱—一位牛郎的悲情自白》 第一章 一封没有发出去的绝命书 我目送你的身影而去，心如刀绞，我知道你不会回头，绝对不会回头的，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一个肮脏透顶、无可救药午夜牛郎，一个挟别人隐私为乐，心理变态的男人，一个根本不值得你爱的浪荡子。 虽然明知这些，我仍有一丝幻想，那夜，我站在你的楼下，望着你的灯光，心里充满着绝望的柔情，我鼓起勇气，去敲你的门，你没有回应，第二天我才知道，你走了，为了躲开我，你走得那么诀绝，不给我，也不给你任何机会。也许你把我当成一个胡搅蛮缠、毫无自尊的男人，你或许会认为，在我的心目中，你只是一个数字。哦，不，请你相信我，你不是一个数字，绝不是的，我从未把你当作一个数字，你将会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我甚至希望你是我一生中最后一个女人，即使明知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走后这些天，我曾经幻想，我要在一个肮脏的小旅馆中，沦为一尊不知疲倦的性器，一直把自己弄死为止，哈哈哈，那我不成为一名真正的做爱大王吗？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发现我并不需要女人，我对女人肉体已经厌倦到呕吐的地步，我讨厌这种无爱的性交，我就算完成了我的宏伟目标，又怎样，我就算用自己的全付力量来报复社会，最后又会如何。我就算死了，又有谁会怜惜我呢？虽然我一直都在渴求着死亡，甚至渴望那种最卑贱的死法，死要女人的床上，哈哈，那样我就死亦瞑目了。真的会瞑目吗？我知道我不会，我不会，所以我没呆在小旅馆，反而呆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公寓，天天对着电脑，给你写这封信，这封你也许永远也收不到的信。 那天，那位自称是我的母亲的女人来了，她哭着，喊着，跪在我的床前请求我原谅她，我无动于衷，我的心早就死了。我对她哈哈大笑，说：“你是不是也很想要我，我会如你所愿的。”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可我心硬如铁，我继续冷笑着说：“来吧，来吧，如果你有钱，我也可以和你上床的……”说着说着，我又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看到她的脸，她的脸依然美丽，即使她年纪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美丽，我发现我很像她，我确实遗传了她的俊美，所以……所以我在任何风月场所，都是头牌，可这又怎样？我看着她的脸，她的脸像死人一样惨白……这个女人差点和她的亲生儿子乱伦，她凭什么当我的母亲？凭什么？我没有母亲，我的母亲早就死了，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多少年来，我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美丽慈祥的母亲形像，在一夜之间崩塌、扭曲、变形，我没有母亲，我从来没有母亲。我只有你！只有你！你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你是我今生的最爱，可你也离我而去了，永远都不再理我，因为我是一个卑贱的午夜牛郎，是一个人尽可妻的做爱大王。你曾经那么爱过我，你曾经说过不在乎我的过去，但你在乎我心态，你认为我是个典型的变态色情狂，一个累积女人个体数字为乐的男人。不错，我确实在积累，不住的积累，但我没有快乐，从来没有。到后来，连性交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即使再美的女人在我的床上，我也无动于衷。我机械地和女人做爱，一心渴望着快点死亡。直到那天你来找我……我才觉得自己活下来了，在跟你的那两年中，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每天都想见你，都想看着你，看着你炒菜煮饭时温柔的背影，看着你伏案写书时的专注神情，看着你明澈如水的双眸，看着你那羞怯无比的容颜。我的心在颤抖，在弹奏着最轻快的小乐曲，一股热流从我心头窜过，我感到自己日渐死去的心活了，正在热腾腾地跳动着，那种感觉是多么甜蜜，多么幸福！那是什么感觉呢？那是回家的感觉啊，我就像一艘疲倦至极的孤帆，破不及待地驶向“家”的港湾，即使这个家根本不属于我。我想，也许我一生注定过着无妻无儿却有无数女人的生活。家对于许许多多的人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而对我而言，却像是遥远不可及的星辰。我曾经渴望和你建立一个小小的家，有你，有孩子，我的一生足矣。可你离开了我，永远地离开了我。孩子，永远在梦中。 与你营造的小“家”散了，永远散了，“家”对于我而言，是个奢求的稀世珍宝。我没有家，自小到大，从来就没有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家。现在我已经相信，即使我活到死，也不会有家了，我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我拥有无数的女人，可能还拥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私生儿女，哈哈哈。 今夜我对着电脑，在想着你，我……我多么希望我的最后一个女人会是你，但我又分明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会来找我的，你绝不会的。虽然你不会来找我，我仍愿意将我的一生的经历告诉你，你是我一生中最爱和最信任的女人，我曾经说过：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会将我的一生向你和盘而出，无一丝隐瞒，现在我开始兑现自己的诺言（也许你不想听吧，那就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太累了，实在太累了，累到了差不多到了死亡的地步。） “家”，多么美丽的字眼，但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拥有它。从来没有。 第二章 十二岁跳水自杀的男孩 我的母亲是个知青，父亲是个山民，听说母亲原本出自上海一个优裕并且有教养的家庭，但在那场人所共知的灾难中，她失去了所有。最后只能随着其他知青来到这个极为偏僻的山城。并且认识了父亲。 父亲面色黝黑，长得高大英俊，那时乡里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他，他不为所动，他爱上了母亲，一个从远方城市来的美丽姑娘。母亲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与父亲恋爱结婚了，并且很快有了我。把我取名为陆明华。那时我很小，但我一直到现在都相信他们原来是恩爱夫妻，因为就算在我长大之后很多年的梦中，都依稀可以听到母亲在我耳边轻唱的童谣，那么的甜美，让人怀念，又让人心碎。 但那一天终于来临了，来得那么快，那年我才三岁，有一个夜晚，母亲抱着我，亲我的小脸，她的脸上也淌着泪水。第二天她就走了，自此三十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回来看过我，她可能忘了有我这个儿子，直到前几天，有个女人出现在我的床上……哈哈哈，天下有这么滑稽荒唐的事情吗？ 听奶奶说，母亲走后，父亲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再笑也很少哭，只是木木地坐着，奶奶甚至担心他会神经失常，他后来恢复过来了，并且很快离开我，到几千里外的广东谋生。 就这样，我一直跟奶奶住在一起，奶奶很疼我，而父亲他只管寄钱，两年只回来看我一次，五岁时我见到他时还躲在奶奶身后，因为他对于我而言完全是个陌生人。他也对我爱理不理的，也许是因为我的长相吧，我相信我的长相集合了父母的所有优点。 奶奶在我六岁时就与世长辞了，父亲在那个城市中也有了新家。那个女主人不欢迎我的到来。所以我只好和叔叔婶婶生活在一起。叔叔住在农村，他有三个儿子，我在这家中又算什么呢？我和叔叔的儿子挤在一张大床中，他们占的位子通常比我要大得多，冬天我有时会冻醒来，才知道他们把被子都卷过去了。那时在漆黑的夜里，才六岁的我睁大眼睛：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是个没人要没人疼的孩子……在这个世上，除了逝去的奶奶还有谁会真正地疼爱我呢？一个六岁孩子就会产生绝望，谁会理解他呢？ 我和叔叔一家生活了六年，在叔叔家里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因为我没有同龄人的活泼可爱，常常沉默不语，形单影只，村里的孩子都不喜欢我，他们都骂我的妈妈是狐狸精，说她会离开我是因为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我跟他们打架，回来时还被婶婶骂。在这六年中，父亲只回来看我二次，每次都只给我一些钱，勉励我读好书。我曾请求说要他带我去他的家，他没有说话。我明白了……明白了，我是个多余的孩子，父亲的新家根本就不欢迎我。听说，父亲那个妻子是那个城市中某个局长的女儿，娇生惯养的，她为他生了一儿一女，我那两个从未谋面的弟妹，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比较起来，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明明父母健在，却过着比孤儿还要痛苦的生活，我的人生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这种悲剧贯穿着我的整个命运，我根本无法摆脱。十二岁那年，我就想到了自杀。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我跳到河里，河水太浅，我没有被淹死，相反，刺骨的河水把我凍得全身发抖。我就像河边的那棵只有几块叶子的老树，在呜呜的北风中颤栗，哭泣。一个过路的乡人看到我在哭，把我拉回家。一路上，我一直在哭。 第三章 她是个不要脸的荡妇 我病倒了，不住地说胡话。叔叔一家从中得知我居然去跳河自杀，他们都震惊了。等我病好之后，叔叔在婶婶的强烈要求下，给父亲打个长途电话，诉说这件未遂的自杀事件。他说我是个极不爱说话的男孩子，整天郁郁寡欢，沉默少言，他说他根本就不了解我想的是什么？为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敢再留我住在他家了，他对父亲说，你是他的亲生爸爸，你要负起这个责任来。父亲听了叔叔的话，第二天，便亲自搭车来接回他的新家。据说，因为这件事，他还和继母吵了一场。他后来无意间透露，他说他以前也并不是不想接我过去的，只不过……他没有下文，可我明白他没说的话是什么。 父亲带着我搭了几天的车，来到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刚下车站，父亲脸色凝重地跟我说：“明华，你现在到新家，以往的种种，都已经过去。你在家里不要太敏感，更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好地过日子。我想了很久，决定给你改名，你的弟弟叫陆云坤，妹妹叫陆雪纯，你就改名叫陆云峰吧。” 所以我到父亲家后，便改名了，改成陆云峰。听说，明华这个名字是我妈妈取的，也许，这让他想起了母亲，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伤心，所以改名。从此以后，明华这个名字消失了。这样也好，我可以重新生活。 可我并没有做到重新生活，我在父亲家住了五年，哦，这也不是我心目中的家，父亲常年出差在外，继母在他面前对我还可以，父亲一走后就对我瞪白眼，那眼神明显地告诉我：我不喜欢你，你还不快滚。她给她的亲生儿女吃好穿好的，对我则是爱理不理，就当我不存在。她本是父亲上司的女儿，婚前曾对父亲说：绝对不要你跟前妻生的孩子一块生活。而我这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却来了，成为她不必要的负担。而父亲，怎么说呢？他有时也会现出痛苦嫌恶之色，在农村，叔叔曾跟我说，我长相比较像母亲，身材则像爸爸。父亲想必从我脸上想到了母亲，那个弃他而去的美丽的女人——几乎所有的亲人都跟我说，我妈是跟一个男人私奔的，她不要你，她是一个不要脸的荡妇。 第四章 沧桑的孩子 尽管所有的人都在骂母亲，可我依然恨她不起来，在当时的我心目中，母亲依然是那么美丽，那么温柔，我在梦中，依然可以回响着她在我耳边轻唱着童谣：《小燕子》、《让我们荡起双桨》，母亲的歌声柔美，让我沉醉。何况她在我小时候，天天都带着我，不曾有过须臾的分离。我甚至认为，母亲离开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与继母的关系一直都无法改善。也与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妹没有交集。我的弟弟是个非常任性的男孩子，早就父母给宠坏了。他一直都不肯承认我这个哥哥的存在，常常在外面跟别的孩子打架，在家就成了一位飞横拔扈的小霸王。我懒得理他。对他的挑衅视若不见。我越不理他，他就越讨厌我，视我为仇人。至于妹妹，我初次见她时，她还很小，扎着小辫子，脸红粉红粉得像个水蜜桃，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她跟我一样，在相貌上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她比我小八岁，是个超生的孩子，父亲因为她而被单位停职，罚款了不少钱，干脆下海经商，自此大赚，所以非常疼爱这个女儿。她叫我大哥，我一眼看到她就喜欢她，可那时我一直对她非常冷漠，我总觉得，她会跟我的继母与二弟一样自私，一样任性。虽然她是我的亲妹妹，可我依然对她有种戒心，我那时才十多岁，就沧桑得像个老人了。谁又会想到，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就有过自杀的经历呢？ 尽管家离学校很近，上了中学后，我仍然坚持要寄宿。父亲同意了。他那时已经辞职下海，长期奔波在外。我很少回家，就算过年过节，只要父亲不在家，我宁愿一个人呆在学校宿舍，也不想回到冰冷的家，哦，它不是我的家，对于我而言，它比旅店还好不了多少，我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家，一个小而温暖的家，为何一直现在都没有找到？为什么会这样？ 在学校读书，我也是最孤独的孩子，没有什么朋友，但我的成绩最好。记得刚从农村来到县城，我第一次考试成绩是全班倒数第二名，仅比那位专门被同学脸上画胡须的大冬瓜多二分，一个学期后，我考上全班第一名。父亲见我聪慧好学，比他另外那个儿子优秀得多，便加大对我的培养，这使继母对我很不满，我的待遇更差了。读初三时，父亲的生意受损，我家离学校这么近，不能再寄宿了，只好搬回来，我和继母几乎没有说过话，她常常暗示我快点滚，这种日子真是难以忍受，可我又不能不忍受着。那时我便有个想法强烈迸发，我要读书，我要拼命地读书，我一定要考上几千里外那所人所众知的名校，离开这个没有半点意义地家，摆脱这种可悲的命运，永远也不再回家。我要在另一座城市中呼风唤雨，做出一番事业来。至于婚姻，如果我不能承诺给妻儿一个安稳的家的话，我宁愿一辈子也不结婚。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来承担我的痛苦，虽然我一直都那么渴望家。当然那时，我对未来还是有很大的信心的，我相信我能够建造一个家庭，成为一个让孩子自豪的父亲。 第五章 哥哥，你会很冷的 父亲的生意越来越难做，继母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我上高中后便不在家白吃白住，上学时在学校读书，放假时便到城里新开的一家餐厅打工，当个普通的服务员。我十六岁便长得很高，有一米八零了。我骗他们说我已满十八岁，他们全都相信，因此我领了一份薪水。除了当服务员，我还做过其它杂工，有些工作是相当辛苦的。 快过年了，某一天，我正在餐厅收碗筷，我的二弟带着几个同学过来吃饭，他看见我，一脸的不屑，他没有叫我大哥，他可能怕同学们知道他有这个在餐厅当服务员的大哥，我也没有理他，我们两兄弟完全跟陌生人一样冷漠。就这样，他们在我面前大吃大喝，而我则冷淡地站在餐厅的另一角，好像他们不存在。但二弟他们走后，我却觉得心里憋得慌，我几乎要爆炸了，为什么同是一父所生，我们的命运就这般不同？二弟什么都有，有父母的疼爱，有一副健美的身材，天天与朋友吃喝玩乐，而我一无所有，卑微地站在餐厅中，对着所有的顾客露出笑脸。 天越来越冷，再过几天就除夕了，我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可我衣着单薄，又没去买新衣，患了重感冒。 我生日那天，冷风刺骨，我实在没有力气去上班，便请假，我全身无力地躺在餐厅那个小宿舍中，孤零零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生病，当然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天就是我的生日。我的人生就是如此的卑微，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我的存在，就连父母也不要我。我承认我当时哭了。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还不算是个真正的大男人，我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大男生。 那天中午，我躺在木板床上，暗自神伤，因为吃了感冒药，便躺下来睡了。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回来吃饭的同事说：阿峰，你的妹妹来看你了。 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我睁开眼睛，果然看见妹妹站在我的床前，我有好几个月没看到她了，她长得越来越美丽，越来越招人疼爱。当时她一脸地担忧：“大哥，你感冒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承认我当时的声音并不是很友好很和蔼，虽然我心里感到温暖，但仍有疑惑，妹妹为何会来这儿？ “是二哥告诉我的，他那天回家说你在一家餐厅打工。大哥，你病了，这里的被子又这么薄，你会很冷的。” 大哥，她叫得那么亲切，那么自然。 “是谁让你来的？”我的声音依然很冷漠，虽然她是我妹妹。 “是我自己要来的，中午吃饭时，我听到二哥讲到你，我饭都不想吃了，就出来找你，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这儿，你好久没回家了，大哥。”妹妹说着说着，眼光中闪着泪花。 第六章 和妹妹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谁也无法想象她眼中的泪花，给当时的我带来多么大的震撼？ 妹妹就这样站在我面前，眼光中闪着泪花，我再一次发现，她长得很美丽，真的很美。她就像一个天使，我第一次感到她像个天使，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回想以往，其实妹妹一直都对我很好，常常在我面前大哥长大哥短的，她在学校上不会做的题，也常常过来向我讨教。可我出于对继母的怨恨，对这位比我小好几岁的妹妹避而远之。 我怔怔地看着妹妹，不再说话，妹妹见我发呆，以为我病得迷糊了，便来探探我的额头。她的小手有些凉，在我滚烫的额头中轻轻抚摸，就像是荒漠中的一缕温泉。 妹妹，她就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子呵。我这个大哥以前对她很冷漠，可她一直把我当成她的大哥。 “妹妹，今天是大哥的生日。”我不知为何，蹦出这句话。 “太好了，大哥，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妹妹白净的小脸露出了欢乐的笑容，两个圆圆的酒窝使她变得更加可爱：“我到外面买生日蛋糕。” “妹妹，我……没钱”我很为难，我那时身无分文，哪有钱买蛋糕？ “我回家去，把那小猪扑满摔了，就有好多钱啦。你等我，大哥。”妹妹好像怕我再说下去，一溜烟就跑了。多么善解人意的妹妹啊，谁能够想象，她原本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孩子，可天性的纯真与善良与对知识的热爱（妹妹和我一样，非常爱读书，在学校她一直都是班干部，品学兼优），使她没有一点骄奢之气。 不知为何，自从妹妹来后，我的感冒奇迹般地变好了。 那天下午，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个下午，妹妹到外面买来一个很大的蛋糕，下午工友回来，我们全宿舍的男孩子，还有妹妹，给我过生日，在烛光下，我吹灭蜡烛，他们拍着手唱着生日歌，找乐子，乱扔蛋糕，玩得可疯了。 