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皇商》 第1章 打虎女英雄 ——吼！ “——啊！”苏芳睁开眼睛，就见一只血盆大口的怪物近在眼前，吓得她尖叫一声，身子猛往一旁滚跌。 再扭头才看清楚，竟然是一只老虎想吃她！ 但她佣兵“凌星”的名号也不是白拿的！ 就在老虎再次扑来时，她一个霸气凌空跃起…… “卟嗵”刚纵起的身形下一秒就摔下来了，反倒是虎影凌空扑来。 苏芳惊出一身冷汗，危急之中再次向旁边连续滚了两圈，一个旋身未能跃起，只能连滚带爬拼命远离危险…… 终于站了起来，苏芳这才发现小腿上一阵惊心撕痛，原来直腿被什么划出了长长的伤口，鲜血淋漓痛得她直吸气。 后腰上也传来一阵阵痛感，难怪刚才跳不起来。不过……苏芳低头吃惊地打量着自己，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吼！”虎啸声震得山林里树叶乱颤、草木低伏，死亡气息渐浓。 苏芳清楚如果不能打赢这场战斗的话，她就要和这只老虎融为一体然后变成一堆粪便了。 再次移位闪避，目光迅速搜索着周围的情况，看见脚下有几颗小石子而不远处山坎子下还有根木棒。 她心中一喜立刻蹲身捡起几颗小石子，趁着蹲身之力作蛙跳扑向不远处。听着身后风声，回身将几颗石子连续打出。 “——吼！——吼！”石子不知打中了老虎的眼睛还是额头，只见它摇晃着脑袋连“吼”了两声，似乎十分愤怒，进攻动作却是稍有停滞。 也就是这一空档，苏芳跳到了山坎子下顺手一摸，不由惊喜。 原来不是木棒而是一把锄头，锄头旁边还有一只竹篓，里面有些野生菌类和山果。 她不及多看，摸了锄头拄着起身，就看见老虎已缓过劲儿来朝她这边扑过来了。她在低处看着老虎凌空而来，不由勾唇一笑。 锄尖向上往前——用力挥臂！ “——吼！！！唔……”老虎肚子被锄尖铲到吃痛栽下。 苏芳拖了锄头就往旁边躲，身子踉跄也摔到了地上。 惊回头以为老虎会狂暴扑来，毕竟刚才那一锄虽然给力，但并未扎进老虎身体里去，已被她拖出来了，听说老虎受伤会更凶残的。 然而……那只扑了她半天扑了个空的老虎，此刻却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就不动了。 什么情况？ 苏芳警惕地瞪着大约两米外的老虎半天，还真没见它起身，不由疑惑。 浑然不知山坎子上不远的一棵树上，一个戴着半截鹰面的黑衣男子纵身跳到远处另一棵树上，几个纵身便消失远去。 “这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啊？买嘎！这是什么破地方啊！” 苏芳瞪得眼酸，忍不住仰天骂了一句，拄着锄头往前走了两步，又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纠结。 “芳儿！” “芳儿你在哪？” “姐！” “芳丫头！” “……”突然，山坡下传来一阵阵焦急地呼喊声，声音不是太大，应该还离得远吧。 “……”苏芳听清山下的喊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苏芳该死地穿越了！ 穿到了这该死的穷山沟里一个小土妞身上，而且名字也叫苏芳。 那她的任务呢？那个她负伤救下却一脚把她踢到山崖下的叛徒呢？ “救命啊！”苏芳捂着头仰天长啸，“——啊！！！” 当苏芳再次睁眼时，看见的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屋子，暗沉的泥土墙，茅草屋顶小木窗，身下硬梆梆的是木板床？还是传说中的土炕？ 苏芳转了转眼睛，却觉得自己一身骨头都在痛，身上凉凉的、心里却有些烫。 佣兵的本能让她迅速摸清周围情况，也知道屋里只有她。 “水、水……”她开口唤人，出声却吓了一跳，她的声音何时变得这么沙哑了？山上的记忆迅速涌回脑海里，那时她也开了口，没这么…… “啊，姐姐醒了！姐姐醒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惊喜地出现在门口。 苏芳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她穿着半长补丁衣，下穿一条洗得发白碎花吊脚裤，枯黄的头发要扎不扎地露出一张黑瘦的小脸。 “水……”苏芳不认识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便又喊了一声。 “噢，我马上去倒，姐姐你等着啊！”小女孩这时听见了苏芳的诉求，欢喜地跑了出去，却在门口撞上了另两个人。 “梨花，你干啥去？是不是姐不舒服了？”一个看着大些的小男孩拄着烧火棍走过来，一脚进了门里，一脚还在门外，奇怪地望着跑出去的妹妹。 “姐姐要喝水！”先前进来的小女孩大声说着就跑进厨房去了。 苏芳睁着眼睛看着拄一根短竹棍进来的小男孩，静待着开口的机会。 她这才注意到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更小的小女孩，乱篷篷的头发用灰不溜秋的布带子随意扎了两根小马尾。 不过这时候没有橡皮筋，估计也买不起红头绳，可能是旧衣上剪下来的细布条，扎在本来就不多更不长的头发上，就显得怪怪的。 而小女孩只穿了一件半长旧衫，腿上光溜溜的，甚至还打着赤脚。 “姐，身子可好些了？伤口还痛不痛？”小男孩坐到坑沿放下烧火棍，这才看向苏芳关切地问。 苏芳看着他稚嫩的脸上露出不合年龄的沉稳，不由笑了笑，沙哑着说道：“好多了，就是头有些痛，好像有什么事情不记得了一样。” 她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也不好一个个去问吧？干脆用上万精油穿越真理。 “村里人都说咱们家出了个打虎女英雄，可那天上过山的都知道，姐你受了很重的伤，也是九死一生，回家又昏昏沉沉两天，难免有些迷糊。” “等你好起来自然就记得了。”小男孩说到这里忽然咧嘴一笑，“我是长宁，大哥叫长安，底下还有两个妹子，大的叫梨花、小的叫杏花。” 苏长安、苏长宁、苏梨花、苏杏花……好吧，她该庆幸她还叫苏芳。 “爹娘呢？大哥呢？”苏芳疑惑地问，还有那天的老虎呢？ 第2章 在她前面还有穿越者？ “爹娘去镇上给你采办嫁妆去了，大哥也跟着去了，要去医馆给你抓药。” 苏长宁解释，又笑道，“那只老虎被姐你给打死了，天明大哥帮着卖了个好价钱。” “什么？给我办嫁妆？”苏芳却大吃一惊，连后面老虎的事情也没细想，“这什么情况？” “姐你不记得了，两个月前我摔断了腿要钱看郎中，家里没银钱，是天明大哥垫付了医药钱，又借了一两银给咱们家，后来你就……” “姐，水来了！水来了！”苏梨花端着一只豁口土陶碗盛着半碗清水兴冲冲地走进来，一边还小心护着碗不让水洒出来。 苏芳连忙撑起身子就着苏梨花的手咕噜、咕噜把水全部喝光，心里顿觉舒服许多。 苏长宁刚说她昏昏沉沉两天，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现在感觉好多了。 她清醒过来也不想继续躺着了，就想下炕走动一下。 “姐你先别急，你还是早上被娘喂了半碗粥的，这会儿突然下地怕会没力气的。梨花，赶紧去锅里看看，我记得还有一点南瓜粥的，盛一碗来给姐吃。” 苏长宁连忙制止苏芳动作，吩咐七岁的苏梨花赶紧去厨房弄吃的来。 三岁的苏杏花则咬着手指头靠在炕边，傻笑地望着醒过来的大姐。 “什么时候了？”苏芳不忍拂了小弟的好意，一边朝打开的门口望出去，一边询问道。 “已经过午了，早上娘煮了一锅南瓜粥，吃剩下的就留给咱们几个做中饭，他们去镇上怕要赶天黑前才能回来。” 苏长宁解释：“姐你前两天曾说过，要去镇上看看有什么活计可做，娘走前说要替你打听一下的。” “……”苏芳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能做什么工作啊？打架？杀人？啊，保镖还是可以的。 “那天上午姐你醒过来后就要上山，说是走途无路时进山肯定没错，挖得什么一桶金就发达了，没想到姐没挖到金子，却打了一只老虎。” 苏长宁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却只有惊吓没有崇拜。因为他姐姐并没有打虎能耐，更不是猎人，只是那一锄赶巧了。 可以说是险中求胜、惊险万分！ 就算一只老虎能卖到一百两银子，他也不要姐姐再遇到这样的危险。 “进山？挖得人生第一桶金？”苏芳又吃了一惊，怎么这话有些熟悉呢？ “对、对，你正是这么说的。”苏长宁连忙点头。 “……”这话可不像这时代的人说得出来的，难道，在她前面还有穿越者？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苏芳连忙说记不清几天前事情了，让苏长宁把之前的情况都仔细说一说，免得她又犯了迷糊。 苏长宁见状不由笑了笑，理解姐姐的心情，想了想便说了起来。 一旁三岁小妹还不时补充一下自己看到的，不过她的话也只有苏长宁听得懂，刚穿越过来的苏芳就没法理解。 没多久苏梨花就盛了一大碗南瓜粥过来了，用了一只木勺站在炕边喂姐姐吃饭。苏芳怜她懂事，也为了自己方便就把碗勺接过来自己吃。 虽然没有油腥，但南瓜甘甜，吃起来也不难下口。 躺了两天腰上的伤已经没那么疼，感觉是上过药了。腿上应是皮外伤，虽然仍感觉到疼痛但并没有僵硬不便。 苏芳边吃边听着弟弟的讲述，苏梨花听了半天知道在说什么后也帮着补充。 原来苏芳是家中大姐，上头有个哥哥苏长安，一家人虽然穷苦但过得很安宁。这也是爹娘的愿望，因此兄弟俩的名字也给取了安、宁。 直到苏芳及笄不久，也就是六月下旬，有天苏长宁提着竹篮去扯猪草的时候，在山脚下看见一颗山梨树有几颗山梨黄了却没有人摘，忍不住馋了就想摘下来带回家。 然而他自小身子弱，爬到树上摘梨时竟摔了下来，当时就在树下昏了过去，还是也来扯猪草的村妇看见，大喊着惊动了刚下山的林天明。 林天明立刻过来看了看，掐人中把他弄醒后确定他断了一条腿，当即小心地抱着他去找村里李郎中接骨治伤，还给垫付了医药钱。 之后林天明不但抓了两副药把他送回家里，还留下了两只山鸡让娘给他炖汤喝。一家人都十分感激他，慢慢走动起来。 苏芳听到这里不由蹙眉，想必这林天明就是她要嫁的男人了。果然，接下来就听到苏长宁说到这里来。 “天明大哥是小时候跟着他娘亲回村的，村里许多人家因为不见他爹回来都有些闲话，也不爱跟他们打交道。” “他们也住在山脚下跟村里人走得不近，我们原本也不熟，但那次他救了我，还留了银钱和山鸡，爹娘就觉得他是个心肠好的人。” “想着天明大哥还没成亲，而你又及笄了，就想着搓和了这门亲事，后来跟你一说你就答应了。后来爹就让大哥透了话儿给天明大哥。” “后来天明大哥就带了二十两银子和两匹红布过来提亲了，这事儿就定了下来。可是……几天前你去河边洗衣裳时和大房的红姐争埠头打了起来。” 苏长宁说到这里小脸板了起来，有些气愤地道：“后来大房的红姐一棒槌打得你摔到了河里，差点就没起来。” “还是村里的婶子们淌水把你捞起来的，当时额头上冒着血泡把脸都糊了，送到李郎中那儿止了血、上了药回来，你就迷迷糊糊不记得事儿了。” “等你伤好后你就下了炕找锄头和背篓，说是要去后山挖金子，吓得我们还以为你中邪了，就拦着不让你出门，也怕你又遇着大房的人……” “可是前儿一个不留神，你还是出门了，等我们找去山上时，就听见你在山上喊救命，看到我们来后就昏过去了。” 苏长宁说完撇了撇嘴，劝道：“姐，虽然这次你是侥幸打死了一只老虎，可下回谁知道呢？山上那么危险，还是不要去啦。” 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呢。 “放心吧，山上肯定有让咱们赚钱的东西。”苏芳目光闪了闪，将空粥碗递给大妹，随意地说道。 “芳丫头，好些了没？”开着的门外突然出现一个男人。 第3章 留胡子的不一定是大叔 苏芳想，在她前面的穿越者坚持进山挖金，而她记得当时拿到锄头时，不远处背篓里放着一些菌类和野果，好像还有山楂。 看来是要从那上面寻找商机了。可惜在她前面的穿越者才来没多久，就不知怎么死掉了，才换了她穿越而来。 于是前面的就变成过去式了…… 正在思索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材魁梧、胡子拉渣的男人，让她一惊回神。 “好多了，大叔有事？”苏芳根据目测立刻客气地说道。 她以为这男人是村里哪位和苏家关系好的大叔，那天喊她的声音里也好像有这么一道宏亮的“芳丫头”。 然而，男人却瞬间愣住了，一脸错愕地望着她。苏长宁和苏梨花几个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姐，留胡子的不一定是大叔，也可能是你夫婿哪。”苏长宁难得调皮地说道。 见姐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连忙解释：“这个就是天明大哥啦。” “……”苏芳顿时红了脸，但却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傻站在门口的男人，似乎在评估着他的综合情报。 最后得出一条结论：留胡子的不一定是大叔，夫婿也不一定是粉嫩嫩的小鲜肉呀。 林天明虽然不是身板子特别雄壮的威武大汉，但他个头不矮，常年在山里行走，又有打猎的身手，早就练出结实精壮的身材了。 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男神。 可是他也经历了风雨历练，皮肤不白不嫩，又被一脸胡子拉渣遮住了大半模样，乍一看怎么不是大叔了？ 不过他有一双很漂亮有神的星眸，细看之下很容易被他深邃的目光吸进去，就像路过的海风遭遇了漩涡。 可是……只要想到这是她的夫婿，心里就觉得别扭。这就是一个山里粗汉子嘛，听长宁说他家里地不多，经常上山打些野物补贴家用。 她可没听错，刚刚苏长宁还说她及笄不久来着。 十五岁呢，比她“凌星”小了整整十岁，多粉嫩的青春年华，却要嫁给这么个……不是大叔的大叔？ 苏芳暗自伤怀的表情看入林天明眼中，令他眸色暗了暗，讪笑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情况，没别的事，我走了。” “长宁，替姐送送天明大哥。”苏芳注意到林天明转身时那一瞥的心情，连忙对弟弟说道。 同意与林天明婚事的是宿主，前任穿越者似乎也没反对，她突然反对，是很突兀的。 她才来这个世界，一切尚是未知数，还是安份一点好。 苏长宁应了一声便拄着烧火棍走出去。 林天明见了不由摇了摇头，笑道：“长宁你腿伤没好，就不要送了，我也是随便串个门罢了。” “天明大哥客气啥，李郎中说了，我这腿也要适当走动一下才不落病根。”苏长宁笑容灿烂，虽着补丁衣，但气质沉稳，并没有畏缩自卑的感觉。 林天明也喜欢他这份从容自在的气概，到是没把他当作无知孩童。 “那就到院门口吧，你爹娘和大哥不在家，你还是把院门栓一下的好。”他就是看院门虚掩着就进来看看情况的。 “刚才梨花还在门口扫地，估计是刚才看姐醒来，一高兴就忘了栓门。”苏长宁略一思索，便猜测着。 他在自己屋里呆着做竹蚱蜢，杏花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他做了竹蚱蜢给她玩呢。听见梨花的喊叫声连忙赶了过去，到是没注意到院门。 突然，苏长宁猛地停下一瘸一拐的脚步，扭头看向大哥的屋子：“天明大哥……” “怎么？”林天明立刻退回几步，顺着苏长宁紧张的目光看向苏长安的屋子，不由挑了挑眉，低声道：“你在这儿等着。” 苏长宁点了点头，两手紧紧握住了烧火棍。 林天明轻手轻脚走到苏长安的屋门前，猛地将没掩实的薄门板大力推开，就听见一个女子尖叫声。 “出来！”林天明大步跨进屋内，呼吸之间就拎着一个穿花布衫裙的闺女往外丢到了院子里。 “哎哟！杀人啦！救命啊！苏家行凶啦！” 那闺女被摔了个五体投地，跟猪拱食似的，痛得眼泪就出来了，干脆一个翻身躺在地上拉长了声音就大叫大嚷了起来。 “梨花，过来扶大房的红姐一把，顺便看看她在大哥屋里拿了什么东西。”苏长宁看见梨花和杏花都跑出来了，立刻大声说道。 “苏长宁你瞎说什么！我拿什么了！哎哟，疼死我了！这是要杀人啊！” 苏红扯着嗓子尖声辩驳，立刻又大声呼痛，眼睛也朝半开着的院门口看过去。 这时林天明到是没有开口，他看见有几个妇人在院门外张望，有大胆的将院门全部推开了，询问着：“长宁啊，这是怎么啦？” “杀人啦！我让这个姓林的汉子给打啦！没法活啦！”苏红见有人问起来，抢先开口控诉，并且啕嚎大哭起来。 “姓林的也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在村里被嫌弃也就算了，如今好不容易我苏家姐妹肯嫁他了，他还得意起来了，竟然敢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林天明脸色沉了沉，但抿了抿嘴没有开口，人也站得远了些。 “林天明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未来媳妇的姨姐给打了啊？”一个婶子便走了进来，有她带头，后面几个妇人立刻也跟了进来看热闹。 这婶子是苏红的表姨，她说得的话，旁人到是不好说的。 “——啊！苏梨花你作死啊！你摸我身子做什么，要死啊！”苏红突然尖声大叫起来，“抢钱啦！这苏家死丫头穷疯啦！” “是你在我大哥屋里偷钱才对！” 苏梨花一手摁着苏红，一手去拽苏红死死捂住的腰间口袋，苏杏花见状也立刻扑了过来，帮着二姐去拽堂姐的手。 经不过小姐妹的死命拉拽，几枚铜钱终于蹦了出来，落地地面上。 “那是我的！”苏红急了，一巴掌扇开苏杏花，又伸着五指去拽苏梨花的头发。 苏杏花被扇到地上哇哇大哭，苏梨花怒叫：“小偷！我跟你拼了！” 第4章 你还嫁得出去吗 林天明在一旁看见没有再参与，这里他年纪最大又是男人，不好继续参与。 苏长宁气得脸都红了，大声道：“梨花！再找！看她还偷了什么东西！” 他记得那几枚铜钱，是大哥在村里帮人家收黄豆的工钱，给他抓过一回药，就剩下这几枚收在床头书箱里，用一只旧布缝的钱袋装着的。 “啊！你个死丫头敢掐我！看我不揍死你！” 苏红被苏梨花用力摁在地上找她身上的物品，气得一个驴打滚从地上爬起来，反过来将年纪小的苏梨花给摁在了地上。 “打不死你个贱货！”苏红目光凶狠地一手摁着苏梨花，一手就要去甩她耳光。 “快松手！” “别打啦！” “这是干什么！” “……”看热闹的妇人只是嘴里焦急喊着，并没有上前拉扯。 因为苏红的表姨拦住了，说丫头们打架当大人的怎好参与？不知道的还当她们都跑来苏家二房闹事呢。 “啊！苏长宁你个混蛋！”苏红突然缩回手扭头转骂苏长宁。 苏长宁见妹妹挨打顿时急了，顾不得自己脚伤未好，挥舞着手中烧火棍就朝苏红身上招呼过来。 苏红吃了一棍，扭头突然松了苏梨花，就冲着苏长宁扑过去。她就不信她还打不过一个瘸子了。 “你们还不把这凶狠的丫头拉开，可要出事的！”站得远远的林天明这才着急地提醒那些看热闹的妇人，“长宁年纪小，还有伤在身！” “这个……”那几个妇人都看向苏红的表姨苏蔡氏，这妇人平日嘴上甜、心里恶，为人刻薄爱计较，得罪了她是会被报复的。 因此大家都有些犹豫，怕得罪苏蔡氏。 “啊！”突然听见苏红一声惨叫，大家扭头看过去，就看见苏长宁并没有倒下，倒下的却是苏红，而且是以下跪的姿势倒下去的。 一把旧木梳落在地上，摔成两块。 大家惊讶极了，有人道：“这不是一把梳子吗，哪儿跑出来的啊？” 这时就听见屋门“吱呀”一声响起。 大家抬头朝声音来处看去，就看见苏芳扶着门慢慢走出，脸色凝重带着冷厉的杀意，心里都不由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苏芳出来了呀，你这是……梳子是你扔的吧？苏红怎么说也是堂姐，你弟妹们不懂事也算了，你一个快出嫁的丫头怎么也这般不懂事？” 苏蔡氏到是没觉得害怕，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怕的，但苏红此时仍跪在地上爬不起来，她当表姨的也不能当作没看见。 这公道还是要讨一讨的，苏芳打了只老虎，听说卖了不少银子，讨个几两作伤费总可以吧？ “堂姐？这位是来讲笑话的吗？眼瞎了没看见这位堂姐打了小妹妹又要打小弟啊？要是你家小孩子被堂姐打了，你还会这么说吗？” 苏芳喝了水嗓子好受些，也就不那么沙哑了，但说话仍有些不舒服，吃了碗南瓜粥力气也有了些，但躺得太久仍是没什么精气神。 说到底还是宿主身体弱了，否则以她“凌星”的实力，怎会扔个暗器只将人打跪下却没有受伤？这杀伤力太差了！ “你这孩子跟大人怎么说话呢！”苏蔡氏没想到苏芳开口就这么呛，顿时不高兴地垮下脸来，斥道，“这么目无长辈没教养，不怕嫁不出去吗？” “呵。”苏芳好笑地看着这个农家粗俗的妇人，这算是她穿越以来正式见到的第一个农家妇人……不，是第一个自称长辈的极品吧？ “首先，我的教养不是给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看的，再说，我嫁不嫁得出去，你问我干什么，你要问我夫婿啊，他不就在那儿么！” 苏芳说着还伸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林天明。 这厮本来难入她眼，但刚才院子里的动静她都听见了，后面也看见了，直觉告诉她，他好像还不错，有身手、懂世故，处世妥当。 而且此时院子里闹成一团，他却能目光深沉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上前相帮，这份理智也值得赞赏。 所以，她可以和他深交一下。 如果穿越者来到这异世都要面临一桩亲事的话，是山里汉子还是住在村子外面的什么世子、王爷，都没所谓。 男人除了能拿出来看，还要好用才行。身份，不过是出身不同罢了。 “你！你到说说我怎么别有用心了！你竟敢冤枉一个长辈，等你老子娘回来，老娘到要好好问问，她是怎么教女儿的！” 苏蔡氏被讽刺得气红了脸，上前几步手指着苏芳就差戳她脑门了，但在苏芳冷厉的目光猛地盯过来时却手指抖了抖，急忙收了回来。 她有种预感，如果她继续伸着指头，这个连老虎都能打死的丫头，说不定就会拧断她的手指了。 “你若不是别有用心，你现在跑到我家院子里来骂什么人？你眼瞎那些人也眼瞎么？” “我两个妹妹都被打到地上去了，我弟弟还受着伤，我也勉强能下炕，我夫婿是男人不便出手。”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平日就凶悍得还曾打伤我，也害我差点淹死的堂姐，还不是她想打谁就打谁啊？” “可是你们跑来看一个野蛮的堂姐欺负弱小的堂弟妹，却没人拉架，我拼着受伤的身体出来保护我弟妹，却要被你一个虎虎壮壮的长辈骂嫁不出去。” “你说，是我家太好欺负了，还是你脑子有病？”苏芳说到这里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 “梨花可爬得起来？拿个东西去门口敲响，让更多村邻来瞧瞧，这苏红伙同这么多大人来咱们家欺负你们几个孩子！” “我到要看看有多少人，为了贪我拼着小命赚回来的那点钱，就连做人的教养、良心、廉耻都不要了！” 苏芳说着目光嘲弄地自那些妇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苏蔡氏身上，虽然不认识，但想必不是良善之辈，说话可就不客气了。 “苏芳！你打伤了老娘，这事儿没完！哎哟！没天理啊！大家快来看啊！苏芳打了老虎打堂姐啊！” 苏梨花还没找到可以敲打的东西，苏红跪坐在地上却呼天抢地干嚎起来，嗓门大得能胜过小喇叭了。 第5章 欺负小孩子 “天明大哥，刚才的事情你也看清楚了，劳烦你去请村长过来一趟。” 苏芳不屑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爬不起来还有劲儿闹腾的蠢货，再看向不远处避嫌的林天明，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 “我家大人不在，我这一身是伤连站着都嫌吃力，长宁年纪小更是腿伤未好走路都成问题，梨花和杏花更小。” “我们这一屋子弱小，可经不起一个及笄了许久的堂姐在咱们家又是偷东西又是哭闹不休还打人。”苏芳说着身子还晃了晃，表示她确实很虚弱。 林天明眼中闪现着担忧之色，但随即点头应了一声就往外走。苏芳将事情原由以及目前战况都分析给他了，他自然要好好和村长禀报。 原本因为苏芳喊自己大叔，还用那样的眼神打量似乎很嫌弃，让林天明很是窘迫，离开时还想着，是不是等苏家大人回来，商量一下是不是退亲算了。 毕竟当初苏家要将及笄女嫁给他，也有感激的意思在里面，可如今苏家卖了老虎赚了一百两银子，在这枫叶村已算得上首富。 有了银子的苏家完全可以为苏芳另寻一门更好的亲事，而不是像他这种二十六岁高龄的大叔…… 在他穿过院子离开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刚才苏芳出来反呛苏蔡氏时，却指着他说：“你要问我夫婿啊，他不就在那儿么！” 那一刻他心弦猛颤，仿佛被苏芳的这句话给醉到了。 她公开承认他是她的夫婿了，即使是在与人争吵的情况下，可她承认了。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心里突然涌起了豪情万壮的感觉。 心里敞亮起来，脚步走得更快，他担心他走了，那苏蔡氏会找个由头欺负苏芳。 想到苏芳刚才朝他眨眼睛那小模样，心里没来由地想笑。 这丫头看着老实，其实是个鬼灵精啊。 院子里，苏红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一条腿没有知觉不听使唤，让她害怕又生气，扭头瞪着苏芳怒骂。 “苏芳你个贱货，竟然说我及笄很久了，我也是今年才及笄的！” “你何时及笄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白长了，又蠢又坏又没教养！”苏芳斜睨着苏红，不屑地反骂。 “你家长辈居然还有脸出来护着你，是非不分！恶毒下作！这是合起伙来欺负咱们大人不在家啊！” 苏芳看了一眼厨房，苏梨花还在找能敲响的东西，她朝还坐在地上哇哇哭的苏杏花招了招手：“杏花不哭，过来扶大姐一把，站着脚痛。” 杏花太小，又是小女娃，就算她委屈害怕哭到天黑，也没人重视的，她说的话也没人会在意，还不如把她哄好了。 苏杏花还是很听话，立刻抹着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那张脸本来就不白净，这会更是脏兮兮的。 苏芳心底一阵无奈，家里得有多穷啊，得有多忙啊……三岁本该是粉嫩嫩、爱撒娇的年纪呀。 “大姐，我去给你搬条凳来坐吧？”苏杏花走到苏芳身边，却发现大姐撑着自己也不舒服的样子，不禁担心地提议。 “好。”苏芳摸摸小妹的头，这夸赞的动作立刻让苏杏花露出了笑容，便蹦跳着跑去堂屋里找小凳。 “姐姐，我找到了！这个能敲响！”突然苏梨花兴奋地自厨房里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嵌铁片的锅铲，另一手拿着一只筷子。 她还敲了几下，虽然有“铛、铛”声，但对于听惯了锣鼓的苏芳来说，实在连哑巴开口的效果都不如。 但她也理解这想必已是最好的效果了，于是点了点头。苏梨花立刻用筷子敲着锅铲往外跑。 “哎，你个死丫头要干什么！找事不嫌累呀！”苏蔡氏正在想对策，就看见苏梨花行动了，暗叫不妙，连忙嚷骂着追了上去。 “哎呀，大人要追打一个小孩子呀！这是没天理了呀！都跑到我家来欺负小孩子啦！” 苏芳见状，又想到苏红刚才闹的招术，心念一转立刻用上了。 “救命啊！五大三粗的妇人要打我们家可怜的梨花啊！不得了啦！这一个上门偷东西还没完没了，又一个打上门来的啊！” 苏芳喊得起劲，眼角瞥见院子里看热闹的那几个邻里妇人都在朝外面溜，心里冷哼一声，暗道：“见势不妙就想抽身？没那么容易！” “天呐！谁来救救我们呀！这一个一个地跑我们家来欺负小孩子啦！我们家大人没回来，好欺负呀！” 苏芳喊得兴起，却不想一转眼看见苏长宁一脸错愕地瞪着自己，不由尴尬地咧了咧嘴。 苏长宁还守着地上那几枚铜钱不敢离开，生怕被别人顺走，手中紧握烧火棍，也在防备着不远处的苏红。 如果她再敢扑过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可是姐姐这是喊的什么？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姐姐。 突然变强势的！突然变凶悍的！突然变……狡猾？苏长宁有些傻眼。 “苏芳你个死丫头这是冤枉人呐！”苏蔡氏刚追到苏梨花，就被苏芳在后面这一嗓子喊起来不由一惊，只得连忙松了手。 苏梨花也是机灵的，再加上这时情况危急她脑子里也乱着，跑出自家院子干脆也学了姐姐的，刚才姐姐喊的什么，竟是一字不落地学了起来。 虽然筷子敲锅铲不够响，但这时代农村里除了鸡鸣、狗叫、猫儿上灶，也没什么喧闹的声音。 又是午后，汉子们下地回来得晚，吃了中饭正在歇午觉，准备半下午等日头弱些接着下田干活，因此这一嚷就嚷出不少邻居来了。 “梨花丫头，这是咋啦？”对面的孙老头最先跑出来，他刚好收拾谷仓出来打算整理一下箩筐，为不久后割稻做准备，就听见外面的动静。 “孙爷爷！大房红姐跑我们家偷钱，还打我！打我二哥！她表姨娘还帮她！骂我姐姐！”苏梨花见平日待他们不错的孙爷爷在问，立刻委屈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控诉。 “这还得了！”孙老头一听气得不行，苏正清和他婆娘一早出了门许多人都知道，如今家里只有几个小的，苏芳还有伤在身呢。 第6章 敌人要陷害她 “去把苏正源叫过来，怎么教丫头的！”孙老头回头吩咐自家儿子，又看了一眼想溜走的苏蔡氏，立刻喝问，“蔡氏！既然有你的份，现在跑开算什么！” “哎，孙叔这是哪儿话！”苏蔡氏没能走掉，一脸委屈地走了回来，辩解道，“今儿我也是特冤枉，本意是来劝架的，结果被苏芳那丫头倒打一耙！” “不信你问她们，我本来好好地和她们在路旁边说话呢，听见院子里苏红的哭喊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院门半开着就跑了进去。” “结果就看到苏红被她两个堂妹子摁在地上打呢，还把她兜里的钱给夺走了，我原本也没伸手，想着小孩子打架当什么真呢。” “结果那苏芳出来了，拿东西打得苏红倒在地上现在还没爬起来呢，我这才说了苏芳几句，结果这一盆一盆的污水哟，就罩我脑袋上泼下来了！” 苏蔡氏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只是先前碰到了句句扣人帽子的苏芳，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现在见邻居们都跑出来了，自然不能再任由那个丫头乱说。 “芳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啊？红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婶子走进苏家院子，果然看见苏红倒在地上拍地大哭。 自从苏芳嚷了那几嗓子之后，那些看热闹的妇人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纷纷指责起苏红偷东西总是要不得的，打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堂弟妹，也太过份了。 苏红争辩起来，奈何对方人多，心里急得不行，奈何自己怎么也爬不起来，最后除了哭还是哭。 苏芳坐在小妹搬来的凳上，喘了几口粗气，表示她确实很虚弱，但瞥见苏红那精彩的表情，还是很无语。 好歹也十五岁了，搁现代都是高中生了，在这古代也能嫁人了，多少有点脑子、要点脸面啊。 这还没出嫁就这么擅长打滚耍泼，将来去了婆家也是个浑破天的！ 但有那几个转变风向的妇人出口，苏芳乐得休息，话说多了喉咙也难受的。 很快院子外面就热闹起来，一个婶子走进来见此情景纳闷地询问。 “婶子别急，等村长来了再一起说吧，我昏睡太久，这身子还很虚，说话脑袋里边还嗡嗡地响着呢。”苏芳看起来更虚弱了。 “大姐！你去炕上躺着吧，别摔了啊。”苏杏花立刻就信了，抱着苏芳的腰一脸着急。 “别担心，爹娘和大哥还没回来呢，我是怎么也不能去躺着的。” 苏芳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她的发质还真是枯黄得很，显然是营养不良。 苏杏花瘪了嘴又想哭，苏芳只好继续哄着，让她去院门口看天明大哥请村长回来了没有。得了任务，苏杏花抹了一下眼睛，就跑出去了。 