晚上，我送妹妹回家，我本不想回家的，但拗不过妹妹那双期待的双眼，便迈进家门。 继母看到我回来，没有说话。照我以前的态度，她不说话，我更加不会说，我会当作她不存在，但那天我实在太高兴了，念在她是妹妹的亲生母亲的分上，我破天荒地跟她打个招呼，她惊讶至极地看着我。她的脸色本来很不好看的，但看到妹妹一直牵着我的手，也勉强笑一声。 我回到自己的屋子。屋子里有爸爸，原来即将过年，爸爸也回家了。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峰，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家了。因为妹妹，我回家了。 也许是父亲对我有愧疚之心，那晚，他对我非常和蔼，跟我谈得好久，当然他一直没有提到我的生日，他忘了。既然他忘了，我当然不会提。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因为妹妹的存在，这个我一心想要逃离的冰冷之家，也变得温暖起来了。妹妹还是像我从未离家时那样，人前人后叫我大哥，她学习很认真，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常常过来向我请教。二弟的读书成绩一向不好，她很少去问他。 星期天，我们兄妹到郊外去放风筝，妹妹银铃般的笑声，一直到现在都在我耳边响起。而今，每当我回忆起这些美好的日子，既感到温馨，同时又心如刀绞。对于我而言，所有的幸福都是短暂的，就连这种家庭幸福，也一样短暂，如同流星，一闪便消逝无踪。 不过，那学期确实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不单因为妹妹，还因为晴的出现。 第七章 恋上同班女孩 妹妹的出现，就像一缕冬日的阳光，照在我原本冰冷黑暗的人生世界，让我感受到人世间还是有温暖的。我一改般孤独阴郁的形像。我在家里跟妹妹谈天说地，辅导妹妹功课，在学校也开始与同学交往，不再形单影只。因个子高，我还曾参加学校的篮球比赛，当我在球场上驰骋风云并接受女同学的喝彩时，我才明白自己的人生也可以是意气风发的。只要放下心结，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到呢？ 就在那学期，日渐阳光的我收到几封女同学的情信，我这才意识到，我原来是一个多么英俊的小伙子，心里有些得意，我那颗年轻的心开始真正进入青春期。以往十几年，我一直觉得自己沧桑得像个老人，从来不曾有过快乐的童年与灿烂的少年，现在终于恢复自我。 平心而论，我并不想那么早就谈恋爱，我对爱情一直都有恐惧感，但年轻的心总是那么容易动情，我还是深深地被班里的一位女同学晴给吸引了，她长得很美丽，身材修长，品学兼优，我从她身上看到一种女性的光辉，她就像妹妹一样温柔可亲，善良可爱，我那时就想，妹妹现在还小，如果妹妹长到她这个岁数，一定会跟她一样可爱。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一眼就看出来，她爱上了我却不像别的女同学那样勇于表达。她每次遇到我都会躲开，脸羞红得像春天的桃花，然后又在旁边悄悄地注视我。那清澈如水的双眸，就如同两道幽深的泉，把我吸引其中，我喜欢这种被人暗恋的感觉，也喜欢这种古典般的意境，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被冷落的孩子，只有妹妹才让我感觉到人生的温暖，现在又有一位美丽的女孩子喜欢我了，我怎能不欣喜呢？ 而当我明白我爱上她时，我更加珍惜这种感觉。有一首歌《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很明白，在爱情方面，我想找的是我爱的女人，而不是爱我的，只要我爱她，永远都不在乎付出。后来证明，我很难爱上女人，真的很难。我经历得那么多的女人，真正让我动心的只有两个，晴就是其中的一位，所以晴无疑是我青春时代中一个最美的梦。 正因为我知道晴爱我，我不怕被她拒绝，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也许大家都不会知道吧，我那个时候多么怕被女人拒绝，对于我而言，被女孩拒绝跟被母亲遗弃没有多大区别，少年时代的我，自尊心比一般的人要强烈得多。我对爱情深深地渴望，又对它如此害怕。如果晴没有丝毫爱我表示，我宁愿隐忍也不会向她表白。但我知道她爱我，这么多年的坎坷人生，使我比同龄的男孩要早熟得多，我的眼光比同学也要厉害得多。 之后的事情，一切如我想象的发展。 第八章 美丽的初恋 那个温暖的下午，我在操场上碰到晴，她又想躲开我时，我忍不住走过去，问她：“你为何躲着我？”她垂头，脸红得厉害，看到她的灿若云霞的娇颜，我当时心跳如鼓，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我？”她蓦地抬头，看着我，点点头，我激动万分地说：“我也喜欢你啊。”她高兴地扑在我的怀中。当我结结实实地抱着她柔软的娇躯时，那种巨大的幸福感使我如同鼓起的风帆，在万里晴空的海洋中欢快地游着。 没有经历过醉生梦死的男人，是无法想象初恋在他内心深处留下多么美丽的烙印。我那时双眼发亮，欢欣鼓舞，心中闪过无数的想法，甚至我和她一块考上大学，之后组织家庭之类的想法都出现了。也许大家会认为我在做态，才十几岁就想要组织家庭？但我当时确实有这种想法。我对家的渴望一向都那么强烈，若能自己组织一个小家庭，不是美事一桩吗？ 现在中学生谈恋爱已不是个别现象了，但在我读书时代，早恋被家长视为洪水猛兽，极其少见。我和晴的关系纯洁，只是偷偷地谈恋爱，每天能看多看一眼，趁着没人的地方牵一下手，互相拥抱，就心满意足了。这样纯真的爱情，在我以后的生命中，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如今回忆起这段往事，我不由酸楚。人生最伤感的事情，莫过于他最失意的时候，回忆起以往的快乐时光。而这种快乐时光，又是如此的短暂，恍若昙花一现。 我后来的所有人生，都证明世事无常，幸福的光阴多么短暂。我根本无法抓住它，也许今生都不能抓住。 我不知道我今后的命运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在这种无望的日子熬多久？人生，本就是一付巨大的枷锁，我们无可逃脱，只能负重前行，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命中注定孤独？ 一直到现在我都在询问：冥冥中真的有个神，在主宰我的命运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时莫强求！ 第九章 妹妹沦为植物人 那学期是我人生中最纯洁心灵最安宁的日子，我不再像以往那般偏激孤僻，变得激情扬溢，在家里，因为妹妹之故，我与继母不似已住那样水火不容，虽然有相当深的隔膜，还可勉强相处。至于我的二弟，他自有一大群狐朋狗友，天天出去玩乐，也懒得理我，更何况要和我做对？而我的妹妹，冰雪聪明，美丽可爱，她那时特别爱笑，银铃般的笑声常在我耳边响起，招人喜欢。在学校我和晴悄悄谈恋爱，我生性不爱说话，晴也是位安静的女孩，班里的同学根本不知我们谈恋爱。有人说谈恋爱会影响学习，我正好相反，出于对两人美好未来的憧憬，我学习更加努力了，成绩名列前茅。我常常幻想有一天能考上北方那所名牌大学，最好晴也考上，我们在同一个城市中学习与生活。 放暑假了，父亲带着继母、二弟与妹妹去探望他的岳母。妹妹的外婆住在乡村，我没有跟去，我呆在家中，一如以往地学习，谈恋爱。那段日子我和晴的感情突飞猛进，我们从在学校的偷偷摸摸发展到在街道上牵手，当我们双双漫步在人行道中，当我们骑着自行车四处闲逛，幸福就像玫瑰花一样在那个夏日中尽情绽放。 一个星期后，忽然传来一个惊天噩耗，父亲他们在回家的途中发出车祸，全车人无一幸免。 恍若晴天霹雳，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全身颤栗，耳朵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父亲虽然对我关心不够，但在我心目中，他依然是我的父亲。而我的妹妹，我天使般善良的美丽妹妹，她为何也要离我而去，她才九岁啊。为何老天这么残忍，连一位九岁的女孩也不放过？ 我的家，是不是就这样破碎了？如果从来不曾在这个家获得温暖，也许我不会那么悲痛，可在那学期中的三个月，因为妹妹，我开始体验到一些家庭的温暖了，我那颗冰冻以久的心开始柔软起来了，上天却又无情地将它剥夺而去，为什么？难道我真的注定一辈子过着形影相吊的生活，没有家庭，没有爱人，什么都没有？ 苍天怜我孤独，给我一线希望，又有人告知我这场车祸也有人幸免于难，是一个小女孩，她会不会是我的妹妹？我匆匆赶到医院，父亲继母二弟已经闭上眼睛，只有妹妹，一息尚存，但她一直昏迷不醒，濒临生死边缘。医生跟我说，我妹妹受伤极重，就算做手术，生存迹像也非常渺茫。我发疯一样地求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我的妹妹，一定要救活她，就算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是的，我愿意为我妹妹做任何事情，如果没有妹妹，我的家在哪里？我在世上不再有任何亲人，将沦为一名彻底的孤儿。只有妹妹在，我才有家。 家的最小单位是两个人，一个人永远也无法组成家，只有两个人才有家，一个小而温暖的家。 手术后，妹妹沦为植物人。我每天都来呼唤她，希望她能醒来。 第十章 寻找亲生母亲 晴知道我家的事情后，特地来找我，安慰我支持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陪在我身边，她的爱情让我很温暖，在星空下，我和晴年轻的嘴唇吻在一起，我的内心是那样的不知所措，电流般的幸福感顿时滑过全身。这是我们的初吻，美丽而伤感。 只是我知道，这种幸福已经不会再有。父亲继母与二弟全都走了，妹妹一直昏迷不醒，妹妹的外公只生继母一个女儿，爱若珍宝，他原本就患了糖尿病，得知女儿一家车祸之后，病情急剧恶化，被送到医院急救室抢救，她的外婆照顾生命垂危的丈夫，天天以泪洗面。这对老人虽然薄有资产，但如今自身难保，就算想要救助唯一的外孙女，也爱莫能助了。 那时候的人们古道热肠，我们一家的悲剧引起全校师生的同情，他们纷纷捐款，捐了近万元，在那个年代，这笔数目无疑是可观了。但这些钱对于妹妹那沉重的医疗费用来，无异于杯水车薪。 妹妹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县城医院已经无能为力，把她转到省城的医院。 我辍学了，来到省城g市，开始拼命地打工，打工是非常累的，每天都要干上十多个小时，工资却极少。干完后累得恨不得快点睡觉，我却常常睡不好，我在床上想到妹妹很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便如刀绞般难受。在几近绝望中，叔叔跟我谈到一件事，说两年前有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曾到乡村询问我，他就是我的母亲，叔叔曾将此事告知父亲，但父亲根本不愿意理母亲，叫叔叔一家不要说出他的住处，所以母亲找不到我，此事作罢，她走时，曾告诉叔叔说她在哪里居住，叔叔便将地址告诉我。 原来妈妈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她一直没有忘记我。我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心里既欢喜又忧伤。以前我一直在想，母亲是不是真的爱我，真的关心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来看我，是不是有别的原因。我一直相信母亲是爱我的，否则，她不可能在离开我的前一夜哭得那么伤心，不住地亲吻我，不要以为一个三岁的孩子会没有感觉，因为这是人世间最记得骨铭心的记忆，绝不是因为年纪小就可以忘却的。现在证明她还记挂着我，因为她来找过我了。 母亲长得什么样子我已经模糊了，但我知道她的姓名，从叔叔那儿得知她在哪个城市，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去找她，如果她有钱的话，我希望她能救我的妹妹，面对那么沉重的医疗费用，我已经无能为力了。而妹妹一旦断药，只能香消玉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掉，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要竭尽全力救她。 第十一章 晴的美丽情怀 我辞掉那份工作，千里迢迢来母亲所在的城市，依循地址前往，可当我找到那个地方时，却空无一人，母亲已经搬走了。她留给我的地址根本没用。她曾留给我一个电话号码，我打过去，一个男人接电话，我说：“你好，请问庄咏兰在吗？”他说：“你打错了，这里没人叫庄咏兰。”我愣愣地看着号码，我没打错啊，妈妈已经换号码了？难道，她不希望我去找她？ 我在一星期内，不住地问人，甚至到报纸去登寻人启事，但一无所获，想想也是，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母亲也许已经不再这个城市了，我再这样找下去，纯粹是白费劲。何况我更担心妹妹会在我不在的时候离开人世，一思至此，便再也没有心情寻找了。我又回到原来的城市，这次寻觅母亲，花光了我的所有积蓄。我沦为一名彻底的穷光蛋。 那天下午，我从车站下来，急匆匆赶到医院，妹妹依然沉睡未醒，安静得就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我还意外地看到晴就坐在妹妹的病床前，自从缀学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与晴联系，现已近一个月没看到她，她变得越来越白净了，那苗条的身体和在光影下显得更加美丽的脸庞深深地打动着我，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来医院找我，一思到此，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的心产生了奇异的激情，无数我喜欢的歌曲在耳边响起，我痴痴地望着晴。 晴抬头，看到门前日渐消瘦的我，眼中含着泪花。说：“峰，你回来了。” 我冲入病房，搂住晴的腰，晴扬着头看着我，并且把两只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胸膛上，像一只害羞的小羊羔一样依偎着我，我将我滚烫的额头帖在她同样滚烫的额头上，闭上眼睛，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想象力。 那天，晴看到我一身褴褛，满脸风尘，便带我出去，给我买衣服，我们还在大排档吃饭。我本想在晴面前斯文一下的，可我很饿，便狼吞虎咽地，晴一直用温柔地目光怔怔地看着我，她的目光就像是一道柔情之网，把我整个儿罩住了。 晴跟我说，自从我缀学之后，她一直思念我，常常到邮筒里看我是否给她来信，没有。她好难过。那天是星期六，本来高三只放半天假，她跟老师请假，不顾一切地搭车来省城找我，她跑了几家医院，问了好多人，找了一天都没消息，她找了一家旅舍住一晚，第二天继续找，天怜可见，终于找到了我的妹妹。医生说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看妹妹了，她忧心如焚，以为我发生什么事，都要哭了。幸好，我回来了。 我一边听晴倾诉，一边感到眼睛湿润起来，像晴这种文静腼腆的女孩，会做到这一点，是何等的不易呵。就在那一刻，我就想，我要好好生活，赚更多的钱，一辈子呵护晴，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 第十二章 真正的爱情 记得当时，晴曾担忧地问我的经济情况，我当时实际上已经一贫如洗了，可我看到同样一身朴素的晴，想到她现在上高三，即将高考，不能让她一天到晚为我担心，便笑着说我没事，说学校有捐款，家里有存款，我又有工作，根本不用担心。晴是一位单纯的中学生，她相信我的话。我们还在一起规划未来，晴说她要考上大学，而我则说，我等妹妹醒后，拼命赚钱，以后也去考大学，争取与晴同一个城市读书。晴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大学的，你就算没钱考，我在大学中也不会谈恋爱。我会等你。我听了这些话，怔怔地望着晴，又把她拥在怀里。当晴温暖柔软的身子偎依在我的怀中时，巨大的幸福洋溢着我的整个心胸。我忘记了自己原本处于多么艰难的困境中，我忘记我给晴的承诺其实是多么虚幻，我忘了一切一切，我只知道幸福，尽情地享受着青春的爱情。 爱情，多么美丽的爱情，它就像甘霖一样滋润着我的心田。在我很多年后，每当想起这一幕，依然心里温暖如春，晴曾是我肮脏人生中最纯洁的美丽回忆，可我做梦也想不到，有那么一天，也是晴，打碎我的所有梦想，让我对这个人世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我送晴到车站，汽车笛响，把我心上人送回了故乡。我在夕阳下目送着汽车越走越远，在暮色苍茫中我回到了一贫如洗的家时，严酷的现实开始无情地摆在我的面前。 妹妹依然沉睡未醒，而我已经身无分文，父亲留得少得可怜的存款也已花光，我该怎么办？我在漆黑的夜里辗转反侧，当我再望父亲留下的房子，一个想法迅速闪入脑间：我可以卖房！ 想到还有一条路可走，我便安然睡着了，这就是年轻人的本色，年轻时代，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就算有过再深的坎沟，只要心中有爱，只要心中充满希望，都会觉得那些困难，那些坎沟，都是可以跨越的，都只是小事一桩。我那时处于人生困境，可我的情感，又是多么丰盈美满啊。如果没有晴的爱情，如果没有妹妹的亲情，遇到这种可怕的现实，心中没有一丝温暖处于黑暗中的我，只怕早就成了一名彻底的愤世嫉俗者。但因为有她们存在，我的人生变成另外的模式，所以那个时候，我虽然遇到人生最大的困难，却不似前几年那般绝望。 第十三章 住集体宿舍的打工少年 第二天起来，我便去为房子寻找卖主了，除此之外，我还重新找工作。那时我很年轻，个子高，长得又不错，一年前也曾在一家餐厅打工，所以几天后，我便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四星级酒楼当门童。三班倒，时间也不长，只是一天要站满八小时，不过要上夜班。夜深人静之时，眼皮直打架，困乏到了极点，对人的生物钟不利。虽然如此，这份工作较之我以往的工作，无疑轻松多了，它只需我面带微笑，天天站在门前迎接客人与替客人提行礼即可。有时客人大方的话，还会有一笔不菲的小费。 工作易找，房子却根本卖不出去。有卖主上门了，对房产行业一无所知我的才知道父亲发的这套房根本就没有房契，它只是公家发给他的屋子，跟宿舍差不多。一听到这些，我傻眼了。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即将面对多么严峻的现实。 我将房子租出去，获得一些租金 ，搬到酒楼的宿舍中。除了在酒店当门童之外，我还去兼职，总之什么地方能赚钱我就去赚。每天都累得半死，工资却极为微薄。 我住的那个男生集体宿舍，环境非常差，又黑又脏又乱，一个小黑屋中摆了四张床，上下铺，共住八人，各个部门的人都有，上班的时间不同，非常吵。没有空调，门都没有上锁，蚊子多得几乎要把人吃掉，一天晚上不小心把蚊帐给踢开了，幸好那时的我就算处于困境中，心情却丰盈美满，不像现在这般忧伤，往往一下子就睡着了。 住在我下铺的那位同事跟我不在一个部门，他在餐厅当传菜员，他的妻儿老小都在四川老家。工资比我还要微薄，生活压力应不在我之下，那年，他的妻子来找他，暂时没有住处，就挤在集体宿舍中。一个女人住在男人宿舍中，恐怕是现在那些养尊处优的人所无法想象的吧？但没有办法，谁叫我们穷呢？ 因为她丈夫那星期上班的时间跟我不同，我晚上回来休息时他上班，所以那时也不觉得什么不妥。但一个星期后他转班了，我刚好与他同上日班，而其它的同事都上夜班，我终于体会到内心那种难以解释尴尬与无可诉说的辛酸。 那天我疲惫万分地回到集体宿舍，便一头扎在床上，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了，很快就睡着了。深夜，我被尿醒，正想爬下床狂奔公共厕所，却感觉到下面的床铺摇晃得厉害，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阵阵传入耳际。 第十四章 听房 我起初不明所以，那时我还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少年，但很快就明白了这声音的含义，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摒住呼吸，按捺住怦怦的心跑，尽管这很难。 压抑的声音开始逐渐增大，并不时加入了几声绵长的呻吟……悠悠扬扬起起伏伏的飘溢出来，像绵延的潮涌。 我感到身上一股热流涌上来。说不清从何而起、因何而生，但那是一种很清晰的感觉，并很快在几秒钟内漫布全身。我感觉脸上耳根还有身上的某些部位开始发热，我无措地僵在床上，拼命控制自己的手足，我想到了晴，想到她白净美丽的脸庞，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抱着她做下面夫妻所做的那些事，我全身热得发烫。心里狂跳得就像是狂野的鼓点。幸好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掩饰住我那如同雷点般的心跳声。 谁能想象我那时候的感觉，那简直是极度的煎熬，我窝在上铺，一动不敢动，仿佛我的一丝动作都会引起别人的警觉。与此同时，我还要强忍着下面想要也出恭的渴望，时间好像过得非常慢，慢得让我度秒如分， 我希望下面的男女快点停下来，我要上厕所，我想骂人，可那时的我很害羞，不好意思出口。 但他们好像没有停下来的迹像，一直这样激情汹涌，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憋不住了，于是咳嗽一声，下面没有反应，依然如故。我又故意咳嗽，这次更加大声，还在床上重重地翻了一下身子，他们终于有所觉察。声音逐渐变得断断续续，最终停了下来。 寂静。像舞台上一曲过罢，演员们等待退场。 等他们停下来后，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突然就来了力气，我像只矫健的猫一样一口气完成了翻身、爬架，落地、起身逃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绝无半点拖泥带水，而且安静、从容、没有露出声响。 我不敢看床下的夫妻，我能够想象他们的尴尬，实际上我比他们更不好意思，我狂奔到厕所。当我回来时，也假装什么都看不到地爬上床，然后睡觉，但我睡不着了。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性”启蒙，，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开始，我后来有过极度靡烂的生活，回想起这段贫穷的日子，就如同做梦一般。我那时在想：贫穷，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我如果不能赚到更多的钱的话，非但救不了妹妹，只怕我以后与晴的日子，也会像下面的小夫妻一样无奈与尴尬。 第一次，我对未来产生了极度的恐慌。 我想，我以后绝对不能过这种生活，绝对不可以。 第十五章 放弃妹妹生命? 那些日子我几乎成为一根两头燃烧的蜡烛，拼命的工作。我除了在酒楼当门童之外，下班之后还到附近的餐厅当杂工，每天还要抽出时间到医院，对妹妹进行执著的呼唤，陪她聊天，为她更换睡姿，妹妹在昏睡中一样需要营养，买蛋白粉、蜂蜜、奶粉、蔬菜、肉等，全都不能少，但我连医药费都很难支付了，实是没钱买这些食物，望着昏睡的妹妹日渐苍白消瘦的脸，我心如刀割。我该怎么办？我那微薄的工资根本就无法支付那笔如同无底洞般的医院费用。 几近崩溃之时，我收到了晴的信，她那温暖而深情地语言，一次次地打动着我的心。使我在绝望中燃起人生的希望。我的心在燃烧，在如豆的灯光下，趴在床上给她回信，我在信中倾诉对她的思念之情与自己的一些人生体会，晴很快就回信了，我想回，但我生命中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放弃了，生活的重担就像一条钢绳，深深地勒入我的肉中，深入骨邃，我根本无法摆脱。它又如同孙悟空的那个紧箍咒，命运则是那位迂腐的唐僧，开始念起咒语来了。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就连爱情的力量也不能让它退却。 妹已经昏睡一个多月了，依然没有半点醒来的迹像。到后来，就连医生都暗示妹妹很难醒转了，我跟自己说，即使所有人都不抱有希望了，我也绝对不会放弃。我永远都记得我生日那天，妹妹冒着寒风来找我，苹果般的小脸冻得通红，纤嫩的小手一片冰凉，她的目光澄澈如水，含着泪握着我的手，叫我一声大哥，她还和一群工友替我过生日，在烛光下，我度过了生命中最快乐的一个生日。如果妹妹放弃了我，任由我自生自灭，让我感觉不到人世间的半点温暖，我还会对人世有信心吗？我还可能拥有晴的爱情吗？我还有今天吗？如果我失去了妹妹，那我在这个世上真的成为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儿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妹妹离开，绝不能让她离开。我要用我全副力量去唤醒妹妹的生命。 可我已经一贫如洗，家中没有一分钱存款，而亲戚朋友，该借的也全都借了。单凭我那微薄的工资，单凭那可怜的房租，我根本无能为力。 那天我上夜班，白天我去医院探望妹妹，医生正式向我摊牌，我妹妹的医药费不能再拖欠下去了，希望我尽快交费。否则，就只有放弃一途。 放弃意味着什么，放弃意味着妹妹彻底的死亡。 我听后头脑轰的一声，我求医生，再给我缓些日子，我可以去筹钱，医生说你上次也说过同样的话，已经不能再拖了。他看我伤心欲绝，语气缓了缓，最后叹口气说，再给你两天的时间吧。 我走到妹妹的病房中，妹妹依然安详地睡着，那张小脸虽然更加苍白消瘦，却美丽得像个天使。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妹妹，发疯一样地呼唤她，我希望她在那个时候醒来，立即醒来，叫我一声大哥，无论如何她都要醒来，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真的没有半点办法了，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泪流满面。 妹妹依然睡得如此安祥。只有鼻间些微的呼吸与上面的吊瓶，证明她还活着。她的确还活着，但再过两天，她可能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人世。 那天下午我离开医院，麻木得没有半点感觉。我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处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却好像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我的身上有一层无形的膜，把我和整个世界分开了。别人走不进我的世界，我也走不到他们的世界，我的人躯壳虽在，灵魂却不知飘向何方，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过两天，妹妹就要死了，永远离我而去。 不，我绝不能让妹妹死，只要她还要一口气在，我就要想办法，用尽一切办法。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不过是位一贫如洗负债累累的少年罢了。 第十六章 痛苦人生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意外地看到下床同事与妻子坐在床上，自从发生那晚的难堪事件之后，他妻子很快就到一家鞋厂上班，我已有一段日子没看到她了。此时见到她，颇感意外，又黑又瘦的她一脸愁苦，皮肤粗糙，好像有四十岁，根本不像是一位才二十六七岁的女人。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那晚的难堪。因为这个，我的心灵已不复以往纯洁，躺在床上时，常常会对晴产生“不良”的想法，总想抱着她狠狠地亲她，对她娇美的脸庞，颀长的身材，高耸的胸部无比向往，总在渴求着进一步发展，最近我在梦中都遗精几次了。 我爬上自己的床，就算我不想听，耳中还是听到下面的夫妻说的话，原来同事的妻子到厂里才几天，就得知该鞋厂已经二个月没发工资，那些打工妹都熬不下去了，纷纷走人，得知这消息，她心寒透顶，很快离开了。她对丈夫说我们该怎么办，孩子都快要上小学了。 我蒙住被子，不想再听，越听就越觉得人生无望。我们的生活怎么过得如此困难？没有半点希望？联想起在酒楼所见的客人，大都衣冠楚楚，意气风发。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个社会还有一群人是如此生活的。根本想不到我们每天一回到宿舍就累得动弹不得，想不到我们会住在一个只有一扇窗的黑屋子中，有多憋闷就有憋闷，想不到还有女人敢在男人集体宿舍与丈夫做爱。这种生活是他们今生也想不到的。他们凭什么过着比我好十几倍的生活，不就是他们出身好而我出身差吗？而我呢，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个差劲的男人，我长得人见人爱，读书成绩也名列前茅，可我不得不辍学，连妹妹都无法保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一想到妹妹可能两天后便就会与世长辞，不由暗自流泪，我承认我当时蒙着被子在流泪。 现实不允许我沉缅于悲伤之中，我只躺了一会，便迅速地起来准备上班，因为今天有大批的香港客人来这个城市观光，他们今晚就下榻在我所上班的酒店。 我回到酒楼上夜班时，整个人依然昏昏沉沉的，表面上似乎失去了意识，心底却有一根伤心之弦，在不住地弹奏着悲哀的曲调，一点一滴地渗入我的灵魂。 门来了，一大群香港客人走进来，人很多，难得的赚钱机会。换成以往，我早就微笑着问好，期待能得到一些小费。也许是因为我的长相英俊吧，以前，当我微笑着问好并主动给有钱单行女客人提行礼时，得小费的机会相当大。那个酒店对小费的管理不是很严格，我可以支配这些钱。 但我那次因为过于悲伤，无暇顾及此事，待我明白后，客人已经鱼贯而入了，我失去了获得小费的机会。现在看来，那些小费实是少得可怜，但对当时的我而言，任何一笔钱都是钱，积少也可以成多。我别提有多懊悔了。 第十七章 无可选择的人生 在香港客人即将入膳之时，门外匆匆走来一个女人，大约四十来岁，带着墨镜，提着黑皮包，一身名牌衣服穿在她肥胖的身上显得有些紧，颈上那条粗大的黄金项链说明她是个有钱的女人。这次我可不能再让情绪影响工作了，我立即微笑着跟她说：欢迎光临。 记得那时，女人看了看我，由于她带着墨镜，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知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有过较长的停留，她什么话都没说，随手便甩给我三张纸币，竟是三百块钱的港币。我呆了，想不到我只不过微笑着跟她问好，她就给我三百块钱。而那时，刚过试用期的我，月工资才五百块钱。倘若每个客人都像她这样大方，我发了。可这三百块钱也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啊，这笔钱对于妹妹的药费而言，无异杯水车薪。 她跟香港旅游团应是一伙的，我看她往一楼的餐厅走去。 这段小小的插曲倘在以往，对我没有半点影响力，但在那个知道妹妹即将死亡的绝望夜晚，怀里兜着仅有的三百块钱的我，忽然爆发了一个我以前想都不会想的惊人念头——我可以靠女人赚钱。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很多酒楼明里暗里都设立色情服务场所，这个酒楼也不例外，卡拉ok部桑拿部客房部就是进行一条龙色情服务的地方。我虽然不大与同事交流，因在集体宿舍，一帮单身汉没事可做，就喜欢说女人，而与我同宿舍的大多为客房部员工，他们知道小姐更多的八卦新闻。记得上个星期，就有位客房同事说起小姐轶闻，比如有位小姐天天在织毛衣，她说是织给她上大学的男朋友，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里面有个漂亮的处女小姐，给一位嫖客破了，一夜就赚了一万块钱。 一万块，在那个年代，是多么诱人的数字啊！ 在酒楼上班的人都知道，如今的社会，不单有“鸡”（妓女），还有“鸭”，也就是男妓，只是在当时这种现象并不像现在这么突出。 这么说来，我也可以这样赚钱。 我的确可以靠这个赚钱的，我一直对自己的相貌与身材有自信，在学校就收到好几位女同学的情书，我还拥有晴的爱情。来到这个四星级酒楼上班之后，也发现我是位受女人欢迎的男孩，我还未满十八周岁，就长到一米八五，相貌也很英俊。不单酒楼中最漂亮的前台小姐都会对我绽开甜甜的微笑，那些女客人，也从来都不吝于给我发小费，就像刚才，我仅仅说一句工作性质的欢迎光临，就可以赚到三百块钱港币。 一思至此，我的心就如同小鹿般狂跳不止，咚咚咚地要跳到喉咙，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念头让我全身发抖，我知道这样做不对，这完全违背我读书时所接受的教育，何况在那个时代，男色服务绝不像现在这样猖狂，比如我所工作的酒楼，就只有小姐而无男公关，我这样做的话，若被人知晓，还有脸见人吗？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妹妹死掉吗？我要救妹妹，不管用任何手段，我一定要救她，而救她就要有钱，我要赚到钱，赚很多的钱。这样我就有钱去付医药费了。 我在心灵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度过了上班的八小时，当时我一直在想，难道我真的要沦落到这种地步吗？我好歹曾是一位优秀的学生啊，我还有心上人晴，她如果知道我这样做的话，她会怎么想？她会非常讨厌我的，我也许永远会失去她？是不是有别的道路可走？好像没有了。那时我内心所经历惨烈的斗争，是大家所无法想象的。所以当我下定决心要做下去时，几乎全身瘫倒， 如果我知道以后要承受的耻辱与痛苦超过我可以忍受的极限，如果我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是现在这样子，十多年前我还会有那种想法并付诸行动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回头，我依然没有选择，根本没有选择。除非我让妹妹死。可若让妹妹这样死掉，我也会一辈子不快乐。 第十八章 香港女人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一个人彷徉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四处张望那些招聘男公关的小广告。这种事情在当时实施起来有些难度，现在随处可见招收“男公关”的招聘信息，那时则极少见。尤其是我所工作的城市，不比沿海城市，民风还是比较保守的。何况我根本就没有用心去寻找，我只是茫然地走着，越走就越不知所措。 谁能够想象当时的绝望与不甘呢？我还只是一位十七岁的纯洁少年，除了在星空下吻了晴的双唇之外，就再也没有与其它女人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那晚我第一次搂着晴的娇躯，闻到晴身上淡淡的体香，虽然内心一直为妹妹而忧伤，却依然惊讶，欣喜，像来到胜地美景一样探索，那个吻对我而言是何其重要何等宝贵啊。可现在我即将面对那可以想象的未来，却不是和晴，而是与一位我不可知的女人。我害怕以后面对那些人的冷冷的眼光，甚至在内心深处还有一种保护自己的贞洁感。 人们常常会提到女人的第一次，又有多少人会关心我们男人的第一次？谁又会想到，某些男人内心深处也是有贞洁感？他的第一次，可能像一张白纸一样迷茫，像一杯墨水一样混浊，像一片书页一样无声无息地飘落，只带着一点故事而已，而这故事是只存放在他自己心里的，比拟起女人的第一次是没有那么多色彩可以引起被任何关心的。但它还是存在的。他不仅要克服他自己第一次的难言之隐，还要照顾伴侣的感受和配合。 对于我的第一次，我不想再回首，它根本不是白纸，也不是墨水，它就如同一条臭水沟般污浊不堪，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让我至今回忆起来，都隐隐作痛。 那天我徘徊了好久好久，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最后我又来到了妹妹所在的医院，妹妹依然安静地睡着，任凭我如何呼唤，也没有半点回应。 我绝望地回到宿舍，又开始冲凉吃饭，因为我还要上夜班。 上班了，我一如既往地站在大堂门口迎接旅游归来的香港客人。嘴角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向客人说欢迎光临，谁会知道我内心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那位一下子给我三百块的女人并未在其中，她每次都比一般的客人要晚到。 晚上十二点才有人来换班，在十一点四十分左右，那个女人终于回来，却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跟着一位比她小得多的男人。那男人二十来岁，头发很长，长相俊美，一脸的流气，一看就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原来这个女人是位女嫖客。从她出手之大方，可以看出来，她很有钱。在我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她会是一个好主顾。 走入玻璃门时，香港女人根本无视身边的男人，眼光再次射向我，她的目光明显充满对我年轻身体的贪淫，看得出来，就算她身边有别的男人，她依然喜欢我的相貌，垂涎我的身体，她的空虚的内心需要一个爱的信号去填充，她的孤寂的灵魂需要一个男人来安慰。而我的目光刚好也对着她，也许我当时的目光透露出一些信息来，而女人很快就意会到了。 她用港味很浓的普通话跟我说，小靓仔，你明天要上班吗？我说我明天开始转班，上日班了。她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不再说话，轻轻松松地挽着男人走进客房。 目送着他们走入客房，我紧张得要命。幸好这个时候换班的人来了。 第十九章 与女富婆开房 第二天上午我独自站在门口上班时，那个香港女人走过来，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我今晚能不能陪她。我望着女人那张不复年轻的脸，咬了咬嘴唇，然后，点头。女人问我几点下班。我说是下午四点。 那天上班我不知道怎么过的，我一直在看大堂的钟，我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让我可以摆脱那种即将到来的命运。 下班后，我走出酒楼，在大门口，就看到那个香港女人带着墨镜站在街上。 穿着酒楼制服的我说要我回宿舍换回便服，她表情不耐地说，我会买衣服给你。便拉着我的手就向前走。一路上她一直看着我，眼中燃烧着炙人的火焰，我没有想到，一个中年女人的眼光会如此淫荡如此赤裸裸，她就好像要立即把我的衣服脱光一样长久审视着，她一边看我一边夸我长得很帅气，我被她看得全身发热，茫然不知所措，我勉强笑了笑，跟她说，我就在她下榻的酒楼上班，为避免尴尬，她可否到别的地方去开房，她欣然同意。接着问我一些情况，我只是很简单地跟她说，我会陪你，是因为我很需要钱，非常需要钱。说完后我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一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听后在笑，眼睛眯着，肥胖的手来摸我的脸，我感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转过头去。她说你别拽，好好陪我，让我高兴，我会给你很多钱的。 她带着我到商场买衣服，我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给我挑衣服，内心如同火炙般难受，巨大的耻辱感几乎把我给压垮，我曾经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赚了钱，给晴买一套漂亮的衣服，然后美滋滋地抱着她亲一口。而今，我却跟一位年龄可当我母亲的老女人呆在一起，接受她的“赠予”。而且，精品店的漂亮女孩看着我的怪异目光，更让我无地自容，若是地上有缝，我早就钻进去了，我知道那位女孩在想什么。这个香港女人一看就不像是我的母亲，我可以想象她在我走后，如何在背后与同伴绘声绘色地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个专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但我不能发作，我只能被动地接受她的安排。 她无疑是位非常大方的女人，一千多块钱的衣服，她眼都不眨，便替我买回一套，当我穿着衣服走到她面前时，她打量着我，眼晴眯着，涂满粉底的胖脸笑逐颜开。之后带我去一家酒店吃饭。菜肴很丰盛，平心而论，这是我长到这么大，吃得最好的一餐。但我根本没心情去吃饭，内心深处充满着可怕的屈辱感。想到今晚就要跟着这个年龄可以当我的母亲的女人发生关系，我就全身发凉，鸡皮疙瘩掉了满地，那时的我，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即将枪毙的待决囚犯，在一步步走向刑场。 尽管食不知味，我依然磨磨蹭蹭的吃饭，想要拖延时间，尽管我明知道拖不了多久。 终于吃完了，她到那个酒店开了一个房间。 第二十章 处男的初夜 她走入房间，便扯着浴巾往浴室里走去。我则在外面等着她，这间客房较之我所工作的酒楼，更加富丽堂皇，我坐在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看电视。表面好像在聚精会神看节目，实际上我想要立即逃走。我一次次抑制住自己想要逃的冲动，用尽力量坐在床上。 不一会，她披着浴巾出来，满脸堆笑，半裸着肩膀，肥胖的身子暴露无遗，单单两条胖腿就如同象腿。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火辣辣地盯着我，我身体发硬，不敢多看，从她身边冲进浴室，我那时怕她也进来，把门闩得紧紧的，然后拼命地冲热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门外敲门了，我只得走出来。 