而这时院门外的邻居也进了院子，但他们听了苏蔡氏的话又不禁多了些疑惑，苏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苏家只有一个男丁在场，于是那些人便先问起苏长宁怎么回事。毕竟刚才苏蔡氏一直说的是苏芳的不是，到是没提苏长宁。 毕竟苏芳才打了老虎，那凶悍之名也在村里人心中渐渐成名。 苏长宁是男娃，虽未上过村塾，却也是跟着大哥启过蒙的，能识一些字，自然会比女娃讲道理一点，也明白事理一些。 这时候农家人虽然纯良的多，但重男轻女的观念也是很深的。 听了苏长宁的详细解释，孙老头又喊了一个年轻汉子和一个婶子跟苏长宁去了他大哥苏长安的屋里。 根据苏长宁的指证，果然发现许多地方都有翻动的痕迹，而放在书箱里的那只旧钱袋也掉在箱角地上，成了一只空袋。 因此，首先就把苏红偷进堂哥屋里翻找东西和偷钱的事件给坐实了，苏长宁得到了大家的凭证，立刻又喊苏梨花要继续搜苏红的身。 刚才因为苏梨花被苏红压制住了，未能继续搜成。趁此机会，苏长宁又把苏蔡氏跑进来后的表现说了一遍，算是告状。 他刚才指证苏红的事情属实，接下来说的话大家自然会多相信他一点，那么苏蔡氏之前的解释就变得别有用心了。 大家看见她的目光都多了一丝不屑。 显然苏蔡氏是冲着苏红是自己侄辈而在帮腔，苏家卖了一只老虎赚了不少钱的事，也让她们起了坏心思。 当下就有几个大娘指责苏蔡氏为长不尊，连小孩子都欺负太恶毒了。 苏蔡氏为人刻薄爱计较、记仇，但在此时却不得不赔笑脸，说她也没想到苏红真的偷拿了堂哥的钱呀。 她只看到那两个小丫头将苏红摁在地上，这才管了一下，结果还被苏芳骂了。 苏蔡氏还特别把苏芳怎么骂她的那些内容学了一遍，表示这是她作为长辈却无端招来的口祸，说完还挑衅地看了有气无力的苏芳一眼。 “这位长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你是长辈嘛，别人也只会听你说的，我家弟妹年纪小，大人又不在，被打被骂也只能受着……” 苏芳却不接苏蔡氏丢出来的刀子，而是柔弱委屈地抹起了眼泪。 敌人要陷害她，那她就哭好了，保证比那个在地上滚了一身泥土灰尘的苏红哭得好看。 “芳丫头你不必担心，事实面前咱们当大人的也不会黑天说瞎话，是怎么就怎么！”孙老头开了口，还一脸严肃地横了苏蔡氏一眼。 “是啊，这红丫头溜进堂哥屋里翻东西还偷了钱，这是事实，蔡嫂子你不问分明就乱怪人，芳丫头委屈，还嘴骂你不是正当嘛。” “就是，你都说孩子们打架不好拉，那你跑来做什么呢？小孩子打架有什么热闹好瞧？既然瞧了怎能不管？既是要管怎么只护着你姨侄女？” “……”一时间大家都说了起来，而且都是指责苏蔡氏的闲话。 虽说大家都知道苏蔡氏的为人，面善心恶，但此刻抵不过人多，到是没人怕她。 于是这院子里很快就成了批评苏蔡氏的会场。 苏芳见风向有利自己这边，也就不再作声，只作虚弱状好像在休息的样子。 “大姐！天明大哥和村长大伯来啦！”苏杏花突然一脸激动地跑了回来。 第7章 对质 院子里的人都是一愣，没想到真的把村长请来了，这事情严重了啊，可是村长能主持这个公道么？ 一阵嘀咕声里，大家纷纷站到一旁，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打开的院门口。 没多久就看见俊朗的大胡子林天明在前面大步走着，后面跟着五旬出头、一脸威严的村长，还有一个姓苏的耆老。 苏姓在枫叶村是大姓，村里姓苏的人家占了将近一半，林姓家族也有好几房人，王姓也是根系众多的大族，其它都是旁姓。 这代村长姓王，叫王青山，年轻时在县城做过工，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说话处事都是清楚人，任村长二十年颇有威望。 但王村长唯一的女儿嫁的正是苏正源的长子苏长福，也就是苏红的亲大嫂。 可现在闹着的都是苏家人，撇开苏蔡氏不说，参与者是堂姐弟妹，都算是孩子，因此大家会担心王村长怎么处理这事情…… “芳丫头，村长和苏耆老来了，你……还好吧？有没有挨她们打？”林天明快步走到苏芳面前关切地问。 这一路他都挺着急的，就怕他离开了没人给她撑腰，会被那妇人找机会欺负。匆匆赶回见她坐着，不禁担心。 “她们到是想，只是一个还没爬起来，一个被我骂得理亏没敢动手，我让梨花去外面喊了大家来主持公道。” 苏芳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关心和担忧真情流露，不由笑了笑，小声说道。 她也不敢说太大声，这会儿她还在装柔弱呢。 “我在路上已将事情跟村长和耆老说了一遍，毕竟苏红是我从你大哥屋里拎出来的，必须要说清楚的。” 林天明见状松了一口气，便也小声说了下自己那边，算是通个气吧。 “嗯，苏红翻乱了大哥的屋还偷钱的事，已经请邻里查证了，是真的。”苏芳明白他的用意，也立刻将这边的情况小声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四目相对，相视轻笑。 林天明这才转身看向场内，心里却是一阵温暖，感觉芳丫头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他好像真的有些喜欢上了。 那边王村长和孙老头他们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见苏红还在拍地哭嚎诉说自己的委屈和冤枉，不由一阵嫌恶。 “芳丫头，你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听天明说了，村邻们也能作证，这事就没什么好对质的了，事实摆在眼前。” “但这事我们也不好处理太过，毕竟红丫头是你堂姐，来你们家也不能当作小偷，但她确实悄悄到你们大哥屋里乱翻还偷了钱，这是事实！” “这事情如果由我来处理，是要将小偷捆了游村并且关到公祠三天以示警训的。但我若这么做，你们几个孩子是痛快了，家里大人呢？” 王村长先就事论事安抚了苏芳和苏长宁他们，然后将这事情的难题摊开在大家面前，这事他不好处理，但难处并不是他的，他这也是体谅苏家。 大家听了都不由点头，是非归是非，但这公道确实不好讨。 如果这样就能明白处理了，那早前苏红打伤苏芳还令其落水差点淹死的事情，又该怎么算呢？ 最后还不是苏正源骂了苏红一顿，然后给付了医药钱就算了事？ 这还算是苏正源做得有人情味的，否则装聋作哑混过去，老实的苏正清还能找他大哥索讨医药钱了？ “村长大伯误会了！”苏芳突然说道。 她听着王村长的解释和大家的议论声便有些明白，而且刚才林天明也小声告诉她了，不要揪着苏红，吓吓就好，苏蔡氏可以做台阶。 时机有限，林天明只能话尽于此，他等着看苏芳的表现。 “如果只是大房红姐来偷钱，我们姐弟妹打一架还是自家的事情，谁输谁赢谁吃亏一点，晚些等我家大人回来，自会找大房长辈争辩。” 苏芳撑着板凳一头似乎很辛苦地起身，又以手揉了揉腰，脚步不是很稳地慢慢走上前到王村长面前，然后咬着牙忍痛地缓缓福下身子。 “芳丫头快别多礼，听闻你身上有几处伤，这还没好利索呢，快坐回去便是。” 王村长见苏芳如此心里也是一松，打虎女英雄呐，他也不敢得罪太狠了。 他这一辈子见过的世面再大，也没见过几回老虎啊，何况还是跟老虎拼命？ 其实枫叶村老少如今看见苏芳都是有些心情复杂的，敬意和畏意难以抚平。 “不得已惊动村长大伯，并不是因为抓到堂姐偷钱，一开始我也没想出屋，天明大哥在看见小偷是堂姐后，也站得远远地避嫌。” “然而却有几个妇人好像事先就在等着似的，立刻冲了进来，看着年纪大那么多的堂姐在打小堂妹不说拉架，却还看起了热闹。” “在小堂妹把钱找到后却反过来帮偷钱的堂姐，这是哪来的理儿？”苏芳说着特别去看了苏蔡氏一眼。 “我见动静闹大了这才不得已出门，却又看见凶悍的堂姐打倒了两个堂妹，还扑向腿伤未好的堂弟！” “这么欺负人的行为，还真是吓坏我了，当时一着急就将手中的梳子扔了出去，我也只是想救我小弟，如果他再摔伤，旧伤添新伤这腿还要不要了？” 大家听她这么说都不由附和，大姐姐欺负小弟妹本来就是过份，何况还是打到人家家里来了！ “事情到这里，我也只是想着帮弟妹，并未想别的，反倒是这位自称长辈的人却逮着我骂起来了。” “我一身伤痛连走路都辛苦，却要被她跑到我们家来骂，放眼整个村子，谁家有这样的事儿？” 苏芳一边申诉一边对质，既让大家同情她，也让大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前不说，是不想在村长到来之前浪费口舌。 那几个随后进来的妇人见苏芳没有点她们的名，而是揪着苏蔡氏在说，也连忙帮腔作证，撇清自己的关系，免得回家被公婆骂。 “我姐弟妹四个加起来，无论是比重量还是比年纪，或是比力气，都拧不过她一根手指头。我虽然也骂了回去，但心里害怕呀！” 第8章 形象 “她们人多啊，还都这么凶悍，这位长辈还伸着手想打我呢，还好天明大哥还在，没办法，我这才让他去请村长大伯来！” “与其说是主持公道，不如说是救命吧！如果我不让梨花去外面喊人，如果我不让天明大哥去请村长大伯，我们几个小的小、伤的伤，怎么打得过她们？” “天明大哥是男子，总不好让他帮忙吧？他到是可以救我们，可这长辈和自称老娘的堂姐，要是反咬一口，可不坏了天明大哥堂堂男儿的清白？” 苏芳一翻有理有据有情义的话，说得头头是道，大家听了纷纷点头，指责苏蔡氏多事、护短、是非不分的人越来越多。 一开始苏蔡氏还在极力争辩，但苏芳根本不理会她在说什么，只是在说自己的，而且声音并不大，因此就显得情绪激动大声说话的苏蔡氏越发没理了。 后来王村长干脆一声厉喝，令苏蔡氏闭嘴。而苏红的干嚎，谁也没去理她。 苏芳见状自是明白，苏红被当作无知蠢货给无视了，她的形象全被自己给毁了，以后她说的话都不会被人重视。 苏蔡氏才是苏芳的重点战斗目标。 “村长大伯，各位长辈，事情经过就是这么回事。”苏芳说完还有些畏惧地瞄了一眼苏蔡氏，表情十分为难。 “我们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我们就是自家人打一架，再怎么说我爹和大伯可是亲兄弟，我们就算是小孩子也懂得兄弟要友爱的道理。” 所以，如果不是有自称长辈的人跑进来骂人、生事，事情根本就发展不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一翻知礼懂事的话，说得好像苏红偷钱、打弟妹的恶劣行为都只是小孩子闹脾气打架一般。 苏芳这是表面放了苏红一马，以全她爹的兄弟之情，也向外人表示这是苏家两房家务事，从而更显得苏蔡氏的别有用心。 “……”林天明看着一副柔弱模样却表现很精彩的苏芳，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疑惑，这丫头很聪明啊。 苏芳的话开脱了苏红，却也一下就将所有矛头全指向了苏蔡氏。 大家不会怀疑苏芳的话，心里却也不约而同想到了另一件事。 苏芳前几天打的那只老虎，据说卖了不少银钱，苏红来翻堂兄的屋子，目的显然不是奔着那几文钱去的。 想必是苏家大人的屋子上了锁没法进去，而苏长安的屋子却只带上了，才会进去翻找，顺手把那几文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从这里也能看出，苏红并不聪明。 谁家会把大把银子放在没上锁的屋里？等着她这般明目张胆来翻找？ 可苏蔡氏这么巧跑进来不拉架却反骂苏芳，目的是什么？恐怕不只是护短这么简单，想必都是冲着苏家这笔银子来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事态就很清楚了。几乎所有人看向苏蔡氏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隐含着嘲弄、不屑、愤慨…… “我真没有……这丫头嘴皮子利索着呢，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我是被她冤枉的啊！”苏蔡氏又气又急地解释，眼泪都飚出来了。 “今天的事我也不想继续闹下去，说出去不好听，再说了，那只老虎毕竟是我拿命打回来的，卖多少钱是我家的事。” “我爹娘高高兴兴为我办嫁妆，我也不想他们回来知道这事难过，我们是本分人家，也只想安安份份过日子。” 苏芳见目的达到，立刻又表态不想生事，但有心之人打他们家银子的主意，那也是免谈，那是她拿命赚回来的这是事实。 大家听了她这翻话，有那想要好奇询问一下老虎价钱的人，都只得闭了嘴、歇了心思。 “芳丫头及笄之后更加懂事了，你这堂姐是拎不清的，你们也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王村长见苏芳自己把事说清楚了，自然不会再做什么处理，便看了一眼在场聚集的人群，喊道：“来两个媳妇子，把红丫头送回家去！” 苏红腿上挨了一梳子，却是苏芳情急之下打的。虽然身体虚弱但内里有着强大灵魂的苏芳，这一掷力道并不小，可能碰巧打到了某个穴位上。 但苏芳现代人并不会点穴，穿越到这里的身体又是个弱的，顶多只是打到苏红腿麻无知觉吧…… 只是别人并不知道，还以为苏红哭嚎脚断了是故意闹事，两个妇人直接架起她就往外走，见她不肯好好走路还生气掐了几下。 看出端倪的林天明自然不会说什么。最闹的事主走了，苏蔡氏也在大家的不屑指责声里灰溜溜地离开了。 “大家也散了吧，孙叔，晚上还劳烦你和正清家说一下这次的事情，我住得远就不特意过来一趟了。” 王村长吆喝着让大家散去，却又和孙老头抱拳打了招呼，托他和苏芳的爹娘讲清楚这次事情，当然也是要让苏芳爹娘息祸，不要到晚上又闹起来了。 苏芳的娘苏林氏也是个泼辣的，如果晚上接着闹，他还得跑来一趟。最主要是，这事关乎亲家苏正源家的声誉，当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闹大了、传远了，他家如花丫头也没面子，他的外孙苏添都六岁了，在隔壁村的村塾借读，坏了名声会被人瞧不起的。 出于这些考虑，也庆幸苏芳懂事，这事才几句话就压下来了。只是苏蔡氏的多事和私心致使事情闹到这地步，也让他心里记了一笔。 孙老头答应着就和家里人离开了。 派去喊苏正源的人回来说，苏正源不肯来，说是让苏红的娘来管教，然而四处都没找见苏红的娘，八成是躲起来了。 苏红的娘苏袁氏四十出头，平日与人交道都是笑哈哈地看起来性子很是爽利，嘴皮子又利索，再加上大媳妇是村长之女，一直在村里妇人中还是有些人缘的。 因此这次苏红的事情，到是没有人去怀疑苏袁氏什么。比人缘，苏袁氏比苏蔡氏的好得多。 苏芳刚穿越过来就打了一场硬仗，她并不管别人是什么来路，只知道今天以后，苏红和苏蔡氏的形象都没了。 而她自己的懂事、分寸、知礼形象，则是迅速攀起。以后，她还要继续塑造更多更好的形象，让他们家的声望把大房整个压下去。 让苏红以后看见她就绕道走！ 第9章 各人心中都有杆秤 “芳丫头，你们把院门栓起来吧，别再让人摸进来了，有事情就大声喊人。” 林天明见大家都走了，王村长走前还看了自己几眼，连忙也吩咐着就要离开。 “多谢天明大哥，今天若没有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苏芳连忙朝他行礼。 “别客气，你还有伤在身！”林天明吓得想扶又不能伸手，一时有些无措。 “我刚才也是紧张害怕，这会儿到好些了。”苏芳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行了半礼，没行大礼，表示她确实还很虚弱。 若是让王村长知道她装的成份居多，恐怕得对她改观了。 “梨花丫头，等栓好院门就快把你姐扶到屋里去，长宁你也歇着去，真难为你站了这么久，若是脚痛一定要找李郎中看看。” “知道了，天明大哥。”苏长宁答应了一声，却看向苏梨花道，“梨花你扶姐回去，我去栓门。”顺便送客。 苏芳又朝王村长和苏耆老勉强蹲身福了福，就算是道谢了，然后在苏梨花和苏杏花的搀扶下转身回屋去。 因为林天明磊落离开，王村长和苏耆老也不再说什么，又叮嘱了苏长宁一翻，三人一起离开。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祸端源自那只老虎钱。 而且由于苏家大人的屋锁着，苏红又翻过苏长安的屋，那么钱在哪里，几乎全村人都有数了。说实话，他们出于公义都挺担心的。 苏长宁栓好院门继续拄着烧火棍将院子里都走了一遍，尤其后院里也看了一遍，就怕有人从后面撬窗…… 他这么做也只是给自己提个醒儿，银子就藏在姐姐的屋里，只是不能说。 姐弟妹几个聚在苏芳屋里这才激动地议论起刚才的事情，当时只有愤怒到不觉害怕，此时再说起来，都觉得一阵脚软。 苏芳自然也配合他们示弱了一翻，然后互相夸奖对方又哈哈大笑起来。 苏芳不愿意再躺着，就同弟妹们聊天，让他们把家里的情况和村里的情况也说给她听，免得她养好伤却不敢出门，怕不认识人。 这一聊就聊到了日落时分、暮色降临，气温总算低了些，屋里也变得凉爽起来，只是…… “杏花怎么穿这么少？”苏芳看向靠在她炕边一直脚搓脚的小女孩，试探地问。 “她昨晚尿了两条裤子，今天没得换了，娘赶着出门，就给她套了一条小裤，洗掉的裤子我还晾在后院里呢，也不知干了没有。” “你们两个赶紧去后院看看，衣裳干了要收了折起来，别等天全黑了看不见收。”苏芳连忙吩咐。小姐妹俩便答应一声跑去后院收衣裳。 “长宁，这大房的人只有苏红最不上眼，其他人虽然不多好，可也没多坏，爷爷奶奶又住在大房里，不知爹娘是怎么打算的？” 屋里只有苏芳和苏长宁了，苏芳这才问道。短暂的相处，她知道这个弟弟是懂事的，像个小大人。 “爹说，等把你的嫁妆办好，看剩下多少，再来分一分，不过大房不好分，若是让镇上三叔知道也是要分的，所以会分给爷爷奶奶，作为孝敬银子。” “爹的考虑是对的。”苏芳点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又道，“说起来，咱们家本不该这么穷啊，怎么这么穷呢？” 苏老爷子有三子一女。 长子苏正源继承家业、奉养双亲，次子苏正清和幼子苏正河成亲后就分家了。 苏正河在镇上富贵酒楼做厨师，娶的是掌柜之女，后来就一直住在镇上，很少回来。 苏正清就是苏芳、苏长宁的爹，上头还有个姐姐叫苏金桂，因年少时给县城大户人家当丫环，为人机灵能干，很得老夫人赏识。 二十年前在老夫人搓合下，就嫁给了管家做填房。 苏金桂几乎没回过娘家，偶尔有书信往来，几年前苏老爷子做六十大寿时也只差了小厮送来寿礼和二十两银子。 为此苏老太太还在村里扬眉吐气吹嘘了好久，还把只做了两双新鞋的二房媳妇给骂了一顿，说大房媳妇都给做了新衣裳，你就送双鞋也太不孝了吧？ 反是苏老爷子比较淡定，除了喝止老妻，到是没发表什么看法。但这事在村里还是被议论了许久，各人心中都有杆秤。 问完人际关系，苏芳又问起自家的田地财产情况，之前苏红骂他们穷鬼还可当作气话、恶话，没想到连老太太都嫌，再看这家里环境，想必真是囊中极度羞涩的。 “当初爹从老宅分家时，是大房堂哥娶亲时，说是开枝散叶家里添丁，这屋子很快就不够住了，后来就把我们这房分出来了。” “爹说爷爷还是公平的，虽然大头在大房里，但爷还是分了两亩好水田、两亩地和西边山脚一块贫山地给我们，还有三两银子和两百斤稻谷、两百斤麦子、十斤棉花。” 苏长宁将以前听说过的事情告诉姐姐。 当然，这些本来也是姐姐知道的事情，只是前不久姐受伤醒来后记忆不好使，就问过他一遍，没想到今天又问了，到让他说溜了不少。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咱们家也攒了些积蓄又买了一块瘦地种黄豆和棉花，但咱们家吃饭的人也多，又供了大哥上过几年村塾，日子还是很紧巴的。” 苏芳理解地点头，从他们身上衣裳和两个妹妹的打扮就能看出来了。看来，这个家要等她来带领发家致富了，可是…… 听说她的嫁期定在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时。到时林天明是人月两圆，而他们苏家却成为了她的娘家了，时间来不及了，怎么办？ 苏芳陷入思绪中，有些纠结。 “长宁，天明大哥家离咱们家远吗？”苏芳想了一会儿，继续了解情况。 如果不远的话，回来到也方便，大哥还未娶妻，她是长女，总要表现一下。 怎么说也是占据了苏家本来那个苏芳的身体，总要报答一下她的家人吧。 “爹！娘！大哥！” “娘！” 门外突然传来小姐妹欢喜的声音，随后是一个妇人惊喜地道：“芳儿醒啦！” 第10章 送肉送钱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随着苏梨花和苏杏花委屈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响起，妇人愤怒地嚷了起来，“我找她们去！” “娘，别冲动！”就听苏长安劝道，“先去看看芳儿吧，她醒过来了，不知身子可好些？” “对、对，娘气糊涂了。”妇人嘀咕着，声音渐渐走近。 “娘！大哥！”苏长宁推开屋门打招呼，声音却有些哽咽。 小少年一直表现沉稳懂事，可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乍见家里大人，心里所有的惊吓和委屈，这才化作常有的情绪控制不住地发泄了出来。 “好孩子，得亏你机灵！”苏林氏抱住小儿子，摸了摸他的头夸奖着。苏长宁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即站直身子红着眼眶露出了笑容。 苏芳也下了炕，喊了走进屋来的娘和大哥，又朝他们后面看了一眼。 “你爹去厨房放肉了，今晚咱们家煮肉吃。”苏林氏笑着解释，“你的嫁妆也买了不少，你就等着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吧。” “……”苏芳顿时哑口了，她能说她对嫁人无感吗？ “呐，嫁妆都在这里了，你先看看可合意，要是还有什么想买的，就等你养好了伤让娘带你去集上。”苏长安将两只背篓放下，笑着说道。 “嗯，我先看看，娘去挑的肯定齐全了。”苏芳有些尴尬地开口。 “好了，你们想知道镇上的事情就问大哥吧，娘去给你们做晚饭。”苏林氏看了看苏芳，见两个小女儿一直拉扯着自己衣袖在问镇上的事情，便说道。 苏杏花这时候已经穿上了旧布的灯笼长裤，身上暖和了便不再搓脚，苏梨花也带她洗干净脚，穿上了一双打过补丁的小布鞋。 农家人就是这样，小弟妹永远捡哥哥姐姐的衣裳穿，长短和大小都是无法量身的，只能凑和着穿，穿破了就缝缝补补继续穿。 见苏林氏要走，苏芳想起刚才听见的对话，便道：“娘，今天的事你先别气，等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讲讲怎么回事，这事我们没吃亏。” 见她这么说，苏林氏这才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们也没等到晚上，没多久孙老头就亲自来了，孙家就住在对面不远，苏正清夫妇回家来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听了孙老头的转达王村长的意思，苏正清到是没说什么，苏林氏还是很气愤地骂了苏蔡氏几句。 从此以后苏林氏见了苏蔡氏都没好脸色，所有人都知原由，也不好相劝。而苏蔡氏也不遗余力地背后抹黑苏芳，被苏芳设计差点害死。 这天晚上煮肉放了点酱油和秋辣椒、冬瓜片，焖了一大锅出来。 苏正清装了一大钵亲自送去大房那边孝敬爹娘，又当着大哥大嫂的面拿出十两银子给了爹娘，说这是苏芳拼着小命赚回来的。 办了嫁妆，采办了些家用，再留些给苏长安娶媳妇，剩下的也没多少了，毕竟是苏芳赚的，因此他打算分一半给苏芳带去林家做体已银子，为人媳妇手头也方便一点。 剩下的再给了老爹老娘十两，就只有十多两留着以后贴补家用了。毕竟家里只有苏长安能下地干些活，还有三个小的只能吃、不能出力。 二房只有那几亩分家的田地，当年还要另起屋子，根本没有家底积蓄，这是大房里都清楚的事实，因此连苏红都骂苏芳他们是穷鬼。 如今好不容易卖了只老虎赚到了钱，结果一分又一分，于是没剩下多少，这让眼巴巴等分银子的大房嫂子苏袁氏有些失望。 但下午苏红才在二房闹了一场难看的，正是大房名声受损的时候，她心里有想法也不好说出来，只是脸色淡淡地坐在一旁。 “老二你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拣了这个便宜还巴巴地跑来给爹娘送钱，你的孝心爹娘收下了，这银子就拿回去吧。” 苏老爷子坐在门口抽着烟锅子，虽然脸上没什么情绪，但话还是暖心的，毕竟苏正清也是他儿子。 “老头子你这是什么话，老二那丫头拣了这个大便宜，我也不说分得少了，他能分给咱们零星半点也是他的孝心，为何不收？” 老太太将一钵肉递给大孙媳妇去换碗，她转身一把从二儿子手中接过那两个五两银锭子，还用老牙咬了咬。 “芳丫头是个好运的，说了亲事又打了老虎，以后怕是个福气人，你们可要好好待着些。”老太太嘀咕着却瞟了大媳妇一眼。 那一眼意思很明白，苏袁氏被婆婆这么盯着心里有气，但想到自家儿子是个童生，可不能闹出有失颜面的事情来，只得陪笑起身。 “二弟，我家红丫头鬼迷心窍，下午在你们那边出丑了，还望你们俩口子不要往心里去，这也是我平日太惯着了，没有教好的错，嫂子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苏袁氏说着朝苏正清福了福，苏正清连忙走偏两步，尴尬道：“大嫂不必如此，出了这事谁也不愿意，红丫头比芳丫头还大半年，也该说亲了，性子早些收收总不是坏事。” 说来说去，还是不满苏红的恶劣。 苏袁氏脸色变了变，到底没有甩脸子，只是陪笑地附和着，苏正源一声不吭地蹲在屋檐下，似乎有些羞愧，并没有参与这边的事情。 苏长福去隔壁村的路上接儿子和小弟放学，这会儿还没回来。 苏红被两个媳妇子架着送回来后，就被苏正源关进屋里说是让她好好反省，晚饭不给吃，哭嚎了半天这会儿累得睡着了。 这事情谁对谁错一眼即明，因此苏正清来送肉送钱，谁也不敢质问他半句。苏袁氏还要赔礼致歉。 老爷子继续抽烟锅子，老太太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将银子收回屋里去了。 苏长福的媳妇王如花腾了钵子回来，递给苏正清道：“多谢二叔了，钵子我已经洗好了。” 看着是个贤惠媳妇，却不知王如花是不舍得钵子里积下的油。 就着锅里正炒着的红薯丝铲了两锅铲在钵子里转了转，将油腥刮尽后，又倒了些热水把钵子里最后一点油水洗到锅里焖红薯丝。 为了不被发现难看，她就把钵子洗干净了。 第11章 从未有媒婆上门讨茶喝 苏正清和爹娘、大哥大嫂道了别就拿着空钵回家去，路上碰见了似乎饭后散步般悠闲的林天明。 “正清叔回来啦。”林天明正在看风景，偶然转头看见了苏正清，连忙走过来作揖打招呼。这可是他家准岳父。 “天明，今天可多亏你了！”苏正清也笑着开口道谢，又道，“到家里去坐吧，陪叔喝两杯。” 今天去镇上时他就跟婆娘商量好了，回来的时候让他打半斤酒解解馋。这会儿碰见女婿，自然热情相邀。 林天明恭敬不如从命，立刻跟着苏正清去了苏家。 此时的苏家，所有人都呆在厨房里正聊得热闹。苏林氏在锅边炒菜，另一口锅闷着杂粮粥和两蒸格苞谷荞麦窝窝。 苏梨花在灶下烧火，苏杏花也挨着她坐在一个小树墩上。苏芳和苏长宁这两个伤员就搬了小凳坐着。 大哥苏长安则是蹲在厨房门槛上，一边听着厨房里的热闹，一边注意着院门口的动静。毕竟家里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总要提防一下的。 看到爹领着林天明推开院门走出来，苏长安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喊了一声：“天明大哥来了！” “长安。”林天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喊了一声。 未来大舅哥还喊着他“天明大哥”，等以后他正式娶了人家妹子，这该怎么称呼呀？ 林天明已有二十六岁高龄，苏长安却只有十八岁，之间差远着呢，苏芳就更是……因此当初苏芳因为不认识而叫了林天明一声“大叔”，让林天明窘迫不已。 林天明模样并不差，在村子里也算有本事的，至少全村只有他敢进深山老林，光这份胆量就够大家敬畏的了。 但他是五、六岁时跟着娘回来的，又是跟着娘姓，出生来历不明，才会从小被村人看轻，没有人愿意与他们家往来。 长大后也因靠山吃饭，总是比种田汉子多几分危险，因此更加没人愿意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都二十六岁了，竟然从未有媒婆上门讨茶喝过。 而林大娘竟然也不着急，从来没在村里和谁家走动过，就连林天明的舅娘都说他是秃子。光棍的意思。 如今他却说了个小丫头当媳妇，说真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可是经过下午的事情后，他并不想轻易放弃苏芳。 农家人没那么多礼仪避讳，林天明也跟着苏长安到了厨房并向丈母娘行礼打招呼，然后偷瞄了苏芳一眼，她看起来比下午好了许多。 “天明来啦！芳儿赶紧泡茶！”苏林氏笑着招呼了一声，就吩咐苏芳泡茶。 这在以前到是习惯的，可如今苏芳还有伤在身呢，到是给忘了。 “天明大哥请坐。”苏芳赶紧起身将自己坐的小凳让给林天明，转身要去泡茶才发现根本不知道茶水在哪里。 “芳丫头你歇着吧，我不渴，刚从家里出来在路上碰见正清叔，正清叔拉我来喝酒呢。” 林天明一直注意着苏芳，见她茫然模样不禁疑惑，连忙开口阻止。 “呵呵，你叔馋酒馋好久了，早上出发前就说要打半斤回来，亏他能忍，没在路上喝光。”苏林氏便说笑了起来。 “婆娘瞎说什么呢，我在路上可是一滴都没喝，好酒还是要配肉的。”苏正清已拿了酒出来，是一只葫芦装着，宝贝似地抱在胸前，笑眯眯地走进厨房。 “我去摆桌。”苏长安见状不由一阵心酸，连忙说了一声就去拿碗筷送到堂屋里。在心里暗暗发誓，他将来一定要赚钱给爹打酒喝。 很快桌凳摆了起来，碗筷、大盆煮肉送上桌，又有一盘炒豆角、一盘小咸鱼、一碗油花肉沫菜叶子汤。荤素汤一共有四道。 苏正清又让苏长安去请了孙老头过来喝酒。 厨房里案桌上也摆了一大钵煮肉，因为加了辣椒和冬瓜片，份量也不少，而且美味，再加上一碗菜叶子汤，苏芳领着弟妹就在这里吃饭。 这算是苏芳穿越以来第一次正式吃饭，却是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下，一时不禁感慨，只恨自己当初看少了小说，不然总要多些经验啊。 想到自己刚刚连茶水放哪儿都不知道，苏芳见苏梨花带着小妹洗了手脸正要过来吃饭，连忙装作口渴道：“好辣，得喝茶才行。” “姐姐等着，我给你倒！” 苏梨花一听立刻应了一声，就去把碗柜下方的格门打开，从上方摸了一只大碗，就到下方捉住一只陶壶倒了一碗水出来。 原来茶壶在那里…… 苏芳见水是白水，却是从茶壶里倒出来的而不是水缸里舀出来的，总算放心了些。这水应该是烧开的吧？ 她道了谢接过来喝了一口，刚放到桌上，苏杏花也说好辣，就抱着碗也喝了两口，苏长宁见状也忍不住喝了一口。 吃了辣菜之后喝口不烫的茶，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苏林氏炒好菜洗了锅，又去后院里剁了一盆猪食放到锅里焖起来。先给猪栏里两头猪倒了些水在石槽里。 洗干净手后又揭开蒸笼把窝窝装了两碗送去堂屋，回来再装了一碗到案桌上，孩子们一人有一个，她也拿了一个坐在灶下边烧火边吃了起来。 厨房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在案桌那边，灶下有火光不需要特别照顾。 但贫苦妇人坐在灶下手中只拿了一个窝头，边吃边干活的画面，还是让苏芳心里很震动。 看着小弟妹们小口咬着大块肉满脸有如过年般兴奋的笑容，听着他们热烈讨论着各自对煮肉的美味评价，心里又是一阵怅然。 她到底穿越到了怎样穷苦的人家啊？ 不行，她就算不会干活也要尽快找到商机，不说发家致富，改善家人生活总可以吧。 苏芳一边咬着口感粗糙难咽的窝窝，一边心里琢磨着在这时代可能适用的商机，偶尔才伸一筷子夹肉，只为了将吃肉的机会更多留给弟妹。 “姐姐，你怎么不夹肉啊？很好吃的！”苏长宁很快注意到了，姐姐夹的都是冬瓜片，连忙夹了两块到她碗里。 弟弟的懂事让苏芳再次感慨。 第12章 没过门就得夫婿上了心 “长宁你自己吃，你还在长个头呢。”苏芳连忙要将肉夹回去，又解释道，“姐姐我就要出嫁了，可不能吃太多，长胖了不好看了。” “噗。” “哈哈哈……” “……哎哟，笑得我肚子痛了。” 苏芳瞪着不给面子的小弟妹们，又朝灶下也笑得特别大声的苏林氏瞄去一眼，心想这家人虽然过得苦，但家庭温暖还是有的。 日子很温馨，才会养出这么开朗的孩子。 “我教你们一个吃法啊。”苏芳心念一转不想跟他们再计较这个话题了，便转开大家的注意力，果然看见大家果然不笑了，都看着她呢。 “先把窝头掰开，看，像我这样可以掰成三片，第一片上面咱们夹两块冬瓜放着，再压上一片，再把薄一些的肉片放上去，用筷子沾些油水抹上，放片菜叶子，再压上一片。” 苏芳一边解释一边演示，很快一个古代版简易汉堡做成了。然后两手捏着别散开了，再大口去咬…… “哇，好好吃的样子！”苏杏花看着大姐这么做着，差点淌出口水，也赶紧照着做，但她小手根本弄不好，一个窝头立刻被掰坏了。 “没关系，弄坏了就搁到碗里来，等下直接沾油汤汁吃，也很美味。来，姐姐给你做一个！”苏芳见小妹妹瘪嘴要哭，连忙伸手帮忙。 苏梨花也怕弄坏，就不敢动了，最后也是苏芳帮她弄好的，给她们抹上肉汤汁再夹了菜，窝头就没那么难咽了。 苏杏花已经一脸兴奋地拿着窝头汉堡跑去堂屋向爹和大哥炫耀去了。苏芳也不管她，小孩子开心就好，能吃饱就好。 她看向苏长宁，只见苏长宁一脸认真地慢慢做着，竟将一个窝头多掰了一片出来，可以夹三层肉汁和菜了，这样口感会更好。 苏芳见了不禁暗赞，这孩子举一反三，是个聪明娃。 “大姐！大姐！大哥也要！”不一会儿苏杏花蹬蹬地跑了回来，苏芳扭头看去不禁为她手中举着的窝头担心，别掉了啊！ 苏芳连忙将自己手中半个窝头吃了，又吃了两口菜，喝了茶水漱了下口，就起身去堂屋。走出厨房前不忘和苏林氏说：“娘，你也吃些菜吧，多着呢。” “嗯，你吃饱了没有啊？一会给你留碗粥啊。”苏林氏把烧出灶口的柴禾往灶膛里塞了塞，便起身走出来。 “好。”苏芳笑着应了一声，就去了堂屋。 堂屋里，苏长宁看见她来立刻拿了一个没吃过的窝窝递给她，笑道：“我也吃个有趣！” 苏芳笑着接过，眼角瞥见林天明正在看她，不由勾了勾唇，手指迅速将窝窝掰成了四块。苏长宁都能掰出来，她自然也能。 很快一个美味汉堡就做出来了，苏长宁接过咬了一口，吃得满脸笑容，赞道：“夹了菜吃果然美味多了。” 苏芳正要说话，旁边突然伸过来一个窝窝，她看了一眼，就看见林天明含笑看着她。 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但这小动作却更带了暧昧的微妙感。 苏正清看得乐呵呵地，也不阻止。孙老头也替苏芳高兴，还没过门就得夫婿上了心，以后过了门日子自然是好过的。 苏芳弄好了林天明的窝窝，干脆又帮爹和孙爷爷也弄了一个，这才回去厨房，就看见苏长宁正教着娘亲，小姐妹在旁边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苏芳想着晚餐还是少吃点，已经吃了一个大窝头，就盛了一碗粗粮粥垫垫，但粗粮粥可比中午的南瓜粥难下咽多了。 “你们喝粥的时候拌点菜进去，好吃多了。”苏芳看了一眼桌上，弟妹们并不贪心，虽然吃得欢乐，却并没有狼吞虎咽生怕自己吃得少了。 这么乖巧懂事容易满足的孩子，生于贫苦之家，看着就让人心疼。 苏芳把菜往每人碗里各夹了一些，每种，让大家搅一搅，沾了油水的粥滑口了许多，自然就好吃起来了。 大家吃得惊喜，对大姐的崇拜之情滔滔不绝，就连苏林氏都夸苏芳会吃，以后到林家去是个会持家的。 苏林氏到是没去想好吃是要肉垫着的，毕竟林天明常年行走在山里，种田、打猎两不落下，家里野味多，吃肉还能成问题了？ 不像他们家，只有几亩田地，粮食缴了粮税再卖掉一半，剩下的还是能让人吃饱的，饿不着。但吃肉就只有等年节了。 他们家过年还是会杀年猪的，半只摆屠案分卖给村邻，半只送十斤给老爹娘，送十斤给大房，剩下的就腌起来，晒成干肉收着，一吃就是一年。 平时多养的猪就整只卖给镇上屠夫，镇上屠夫每个月都会来各村收集活猪，隔夜不准喂食，第二天清早先过称，过了称才准喂食，再一起用木笼马车拖走。 虽然这么做很苛刻，但银子兑现，屠夫的信誉还是可以的，作为农家人，图的就是现银方便，因此都接受了这样的买卖要求。 这和林天明从山上打的野味不同，野味只按品种定价，又按死、活两种算价，论斤、论只若是经常合作都有个彼此遵照的规矩，送货过去就行了。 但林天明买卖的不需要自家喂养什么，凭的是本事，赚的是干脆钱。自己想吃留些就是了。 “娘，听长宁说村里李四家养了十多只羊，不知道怎么卖的？”苏芳喝着粥突然抬头问道。目前她只知道有按斤论两，也有按只卖，但价钱多少并不知道。 “羊？芳儿你想买羊？”苏林氏愣住。 “嗯，买一只能下奶的母羊回来可以交给梨花和杏花喂着，不需要花多少功夫，但是羊奶很营养，对弟妹们有好处。” 虽然绵羊奶比山羊奶更好，但听说李四家只养了山羊，主要是卖给镇上的屠夫，供有钱人家吃羊肉的。 但羊能下羔子，买家也选择不了公母呀，要选听说是另外算价？ 因此只要安排得当，饲养得好，有公有母繁殖还是很快的。 不过到底是农家人，还是以种地为主并没有专门去养殖山羊，数量并不多，多了就贱卖了。 第13章 让天明大哥去问 如果可以，她到是想买一对回来，以后慢慢繁殖。弟妹们半大不小也干不了别的，放个羊还是容易，生产力也利用起来了。 她已经知道，家里前后院都有种菜，为了不让鸡啄菜，不让鸡拉得到处都是鸡屎，只有猪栏旁边做了个比较大的竹鸡笼。 平日里割了菜叶子去喂，或者喂些糙糠，并不放出来，这样只是为了攒些鸡蛋换点油盐。 但是为了不影响去集市卖菜，也没有那么多吃的喂鸡，只好放弃养鸡。 可是现在苏芳却想养羊…… “这个到是没问过，听说比猪还贵……要不，回头我去打听一下，看看价钱吧。”苏林氏有些纠结。 村里有人养羊，他们对羊也不是太陌生，知道可以圈养也可以放养，可以割草回来喂食，也可以放出去到村子外面的山坡吃草，有一个半大小子盯着就够了。 可是，羊是有钱人吃的肉，他们小户人家怎么养得起？ 但苏芳的话也让苏林氏有些动心。卖老虎的钱还有不少，万一买得起一只呢？ 交给两个小丫头割草喂着也不耗什么，还能喝奶长身体，比吃鸡蛋更划得来，而且养大了还能卖掉说不定能赚一笔呢。 “嗯，买不买可以先问价。不过娘，最好是找相熟的人悄悄打听一下，就说想买了给我陪嫁，不要让人觉得咱们家有钱了想吃肉，别让人坐地起价想赚咱们一笔。” 苏芳想了想提醒道。 “那是，如今有钱了，别人都盯着咱们家呢，做什么都不能太大气，被人算计不说，还容易招来闲话。”苏林氏连忙点头。 母女俩说了会儿闲话，小姐妹听说能养一只羊已经开心得连粥都不想喝了，就想催娘一会就出门去打听价钱。 “你们急什么呀，就是要买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早着呢，而且是给你姐做陪嫁的。”苏林氏被吵得头痛，只得这么哄着。 一听真的是给姐姐作陪嫁的，也就是说，给她们养着也养不了多久了，姐姐可是中秋节就要嫁到林家去了。 小姐妹这才安静了些，又开始端着碗咕噜、咕噜地喝着粥，吃到了肉就开心地给对方看，好像拣到了宝贝。 “娘，最好你不要去问，还是让天明大哥去问比较好。”一直安静听着的苏长宁突然开口。 “只要是咱们家买，不管是自家养着还是给姐陪嫁，恐怕这价钱都不会低下来。据我所知，那李四可不是厚道人，跟镇上人打交道多了，可是有些瞧不起人的。” “说得也是……别到时只是问问价钱，就要被全村人知道咱们家要买羊，如果嫌贵不买，肯定闲话满天飞了。” 苏林氏一听连忙点头，蹙眉有些纠结。 “嗯，天明大哥打了猎物都送镇上去卖，认识的人也多，是个见过世面的，他去问价，想必李四不敢小瞧的。” “有道理！”苏林氏放下碗笑看着儿子，“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一会你天明大哥回去时，你悄悄跟他说。” 这样就连孙老头也不知道是他们家要买羊了。 “还是等下我去问天明大哥吧，我也有些事情想请教他。娘，我和天明大哥私下能说话么？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苏芳见娘和弟弟立刻说到一块了，不禁莞尔，这小少年太早熟了啊。 但想到她接下来要带家人赚钱的问题，觉得还是先跟胡子大叔商量一下比较好。 毕竟他的年纪、阅历、处事、关系都摆在这里。 “让长宁吃完了去堂屋盯着，别让天明就这么走了，悄悄叫到厨房来，有娘在场，又没出门，是不会有人闲话的，你孙爷爷不是那种嚼舌的人。” 苏林氏笑着支招。听娘这话的意思，苏芳就知道对面孙老头是靠谱之人，以后也可以信任。 她初来乍到，对村里人并不熟悉，下午又经历了那样的吵闹，要分出好人和渣货，还需要时间。 “我吃好了，去堂屋看他们喝酒去。”苏长宁也咕噜、咕噜喝完碗里的粥，又夹了一块肉到嘴里，边吃边起身拄了烧火棍往外走。 苏杏花也要去，但被娘拉住了。“梨花，吃完了就带妹妹去洗洗，玩会儿就该睡了。” “娘，我不困！”苏杏花立刻噘着小嘴不乐意了。但是见娘板起了脸，这才一脸委屈地跟着二姐走了。 农家晚饭吃得晚，在许多地方农家人都将晚饭叫做夜饭，就是天黑了吃的。 天还没黑的时候，大家都在地里忙活着，若是天气好有星有月的夜里，大家还会继续忙到更晚，忙到戌时回家的都是平常现象。 因此这时候吃了饭时天已很晚，但是农家人却并未歇下，各家都在忙碌。秋老虎刚过，随着暮色来临天气也凉爽下来，正是好干活的时候。 马上要秋收、秋播了，有田有地的人家都很忙。但小孩子们乐不知事，这时候都在自家院子里或者出门找小伙伴玩耍。 苏梨花和苏杏花没有出屋子，下午才发生了那件事情，她们不敢跑出去怕被欺负，就在院子里就着堂屋的檐灯在蹦蹦跳跳玩着游戏。 苏芳收了碗放到端盆里，堂屋里还没吃完现在也不用洗，就给娘照灯一起去后院里喂猪，又点了点鸡笼里的数目，这才回来灶下刷锅烧水。 没多久孙老头就告辞离开了，林天明则让苏长宁直接拉到厨房里来了。 他是一头雾水又有些紧张，因为苏长宁传的话是：“我姐和我娘有话要和天明大哥说。” 苏芳看见高大英挺的男人走进来，差点就要花痴一下，如果说穿越过来就要嫁人让人悲摧，但嫁给这么个身板好的男人就是福利了，可是…… 目光触及那遮了半脸的大胡子，就让人很想伸手去揪。这时代的人她也见过不少了呀，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蓄胡子的呀。 “娘，我和天明大哥去后院里说几句话。”苏芳的目光悄悄瞪了瞪看向她的林天明，转头朝正在灶下添火的苏林氏说道。 第14章 你确定要娶我？ “去吧，娘先洗碗。”苏林氏到是没有阻止，根据耳闻目测知道林天明品德不会有问题，她家丫头更不是乱来的。 让他们私下聊聊总比闷头过门要好，增进了解也嫁得更顺心。 但是她也没有放任自家丫头与男子私会，而是说先洗碗，意味着她洗完了碗还是会去后院旁听。 苏芳自是听明白了娘的意思，但能得娘的批准，有那么一小会儿单独相处的机会，已经可以了。 她又看了林天明一眼，立刻朝后门走去。穿过猪栏的屋檐就到了后面菜地里，星空下视野宽敞了很多。 等她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就看见林天明负手而行，也跟着停下，两人之间隔着一臂距离。这距离在现代有些远，在古代却有些近了。 但林天明却没有后退避嫌，没有别人在场时，与她对视的目光也变得大胆了许多，有些灼热迫人。 “好好的英俊男子，为何要把自己弄成大叔模样？”苏芳仰头不肯示弱地与身形颀长、模样英俊的男子对视。 不，是瞪着他！ “平日忙着种田，忙着进山打猎，忙着行走于镇上买卖，到是无暇打理自己，以后你进了门，就有劳你多操心些了。” 虽然苏芳没有提胡子的事情，但林天明一听“大叔”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摸着自己的满脸胡子有些尴尬地解释，最后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苏芳撇了撇嘴，为何人家一句正经话，却让她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呢？ “媳妇还没进门呢，现在不能自己整整嘛？”苏芳不满被调戏，决定反调戏回去，甚至还踮脚伸手去摸了一下林天明的胡子。 只是这个动作太撩人了。 虽然宿主是个才刚长开的青涩小丫头，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没什么味道，尤其对于二十多岁的男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是…… 经过今天下午的交道和观察，林天明觉得这样的动作配在这样的丫头身上，其实很灵动可人，充满了俏皮的味道，让他眼神暗了暗，变得更加深邃。 如果不是站在她家的后院里，他会反摸回去。可此时他两手负在背后紧握，只能任由她的小手不安份地摸上自己的脸。 “你过门之前会留着，你过门之后由你来决定。”林天明见她竟然开始揪他胡子了，幽深的目光闪了闪，故意说道。 “你确定要娶我？”苏芳却收回了手，有些好奇地问。 “嗯，很感激你爹娘将你许嫁于我。”林天明用一副千真万确的姿态肯定地回答。 “男人都想娶个温柔贤惠的娘子吧？可我很凶悍，也不怕你，还对你的胡子不满，也不会做饭、不会绣花，甚至不会针线……” 苏芳一直在观察林天明，见他这么确定，忍不住打击他。果然，随着她的话就看见他脸色愕然地微张了嘴。 “你不会绣花我尚能理解，毕竟家里让你绣花的机会也不多。但不会针线？不会做饭？你真的要这么抹黑自己吗？这些对农家女儿都不是难事吧。” “……”苏芳尴尬地别开眼，有些对视不了他探究的目光了。 她能说她厨艺不错但不会使用这时代的锅灶吗？她能说以前穿的衣服都是买的，谁会去买台缝纫机自己做衣服啊？ 她什么都不能说，只好说不会。先前在厨房里看娘炒菜，想到以后自己也要这般做菜，她就觉得头痛。 这么大的锅灶，以她现在的身高，要拿着长木把锅铲在大锅里翻炒，这手臂多累啊。 见她心虚的模样，林天明有些信了。虽然仍怀疑苏家怎么可能让大丫头不会下厨做庶务，但她这么说想必有她的理由。 “无妨，女子嫁人前是爹娘跟前的女儿，嫁人后是婆婆夫君面前的媳妇，等你过了门慢慢学着便是。”林天明体谅地说道。 “……我学得慢，你不嫌弃我？会不会骂我，不给我饭吃？”苏芳这才转回头看向林天明。 虽然说得宽容，其实也是在提醒她，进了门就没那么多条件讲了。 这女儿和媳妇的差别，还是要自己想明白的。嫁了人就要去学做媳妇。 “怎会呢，针线的事我不熟，你可以跟婆婆多请教。厨房里的活儿我到会，到时我可以教你。”林天明到是很乐意与小媳妇这样相处。 想到以后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做饭，他忽然觉得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很美好，再时不时逗弄她让她瞪眼睛装凶悍，肯定很有趣。 “可我更想跟你上山，我也想打猎。”苏芳转念一想又有了主意。 “不行！别以为你打了只老虎就能成为猎手了，这其间的门道深得很，你顶多就是走运！没有谁能一直走运的！” 一听她竟然想上山打猎，林天明破天荒板起了脸，一口拒绝。 “哼。”苏芳撇了撇嘴，虽然不满，但也没有试图说服这个男人。 因为现在她说什么都会是徒劳的，而她能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弄死那只老虎，确实是偶然的结果。 她当时也没查看一下老虎的情况，后来就昏过去了。 大家都说是锄头弄死的，她到现在连老虎毛都没看见，一百两银子到是换了不少嫁妆放到了她房间里。 虽然有人害怕她、有人说她运气好，但是想她再去打一只老虎来，恐怕谁也不会相信的。而林天明不准她上山，却是知道深山老林的危险。 “说起来真是奇怪，你当时去的那一处并不险恶，怎会有老虎出没？”林天明想到那天所见，不由疑惑地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芳有些傻眼。她能说她睁开眼就已在虎口求生了吗……她佯装想了一下，然后摇头，缓缓斟酌着解释。 “那天我上山采野菌和野果，想着不能赚钱也能自家吃吃，后来不知怎么忽然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老虎就在面前了。” “醒来后可有发现什么异样？除了老虎，可有别人在场？” 林天明并未问她一身的伤怎么来的，毕竟当时情况肯定凶险，就是他也不能保证不受伤，何况她一个小姑娘？ 第15章 看你当媳妇的表现 苏芳又歪头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当时情况那么吓人，我眼里只有老虎，哪还知道周围情况呀，吓都吓死了。” “嗯，因此外山岭上也不安全了，你还是不要上山了。”林天明趁机再次声明。虽然苏芳还未过门，但他作为未来夫婿，当然有权这么要求她。 “难道桃枫岭要变成老虎窝了？”苏芳不满地反呛了回去，“山里哪来那么多老虎？要真能随随便便就到外山岭子来了，那山下的百姓还能出门？” “那你也不要上山了，这老虎都能成群结队跑山下觅食来了，你上山不是更危险？”苏芳根本不给林天明开口的机会，噼哩叭啦地说了起来。 林天明开始还想说道，后来就闭上了嘴，目光里带着审视地看着苏芳，别看她说得凶悍，这翻话没读几年书都是说不出来的。 可她读书了吗？据他所知苏家只有苏长安上过几年学，能看懂不少书，苏长宁是苏长安启蒙的，如今还在跟着识字。 至于芳丫头，顶多就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吧？可眼前的丫头除了嘴皮子利索，还能出口成章啊。 “帮你家把老虎卖掉之后，我也上山去看了看，在你打老虎的附近方圆十里我都看过了，只有一些兔子、山鸡，最凶猛的怕就豪猪，而且为数不多。” 林天明想了想，解释道：“确实没有看见凶猛之物，连狼都没一头。因此我一直很奇怪，为何会出现老虎，而且还被你遇上了。” “那天我都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山里的风景，只记得摘了些野果，还有野山菌，其它都不记得了。”苏芳见状决定改变策略。 “天明哥，让我再去山上看看好不好！我不跑远，就去我上回去过的地方瞅几眼。这秋天的山里到处都是宝啊。” “你不让我打猎，我不打就是，我去摘些野果回来吃总可以吧。还有那些山菌，此时山里应该有很多，摘回来晒成干菌去集市卖总能卖几个钱呀。” “……未来夫君，不要那么小气嘛，既然山里并不是老虎窝，人家又没进深山，没有危险的啦。”苏芳见林天明不为所动，于是使出绝招。 娇小的身子往前走了一步，两手硬把林天明的手自他背后拖出来摇了摇，还撒娇地喊起了“未来夫君”，这一招…… 真是让人惊悚。 林天明嘴角抽搐了几下，表情有些崩不住了。想瞪眼训斥她几句不得胡闹，又被她可爱模样逗得想笑，于是别开脸看向别处。 “喂！人家跟你说话耶，你看向别处是几个意思？”苏芳见了顿时不满地瞪向林天明，“人家连夫君都提前叫了，你还不乐意啊？” “大不了你陪我去啊，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吗？那我自己去了啊！”苏芳蛮横地逼迫着林天明拿主意。 “你伤还没好呢，现在就提上山也太早了些。”林天明被缠得没法，只得换了一种方式，“再说了，离咱们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你不在家做嫁衣吗？” 今天是八月初三，他们的日子可是八月十五。 但林天明随即想到，苏芳刚才还说不会绣花、不会做针线的事情，不由苦笑。 “就算你不会做，也应该在家里帮你娘多做些事情，这样她才能帮你早些做好新衣裳吧。” 农家贫苦人，就算是成亲也不会有那么多繁琐的习俗、礼训，有多少聘礼、多少陪嫁，都是根据各人家庭实际情况决定。 没有必须要求多少，毕竟许多人家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饱。 当初他拿了两匹布料和二十两银子，已经算是村里很体面的聘礼了。有的人家，十两银子就办下整场亲事了。 因此，虽说私下不少人议论，不看好他一个老秃子娶一个刚及笄小娇花的亲事，但大家还是很羡慕他的本事。 而村里不少爱慕着他的姑娘们，就只有暗自神伤了。 以前老秃子没有定亲，她们还能在心里暗暗梦想着、盼望着有一天好运能降到她们头上。 但如今他的亲事已定，她们的希望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的火热顿时凉透了，结冰了…… 可是他娶的媳妇不会做衣裳，还急喳喳要去山上跟他打猎，他真是无语之极。 看她软硬兼施甚至连撒娇那一套都用上了，娇滴滴的声音也确实哄着他了，不禁想，洞房之夜她也是这般有趣，肯定很美好。 “我就是想在割稻之前上山看看，等家里要割稻了肯定忙不过来，而且那时……我都是你媳妇了，你也种了田，没空上山的吧。” 苏芳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林天明，谁知林天明脸色却沉了沉。 “嗯，娶了媳妇之后就要忙割稻、打谷、翻田种麦子的事情，确实忙不过来，那阵子都不会上山了。”林天明提醒着。 “哎呀，我到忘了，割稻子都是中秋之后，我已经是林家媳妇了呀。”苏芳见势连忙拿话哄着林天明。 果然，林天明很喜欢听她自己强调是他媳妇，便笑道：“你先养伤，等你能走、能跑、能跳也不嫌累的时候，我会考虑带你上山。” 在苏芳欣喜地准备开口时，他立刻又补了一句：“看你当媳妇的表现，表现不好免谈！” “……”苏芳顿时傻眼了，心里忍不住哀嚎，干嘛要把她这么早嫁出去呀！ 突然林天明扭头看了一眼猪栏那边，苏林氏忙完了厨房里的活儿，已经过来监督他们了。 “这事咱们再商量，今晚我找你是另外一件事。”苏芳顺着林天明的动作也看去一眼，立刻想起来她本来的目的。 “我想请你帮我去村里找李四家打听一下，母羊的价钱，看我家能不能买得起一只。”苏芳连忙说道，以免苏林氏过来问起，怀疑他们刚才这么久都谈了什么。 “论斤称二十文钱一斤，论只买的话，大羊可能三两、五两，小羊二两到三两，你要养？”林天明看着她奇怪地问。 “嗯，想养几只，家里弟妹就可以养得下羊。而且羊奶养人，弟妹们身子弱，我想让他们以后常喝羊奶。” 第16章 适合自家的商机 苏芳解释，又好奇地问：“为何论斤称还便宜一些呢？一只大羊顶多五十斤左右吧？论斤卖不到论只的价钱呀。” “羊头贵，在镇上单一只羊头就能卖到二两、三两了。”林天明解释。 “还有羊腿肉，就是论斤称也比其它部位贵，要三十文，有的肉案上能叫到五十文，还有内脏、羊骨也能卖一些钱。” “原来是分散买卖。”苏芳这才了解地点点头。论斤是指分肉，不是将一只活羊称重卖。也明白为何小弟和娘都说羊是有钱人家吃的肉了。 根据她的了解，猪肉要便宜得多。 最便宜的部位是十文一斤，比如猪下水、筒子骨，正常精肉是二十文，最好的部位也只要三十文，比如猪蹄、猪头、排骨，没听说五十文的。 然而，这年头帮工的一天也就二十文到三十文的工钱，谁家舍得拿一天的辛苦换一斤猪肉？因此猪肉也吃得少，但比起羊肉，还是平常得多。 而且一头猪养肥了膘可是两、三百斤都很寻常，不可能按只来卖了，但农家养猪只会卖给屠夫，不会自己去摆案分肉。 因此不能按市价来算，一头猪饿了一夜再论斤称，重量轻了许多，再打总算钱，就是不分什么猪头、猪腿了，直接按肉价算。 因此能算到十五文一斤的算运气，一般都是按十二文算钱了。一头猪最后卖出栏，按重量不同就是二两到四两行情，能卖到五两的就算赚大发了。 五两银子，能买到一只不错的大羊，一只大羊却没有一百斤，体格就比猪差远了。这也是为何农家人并不跟风都养羊的原因。 他们还是认为，猪肉的需求量更多更稳定一些，羊又长不肥，吃的人也在少数，养羊有风险。而且养猪不用放出去，不用消耗一个劳力。 苏芳瞥了一眼正穿过菜地向他们走来的苏林氏，又道：“那我想买一只公羊，三只母羊，母羊两只小点慢慢养，一只大的要能挤奶的。” 十两银子要能买四只羊，想必爹娘咬咬牙还是舍得的。再说了，养阵子兴许还能再生几只小羊羔，不断扩大羊群那时就赚到了。 要发家，先要生钱，要生钱，就要先找到适合自家的商机。 “嗯，让你爹明天先修羊圈，过两天我帮你去挑，长宁的脚还没好利索，割草的事光靠梨花也有些辛苦，不如晚两天。”林天明想了想提议。 “好，晚两天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我也去村外走走，看哪儿草肥。”苏芳赞同地点头，笑道。 她的笑容很灿烂，即使是在这明亮的星空下，也依然很耀眼，而且是一种不同于自己见过的耀眼，林天明差一点移不开眼光。 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让他不得不转开目光，开口道：“村子西边山坡上的草肥，你们几个也可以把羊牵过去直接放养，还能扯些猪草回来。” 她和三个弟妹，刚好一人能牵一只羊，那画面肯定很有趣。但他不会告诉她，他家就在村子西边山坡下。 “芳儿！”苏林氏走过来，笑着问道，“买羊的事和天明说了吗？” 苏林氏为了给丫头和女婿多些说话的机会，这一路可是走得很慢的，却不知女儿、女婿都精得很，她刚出猪栏巷子就被发现了。 “嗯，果然问天明大哥是对的，他对李四家的羊还是比较熟悉的，知道价钱。” 苏芳立刻上前两步挽了娘的手臂，撒娇地道：“娘，我和天明大哥刚刚算了一下，买一只大公羊、一只大母羊，两只小母羊，可能只要十两银子就够了。” “十！十两！”苏林氏惊吓地瞪向了苏芳，着急道，“芳儿，不是只买一只给妹妹养着，再挤点羊奶喝吗？怎么又要四只了？” “娘，你听我说啊。”苏芳连忙给古人娘分析她的想法，“咱们现在买的是四只羊，可不久的将来，咱们家就会有更多羊了。” “怎么可能！”苏林氏不信。 “娘……”苏芳顿时尴尬了，小声解释，“所以要买三只母羊啊，这才生得快、生得多嘛。” “对哦，咱们可以自己在家配种，买了一回就不用再去买了。”养过猪的苏林氏这才明白过来，“那干嘛要买三只母羊？买一公、一母就够啦。” 反正以后会生羊羔子的，干嘛现在要多花好几两银子呢。 “三只生得快一点嘛，再说这还没生的事儿，谁知道生的是公是母啊，万一生的都是公羊呢？”苏芳反问。 苏芳说完猛然想起林天明还在这里呢，她居然就和娘在这里讨论起公羊母羊配种的问题了…… 她有些脸红地瞥了一眼林天明，提醒道：“天明大哥，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歇歇吧，我家修了羊圈后还有劳你帮忙啊。” “好说。婶子，我先走了。”林天明确实有些尴尬，如果没有苏林氏在场，他到是很乐意听小丫头说这种事情，顺便探讨一下他们成亲后的问题。 但是丈母娘来了，他还是赶紧撤吧。 看着林天明高大的背影穿过菜园朝后门走去，苏芳忍不住撇嘴，心想能嫁个男友力爆棚的汉子，也还不错。 想她“凌星”虽不是小鸟依人的角色，但也希望身边能出现一个能让她有“小鸟依人”感觉的男人。 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男人其实并不如想像中那么老实本份，他精贼得很。 而且刚才她那么撩他，他居然很淡定地享受着，丝毫没有被惊吓到，也没有不悦。 二十六岁高龄的大叔，他有经验的吧？习惯了这样的撩法？还是……苏芳突然有些不高兴地摇摇头，脸色垮了下来。 虽然她“凌星”也是见过世面的，但眼下这身体却是单纯的白萝卜，若就这么被个有经验的大叔给拱了，也太亏了。 “芳儿啊，虽然你不高兴，但娘还是要说，买一只公羊和一只母羊就够了啊，多余的银钱真的不要白花，多浪费啊。” 苏林氏却以为女儿突然垮下小脸是不高兴她的阻止，继续劝解着。 第17章 肥水不落外人田 “娘，咱们回前面去和爹、大哥一起商量下吧。”苏芳不想在这里和娘较劲儿，说服了娘，还要说服爹和大哥，不如一起。 “也好。”苏林氏想着多个人反对，芳儿心里会接受一些吧。 母女俩手挽手慢慢走回屋去，只因苏芳有伤在身还是需要注意些的。 “芳儿，药还在小炉上煨着，你先去找你爹，我给你把药滤出来。”从后门走进厨房，苏林氏突然想起来煎药的事情，连忙说道。 苏芳应了一声，走出厨房就看见小弟在院子里慢慢散步，大哥房间里点起了灯，爹在堂屋檐灯下坐在门槛上编着竹筐。 看见她出来，苏长宁最先喊了起来：“姐姐，怎么样？天明大哥离开时也没说。” “嗯，天明大哥知道价钱，我想用十两去买，可是娘嫌贵不肯买那么多。” 苏芳看着拄着烧火棍一踮一踮赶过来的小少年，不忍卖关子，就直接说了起来。 苏长安屋里也很快灭了灯，不一会儿人就来到了他们面前。苏芳也没停顿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娘说反正母羊能生小羊羔，有一只母羊就够了。可我觉得这样太慢了，如果再多两只小母羊的话，能填补下一窝的空缺。” 苏芳仔细分析起来，有些事情跟娘说费事儿一点，毕竟是没什么见识的妇道人家，爹和大哥肯定能明白其中的差别，小弟也是个聪明的。 “一只母羊要出小羊羔差不多一年，靠一只来增加小羊羔确实慢了。”苏正清确实一听就明白了芳丫头的意图，只是…… “芳儿你是想养羊？”她可是很快就要嫁到林家了啊。 “嗯，爹，我是这么想的。”苏芳继续说道。 “弟妹们还小，也干不了什么活儿，如果养几只羊的话，他们能轻松牵去山坡吃草，也可以自己去割草回来，喂养方便，不需要大人操心。” “可是养了羊，一方面能挤羊奶让他们补身子，一家老小都能吃，这个不需要另外花钱了。还能慢慢攒小羊，说不定咱们家也能像李四家那样。” “割草喂羊的同时也能多割一些喂猪，属于一件事两头利，弟妹们自己就能完成了。而且咱们不愁买卖，交给天明大哥找人来买就是，我看他像有门路的。” “他也清楚买羊的价钱，十两银子若能买到四只羊，明年咱们至少能再多三只小羊，到时咱们把挤的羊奶做成奶酪拿去镇上卖，不计价钱总有一笔收入呀。” “芳儿说得不错，就是这十两银子……”苏芳一翻话说得苏正清有些动心了，只是十两银子还有，却是要留下来攒着家用的，不舍得啊。 “爹，我听娘说了，你要给我三十两体已银子带到林家去，其实……不必如此的，只要在家里增加了小羊后，分给我一对到林家养着便可。” 苏芳理解爹娘不舍得的心情，这要放在以前她是不会在意的，毕竟她“凌星”要来钱容易得很。 可命运不济让她来到了这世界，在亲自体验了一把苏家的艰苦后，她已深刻体会到穷家苦的滋味如何了。 “按李四家卖羊的价钱来看，一对小羊也是要几两银子的，但按我的想法，这对小羊就是赚来的，肥水不落外人田，不是很好吗。” 结果苏长安在一旁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芳儿，不用等明年呀，我有个办法你听听可好。” “大哥请说。”苏芳连忙说道。 “你想买三只小母羊，娘想买一只大母羊就够了。不如折中办，其中一只你自己掏钱，看是养在家里还是养在林家，你可以和天明商量一下。” 苏长安之前都是叫“天明大哥”的，但他今晚注意到天明大哥的尴尬了，后来喝酒时在孙爷爷的调侃下，他便顺势改了口。 毕竟他年纪再轻也是大舅哥。 “这样，三只母羊有了，你要的小羊羔也有了，娘少付几两银子，你的体已银你还是收下，不就都解决了吗。” “大哥说得对极，这法子好。”苏长宁连忙附和。 “……”苏芳愣愣地看着兄弟俩，这要放在现代，他们都是学霸级的人物吧。 “好，就照长安说的办，芳儿你说呢。”苏正清也赞同，笑看着苏芳。 “虽然你赚到的是一百两，但爹只给了你三十两，你要再不收下，爹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爹说哪儿话啊，人家还没嫁呢，就是嫁了也是这个家里的人啊，要是我赚的就是我的，那大哥赚的不就是大哥的？爹娘赚的不就是爹娘的了？” “哈哈，那我和梨花、杏花也只能出去赚钱了啊。”苏长宁被姐姐一翻话给逗笑了，顽皮地说道。 在这个家里，可不就是只有他们三个小的还不能干什么活，只能等吃嘛。 “好了你们，爹也就是有些惭愧，不能给你们好日子过，不过芳儿能嫁给天明，爹很高兴，爹看人不会差的，天明不错。” 苏正清见儿女懂事，欣慰地笑道。又担心芳儿有钱了现在改变主意不乐意天明这桩亲事，连忙劝慰了一句。 “嗯，感谢爹娘找了个好婆家给我，我看天明大哥是条汉子，下午也多亏了有他在场，我和弟妹们才扛得住苏红和那几个妇人生事。” 再次说起下午发生的事，大家都心有余悸。苏正清也是一脸愤慨，他是老实，但不是懦弱，那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我今天已经当着你们大伯和大伯娘的面，给了你们爷爷奶奶十两银子，并且告诉他们这一百两银子是怎么分的了。” 想必很快村里人都会知道他们家其实也没多少银子了，就不用惦记着了吧。 “虽说打下一只老虎是芳儿运气，到底是芳儿打的，不是村里别人，这银子花在给芳儿的陪嫁和体已上，也是合情合理，别人说不了闲话。” “剩下的就没多少了，等明年过了年给你大哥娶个媳妇回来，也就差不多了。” “办了这两件大事，又孝敬了你们爷爷奶奶，如果还有人打主意、说闲话，我就让你娘好生说道说道去！” 第18章 砌羊圈 “老娘哪等得了那时候，明天最好别让我碰着蔡氏那浑球！”苏林氏端着两碗药汤出来，一碗递给苏长宁，一碗递给苏芳。 苏芳却让娘的凶悍给逗笑了，想着自己以后或许可以走娘这一凶悍路线。 不知道林家的亲戚都是什么样的？