她还是披着那件浴巾，我以为她会立即如狼似虎地扑过来，谁知她没有，她只是火辣辣地盯着我看，为我削苹果，还一块一块地切下来喂给我吃。她还把音响调试好。乐曲响起，她牵我的手旋舞起来。灯光柔和，音律袅袅。她丰满的身子一点一点地贴紧，呼吸急促。身上的浴衣滑下来，露出白腻的身体与已经有些下垂的乳房，我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裸体，却臃肿不堪，没有一点美感。我想挣脱她的手，却被她抓得更紧，我搂着她如同水桶般的肥腰，内心几乎快要达到抓狂的地步。 “你是处男吧？”她忽然问一句。 我脸上刷的热起来，估计当时脖子根都红透了，女人一看我这种表情，又张开嘴笑，眼睛眯成一线。 她扔给我一个小套子，我竟不知道这是什么，更不知道这套子有何用处，事后我才知道，那是避孕套。 她更加兴奋了，把我按到床上，开始抚摸我，脱我的衣服，搂住我年轻的身体，我听天由命地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动作笨拙无比，紧张得身体发僵，根本不知道自己一步要做什么。我虽然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但在此之前，一心一意读书，想要考上名牌大学远离这个城市，故而从未看过黄色录相，就算以前听到下床的夫妻欢快的叫床声，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们的身体，故而对男女的情事一无所知。当然我承认经历过听床事件之后，有过少年时的冲动，我不止一次在梦中亲吻晴，甚至做起了性梦，早上起来床单都湿了。可对面前的香港女人，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人们常说，男人性与爱可以分离，但这要建立在男人喜欢或者垂涎女人的基础上，而我那时，对这个年纪比我大二十来岁的香港女人既不喜欢，更没有任何感觉，我只感觉到深深的耻辱与绝望。 香港女人在床上不停地摆弄着我，我如同木偶般地躺在床上，紧张，羞涩，不知所措，我那时什么性爱花招都不懂，她好像怎么样地摆弄也得不到满足，我想她会因为我的笨拙而离开我，谁知完全不是这回事，她对我年轻的身体非常着迷，匍匐在我身上，越来越起劲。她胸前那两团软嘟嘟地肥肉在我身上不住地摩擦着，让我泛起阵阵恶心。原本我一直以来都认为胸脯是女人身上最美丽动人的地方，现在却恶心的几乎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当她骑在我的身上时，我的心在滴血，在流泪。我的嘴唇都咬出血来，不断地告诫自己：一会儿就好了，再坚持2分钟，再坚持2分钟。可是漫漫长夜何时旦，她越来越生猛，还有不少让人眼花缭乱令人作呕的花招，她甚至要我去亲吻她，要从上吻到下，从里吻到外，我迟缓地、被动地挪着嘴唇，极力地忍受着胸中的翻家倒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狂吐。我跟她说不要了，求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她说不行，你一定要满足我，只要我高兴了，我会给你很多钱。我只能闭上眼睛，机械地行动，幻想着眼前的女人就是晴，可她分明不是晴啊，晴的身材是何等的曼妙，身上有股女儿的清香，而面前的女人呢？胖得像猪，脸上的粉白得像僵尸，我都快吐了，其实最难过最绝望的并不完全来自于身体，而是心里挥之不去的那份恶心和被人强迫的感觉。我几乎要发狂了，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狗，一只自甘堕落的下贱野狗。 就这样，那个香港女人足足折磨了我一夜。直到她自己筋疲力尽为止。 第二十一章 暮色苍茫，走向黑暗 现实不允许我再这样自悲自苦下去。我痛哭一场后走出冲凉房，立即奔往医院。因香港女人给我的是支票三万元，我便匆匆地去银行兑换现金。并将她前天给我三百块钱兑换成人民币。当时港币面值不如人民币的大，但我还是兑换了三万多元。这是我长到十七岁以来，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我望着存款中的一行数字，心里压抑得喘不过气来，这是我卖身所得来的钱呵。有时候赚钱竟然如此容易，又如此让人心痛。我当时在想，我以后还要过这种生活吗？昨晚的那种非人生活，让我在今天还腰酸背痛的，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后怕。 我到医院交了妹妹的住院费与医药费。之后静静地走到妹妹地病床前，昨天我没来看她，她现在可好？我多么渴望她能立即醒来啊。但妹妹依然未醒，我痴痴地望着妹妹美丽苍白的脸，不住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跟她讲起小时候的故事，妹妹沦为植物人之后，我一直为了谋生而疲以奔命，除了上班，还去找兼职，很少时间可以陪妹妹说话，只要在那个请假的上午，我终于有时间与她说话了。那时我还打算去买小学课本，每天给妹妹念一篇课文。 从医院中走出来，我又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两天前，我处于极度的绝望中，几乎失去了意识，但现在我不绝望了，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已经不再纯洁了，我还顾惜什么呢？既然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便没有别的选择。这条路就算再苦再累再没有尊严，我也要咬紧牙关走下去，因为我不能再在那个黑乎乎的集体宿舍生活了，我不能再去倾听同宿舍同事与老婆做爱的声音，我会崩溃的。钱的作用多大啊，我昨晚被那个香港老女人蹂躏了一夜，不就是因为我没有钱吗？我当时想，尊严算得了什么，清白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没钱，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言，我一定要赚钱，用尽自己所有力量去赚钱，只要我有钱了，我可以支付妹妹的医药费，让她能够早一点醒来，供她读书。她的学习成绩这么好，一定可以考上大学的。我还可以通过自学，学习更多的知识，囤积更多的钱财，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将来还可能成为社会中一名出色的人物。 第二天我去上班，那个香港女人走了，旅游团在这个城市只呆三天，她随着旅游团走的。天怜可见，我不用再看到她了，天都知道我看到她有多难受，对于这个占有我童贞的女人，我嫌恶到了极点，看到她就像吃了一只绿头苍蝇般恶心。 吃午饭时，同事递给我一封信。 是晴的信。很长，有五页纸，她在信中倾吐着对我的思念，问我为何没回信，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缺钱。我望着她那娟秀的笔迹，真诚的问候，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我仿佛看到晴站在学校的那棵丁香树下，长发飘飘，痴痴守侯。我多想回到故乡，回到她的身边，牵着她的小手，和她一起在草地上散步。可我现在这样子，能回去吗？我有脸见她吗？也许我应该欺骗她，一边拼命赚钱，一边与她情意绵绵，等我赚足够钱之后，再洗手不干，与她结婚生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我能这样做吗？我这样欺骗她，如果她知晓了，就真的能够幸福快乐吗？晴是位多么单纯美丽的女孩，我怎能够伤害她？ 我想硬下心肠不回信，又怕晴担心我的情况，又像上次那样来省城找我，最后知道我堕落的现状，所以最后还是回了，很简单，只有半页纸，我跟她说，我现在很好，请勿挂怀，叫她用心读书，争取考上大学。又说我非常忙，言下之意是我没时间回信。 谁能了解我当时写这封信的心情呢，我本想写很多很多的，最后却只凝成冷冰冰的几句话。望着那张薄薄的一张纸，我无语凝咽。 下班后我独自在街上徘徊了好久，夕阳西下，我才到邮局，当我把信投到邮箱时，我呆呆地看着城市中的那抹斜阳，一直等到它完全消失在天际为止。我的心凄凉无比。 暮色降临，我走入黑暗中。 第二十二章 兼职男公关 这次初夜的代价是我赚了三万块，三万块啊，我在酒楼工作几年，才可以赚到三万块，现在只一晚就赚到了，可这却以我的童贞与可怕的屈辱为代价的，里面第一分钱都充满着肮脏的血和泪。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血汗钱了。也从那夜开始，我知道我不再是一个清纯的男孩子了，我完全成为一个正式的男人，尽管是个被女人玩弄的男人，我还是成为一个男人了。 第二天我请个病假没上班。回到宿舍后，我狠命刷牙，拼命洗澡，发疯一样搓洗胳膊，几乎搓掉一层皮。那时我恨不得找个地方狠狠砸一通，或者被人狂揍一场，可是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能对谁说？我只能在冲凉房中，开着水笼头，嚎啕大哭。 我现在真的不想提起那晚的事情，它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巨大的噩梦，黑暗，丑陋而肮脏，而且醒来的时间遥遥无期。人们常说女人被强奸会如何，又有谁会想到男人被强奸的感觉呢？那简直可以让人崩溃，让人发狂。 自从那夜失去童贞之后，我开始正式去寻找男公关的工作，我知道一定有这份职业，否则那个香港女人不会深夜带男人回宾馆，但因为工作忙，出于羞怯与羞耻的心理，更由于那晚香港女人对我伤害太大，让我对性产生了一丝恐惧，所以不用心去找，也不敢跟人询问此事，一直采取驼鸟政策，当然，在那三万块尚未花光的情况下，我还不那么担忧。我甚至觉得，现在这种自由的生活还挺好，我可以在酒楼寻找寂寞女人，看能不能发生关系，若能的话，就从中赚上一笔，这岂不是比当正式的男公关要好得多？ 以前当门童时，我时常可以迎接到某些不大正派的单身女性挑逗的目光，我对那些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也许我冷漠的表情，反而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和挑逗，一些歪歪扭扭、满脸酒气的女人走出门口的时候总是无意有意地蹭一下或者假装喝醉的靠一下我的身体。我那时非常厌恶，现在既然一心想堕落赚钱，便开始注意这种女性了。 我很快就区分出来酒店中的良家女子与情欲女子的区别，对于有男人陪伴或者目光纯洁的女人，我不亢不卑，对于另外一些女人，我开始不再拒绝她们的挑逗，看到一些披金戴银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我更加不吝惜献上暧昧的笑容，因而在那个星期，我竟有三次机会，与女客人发生关系，从中赚了不少钱，当然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我所工作的酒店之外，我那时还不想让同事知道我的事情，我还很年轻，害怕看到同事不屑的目光。 与三个女人之间的细节，我不想再提，我只能说一句：我对她们没有任何感觉。我一直没有感觉到性的快乐，我是被动的，但不知何故，我的生涩让她们都非常满意，喷张的血液把女客人燃烧，她们三个人中竟有两个人问我是不是处男，我不置可否的微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我知道，我是处男的话，会赚到更多钱的。 我与女人疯狂之后，每次都会拼命的洗澡。我一直无法摆脱那种肮脏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我这种日子能过多久，与几位女客人发生性交易之后，好像有同事注意到我的行为，尤其是那位一直朝着我微笑长相美丽的前台收银小姐，最近看我的目光也变得幽怨多了。我知道她对我很有好感，在饭堂打饭时，她也曾经在我身边坐下，想跟我闲聊。我心里只有晴，对她爱理不理的。何况，我连晴都不能给她承诺，又怎敢去招惹别的女孩呢？我已经对良家女孩避而远之了。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拖太久，过了几天，我又有一次机会。 第二十三章 长头发女人 那夜我上下夜班，上下夜班的门童是可以到休息室休息的，深夜两点左右，我哈欠连天，正打算去休息室休息，外面跌跌撞撞进来一个女客人。 女客人大约二十七八岁，长相中上，留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她酒气冲天，神情迷离。我知道她是今天入住的客人，当时她一个人提着黑皮包，神情落寞地来这个酒楼开房，当时还是我给她开门的。当时我例行公式地向她问好，她当时也不像某些女客人那样抬头看我或者有意无意地蹭一下。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深夜去买醉，怎么身边没有一个男人陪着？为何会一个人深夜回宾馆？想必也是一个伤心人吧？我不去多想，便侧身让女客人进来。 女客人进门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赶紧去扶她。女客人的头碰着我的肩膀，那头如同瀑布般的长发轻拂着我的脸颊，我的心神微荡。我对长头发的女人一直都深怀好感。在我的心目中，女人的长头发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代表着温柔，古典的爱情。晴也是长头发，我不止一次地沉醉于她的发香中而不可自拔。当我在看着女客人那头飘逸亮丽的乌发时，晴俏生生的脸蓦地浮现在我眼前，如此生动，如此美丽，让我心情激荡，又黯然神伤。我知道我与晴的未来非常渺茫，已做好与她分手的准备，但在这个寂寞的夜晚，一个陌生的长头发女子，却让我不可抑制地想起她，我的心上人，你现在可好，是不是在刻苦攻读，是不是会不会想到我？纵然我已经不是一位清白的好男孩了，可我对你的爱绝无半点改变。 我扶着女客人到电梯门口，正欲离开，醉颜嫣红的她，忽然出声了：“小弟，送我上去。” 我一怔，原来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并没有醉，我当时也没多想，便陪她一块上电梯。在电梯中，女人一直靠着我，就像一只无助的羔羊。我奇怪地看着她，她为何会这样？ 我送她到她的房门，又想回去，她说，小弟，进去坐坐吧。 我说，我今晚上班，不能陪你进去坐，已经二点钟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她嗯的一声，看着我，忽然轻轻地叹口气：你真是个温柔的男孩子。我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的脸，她喃喃自语，你怎么长得这么英俊啊！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目光流转，脸颊带着红晕，似醉非醉，自从在身体上有了几个女人，我不再是单纯的男生，对寂寞女人的心态已经有些了解，我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渴求我了，只要我愿意，那晚必将是疯狂的一夜，可我并不想在自己工作的酒店与客人有任何瓜葛，更不能让客房部的同事知道我这些日子做过什么事情，于是我微微一笑，跟她说，姐姐，我明天也是上下夜班，白天八点才下班，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她的眼前一亮，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小弟，看来你还不是一般的男孩子呵！声音非常柔媚。 我苦笑，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了。跟她说我还要上班，不能再在这里呆太久，她才放我走。临走时她跟我说，明天早上我会在酒楼门口等你。她又问我有没有大哥大，我说没有。那时候大哥大可是稀罕物，根本不像现在的手机那样普及，一般人佩带不起。 我走出电梯，快步来到大堂，我的心砰砰乱跳，我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我和她在互相引诱，明天对我而言，必将是奇特的一天，这个长头发女人比香港女人要强上十倍，我不介意跟她发生关系的。希望能赚上一些钱。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要钱，快点赚，快点让妹妹醒过来，快点摆脱这种生活。 客人乌黑的长发使我又想到晴，愧疚地垂下头，晴，原谅我，我并不是存心堕落的。我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钱，都是逢场作戏，我的心里只有你。在这个世上，除了你和我的妹妹，我对任何人都不在乎。 我抬头，正好碰到那个前台收银小姐的目光，她好像很伤心。她那晚刚好和我同班。我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第二十四章 寂寞的蓝姐 第二天我下班回宿舍，希望能像上次碰到香港女人那样，在门口遇到长头发女子，但她没有出现，我有些遗憾，心想她可能还没有睡醒，又想她可能昨晚真的醉了，早就忘记了今天的事情。 我走了一段路，背后传来汽车笛声，有辆轿车在我面前停下来，长头发女子探出头来，招呼我进去。我钻入轿车，她微嗔：小弟，你也不等我。说这话时，她的眼中闪出一种光彩。这种光彩好象是少女眼中的那种情窦初开的影射。我笑着说，姐姐说的话，我岂敢不听，你没看我走得特别慢吗？ 她开始笑了。很柔媚。这个女人给我整个印象，就是：柔。非常的柔美。 长头发女人叫蓝停云，我一直叫她蓝姐。 蓝姐平稳地开着车，她在车上很简单地问我一些情况，我轻描淡写的回答着，对自己的真实情况避而不答，她好像有很重的心事，问了几句就什么话都不说，她不说，我当然不会逗她说，我的心事绝对不会比她轻。我在想着妹妹，今天我有机会去看妹妹吗？我为何我不到医院去看妹妹，反而陪着一个陌生女人出去，如果我不能与这个女人发生点什么，从中赚上一笔钱，我这一天岂不是白过了？但年轻的我当时还羞于承认自己有种心态，我甚至怕蓝姐看出我有这种心态。 蓝姐先和我去吃早餐，之后开车带我到海边。我工作的地方，离海边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蓝姐站在海滩，长发飘飘，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香水的味道，这种味道在海风中轻轻飘荡，很迷人。有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她把手伸向我，我便像情侣一样握住她的手。她朝着我笑了，虽然笑中带着一些凄然。她那时跟我说，可惜现在已经是秋天，要不真的可以到海中泡泡，她以前读大学时，常与男朋友到海边游泳，散步。那时，夏日的海滩中非常热闹，金黄色的海滩不少人穿着泳衣在游泳，蓝姐买了两套泳服，和男朋友便跳入海中，一起嘻戏，蓝姐泡在海中，就像是一条蓝色的美人鱼。说到这儿，她笑了，笑得更加妩媚。说着说着，她又沉默了，眼睛藏着无尽的心事。 看着她的眼睛，我对蓝姐产生了好奇心，一种温情脉脉的感觉弥漫了我的整个心脑，这种感觉，在其它四位女客人身上是不能得到的。 海滩附近有几家酒店，中午蓝姐带我去吃海鲜，吃完后，我们在卡拉ok厅唱歌。蓝姐点了“长城干红”与 “金威”，我给她倒了一杯红酒，自己则倒啤酒，坐在她身边。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首邓丽君的深情歌声：“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而画面上却是一个穿着泳衣的女人在翘首弄姿，与歌声和音乐显得很不协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很傻傻地坐在那里。蓝姐脸上表现出一种憔悴的颜色。显然没有什么心情唱歌，而只是想听听音乐。她发泄似地喝着酒，很快脸上就出现了红晕，在包房迷离灯光的照射下，显的很迷人。她已经醉眼朦胧了，现在，埋在她心中的痛苦开始在酒精的麻醉下慢慢地流淌了出来，这种流淌展现在她脸部的痉挛上，我默默地看着，不知道该怎样做，不知道眼前这个痛苦中的女人需要什么？蓝姐虽然陷入在痛苦之中，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的柔媚，她的性感的嘴唇在温柔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性的诱惑。我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就要窒息了，从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在我的想象中，陪客人可能就是直接上床，而现在，我不知道该怎样结束这种尴尬的场面，我不知道是该凑上去给那个女人温存还是这样傻傻地呆着。突然，蓝姐充满抱怨地说：“还不过来抱着我！”我好象接到了命令一样，迅速地把她搂在了怀里，蓝姐的身体好象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她的眼睛里的春光乍泻在动人的音乐中。这是一个寂寞的女人，寂寞地在海边里独自开放，迷人的香气总是在海风中慢慢地烟消云散。也许，纯洁是孤独的代名词，可在这样美丽的海边酒店，又有谁能耐的住为了纯洁而伴随的带有疼痛的寂寞呢？ 第二十五章 蓝姐的爱情 蓝姐曾经有过一段美丽的爱情，她的父母是都是省城的公务员，她自小生活幸福快乐，无忧无虑，大学时期与同班一位男生谈恋爱。这个男子非常优秀，性格温和，就是家庭背景差一些，来自于渔村，那时他们很幸福，两人一起牵手，散步，假期到海边游泳，男孩就出生于海边，练就一手好水艺，正是他手把手地教，“旱鸭子”蓝姐才能成为一名游泳高手的。 那时候大学包分配，大学毕业后，蓝姐如愿留在省城工作，而她的男朋友只能回到他的故乡，这一下距离就显示出来了，蓝姐想把男朋友调到她所工作的省城，却一时未能如愿。两人天各一方，只能靠书信来往。 此时，有个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他大她七岁，是个研究生，长相不错，家庭背景相当好，父亲是国企老总，他工作单位也是一流，他对她一见钟情，常常到她家串门，不知不觉中，赢得了蓝姐父母的交口赞叹。 蓝姐本心有所属，但这个男人委实太优秀，在父母的暗示之下，她也对他产生了好感，就这样，蓝姐的爱情天平一直在摇摆，一边是初恋情人，一边是门当户对的男人。蓝姐陷入迷茫中。 当蓝姐再次助男友调职失败后，她终于放弃了初恋，接受了现任丈夫的爱情。她不再给初恋男友写信，直到结婚前一天，才寄信给他，说她要结婚了。 婚礼举行得很隆重、很豪华，坐在轿车上，蓝姐忽然间想到自己的初恋情人，他是否在哭泣呢？一思至此，她就好像针刺一般。 婚后的蓝姐，曾有段极其快乐的日子，白天，他们在城市里忙碌着，晚上回家就是看电视，吃饭，做爱。这种平淡的生活他们过的很有滋味。 丈夫很能干，在婚后一年，就考上公费留学生，而在这一年中，她辞职下海，开了一家服装公司，凭着父母与公婆的关系，她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赚了不少钱，还买了一辆轿车，九十年代的中国，一对未满三十的夫妇，过上有房有车的生活，在省城中算是成功人士了。 那时，虽然城市的上空飘荡着情人的气息，可在她两室一厅温馨的小家庭里，曾经保持着纯洁。在那些日子里，她没有想到过会走出家庭，背着自己丈夫与别的男人做爱。从来没有想过。 自从那个夏天的下午，她看着丈夫乘坐的飞机缓缓地驶上了跑道，并迅速地腾上了天空之后，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内心很失落，那架银色的飞机在她的心中好象是一架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当她回到家里时，感到这个家里很阴冷，寂静得令人难受和窒息，她对着镜子流泪，希望身后能有一个人抱着她瘦削的肩膀，可是没有，只有她一个人，她自己跟自己说话，有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哭了；她哭的时候，希望有人来劝她，可是没有。丈夫走后，来过两次电话，但后来就因为她每次总是说个没完，就烦了，打电话的次数也少了。 第二十六章 处于欲望漩涡的寂寞女人 每次给丈夫打完电话，总是激起她更多的思念，让她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她害怕这样，她觉得她的生命在渐渐地憔悴。特别到了深夜，她总是醒来，也许是一种欲望把她从睡梦中唤醒的，她讨厌这样，但又控制不了自己，她很想给自己认识的男人打个电话，但总是在电话响了一声之后就挂掉，她没有勇气。城市的夜静悄悄的，她能听见黑夜里传来的每一个细微的声音，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她能听见别人做爱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甚至在她的内心总是在计算着，在这幢楼里，有多少对夫妻在做爱。也许，孤独就是这样，无聊、可怕、令人讨厌。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圣洁得没有污点。但没有人去梳理她，甚至没有人看她一眼。她觉得，她的开放失去了意义，她好像在黑夜中等待什么，但这种等待让她很痛苦，她的怒放的内心在慢慢地憔悴。她的空虚的内心需要一个爱的信号去填充，她的孤寂的灵魂需要一个男人来安慰。她不愿意找她认识的男人，她害怕，害怕他们那种熟悉的眼光看着她的裸体，害怕那曾道貌岸然的强壮的身体趴在她身上的情景。就这样，她一边极度渴望着，一边又拼命逃避着。她常常一个人就在黑暗中漫舞了起来，这种舞蹈在她的臀部的肌肉的放松和紧张中，也感到一种欲望在高涨。她甚至需要一个男人来强暴她、虐待她、吮吸她、咬她。 但她还是坚守着，任凭自己的身体在寂寞的夜里绽放，直到有一天，她听一位海龟闲聊，说在国外的留学生，十之八九都有性伴侣，她联想到丈夫最近的冷漠，心想他是不是有外遇，是不是有别的女人，她越想担心，便打电话给丈夫，丈夫接电话了，但那种不情愿的口气加深了她的怀疑，这种怀疑使她更痛苦。当她想到与丈夫的恩爱时，不由流泪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抛弃了。这种抛弃没有硝烟战火。就好像丈夫一下子消失了。 终于，在一个星期六早上，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压抑下去了，来到了初恋情人工作的地方，初恋情人自从与她分手之后，靠各种关系，居然到省城上班，还娶妻生子。她打电话约他出来，昔日的情人与她相见，就像陌生人一样冷漠，从他的眼神中，蓝姐明白几年前她对他的伤害有多深，她还在照片中看到他美丽的妻子与可爱的儿子，此情此景，情何以堪。他走后，她独自一个人在酒吧中喝酒，想用酒来麻醉自己的快要崩溃的神经。但越想喝醉就越醉不了，她想放纵自己，私心里又怕初恋情人没有离开，知道后更加讨厌她，她在自己还有一丝清醒的情况下独自在夜里疯狂地开车，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家，她只想找个温暖的怀抱来使自己的身体放松，她开车来到我工作的酒店，一心想要找男人抚慰自己寂寞的心灵。所以她看到我时不由眼前一亮。她说我长得好英俊，她很高兴能遇到我。她那晚本希望我能陪他的，我却说要上班，她今天在卡拉ok厅，默默地坐着，也希望我像个男人拥抱妓女一样来拥抱她。可是，她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她觉得，我比她还要腼腆。最后，她的理智在酒精的麻醉下，彻底的崩溃了，欲望在上升。她不得不满含抱怨地说：“你为什么还不来抱着我？” 第二十七章 激情欢爱 那天下午，我和蓝姐好像是一对情人，从卡拉ok房走出来，径自到酒店开房。 当我们从洗澡间里赤裸裸地走到床上时，立刻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焰。我们像两条干渴的鱼舔在一起，用自己的体液去润湿对方干涸的土地。互相慰藉，互相放纵，看得出来，蓝姐是个极度饥渴的女人，我的每一个抚摸，每一个亲吻，都会让她颤栗，爆发出惊人的热情，用全副身心配合我的性爱。我吻着蓝姐，依稀中好像回到故乡，在那个美丽的星空下，我和晴两对年轻的唇吻在一起，晴全身颤抖，乌黑柔顺的长发飘在我的脸上，身上带着女儿的清香，让我沉醉不已。我知道我面前的女人不是晴，而是蓝姐，但我在心目中把她当作是晴。在那个与蓝姐疯狂做爱的激情下午，晴的倩影一再出现，美丽不可方物。我那时疯狂地吻着蓝姐的长发，亲她的脸，吻她的乳房，她的一切一切，当我深入她欲望的核心，发狂一样骑在蓝姐身上驰骋，放纵自如时，蓝姐的手指扎到我的肉中，全身滚烫到了极点，难以抑制的呻吟声急骤响起，经久不绝，她的指甲把我身体刺出了血，很痛，但我在痛之后反而产生更强烈的快感，我兴奋到了极点，动作更加猛烈。我们在床上翻滚，全身如同爆炸一般狂热，从床上滚到床下，在地毯中依然抱在一起，两具紧贴的裸体密实得没有一丝缝隙。在蓝姐满足的呻吟声中，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被动的木偶，不是任由女人蹂躏的性具。我这两个月被压抑的欲望在熊熊燃烧着。就这样，我在她身上攻城掠地，所向披靡。也许，在爱的海洋里漂泊时，让对方享受自己本身也是一种享受，去征服对方时，自己也被对方所征服…… 高潮在爱的尖峰时刻来临了，我们大汗淋漓，象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好象进行了一场接力赛。疲倦而又满足地互相搂抱着。房间里重新陷入了平静。蓝姐说：“你真棒！”，我看着她露出了微笑，心里甜滋滋的好像吃了一口蜜糖。 我生命中真正意义上的性爱，是把她当作晴进行幻想的蓝姐开始，在她之前，我曾与四位女客人做爱，没有半点感觉，内心充满着可怕的屈辱感，只有蓝姐，只有梦中的晴，点燃了我生命中的性爱火焰，发出炽热光茫，让我感觉到性爱的美好，并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第二十八章 她给我小费 激情过后，我在蓝姐的臂弯下沉沉入睡。醒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从开着的窗口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满屋的灯光让人备感温馨，蓝姐坐在床头，如水般清澈的双眸一直在注视着我，她摸着我的脸，眼中带着温柔，又轻声说，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啊！我笑了，我已经习惯被人说漂亮，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蓝姐问我为什么会主动提出陪她？为何要做这一行？我无奈地说，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做这种事情啊？她又问我有几岁了？有没有女朋友，我黯然，垂下头，沉默了好阵子，才说我有个很美丽的女朋友，是我高中同学，今年读高三，快要考大学了，我和她同是十七岁。一说到晴，我就心如刀绞，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灯光下刻苦攻读，还是想念我？她如果知道我跟一个年龄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在床上疯狂了一下午，她会怎么想？晴，原谅我，我今天下午就算跟蓝姐做爱，在我的心底，也是跟你差不多，因为蓝姐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跟你的一样让我心动，让我沉醉，我甚至在某个时间把她当作你。 我眼中的凄怆想必使蓝姐感动了。她握着我的手，用眼神安慰我，过一会，她给了我一千块钱。说这是给我的小费。我默默地接过钱，心中那种耻辱感又涌现在心头，因为蓝姐和其她的女客人不一样，我和她做爱，实际上是把她当作晴。但我不能跟她说这些，何况我跟蓝姐开始会在一起，动机也是为了钱，所以我接下钱。蓝姐说她也住在省城，以后我能否做她长久的情人。我同意了。 蓝姐带我到下面酒店去吃晚饭，之后又开车载我回我工作的酒店。她在车上劝我请假，我可以用她的大哥大打电话，我没同意。我知道，如果我请假成功的话，势必是跟蓝姐同床的。也许在酒店，也许在她的家，都不是我愿意的。因为我那时有些疲惫，内心又充满着对晴的思念与愧疚，不想再这样下去。 蓝姐开车到酒店，在泊车处，我们两人走出车门，我看到不远处的保安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 蓝姐和我一前一后走入酒店，她还没退房，便上楼去睡了。我则呆在酒店门口值夜班。那时已经快十二点钟了。也是我上班的时候。 前台收银小姐跟我同班，自我入门之后，她就一直看着我。眼中的忧郁更深了。我假装没看到她的目光。美丽少女的爱情，不是我承担得起的。现在的我，只配与一些怨妇富婆在一起。 我昨晚上夜班，今天又一直与蓝姐在一起，睡的时间太少了。我困极，便站在门口打盹。幸好已经深夜，来的客人极少。到了两点多钟，我便打算到休息室休息。我即将进去男人休息间时，那位前台收银小姐疾步而来，她小跑着我的身边。 第二十九章 痴心女子无心汉 她看着我，嘴唇微微发抖，对我说：阿峰，你今天到哪儿了？我淡淡地望着她，说我出去玩了。她咬了咬嘴唇说，刚才大李（就是那位看着我和蓝姐走出车门的保安）说你和女客人出去了，刚刚回来，是吗？我的心一紧，定定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就如晴般澄澈与忧伤，还带着一丝疑虑，她想必要从我口中得出相反的答案，我只能让她失望了，我咬咬牙，用很低沉的语气说：是的。我和今天和女客人出去玩了。她呆若木鸡，几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美丽的脸庞中流下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阿峰，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说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管不着。听到我冷酷的声音，她好像受惊吓般愣住了，但也只一霎间，她便迅速转头，脚步跄踉地跑到前台，我在背后望着她苗条的身子因为过度痛苦而歪歪斜斜，那股强烈的羞耻感又占据了我的心灵，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我又伤了一个好女孩的心，尽管这不是我愿意的，我好想过去扶她，最终却没有迈出一步。 那晚我本想在休息室畅快地休息的，但我没有丝毫睡意，睁眼到天亮。我没有想到，前台收银小姐对我用情如此之深，我的行为会让她这么伤心，我还没有和这个同事谈过恋爱，她就在我面前流泪，伤心欲绝，那如果晴知道我的事情，又会怎么做呢？晴对我爱情，绝对在这个流泪的女同事之上，她知道我和女客人关系暧昧的话，肯定比女同事还要绝望，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一思至此，我感到巨大的恐慌，我不能让晴知道我的事情，绝对不能。我要用尽办法来隐瞒此事。我已经伤了一个好女孩的心了，我不能再去伤害我最爱的女人的心。女人心就如同玻璃，美丽，却不经碰，一碰就碎。 第二天早上，等同事来接班时，我用箭一样的速度跑回宿舍，我不敢让蓝姐下楼来找我，我白天根本就不想跟她在一起。一看到她，我就会想到自己昨晚伤害了一个好女孩的心，蓝姐跟别的女客人不同，蓝姐好像非常喜欢我，如果再与她纠缠下去，我最后伤害的很可能是晴。那天下午我和蓝姐疯狂做爱时，我是不知不觉把她当作晴的，我居然把客人当作晴，可知晴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发现我不能失去她，我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那么伟大，可以轻易地放弃一段纯真的爱情。我那时多么想把晴拥有怀中，像吻蓝姐一样吻她。经历了蓝姐的身体，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晴啊！ 自从上星期我发了一封言简意赅的信之后，前两天晴又来信了，她尽管有疑虑有忧伤，信中依然那么痴情，她询问我的工作情况和妹妹的情况，说起她的学习情况，安慰我。我知道她在极力地控制住自己对我的怀疑，也许她接到只有两行字的信，躲在角落伤心落泪，也在情理之中。 这两天我一直不敢回信，可那天我冲回宿舍之后，立即给晴写了一封信，一封炽热得让我现在都脸红的信，我在骗她自己的工作很好之外，第一次用极其亲密的语言和晴说话，第一次在信中说我爱她，每夜都想念着她，说我一想到她就像发烧一样失去了意识，总之在那封中，我倾尽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倾诉着对她无尽的爱慕与痴恋。 第三十章 到医院探望妹妹 我在头脑狂热的情况下写完信后，心情平静下来，睡虫开始扰我，毕竟我这两天两夜都没睡好，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我很快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二点多钟了。因为宿舍的食堂已经关门，我将那封沉甸甸的信夹在小学语文课本中，走出去吃饭，吃饭后到医院看妹妹。 已经一天没有来看妹妹了，妹妹是不是醒来呢？我多么希望我到医院时能看到妹妹躺在病床上，睁开澄澈的双眼，叫我一声大哥。每天我都有这个想法，强烈得周身迸发，我不住地呼唤妹妹，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够快点醒来，这样我就可以不再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堂堂正正地工作，以后堂堂正正地和晴谈恋爱。 我到医院去，买最好的营养品给她，我给妹妹翻身擦背，呼唤着她的名字，给她讲笑话，跟她谈起我们在一起放风筝的情景，我还读小学语文的课文给她听，妹妹跟我一样，喜欢读书，或许琅琅书声能够唤起她的回忆，当我去朗读那些小学课文时，感觉到一种生命的震撼，小学课文文字简单，道理浅显，我这个高中生哥哥读之后却深深感动，心中有一脉温暖清澈的泉流在涤荡着我的心灵，无论我从事的工作是多么难以启齿，我都相信，妹妹会体谅我。我就算对不住天下人，都是对得住妹妹，我就算在天下人面前是一人卑贱淫荡的鸭子，在妹妹面前我也是一个好哥哥。 我望着妹妹，她依然沉睡未醒，她的脸变瘦了变尖了，苍白无比，眼睛合着，长长的眼睫毛覆着眼睑，她很美丽，我相信她长大后一定是位人见人爱的美人胎子。在妹妹九岁之前，她的人生很幸福，她喜欢笑，银铃般的笑声常在我耳边响起，她爱读书，小小年纪就熟读唐诗三百首，她爱养花，一切美丽的东西都由衷地喜欢与赞叹，她是那么的善良可爱，如果不是这场车祸，她的人生将是多么灿烂啊！ 每次来见妹妹，我都感到一种生命上的洗礼，与其说是我在拯救妹妹，不如说是她也在拯救我的灵魂，这些日子由于跟几个女人上床，我的生活较之以前有起色，我曾经想过，既然卖身这么容易赚钱，我干脆辞掉酒店门童的工作，就去当专职的“鸭”算了，这样可以赚得更多，还不用每天上班这么辛苦，但一想到妹妹与晴会伤心，我便下不了决心。如今我有些钱了，但我每次来见妹妹，都会穿上最朴素的衣服，我相信，虽然妹妹一直在沉睡，她那双澄澈的双眼依然会默默地注视着我，她的心灵依然可以感受到我的声音，我不能让妹妹认为我为她付出了什么。不能让妹妹醒来时睁开眼睛时，看到哥哥颓靡堕落的一面，所以我在她面前穿着朴素，从不花里花哨，记得前几天，我从一个女人的被窝中起来，回来时路过医院，我都不敢进去看妹妹，我回宿舍后把自己的身子洗干净，再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才到医院看她的。在我心目中，妹妹是个圣洁的天使，她只是暂时睡着了，她以后一定会醒来的，我一直相信她会醒来，所以在她面前，我从来都是干净整洁的。 我走出医院，走向邮局。 我没想到会碰到蓝姐，她那时开着车，看到我，就在我面前停下。我只能上去。 第三十一章 爱与钱的艰难选择 蓝姐平稳地开着车，我坐在后座，看不清她的表情。她问我现在去哪儿，我说去邮局。沉默了一会，她问我今天早上去哪儿，我说我很困，跑回宿舍睡了。她的声音带着幽怨，问我为何不等等她。我说，我想你可能还在睡觉，不敢打扰你。她听后也沉默，车内有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我们客气得像是陌生人，很难相信我们昨天还疯狂地抱在一起做爱。 “小弟，我昨晚一直睡不着，我以为你会上来陪我。”蓝姐忽然开口，声音幽幽的，很轻很轻，这么轻的声音却几乎在我耳边爆炸，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蓝姐，她，难道爱上我了？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只能说是情欲支配着她的身体与心灵，她跟其它女人一样，寂寞的身体迫切地需要我年轻的躯体。我感到自豪，又有种淡淡的无以名状的忧伤。 我在车后座静静地看着蓝姐，我又一次发现，她的头发很像晴，乌黑亮泽，一梳到底，她的身影显得那么孤寂，我知道她无论在身体还是心灵上，都非常需要我，我怀揣着那封沉甸甸的信，一种突如其来的决择几乎撕碎了我的心灵。 我就算把这封信寄给了晴，又能代表着什么？不错，我让晴知道我爱她，让她感到一时的兴奋，让她对我更加思念更加有期待，可如果她知道我一直背着她跟别的女人上床？她会不会认为我在欺骗她，从而陷入更深刻的痛苦中？而我应该明白，以我目前的处境与个人能力，只靠酒店那点工资，根本没有办法救活妹妹，单单那沉重的医药费就会把我压垮，为了救妹妹，我只能采取这种最原始的谋生手段来维持生活，而这种生活方式却是单纯美丽的晴所不能承受的，我怎能让晴为我绝望呢？ 就算我一直瞒着晴，一边跟女人上床一边跟她写热辣辣的情信，我的心灵就能够得到安宁吗？晴的未来很光明，只要她能考上了大学，长相美丽的她不愁找不到新的优秀男友，那时她还会记起我吗，就算她一直记挂着我，又怎能够面对那么多的压力？蓝姐不也因为她的初恋情人不如现任丈夫，才离开他吗？就连我的母亲，也是这个原因而离开我和父亲，如果晴也这样，我将情何以堪，如今的我，跟晴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呢？ 