只是这时候也不好问，会让家人笑话自己迫不及待的。苏芳吹了吹药，慢慢屏息喝了。 大家又说了会儿买羊的事情，苏林氏也接受了大儿子的提议，不再反对了，在讨论了砌羊圈的问题后，就各自散了。 苏长安去给小弟打水洗脚，做脚部按摩，苏林氏去找最后还是玩到院子外面去了的两个小丫头。苏芳则回了自己房里。 她的房间有一个大土炕没有床，在上房爹娘屋的隔壁，听说原本她不住这里，是和两个妹妹一起住在西屋，和苏长宁在一边，东屋则是大哥的房和杂物房。 是后来她被苏红照头打了一棒槌落了河，醒来后就提议换屋，说是怕自己养伤吵着妹妹，其实是嫌妹妹太吵，大人都听得明白，自然就给她换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她要出嫁了，出嫁前要地方堆嫁妆、做嫁衣，出嫁后若带夫婿回来也能有个地方歇宿。 毕竟是第一个出嫁的闺女，会受重视一点。 家里并不是所有房间都修炕的，南方都睡木板子床铺，只有这一间，是过冬时一家人可以在这屋里取暖的，下雪天就呆屋里不用出门挨冻，像北方那样。 因此这间屋也不小，还有炕桌、储物柜、箱子、秋桌，但没有衣橱和苏芳的个人小物件什么的。临时住的嘛。 直到今天家里给办的陪嫁都放进屋里来，才让这里多了些有她住着的私人气氛。不过也只到八月十五罢了。 苏芳将背篓里的东西一样样摆到炕上，拿了个小凳坐下慢慢欣赏起来。这时候的物件，以前可只在博物馆里参观过，当然也帮东主盗过。 不过苏家穷，就是突然多了这么多银子，也没有大购物的胆子，作为嫁妆，这些东西真的不算多，也不算好。 两盒银头面、两盒绢花、两支包金花钗、两支木雕簪子、一对银手镯，这算是首饰陪嫁。 另外还有小物件如铜镜、梳子、篦子、头油、皂膏、青盐、针线、顶针、剪刀…… 再有粗棉两匹、细纱两匹、细麻两匹。就这么些东西花了爹娘一天时间，苏芳只觉得心酸。 要经过多少次挑选、离开、回头才能下决定买啊。 不过嫁妆并不只有这些，这些是用卖老虎的钱买的，还有家用木器请了村里木匠在赶工，还有娘在帮她做的嫁衣，则是林天明当初提亲下聘的那二十两银子。 原本家里想就着那二十两再添个一二两将她体面嫁出去，如今又多了许多银子，自然就想多办些首饰，让她嫁得更体面一些。 只是这些嫁妆，也就是在农人家体面，进了城恐怕连个下人丫环都不如。 苏芳心里明白，越发理解爹娘的心意，也更加想要快些找到商机，帮苏家一把。至于林家……且行且看吧。 第二天清早，苏芳睡醒起来，就看见爹和大哥已经拖了一车泥砖回来，林天明居然也在帮忙，不由傻眼，这速度还真是杠杠的啊！ 昨晚才说砌羊圈，昨晚才做通爹娘的工作，今天一早就连砖头都运回来了啊，而且没说要来帮忙砌羊圈的话，今天一早居然也出现了。 “啊，我还没洗脸刷牙！” 苏芳本来想走过去和林天明打个招呼再问问情况，结果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猛然想起自己刚起，连头发都没好好梳一下呢。 更重要的是，没洗脸刷牙怎么见人啊…… 苏芳红了脸低头猛往厨房冲，昨晚洗脸刷牙已经知道了地方和这里的方式，今天到是不会再茫然无措了。 等洗漱好又立刻冲回屋里，把作陪嫁的那面铜镜拿出来，对着模糊不清的镜子把头发梳了梳，梳了个三丫髻，不同的是下方是两根四股麻花辫。 这么梳既简单又有活力，适合朴素清纯的小姑娘。她将昨晚在绢花盒子里找到的四条绸带拿出来，将其中一条剪成两条，把麻花辫扎好。 这四条绸带应该是首饰铺赠送的，一盒一对，她有两盒绢花自然就是四条了。她把另外两条也剪开，留下一条不管。 又对镜看了看，再次走出门，这次目不斜视去厨房将正眼巴巴瞅着锅里闻香的小姐妹拉去洗手脸，然后牵回她的屋。 没多久，随着小姐妹嘻嘻哈哈开心地笑声，苏梨花用两手摸着她的双丫髻和一对粉黄绸带欢喜不已，对着镜子照着不停，小脸蛋都染上一层红晕。 “大姐！快点！到我了！到我了！”苏杏花见二姐的头发那么漂亮，有些等不急地直拉苏芳的衣袖催着。 苏芳看一眼头发乱糟糟的小朋友，不由撇了撇嘴。 虽然也不是几天不洗的那种脏，但这乱糟糟又枯黄的头发，还不够长，可梳不出多美的发型来啊。 最后苏芳还是给小妹妹梳了两根小小的麻花辫，用粉红绸带扎着蝴蝶结，配着大眼睛小脸蛋，虽然营养不良，但粉色依然衬托出她的清秀和可爱。 “不错，再养几年也是个小美人了！”苏芳捧着小朋友的脸颊左看右看，然后评价了一句，顿时把苏杏花逗得露出一口小乳牙。 三姐妹开开心心地走出屋子，苏杏花立刻朝院子里正在挑砖的爹跑过去。“爹！快看人家！大姐说！再养几年！就是小美……人了！” 三岁小杏花一脸天真向往地跟爹讲诉着自己此刻快乐的心情，却不知大哥和大姐夫都转过脸大笑不止是为什么。 “傻丫头，去厨房给娘看看啦！”苏梨花大了几岁还是知道害羞了，冲过去拖了小妹就往厨房跑。 留下苏芳一脸尴尬地看着笑个不停的几个男人。 苏正清还好，毕竟是自家闺女，这么活泼可爱老怀甚慰。苏长安觉得妹妹太搞笑了，林天明看向苏芳的眼神却多了抹探究。 苏芳本来是要过去说话的，见他们这样，干脆一扭头也朝厨房走去。 第19章 不吉利 厨房里，苏林氏一边在煮粥、蒸窝窝，一边在炒菜。林天明也过来帮忙，她拿了几颗鸡蛋出来准备煎了给女婿吃。 窝头是昨晚剩下的，蒸热了正好吃，昨晚还剩了些冬瓜片煮肉，热热也好吃，再炒个青菜、茄子，再把坛子里的腌萝卜夹一碗出来，早饭就很丰盛了。 苏长宁坐在灶下烧火，一边烧火一边背书。 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有大哥教着还是认识不少字的，大哥教的《三字经》、《千字文》还是要常背常新的。 只是此时厨房里仿佛飞进了两只黄鹂鸟，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 炒菜的忍不住笑，烧火的也背不了书了，而且都很自觉地夸奖着两个扎了新绸带仿佛已是小美人的姐妹俩。 “芳儿，这绸带是你陪嫁里的，你怎么……”等小姐妹又跑出去准备摆桌吃饭时，苏林氏才看向正默默拿碗筷的大丫头。 “娘，你给我办了这么多首饰，我一时半会哪戴得完啊，再说我只是把绸带剪断了，她们一人只有一条。”苏芳笑着解释。 “什么！你！你个蠢丫头啊！”苏林氏一听却突然变了脸色，大起嗓门骂了起来，“这是你的陪嫁，你怎么能剪断呢。” 多不吉利啊！ “娘，为何不能剪呢？这绸带本来就是绸布剪出来变成绸带的呀，那些首饰哪个不需要打磨雕刻？嫁衣也要动剪刀裁布呢。” 苏芳扭头见娘表情又忧又急，猜测可能是觉得剪断的不吉利，比如一刀两断什么的。 对于即将成亲的人来说有些不好，但她一个现代佣兵灵魂，岂会在意这些？ 就算她是穿越过来的没错，也不代表从此她要信奉鬼神呀，穿越还能用平行空间来解释呢。 再说了，剪根绸带而已，男人是她自己掌控在手中的，不是靠绸带。 可是苏林氏见她这般无所谓，也不知如何骂她才好，准女婿还在院子里头干活呢，她这边若骂起来可不都听见了？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就哗哗地淌了下来。 “……娘，你别哭啊，我有思量清楚的，那四条绸带是首饰铺免费赠送的吧，并不算真正的陪嫁呀，不然我又怎会现在就拿出来扎头发呢？” “你看，离我出嫁还有十来天呢，如果是陪嫁，我就是不剪，现在也不能拿出来用吧，你别多想啊，这免费的便宜把我们姐妹三个打扮得多漂亮！” 苏芳见娘哭了，只好放下碗筷拧了条帕子过来，安慰着道：“娘你别多想，天明大哥是可托付之人，我们好着呢。” “嗯，是我忘记了，那确实是店家送的，不能算陪嫁的。” 苏林氏这才缓过神来，也觉得自己刚才情绪有些急了，不由笑了笑，就接过帕子擦了把脸。 “天明大哥！辛苦了！”突然听见苏长宁喊了一声。苏芳转头看过去，就看见林天明挑着一担砖头走进厨房。 他们这边风俗，堂屋都没有开后门，通往后院要从厨房进出，喂猪也方便一点，因此现在要送砖到后院，就只能从厨房穿过了。 林天明刚进厨房就听见苏芳和她娘在说什么陪嫁，不由愣了愣，但随即苏长宁一声喊让他回过神来，笑着说了声“不辛苦！”就往后院里去了。 “娘，我去和天明大哥说说羊圈的事情，很快回来。”苏芳目送林天明走出后院，连忙扭头对苏林氏说了一句。 “去吧。”苏林氏觉得自己刚才瞎闹了一回，也有些尴尬，再看丫头对未来夫婿上心，自然乐得他们去增进感情。 眼下是大白天，又在干活，她到是放心的。 苏芳立刻追着林天明而去，今天她的状态比昨天又好了许多，腿伤和腰伤只要没有剧烈动作，也不那么疼了。 厨房小炉上还煨着药呢，她和小弟喝的不是同一种药，却都是治伤的，虽然好笑，但也庆幸她那一锄头，有钱吃药才好得快。 后院里，羊圈要砌在猪栏侧面不远，为了不变成互相吵闹的局面，还是隔着一些距离的，约有两畦菜地那么远吧。 中间隔着鸡笼，根据林天明的提议，将羊圈的屋檐伸长一点，搭上猪栏一角，这样鸡笼能遮雨的地方就宽敞了，鸡不淋雨自然少病。 而且地方宽敞了，以后可以把鸡笼改大一点，多养几只鸡。 再把菜地重新整整，重要的地方用竹篱笆拦起来，也能把鸡放出来啄些野食了，这样有利鸡的生长。 已经把林天明当成自家一份子的苏家人，自然是欣然采纳了他的意见。只是苏芳当时还在睡梦中，并不知道而已。 “胡子大叔！一早就过来帮忙了呀，谢谢了哦！”苏芳注意到林天明放慢了脚步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立刻快走几步跟上他，歪头笑着调侃。 不过还是道了谢，毕竟他是真的在帮忙。 “哼，就算你天天喊大叔，我也不会就这么剃掉胡子的。”林天明原本还有些期待，却立刻被小丫头一声喊气得差点喷火。 谁愿意被即将过门的小媳妇喊大叔？而且指明是嫌弃他的胡子！ “哎？你不是说等我过门之后由我决定的吗？这么快就反悔啦！”苏芳大惊，这天天和个大胡子生活在一起，请恕她视觉无能。 “没反悔，但那是中秋之后的事情吧。” 林天明瞥了苏芳一眼，将担子搁在一处空地上，然后将一担砖头细心摆好，也不打算停歇，立刻挑了空担就要走。 “额……糟了，天明哥哥这是生气了，不打算理我了呀？”苏芳见状忍不住想笑，故意跟在后面碎碎念。 “人家忍着腰疼、腿疼想来和你说说话，你居然就……” “还没洞房呢，怎么就要你忍着腰疼、腿疼了？” 刚走出几步的林天明突然停下脚步，就被苏芳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不由撇了撇嘴，转身俯视着她。 “……额，那个……大叔你好污……” 苏芳摸着鼻子仰头瞪着林天明，此时朝阳下能清晰明白地看见某人眼中闪烁的幽幽烈焰，不由弯唇。 第20章 他在建新房 大叔这是沉不住气了吗？公然调戏未过门的小妻子，而且还是吃定小妻子听不懂他说的话吗？ 抱歉，小妻子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污？”林天明错愕，这是什么意思？骂他？ “污就是……”苏芳却突然转开话题，扭头看向砖头堆，“这么多砖都是今早买来的吗？会不会让村里人都知道咱们家在砌羊圈啊？” 这些都是泥砖，跟她见过的红火砖、青火砖、石砖等又不相同，看着脆弱，其实结实。修房子就用的这砖，用来砌羊圈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眼下她不关心大材小用的问题，而是商机的问题。 虽然买羊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但她不想还没开始就让别人盯着家里，议论她买羊的目的。 尤其羊还没买到，如果让李四知道她家连羊圈都砌好了，买羊是势在必得，还不骑羊喊价啊？ “这些都是从我家里拖过来的，我在建房子娶媳妇的事连隔壁村都知道了，我送一两车砖头给岳家又有何妨？” 林天明知道这样是走不了了，干脆搁下担子好生说话。不过再次强调了他和苏芳的关系，也间接表明他之前的话，是他们之间的亲昵。 “至于岳家要拿来做什么用，不需要向村里人解释，堆放在后院也很正常呀。不过，等外面的人都跑来打听的时候，羊圈应该都砌好了，羊也买回来了。” “到那时谁爱说就说呗，羊是你家拿银子买的，谁要多嘴说闲话，你不会骂去啊！我看你也不是受欺负的主儿啊。” “天明哥哥，你这是对我凶悍的性子不满吗？”苏芳听到最后一句立刻瞪向林天明。 奈何林天明在身高上的优势，她每次近距离跟他说话都只能仰着头。而这家伙却全无自觉，每次都站得很近。 于是这一眼向高空瞪上去，就半点凶悍模样都没有了，反而更有种明眸水灵、楚楚动人的俏皮味道。 “不，我很欣赏你的性格，虽然强悍，也懂事守礼，不生事、也不怕事、孝敬爹娘、保护弟妹，你都做得很好，如果……” “如果？”苏芳听着林天明对自己的夸奖本来有些高兴，谁知人家来了个如果…… “嗯，如果能对夫君再多一些温驯礼敬、体贴依赖，就更好了。”林天明说到这里勾了勾唇，还不经意地抬手摸了摸半脸胡子。 那暗示的意味还真是明显，这是明示啊！ 苏芳虎着小脸抬起两只手去揪他胡子：“知道了大叔，你娘子过门之后肯定会十分温驯！礼敬！体贴！依赖！的！” “……”林天明被她凶悍的小模样逗得差点双手一搂，但想到这是在苏家地盘，只好忍了忍，笑着提醒，“要让你爹娘看见了。” “……”苏芳连忙收回两手，扭头朝猪栏那边看了看。 这里是猪拦拐角，只要走出后门的人不走过猪栏前面的巷子，是看不到他们这边情况的。 “我发现啊，你留着胡子也不错，以后我不高兴时还能揪一揪，这要剃光了就没得揪啦。”苏芳再次抬眼看向林天明时，再次笑脸嫣然。 “嗯，想让我给你胡子揪，得看你表现了。” 谁知林天明却深沉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在苏芳再次虎起俏脸时，又补了一句“你今天比昨天还漂亮！” 在苏芳愣神时，再次挑着空担匆匆走了。再不走怕撩出事啊。昨晚他就发现了，这丫头胆儿肥得很，竟敢公然挑逗他。 如果不是同一个村子对她苏芳的事也不陌生，他肯定会吓到的。 但最近苏芳的性格转变还是有些太快了，或者是因为他们关系不同吧。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加上他最近又很帮苏家的忙，在小丫头心里其实早已将他当自己男人了吧？不然怎么能这么亲昵自然地揪他胡子？ 苏芳将林天明的离开当作落荒而逃，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心想以后要再接再厉，等他扛不住她的压力时，就只能答应她的要求了。 不过他在建新房等着迎娶她过门的事情，还是很让她感动的。 尽管他本来要迎娶的是宿主，但她作为第三任灵魂体，还是很感动。 之后苏芳也回了厨房，碗筷已被小姐妹拿去了堂屋，她就帮着端菜。林天明又挑了两担砖去后院，这才洗手吃饭。 苏长安刚成年，力气却比林天明差了不少，他和苏正清先装了几担搁着，林天明先挑，后来苏正清也挑，苏长安只负责装担。 因此等林天明歇下来，苏正清也挑了三担，剩下的等吃了饭再各挑两担就差不多了，这一车砖也有不少，能砌多少看今天的进度。 苏家自己有檩子、木头，剩下的沙土泥浆，等吃了饭再拖一车就差不多了。苏芳了解进度后忍不住想，她今天干什么呢？ 林天明只是早上帮忙，白天还要跟进自家建新房的进度，地里也要去忙，这几天确实没有空闲上山，到是她昨晚的要求有些任性了。 今天没有外客，他们一家人围坐一桌。 苏芳虽然没和林天明共坐一条长凳，但却隔着桌角十分靠近，这也算是他们在公开场合的第一次亲近。 这个细节很快让苏芳注意到，转眼瞥了林天明一眼，却与他的目光飞快碰了一下随即转开，微妙的气息瞬间如绽开的花朵…… 她想，她是完全接受这个男人了，他很沉稳，却并不木讷；他很精明，却并不狡诈；他很仗义，却并不固执…… 他是个男友力爆棚的男人，那半脸胡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久而久之形象过于老气横秋，或许这时代的人喜欢，但她不喜欢。 因此，她接下来的目标除了上山，就是他的胡子。 苏芳磨了磨牙，转眼再看时，林天明已不看她了，正和另一方的她爹娘说话，十分有礼、有规矩。 她只得转开眼，和另一边的苏梨花说话，打听村里江河的情况。 上不了山，那就下河吧。南方的鱼汛还是很丰富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纯天然生存社会，商机只有靠自己去挖掘了。 第21章 信不信我一扁担拍死你！ 吃了饭，林天明和苏正清把剩下的砖头挑回后院里，喝了茶后就赶着驴车走了。 继续去林天明家搬泥沙，和泥浆的事情可以自己做。 苏芳喝了药，在院子里教小弟苏长宁做复健运动，晚上睡觉前大哥有帮他按摩脚，如今药汤和营养跟上，小孩子还是好得快的。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很注意的。 没多久林天明就和苏正清、苏长安父子赶着驴车回来了，进了院子直接装担挑去后院。苏芳就看见有妇人在院门外张望，不由蹙眉。 这些人还真是骂不怕啊，昨天才被她飚过一回，今天一早又来精神了。 “梨花，去问问门外那脖子伸得老长的婶子，可是有事儿？”苏芳坐在院子里故意大声吩咐妹妹。 正在院子里和小妹踢健子的苏梨花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连忙跑了过去。 没想到她还没开问，那好奇他们家的婶子竟然笑着走进院子来了。 “梨花啊，你们家搬了这么多砖头和泥沙是做什么用啊？”那婶子正是昨天来看热闹惹了一身腥的其中之一。 “我说这位婶子，我家遭了贼你看热闹跑最快，我家搬砖头你也要管还是跑最快，是不是我家早上吃掉几个窝窝也要向你禀报啊？” 在苏梨花一脸茫然时，苏芳突然大声讽刺地开了口。 “哎，我就随口问问又怎么你了啊，犯得着总拿话刺人吗？”那婶子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 她觉得今天的事和昨天的事是不同的，而且苏芳态度那么恶劣，确实让人不舒服。 “我不也就随口说说嘛，又怎么你了啊，犯得着好像踩了痛脚一样，你心虚什么啊？”苏芳不让分毫地呛了回去。 爱打探别人家事的人，也多半是个八卦精，放这时代就叫长舌妇，瞧那嘴皮子利索的理直气壮的态度，肯定是搬弄是非的一等好手。 苏芳不打算结交这种人，而且她也想通过这种人打开一个缺口，树立自己悍女的光辉形象。 谁让胡子大叔说欣赏她强悍性格的，不悍一点都对不住他的夸赞，嘿嘿。 “你！你这个没教养的凶丫头！别仗着自己快嫁人了就得瑟，这性子若不收收，以后在婆家没好日子过的！” 那婶子凭白被奚落，气得说话也冲了起来。 “你说谁呢！我丫头轮得到你来骂了！信不信我一扁担拍死你！”刚挑着空担回来的苏正清听见立刻将担子一卸，抽出扁担就冲了过来。 苏芳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凶悍的爹，不禁有些傻眼。 “哎，正清哥你这是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样！”那骂得欢的妇人顿时吓到了，一边嚷嚷着一边就跑出院子。 “哎哟来人啊，苏正清要杀人啦！”见苏正清脚步不停冲了过来，那妇人吓得就大声喊叫起来。 但是大早上都出去干活了，也有回来吃早饭的几家听见动静跑出来。对面孙家只有老太太和一个媳妇子跑了出来。 “你这个嘴臭的女人，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凭什么骂我家芳丫头？凭什么咒我家芳丫头？你不好好说道我饶不了你！” 苏正清并不知事情起因，只听见这妇人骂了自家丫头，还骂得那么凶，已经气红了眼，也不管别人相拦，抡起扁担就要打。 苏芳见状不由动容，且不说自家人是不是护短，他爹是真疼她的。听外面的动静也能想见，平日里爹是个老实的，从不与人红脸的。 可如今只因一个妇人骂了自己女儿，就气成这样了。苏芳立刻让苏梨花去后院喊娘，她起身往外走。 “爹，你消消气，如果把你气坏了身子，那坏人不是更得意了啊，以后都跑我们家来欺负人，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苏芳见爹手中的扁担已经被一个大叔抢了下来，几人拉着他才没打到那妇人。那妇人被几个妇人拉住只呜呜地哭，连忙走过去安抚自家老爹。 “芳儿，你还有伤，赶紧回去，别累着自己了。”苏正清见苏芳出来，这才冷静了些。 只是丫头被人那样骂，他想想就心疼，又狠狠瞪向那妇人。 “李氏，今天这事没完！回头我要去找你公婆理论，怎么管教媳妇的！长舌就算了，跑到我家来骂我芳丫头，谁给你的道理！” 如果只是那张李氏与苏芳争吵，这事儿旁人也不会重视，可能还会觉得苏芳对长辈口出恶言目无尊长。 但这事把苏正清气得这样，大家就更愿意相信苏正清的人品了。于是原本劝着张李氏的妇人也闭了嘴，有那几个大娘也指责起张李氏。 毕竟大家都知道了，张李氏确实是从苏家院子里跑出来的，还是苏正清用扁担赶出来的，如果不是很严重，怎会如此？ 你跑上门闹成这样，肯定是理亏在先的。 有了这层意识，大家都站在了苏家这边，但也不能真闹大了啊，于是劝苏正清消气的有，劝张李氏赔礼道歉的也有。 “谁骂我芳儿？刚才谁骂我芳儿以后在婆家没好日子过的？给老娘出来！” 然而这时苏林氏听了苏梨花传信儿，拿了喂猪瓢就冲了出来，气势汹汹高声怒叫。 “这一个个都当咱们苏家好欺负了是不是！看老娘捶死你！” 一个要拍死！一个要捶死！ 苏芳突然想笑，有这样的爹娘真是太可爱了！ “娘，你别生气了，人家是长辈，跑我们家骂个晚辈算什么呢，只要不是跑我们家来惦记银子，这委屈我都受得。” 苏芳连忙拉住苏林氏，但言语之间很明显是在告暗状的。 于是旁人的指责就多了一条内容。苏家也不容易，这银子是芳丫头拿命博来的，你去惦记干什么呢…… “我怎么惦记他家银子了啊？我只是去问了下他们家弄这么多砖头和沙土干什么，我就被她骂了啊！”那张李氏气得直跳脚。 “奇怪了，天明大哥在建新房等着迎我过门的事，大家都知道吧？”苏芳却淡然反问，“我爹、我哥和天明大哥赶着驴车应该穿过村子了吧？” “怎么别人都没好奇我家干什么，就你急巴巴地在我家院门口伸长了脖子？我家也没关门啊，不是什么秘密吧？” 第22章 讨好岳家 “你好奇直接来问就是，就说我想知道你家弄这么多砖头做什么用的不就行了。干什么鬼鬼祟祟一副偷望又怕发现的样子？” “我问了啊，可你一直拿刻薄话刺我呢，若不是你这样怎会骂你？”张李氏一听立刻大声怒道。 “嗤。”苏芳嗤笑一声，说道，“我坐在院子里和小弟说话，看你半天我都等得不耐烦了才让梨花来问你，你这才跑进院子问我们弄这些做什么用！” “我记得昨天下午，我家这边刚有动静，你就和那个自称长辈的人冲到我家来了，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我只想问，你不惦着我家银子，怎么那么盯着我家啊？我家有点什么动静你都要跑来看看，这是为什么啊？你很闲吗？” “也是这个疑惑，我才问你，怎么我家遭贼你跑最快，我家弄点沙土你又要问，是不是我家吃了什么都要告诉你？” “我本意也就是想说，为什么我家什么事情都要让你知道？如果你一开始光明磊落地来问，我到不会多想，可不就告诉你了？” “可你不是光明磊落进来的，你当时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昨天下午的事情，这才忍不住问了你。” “你却指责我态度不好，这让我更加疑惑，为何一个跑来打探我家事情的人，还要指责我态度不好？” “我不过是问了你在心虚什么，结果你都骂我什么了？你骂我没教养的凶丫头，以后在婆家没好日子过的！” 苏芳断章取义、挑着话头跟张李氏对质，气得张李氏脸都红了。奈何苏芳说话一句接一句的都不用停顿一下，全是明指、暗示说张李氏过错的话。 苏芳没有哭，没有像昨天下午那般装柔弱，此刻站在爹娘身旁姿态却是淡定明理的，不激动、不愤怒，只有一点小委屈。 反观张李氏情绪激动地辩解着、指责着，想骂几句又畏惧苏正清的怒视和苏林氏的泼悍，一口气憋在心里真是快要气炸了。 “爹、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咱们那点钱给大家算一算吧，别让人以为咱们家还有好多钱，咱们家也经不起这天天惦记的。” 苏芳却不理会张李氏的气愤和委屈，她本意也就是要借此事立威，让那些心里有小九九的妇人以后不敢跟她交锋。 “行，芳儿说得不错，我今天就一并说清楚了，省得以后老有人来生事。”苏正清气愤地又瞪了张李氏一眼，指责意味明显。 之后他就把那一百两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都用在了哪里，怎么分的，还剩下多少，甚至连林天明下聘银子的去向都说了一遍。 一时间四周都很安静，就连张李氏都忘了哭泣。苏家一百两老虎钱再加林天明给的二十两，这是一百二十两的大数目啊！ 他们枫叶村就是村长家也没有这么多积蓄吧？ 可是大把银子却都砸在了苏芳的陪嫁上，真舍得啊。再想想苏正清刚才那护犊的模样，旁人似乎又有些理解了。 若不疼爱女儿又怎会如此舍得？就是给长子苏长安娶亲的银子都只有二十两，给苏芳做体已的却有三十两。 苏家这是重女轻男啊。 “李氏你听清楚了？不会还想我把银子拿出来给你过目数个清楚吧？”等苏正清说完，苏林氏适时开口，矛头直指张李氏。 “我都说我不是惦着你家银子了，我只是好奇你家弄那些砖头、沙石做什么用，我就多嘴问了一下，就被你们闹这么大个事啊！” 张李氏一脸委屈地辩解。 “你错了，好奇和多嘴是两回事！”苏芳再次开口，一副跟你说不清理的表情，但还是忍耐地说道。 “这一村子都没好奇、这一村子也没人多嘴，怎么就只有你呢？” “既然你好奇又多嘴，那我就说个清楚吧。”苏芳怕爹说漏嘴，这次由她解释，“我刚才说了，天明大哥建新房迎我过门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这虽说我还未过门，可天明大哥讨好岳家不碍着谁吧？他要送我家那些砖头和沙石，需要向谁解释吗？” “他们赶着驴车穿过村子，就算路上有人问起，他们也有解释吧，大家好奇很正常，光明磊落地来问，怎会像你这般生出事来？” 大家听了苏芳一翻话虽然有些回味，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都说这事情就是张李氏自己多事闹的，不是多嘴是多事，而且嘴欠。 不然干什么跑人家院子生事？都骂人家丫头了还不叫生事？ 听着大家的指责声，张李氏气得不停为自己辩解，但是其他人都不听她的了，只让她赶紧回去不要再生出是非了。 苏芳见状也劝自己爹娘回去，一副息事宁人的姿态。 然而苏正清还冲着张李氏吼了一句：“老子把砖头和沙石都堆后院里！你想看你天天来看啊！让你看个够！” “好了，正清啊，别生气了，赶紧回去忙去，谁家那么有闲扯皮啊，都赶紧散了吧。”一位老大娘上前推着苏正清，其他人也附和着便走开了。 苏芳还十分有礼地朝那位老大娘福了福，致了歉意之后就拉着爹娘回去。 院门口，只有苏长宁和苏梨花、苏杏花在看着，苏长安和林天明并未出来，而是一直在忙着挑沙土，顺便听听外面的争吵声。 这种冲突摆明了苏家稳赢，他们不需要出去助阵，浪费时间。 不过经此一闹，林天明再次了解了苏芳的战斗力，这是个有脑子的坏丫头！ 连那种旁人不敢得罪的长舌妇，她都可以轻易对抗，没实力是不行的。 很快，林天明就赶着驴车走了，路上碰见村邻打招呼十分淡定有礼，仿佛之前在苏家门口的热闹与他无关似的。 但林天明拿做房子的砖头和沙土做礼物讨好岳家的事，还是很快就传遍了村子。 不少人都笑这林天明到底有多喜欢苏芳丫头啊，这还没过门就已经在贴补岳家了，以后过了门还不得把家当都往岳家搬哪？ 三天后当林天明赶着四只羊去苏家的时候，几乎全村人都炸开了锅。 他们这是都说中了吗？ 第23章 好想吃了它 经过一家老小的共同努力，苏家的羊圈第二天就建起来了。 苏梨花和苏杏花跟过年似的一会儿跑进、一会儿跑出，还倒在铺好的干草堆上，说今晚她们姐妹就在这儿睡新屋子了。 看着喜气洋洋的小姐妹，苏芳扶额哭笑不得。 真是两个傻丫头啊，虽然这泥砖墙比他们家的泥坯房要好得多，茅草棚跟他们家茅草屋顶也没差。可羊圈就是羊圈呀！ 最后还是苏长宁说这后头蚊子多，夜里还冷，而且黑漆漆的可不比前边儿，这才让小姐妹打消了睡羊圈的主意。 毕竟前头通往后门只有经过厨房，这半夜里大家都睡下了，厨房有动静也不清楚，何况她们在后面？要是害怕了喊门都喊不开的。 当然这也是苏长宁描述了一下这种危机感，才成功吓着姐妹俩。不过姐妹俩还是在羊圈里玩游戏直到天黑吃晚饭时。 一家人在喜悦中等待着，因为新砌的羊圈虽不是封闭屋子，环境宽敞也很通风采光，但新砖潮湿也还是要晾晾的。 三天后，在苏芳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能自如行走时，终于等来了林天明替他们买来的四只羊。 四只羊是上午赶过来的，一路招摇过村，也吸引了许多人关注的目光，有人好奇上来询问，有人哈哈笑着只是说林天明这个女婿当得实诚。 林天明不以为意，只是笑笑随口应答几句，一路就到了苏家。 苏林氏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今天会买羊过来，一早带着苏梨花去山坡下割猪草时多割了不少新草回来，不过是先在院子里晾干露水，不能直接喂羊。 小姐妹吃了早饭就在院门口等着了，看见未来姐夫真的赶着羊过来，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迎上去却又不敢靠近，就远远跟着，笑得一脸灿烂。 苏长宁也按捺不住地拄着烧火棍去了院门口，两眼放光地看着那四只羊，仿佛已看到了几只、十几只、几十只小羊挤满羊圈的画面。 苏芳和大哥迅速把厨房里的东西收拾了，然后赶出来就看见林天明已经赶着四只羊进了院子，正在回答小弟妹们的各种好奇问题。 “天明哥，辛苦了！这羊是赶到后面好点，还是一人一只抱起来走快点？”苏芳看四只羊咩咩地叫着立刻提议。 四只羊到了新的院子里大概是没找着熟悉的羊圈，便有些四处走散，大母羊甚至掉头想往外走，被林天明用羊鞭拦住。 弟妹们也连忙拦住去路，表情有些紧张。 “抱吧，刚换地方它们还不熟，怕是不愿意好好走，别弄坏厨房里的东西了。”林天明听了立刻同意，就将羊鞭交给苏长宁拿着，教他用羊鞭的诀窍。 苏长宁认真听了，接过羊鞭在空中轻轻甩动了几下，便阻住了羊儿去路。苏芳则是立刻雀跃地跑过来，伸手就捉了一只小羊在手中。 林天明正要去捉羊，见芳丫头竟然自己捉了而且手脚那么利索，不由愣了愣，但看了她快步朝厨房走的身影，勾了下唇不再浪费时间。 “长安你也捉只小的，别让它踢到你了。”林天明把大公羊抱了起来，看见苏长安也过来动手立刻提醒。 苏长安确实有些担忧正不知如何下手，听了提醒立刻就学了妹夫的样，一下把另一只小羊抱了起来，满脸笑容地也往厨房那边走去。 他到不是怕被羊儿踢着，而是怕处理不当伤着羊儿，这可是几两银子的小生命。 苏正清和苏林氏正在最后整理羊圈，看见孩子们已经抱了羊儿过来了，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将羊圈的栅门全部打开等着。 没多久四只羊就进到新的羊圈里，苏林氏带着小姐妹连忙喂草给它们吃，苏长安又去打了水倒在一只洗干净的石槽里。 苏正清将栅门再次关好上栓，这才吁了一口气，看着羊圈里吃草的四只羊，一时表情喜忧参半。 苏林氏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家里也会养下这么多羊，这可是十两银子呢，她激动得差点抹眼泪。 苏芳站在林天明身旁，歪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垂眸回望，于是嫣然一笑，突然眨了眨眼。 “……”林天明表情一怔，随即移开目光，扭头去和另一边靠在栅门旁的苏长安说话。 这丫头竟然当着自家爹娘和兄弟姐妹的面撩他，真是……让他心惊胆跳！ 苏芳看着林天明尴尬得落荒而逃的表情，不由抿唇忍笑。这男人背着大家敢调戏她，当着大家又各种老实，真是……会装！ 道貌岸然的背后都离不开动物的本性吧。 她也收回目光看向羊圈。这几只羊显然是被林天明挑过的，体格都不错，大母羊和大公羊感情还挺好的样子。 只不过……她脑子里涌出烤全羊的画面，鼻端似乎闻到了羊肉串的香味…… 啊，好想吃了它！ 穿越过来几天，她已经被穷家生活过得暗淡无光了。还是上回吃了那一顿放了许多冬瓜片的大块红烧肉的。 这些天虽然也有油炒小菜，到底只是刷锅的油，根本没什么油水，也难怪弟妹们一个个豆芽似的蔫不拉叽，实在是营养没跟上。 看着肥羊在羊圈里慢慢走动着，似乎正在熟悉新环境的样子，苏芳忍不住偷咽口水。 林天明眼角瞥见不由错愕，突然想到一个因由心里不由一软。唇角轻勾一抹轻笑却被胡子遮住，别人只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淡淡笑意。 这天上午林天明一直在讲怎么养羊的诀窍，一家人都听得很认真，苏长宁更是满脸崇拜：“天明大哥你好厉害！” “呵呵，我常在山里走，为了多猎一些野物回来，也是摸索过它们习性的，有时带了活物回来也在家养过几天，时间长了便知道一些。” 林天明耐心地解释着。他家里只有一个安静的娘亲，与舅舅家也没什么往来，更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 但自从与苏家人往来之后，他便有了新的体验。 “哎，人呢？正清！正清家的！长安！哎，羊圈在哪儿呢？这是准备像李四家那样养羊呢？”突然，一阵热烈的喊声从厨房后门口一路传过来。 第24章 父母之心 大家扭头一看，就看见对面的孙老头穿过巷子已走过来了。见是他来，这才露出笑脸。若是那些好事的人过来，苏正清肯定会没好脸色的。 “你们家院门都没关，我忍不住就进来了。”孙老头一脸坦然，还道，“不过我进来的时候有帮你们把院门栓上，我知道你们往后边来了。” “多谢孙叔。”苏正清抱拳笑着道谢，又朝苏长宁和小姐妹横了一眼，“你们就顾着自己跑过来了？” “确实忘了……”苏长宁挠头，笑得尴尬。 小姐妹直接吐舌，然后往后门口跑，苏梨花还喊着：“我去关门！” “……”大家一阵无语，她们根本没听孙爷爷说话吧！ 小孩子事儿多，大家回过神来也就不管她们了。孙老头也在栅门旁站定，一边看着熟悉环境后就开始吃草的羊儿，一边询问着苏正清价钱。 毕竟村里只有李四家才养了羊，以前也有人询问过羊价，知道买不起后也没人好意思再问起。因此李四家的羊向来除了卖给镇上屠户，就是自家繁殖。 终于有人家买羊了，还是与自家关系走得近的苏正清家，孙老头这才敢大胆走到后院来询问价钱和养羊的原因。 这话若搁在一旁人来说，苏家肯定不会高兴，若是之前那些妇人来问，只怕苏林氏已经骂开了。 但孙老头不同，苏正清连忙解释一翻。 不过苏芳怕爹说话太大咧，孙爷爷不会多事，但这事总会传出去的，以后村里人会说苏家暴发户，因此立刻补充，说这四只羊，两只小的是她用体已银买下的。 “这话我也就跟孙爷爷说说，若是别人我还不想说，毕竟是银子的事儿。”苏芳很乖巧地解释。 “我爹娘要给我三十两体已银，我拿着银子也只是带去林家搁着，天明哥会打猎也能种田，我根本不愁以后的日子，因此我就想着买几只羊。” “到时既能挤些羊奶给弟妹们补补，也能生几只小羊卖钱。可不比银子搁着更划算？而且也不用三十两呀。” “大哥二十两娶媳妇差不多，可长宁还没有呢，所以呀，我想把省出来的二十两给他留着。我就得了这几只羊也很划算。” 苏芳笑吟吟地解释，有如扒拉一算盘，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尤其是爹和娘。 “芳儿，你不是……”苏林氏回过神立刻想问，但又想到孙老头还在这里，也不知道这丫头打什么主意呢，一时竟尴尬无言，只是瞪着苏芳。 “芳丫头是有心的。”孙老头到是没有多想只是赞赏地看了苏芳一眼。 “这孩子当初就不肯要那三十两，还怂恿家里买羊，现在羊买回来又变了主意，可真是……”苏正清却直肠子地埋怨起来。 他就是想让芳儿多带些银子过去，虽说天明能赚到钱，可他恰恰怕的就是这个。 天明家里地少，他又是个打猎的，猎物都卖给镇上的酒楼人。他在村里虽然与人走得不近，却是个见过世面的。 这样优秀的汉子，仅仅是因着村里人的嫌弃而说不到媳妇，不然也轮不到他家芳儿。 若嫁妆底子不厚，他怕芳儿以后去了林家也会被嫌弃。他相信天明不会嫌弃，但他娘会不会？林家舅舅又会不会？ 都是一个村里住着，林家那婆娘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林家大舅是什么德性？那也是旧事历历的。 当年天明跟着林大姐回村时，可是直接就被舅家拒之门外了，还是当年的老村长发了善心，才给他们在村子西边山坡那儿搭了两间茅屋栖身。 后来天明长大，又修了两间杂屋，这次娶亲更是拆了杂屋扩地建了新房子，阁楼都好大，作库房就能放许多粮食和物具了。 老村长如今早已不管事，但天明时常会送些猎物去孝敬他，感激当年的收留之恩。这在村里都不是什么秘密。 可便是这样，还招来林家舅娘不少嫌话。若芳儿过了门手头不宽裕，还不得被拿着捏着呀。可这孩子根本不理解父母之心，竟还想把钱和羊都留在家里。 林正清看了一眼林天明，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了。他的顾虑若当着未来女婿说出来，可不是明着抱怨林家的家风？ 看他愁眉，反倒是孙老头劝了起来：“你也别忧心孩子的事儿，这羊好好养着，明年就添新羊，三五年下来，这羊圈怕是住不下呢，还怕不够三十两吗。” “所以我老头子才说芳丫头是有心的。她是将现银留在娘家了，可拿羊作体已，既不寒碜又能生钱，现在是十两，明年怕就十六、七两了，三年就赚回来了。” 孙老头不知羊还有许多可以生钱的地方，只是从羊价上简单一算，觉得这法子灵活实惠，确实可行，也证明芳丫头是个聪明丫头。 而且他能想见，最迟后年，芳丫头就会从小羊里挑一、两只给娘家，最后娘家和婆家都会既有钱又有羊了。 “还是孙爷爷明白人，我爹都没转过这弯儿呢。”听了孙老头一翻分析，苏芳直点头地笑道。 苏长宁和林天明都站在一旁没有吭声，他们心里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只是苏长宁还是有些无奈。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的，是家里拿八两银子买三只羊，芳儿只拿二两银子再买一只小羊。 放在一起养着，等生小羊。 那时他这么提议也是在那三十两银子仍然是芳儿体已的前提下，谁知今天羊入了圈，她又改主意了。 这是不要钱只要养呀。三十两变成了十两，硬生生省下二十两还当着孙爷爷说留给长宁，爹娘就是想拒绝，都嫌不好意思。 他们兄弟两个，他分了二十两，再分二十两给长宁也是天经地义呀，就算传出去也没人能说什么闲话。 孙老头又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心里也有些盘算，若是他家也买一只母羊回来，借苏家公羊接种，是不是明年也能添小羊了？ 若明年添的是公羊，自家也有了，若是母羊……不说三五年，十年之后怕也能羊满圈了呢。 第25章 记在我名下 当然这事不能白占便宜，就是李四家听说也是有接种收钱这种事的，只不过费用很高，而且挑人家，不是谁来都答应的。 不知苏家…… 孙老头离开后，苏芳看着爹娘和大哥都瞪着自己，再看一旁林天明，他却扭头看向别处，不由撇嘴不高兴了。 如果不是家人在这里，她非得拨他胡子不可。 “咳，爹娘你们别生气，我这么做还有一层顾虑。”最后苏芳轻咳一声尴尬地解释起来。 “如果大家都知道羊是咱们苏家的，你们觉得以后会如何？” “什么如何?难不成还上门来抢呀！”苏林氏板着脸瞪着苏芳。 “不抢，不抢，就是比方说啊……今天有人来问你家的羊生小羊了没有？生了捉一只给我啊，我也不白拿，给你一两银子。” “为啥是一两？我们买回来的都是二两！”苏林氏听了苏芳这话立刻叫了起来。苏正清也诧异地盯着闺女。 “小羊羔。”苏长安突然嘀咕了一句，便有些明白了，“芳儿是说在别人眼中，咱们家的小羊羔不值钱，当然李四家的小羊羔是不卖的。” “大哥说得对，李四家其实规矩很多吧，不然怎么一个村子就他家养羊呢，小羊羔肯定卖不起价，但再养养最少都二两了。” 苏芳耐心地分析着，要让这古人爹娘自己绕过弯子有些难。 “李家不好说话，那咱们苏家好不好说话呢？难道每次都要爹娘往外赶人，甚至与人吵架吗？养只羊养出一堆麻烦事肯定不是咱们想要的。” “何况……到时村长若来找咱们家谈这事，爹肯定没办法拒绝了。还有啊……”苏芳说到这里忽然撇了下嘴角，看向爹道，“若是爷爷奶奶过来说话，爹还能说不同意吗？” “别到时奶奶直接搁下句话，就把整只羊抱大房去了呢，爹还能追过去讨回来不成？” “三叔是在镇上做厨子吧？若三叔回来说把那只羊杀了，我炖羊肉给你们吃，爹还能和三叔吵一架不成？” “虽说这些事情都不一定会发生，但我能预见，到时候麻烦事儿只会比我想到的多。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如何解决这麻烦。” “后来我和天明哥商量了一下。”苏芳说着突然盯了看风景的林天明一眼。林天明突然听见点自己的名不由愕然地看过来。 “我不拿钱，把羊作为体已记在我名下，有两个好处。”苏芳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之后就转开目光不理他了。 “苏家这边，羊是林家的，爹娘对谁都好拒绝。在林家那边，羊是我娘家买的，是我的体已，除了天明哥，谁也无权过问。” “待我嫁到林家后，只要天明哥不修羊圈，这羊就一直养在苏家，以后添了羊咱们再来分羊，但明面上可都是我的，省麻烦事儿。” “芳丫头说的是，我不修羊圈，养在这边方便，弟妹们也有事情做。”林天明勾了勾唇，连忙开口。 听他这么识趣，苏芳这才扭头送了一个嫣然笑容给他。他瞥了苏芳一眼目光中也是温柔闪现。苏芳捕捉到那闪烁的温柔光芒，差点又瞪他一眼。 这家伙当着她家人面暗送秋波，胆儿肥！ 因为苏芳的提议和林天明的帮腔，苏林氏才不说话了，夫妇俩对望了一眼，略一沉吟，苏林氏才道：“这主意确实不错，确实能避免许多问题。” “但是芳儿的体已银还是……”苏正清又补了一句。 “正清叔，芳丫头的嫁妆不差了，我虽没什么田地，但负担并不重，不会委屈芳丫头的，何况孙爷爷说得没错，几年后就有一圈羊了。” “芳丫头有爱护弟妹的心意，我觉得很好，也请正清叔不要再拒绝了。”林天明见未来岳父一直执着于体已银的事，心里也是有些猜测的，于是干脆挑明了说道。 “这、这……好吧，你们都商量好了，我就不跟你们拧着了。”苏正清见林天明这么说了，便慎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林天明在他心里是准女婿，更是一个大人，大人做的决定自然比一个闺女家家的要有份量。 这事就这么说定下来，苏芳松了一口气地笑了起来，立刻挽着苏林氏的手站在栅门外说起养羊的事儿。 虽然她只吃过没养过，但如今生活环境不同了，就算说出来的话不时招来大家的笑声，她还是很开心。 只是没多久果然老太太就上门来了，后面跟着苏袁氏。 苏芳其实并不认识他们，但听苏长安和苏长宁在喊奶奶和大伯娘，她撇了下嘴也连忙喊了一声，免得被人抓小辫子。 林天明也抱拳打了招呼，就跟苏正清道：“正清叔，我家里还有活儿，先回去了。” “去忙吧，今天辛苦你了。”苏正清看见自家娘和嫂子过来，就知道苏儿担心的事只怕就要开始了，连忙和林天明寒暄了两句，让林天明先离开。 林天明又朝大家抱拳施礼，很是有礼，看着他远去的高大背影，苏芳忍不住想，这人不像一般的农夫，难道是打猎的原因？看着更有江湖气呀。 “哎，人都走远了还看，这是急嫁呢。”苏袁氏眼角瞥见苏芳在盯着离开的人看，不由嘲弄地笑了一声。 “呵呵，急嫁也比愁嫁好呀。”苏芳听出讽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顶了一句。 “哎哟，这孩子何时长了一张刻薄嘴呀？二弟妹，我记得以前芳儿可是很乖巧懂事的呀，这才几日不见呢。”苏袁氏目光一闪，却扭头看向另一边的苏林氏说笑起来。 只是话里意思句句饱含深意。苏林氏沉下了脸正要反呛回去，却听老太太突然不高兴地嚷了一句：“你们嚷啥呢，这还看不看羊了！” 苏林氏这才没有开口，苏袁氏呵呵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没一会儿就在老太太身边唆开了。 “娘，你看那只羊很肥呢，只怕不久就要生小羔子了呢。”苏袁氏的语气有些热切，似乎对生小羊羔充满了希望。 苏芳听了却是目光一凝，来了！ 第26章 抢嫁妆 “哎哟真是，这是从李四家买来就怀上的吧？赚呢。”老太太一听面露喜色，立刻就看向苏正清，“老二，这肚子里第一只给娘留着啊。” “娘……”苏正清一脸难色，心里却很苦涩。果然都让芳儿说中了呢。 “娘，这是芳儿的体已银买的，是芳儿要带去林家的陪嫁呢。”苏林氏压住不高兴，冷静地解释着。 幸亏刚才芳儿都将话都说透了，果然很难应对呢。这也来得太快了，羊都还没熟悉这新羊圈呢。 “我说二弟妹，你舍不舍就明说，咱娘又不是要占你便宜，扯上芳丫头做什么。”苏袁氏笑了笑似乎有些尴尬地开口。 “可不就是吗，我老太婆也是刚在门口扫地，听村里人说你们买了四只羊回来，一高兴就来看看，我又不是要把你花钱买的羊捉走，你说那些是什么意思。” “奶奶别误会，这羊是天明捉来的，羊肚子里带了羔子的事，他自然知道，这回头羔子不见了怕要多想。”苏长安连忙上前解释。 如果他不上前，妹子就要上前了，这事就得闹大。 “天明哥就是盯着这只母羊带了羔子才捉的。”苏芳还是立刻争辩了一句。她多看了苏袁氏一眼，认为这欧巴桑比前些天那个苏蔡氏厉害多了。 苏蔡氏的狠上了脸，这位……黑心笑面虎，难防呢。 “芳丫头啊，我们这些天可没少听林天明讨好岳家的事呢，难不成你奶奶就不是岳家人？你奶奶还是长辈呢。”果然苏袁氏很快就出下招了。 “大伯娘，这是我的体已银子买的呢，也是我爹给我准备的陪嫁体面呢。你句句把奶奶推在前面，就要我陪嫁里的小羔子，不如明说你是想抢嫁妆呢。” 苏芳突然变了脸色，一副很生气的模样盯着苏袁氏，悍女架势就摆出来了。 苏袁氏这才变了脸色，生气地指着苏芳：“你这丫头说话没大没小，打了只老虎就不得了呢，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啊。”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啊！前些天红姐跑我家来偷钱，被抓了就在我家院子打滚耍泼，连村长都惊动了呢。” “今天你又强要我作嫁妆的羊，这是来替你闺女出气的吧？你想要我嫁妆你明说啊，挑拨我奶奶不高兴干嘛呢。” 苏芳也不示弱，一边拿话扣着苏袁氏、一边间接把老太太撇开。这事情不管是争还是吵，都不合适把老太太牵扯进来。 苏袁氏要借老太太的由头，她偏不让！ “难怪我表妹跟我抱怨，说那天你嘴皮子利索得很，又会装可怜，我还不信把她骂了一顿，今日亲眼见到，果真是巧嘴呢。” 苏袁氏目光锐利地盯着苏芳，脸色能黑如墨汁来，再也端不起笑面了。 “大伯娘高看了，我是不是装可怜只你表妹说不算啊，还有许多人看着呢，当时是什么情况大家清楚，听说大伯娘太忙没过来呢。” “再说了，奶奶不是来看羊的吗，怎么变成大伯娘在找我一个侄女算帐了呢？真的不是在替没偷到我家老虎银的红姐出气？” 既然苏袁氏要扯那天的事，苏芳更不客气了，句句扯苏红偷钱的事，气得苏袁氏心都在抽疼了，气息变得粗重起来。 “红儿鬼迷心窍犯了错，也是我没教好，那天你爹去我们那边，我也给他赔礼了。到是你一直揪着这事来说，是你在找我算帐吧。” 苏袁氏虽然气得不行，但心思也不是这么容易激动的，立刻反咬一口。 “大嫂，不是我当弟媳妇的要说你，红丫头养成这样确实是你的错，是你没教好，你赔礼过去的只是那一件事，是我们不计较了，不是说她的品德就能变好！” 苏林氏忍了半天，见大嫂没三句话就一直在说她闺女，这时候也脸色难看地大声说道：“我家芳丫头脾气是不好，但人品没问题！” 一开口就提到人品的高度了，还是苏袁氏无法反驳的，如果苏红人品好，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她这是送上门来被人骂了吗！ “娘，我先回去了，红丫头做错了事，连我也没脸到二房来了。”苏袁氏突然抬袖擦起了眼泪，声音哽咽地朝老太太说道。 “孩子是要教，不过我看这芳丫头也没大没小，老二家的你也别只看着自家的好，别家的就是根草。”老太太黑着脸横了苏芳一眼，语气不善地教训起苏林氏。 “娘说的是，我家闺女若是敢手脚不干净，我就打断她的手脚！”苏林氏忍气吞声却很不平地回答。 “说到底还是在怪我没打断我闺女的手脚是不是？林氏，你果然是个狠心的！说什么这事就过了你们不计较，这不就在计较吗！” 苏袁氏立刻松开袖子怒目瞪着苏林氏，刚还一脸委屈难过，这会儿就气势汹汹了，指着苏林氏道：“你去打呀！你敢打我不拦着！” “大伯娘一定要在我家闹，我去找爷爷和大伯来，再把村长大伯和那天在场的邻里都请过来，谁在理儿咱们家不说，让大家说。” 苏长安也不高兴了，这妇人不讲理可不好处理，她有精神吵还得陪着不成。眼见娘就要激动对骂了，他立刻开口。 “芳儿，你同我去帮着请人。”苏长安怕妹妹留在这里会吵起来，便拉着她一起往外走。 “哎，你们如今有钱了，一个个都能上天了啊！”苏袁氏一听急着了，又指着苏长安骂了起来，“你妹子不过分了点零头给你娶媳妇，你就巴着她连长辈都能骂了啊！” “老大家的乱说什么呢！”这回是老太太不满大媳妇的反应了。骂妯娌没关系，骂侄女也不是事儿，别骂她家孙子啊。 “娘，长安刚才说的话你可听见了，长福和长禄可不会这么没大没小，他说大伯娘一定要闹呢，娘你说我怎么闹了？我这是才来就被他们娘儿仨欺负呢！” 苏袁氏立刻哭啼起来，已经委屈到极点了，诉苦道：“就因为红儿那件事，如今咱们连亲戚都当不了哇，我竟然还想着当人长辈呢，这是个笑话哇！” “什么笑话啊？”突然后巷子那边又传来说话声。 第27章 老村长 苏芳扭头看过去，心想又来了谁？买个羊立刻就招事的心情一点也不美丽。 可是看到来人顿时愣住。 林天明又回来了，不过他扶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缓缓走过来，老头的头发花白，留着一缕同样花白的山羊须，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苏芳这一眼打量，却猜不出老头的岁数，只是感觉老头似乎身体不太好，走路有些腿脚不着力的样子。 “九爷爷来了！”一直沉默着的苏正清突然上前几步打招呼。 苏长安也作揖喊了一声“九祖爷好！” 苏芳吓了一跳也连忙行礼问了好，这才发现小弟不知何时竟不在这里了。她朝林天明看过去，恰巧林天明也向她看过来，目光碰了一下立刻移开。 “我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老村长，老村长听说我刚帮岳家买了羊便想过来看看热闹。”林天明表情淡然地解释着。 只不过是正好碰到还是有意碰到，就只有他才知道了。 老村长排行九，姓苏名九华，正是苏家同族长辈。不过老村长的爹和苏芳家祖爷是堂兄弟，这关系还算是亲的。 就是老太太也连忙恭敬地喊了“九叔”，苏袁氏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了。 反倒是老村长不放过地又问了一句：“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 “在说羊呢，老二家里买了四只羊，我听说了就跑来看看热闹。”老太太连忙笑了笑说道。不管这事到底为何，都是不能告诉九叔的。 但买羊是喜事却被搞砸了，只怪两个人，老大媳妇和这个还没嫁人就一副林家人自居的贱丫头。 只不过她也不敢教训这丫头，打虎余威犹在，而且当初她还觉得这丫头是个走运的，还让老大媳妇不要跟这丫头起冲突。 没想到今天不知怎么就冲突起来了。 对，她想要那只大母羊肚子里的小羔子，这丫头不肯，还说是她陪嫁来着。 老太太不高兴地横了苏芳一眼，又朝老村长福了福笑道：“九叔你慢慢看啊，我们看过了得回去干活了。” 看羊看得不开心，老太太自然不想再留在这里。她一走，苏袁氏也立刻跟着走了，只不过出了院门就不服气地数落起苏芳来。 只是说来说去就是苏芳自打了老虎赚了这一百两之后，就得瑟得没边儿了，不尊敬长辈、生怕别人要她的好处、说话刻薄无礼…… “好了！这么丢人的事能不能别再说了！”终于老太太扭头瞪着苏袁氏骂了一句，“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娘，你怎么……”苏袁氏似乎被骂得委屈，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了，老太太炸毛了，她还是有眼色的。 回家的路上遇到有妇人端着洗衣盆经过，苏袁氏笑着打了招呼，完全看不出刚才还气得不行的样子，只不过对方问过来时都会说刚去二房里看羊呢。 苏芳并不知道这大伯娘出门就开始给她家下绊子了，此时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老村长。 她听长宁说起天明大哥来历时，已经知道天明大哥是二十年前跟他娘回的村子。 因为他爹没有同来，被村里人认为是被遗弃的孩子，甚至可能来历不明，因此被村里人不喜，而且林家大舅也拒绝他们回家。 走投无路时，是这位老村长指定了村子西边山坡下一块荒地给他们，从此就在村里落了户，慢慢有了家的模样。 就此一事说明老村长是仁厚之人，而天明大哥扶着他过来，也是尊敬和感恩吧。 只是这老村长怎么又问起那句“笑话”来了？ 老太太和苏袁氏离开后，老村长竟又向苏正清问起来，还是这一句，顿时让苏正清很尴尬，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难不成说刚才他爹和大嫂在这边找麻烦？ 可是看着一脸好奇等待答案的老人，他结巴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长安去搬凳子来给老村长坐，苏林氏还去泡了碗茶过来，结果后面又跟来几个村邻，还有个也住在附近的耆老，而孙老头又回来了。 大家都热闹地打了招呼，苏林氏奉茶给老村长，然而老村长却摆摆手没接，只是看着苏正清等答案。 苏芳见林天明看着自己眨了眨眼，在暗示自己说话，这才开口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奶奶和大伯娘来看羊，看出大母羊肚子里有小羔子，大伯娘立刻就提议让奶奶要下那只小羔子。” “我解释那是我的陪嫁，天明哥也是看中那肚子里有小羔子才挑的那只羊。结果大伯娘恼了，就说我没大没小，把我骂了一顿。” “这不，我和娘才争辩几句，大伯娘就说我惹奶奶不高兴了，阴阳怪气又扯到那天红姐来我家偷钱的事情上，怪我们计较了，说我们找她算帐了。” “我都说奶奶不是来看羊吗，怎么大伯娘进来没三句话就挑错儿呢？这不是你自己在找我们算帐嘛。” “结果大伯娘又委屈了，说我们如今有钱了能上天了，还把我大哥骂了一顿，怪我大哥帮我说话了……” 苏芳嘴皮子可不比这时代的人，虽然话被她说出来意思都走偏了，但听着又确实是这么回事，让人没法反驳，除非你把整个过程全部背一遍。 可是家里人当时都气着呢，谁会留意把整个过程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啊？因此听着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而且苏芳只挑了重点来说，并不是把整件事都说出来，大家也没注意有何不同。可后来的这些村邻听着就觉得苏袁氏做得太过了。 “大伯娘还说，天明哥讨好岳家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了，奶奶难道不是岳家人了？就不是长辈了？怪我不肯给羊。” “我都解释说这是我爹给我的体已银子买的羊，是添作陪嫁的，还没到出嫁那天呢，你就来要我的陪嫁，这多不吉利呀。” “我当时也气着了，就失言说了一句，你是来抢嫁妆的吧！她就说我没大没小，打了只老虎不得了，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 苏芳说到这里委屈到极点，有些闹脾气地噘起了嘴。 第28章 羊的归属问题 “可我心里委屈呀，我选择买羊而不要那三十两银子，原因之前和孙爷爷说过了，是为了省出二十两给长宁留着呢，这是我作姐姐的一点心意。” “我一心为家里着想，到头来还让大房里长辈这样说，难道没让她要走我陪嫁羊，就是没大没小，不敬长辈？” “我奶奶还什么都没说呢，一直是大伯娘在这样说、那样说，奶奶让她不要乱说，她还说被我和我娘、我大哥欺负了，因为当时只有我爹没有开口了嘛。” “又说她如今因为她家苏红偷钱的事，她还想在我家当长辈是个笑话。之后就让九祖爷过来给听见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我爹不好意思说，毕竟是自家人，这么闹法也不好往外说呀，要说也只能找我爷爷和大伯来，我大哥也是因为说了找爷爷和大伯来，才被大伯娘骂的。” 整个后院里只有苏芳讲述整件事的声音。 她露出乖巧委屈的模样，虽然说得并不流畅，但关键意思都点出来了，整件事不需要谁再来补充，这些村邻和耆老都知道了，也相信是这么回事。 他们没去质疑苏芳是否做得不对，苏芳自己也说了这是她的陪嫁，还说了苏袁氏抢嫁妆的事。这些话都能说出来，可见事情差不离了。 “我就说给三十两嘛，芳儿非要省二十两留给弟弟，还哄着我们把羊圈修起来了，天明也是，芳儿还小做事不周到，你还帮着她，还出了这么多砖头。” 苏林氏抱怨地开了口，只是看着闺女的目光很是无奈。 “我要一开始就说买羊抵体已银，爹娘又哪里会肯。”苏芳连忙解释。 “弟妹们还那么小，干不了活还挨不了饿，我不在出嫁前多为他们划算一下，难道等我嫁了人再回来娘家指手划脚呀。” 她的孝顺和用心几乎一瞬间感动了所有人。这里谁家没个闺女？可是又有哪个闺女能如苏芳这般处处为家里着想？ 不愧是能打老虎的丫头，和村里别的丫头就是不一样，目光也看得远。 在苏芳解释原委时，孙老头也为她作了证，证明省下二十两为了弟弟是真的。 他顺便还提了一句，苏正清那天上集回来就去送了十两银子给老人，这也是村里都知道了的事情，没什么好再说道的。 “我去挑羊时，确实是相中这只母羊有了小羔子，李四是不肯的，小羔子生下来一两银子都不卖，养几个月就是二两银子了。” “这在村里也不是秘密。”林天明突然开口解释，“他也是看在我是个猎户才答应下来，要我下回送他一只肥野兔。” “这事我本不想说出来，但现在想想，还是说清楚地好。再有，我林天明娶的是苏家二房的芳丫头，可不是别人，我讨好岳家是我的态度。” 他此时一翻话，差点让苏芳拍手叫好。作为未来夫婿，对她陪嫁的立场很清楚，只要稍微明白点事理也讲点颜面的，都不好在她的陪嫁上打主意的。 羊的归属问题，就没什么好争的了。就算是老太太坚持要，苏正清自愿拿银子再去买一只羊送给她，也只会被村里人骂的。 你儿子给闺女办嫁妆你也要争，没理也没脸！当然大家也知道，苏家老爷子现在怕是不知情，若是知道肯定会主持公道的。 而此时苏家人都没有说话，村邻们却是纷纷附和林天明，而且言语间对苏袁氏的指责就多了几分。 加上苏红的事，他们也认同苏芳刚才说的。这暗抢嫁妆明算帐的心思，就是妇人都听得出来了。 于是说话间大家也凑热闹问了养羊的问题，他们也和孙老头说了一样的话，过个三五年这添了羊，还是能凑上三十两银子的，芳丫头不亏，但这么安排对苏家却有好处。 苏芳见大家都表现友善自然也乐得装乖巧站在一旁，对大家的问题有问必答。苏林氏因为大家的态度心情也好了起来。 苏正清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一时间羊圈前气氛热闹，并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大家也如愿看饱了羊和羊圈，这是在李四家得不到的待遇。 李四家是村里唯一养羊的人家，因为做的是镇上生意，也嫌弃村里人买不起羊，因此平日架子比较高，并不允许村里人没事去看羊，说是看多了会不长肉。 因此大家对李四家养羊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了解并不多。如今在苏家有了足够的了解，便都涌动了买羊的心思。 这羊吃得没猪多、价钱比猪贵，还没有猪栏占地儿，还能赶出去吃草，家里有个半大孩子就能完成的事情，说不定真的能行。 “芳丫头，将来你家的羊添了羔子会不会卖啊？卖小羊是不是也和李四家的价钱一样啊？”一个大叔突然就问起来。 大家已经知道这是苏芳的陪嫁，很快就要姓林不姓苏了，因此他没有问苏正清，现在又不好问林天明，只能问苏芳了。 说到底，这羊只是属于苏芳的。 “这个不瞒大家，首先我家要添羊，不会马上就卖的，再个，毕竟是李四家的生意，我家的要卖什么价，会不会得罪李四家，我也不清楚。” “以后能添多少只羊，也还要等以后才看得到，现在就算我说好卖，那不是稻子还没种我就许你一锅饭？” 苏芳的话让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但没人说她这话不对。这羊还没生，确实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情况呀。 “那行，等明年再说这事好吧，你家三只母羊，明年少说能添三只羔子，到时再来决定要不要卖一只给我吧。” 那位大叔很好说话的退了一步，只不过苏芳心里却好笑了一下。明年就算添六只羔子，她也不想卖啊。 这一好卖，就如打开的水阀门，这水就哗哗地关不住喽。若到时老太太又跑来说，你不愿意给，那我掏钱买总行吧。 如果她真的收了钱，还不得被老太太说不孝？就算老太太不说，大伯娘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事没有好的应对策略之前，还是慎重一点对待好。 第29章 流言满村跑 大家又看了一会儿，说笑一回也便陆续离开了。 热闹好看，家里也不闲着，何况苏芳将之前的事说得清楚，却无意诉苦或告状，大家虽然心里明白是非，却也不会多说什么了。 难不成苏家二房都准备息事宁人，你还要坚持去讨公道、论是非？ 大家离开的时候，一直坐着休息的老村长也在林天明的搀扶下离开，走时嘴里还嘀咕了一句：“真是个笑话！” “……”苏芳盯着老头被搀扶还要拄拐杖走的背影，眨了眨眼露出茫然的表情。 “九爷爷比先前到精神了些，说话也清楚了不少。” “希望他老人家长命百岁！天明也肯定希望他看到自己娶妻生子，一家和乐的时候。” 同样在看着的苏正清和苏林氏夫妇不由感慨地说道。 苏芳看了看他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老头之前是大病了一场差点呜呼么？ “芳儿你不知道，你九祖爷春天时得了大病差点去了，是天明去镇上请了郎中过来治好的。”苏林氏一转头看见闺女疑惑，便说了起来。 “镇上郎中可不是咱们村里能比，用药都好得多，只是那费用也高得吓人，当时就把家里人给吓得腿软，是天明担了下来，进山打了几回猎才把钱还上。” “我也是那时知道天明除了是不错的孩子，还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是村里人家眼瞎看不到他的好。” “所以芳儿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天明，不要嫌他年纪……咳咳，嫁夫郎还是成熟稳重点好。”苏正清趁机又把林天明夸了一顿。 他是真的很中意这女婿，就怕闺女嫌弃年纪问题。 “知道啦，爹你不用担心了，上回咱们家被苏红和她表姨闹了一场，我也发现天明哥处世很聪明、稳重，有他在我都觉得安心。” 苏芳心里吐槽那个胡子大叔好像很得长辈欢心哪，嘴上却轻松地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苏正清见闺女笑得明亮，这才放心下来。 一家人又说笑了会儿，就往前头去了。刚养羊的惊喜也因为刚才一翻闹腾而沉淀下来，接着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苏林氏在厨房外面摆了木盆和砧板，拿了猪食和菜刀就坐了下来，苏芳也拿了小凳坐在院子里，一边留意娘干活一边喊弟妹们说话。 农家活请恕她丝毫不会，若不赶紧长点见识，此时在家还有娘护着，很快到了林家去，林家娘怕是不会给她面子的。 至少她不能完全动不了手，让人起疑心才是。相信之前的宿主苏芳是擅长做家务活儿的，毕竟她上头只有一个哥哥，底下却有三个弟妹呢。 爹和大哥去了田里，小姐妹再三保证只看不乱添草之后，才被苏芳允许去后院里看会儿羊。 “姐，其实你不用给我留银子的，你不如再拿十两银子去买羊，等我长大娶媳妇时，这羊怕是早就赚回几个十两了。” 苏长宁也搬着小凳坐在苏芳斜对面，突然小声说道。 “……你这臭小子！买羊买疯了是不是！”然而苏芳还没开口，不远处忙着剁猪食的苏林氏却突然把刀往砧板上一扎，手指着苏长宁就骂起来了。 “哈哈，娘你别生气，我就说说的……”苏长宁没想到这样还被娘听见了，连忙一脸讨好地笑容嘿嘿地说着。 “赶紧打消你的鬼主意，咱们家从来没养过羊，就算要买也是三五年后，现在你想都别想。”苏林氏把儿子骂了一顿，又拿起菜刀开始忙。 “娘说得没错，虽然按我的方式肯定会让添羊生钱，但咱们毕竟才开始，还没看见那场面，刚花了十两本钱又要花十两，别说这事做得太急，娘也会心慌不安的。” 苏芳笑着安抚小朋友。虽然知道他是个稳重懂事也有思量的聪明孩子，但养羊还只是未来蓝图，不算眼前利，对于穷家确实不可急进。 