我和晴的未来如此渺茫，而现在，有个美丽有钱的女人，对我的身体产生了激情，我只要答应了做她的情人，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我可以从她那里拿到钱，将更有信心去救妹妹，也不必再像以前那样，要在酒店物色女客，也不管长得美丑肥瘦，只要有钱，都可以勾搭一起，然后想方设法赚钱，别的女人还没什么，一想到那个香港女人，我就备感恶心，而蓝姐的身体不会让我恶心，还激起了我的性趣，我跟她在一起，应该会比较快乐的。就算不快乐，也不会感到极度的屈辱。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我可能不会如此早熟，可我的生命偏偏发生了那么多事，沉重得几乎把我压垮，我一方面极度渴望爱情，一方面却不大敢相信爱情，有时候，真爱在无情的现实中是何等的脆弱呵。 到了邮局了，蓝姐停车。我跟她说，我不想去邮局了，我很饿，想吃饭。说完后，我走到前座，抱着蓝姐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感觉到蓝姐身体上的热度，而我心冷如冰。 吃完饭后，蓝姐把我载到她的家，我们疯狂地做爱。 晚上又是蓝姐把我载到酒店。我根本无视酒店保安的目光，走入酒店中。在门口站定后，我也不再去看那位前台收银小姐，她一晚上都悄然站立，也没有休息，就像一尊泥塑。 可在第二天早上，当我用打火机将那封长信烧掉，自认为冷静的我，看着那五张信纸在烟火中烧成灰烬时，在那一瞬间，竟然泪如泉涌。 我的青春，我的爱恋，就这样结束了吗？ 第三十二章 女人情欲 烧了写给晴信之后，我和蓝姐开始了正式的同居生活。我知道我与她的性质实际上是通奸关系，说得更不好听是我只是蓝姐的“二爷”，但我更愿意用同居两字，仅仅是因为蓝姐的丈夫不在她身边，我们并无其它人干扰。而且在蓝姐丈夫未回国的那段日子，我们虽说心灵上还未达到忠诚，但在肉体上并未背叛对方，在异地城市，我们还可以手牵手的散步，蓝姐不显老相，妩媚多姿，我自认长得年轻俊美，身材修长，我们站在一起，并无不搭配的不适感。 蓝姐确实很有钱，她出身于优裕的家庭，丈夫是留学生，自己有公司，长得也很妩媚，尤其那头黑发更让男人垂涎三尺，我知道，只要她愿意，身边是不乏像我这种男人甚至更优秀的男人围在她身边的。所以我也不觉得有何道德上的约束。我们只是比较隐敝比较稳定比较长久的性交易罢了。 自从那次蓝姐一时激动把我载到她家，我们在她与丈夫的婚床上尽情欢爱之后，她再也不曾这样做了，她租了一个小公寓，当作我们的爱巢，我们悄悄地来往，我知道蓝姐还是有顾忌的，她的父母是中国传统的知识分子，家教极严，一向视她为骄傲，她的公公在国企当老总，把那个大公司办得风生水起，生意兴隆，省城处处可见该公司的广告，蓝姐自己也是做生意的，为了赚钱，她还是要与婆家的人保持良好关系的。更何况，她的丈夫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对她不屑一顾，缺乏爱情，他们时不时会通电话。通电话之后，她有时也会现出怅然若思的表情。 看到这情况，我明白了，蓝姐会找我，绝不是因为她丈夫负心寡义，在国外有了第三者，而是因为她太寂寞太需要男人安抚了。由此推想，她的丈夫差不多，就算他在国外真的有别的女人，性质只怕也是玩玩而已，无它，只是寂寞，身体寂寞，心灵寂寞，只能沉浸于性爱中不可自拔。 女人的情欲，“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不，那该是一只醒狮，藏在女人的心里，它一旦狂怒起来，鬃毛竖立，会搅得人七颠八倒，任多么强健的理智也为之战栗。蓝姐那时年近三十，与丈夫分开将近三年，身体极度饥渴。她常常抱着我疯狂做爱，她高兴的时候，在欢爱之时弹我的肌肤，我相信我的肌肤很结实，她就说她碰到我，就像触到了钢铁，似乎把她的手弹回去了。她有时候非常野，狂野到了极处之时，长长的指甲刺入我的肉中，把我刺出血来，我叫出声来，看到我痛，她更加兴奋了，玩得更疯狂。很难想象，穿上衣服的她，是位多么秀气斯文的女人。 第三十三章 少年时代看透人生真相 那时候我是位十七岁的少年，虽然从事的职业并不光明，自认还是个心地纯洁的男孩子，在内心深处，一直保存着对纯洁爱情、美丽少女的向往，相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古典式爱情，我也一直觉得，如果我不从事这份职业，是可以与晴做到白头偕老的，我想如果晴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来，只怕我会发疯。所以我不能了解蓝姐的感觉，我不明白，为何女人不能守住寂寞，仅仅三年的孤独，就可以让她放浪如斯？难道世界上真的没有真正长久的爱情，幸福只是一种传说？我那时不明白，过了一二年我就明白了，那晚，我与一个陌生女人在床上欢爱时，她的丈夫回来了，带着另外一个女人，这对夫妻居然可以相安无事，早上起来四个人还可以一起吃早餐，我就感到透骨的悲凉，真爱在哪里？真爱只是在小说童话中。或许，在民间也可以找到一些真正爱情的源头吧？如今的社会，越有钱越有知识的夫妻，各种开放思想越容易接受，爱情越不会长久，双方或者因为利益而结合，同床异梦，各取所需，或者纯粹只为爱情活着的，爱情消失了，情欲便上场了，搞3p、换妻事件层出不穷，越上流的人生活越放荡，各有所爱成为家常便饭，对其爱情反而不如民间老百姓来得纯粹。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少年贫困，而是在你少年时代，看透了人生的真相，变成一个典型的怀疑主义者，多年的放纵生涯，使我看到了世间太多的虚假欢笑和瞬间破灭的美丽，我从本质上怀疑一个人是否可以将他的心托付给另外一个人，从本质上怀疑心灵的孤单是不是我们每一个人无法逃避的宿命？那么，让我继续孤单吧！来，来，来，有多么孤单我都不会再害怕，让我继续穿行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穿行在各色女人之间，用身体的疯狂和放纵来为心灵疗伤，我愿意，而且我也只能够将我的一生浓缩成一个笑话…… 不过，那年我跟蓝姐在一起，还没有这种思想。我只是感到伤感与怀疑而已。 蓝姐说跟我在一起，把她都浸染得年轻了许多，她对我非常好，她给我钱，给我买电视、音响、科机、名牌衣服……我想要的她买给我了，我从未想过的东西她也买来了。当我穿上蓝姐给我买的名牌衣服时，站在镜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位极其俊美风度翩翩年轻还透着几分成熟的小伙子就是我吗？就是三个月前还穿着工服在大街上四处乱走的大男孩子吗？ 我们常常抱在一起时，我能感觉到蓝姐的愉悦、心颤，那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我心里踏实了，我很让蓝姐满足，蓝姐是无法放弃我的。至少在这段日子，我能过上我想要过的生活。 第三十四章 十七岁少年的双面人生 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的要求很低，我只希望自己有份好的工作，一个美丽的爱人，一张书桌而已。而在十七岁的那年，我最希望的是妹妹能够早点醒来，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和晴一块读大学，生儿育女，过上有家有口的生活。 我的性格从小到大都很孤独，喜欢看书，就算从事了别人所不耻的职业，依然如故，我可以在和女客人发生关系之后，再窝在宿舍里欣赏《红楼梦》，阅读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职业从来都没有改变我喜欢阅读的本性，文学成为我的避风港，我在里面遨游，尽管内心世界疮痍满地，文学仍然是我心中一朵圣洁的莲花，它在幽暗的泥淖中怒放着，长得亭亭玉立，风景这边独好。 我与世无争，只希望平静的生活，但现实根本不允许我与世无争。它就像一块利刃，无时无刻地在割裂着我的心灵，将一块完整的心割成几大片，痛不可抑。 我的心被分为几大块？它的大半由晴和妹妹平分，这大半的心是光明而热气腾腾的，对美丽的人生充满着向往，而另一小半却分给了蓝姐，分给了所有的女客人，它肮脏无比，充满着利欲熏心，充满着情欲淫荡。可到了若干年正好相反，美丽与光明的心只占了极小的一部分，在充满淫欲的心理世界中哭泣。 我的心被割裂着，我的整个人生都是极端矛盾的，我带着两副面具生活，我一边周游列国，与女客人打情骂俏，纵情声色，另一边却在黑暗中夜中痛哭流涕，或者在光明的白天独自忧伤。 那天早上，我没上班，起来时蓝姐已经去公司了，我独自走在阳光的大街上，看到一群学生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上学，我的心忽然被重击一下，痛苦万分，我当时想：如果母亲没有离开我们父子，如果我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如果妹妹不曾发生车祸，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我怎么会在酒店中一天到晚站着，而工资却非常微薄，我怎么会为了钱跟女人纵情声色，出卖自我。我本来有另一种的人生道路的，以我在重点中学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我的未来应该很光明，我本来可以在名牌大学的篮球场上奔跑，接受女生的喝彩声，我本来可以和晴一起学习一起背包去旅游，我本来可以在宽敞的机场上乘着飞机，迎着朝阳飞行。而现在全都完了，我成为一名酒店的门童，沦为富姐的“二爷”，在别人的鄙夷的目光下负重前行，在这个世上，像我这种没学历又心高的人，要想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将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这就是我十七岁的生活现状与心理状况。 第三十五章 谢谢你的爱 自从与蓝姐同居之后，蓝姐便希望我能辞去酒店门童的工作，我没有同意。虽然我可以在蓝姐那儿得到更多的钱，可一个没有工作的男人，总是没有一点底气的，十七岁的我，对未来还有一丝幻想，我当时并不认为自己会一辈子当二爷，做男公关，靠女人养活。我还有妹妹，还有晴，我的心里还有爱，所以我必须要有一份工作来维护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尊严。这份工作对我重要性可想而知，它绝对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只是我在酒店工作不像以前那样顺利了，我时不时都可以迎来同事们异样的目光。我能感觉到同事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感到如芒刺身，但又不想就此放弃工作。人们常说酒店工作者风格不正，女员工容易堕落成小姐，这真是天大的误解，抹黑了整个酒店从业者的人格。职业无贵贱之分，只看人品，就算在教师这个光明行业，也有卖淫者。何况，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大部分酒店服务生都是恪守本职的，女服务生与酒店卖笑小姐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堕落的女服务生只是极端的个例，不能代表全部。就像我以前所提的那位前台收银小姐，便是位非常传统的本地女孩。她那年高三毕业，比我大一岁。她的美丽、她的人品、她的工作态度，在酒店中都是首屈一指，让人交口称赞的。 就在我和蓝姐同居的第三天，便传来她辞职的消息。 半个月后，她的辞职书批下来了。我那天上班，看到她与一位女同事走出大门，在经过我身边时，我不敢看她，假装漠然，她也没有看我。可她的同事却发话了，这个女孩一向性格泼辣，敢说敢道，是前台收银最好的朋友，她忽然直呼我的全名，说：“陆云峰，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我的心好像被电烙一般，血凝固了，我霍然抬头，却见前台收银小姐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她目光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泪水倾泻而下，她狂奔而去。她的朋友不再理我，去追她了。 我呆立当场，心里就如同针刺一般，我虽然知道同事会背后议论我，但有个女同事当场说我不要脸，却是第一次，而且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我的行为对那个好女孩的打击有多深，她竟然因为看不惯我的行为而主动辞职。如果她不是非常爱我，又怎会如此？ 谢谢你，好姑娘。虽然你一直误解我，虽然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情，我也将一辈子铭记着你。如果没有你的爱情，我会在多年后完全迷失自我，我将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存在着真正的爱情，我将彻底放纵自我，沦为一名真正的无爱者，以背叛与报复为荣，并且为自己的种种放荡行为做借口，因为你，因为妹妹，因为我爱并且爱我的女人，我才没有彻底的沉沦。 我目送着她们奔出酒店的大门，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垂下头，暗地呜咽。多少年来，我的耳边一直响起刘德华那首风靡一时的歌曲，这首歌的每一句歌词，都是我的心灵写照，也是我一生的写照。 《谢谢你的爱》 不要问我一生曾经爱过多少人 你不懂我伤有多深 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 劝你别作痴心人 多情暂且保留几分 不喜欢孤独 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 这分明是一种痛苦 在人多时候最沉默 笑容也寂寞 在万丈红尘中啊 找个人爱我 当我避开你的柔情后 泪开始坠落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 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啊 像一颗尘埃 还是会带给你伤害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 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啊 在你的未来 最怕这样就是带给你永远的伤害 那天我递交了辞职书。 第三十六章 我的三张面孔 我辞职了，要半个月才批，如果擅自离开，将分文未得，对于我而言，所赚的一分一钱都是值得珍惜的，所以我还在酒店上班。 日班转为下夜班，我陪妹妹的时间更多了，我经常和妹妹聊天，聊聊她小时候的事情，聊聊老家的情况，聊聊电视上的新闻，不能让她感到寂寞孤独。我给她朗诵课文，让她在潜意识中接受知识的熏陶。为了让妹妹的营养多样化，我会赶早到菜场上买来最新鲜的青菜；对于“植物人”来说，过硬的食物都会影响到病人的消化，我把饭菜做好后，都要把米饭、面条、青菜等榨碎，做成糊状喂给妹妹。我还给她擦身子，每隔几个小时都要给她翻个身。同时，我学会按摩，从不间断地给妹妹按摩，每次做完的时候，我都会脸上渗出细汗，但我不觉得累，我觉得每做一次，妹妹就离康复的时刻近了一些。妹妹一直在沉睡，她说不出来，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清楚。像孩子一样，我要让她睡得舒舒服服的。 我不能时常陪着妹妹，不过我不担心她在医院会无人搭理，在我的生命中，当我是个阳光男生时，从来都不乏女人喜欢我欣赏我，就像在医院，我也成为护士们心仪的对像，我知道自己的魅力，我是没钱，不能给妹妹找来最好的看护，但我有能力让她得到最好的照顾。我会对每个照顾妹妹的护士露出阳光般灿烂的微笑，跟她们说一些感激的话，让她们如沐春风，所以就算不在妹妹身边的时候，我也相信，照顾妹妹的护士小姐会非常尽心负责。我那时最大的希望就是妹妹早点醒来，妹妹已经昏迷三个月了，每天花钱如流水，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可能要背着蓝姐去卖了。背着蓝姐去卖我并不觉得羞耻，我对蓝姐没有爱情，我只是不想再过着这种生活。 蓝姐并不知道我妹妹的事情，她把我当成一个贪心的男人，她不问我的事，我也从来不跟她提到妹妹，我根本就不想让她了解我，我只会向她要钱，要得很凶，我甚至跟她说，你不必给我买电视电脑西装什么的，你只要给我钱就行了，我会买那些用品，她给得很痛快，不过我知道她心里不是很快乐，她毕竟还是一名知识分子，喜欢小资崇尚爱情，她觉得我既贪婪且没品味。尤其是她丈夫来电话的时候，也许她会在不知不觉中拿我和他比较，不过她依然需要我，为了让蓝姐能够出钱，我会想方设法在身体上讨好她，在床上我很让她满意。 我有三副面孔，在妹妹与护士面前，我是位典型的好哥哥，优秀的男人；在晴面前，我是她如痴如狂却不可捉摸的心上人；而在蓝姐面前，我则成为一名典型的虚荣贪财的男人，后两个面具很重，我戴得很累，只有在妹妹面前，我才是安然的。 妹妹睡着了，我很安静地坦露自己的真实面孔；蓝姐不理解我，我可以对她虚以委蛇，可晴，我的心上人，我将如何面对她的痴情呢？ 晴要在故乡的学校上学，她不在我身边，我可以躲避她，为了让她死心，我不给她回信，可晴有一天，忽然出现在我工作的酒店面前。 第三十七章 初恋情人来找我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星期天，我还在酒店上班，将近八点，一缕阳光射到玻璃门上，照得玻璃门泛出一抹澄红色的温柔，我正看着它，晴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中，幻化出动人的光茫，美丽之极，在恍惚之间，我甚至以为自己的做梦。 我霍然转头，正好看到晴。我有一个月没看到晴，穿着浅紫色的连衣裙的她修长苗条，那张白净美丽的脸上有一双带着问号却如水般澄澈的双眼，微蹙的眉头如同远山一抹烟，长发如同黑瀑布般披于肩后，她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望着晴，呆了。以往她在校时，一向都穿得很朴素，长发也只是简单地扎起，而那天的她沐浴在朝阳下，美丽不可方物，让人目夺神移。 晴看着我，走到我身边，嘴唇微微发抖，她轻声呼唤一声：“峰，你今天还要上班吗？” “不用，我八点就下班。”我竭力假装若无其事：“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昨晚就来了，在车上过了一夜。” “你在车上过一夜？有急事吗？”我仍在装傻。 “峰。”她悲怆地叫了一声：“你为何一直不肯给我回信，我……” 她没有说完，但她的动作她的表情她的语言已经说出了全部的答案，听到她的回答，呼吸着她女儿的清香，心动一瞬就在这一刻发生了，晕旋如夏季的疾风暴雨一般突然向我袭来，只在瞬间就整个儿地吞吃了我。我的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意识全无，眼光迷乱如风卷云雾，身体像一朵透明的早春薄霞，悠悠地漂浮起来，一切在这一刻都不再存在，留下的唯有灵魂在颤动。我下意识地双手握住她的手，似乎过了很久，长久得像一个世纪，意识才逐渐复生，而灵魂则离开我的躯体远去，这时我才觉出我的脸在发烧，伸手一摸，滚烫滚烫，心跳得如同一面长响不息的重鼓。 她的手很柔软，很温暖，我那时多么想就这样牵着她的手，永远永远！ 我的晴，我的爱人，你终于又来到我的身边。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伤心而去了。 我下班了，和晴走在阳光的大街上。 刚开始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我有千言万语想跟晴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想必晴也一样。就这样过了大约十分钟，还是晴打破了沉默，她问我为何这么久不回信，她的声音有疑惑，也有期待，一双剪水般的双眼看着我。 我望着晴澄澈的双眼，一股无以名状的忧伤又开始占据着我的心灵，我不能跟晴说实话，说了她一定受不了，现在除了晴的爱，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失去晴，所以只能采取欺骗，我说我这些日子非常忙，除了上班，还要做各种兼职，我实在没时间回信。这个答案当然有真实之处，我确实有兼职，是兼蓝姐的职。只是我现在可比以前要闲，以前没有卖时，我每天都忙得像佗骡转，还在百忙中抽出时间给晴写信，现在闲了，反而不敢回信了。 第三十八章 与情人深情拥抱 晴相信我的话，她是那么单纯，那么可爱，她当时看着我的脸，眼圈都红了，心疼地说我的瘦了，她甚至自责说她对我关心不够，我生活这么困难，她没对我有任何帮助。我说没什么啊，你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之后问她学校的情况，她说同学都很好，她的学习不错。我问她，你来省城，家人知道吗？ 晴看着我，眼光中闪着泪花，她顿了一顿，忽然说出一串话来： “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天天都在想你，我想你为何不给我回信，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我想得吃不着饭睡不好觉，连书本都看不下去了。