但从投资角度来看，却是可行的。前提投入长线越丰厚，后期回报就会越丰厚。 “对哦，是我想多了……”苏长宁刚燃起来的希望就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顿时有些沮丧，也笑得窘迫。 “你别急，这几只羊先摸索摸索，养熟了咱们在年前再添一只母羊，花不了多少钱，明年照样能生小羔子，只是时间晚点罢了。” 苏芳见他这样连忙哄着。 “这样可以吗？”苏长宁听了果然眼睛一亮，又重新燃起希望。 那边苏林氏的动作也顿了顿，却是没有再骂人了。虽然花钱她心疼，但芳丫头这话说得好像也挺在理的。 现在羊刚到家还不熟，虽说有希望，但确实让人不安，缓一下看看情况也好。 苏芳还在那儿和弟弟讨论接下来如何把羊儿养得肥肥的，浑然不知此时外面已经是流言满村跑了。 并不是所有妇人都不善良，只是长舌之人太多，平凡的农家生活，枯燥的日复一日，一有风吹草动难免会竖起耳朵，知道了一点小事以为知道了秘密，就忍不住想要告诉别人。 尽管每一个小声传递着消息的妇人末了都会强调一句：“我也是听来的，真不真没个准儿，你听听就算了，别往外说。” 但这件事还是在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枫叶村，只不过是局限在妇人之间罢了，正在田里劳作的汉子们还不知情。 中午刚吃完饭，苏芳主动在厨房里洗碗，想着至少厨房里的工作先把洗碗这件事做熟，以后肯定用得上。 这时就听见外面有妇人的声音走进了院子。 “正清媳妇在家么？” “孙奶奶，我娘在后面喂猪呢。”苏梨花带着妹妹正在院子里树荫下坐着摆弄摊在盘箕里的羊草，脆声回答着外面的喊声。 孙奶奶？难道是孙老头家的？ 苏芳便立刻走到后门口喊了一声：“娘，孙奶奶来了。” “哎，我在后面呢。”苏林氏正拿着食瓢在猪栏里赶着一头霸槽猪，探身应了一句，又继续“哦嘻”地赶着。 苏芳无语撇嘴，刚回身就看见一个还系着围裙没解的老太太走了进来，连忙笑道：“孙奶奶，我娘在后面，您过去找她吧。” 反正人都进了厨房，也不好拦着呀。 第30章 不是只有你会说 “哎，我去看看你家的羊。”孙老太太含笑看着苏芳，不过是立刻又移开目光往巷子里走去，很快传来和苏林氏的招呼声。 苏芳也不在意，继续回去洗碗，打算下午再琢磨一下针线的问题。 万一以后真的要被林家婆婆逼着拿针线，也不能表现得完全陌生，顶多让人家骂几句手艺差就好了。 苏芳这边正谋划着将来，突然听见后巷那边传来娘愤怒的声音。 “是谁那么缺德！我找她们去！”随着猪栏门响，又听见孙老太太的劝解声。 苏芳疑惑地看过去，就看见娘出了猪栏将食瓢放在潲桶里，连忙扭回头不再看，不过却张起了耳朵。 “现在还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谁说出来的，你找谁理论哪？”孙老太太劝着，“刚才我问过我家老头子，这事不忍，直接去找村长作主！” “找村长干啥！他还能管得住女人的嘴巴不成！上回蔡氏在我家闹，村长还不是什么也没管！敢抹黑我芳儿，都是谁咱们也有数！” “你有数没证据也不能找人家吵架呀，我看哪，你直接去村长家闹，如今村里起歪风了，败坏待嫁闺女的名声，可不是小事。” 孙老太太得了老头子的指点，特地来指点迷津的。只是这事和这话，孙老头自己不便说，也不好去找孙正清说，毕竟这件事只在妇人里流传。 也是他们儿媳妇刚才去公磨辗麦子听说的，当时试探了几句知道说闲话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无风不起浪，这才急着回来告诉了自家婆婆。 孙家与林家对邻，平日关系就亲近，自然不会装聋作哑。 “娘，孙奶奶，外面说我什么坏话了？”苏芳怕娘就这么闹上村长家，别说这时候村长不一定在家，就算在，又不是村长家的人说的，你这么一闹，不过是让村长不高兴，也让村里人看热闹罢了。 想来那些背后说她坏话的妇人，只会如打了鸡血似地围过来看热闹吧。 就算讨得公道又如何？娘的形象没了，苏家还要被人说道好多天，成为村里热门话题之首。而且不管结局如何，只要有人说起这事，就一定会带上她的名字。 “芳儿你别管，洗你的碗去！”苏林氏愣住，随即喝斥了一句。 “是呀，也没什么事儿，你姑娘家家的还是做你的事去。”孙老太太讪笑一声，也不打算说出来。 “可我听见是外面有人在说道我坏话呢，我哪有心情去做自己的事呀，就告诉我嘛。”苏芳不依地噘起了嘴。 “……”苏林氏满眼心疼地看着闺女。 “我家里猪还没喂呢，我先回去了。”孙老太太见苏林氏为难，也知道这事确实难办，她一个外人在场更不好来说道，干脆开溜。 “娘，快说吧，让我想想怎么做，孙奶奶说得对，光是吵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吵架比的是嗓门，咱们要站理儿。” 孙老太太一走，苏芳立刻拉着娘的手摇了摇，有些着急地说道。她依稀听了一些，猜测不会是好事，但现在要解决的是怎么还击。 “唉，我苦命的芳儿哟……”苏林氏叹气，就忍不住抹泪，刚抬起的手却让苏芳捉住了。 “娘，别哭，任何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咱们也不会让人欺负。”苏芳安慰着娘，却不松手，怕她又用还沾着潲水渍的手背去擦眼睛。 “对，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等你爹回来，我们就去找村长作主！”苏林氏听了闺女的安慰，心里又亮堂了些，便把刚才孙老太太说的话说了一遍。 原来上午不知何时竟传出一件事来，说苏芳只怕和林天明有点什么不好言说的事情。 林天明一个老秃子，若没尝到甜头怎么如此积极？对岳家还这么好，连未过门媳妇准备的陪嫁都要亲自去挑，这也把手伸得太宽了些。 尤其那只大母羊肚子里都有小羔子了，是不是暗示着苏芳肚子里有货，也准备带货进林家门呢？ 说起来，二十年前，林大娘不就是带着个儿子回来？连爹是谁都不知道，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恐怕林家刚娶媳妇，过不了多久就要报喜喽。 虽然这话指向林天明，但苏芳依然是话题中心，而且是作风不检点，若不是婚期在即，把他们俩浸猪笼都行。 这闲话说得含蓄，用心却很恶毒。而且怕是吃定了苏芳就快过门，涉及名声不好理论，等过了门就更没办法理论了。 可惜放出流言的人错估了现在的苏芳是何本性，她根本就不会忍耐。 “娘，不气。说咱坏话的人没带脑子，这事很好理论。”苏芳听了不觉暗笑，这时代造谣都这么没脑子吗 不是只有你会说，姐还能说会演呢。 苏芳计上心来，立刻和娘嘀咕起来，听得她眼睛大亮，连连点头。 很快苏芳离开后巷回去准备，苏林氏迅速把猪喂好，潲桶拎到后门口放下，打了水洗干净手，围裙也不摘，就在厨房里做点零星活儿。 没多久，苏芳把小弟和梨花叫到屋里叮嘱他们看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去，要守着家里的羊。 “姐，发生什么事了？”苏长宁听出不对劲，表情凝重地望着她。 “先别管，你们几个呆在家里不要出去就是，任何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说，不管谁来问都摇头不知道，家里没大人，不要让人随便进院子来。”苏芳认真叮嘱着他们。 苏长宁和梨花一脸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苏芳抬手摸摸他们的头，微笑着说：“姐要出去有事，别追出来。” “……” 很快，苏芳便走出院子，走了几步这才跑了起来，没多久院门口就传来娘的大喊声：“芳儿！你干啥去！芳儿！” 苏林氏性子泼辣，嗓门就不会输于别人，这突然一嗓子喊起来，附近人家便有人出院子看过来。 这时候正是刚吃了中饭不久，有人赶着下了田，有人还在家歇午觉，或做些细活儿。苏芳出去没人知道，但苏林氏这一喊，就都知道了。 第31章 苏芳投河 “娘！我不活啦！你就当没生过我吧！”苏芳回头大声答了一句，继续往前面跑去，她在寻找村里的河。 “不要啊！我可怜的芳儿啊！还没嫁人就让人说三道四抹黑名声！如今还要逼得我芳儿没有活路啊！”苏林氏受了闺女指点，这会儿喊起来特别得劲儿。 当然也通过这嗓门发泄了满心的怒火。 “哎，正清媳妇，这是怎么了！”后面孙老头追了上来，孙老头后面不远还跟着孙老太太婆媳，都是一脸焦急地赶过来。 “孙叔啊，不得了哇！我芳儿知道村里有人抹黑她，坏她和天明的名声，气得就要去跳河啊！”苏林氏尽管知道只是说说，可这话还是让她心酸落泪。 因为这件事是真的。 “哎哟，那个傻丫头啊，再怎样也不能寻短见啊！”孙老头一听也急了，心里也懊悔起来，他怎么就让老婆子去和正清媳妇说呢，他应该直接去找村长说啊。 心中有愧，孙老头拼命追赶着，甚至越过了苏林氏。只是老头子突然发力很快就觉得一口气吸不上来，两脚一软差点栽倒。 “哎，孙叔你怎么了！”苏林氏见了吓得连忙过去扶住他。 “别管我，快追芳丫头！”孙老头连忙摆手，一边咳着一边提醒。若他拖了后腿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没法原谅自己。 苏林氏担心孙老头，心想也是被自家连累的，总是过意不去。 可芳儿在前面跑并没有停下来，她张嘴想喊停，立刻醒悟过来这一停就坏事儿，只得又闭上了嘴，再看后面孙家人赶上来，这才继续往前追，继续喊苏芳不要做傻事！ 被他们这一闹，村道上好奇追上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孙老头急忙解释了下原委，让人赶紧追上去，可别真的跳河了。 有汉子知道严重性，一边派人去田里喊苏正清父子，一边派人去通知村长，一边也赶紧追上去，甚至还有人说回去背网、拿船，就怕真的跳下去了，也要及时打捞起来。 一时间汉子、后生们都忙起来，那些曾说得热闹的妇人们却变了脸色，心里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往河边跑去，就怕真的死了人，她们也会被连累的。 苏芳跑了一阵就觉得后腰上又痛了起来，腿上也有痛感，但相比后腰算是轻的了。她听见后面娘的声音，还有孙老头的情况也有看见。 但她不能停下来，只能装作几个趔趄减了下速。但见娘又开始跑也连忙恢复速度，还回头喊话。 “娘！你不要追啦！是我不好！当初就不该遇着那老虎！咱们家要不是突然有了这钱，要不是我的陪嫁多，就没这些闲话了！” “要不是我想买羊添羊，给家里省点钱，也不会让人揪着小羔子败坏我名声了！我一黄花闺女被人这样说道，我还能活吗？我只能去死啊！” “我死了就一了百了，再也没人会说我坏话啦！”苏芳嗓门也不小，只是跑了这么久说话就显喘，跑出一脸汗脸色有些苍白。 一路经过别人家门前、田畈间，没多久就轰动了大半村子。 苏芳投河！这可不是小事，何况还是被村里刚传遍的流言逼的。 枫叶村自创村以来虽常有说东家、骂西家的事发生，但把人逼死……这事可没发生过。何况被逼得只能投河的还是一个待嫁闺女？ 大好人生谁不想活下去？由此反衬那些流言的恶毒。 林天明的家在西边山脚下并不在村子中心，甚至离村子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要穿过一大片田畈和荒地，一般村里有什么动静是不知的，村里人也不爱往这边来。 但此时却有几个孩子跑过来，一路喊着“苏芳投河啦！” 吓得林天明扔下弓箭从屋里冲出来，问都没问怎么回事，就急步往村里跑去。 村里只有一条河，是桃枫岭深处山谷中一支叫桃花江的下游支流，一路往南贴着村子经过，再流向远方。 苏芳在人多的地方也不喊话，似乎是铁了心要投河，但后面紧追而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林氏却在不停喊着，急得不行。 前面有人还是听懂了意思，连忙上前要拦，但苏芳却躲避开了，开始哭喊着：“别拦我！待我变作恶鬼再来找那些坏人！拖她们下阎罗殿！为我讨还公道！” 这翻话可说得重了，吓得拦截的人僵了手，眼睁睁看着她跑过去，待回过神来吓得立刻又追上去。 可不能让她真死了啊！ 终于看见河了！ 苏芳松了一口气，跑得累死了。这么热的天，正好下河游一下。 只不过她刚跑下河堤，脱了鞋就趟入波光粼粼的河面，后面就有人冲过来了。 她立刻作势要扑，下一秒腰被一只大掌搂住，没来得及挣扎，身体就被凌空带了起来，待扭头看时，就看见林天明黑着脸将她扔在河坡上，摔得她屁股生疼。 苏芳一看他脸色黑得连大胡子都遮不住，顿时有些傻眼。 回过神来立刻把心一横，就哭嚷起来：“你救我干嘛，我还没进你家门呢，就让人说得那么难堪，哪有脸见你！” “……”林天明本来想训斥她几句，刚才可真是吓坏他了，一路用轻功飞过来的，可眼角瞥见村里一大群人已经到了河堤上方，只得抿紧了唇，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苏芳见他这样，只得悻悻地摸到一旁的鞋子穿上。什么都没有就让长舌妇们说三道四，现在光着脚丫还被他抱过，还不绯闻满天飞呀。 “天明啊！芳儿欠你一条命啊！”苏林氏情绪激动地从堤上滚了下来，抱着苏芳就哭。 刚才看见芳儿真的冲下了河，吓得一颗心卟卟地蹦到了嗓子眼儿了，她只恨自己手不够长，抓不到芳儿啊。 看到天明飞一般冲过来直接就跳下了河堤时，心里总算燃起了希望。心中对芳儿的行为也是又气又吓，也恨自己怎么就答应了陪她这么闹呢。 到最后，已经语不成声，干脆啕嚎大哭起来，情绪异常激动。苏芳张着手臂回抱娘，想要安慰几句，一抬眼看见林天明责备的目光，不由无奈。 第32章 人善被人欺 虽然画面很激烈，但效果也同样达到了不是吗。她要一次把那些长舌妇们搁倒，让她们以后都不敢背后嚼她坏话。 “林嫂子别哭啦，先把人拉上去吧！”河堤上方又下来几个妇人，一脸惭愧地望着哭成一团的母女，提醒着她们。 人还在水边呢，万一又往河里跑就麻烦了。 “芳儿，我们上去吧！”苏林氏一想也对，赶紧拉着苏芳起身，眼泪汪汪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不许再胡闹了啊。” “……”苏芳咬着唇怕自己说出影响局面的话来，也怕自己说话会刺激娘说出真相来。只是她这一咬唇的委屈，看得林天明叹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让你投河这么严重？等上去告诉我，我替你作主！”林天明说完便自己往堤上走。 王村长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苏正清和苏长安父子也赶了过来，看到河堤上围了那么多人，还以为芳儿已经出事，哭叫着就冲了过来。 “我苦命的芳儿啊！怎么那些人就是不放过你！” “妹妹！”苏长安年轻力盛，他冲在最前面撞开挡路的人，就看见母女正站在下方抹泪，顿时激动地冲了下去。 “大哥对不起！”苏芳看见冲上来就抱住自己还在颤抖的少年郎，不由一阵内疚，她应该先通知他们真相的。 可知道真相又如何，娘知道真相还不是吓成那样…… “爹……”看着又一个跑下来抱住自己的人，苏芳有些窘。她虽然没有真的跳进河里，但这感觉像真的跳过一样。 他们一家四口在坡下相拥而哭，堤上的人已纷纷向王村长和林天明解释他们知道的事情。于是妇人间传播的那件流言便被推到台面上来了。 “简直无耻！”林天明一脸怒容骂了一句，大声道，“这是哪个贼妇在背后害人？连待嫁闺女都不放过还有天理吗！” “不错，我们枫叶村还从来没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情，你嚼舌就罢了，把人往死里逼，本村长绝不姑息！”王村长也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今天苏芳真的跳了河有个好歹，从此枫叶树什么名声都没了，别说村里人膈应，在本镇十里八村都是声名扫地，而他这个村长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个事不问幕后凶手，大概会是些什么人，他心里也有些数的。 以前只想着息事宁人，也欣慰苏芳丫头懂事识趣，但若懂事识趣是要拿命来换，恐怕没人乐见，这是人善被人欺呀。 王村长怒气冲冲扭头看向四周的妇人，大喝道：“今天都谁说过芳丫头的坏话，自己站出来！不要让本村长请鞭子！” 王村长的怒气吓得那些妇人直往后躲，也有人小声辩解。 “那些话不是我们说的，我们只是听到了觉得奇怪，才嘀咕了几句。” “就是呀，我们离苏家远着呢，都没去看羊，那个话肯定不是我们说出来的。” “……”有人起头，其他人胆子就大了些，纷纷说了起来。 反正就是她们是有传播过那些话，但那些话不是她们说出来的，她们也是奇怪，忍不住去向别人打听而已。 林天明却听出了问题重点，立刻道：“你们的意思，你们并没有去看羊，你们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些妇人纷纷点头说是，末了还补上一句她们真没说，也觉得那种话不可信。 人家闺女都被逼得投河了，你还敢说真有其事？你哪只眼睛看到真有其事？ 尤其有些妇人也是养闺女的，早就被苏芳的举动吓坏了，也是心生懊悔的。 “请村长严查！今天都是谁去苏家看过羊，知道小羔子的事情！如果查不出来还有一个办法，对质！”林天明朝王村长抱拳说道。 “让这些人都好好想清楚，到底是谁在哪里跟她们说的，把名单写下来！顺藤摸瓜不难。”若别人还听得一脸茫然，林天明已在心里迅速梳理出处理方式了。 “好！就听天明的！你们立刻到我家去把情况说清楚，不但要交代是谁跟你们说的这话，你们又跟谁说了这话，还要互相对质印证！” “今天谁也别想跑！谁交代清楚了就回家，别让我和耆老们去你家挨个询问！谁跑就是谁有鬼！” 王村长一听便明白，立刻加强了要求，最后还搁下一句“谁跑就是谁有鬼”！这下好了，谁也不敢跑，除了苏家母女外，村里妇人全部都有嫌疑。 谁不想洗清嫌疑？因为这事心里也对告诉她这事的人有了气。如果不是她告诉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去问别人？又怎么会被卷进来？ 一时间还没走，妇人们之间就相互指责起来，声音嗡嗡地有如蝗虫过境，让许多看热闹的人都蹙起了眉头。 “都别吵了！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吵，等下一个一个问了再回答！也别想私下串供，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王村长刚和耆老们分配任务，就听见这嗡嗡的声音脸色更难看了，一声大喝就赶人。 一村子妇人全部都要过问，不多安排点人是忙不过来的，难不成真的要从白天忙到夜里再忙到明天？ 耆老们督促着妇人往王村长家去，王村长却往上了堤站在那儿没说话的苏家人走去。 “芳丫头，今天让你受委屈了！”王村长朝苏正清作了个揖，算是身为一村之长的歉意，然后看向苏芳道，“你放心，这可不是争吵小事，不会就这么算的。” 上次苏红溜进二叔家偷钱，如苏芳自己说再恶劣也还是苏家人内务事，要管也是找爷爷和大伯来管，上到村里的高度就太严重了。 苏蔡氏行为再恶劣，也没真的动手伤人或有实质的伤害，只能算作心怀私心一言不合的争吵，其余妇人顶多就是看热闹不安份。 因此那天的事王村长虽然到场训斥了几句，但并没有真正处理什么，苏芳也识趣不追究了。 后来苏正清拿着扁担要打李氏，是因为李氏骂了自家闺女，但也被邻里劝下。 这事王村长甚至没到场，只是事后听说了，知道事情过了自然也不会再上纲上线。 可是今天不同！ 这流言摆明就是要将一个好闺女往死路上逼！就是起心要害人了！ 第33章 亲者痛、仇者快 “还请村长大伯为苏芳作主，苏家是清白人家，苏芳也是清白之人，就是请人验身也能证我清白！” “但若真的这么做，就算真的证明我清白，我苏芳还有脸在村里立足吗？因为一个冤屈就要受此耻辱！” 苏芳尽管没有流泪，但说得悲愤，更显她的倔强。再加上她平日为人，一时间指责传闲话者黑心肝的人就多了起来。 “芳丫头你不要多想！村里信你，也信你爹娘的品德为人！你赶紧跟爹娘回去，不可再做傻事，这事村里自会调查，给你和天明一个公道！” 王村长表情异常严肃，又看了站在一旁表情冷漠的林天明一眼，末了也提及林天明。 二十年前王村长还不是村长，那时林天明也只是一个安静的孩童，安静跟在林大娘身旁表情有些冷傲，但几岁孩子的存在感并不强。 这一转眼已经二十年过去了，依然安静但行事稳重的林天明很少与村里人打交道，但打交道就必然知礼、识趣、重情义。 而让村里人都发现林天明转变不同的，是今年春上时老村长差点一命乌呼这件事。 林天明从镇上请来郎中救治老村长，花费的医药费是村里郎中的好多倍，老村长家根本负担不起，也是林天明一力承担下来的。 这种事换了村里任何一家人都没这能耐和胆量，但林天明做到了。并不是他家底厚，而是他年轻有力气，敢拼。 林天明写了欠款凭据给镇上郎中，整个夏天都在山里打猎，分了好几次才把那笔医药费还上，还不让老村长家还钱给他。 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报恩。 一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而且有担当的汉子，等他成家立室、处事更加老到时，兴许他就是下一任村长最佳人选。 至少这半年来，王村长私下就听好几个人告诉他村里的这种私底下议论声。 只不过林天明很少在村里走动，也没有来往密切的朋友，又是林大娘从外面带回来的父属不详的孩子，因此在村里也没有绝对的声望。 再欣赏也不如本村知根知底的下一代有优势，因此王村长也没多想。 直到后来林天明救了苏长宁，与苏家往来多了起来，又与苏芳有了婚约，才让王村长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但今天的林天明，却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孩子，虽然没有说多少话，但神情冷傲，浑身散发着寒意，连他一瞬间都感觉到战栗。 大概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王村长和林天明、苏正清他们略一抱拳，便匆匆离开。 很快河堤上就走得只剩孙老头和孙老太太。孙家媳妇因为听说了这事并回家告诉了公公婆婆，因此作为参与之人也去了王村长家里对质。 “芳丫头啊，你可不准再胡闹了啊，刚才真把人吓死了！”孙老头走过来就埋怨起来，说起刚才的情况现在都觉心情难平。 “孙爷爷，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苏芳连忙福了福身子致歉，只是后腰上传来的痛意让她瞬间蹙了蹙眉。 “怎么？”一旁林天明本来就盯着她，立刻就发现了她的表情异样。这里也没别人了，他才敢表示关心。 “刚才跑的，腰上的伤好像又痛了。”苏芳缓缓直起身，伸手触了触后腰，这里的伤应是当日在山上躲避老虎碰到了石头硌的。 后来在家养伤已经愈合结疤，只是刚才这一顿跑，是受伤以后第一次剧烈运动，大概疤痂脱落了吧…… “去药庐看看吧。”林天明立刻担心地提议。一反刚才的冷气嗖嗖，对苏芳的态度也比之前受伤时更关切。 其他人看见他对苏芳这么关心自然心里高兴，虽然外边传言不好听，但看他们感情好自然欣慰。但苏芳却明白怎么回事儿。 想必这厮和她想法一样，慢慢对这门亲事感兴趣了。 “不用，家里还有药，回去搽搽就好了。”苏芳立刻拒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又低声道，“你忙去吧，这事把你惊动了，我也……挺抱歉的。” “还说。”林天明瞪起了眼，只不过看起来却并不凶。 “那我不说了，我回家去歇着了。”苏芳朝他一吐舌，立刻转身拉着一旁笑看着他们说话的苏林氏，“娘，我们回去吧。” “好，好嘞。”苏林氏答应着就被闺女拉着走了，不过忽又扭头过来朝林天明喊，“天明啊，今天多亏了你，晚上过来家里吃饭啊，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娘！”苏芳却突然大声制止了苏林氏，无奈道，“天明哥刚给家里买了羊，这一天还没过去呢，村里就说我们闲话了，你还喊他上门吃饭，不是更招闲话吗？” 其实她今天这一出投河戏，想来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林天明的，她可不想给他机会来训自己呢。 “今天就不去了，我家里还有活儿，晚上我要去村长家里看看这事结果如何。”林天明看出苏芳的排斥不由蹙眉，忽又展眉一笑，说道。 “好，到时我让我娘去问问结果，我就不去了。”苏芳连忙回头嫣然一笑，还朝林天明眨了眨眼，在林天明眼底笑意变浓时，立刻扭头走了。 苏家四人再加孙老头夫妇，一行人热热闹闹往家走，说的都是这次嚼舌之人的恶毒。 林天明负手站立原地，看着他们背影远去，声音听不清楚了这才慢慢敛去眼底温暖，缓缓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转身从另一条路回家去。 苏芳在回家路上没少被娘数落，她心里对爹娘抱歉，因而只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还好苏林氏并没有现在就说出她们娘儿俩商量好的事，不然这戏就穿帮了，对刚刚造成的轰动就大打折扣。 反倒是苏正清心疼闺女一直在安慰她不要多想，别再做傻事。 苏长安也说：“芳儿你是聪明人，你怎么就做了这糊涂事呢，你若有个好歹，害你之人也没揪出来，你的公道没有讨到，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第34章 把真凶揪出来！ 苏长安怕妹妹听不懂，又特别解释了一翻，听得苏芳连忙认错，说她再也不会这么冲动了，她是受害之人，她要理直气壮地等着村里给她公道。 “这样就对了。”苏长安连忙给予肯定地拍拍她的头。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别再发生这么吓人的事情就好。 回到家里，就看见苏长宁带着两个妹妹蹲在院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道路，眼眶都红红的，看见他们回来立刻冲了过来。 小姐妹更是呜呜地哭了起来。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姐之前跟他们说了那翻话就出了门，后来娘又追了出去，可把他们吓坏了。 但他们相信大姐的安排，记住了这个看家的任务，愣是没有出去，只是守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苏芳连忙抢先说道：“已经没事了，我只是去找说我坏话的人理论去了，村长也来了，答应给咱们公道呢。”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便什么也不说了，连孙老头夫妇听见也连忙回家去。 “都是钱闹的。”苏长宁这才知道又有人跟他们家过不去，心情闷闷地嘀咕了一句。 “好了，等以后咱们家有了更多钱，那些有坏心思的人就不敢欺负咱们了。”苏芳怕这孩子受了打击，以后都不爱钱也不想赚钱了。 “为什么有更多钱了，反而没坏人欺负咱们了？”苏梨花眨眨眼问过来，眼角还沾着泪痕。 “因为坏人喜欢欺软怕硬，坏人觉得咱们家一直很穷，习惯了瞧不起咱们家。”苏芳便仔细解释起来，并不因疑惑的是个孩子就在这事上随便打发他们。 小孩子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但要跟他们说明白，不要让他们一知半解产生误解，影响以后的人生观。 “突然发现比他们有钱了，心里接受不了，就觉得咱们不该有钱，就会嫉妒眼红，就会想许多法子来欺负咱们，害咱们。” “可若咱们一直有钱、甚至越来越有钱，他们习惯了自然就只有接受了。也会知道以他们的力量欺负不到咱们了，因为咱们会还击，不会一直被欺负，自然就不敢了。” “哦……”苏梨花听得有些茫然，似乎能理解，又似乎不明白，只“哦”了一声却露出懵圈的表情望着姐姐。 小妹就完全不知道大姐在说什么，只是拉着大姐的手仰头望着她。 苏长宁却露出深思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 一家人走进院子里就栓上了院门，这时候苏芳又问苏长宁：“刚才可有人来家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我们一直守在院门口，只看到许多人往前面跑，嚷着姐姐……反正我们很担心，又不敢走开，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很好，你们完成了任务。”苏芳连忙夸了他们一句，这才让他们露出放松的笑容。 之后苏林氏继续去后院里忙先前撂下的活儿，苏正清和苏长安歇了碗茶又忙去了。苏芳打了盆水端到屋里，擦了擦身上的汗后就喊妹妹过来帮忙把伤口又上了药膏。 “你们就在院子里玩不要出去了，我睡一会儿，刚才跑累了。”苏芳吩咐着妹妹苏梨花。 “知道了，我们一会还去看羊。”苏梨花笑着说道，走时还帮着把用过的水端出去倒掉。 苏芳和衣躺在炕上，侧身向着门的方向。她并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干嘛，除了洗碗、打扫屋子，她会干的也不多了。 自她穿越以来首先遇到的是只老虎，后来那只老虎不知道怎么就被她打死了，然后这家人找了来，而她昏倒了。 等她醒来就在养伤、斗欺上门来的那些渣渣，之后了解林天明这个男人，对这里的生活总算产生一些期待。 她甚至想，林天明并不如表面看着这么老实可欺，作为一个猎户，他应该还有些身手，说不定以后他还能带她走出桃枫岭，去外面闯出一片天下。 如果之前只是猜想，那么今天她有些确定了。这家伙身手不差，竟然在她趟水正欢的时候飞奔而来，而且很快就把她捞上了岸。 而他的反应已经明显了，他在意她。 当然他的立场也是她未来的优势。只不过她不是附属之物，不会在受人欺负时依赖他来保护，她也要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今天传出这种闲话来中伤她，抹黑她和林天明名誉的，她几乎不作他想。 来看过羊却吃了一肚子气离开的大伯娘！ 没来看过羊但和大伯娘是表姐妹又和她结下梁子的苏蔡氏！ 大伯娘苏袁氏是只笑面虎，今天是她与这个人第一次打交道，就清楚地发觉了这个人的厉害之处。只不过遇到了她就是踢铁板了。 如果是宿主，恐怕只有被训的份儿，就是娘性子再泼辣，在婆婆与大嫂面前，也是没有争辩勇气的。不然也不会发生当初老爷子六十大寿送双鞋却被骂的事情。 一双新鞋和一身新衣，都是手工制作的礼物，凭什么就要分出贵贱！ 既然老太太要偏心，那就偏着吧，以后来日方长。 苏芳心中有数，才故意搞出先前的动静，不把事情闹大迫使村长上纲上线来处理这事，仍然难逃自家纠纷的命运。 在河边时林天明就说过，既然参与的人多，那就对质，顺藤摸瓜也能找出谣言的源头，把真凶揪出来！ 现在……她在等结果。 这个下午，苏芳都在炕上悠闲地躺着，名为养伤。苏林氏忙完之后拿了未缝完的嫁衣过来让苏芳试一下大小，苏芳这才起身配合娘亲。 后来苏芳想到之前林天明说过的话，便让娘亲在炕上坐下，母女俩也能说说话。苏林氏自然不会怀疑自己打小教着的闺女竟然换了芯子，也不会针线活儿了。 苏芳也不会再将今天不愉快的话又拿出来说，没的惹人不高兴。她只问做媳妇需要注意什么，家里要干什么活儿，又问什么时候能回娘家来…… 她的问题很多，但苏林氏听了却很开心，因为这表示苏芳在期待嫁人，是喜欢林天明的表现。 第35章 要她一句话 而说起这样的话题也让她想起自己当年待嫁时，那种雀跃和紧张，因此说起话来也絮叨不停，不时发出爽利的笑声。 小弟妹们也闻声而来，苏长宁坐在门槛上，小姐妹直接爬到炕上来和姐姐一样躺着，结果苏芳没睡着，小姐妹们到先睡了。 当然苏芳也不是真的要睡，而是趁机打探许多这个世界里居家生活常识类的问题，也趁机偷看娘缝衣裳的动作。 就算缝不出来，起码穿针引线这种事在姿势上要有模有样，不然会遭人怀疑的。就算林天明不会在意，他娘亲难道也不管？ 她可不想去了婆家还没收服男人，又多一个难搞的敌人。 一直到傍晚时，苏林氏才放下针线活儿准备去做晚饭。 苏芳也连忙起身说给娘帮忙。她后腰上的伤又涂了药膏，苏林氏自然不会直接交给她事情做，帮忙也就是母女一起干活、说说体己话。 对一个即将出嫁的闺女，为人娘亲的自然想要更多的陪伴。现在的苏芳变得会说话、有主意，在娘亲眼里，还当是要嫁人了变懂事了的表现。 