昨天下午我放学回家，我发现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我一定要来找你，要不我会疯掉。我骗妈妈说阿娟（晴最好的朋友）生日，我要去庆祝，晚上不回来了，明天还要和阿娟她们去爬山。妈妈相信我的话，我立即搭车来找你了。” 晴这段话说得非常快，就像滚珠子一样流畅，她好像不容自己考虑，便一口气将这段深藏心底的话说出来了，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快速，说着说着，她的脸上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 有什么事比在青春时代听到心上人向自己倾吐衷肠更让人兴奋呢？在那一刻，我愣了，心里狂跳不已，除了晴，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我的眼中只有晴，晴亭亭玉立地站在我面前，那张秀美白皙的脸，如此清晰，如此妩媚，除了她，人群、街道似乎全都模糊了，全都不见了，我全身发抖，身子轻得好像浮在灿烂的云霞里，美妙得如同不在尘世中，一个月了，多少次在漆黑的夜中，我想象着她的倩影，每次都在痛苦与凄怆中无法自拔，我认为我和晴已经没有未来了，可她来找我了，又和我走在一起了，如此美丽，如此温柔，让我那濒临绝望的爱情火焰又熊熊燃烧，我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 我抱住晴，闭上眼睛，沐浴在朝阳中，几乎失去意识。我们就这样拥抱着，直到有几位旁观的学生鼓起掌来，我们才惊觉失态——原来我们是在闹市中。 我们红着脸，牵着手逃开人群。我带晴去一家餐馆吃早餐。吃完后，晴还担心我没钱，在即将付款之进悄悄塞给我钱，我推回去了，我跟她说我会赚钱了，怎好意思要你的钱呢？ 晴眼圈有些红了。我知道晴心里非常难过，她想帮我，却无能为力，晴的父亲做生意失败，负债累累，连她读书都可能成问题了，她也是没办法啊。 吃饭后，我们一起到医院探望妹妹，看着妹妹安静地睡着，晴一直牵着我的手，她的脸色跟我一样忧伤。也许就在那一刻，她开始感觉到我们生存的巨大压力。走出医院，我们两人站在大街上，我看到晴迷茫忧伤的双眼，我跟她说，你难得来省城，植物园离这儿很近，我们去玩吧。 第三十九章 植物园的激情之吻 晴答应了，我们一起到植物园，省城的植物园很大，山上到处都是树木花草，晴看着秀山丽水，眉眼渐渐开朗起来。 我们的双手一直牵在一起，不曾有过一刻分离，那天一路行来，太阳暖暖地照着，山间的草木在阳光温柔的抚爱下，发出美丽的淡黄的光芒，山草已经有点枯黄，摸上去很干燥，有着新鲜的味儿。南方四季常青，即使已过中秋，树叶大部分仍是绿的，只是偶尔飘下一两片枯黄的叶子，在阳光下似一只只黄蝶在翩然起舞，使人感觉到一些秋意。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晴在植物园中，就像山间的仙女一样快乐，她时而低下头摘几片草叶，时而出神的望着浅蓝色的天空。一只黄蜂在我耳边嗡嗡地响，晴放慢脚步，待它飞走，它很兴奋地在金黄色的阳光下跳着欢乐的舞蹈；美丽的红蜻蜓一动不动地在金黄色的草枝上逗留，在阳光中定格成一幅静物画，当晴蹑手蹑脚地想去靠近它时，它却突然飞走了。看着晴这么可爱，我笑了，感觉到说不出的幸福，在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我只享受这种幸福，因为我知道这种幸福是何等的难得，只怕我以后再也不能够拥有了。 终于看到野菊花了，我还以为山上没有呢！它一簇一簇地散落在小径的边缘，金黄色，花盘很小很小，非常不起眼，但在阳光下它却开得如此灿烂，如此洒脱！我弯下腰，摘了一束野菊花，送给晴，晴笑了，笑得好美好灿烂，就像秋天漫山遍野灿烂的野菊花，我痴痴地望着她，若能一辈子看到晴这样笑，那我一生还有什么缺憾呢？ 走过菊花丛，走到树林中，也许是因为走得久了，晴娇躯微喘，双颊嫣红，我看着她美丽的容颜，闻着她处子的清香，忽然全身发热，一个多月压抑的情爱火焰熊熊燃烧，我张开双臂，把晴结结实实搂在怀中，俯身吻向她柔润的红唇。 压抑了几个月的情感如同火山爆发，散出骇人的热量，我发疯一样地吻着晴，我承认是用“发疯”两字，在三个月前，我曾经吻过晴，但那时的我，对情欲一无所知，所以那个吻也是纯洁的，而这次吻，我已不复当年对性一无所知的少年，我甚至可以说已经有很多的接吻经验，所以吻得好疯狂。 在难以自抑的情况下，我居然不知不觉用舌尖去挑逗晴，而可爱的晴，她怎会知道我的事情呢？她怎会知道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她还以为我跟三个月前那个星空下的少年一样单纯，不会伤害她，对她仅限于吻，而不会有其它想法，所以她没有拒绝我的吻，当她感觉到我的疯狂时，曾经有过刹那的惊慌刹那的挣扎，但在我激情燃烧之下，她似乎忘记了一切，身子渐渐发热，目光开始迷离，嘴唇娇喘吁吁。双臂也不由自主地环上我的颈，由于她没有拒绝，我更是难以自控，全身烫得吓人，内心那把火正在焚烧着我内心深处隐藏十七年的情欲火焰，那一刻，我觉得两人的衣服都成了累赘了。 我的晴，我的心上人，我是多么的爱你啊！ 第四十章 哪个少年不英俊，哪个少女不怀春? 哪个少年不英俊，哪个少女不怀春？谁没有青春的燥动时刻？谁没有人生最美妙的时刻？那天，午间的太阳暖暖地照着，透过树梢筛下阳光的碎影，四周悄然无声，偶尔一阵风吹来，树梢哗哗地响起来，仿佛翻落的波浪，几片黄叶悠悠落下，翩然若蝶。树叶簌簌作响，风中还飘来干草芬芳的味儿……这座温暖宁静的秋山，是多么适宜恋人相爱啊。我当时疯狂地吻着晴，沉浸在无以伦比的狂野激情中，我全身热得好像煮开水一样发烫，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热流直窜上来，我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在难以控制地情况下，我把晴抱在一棵树下，紧紧地箍住她柔软玲珑的身躯，灼热的唇在她鲜红的唇边沿着白皙光滑的颈窝一路燃烧，一直燃到她的胸口，一颗心狂乱得几乎跳出了胸膛。我快要疯了，我忘却了所有，在不知不觉中，我拉开了晴的裙子拉裢，去亲吻她雪白的酥胸，浑圆的乳房。晴由于过于紧张，挺直紧绷的乳房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小白疙瘩，她挣扎着，说，峰，别这样，别这样，可她的目光迷醉，娇喘吁吁，酡颜如醉，脸颊如火，她的身子跟我一样滚烫，贴得越来越紧，她也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了。 如果不远处没有传来几个游客的说笑声，如果晴不是在一刹那恢复了理智，我真的不敢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这种情况确实发生了，当我们激情如火之时，有几位游客正往我们拥抱亲吻的地方走来，他们有男有女，其中有一位是植物爱好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颇为了解，边走边在介绍植物。 他们走过来，我紧紧地抱住晴，遮住晴的脸与半裸的身子，生怕他们看到晴的肌肤，他们也发现这个场景，颇为尴尬，绕道走了。 待他们走远后，晴依偎在我的怀中，脸上的红霞已经退去，恢复自然的白皙，她跟我说，峰，现在大白天的，别这样好吗？以后，等我们结婚了，你想怎样就怎样。说完，她露出羞怯的微笑，垂下头，摆弄着裙子。 我也清醒过来了，跟晴说好，我那时很忧伤，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不会有结婚的一天，如果她没有说那些话，我可能还会继续疯狂下去，全心全意地付出，实实在在地占领晴的身子，请大家原谅我的自私吧！我真的很想要晴的身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非常渴望有爱的性，渴望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 但晴已经这么说了，我自然不能再勉强她。只能微笑着同意，并且替她拉好裙子拉裢。拍拍身上的尘土，晴说已经到一点多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说好。 站起来后，我发疯一样奔跑着，晴追我，问我为何跑得那么快，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是用奔跑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情欲之火，我跟她说我好饿，晴说饿也不急于一时啊，她有些累了，现在没看到餐厅，我们可否走得慢一些，找到餐厅就可以吃饭了，我听后停住脚步，走到她身边，贼笑地说：我不是肚子饿，是你让我饿了，真的好饿。说完之后我俯身吻她的额头。 晴抬头看我，澄澈的双眼带着一丝不解，那年晴也十七岁，读高三上学期，天真纯洁，除了跟我谈恋爱比较“出格”之外，其它所作所为均是一个典型的好女孩应有的行为，当然不明白我所说的“饿”是什么意思，她还以为我真的肚子饿，便加快了脚步，我拉住她的手，说，刚才我是开玩笑的，我肚子不饿啊，我们慢慢走。 我们终于找到一家餐厅，便在山中愉快地用餐。吃完饭后，我们继续去游植物园。 第四十一章 漫步植物园 我至今还记得我们在植物园散步的情景，美丽得让我心醉，那天天空澄蓝如洗，山上树木色彩绚丽，美不胜收，相思树优美地显出在淡蓝色的天空中；松树金黄色的松果在暖阳下幻化出童话般迷人的色彩；火红的槭叶燃烧出秋天成熟的风韵。还有不少不知名的小树，它们错落有致地散布于山头，在阳光柔和的照射下，温情脉脉，欲语而不言。大自然向我们显示她无比伦比的美丽与温情，我们手牵着手，一路欣赏风景一路倾诉衷肠，晴笑着和我谈到学校的一些趣事，询问的工作情况与兼职情况，我一一回答，对苦难的经历避而不谈，对酒店发生的趣事则进行绘声绘色的描述。至于兼职情况，当然只是善意的谎言，但晴相信了，她依偎在我的怀中，跟我说要保重身体，不要太累了。她还娇嗔地说，无论我有多忙，也要给她写信，没有我的信，她的生活了无滋味，她会急疯的。她疼爱怜惜的语气与深情的表白，让我既感到幸福又深怀忧伤，为了暂时抛开内心那难以解释的无奈与悲凉，我很少说话，只是倾听，大部分时间是晴在说，只要晴高兴，我就感到无比快乐，当看到晴的笑靥时，我忘记了以往所有的不幸，幸福就像花儿一样绽放。 我们一直走啊走，走了约一个多小时，晴说累了，在一棵树下的石凳中坐下。在席席凉风中，我们继续说着恋人们都会说的情话，说到后来，昨晚搭夜车没睡好的晴越来越困，不知不觉中竟依偎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守在晴的身边，抚摸着她乌黑亮泽的长发，看着着她沉睡的美丽容颜，欣赏着山上的风光，感到说不出的幸福，那时的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停下来，永远留在这一刻，永远永远。 但时光仍然一分一秒的消失了，逝去的日子永远也不会回来。 五点左右，晴醒来了。她看了看手表，阿呀一声，说她要走了，六点钟有一趟夜车，赶不上就麻烦了。我跟她说，今晚不要走了，留在省城好吗？我要抱着你，你不要担心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伤害你的。晴依偎在我怀中，说爸妈见我这么久没回家，会担心的，妈妈肯定会打电话去问朋友阿娟，阿娟虽然知道我和你的事情，见我这么久没回来，也不好意思再隐瞒下去啊。我如果不回家，她们肯定都会急疯的。 我能说什么，只能送晴回家，我们搭上公共汽车到汽车站，我那时在内心里还希望汽车已经开走了，打算让晴打电话给阿娟，叫她继续隐瞒下去，但我们来得很及时，才等几分钟，长途大巴车就来了。车主是我们的家乡人，晴在来时已经跟他说好了，所以还留有位子给晴。晴是个很细心的人，在上车前还打公共电话给阿娟，叫她帮着隐瞒事实。而我则到车站小吃店去买一个饭盒，奔跑着把饭盒送到晴的手中。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晴当时拿到饭盒时，脸上绽开的幸福光芒。 第四十二章 前路茫茫 大巴开走了，载走了我的心上人，目送着它越开越远，消失在视线中。我心里好像被掏空一样，空虚得厉害。我不知道以后何时才能见到她？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晴走了，我开始正视自己的处境：我即将失业，以后将何处找工作，何处安身？已经搬出集体宿舍的我，难道要一直呆在蓝姐租给我的那个屋子吗？还有今晚，我将如何面对蓝姐？今天如此幸福，但今夜呢？我可以想象，蓝姐会怎么对我，就算她不生气，我们也会上床做爱的，我那天根本就不想和蓝姐做，除了晴，我谁都不想。我甚至有离开蓝姐重新开始生活的念头，可我离开的话，妹妹的医药费怎么办？何况这些日子，我只与蓝姐在一起，没有跟女客人有任何交易，我身上的钱越来越少了。 暮色降临，我在街上四处徘徊，茫然四顾，我将到何处去？ 华灯初上，徘徊良久的我，终于回到蓝姐所租的屋子。 蓝姐一个人坐在屋子中，脸色阴郁，她问我今天到哪儿去了？我说我今天和朋友到植物园玩了一天，她问我为何不先告诉她，说她一直在打我的电话，我的大哥大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说没电了，其实并非没电，而是我关机了。和晴在一起，我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更何况她是蓝姐，我怎能让晴知道我跟一位有夫之妇关系暧昧？ 蓝姐不再说什么，她向我示爱，要我去讨好她的身体，我说我今天玩了一天，很累，可否让我休息一晚？ 蓝姐忽然叫起来，说你别骗我了，今天我到酒店去了，你同事说你是跟一个女孩走的。你们玩了一天，到现在才回来？那个女孩究竟是谁？我惊讶地看着蓝姐，她怎么会这么激动？她怎么会到酒店找我？这不像她的作风，我心里想着，声音却很平静，我说，这个女孩就是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她是我的初恋情人。蓝姐看着我的眼睛，问，你很爱她？我说是的，她又激动起来，说，你既然很爱她，为何还跟我在一起？我悲凉的笑了，说，和你在一起，还不是为了钱，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非常需要钱？蓝姐怔怔地说，你还这么年轻，要赚还不容易，为何非得采取这种方式，你真的那么需要钱？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需要钱，有钱不是很好吗？有钱我可以买到很多东西，有钱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在这个社会，谁不需要钱呢？你不需要吗？你不需要的话，就不会一天到晚在生意场中打拼？ 第四十三章 在酒店和客人的性交易 我一边笑着，一边心里却刺痛着。蓝姐的表情像个十足十的吃醋女人，我不能让蓝姐明白我的真实状态，我宁愿让她看不起我，也不想让她因为同情我痴迷我而对我纠缠不已，让我以后难以摆脱。我不想招惹那么多女人，女人太多并没有多大好处，我从不觉得韦小宝左拥右抱有何幸福可言，只因一天到晚要面对女人的争风吃醋，男人只怕会头大如斗，因此在女人的爱中疲以奔命并非我所愿，在我内心中，只有晴，才是真正值得呵护的女人，其它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所有的一切无非是一场游戏。 在我哈哈大笑中，蓝姐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淡，她感觉到她刚才的失态了，开始恢复平静。也许我的表现让她庆幸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让她更加明白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多么虚荣无聊的男人。 我和蓝姐的关系自从那夜开始，有了一些裂痕，两人都明确了各自的人生职责，蓝姐是我的长期女嫖客，而我则是她包的二爷，她的任务是给我钱，满足我的物质需要，我的任务是用尽方法去讨好她的身体，让她开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男女关系若无感情维系，倒是个简单至极的买卖。 再过几天，我的辞职书就会批下来了。 晴走后的第三天，我上上夜班时，站在门口，看着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酒店，心里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与极度的忧伤中。 妹妹的医药费在压迫着我，而我已经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总是向蓝姐讨钱，辞职以后，我该如何面对将来？我是否将继续在别的酒店找门童的工作，一边上班一边做“兼职”，或者我放弃工作，沦为蓝姐专职的“二爷”？或者沦为彻底的性工作者？ 我陷入人生的歧路中。极度迷茫。 十一点多钟，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客人，她走到我身边，碰了我一下。 她长得还不错，喝酒了，脸色通红。她的眼神她的身体她的一切一切，都在昭示着，她需要我。 看着她迷醉的脸，想到自己日渐干瘪的钱包与即将失去的工作，我豁出去了，我用眼神答应了她的要求。 十二点钟，我下班后，准时来到那个女客人所住的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工作的酒店与女客人发生性关系，相信也是最后一次。我那晚上女客人所住的708房时，当时上班的客房部女孩同事认识我，她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看着我走到女客人的房间。 我表面上若无其事，谁能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的忧伤，多么的难堪，同事的目光就像针一样刺在我心上，我本不想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做这种事情，我不想让熟悉的同事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但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地方，一想到我以后一直要面对别人这种目光，为了使自己敏感的自尊心不再轻易受伤害，为了使自己真正麻木下去，我要在所有熟悉我的人面前丢脸，因此索性撕了脸皮，将所有的羞耻感抛于脑后。 第四十四章 有怪癖的受伤女嫖客 我敲了女客人的门，她打开了。我钻进屋中，屋里一片春色。 我以为我会让客人满意，其实不然，一个男人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当着熟人做着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那种强烈的羞愧感可以击溃他的心灵，我心情之沮丧是可想而知的，这种沮丧感使我提不起兴趣去讨女客人的欢心。 我本来就没有兴趣，偏偏这位女客人很怪，怪得不可理喻，我们在一起，一切都由她的兴致，一切都由她主导，她喜欢用双腿夹住我的头，要我在她身下温驯得像一条听话的狗。那晚脱光衣服后，她兴致勃勃对我说：你能在床上倒立吗？我为了赚到钱，倒立一次，她不满，我又倒立，她还说不规范，我只能一遍遍地做着动作，就像马戏团的一个小丑，很不情愿却又装作高兴。在我倒立之时，而她则在上面拨弄我的小jj，咯咯笑个不停谁能够想象一个才十七岁少年，在没有半点遮羞的情况下，一丝不挂在女人面前一次次地倒立，一次次地重复同一个动作时的心情呢？我都快要疯掉了，我真想大骂她一顿，看在钱的份上，我强忍着，嘴唇都咬出了血。 她发疯一样笑着，又大声哭泣，在抽泣中骂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边哭边用尖利指甲，狠命地拧我的大腿，我痛得叫起来，她看着流血的指甲，还是咯咯笑个不停。当我第十一次倒立之时，她忽然扑在我身上，就像一只野兽，在我身上咬着…… 折磨我一夜后，她像天女散花一样甩给我一大笔钱。那些钱就要花蝴蝶一样在房中飞舞，她看着钱，又咯咯地笑起来。有那么一刻，我认为她是个疯子，但她不是。我们做爱结束之后，她穿上衣服后，所有的行为都那么合乎规矩，冷静，干练，十足十的城市白领，与疯子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清晨，我疲惫地走出房门，全身酸痛。那个客房同事还没下班，她至今都记得她的目光：有些不屑，又有些好奇。 我走到酒店的大门，一位保安忽然跟我说，阿峰，你的信。 是晴的信，晴又来信了，我拿着这封信，手中就像接到一个烧红的烙铁，在刹那间，我全身发抖，狂奔而出，在大街上，我像疯子一样跑着，全身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真想大声哭大声喊。 晴啊，我的晴。我该怎么面对你呢？ 第四十五章 心如刀绞 我在大街上狂奔着，我不知道我应该往哪儿去？我的未来在何方？ 