苏芳自然也将厨房里的活儿也抓紧学习了一下，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觉得将来就算做出来的菜不好吃，那也只能说厨艺欠佳，不能说她不会下厨。 天刚抹黑，苏家就摆碗放筷准备吃饭，这时王村长就过来了。 听了王村长说明今天下午的对质结果，苏家人一阵沉默，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 “这事确实是你们大房传出来的，但帮着散播出去的却是苏蔡氏。苏蔡氏好管，等下我就去他们家一趟，但你们大房……” 王村长说到这里看向苏芳：“芳丫头，虽然你委屈，但毕竟还是你们苏家的长辈，我也不好直接上门去训人，先过来看你怎么说。” 苏袁氏既是苏正清的大嫂，也是他王青山的亲家、他闺女的婆婆、他外孙的亲奶奶。这事确实不好办，闹开了都没脸。 苏芳虽然没有说话，但咬着唇一脸委屈模样。 她早就想到了这个村长在知道凶手与大房有关肯定会护短，但没想到这个村长会跑来要她一句话。 这是要将难题抛给她，而且还要她来给台阶让凶手下，可真是好算盘。 “村长大伯的难处，苏芳能理解，就像此刻苏芳也很为难一样。”见娘黑着脸、大哥很生气、爹想要开口了，苏芳顾不得再装委屈，连忙抢先说道。 “唉，说到底还是那妇人太浑，拎不清道理，但这人涉及到苏家大房，我也不好说什么，看你们的意思我再下处理决定。” 王村长一听就知道苏芳这里能打开缺口，连忙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说道。 大家都是有关系牵扯的，什么心情都理解。 “嗯，确实不好说什么，若是平时吵一吵、骂一骂，也就是一个热闹过去就过去了，但背后放阴招害人，我只能说，她想我苏芳死，不如明说。” “我去死还能全了我的孝义。但我大哥说得对，就算我今天真的投河死了，害人凶手并没有揪出来，大家还当我苏芳是没脸见人才去死，那就太冤了！” 苏芳不高兴王村长明里暗里的劝和心思，就算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但也要让他一村之长知道，苏家二房不是软杮子，高兴捏就捏。 “哎呀芳丫头，你可千万别存着这样的心思，你大伯娘做错了，等下我就要去大房跟你大伯好好说道的，再怎样也不能没个长辈的样子！” 王村长见苏芳又提起投河的事，连忙相劝着，也不敢完全等苏芳来息事了，起码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不满苏袁氏所为的。 “不是苏芳多想，村长大伯你也清楚，上回大房红姐在我家闹的事，我当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争吵下去也还是苏家难看，但我想息祸有些人不想啊。” 苏芳说到这里抬起袖口抹了下眼泪，难过道：“不然大伯娘又怎会一到我家就找茬呢，连我们解释一翻都能被她说成是没大没小，我还能说什么呢？” “要打要骂还是害死我，还不是看她心情？村长大伯别说她没有这心思，这不是一天不到就出了那么恶毒的闲话吗？” “我能怎么想呢？她是大伯娘，是长辈，我自是不敢拿她怎么样，我爹也不敢。可她却敢啊，你说我除了投河，我还有什么选择呢？” 苏芳一翻话说得王村长哑口无言，是呀，就算苏家息祸，就算苏芳什么也不做，外面的闲言恶语还不是传起来了？ 你顾虑家风颜面，祸首不这么想呀。 “芳丫头，你的难处我知道，村里也不会纵容这种人继续为祸。但你也不要再想死啊死的，你可是就要嫁人了，自己惦量着。” 王村长叹了口气，也下了决定。既然苏家不肯给台阶，这事只有他来做了。 “今天这事，我等下就去找她们当家的说清楚，自己不约束，下回可没这么好运，不赶出枫叶树也是要关祠堂的！” “但是芳丫头，你出嫁就这几天了，我卖个老脸劝你一句，别跟大房闹僵了，就是真的落人闲话了，进了林家门，还有天明舅家看着呢。” “这事我的想法是，把起心害你的那人点名批评，让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就是为你证明清白了，其它的，姑且观望着，可好？” 王村长把话说到这份上，苏芳也知道就到这里了。但她还是咬着唇努力忍耐着委屈的表情，闷不吭声。 “芳儿，你村长大伯这么说，已经是很两全的法子了，咱们是很生气，可谁让她是你大伯娘呢，村里能为你证明清白，就这样吧。” 苏正清这时才开了口，表情有些悲愤，但也知道王村长的顾虑和说法都没有错。一味讨要公道，不见得就真有公道。 “哼！”苏林氏却气愤地从鼻孔哼了一声，只是又抿紧了嘴，到底没有将那句“说到底还是护着亲家面子”说出来。 第36章 反被警告 “这事就照村长大伯的意思办吧，只不过这是我家的选择，天明那边还要天明自己决定。而且村长大伯也要答应我家一件事。” 这时苏长安也开了口，表情异常严肃，清冷的少年郎让人不敢忽视。 “长安你说。”王村长表情一震，连忙说道。 “上次苏红的事咱们都不提，就当过去了，但今天的事可是差点就让我妹妹投了河，冤死一条人命，在哪个村子都说不过去的。” “这次的事我们体谅村长大伯，也知道村长大伯在体谅我们苏家，当然大堂嫂和添儿无辜，被卷进来也很不妥。” “但我们顾虑多，有些人却以为我们怕了，可以任由她们欺负甚至陷害，这种后果只希望村里到时能担得起，不要再息事宁人，你的善意，不见得人家会心领。” 苏长安一翻话将他们的退让和王村长的顾虑、私心都点明了，也算是一种预警。 王村长心中一凛，连忙承诺道：“就这一次已是踩着村里底线，我会敲打他们的。” “那就有劳村长大伯妥善处理了，只希望这次之后，我家能得安宁，村里也能少些是非。”苏长安起身朝王村长躬身作揖。 “这也是我的希望。”王村长叹气起身，又看了闷着脸坐那儿的苏正清道，“说到底，还是要你们两房兄弟自己说道说道，我这村长也只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王村长心里无奈，他还担心苏芳丫头不愿点头，却没想到吃了少年郎的闷气，劝和虽成，却反被警告，真是村长颜面扫地。 可他能怪谁？怪差点投河的苏芳？还是怪差点失去妹妹的苏长安？ “天明那边的意思是听苏芳的，想来他也清楚这事不好处理。也罢，我先和苏正源好好理论一翻，也让他知道些好歹。” 王村长朝苏正清抱拳告辞。 “辛苦村长大哥了，晚些我也去大房，当着我爹娘的面和大哥大嫂说道说道。”苏正清连忙起身，说话时眼角已有泪痕。 身份虽有尊卑，但他闺女也不能平白被人欺负成这样。 “也好。”王村长点点头，到底还是想将这事就在今晚压在苏家大房，公告全村这种事能不做就不做吧。 做了，和关祠堂有什么区别呢？ 王村长走后，苏正清坐回桌边有些失神。 苏林氏扭头抹了把眼泪，哽声道：“其实我也猜测可能是大嫂使了坏，可我又想是我小人之心，没想到……” “爹，娘，你们别难过了。等下我和爹一起过去，我要当面跟大伯娘说，要我死就明说，别搞这些阴暗的事情，损了儿孙的颜面。” “傻丫头啊，这事你当着村长说了一次就算了，切莫再提起。”苏正清却摇了摇头苦笑，“这事村长去说比你去说更有作用。” “是啊芳儿，你奶奶可是最疼孙子的了，就算是你大伯娘，骂你没关系，骂你大哥还不是被她喝斥了？你若跑去说损儿孙颜面，你奶奶肯定跟你急。” 苏林氏顾不得再抹眼泪，也急忙劝道。许多事情她不说，不是她不明白，反而是太明白，才选择不说。 “知道了娘，那我就在家里养伤吧，这事我不出面。爹，你去了也别跟他们理论，只求他们放过我，就当做善事放人一条生路，再怎么说我也是苏家闺女。” “为什么要求他们？明明是他们……”苏林氏一听立刻生气地看过来，不明白闺女怎么这么没出息。 “娘，就算你去骂她，有用吗？就算今天我这一闹逼得村长不得不表态，结果呢？还不是希望咱们息事宁人？” 苏芳却呵呵一笑，表情有些无奈，解释道：“与其理论道理，不如只求他们行行好。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日后也不必再说起。” “这……”苏林氏一脸气愤却也无奈。 “芳儿说得不错。说道理这条路走不通，争吵也没用，不如去求，别人有眼睛看着，以后她们再来欺负咱们，自有人说她们。” 苏长安却回过味来，觉得妹妹这个办法管用。见爹娘不理解，他帮着解释起来。苏正清这才明白过来，连忙点头说就这么办。 “那行，你们觉得可行就好。”苏林氏懒得去想了，干脆不管。 苏长宁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晚饭之后，苏长安也要跟着爹一起出门，他怕爹太老实会被压制住。 苏芳发觉这个大哥是个心思活络之人，但也怕他护妹心切，在有人蓄意闹腾之下失了方寸，最后会被人揪了小辫子不依不挠。 于是她把大哥拉到一旁嘀咕了几句，这才让他出门。 大哥还没说亲呢，要说吵闹，还不如她放得开。她可是有主了，只要林天明不嫌弃她，谁嫌都没辙。 苏芳帮娘洗了碗，就打水喊妹妹先洗澡，现在天气还热着，疯玩了一天头发也要洗。 她想着娘还有许多活儿要干，又要帮她做嫁衣，她一直借病偷懒也不好，至少在洗洗、扫扫这样简单的事情上分担一些。 再说了，突然变懒也不像农家女的形象，容易被人怀疑的，作为长姐，照顾弟妹、约束弟妹应是自觉行为。 果然，正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小姐妹很自然地答应着，就回到她们屋里找衣裳准备洗澡。 小姐妹共用一个澡盆嘻嘻哈哈地玩着水，被苏芳嗔怪了几句立刻变乖了。 苏芳出屋见小弟在院子里坐着发呆，连忙走过去：“长宁，大人的事情你现在就思考，是不是太早了点？小心额头长皱纹变小老头哦。” “姐！”苏长宁被糗窘迫地白了苏芳一眼，嘀咕一声，“我只是随便想想。” “好啦，要是有不懂就问大哥，要是觉得可有可无，不问也行。但是洗澡肯定要赶紧的，洗完好乘凉。”苏芳上前拉起苏长宁，赶他回屋拿衣裳。 “姐，你伤还没好呢，我自己来提水。”苏长宁知道苏芳要去为他提水，连忙阻止。 “我怎么没好了，我今天可是跑了许多路还不是好好地回来了。”苏芳不服辩解着。 第37章 出现在她炕边 “不知道是谁，回来还要搽药膏。”苏长宁立刻揭穿她。 “那是疤壳掉了有点痛好嘛，搽了药就不痛了。” 苏芳抬头揉他的小脑袋，才十岁的小朋友就这么老成，明明上头还有哥哥和姐姐，干嘛不放松一些，装个傻、卖个萌呢。 “那你也要悠着点，别又伤到了。”苏长宁瞥她一眼，小声嘀咕。 “知道啦！爱操心的小老头！”苏芳忍不住嗤笑着他，便拉着他往屋里走去。 “姐你现在变得好强悍了哦，我都怕怕啦！”苏长宁却突然朝苏芳扮了个鬼脸，然后一拐一拐地连蹦带跳跑回屋。 “……”这个小鬼！苏芳哭笑不得地吐槽一句，也没追上去，而是转身去厨房给他打洗澡水。 爹和大哥都去大房那边了，娘还在干活，能干这些事的也只有她，她有什么理由视而不见呢。 等把弟妹们的洗澡水安置好，她又往锅里添了水，再到灶下塞了把柴禾。 看着红红火火的灶膛，心里暗自叹息。以后她就要一直过这样的生活了吗？ 苏芳也洗了澡坐在院子里一边擦头发一边和弟妹们说话，当然话题还是他们最感兴趣的养羊了，他们已经自己商量着，明天换谁去割羊草。 苏芳并不泼他们冷水，心里却明白，她和小弟还没养好伤，娘肯定不会让他们单独出去的，最后也只会和今天一样。 有些晚了，爹和大哥才回来，进了院子栓上院门，苏长宁已经急切地起身迎了上去。 “爹！大哥！” “别担心，这事咱们占理儿！”苏长安连忙安慰小弟。 “爹，是不是村长当了和事佬？”月光下看着走过来的人表情不太好看，苏芳心念一动，连忙问道。 “让你大哥说吧，我歇会儿。”苏正清看了女儿一眼，嘀咕一声便往厨房走去。 “村长虽然有意和事，但也把问题摊开说清楚了，如果再有下次，就算是亲家，他这个村长也只能秉公办理了，不然没法向枫叶村百姓交代。” 苏长安也在小凳上坐下，苏梨花连忙去给大哥倒水喝。 “后来我们过去了，爹就照着咱们商量的去求爷爷，说你再怎样也是苏家闺女，何况你并没有错，还没出嫁呢，却被自家伯娘泼脏水。” “就算我们家不吭声，就算村长不处理，难道村里人眼瞎的？丢的还不是苏家颜面？”苏长安说到这里接过妹妹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我们家也算了，大房孩子若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丢的可不只苏家颜面，村长家难道不被牵连？”苏长安继续说道。 他们去的时候王村长还在那边没走，正和苏正源在一边说话，苏正源脸色不太好看，见了他们去也没打招呼。 还是苏长福出来作揖向二叔道歉，说他以后会多看着娘亲、约束妹子，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把他吓到了，心里很过意不去，还好堂妹没出事。 苏芳听到这里不由挑了挑眉，发现这个苏长福很识趣，不管本心如何，至少见机便做了选择，肯为此事弯腰致歉，若不是城府极深便也是坦荡之人。 “嗯，爹见他这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去找爷爷说了那些话，爷爷也已经知道了这事，也答应会让奶奶管教，不允许她们再生事。” “虽然这样的结果并不让我们满意，但现在来看，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虽然大伯娘压根不认为自己有错，也坚持不承认那些话是她一个人说出去的。” “呵呵，全村那么多妇人对质，顺藤摸瓜得出来的结果，她不承认？行啊，咱们等着看好了，看村里人信不信她！”苏芳冷笑。 “嗯，芳儿，这事已摊到明面上说了，以后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就不要再搁心里了，好好地等着嫁人吧。” 苏长安说着起身，抬手在苏芳头上摸了一下，兄长的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知道了。”苏芳哭笑不得，她居然被一个十八岁少年郎摸头了。 之后大家不再说这个话题，等头发干了，苏芳就喊弟妹们早点睡觉。她也回屋躺在炕上，却在思索着这村子里的人际关系。 她才来几天对这里并不熟悉，在她之前已经有穿越者装失忆了，显然没从宿主那儿得到什么记忆传承，她也就不寄希望了。 三次冲突，让她对村里一些人有了初步印象，但这不能代表全部。 就从今天的流言能迅速传递开，却只有孙家人上门报信来看，其他人是什么态度，真是不好定论了。 是人是鬼还得观望一下。 但是林天明那里，她又该如何去跟他说今晚的事情？ 说王村长的意思要息事，明明偏袒了大房那边却还要说为他们好？ 说她知道真相之后不便、不敢去怼大房伯娘？ 说大房那边态度不一，大堂哥承认了错误并致歉、大伯不高兴、大伯娘直接否认？ 说爷爷表了态，奶奶也骂了大伯娘，他们应该见好就收？ 想问题想得脑子累，当夜色深沉时，她也终于来了瞌睡，正要翻身睡去，忽然屋顶有极轻的触碰声音，令她倏地睁大了眼睛。 脑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风吹落叶？夜鸟栖息？还是有武林高手蒙面夜行？ 正在猜测是什么情况，就听见屋门轻“吱”了一声，她猛地瞪大了眼想着是该大叫救命、还是出手对打？ 脑子里还没理清头绪，被子下的拳头已作防守状态，就看见一道身影飘忽闪了出来，出现在她炕边。 月光自推不开的小窗子里透了些许光芒进来，屋门重新关上看不出有人进来的痕迹，但高大的身影立到炕边却仿佛一座高山，就这么笼罩着她。 高大的身影浑身散发着深沉的气息，不言不动。 苏芳也在被下戒备着，假装睡着，只不过微眯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 时间一点一点悄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芳感觉这个姿势有些僵硬了，很难受。 可是她不敢动，怕一动就泄露了自己醒着的秘密。 第38章 让你装！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就这么僵持着，终于，苏芳有些按捺不住地抱怨起来。 “你不累吗？不要打扰我睡觉行不行。” “呵呵……让你装！”高大的身影终于说话了，虽然窗口的月光都被他挡在身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是愉悦的。 因为这丫头沉不住气了。 “哎呀，你干什么！”苏芳看着突然躺上炕的人吓得连忙扯着被子往炕里躲，虽然气愤却也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将所有的怒火压在嗓音里。 “无端被人抹黑，还要把所有的不甘咽回肚子里，与其生闷气，不如坐实了。”低吟的嗓音带着呢喃的诱惑力，一条手臂就伸过来，隔着薄被将避开的人搂了回来。 “是很不甘心，可有什么办法呢，村长说得对，真在撕破了脸，别人只会骂我们心狠不孝。与其这样，不如示弱，让大家看看真正的坏人是谁！” 隔着棉被被抱住，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苏芳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敢真的被这位光棍大叔坐实了流言，万一敌人还有后招，她却失了清白的勇气，不是糟糕了？ 来人自然就是她家未婚夫婿林天明了。虽然林天明刚摸进屋里来时把她吓了一跳，但他逼近而来的气息却是熟悉的。 中午还被他从后面捞住扔在岸边地上呢，在上次后院里亲近谈话之后，那是他们第一次贴身靠近，身为佣兵的她，自然记住了他的气息。 想到他深夜摸进她闺房，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干脆装睡却偷偷防备着他恶狼扑羊，结果对峙半天还是她认输了。 这家伙其实很傲，所以他无法接受王村长的和事行为，也不高兴她家示弱将此事不了了之的行为吧？ “那又如何，坏人受到惩罚了吗？”林天明的大掌隔着被子摸了摸，似乎在提醒着苏芳，他们遭遇了什么流言。 苏芳感觉到被外的手用了些力，就算有层被子挡着也挡不住他掌心火热似的，身体顿时僵住，也忘了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反驳不了我吗？”林天明感觉到小丫头的异样，不由勾了勾唇，故意凑近些反问她，忽然侧身长腿一搭竟压住了她。 “呀。”被子里的人猛然回神就发现自己竟被困住了，此时薄被竟似牢笼一般让她动弹不得，身上的重力却毫不留情地压下来…… “混蛋！呜……”苏芳刚压着嗓音骂了一句，后面的声音就被俯头下来的炙热的吻给堵住了，异样的情绪瞬间爆棚，脑子里嗡嗡炸响，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林天明本来没想这么做，一切都是下意识地。 本是想感受一下与她同床共枕是什么滋味，结果下意识地想要抱抱她，抱了就想抱得更亲密一些，等他意识到自己竟伏到了她身上时，脑中热血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原来女人的娇唇是如此美好，可惜还有一床碍事的被子挡住了她身体，不知被子底下又是何等娇美？ 辗转反侧、梦里寻花，几度留连无踪如今却总算亲身体会佳人在卧的滋味，也令他尝了还想尝，竟似上瘾。 “唔唔……”苏芳口中腹地被反复掠夺，失了主动权的她只能被一点一点侵占，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这才挣扎起来。 “混、混蛋！”身上的人终于抬起头，上身一空，她得了自由立刻骂了一句，声音便有些大了。 “嘘！”林天明立刻示意苏芳噤声，又贴近在她耳畔道，“你真想被人知道咱们做了什么，那就大声喊吧。” “混蛋！”苏芳果然把声音压在喉咙里，她知道他贴得这么近一定听得到，但这样还不解气，她猛地抬脚用力往上跩。 虽然刚才被他搂过去时导致被子把自己裹得太紧，但这一跩多少还是有点力气的，果然听见林天明发出一声闷哼。 正要得意而笑，下一秒就悲摧了。 林天明本是热血青年，被这不轻不重一跩就像被撩到似的，身体微妙的感受难以言说，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冲动。 亲她！ 娇唇如弱花，正被蜜蜂扎！ 这是苏芳被胡子蹭得痒痒的无可奈何的心声。 “我的脸和下巴肯定被你的大胡子扎红了，明天怎么见人嘛……”再次获得自由，苏红一脸委屈地噘了噘有些酥麻的小嘴，低声抱怨着。 只是这副小模样，却看得林天明再次目光幽深，差点又亲了上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他能够夜视的眼中，她的俏脸蛋没事，小嘴儿却被亲得红润微肿起来，而她浑然不知，还在那儿噘嘴，如熟桃似的引人想咬一口。 但他抿了抿唇，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人却翻身下了炕，站到了地上背向着她。 “……”苏芳见他不说话竟然下去了，不由噘了噘嘴有些不高兴，别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她也不明白。 “还有五天，你在家安心待嫁，不要再去理会外面的事情，有什么热闹听听就好，别影响自己当嫁娘的心情。” 林天明调整了情绪才坐回炕沿，低声叮嘱着苏芳。 “知道了。”苏芳被他数日子的态度搅得有些牙痒痒的，恨不能咬他一口，但观现下局面，还是躲在被窝里安全一点。 从他出现在她屋里、还扑上来亲她开始，她就对他重新调整认知。这人不但精明腹黑、人前沉稳、人后敢撩，还很为所欲为。 他们第一次近距离说话，他说“看她当媳妇的表现”，在她撩他时也敢从容接招。 第二次近距离是中午她闹着跳河时被他搂住，那时他很生气，也是当着许多人的面，他迅速撤离，气度从容、淡然知礼。 这是第三次近距离接触，夜深人静、无人知晓，他就爬她的炕、压她的身、亲她的小嘴儿。很好！够胆！ 若不是他的吻虽霸道却生涩，她都要以为是他做惯的路数。想到他先前的生涩和带给她的感受，让她又不禁咧嘴轻笑起来。 心情莫名好转，脸上也笑容轻扬。 “真乖。”林天明见她坦然接受了他刚才的话，还露出这样的笑脸，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触她光滑微烫的脸颊。 第39章 不听话就提前洞房 “第一次发现五天竟是好漫长！”林天明忍不住叹息。 “那你明天来娶呀。”苏芳挑衅地说道，突然头一偏张嘴咬住林天明的手指，目光得意地瞥着他，有些示威的意味。 “以为我不敢？”林天明轻笑，指端传来异样的感觉让他心情有些起伏，突然俯头在苏芳唇角印上一吻，逼得她不得不吐出手指求饶。 “当我没说，你推迟几天也无妨。”苏芳轻轻偏头躲开大胡子男人逼近的威胁，从被窝里伸出手捂挡在嘴上，生怕又被他噙住蹂躏。 温热的轻吻落在她的手指上，似乎在还击她刚才的挑衅行为，他也含住了她的手指吮了吮，在她眼睛张大时又转而侵袭她的柔唇。 不过这次并没有之前热烈霸道，只是温柔缠绵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我会如约来娶你，你赶紧把伤养好，我过两天来检查你的情况，不听话就提前洞房。”林天明说着便站起身，再次将月光挡在身后。 刚刚他躺下来和坐下来都能借着月光看清他的大胡子和闪亮的星眸，也能看清他脸上的戏谑和温情。 现在再次背光如山锋似地屹立着，看着就让人想要推倒。 “哼。”苏芳的回答是不高兴地撇嘴，然后转身朝里不理他。 “我走了，你起来把门栓好。”林天明见她这样唇角噙笑，压下心中异样的情愫，转身要走。 “哼，有本事你自己把门栓好再走呀，干嘛要我起来！”苏芳蹭地坐起，拥被瞪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再次挑衅。 “你就嚷嚷吧，惊动了你爹娘，看你怎么解释，我是不会作声的。”林天明脚步微顿，扭头看过来，忽然低声说道。 “……”苏芳顿时哑了口，瞪着林天明气得牙痒痒地恨不能再咬他一口。 林天明已经轻轻打开半扇门闪身离开，又轻轻带上了门，很快屋顶再次传来轻响，声音极轻，如果不是她耳力好，哪里会知道有情况呢。 可是……这人真的会武功？真的像大侠那般能飞檐走壁？ 好吧，就这茅草土坯屋的高度，她也可以，但是想走得方便，最好还是借用一些工具，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呢？ 内功？ 苏芳一阵胡思乱想，心情激荡不已，早就没了瞌睡，起身栓上门重新躺回炕上，辗转反侧无数回才勉强睡去。 第二天是小妹来敲门才醒来，打开门就看见小妹头发乱乱的，噘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地站在门口。 “大姐！娘带二姐去割羊草了，不带我去！” “等下次大姐去的时候带你。”苏芳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哄道。 “嗯，大姐最好了！”苏杏花这才露出笑容。 苏芳便牵了她的手进屋坐到炕上，拿来梳子给她把头发梳好，扎的仍是昨天剪成两根的绸带，扎成了漂亮的蝴蝶结子。 “好了，让二哥带你去洗脸，我很快就来。”苏芳把小妹抱下炕，让她先去院子里找正在慢慢走路的苏长宁。 小妹答应一声就跑出去了，苏芳也手指利索地扎好头发，放下梳子把炕上薄被叠好，想到昨夜的事情不由脸颊发烫。 她在炕上坐下，伸手摸了摸自己了脸，又拿过那面陪嫁铜镜打量了一下，只是铜镜只能看到模糊的形影，并不能清晰显示她此时脸上的情况。 忍不住轻叹一声，最后放下铜镜起身，出了屋子去厨房里，就看见小弟打了水带着小妹在后门口洗漱。 她也赶紧打水洗漱，看到锅里有南瓜粥，不由撇了下嘴，虽然甜甜的好吃，但总吃这种也挺难受的。 买回的羊还没生羔子，现在也没有羊奶喝。 “你们吃早饭没？我做南瓜饼给你们吃吧。”苏芳看了看厨房里，在案桌底下发现半只切开的南瓜，顿时生出一个念头。 这几天她在厨房里洗碗、打下手也熟悉了环境，大锅土灶的基本使用方法还是学会了的，做南瓜饼应该不难。 “好呀！我要吃！我要吃！”小妹听见立刻跑进厨房，两眼亮晶晶的，虽然没吃过，但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姐，需要做什么？我来帮忙！”苏长宁也难得一见地露出了他这个年龄孩子应有的表情，同样很期待。 “暂时不需要，厨房热，你们到院子里去玩，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再喊你。”苏芳连忙将小弟妹赶出厨房。 她先把南瓜拿出来放在案桌上，拿来菜刀看了看，叹了口气先把南瓜切成几瓣，再小心削皮。 她在现代也是会做菜的，只是用不惯这里的东西，像现在手中的菜刀，就是用不惯的，若给她一把小刀，反而方便得多。 当然，用刀本来就是她在行的事情，慢慢也就适应了。虽然现在的身体不是她本来的，但适应下来也能自如掌控，比那天在山上顺利得多。 很快将南瓜削去粗皮洗了洗，切成小块装在大海碗中，再去把南瓜粥盛到大碗里，洗了锅就放蒸笼。 一切就绪再去灶下添柴，早上刚煮猪食还煨在锅里，灶下撤了火但火灰捂着火炭还是热的，很轻松便引了一把小火到这边灶膛里。 看着自己第一次单独把火点着了，苏芳很有成就感地露出笑容，心想等她去了林家，也能亲手完成厨房工作，林天明肯定找不到茬。 之后她又去找糯米粉。她记得前两天娘曾问过她，要不要吃酒酿丸子。既然有丸子就肯定有糯米粉。 她了解过，这里以种稻为主，一年两季，也会种些糯米，反倒是种麦子的人家不多，但在田埂上种麦子的还是有。 但林天明说过他家收了稻就会种麦子，因为地少，得优先种粮，而不是在两季之外用来种菜。 她在厨房里开心地忙碌着，一直等不到她叫帮忙的苏长宁忍不住自己跑过来了，不过苏芳让他坐在门槛上看着就好。 等她把南瓜饼做好下锅煎着的时候，油滋滋的甜香味扑鼻而来，苏长宁不禁笑道：“虽然以前吃过南瓜饼，但这么香到是第一次闻到。” “我没吃过！我没吃过！”小妹立刻强调自己的心情，还特别不高兴地噘起了小嘴，因为她没吃过。 第40章 如娘这般过一辈子？ “你怎么没吃过？明明去年就吃了！”苏长宁白了她一眼，“你自己不记得了！” “……”小妹被说得一脸茫然。 “小妹年纪还小，以前更小，吃过了不记得，没关系，今天吃了大姐做的南瓜饼，以后就记得啦。”苏芳怕他们争吵起来，连忙笑着哄道。 一句话立刻让小妹又露出了笑容，目光充满了期待。 苏芳见他们又好起来，也就不管他们了，很快煎好四个小巧的南瓜饼，给小弟碗里放了两个、小妹给了一个。 还好小妹并没去想为何哥哥要多，只是很开心地抱着碗坐在门槛上，拿手指碰了碰，有些烫，在哥哥的提示下一边闻着香一边等待着。 其实苏芳最先盛起来的就是小妹的，多放凉了些才给她，但积油的食物总是烫一点的。 苏长宁则拿了筷子，夹起来吹了吹，咬了一小口尝了尝，又划出一小块出来吹了吹，便递到小妹嘴边：“你尝尝我这个，不烫。” 小妹立刻张嘴咬了，小脸笑得如太阳花似的，阳光灿烂。 苏芳又弄了四个放下锅，抽空看了一眼他们那边，心里不禁暖暖的。虽然穿越过来失去了原来熟悉的生活，但在这个世界里却有幸体验到平凡的家庭生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林氏母女回来的时候，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南瓜的香味，却与自己熟悉的味道完全不同，不由好奇地走快了些。 “姐！在做什么好吃的呢！”苏梨花提着一篮子新鲜青草叶子跑到厨房外面，将篮子往地上一搁就跑进厨房里。 苏长宁和小妹已经吃了几块吃饱了就去后院看羊，这会儿厨房里就只有苏芳在忙着，有些热，正在抹汗。 “哇！这个是南瓜饼？比以前的好看呢！”苏梨花已经蹭到姐姐身旁就往锅里瞄，两眼顿时放光，“闻着也香！” “赶紧打水洗手，煎好的在桌上呢。”苏芳看着馋猫模样的妹妹不由好笑，又看向后面走进来的娘，说了做南瓜饼当了早饭的事。 “嗯，想吃就吃吧，咱们家还有南瓜没摘呢。”苏林氏笑着并没有批评苏芳把家里半个南瓜都用来做了饼，还用了已经数量不多的糯米粉。 很快她也洗了手就拿了一个在手上吃起来，眉宇间顿时舒平欣慰起来。 “咱芳儿就是手巧，这南瓜饼做得比娘的好看也好吃，将来天明肯定会夸你。”苏林氏眼中都是笑意，女儿会掌厨，做娘的自然骄傲。 苏芳却听得一阵尴尬不知如何接话。她能说她连锅饭都蒸不好么？ 苏林氏坐在厨房里一边和女儿说话一边就吃了两个南瓜饼，这才起身拿抹布擦了擦手，就去把锅里煨着的猪食舀进桶里。 苏芳在外面锅里煎南瓜饼，娘在里边锅里舀猪食，猪草煮熟的烂味扑鼻而来，苏芳抿了抿唇，庆幸娘做事并不马虎，并没有把猪食溅到这边锅里来，不然…… 忙而有序的工作着，一个勤劳慈爱的农妇形象在苏芳心里受到尊敬，但想到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如娘这般过一辈子？心里就觉得惆怅。 想到林天明的性格和处事，兴许以后他们能够离开枫叶树去外面闯荡世界？做生意发家致富？或者行走江湖当一对佣兵眷侣？ 经过昨夜自然知道他的能耐不小，而他似乎也未想隐瞒，又或者他在试探她前后的转变为何不同？为何能那样就打死一只老虎？ 但她却只字未提他是怎么到她屋里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昨夜画面太迤逦，恐怕她忘了提这一茬，而他也忘了本意…… “芳儿，我去河边洗衣了，你等下拿瓢搅动下猪食桶，等凉了再倒进猪槽去，要提不动就先用瓢舀一些进去，等桶轻了再提起来倒。” 苏林氏从后门口进来，叮嘱着苏芳，也把苏芳飘远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连忙答应着。就算从没做过这种事情，也不能表露出一丝迟疑。 等苏林氏拿了棒槌，挑了一担脏衣裳出门，苏芳才吁了一口气，开始回想刚才娘是怎么交代的，可不能出错。 等她把所有的南瓜饼都煎出来，收拾了厨房后去后院里，就看见小弟正在搅动猪食，热气往外缭绕散开。 她正愁这个味道呢，看见小朋友这么懂事不禁欣喜地走过去。 “辛苦你了，我来吧。”苏芳夸奖着伸手要接过猪瓢。 “我来吧，姐你歇会儿，做了这么多南瓜饼出来可累人了。”苏长宁却体贴地道。 “那我去看羊，一会儿好了叫我，你不许自己弄，小心闪着腿，可是要银子治的。”苏芳也没跟弟弟客气，但怕他自己提潲桶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苏长宁白了姐姐一眼，心想他才不会拿自己的腿乱来呢，花银子的事他当然心疼了。 苏芳便笑嘻嘻地走去羊圈那边，如今跟家中弟妹们朝夕相处，闲来逗逗他们也挺有意思的。