昨晚，我背着蓝姐和女客人发生性交易，并没有羞耻之感，我可以在她面前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她亲热，可是，今早我却不能面对晴的信，当我拆开她的信，看到她充满关切与深情的语言时，我心如刀绞，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无法原谅自己，为自己如何回信而难过。如果我是纯洁的少年，我会很快回信，倾诉衷肠，可我昨晚咬着牙承受着女人给予我的屈辱，今早刚从女人的被窝中走出来，身上还有她的抓痕时，我将如何面对晴的信呢？ 当晴在我身边时，我会感觉到实实在在的幸福，会将所有的不快抛之九霄云外，可当晴远在故乡，残酷的现实一步步压迫下来，噩运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生命，像钢绳一样深深地勒入我的肩膀，逼得我生不如死时，我就分明感觉到幸福是离我多么遥远，远得就像天上的星辰。我能做什么？我怎能够在语言中隐瞒自己的真正的思想，装出一副激情扬溢样子？就像《平凡世界》中的孙少平？我又怎能够在与别的女人纵情声色之后，和晴写出情深似海、才气过人的信？我可以对别的女人虚以委蛇，只有面对晴时，不能，须知在这个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女人就是晴啊！我的心是被割裂开的，我无法可逃，只能带着两副面具负重前行。所以和晴写信对于我而言竟是件极难的事情。我只能逃避。 我逃到妹妹的病房，妹妹沉睡未醒，依然那么宁静美丽，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 扑在妹妹的病床前，我全身痉挛，抚着妹妹的双手也在颤抖，在不知不觉中，我泪流满面，当时我的心好像被剁了几大块，每一块都伤痕累累。我真的快要绝望了。 妹妹，何时才能醒过来。你可否知道，你的大哥，他很难再忍受下去了，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在医院呆了一个小时，我激动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既然已经到了这种田地，我还能怎样？即使前路布满荆棘，黑暗如墨，即使我看不到一点光明，我也要继续走下去，哪怕是万丈深渊，死路一条，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根本没有选择。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理晴的信，回到蓝姐的身边，或者在别的女人身边。 晴，原谅我，无论我跟多少女人上床，无论我今后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你是我的女神我的仙女我的一切一切！ 第四十六章 寻找男公关 失业后的某个晚上，蓝姐跟我说，再过十几天便是新的一年，她丈夫出国回来的时候到了，也是我们分手的时候了。她不想因任何男人毁掉自己的家庭。 说这些话时，蓝姐有些惶惶不安，表情颇为凄然，我的心有刹那的凄然，但很快就如释重负，好像心头卸了一块大石，感觉很轻松，我知道，离开蓝姐之后，我不必再彷徨了，我可以真正的运用男色赚钱了，又何须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呢？由于我的表情不沉重，蓝姐心里很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地问我，我们的关系快结束了，是不是感到解脱了许多。 我那时真诚地说，我不愿欺骗你，我们的关系只能在黑夜中保持，见不得人。我不会和你有结果，你也不会陪我一辈子。蓝姐很伤感，她说，你怎么总是那么现实？也不懂得说些好听的话，天长日久有了感情，就舍不得……她心理上有疙瘩，做爱的质量就不高，那晚我俩似乎一下子变成了陌生人。 自从知道蓝姐要离开我，我变得非常轻松。我发现我再也不欠她什么。 可能是因为要分开了，我和蓝姐的关系反而恢复了正常，我失业后的第三个晚上，蓝姐约我到餐厅吃饭、喝酒，在红酒的诱惑之下，蓝姐倒在我的怀中。我们在酒店中开了房。 激情缠绵之后，我们走出来。在二楼餐厅，蓝姐碰到一个中年女人，脸色很尴尬，那个女人本来和几个人一起吃饭的，看到蓝姐和我，笑了。 她姓吴，是蓝姐的邻居。 蓝姐那时担心吴太太会向她丈夫说出她出轨之事，所以除了打理公司事务之外，她曾有一段日子常与吴太太在一起逛街打牌。据蓝姐说，吴太太的丈夫相当有钱，所以两个女人天天泡时尚店，对名牌衣服品头论足。 蓝姐跟谁在一起我不感兴趣，我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知在哪里，哪有心情去管其它？ 我失业了，蓝姐又即将离开我，我应该尽快找到工作。白天，我常常一个人在大街在闲逛，四处看招聘男公关的广告。很难找到。那时省城正值“严打”时候，色情职业不似现在这样“火”，可以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做广告，连浩浩荡荡的“小姐”都沦为半遮半掩的“地下工作者”，何况是数量较少未成气候的男公关？ 我迷茫了，又想在酒店中找工作，当门童保安均可，我有工作经验，相信在酒店混口饭不成问题。 那天上午，我照例在街上闲逛，有人跟我打招呼，是蓝姐的邻居吴太太。我们闲扯着，事后，吴太太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我猜到她的一些意思，不过还不明确。吴太太看上去挺正统的，像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应该不是那种女人。 但我猜错了，有些女人，虽然表面上一点都不像那种女人，可她偏偏就是。 过两天，吴太太给我打电话，接通之后，她又大惊小怪地说打错了，之后笑起来，要来探访我们的“家”，我含蓄地说蓝姐不在，吴太太说她不在你不欢迎我吗？我立即明白吴太太的意思。 第四十七章 在两个女人的跨下沉沦 吴太太浓妆艳抹地来了，她年近四十，却颇为风骚，那天她明显在肆意挑逗我，她跟我说，她丈夫一心经商，长年在外，只会赚钱，根本不理会她的感受。就这样，我们彼此试探几句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很快我就替她宽衣解带，一丝不挂地滚在我和蓝姐的床上。 吴太太长得极高极瘦，典型的骨感女人，脱光衣服整个人就像是个排骨，抱着她做爱，隔着肌肤好像就可以碰到骨头，刚开始碰她时还真的有些恐慌，偏偏她自我感觉好极，性欲也相当强，做出不少淫浪不堪风骚异常的动作，却也可以让男人血脉喷张。她的性经验无疑比蓝姐丰富多了，蓝姐在我面前还是有些少妇的羞涩与知识分子的文雅的，吴太太却像是熟透的桃子，只一碰就烂掉。吃起来很快，感觉却不爽口。不过对于女客人，我的要求一向不高，我只想尽快的挣钱，好在这个吴太太出手也相当大方，不亏我的尽心“服务”。 好像上瘾一般，吴太太常会趁蓝姐不在的时候和我幽会，就这样，我沦为两个女人的情夫，白天和吴太太纵情声色，晚上和蓝姐痴恋缠绵，幸好与两个女人做爱的时间相隔得比较长，我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何不适。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晴，我越来越不敢给晴写信了。如果晴知道我同时和两个已婚女人保持暧昧关系，她会怎么看我呢？我不敢去想。 吴太太在床上有不少花样，让人叹为观止，相信她一定是个风月高手，与蓝姐这位因寂寞而偶尔出轨的女人大不相同。又一个大白天，关上帘子，我们缠绵，我在吴太太身上耕耘，全力运动，吴太太长长地呻吟着，也许是因为过于兴奋，她媚笑着脱口而出，说我很像她以前的一个情人，那个男人就在某高级会所上班，我心头狂跳，忙问地址，从她口中得知省城有个秘密的组织，就是专门招收男公关的，听说里面的男公关收入高得出奇，我听后不由怦然心动。吴太太看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问我是不是想去那儿上班，我笑而不答。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那么，既然要到来，就早些来吧！ 既然要卖，就卖得彻底，遮遮掩掩，扭扭捏捏，都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已经做了婊子，就休想再立贞洁牌坊休想什么自尊了。现在我最想要的，只是钱而已。 就这样，我在两个女人的身体之间迅速沉沦了，为了钱，我周游列国，在两个女人的“跨下”奋战不已。我的生活越来越肮脏污浊，我不敢回晴的信，更不敢去见她，唯一能让我感到干净感到温暖并且还敢去的地方，那就是妹妹的病房。 我每天都会站在妹妹的病床前，妹妹依然在沉睡，我一直静静看着她的小脸，心如刀绞。 妹妹，自古以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哥我这些日子赚钱太容易太轻松了，已经有了上瘾的倾向，根本就不想再过上以往极度贫穷的生活，根本不想一个月辛辛苦苦工作才赚上几张百元钞票，再这样下去，连我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堕落速度了。大哥我怕回不去了啊！ 妹妹，你快醒来吧，快点醒来。你如果醒来，为了保持你心目中的优秀大哥形象，我不会再从事这种职业了。 就为了你的大哥今后的人生，妹妹，你醒来吧！醒来吧！ 妹妹听到我的泣血呼唤吗？为何她一直都没醒？ 第四十八章 与蓝姐最后欢爱 和蓝姐分手的时间终于到了。 那天表面上极正常，蓝姐白天又到她公司去，到了十点来钟，吴太太狐媚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脱衣、做爱、呻吟、流汗。吴太太在枕席中跟我说，蓝姐的丈夫就要回来了，看她的性格，你只怕不能再和她在一起，你何不跟我在一起，做我固定情人，由我来养你？ 成为吴太太的入幕之宾？我还不想，一想到每天要面对这位瘦得皮包骨头的放荡女人，我便觉得恶心。我以前会和蓝姐在一起，除了钱，也想在蓝姐身上找到初恋情人晴的影子。而吴太太，从哪方面可以让我长期面对她呢？跟她，我倒不如去周游列国当男妓呢？ 于是我微笑着拒绝。吴太太好像有些生气，做过一次，早早就穿衣走了。 下午蓝姐回来了，神情很古怪，既有些兴奋，又难免忧伤。她跟我说，她丈夫明天就要回国了。 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幽会，我要好好地对待蓝姐，让她开心，不管我们以后是否会成为陌路人，不管过去的日子曾经发生过多少不愉快的往事，我都没有忘记，在我生命最困难的时候，是蓝姐帮我摆脱了暂时的困境；没有忘记，她美丽的长发曾经给我多少梦幻多少绮想！何况，自从跟吴太太有过一腿，我便觉得对不住她，我怎能在最后的一晚对她不温柔不体帖呢？因此在漆黑的夜里，我抱着蓝姐的胴体，全力地迎合她。我们疯狂地做着，一次又一次，最后达到灵肉相合，水乳交融。 欢爱完毕后，我疲惫地躺在床上，在暗夜中，蓝姐抱着我的脸，禁不住流了泪。我相信蓝姐动情了，毕竟蓝姐跟淫荡的吴太太不同，她曾经是位痴情女子；毕竟我们相伴了一段日子，曾经有过美丽而疯狂的性爱，而今，到了分手的时候，相信她心里也很难过，也有许多话，只是无从说起。 蓝姐将头埋在我的胸口，幽幽跟我说，如果我喜欢这里，她会为我永久地租下去。我跟她说几句善意的谎言，我说，没有你，这儿已经失去了意义，我还告诉她，我打算离开这个城市，在另一个城市寻找工作。说完这些话，我也怅然，我发现我现在说起甜言蜜语，就像喝水一样自然。 这样的结局固然很惆怅，相信还会令蓝姐满意，满足了她梦幻中爱情，蓝姐在夜里沉默了一会，说她会祝福我。 清晨一缕阳光照入房间，蓝姐犹自缱绻在我的身边不肯离去，就像小鸟一样依人，我也看着身边这个女人，她依然妩媚多姿，我那时想，蓝姐是个漂亮的好女人，如果没有晴，我可能真的会爱上她。一想到晴，我的心又陷入低谷，看着天花板黯然神伤。 九点多，蓝姐起来了，在镜前静静地梳头，我则去刷牙洗脸。 我一身轻松地走入屋子，却被床上的蓝姐的表情吓坏了，她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双眼恐怖地圆睁着，像个植物人一样毫无表情。 第四十九章 嫖的世界中没有爱情 我奔去，问她怎么啦。蓝姐从床中拿出一个发卡，声音尖锐：吴太太的发卡怎么在这里？ 我无语地站着。霎那间，我知道，我昨晚所营造的一切温柔气氛将丧失贻尽，我在蓝姐面前已经极度不堪。 空气几乎凝滞了。 蓝姐见我不说话，竟然吃吃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说这发卡是她和吴太太前天逛街时在商场买的。才一天功夫，吴太太的发卡就在我们的床上，你又有何话可说。 我无话可说。我终于明白吴太太的用心，这个发卡一定是吴太太故意放在床中的。她要我和蓝姐彻底断绝来往，好恶毒的女人！不过这样也好，蓝姐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蓝姐发疯一样地问我和吴太太的关系。看她撕心裂肺的表情我至今记忆犹新，她好像已经濒临崩溃。 我承认了，我说昨天上午我确实为吴太太服务。她很大方，出的钱比你还要多。 你们昨天上午还在一起？蓝姐叫起来，与此同时，“啪”的一声，她朝我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我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脸辣辣地痛，惊呆了，在那一霎间，我全身发抖，我以前没有被女人打过，从来没有。即使我曾经在女客人那儿受了再多的污辱，也从未体验到被人当场打巴掌的屈辱。 我的嘴唇咬出了血，对蓝姐吼道：你没有资格打我，我并没有伤害你，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我不能对你忠诚，你对我也不是忠贞不二的，别忘了你今天就要回到你丈夫身边，你现在还不去接他，你还呆在这里干嘛？ 蓝姐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她不再看我，忽然旋风般地离开这个房间。 我呆呆地站在屋中，惨然一笑！ 一切都那么龌龊，那么肮脏。在嫖的世界中，你不必指望有纯洁的爱情，永远也不必指望。 我对自己说，蓝姐走了，从今以后你要为了钱放纵自己，沦为一名无情无义的男妓，绝不再亏待自己，不再假惺惺地压制自己身体的欲望，要懂得将你的心保留给自己，只有属于自己它才是安全的，从此不再有伤害，从此不再有人会有机会再在它上面划过一道道伤痕。 可我的心为何如此忧伤。为何会为蓝姐的离开而绝望？ 只因我明白，在我以后的生命中，要想遇到蓝姐这样有情有义有钱有势并且长相美丽的女“嫖客”，太难了，实在太难了。 但我还不是一无所有的。我还有晴，还有妹妹。 我的晴，我的妹妹，我爱你们，在这世上，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们。除了你们，我不会再珍惜别的任何女人。 第五十章 决定当职业男妓 我离开蓝姐的房子，蓝姐给我买的电视电脑bb机还有名牌西装，我全都在放在屋子中，我只带走她送给我的钱，因为我极需钱。 虽然那时已经是冬季，因寒潮未到，南方的阳光依然温暖如春，一个人走在阳光的大街上，我目光迷离，茫然无助，周围也是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群，他们有的谈笑风生，有的一如我沉默。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以往工作的酒店，无他，我希望能看到晴写给我的信，自从离开酒店，我再也没跟晴联系，她会不会写信责备我呢？ 酒店的保安说，酒店确实收到我的几封信，但我已经辞职，他们又联系不到我，便将信给销毁了。 我惨笑，我可以想象晴在灯光下，提着笔尖沙沙沙给我写信的样子，也可以想象她每天跑到信箱前取信时的失望心情。甚至可能想象她每天在校园中因为若有所思而神情恍惚的悲伤。 我不敢想象这一幕幕令人伤感的影像，奔出酒店，心就如同刀子在狠命地剁，已经鲜血淋漓了。那时我都快要疯了，我觉得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生活了，我冲到车站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前住长途汽车站的车号，我的袋中还有钱，只要愿意，我可以立即回家。 我多想回到家乡，回到晴的身旁，她的温柔与善良，能够抚平我的忧伤，而我归来，也可以让她不再为我担心为我难过。我们一块学习，一块考上大学。我们过上幸福的日子。 可这只是做梦而已。我如果走了，妹妹怎么办？她只有死，如果真的这样，我回到家乡，就能够安心读书开心地和晴谈恋爱吗？不能啊，我会一辈子不安的，就算我和晴能够在一起，也不会快乐。更何况我不一定可以得晴厮守终生，我已经是一名肮脏透顶的男人了，我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些？ 晴没有我，她还可以活下去，因为她年轻美丽，成绩优秀，相信还有个光明的未来，而妹妹没有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当我选择走卖淫这条路时，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没有回头路了。 那天下午，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买张二手床与一些简单的家庭用具，这样就置成一个小家了，因“家”离医院非常近，我每天都可以走路去看妹妹。 我又恢复成单身状况，没有蓝姐，更没有吴太太，对于蓝姐，我一直深怀愧疚，但对于后者，我除了强烈的憎恨心之外，再无其它。 我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我已经决定彻底地出卖自己，当一名正职男公关。于是我找到了吴太太前几天在床上说的那个地址。 当时正值全国严打，电视天天都在播放着跟“黄、赌、毒”有关的新闻。所以我去的地方相当难进，它是一家要求极为严格而且相当隐蔽的俱乐部，处于一家豪华酒店中，里面是采取秘密会员制制度，起初，酒店并不接受我，我软磨硬缠，说尽了好话之后，领班才请示酒店老总，同意让我留下来做一般的男侍应生。 第五十一章 当上职业男妓 我的目的当然不是做普通的男侍应生，每天端茶送水招待客人什么的，这点钱根本不够的妹妹的医药费，不过刚入此行，自然不能要求太多，我经过一个星期的侍应生生涯，摸清的酒店的底细，知道酒店的夜总会确实有男公关存在，于是我主动向酒店公关经理说出自己的要求。 那时即将过年，酒店的客人越来越多，相信夜总会中的男公关生意好极，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极需人手。加上我的自身条件也相当好，经理便同意我的请求。 除了我，还有几位新来的男孩子加入了男公关行业，我们都经过很严格的体检，体检除了医学角度的严格检查之外，更注重的是身体某些特殊器官的功能检查，对于某些部位有严格尺度，之后公关经理将我们集中在一起培训了一个星期，就开始上岗了。所谓培训，除了必须的礼仪训练与肌肉训练外，就是放同行的录像片给我们看，教我们怎么讨好客人。我们记住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客人怎么说就怎么做。我们不能打听客人的情况，同事也不准相互打听，当然，我们自己也不愿意连家人的脸一起丢。每次服务所得的钱，上交四分之一。 自此，我当上了真正的职业男妓。 当正职男妓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噩梦，这种梦比以前失去母亲失去所有的亲人还要悲惨，因为，以前就算我失去的亲人，我的灵魂还是自由的，而今，我所有曾经自豪的一切消失贻尽，换之而来的，除了身体的巨大消耗之外，便是一颗失去尊严失去一切的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心。我本来想把这段经历一笔带过的，可我看到有些年轻的男孩子，以为做鸭子是个一本万利的行业而跃跃欲试之时，还是写下来了。我只想奉劝那些一心想当鸭子的年轻男孩，你要涉及这一行，一定要慎重思考，世上没有耕坏的田，却有耕死的牛，当鸭子不如当鸡，当鸡可以当一辈子，当鸭，最多当上三四年，若过了三四年还没脱身，就等着早死的那一天吧，毕竟，男女的生理结构不同，男人的精子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宝库。毕竟，在当今社会，当鸭的男人还不是太多，一个男人如何应付那么多女人呢？何况相当部分的女人都是一些又老又丑甚至很可能是变态的女客人，只因有钱并且漂亮女人很少会来嫖男妓，她们有大把的机会来发泄情欲，可以搞一夜情婚外恋包个学生二爷什么的，又何须去找男妓呢？至于男妓希望能找位富婆做老婆，从而榜上高枝，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些富婆个个精得像鬼，可不是省油的灯，能轻易被男人哄骗得了的。 沦为正职的男妓之后，我才明白，自己以前的“兼职二爷”是多么的轻松，虽然钱少了很多，但起码我还是可以比较健康的生活，而一个男人沦为正职男妓之后，那就意味着生命健康的严重透支和心灵的巨大的创伤，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们可以想象得到的。 （第一部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