而且弟妹们都乖巧懂事，感情也极好，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上午苏林氏回来就在前院里晒起衣裳，苏芳领着妹妹梨花走过去要帮忙，就发现娘脸色不太好。 “娘，怎么不开心了？”苏芳一抬眼就注意到了，立刻追问，心里却想，河边这时候应该还有不少人在洗衣裳，也是个是非之地。 “撞着你大伯娘了，她不但不道歉还先指着我骂起来，真是世间再没见过这么黑心肝的人了。”苏林氏见问便气呼呼地说了起来。 原来苏林氏挑着一担衣服去河边的时候，已经没有埠头了就在一旁等待，没想到不久后苏袁氏也过去了。 苏林氏到没什么想说的，昨夜的事情都是商量之后的决定，因此只是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谁知苏袁氏见了她立刻就搁下衣裳担子，拿着棒槌指着她就骂了起来。 骂他们二房黑心肝害大房、毁她声誉，骂苏芳小蹄子不孝顺也罢了还爱折腾事儿陷害大房，骂二房找了个老秃子当宝，说到底是苏芳嫁不出去…… 当时苏林氏气得脑袋嗡嗡作响，瞪圆了眼睛就要对骂。 第41章 引起公愤 最后还是孙老太太拉住了她，她们是一起去河边的，都在等埠头，这时候就和其他在等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河边妇人多，苏袁氏这一骂虽然直指苏林氏，旁人也可以看作是大房嫂子教训二房弟妇，作为家庭冲突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但苏袁氏昨夜挨了公公婆婆和自家男人的骂，还被儿子说道了一顿，早窝了一肚子气夜里都没睡好，今天起得迟了些又被婆婆骂了。 好不容易忙完家里才得空出来洗衣裳，此时看见苏林氏如何不气？如何不骂？ 只是这一骂失了往日的理智，就直接提到了昨天的事，恰巧也刺痛了其他妇人的心。 她们昨天传了流言差点害苏芳投河，又被村长叫去对质，回到家里还被当家的骂了一顿，自然也没得婆婆好脸色，也是心里积着气的。 因此看见苏袁氏还敢这么嚣张，立刻就站队了，一起帮苏林氏骂苏袁氏。你一言、我一嘴的声音就嗡嗡如河面上陡起的波浪，一层一层卷向苏袁氏。 苏袁氏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指着她骂，辩解不过就被动对骂起来，这下场面更加热闹，反而是没能骂起来的苏林氏被推到了旁边。 最后苏袁氏与离得最近的妇人拉扯时，大家就直接动手了。 看着苏袁氏被一群妇人推搡、拉扯，连头发都扯乱了，脸上还挨了好几下，愤怒尖叫着却还不了手，心里就一阵解气。 只不过没多久王村长的婆娘王杨氏和大媳妇过来洗衣裳，看见这混乱的场面立刻赶过来大声吆喝，才把那些气疯了的妇人拉开了。 王杨氏的身份摆在那里，平日为人处事还有几分威严，村里妇人还是有些忌惮她的。 只不过今天这事大家都在气头上，虽然让开了不再和苏袁氏厮打，但眼中却仍是愤怒之色。 甚至有人说，就袁氏闹出来的这事，枫叶村就是关祠堂也在理，到是很奇怪竟然没有被惩罚，还这么嚣张出来骂人。 昨天起黑心没害死人家丫头，今天就当面骂人家当娘的，这是仗着与村长家关系不一般，无法无天了吧！ 王杨氏原本是要喝斥那些妇人的，毕竟这么多人打一个，不管谁在理儿，她们人多就不在理上。这时听了几个妇人的议论，顿时哑口。 她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当家的也叮嘱过她不要乱说话，这件事已压住苏家二房的情绪，剩下的也只能等事情慢慢过去。 却没想到风头还没过，惹下事情的苏袁氏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又生事端。想到大家的议论竟扯上了他们王家，王杨氏就觉得头痛，也不禁埋怨地瞪了苏袁氏一眼。 王杨氏与王村长夫妻几十年，自然也受了些思想觉悟的影响，这时立刻不拿架子了，反而微笑着劝和起来，言语间还把苏袁氏骂了一顿，却又提醒她赶紧回家去。 苏袁氏原本与这亲家母平日关系不错，时常往常的，看见她来还以为能告下状呢，结果就见她态度变了，先是不高兴，但从她的眼色里突然醒悟过来。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今天的事都引起公愤了，此时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继续打一架？ 反应过来的苏袁氏便骂骂咧咧地挑起一担衣裳快步回家去了，也不再理会身后骂她的那些话，只是将今天这笔帐都算到了苏林氏头上。 王杨氏又和大家说了几句软话，等大家散开之后就走到苏林氏面前，却是目光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嘀咕道：“不错啊。” “不知杨嫂子这话什么意思？”苏林氏看着王杨氏脸色不太好，刚才王杨氏的反应前后都不一样，以为她知道事情轻重，没想到竟然跑过来说这种不明不白的话。 什么意思？想替袁氏那恶作妇人出头？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吧，你嫂子落得被同村嫌弃的地步，你可别说你没责任啊。妯娌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般见面就恶言相向呢。” “呵呵，这个你直接去问她不是更清楚？”苏林氏气得冷笑，扭头便看了一眼其他还在等位置的人。 “这里的人都看到的，我可是什么也没说，我那好嫂子一来就冲着我骂还想打人呢，是其他人怨她昨天搞出的事，才跟她吵起来的。” “到是杨嫂子你，刚才是想替你亲家母出头吧？后面怎么又把她骂回去了呢？你既知她是错的，怎么又来指责我呢？” 其他妇人听了也纷纷帮苏林氏说话，顺便又把苏袁氏的恶毒骂了一遍。 还有人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见袁氏总是笑脸对人，还以为多好呢，原来害自家晚辈竟是这般心黑。 王杨氏见大家都为苏林氏帮腔，这才没说什么便扭头去埠头外面等着。苏林氏本来想说她插队，但孙老太太却拉住了她。 “惹不得。”孙老太太低声劝阻。 苏林见这才忍下了这口气，去到另一头等埠头。她和孙老太太共用一个埠头，洗完衣裳就回来了，却是一肚子气。 “娘，别生气了，虽说坏人没有被惩罚，还有人公开站队，但今天有人被围攻，这结局可以了，以后咱不去惹她们，咱忙着呢。” 苏芳没想到王村长的婆娘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表明立志，这么冒失的行为可真是有损她“女村长”的威名啊。 但现在不是去指责谁不是的时候，先安抚娘要紧。她们可以防着那些小人，却没必要为那种小人生气，尤其还影响自己的心情。 晾好衣裳，苏芳又拿了个南瓜饼给娘吃，心情不好吃点甜食，母女便说笑起来，之后苏林氏洗干净手就去继续为女儿缝嫁衣。 她先把林天明的喜袍做出来，上回林天明过来的时候还让他试了一下是否合身，之后才给苏芳缝衣裙。 虽说不是什么很好的料子，但女儿出嫁这么大的事情，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尽可能都准备齐全的。 中午苏正清和苏长安回来就听说了河边的事情，气得苏正清就想去找王村长理论。 第42章 何必做坏人？ 明明是王村长要他们息事宁人，如今他婆娘却开始挑事，这是拿权压人呢，还是因为犯事的是他们的亲家就不分是非黑白了呢？ “爹，这事不需要咱们出头。”苏芳连忙劝住爹，分析道，“今天的事情就发生在河边，想必这时候村里人家都知道了。” “就算咱们什么也不做，别人也不做，但私下议论是肯定会有的，就总会传到王村长耳中去，若咱们去理论，反而显得咱们得理不饶人，纠缠不清了。” “唉，如今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不消停，还要不要人过日子了。”苏正清听了芳儿的话又坐回凳子，只是表情烦躁地叹了口气。 “爹，别忘了他们是亲家，一个想替亲家捂住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个见识浅些的就直接替亲家出头了。” 这时苏长安也开口了，他觉得妹妹说得有道理，这时候他们什么都不用做，不再把自己参与进去，闹起来也显得对方多无理取闹。 “看村长知道这事后是什么态度吧，咱们只要让他知道，咱们家没有追究做坏事者的责任，做坏事者却还在继续欺负人，连他自家人都参与进来了呢。” 苏长安想得更深，他要借此事再敲打村长一翻，他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还得劲儿了。 苏芳明白大哥的意思，自然表示赞同，有时候冲突不是比谁的嗓门大，战略还是要的。 中饭后苏芳就和妹妹梨花一起收拾碗筷去厨房，苏林氏继续忙着嫁衣的活儿，苏长宁则带着小妹收拾桌子、扫地。 一家人和睦温馨地各自找事儿做，没想到很快王村长就过来了，进门就喊“正清！正清媳妇！” 苏林氏在屋里听见撇了一下嘴，也不吭声儿。到是苏正清连忙从杂物房走出来了，苏长安也从自己屋里走出来打招呼。 “上午河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你嫂子这么不知错，真是让我意外，还有我那蠢婆娘拎不清事，我已经把她骂了一顿。” 王村长看见苏正清立刻就先说了起来，看来确实是刚得知消息就匆匆赶来的，走得很急还有些气喘，脸上更是尴尬的歉意。 “我那嫂子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我也不能再去说了不然怕又是一翻争吵，这样下去也没意思，我家芳儿就要出嫁了，我也不想成天骂骂咧咧的不讨喜。” 苏正清见王村长这么快就赶来还是有些惊讶的。 先前兄妹俩已经说到这个问题会出现的情况，就算到王村长肯定会先来安抚他们，再想办法平息此事。 虽然王村长偏袒亲家已经很明显，但行事还是识相，懂得先私下安抚受害一方，明明有私心还要让你明白他的苦心。 既是如此，他们家又何必纠缠不清？不如给王村长留点人情颜面，以后也好交道。 而他们越是识礼忍让，就越是显得大房那边横蛮不讲理。村里人眼睛都亮着，自然看得出孰是孰非。 就拿今天在河边来说，即使那些妇人还是有些怕着女村长，在女村长对苏林氏言语不善时，还是都站了出来帮说话的。 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够了。剩下的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何必做坏人？ 如今苏正清也明白过来，自然都听儿女的意思，说话间除了无奈，也就只剩下客气了。 苏正清只字未提王杨氏的行为，却反令王村长更加尴尬惭愧了。虽说是他立刻赶来赔礼，但人家不计较也是人家的大度。 只不过村里如今都说苏袁氏的事能被压下来，都是仗着和村长亲家，以前还不信，以为是二房谅解，今天一看王杨氏的态度就不得不信了。 而这些议论也正是王村长把自家惹事婆娘骂了一顿，又匆匆赶来的原因。 “正清兄弟，虽说今天闹事的是你嫂子，但也是我如花丫头的婆婆，咱们三家关系在这里，确实不好处理，我理解你现在的情况。” “但你放心，我等下去地头和你大哥还有长福说，若是再有下次，我这个村长也顾不上给他们颜面了，该罚还是要罚的。” “至于我那蠢婆娘，这事还请你跟你媳妇说一下，她当时去得晚以为是你家和大房妯娌相骂，有了误会才有那样的态度。” “毕竟她和你嫂子这么多年关系也不错，心里便有些偏袒了，这次总是她的错，以后不会了，还望你们莫往心里去。” 王村长心里很无奈，却不得不把话当面说清楚，到不怕得罪人，只是这事还是昨天那件事情的后续，若不处理好，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肯定能把他家淹了。 “我婆娘是一直被大房嫂子骂，她根本没有开口，是其他人看不过去才帮骂的，能打起来，也是昨天乱说话惹得都要对质，大家心里有气才引起的吧。” “今天我婆娘是白白两次挨骂，心里确实委屈，我也不好劝着她，只能等她自己消气了。” 苏正清见王村长果然把话说开很快就开始辩解了，也连忙按照儿女商量的意思做了回答，还叹了一口气，心里确实愁苦。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昨天芳儿会突然闹那么大，这事昨夜里睡觉时婆娘都跟他说了，他才知道跳河是芳儿的计划。 昨夜他知道真相后还不赞同，还要婆娘找机会好好说道芳儿，以后不许这么胡闹。但见今天王村长的行为都在芳儿猜测之中，便有些理解了。 如果不是她昨天闹这么大，王村长能有如此重视？不说昨天的事情，就说今天这个争吵、口角的问题，需要他匆匆赶来解释？ 村里人家有冲突、有口角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妇人间吵架更是如喝粥一般平常。若事事都要村长出面调停，村长还不得忙死？ 也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在面对村长时，原本的气愤和抱怨情绪突然就没了，只觉得意兴阑珊，什么也不想说道了。 王村长见他这样也明白，不可能一说就没事，就如他说的，只能自己消气了。但苏正清刚才也把话说清楚，他们不想再说这事了。 第43章 比他爹有魄力 王村长又劝了几句便识趣地离开了。屋里，苏林氏这才走出屋子，苏芳在屋里也拿了那天在山上摔破的裤子开始缝补。 偷偷练习针线使用方法。 苏林氏不久后又回了屋里，听着关门的“吱呀”声，苏芳挑了挑眉，知道爹娘是决定不提这事了，也便装作不知。 林天明说过，外面的热闹听听就好，他们家保持旁观更有利。 这天下午再没有人上门来，没人看热闹、也没人找茬。直到傍晚时苏正清回来，才去后院里找苏林氏说他大哥去了地里找他。 “大哥说他也没办法，但是他让娘管着了，如果大嫂再找事，就让娘拿扫帚抽她！”苏正清看着苏林氏一脸惭愧地说道。 “看来王村长去搁过狠话了，只要娘能管得住，咱们能清静过日子也行。”苏林氏见了男人表情哪有不明白他想法的？连忙笑了笑说道。 “如今我只想高高兴兴地送芳儿出嫁、让长安娶个媳妇回来，一家人和和乐乐地，争那些闲事也没意思。” “嗯，我也是这想法。”苏正清一听也露出笑容，感激地望着这么多年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女子，心里暖暖地。 “……”苏芳在厨房里炒菜，见习多日如今干起来也顺手，还能不时扭头偷听爹娘说话，听到这里不由笑了笑。 她不想继续闹下去，也是不想好好的家庭因为这些事变得不开心。尤其弟妹们还小，他们不懂得为什么有这么多纷争，也会跟着不开心。 晚上吃了饭，苏芳又抢着洗碗，顺便烧水给大家洗澡。今晚爹和大哥不用出门，大家都坐在院子里乘凉。 这时王村长的大儿子王正华提着一只竹篮子在院门口喊了一声，就推开虚掩的门走过来。 “正清叔！林婶子！”王正华今年三十岁，虽是王村长的儿子但为人处世只比他爹更豪爽仗义，在村里很得人缘。 若说林天明在枫叶村因为老村长的事而受人敬佩，那么王正华就是打小奠定下来的人望，也是许多人都心知肚明最有可能当选下任村长的人。 看见他上门，苏正清和苏林氏的态度也不相同，连忙热情地招呼着，苏林氏还喊苏芳去泡茶来。 “不用忙了婶子。”王正华连忙喊住，笑哈哈地解释来意。 “我今天摘了些甜瓜去镇上卖，回来还剩下一些，也搁不了多久，就送些过来也给长宁他们尝尝。”王正华解释着就把竹篮递给苏林氏。 “这、这怎么好，还是留着给你自家孩子吃吧。”苏林氏连忙婉拒。 “我家那两个早就吃上啦，家里还有不少呢，婶子就别客气了。”王正华笑着坚持。 苏正清想说拒绝又觉得人家是一翻心意，正为难时，苏芳就倒了一杯茶走过来。 “娘，正华大哥一翻心意，咱们就收下吧，又让他拿转去，别人还以为怎么了呢。”苏芳笑着奉上茶水反劝起娘来。 苏林氏见她这么说，一想也对，便笑着道了谢收下了那篮子甜瓜。早就在一旁巴望着的小姐妹听了立刻欢呼起来，就跟着娘后面跑去厨房。 苏芳转身也去了厨房，当时就拿起一个大甜瓜削皮、洗了一下再切成小块出来装在碗里，把瓜瓤剔到了另一只碗里。 “你们把甜瓜拿出去，也请正华大哥吃。”苏芳将碗交给小弟又叮嘱着。 苏长宁答应着便端了碗出去，苏芳又把瓜瓤拿水洗了一下，把瓜籽都分了出来，这才把瓜瓤划了几刀后装进碗里，也端了出去。 “哇！大姐，这是什么？”小妹正拿着一块甜瓜小口地啃，看见苏芳又端了一只碗出来，立刻两眼发亮地望着她。 “尝尝看。”苏芳顺手就拿了一小撮递到她嘴边。小女孩立刻张嘴接了，嚼了嚼顿时欣喜地道，“好甜！” 王正华早在看到碗中切出小块的甜瓜时就惊讶了，再看苏芳竟把分出来的瓜瓤另外装碗，而且剔了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能打老虎或许凭的不是运气，她心思与众不同。 不是说她把甜瓜切小显得数量变多，而是她这一个小小举动却令弟妹们吃起来更方便，也不会弄脏衣裳，他们随手拿了也容易入口。 他也常去镇上做工，见过酒楼、茶楼摆果盘，就是切小块的，不过是还有几根小签子罢了。 “芳丫头长大了，越发懂事了。”王正华忍不住夸了一句，看着苏芳笑了笑，充满善意。 “多谢正华大哥夸奖！”苏芳却坦然地接受了表扬，笑着回看了王正华一眼。 王正华哈哈一笑，这时苏长安洗澡出来了，也过来打了招呼，苏梨花立刻拿了一块甜瓜举到大哥面前。 “正华大哥有心了。”苏长安吃了一块也连忙道了谢，到是没有再说别的客套话。 之后大家聊了些家常，却只字不提昨天的事和今天的事，仿佛这些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他就是来送甜瓜和话家常的。 苏芳见大哥出来，她就喊着弟妹们回屋拿衣裳，她去打水给他们洗澡了，苏林氏见了也去帮着提水。苏芳的洗刚洗完，厨房还没收拾呢。 农家的晚饭后，也还是要忙好一阵的。 之后王正华起身告辞，苏芳没有再送出来，都是一个村里住着，若是表现得太过客气小心，反而见形了。 直到她忙完，去看水烧得怎么样时，苏林氏进来便嘀咕了一句：“王正华到走时才作揖为他娘的事向我道了歉。” “娘，不管他们是什么考虑，他能过来赔礼，至少比他爹强。”苏芳笑了笑，通过刚才看王正华表现，觉得他这个人确实如村里传言的那般，而且，比他爹有魄力。 “这后生聪明，若他进门就说赔礼，我肯定不会收甜瓜，等我们收了、吃了，到走时才说，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苏林氏便笑了起来，想到王杨氏上午那副嘴脸，结果中午王村长要过来道歉，晚上王正华还来送礼，就觉得解气。 芳儿说得对，就算他们不说话、不讨公道，公道也是明摆着的，明眼人都清楚。 第44章 不讲信用的林天明 夜里，苏芳坐在炕上拿了一小块布料缝着小荷包，只是油灯晃得眼睛痛，缝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她吹熄了油灯躺下，却望着窗外的月光全无睡意。 过一天就少一天，中秋很快就来了，天空明月也圆了不少。只是…… 为什么等了这么久，那个说要来检查的家伙都没有出现？ 到不是她想见他，更不是对他充满期盼，而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一边安抚着爹娘不要计较，一边却要告诉自己忍耐。 现在她的身份是苏家女，若是做了什么过火的事情，都是要被算到苏家头上的。苏家老实人，哪能被她连累？ 但看林天明的种种表现，想来是不介意她成为林家妇之后，偶尔凶悍一点吧？ 不知道在她教训那些极品时，他是否会无条件护妻？ 苏芳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来了瞌睡，这一夜林天明没有出现，等她醒来时天色已是蒙蒙亮，赶紧起来在屋里活动了一下身体。 之前刚穿越过来就打了老虎，身体也有伤，一直在疗养着没敢多动弹，不然牵动伤口很难受。 后来好起来也行动自如了，又忙着适应这个家里的环境和生活习惯，结果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又牵动了后腰上的伤，查了药膏才好些。 今天起来感觉浑身清爽，便忍不住扭扭腰、伸伸腿，地方不够只是练了下拳击，没敢直接打拳，更不敢出去锻炼，免得吓到家人。 想到林天明可能是个高手，她就忍不住有些雀跃地期待着婚后的日子。或许可以借口跟他学武，之后若她领悟能力高，有些举一反三的表现，也该是水到渠成才是。 苏芳心里计划着以后的日子，等有了明正言顺的武功伴身之后，她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然而一连两晚，林天明都没有出现，日子就到了八月十二中午。 吃中饭的时候，苏芳不经意地提起林天明曾说过，村子西边山坡下有许多草，今天要不要把羊放出去吃草。 “今天羊草够啦，天明说这几天你们几个还是少出门，羊在出羔子之前都别牵出去，免得被人故意捣乱。”苏林氏便说道。 “天明说等他打猎回来，就可以商量安床的事了。”苏正清笑呵呵地看了苏芳一眼，突然说道。 “什么！天明哥上山去了？”苏芳却是大吃一惊。 林天明曾说过，让她先养伤，等她能走、能跑、能跳也不嫌累的时候，就会考虑带她上山了。现在她就能走、能跑、能跳了呀！ 可是他却自己上山了。 而且还是那夜爬上她的炕，对她又亲又抱之后，隔天清早就上山了，而她完全不知情！ 不讲信用的林天明！真是岂有此理！ 大混蛋！ 苏芳忍不住磨牙，心里就把林天明骂开了。 “芳儿，天明说就快成亲了，他不便来找你，让你安心待嫁。”苏正清见女儿脸色不太好，并不知道内情，只是说到这里了也便顺口将林天明的叮嘱说了出来。 “知道了。”苏芳垂下眸子默默吃饭，心里再次把林天明骂翻了。那家伙竟然有脸说不便来找她？不便到夜里偷爬她的炕？ 去他姥姥的不便！ 下午苏芳就去库房找背篓和锄头，她要自己上山去，不管胡子大叔了。吓得苏长宁冲过来拦住她。 “姐！你干嘛去！”苏长宁盯着苏芳表情严肃地问她，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句，可见看到她这阵势就吓到了。 “不干嘛啊。”苏芳见小弟这般紧张不由窘住，想了想便也理解了。 上一次前任穿越者就是带着背篓和锄头上山去了啊，结果当天就把命丢山上了，换了她“凌星”接任。 虽说小弟并不知道自家姐姐已经换几个芯儿了，但她打虎遇险的事却是记忆犹新，自然不肯让她上山去。 最后苏芳只得放弃，不为别的，看一向老成稳重的孩子此时急红了眼，有些不忍心。 “好了，我把锄头搁下，去摘些猪草回来总可以吧。”最后，苏芳突然改变策略，她也不是非得带锄头呀。 “我和你一起去！”谁知苏长宁立刻说道，还伸手去夺她手中的背篓。 “你腿还没好利索呢，去啥去呀，我去……村子西边呢，天明哥说了那边的草很嫩，我摘回来了明天也够喂羊呀。” “姐！我带你去！我和娘这些天都是去西边山坡割的草呢，那边山坡也有不少葛麻叶摘，都挺嫩的，羊儿爱吃！” 院子里苏梨花听见立刻跑了过来，很雀跃地要带路。 “梨花带路，我帮姐拿背篓。”苏长宁立刻答应下来，再次去夺姐姐手中的背篓。而苏杏花已拉着苏芳另一只手，想起来大姐上回说过，去给羊儿割草会带上她。 “……”苏芳被这几个弟妹给闹得头疼，带上这么多小尾巴，她还怎么上山？ 都怪不讲信用的林天明，若不是他失信于她，她又怎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若是以前她溜着上山也还不那么引人注意，毕竟上山摘野果、干货也不是没有人，但自她打了只老虎之后，单独上山的人都没有了，更别说一个女孩子了。 老虎值钱，自家的命更值钱呀！ 最后苏芳只好和娘说了一声，便领着三个弟妹出门了。苏长宁虽说腿还没好利索，也只是不能蹦、不能跳、不能剧烈运动和受到外力伤害。 正常走路已经没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心一些养着便是。 最近一直是苏梨花跟着娘出来做这件事，现在姐姐、二哥和小妹也来了，她是最兴奋的，一路都在讲她这些天的劳动过程。 小妹听得津津有味，也是问题最多的，苏长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在姐姐身旁，手中牢牢拽着背篓生怕被姐姐夺走。 “你放松些，我不会跑的。”苏芳见了无奈地保证，既然带着这么几个小的出来，她也不放心把他们扔在村道上自己跑了。 万一遇到苏红就麻烦了，若说苏袁氏黑心，那苏红是青出于蓝啊，而且没什么脑子也敢对弟妹动手的。 结果没走多远就真的遇到了苏红。苏芳顿时抚额，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第45章 冤家路窄 这时候大家刚好走完田畻，要上去土坡往西边山脚走，就遇到刚好下土坡的苏红。苏红也背了一只背篓，手中还拿着一把镰刀。 苏芳看得心惊，若苏红发疯挥刀，他们这么多人可就没有退路了。 苏红刚下坡就看到苏芳带着弟妹走过来，立刻就垮下了脸如墨汁似的黑沉着，目光熊熊燃烧着火焰瞪着苏芳。 这个贱人近来可气死她了，若不是爹警告她不要再去招惹二房，她会打死这贱人不可！ 看着苏红咬牙切齿的表情，苏芳也清楚今日是冤家路窄，不会善了了。 她垂眸扫了一眼身边紧张戒备的弟妹们，小妹更是拉着她的手往身后躲，心念一动便抬手朝小弟苏长宁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苏长宁不解回头看过来。苏芳便突然扬声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你娘的瞎嚷嚷什么！”苏红还没开口骂呢，没想到苏芳就嚷救命了，一时更生气了，便指着苏芳骂了起来，“你个爱生事的劣货！” 她伸出来的手中正好拿着镰刀，苏芳见了心中却是一喜，就怕她不亮镰刀，因此喊得更大声了，还伴随着尖叫声。 她这一喊，小姐妹更是吓得哇哇大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芳连忙把小妹抱了起来哄着：“不怕！大姐在这儿！” 被小妹搂着脖子，她一阵尴尬，这种情况下她只来得及提醒小弟了，对小姐妹若提醒不就穿帮了？ 苏长宁在姐姐喊出“救命”之时才反应过来，再看苏红挥舞着镰刀，来不及细思姐姐的意图，也跟着喊了起来。 不过他拉住了大妹的手给她安抚。 “哄，你们这群短命的混蛋！嚷嚷什么！老娘还杀了你们不成！救什么命！几条烂命老娘还不放在眼里！”苏红见他们喊得热闹，忍不住往前一步。 一边在坡上，一边退到了田畻上。 “带妹妹往田畻上走！”苏芳怕苏红真的冲过来失手，连忙将小妹往苏长宁手中一塞，转身就挡在前面。 “苏红！你个没教养的垃圾！敢在爷奶面前称老娘吗！”苏芳也骂了回去，趁机转移苏芳注意力，听着身后慌乱的脚步声和呼救声，她心里也安定不少。 打架她不怕啊，只是怕伤到弟妹们，他们留在这里会舒展不开的。 “嘿！苏芳你个蠢货，当老娘傻啊！”苏红又拿着镰刀指着苏芳，目光充满了仇恨，“要不是爹交代了，老娘非得揍死你！哼！” “你别乱来！你个没家教的，我不跟你斗，回头只问你娘怎么教女的！一口一个老娘，将来去了婆家要改不掉，可就要婆媳互称老娘喽！” 苏芳听见身后田畻上传来有力的脚步声，还有弟妹们语无伦次地解释声，再次说道，不过声音大了些，似乎也很气愤。 “还有你挡在坡上拿刀指着我们，是想干什么！以为你手中有刀就厉害了吗！杀人可是犯法的！要砍头的！” “砍你娘个头！”苏红这些日子在家里被少挨骂，一肚子气看到苏芳时立刻就爆发了，字字句句都想骂人，心里憋着一团火，不骂不痛快。 “……”苏芳却突然撇唇冷笑，目光里充满不屑的鄙视光芒。 本来骂得痛快，可这眼神和笑容，却一下刺伤了苏红，刺激得她突然从坡上冲了下来，果真挥着镰刀就朝苏芳冲了过来。 “苏芳你个小婊子！想跟老娘叫较儿！也不问问自己的斤两！你个穷溅人，以为嫁了个汉子就得瑟了啊！” 苏红还在骂，不过下一秒就让冲过来的一个大叔将她手中的镰刀夺了去，举镰刀的手腔子也被拧出青紫手印，差点拧断了。 “啊！你娘个混蛋！干什么抢我镰刀！”苏红没想到有人冲过来就打自己，就算拉架也不是这么拉的吧，刚骂了一句身子就被推到一边田沟里去了。 这时候已快收稻子了，田沟里到是没有水，只是这一滚就压坏了一小块稻谷。 “我要回家告诉我娘！你们都欺负我！” 苏红从稻田里爬起身，随手就捋了两把稻穗子想扔欺负她的人。可是穗尖却刺着掌心和手指一阵发疼，眼睛便吧哒、吧哒落下来。 “你还有脸！拿着镰刀想干什么！打死你都便宜你了！”顺利地一举夺下镰刀的汉子松了一口气，这才气怒地骂了起来。 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他们就在附近田里，刚才苏芳姐弟妹几个经过时还和他们打过招呼，说是去西边摘树叶喂羊，这才多会儿功夫，就差点被苏红这个疯丫头伤害了。 他们听见尖叫呼救声吓得立刻丢下手里的活儿就跑过来了，他是离得最近也跑得最快的，身后就有人提醒他，先把镰刀夺下来。 若第一时间不夺镰刀，万一撕打拉扯时伤到谁都不好，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苏红刚才可是挥舞着镰刀晃了好多下，也拿刀指着苏芳他们呢，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就算她说不会，就算她说没这想法，可谁知道！ 一路跑来他的心都悬到嗓子口了，就怕失手不成功。 “送去村长家！不是要息事吗，这责任就交给村长吧！”有位大爷大声提议。 “对！去问问村长，这一回两回没个消停，如今还拿刀干上了！今天若不是我们来得快，后果是什么！”一个大叔也气愤地嚷嚷。 若只是寻常争吵也罢了，大家看看热闹算完，该议论的议论、该评理的评理，可没听说要动刀干架的！ 就算滚地满身泥也没这么严重的，结仇不怕，起了杀心可就是犯了大忌讳了！ 听着村里长辈们义愤填膺的话，苏芳抿了抿唇，却走出来朝大家行了个蹲身礼。 “各位爷爷、叔伯，请听苏芳一言。” “苏丫头你说！” “芳丫头你又想息事宁人了吗？这一回两回地忍着，她们还得欺到你头上来！” 正要下田沟去揪了苏红往村长家去的人愣住，回头不理解地说道。 “苏芳也不愿意一味忍耐，但此事……”苏芳目光诚恳但语气却有些纠结，蹲礼不起。 第46章 表现大度 “只能说是苏红临时起意吧，她是路上撞见，不是她起了心尾随而来。可若不是她举了刀，我也不至于那般惊吓，要论打架我也未必会输，但我带着弟妹呢。” 苏芳说着便朝田畻那头被两个大爷哄着的弟妹，无奈叹了口气。 “本来是想出来帮娘做点事情，顺便带弟妹们出来逛一下，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吓到他们了。” 不用她提醒，大家也知道这几个孩子吓得够呛了，小姐妹还在抽噎着抹眼泪呢。 “但村长大伯一翻苦心，也是想告诫我们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么闹下去，我爹和大伯还怎么相见呢，我爷爷也会不开心了。” “今天这事多亏了各位长辈前来搭救，也得亏大叔手快才没让镰刀伤到谁，你是苏芳的救命恩人，请受苏芳一拜。” 苏芳面对一群村邻并不能一一叫出名姓，只得含糊道谢，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立刻就要朝夺刀的大叔跪拜。 “芳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那大叔没想到苏芳会行大礼，她的识礼与苏红的蛮横比起来，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 好花不怕比，人却最怕比较，五指还有短长呢，若不比较怎么知道？有了苏芳的表现大度，更显苏红的粗劣无知和愚蠢。 因此没人理会苏红坐在田沟里的哭骂了，只是同情苏芳，招惹上这样的堂姐也真是…… 但苏芳说得有道理，如果不是苏红举着镰刀，这事也不会闹这么大了，就是在这里打一架，也只是堂姐妹的冲突。 错就错在苏红拿了镰刀在手中还朝苏芳冲了过来。 “芳丫头，就算这事不追究，也不能就这么过了。”一个大爷叉着腰大声说道，“我们还是要跟你爷和大伯说的，你的大度，应该让他们清楚！” “对！这个苏红真是缺家教，张口闭口就称老娘，骂人那叫一个脏！哪家丫头有像她这样的，只怕媒婆都不敢上门了！” “我也听见了，骂得那叫一个顺口哟！” “有那样的娘，如今她是青出于蓝啊！” “……”大家一脸嫌恶地望着田沟里坐着的苏红，除了嫌弃，竟没人再去拉她了。 “芳丫头，我看今天你也别去摘树叶了，还是赶紧带弟妹们回去吧，瞧把他们瞧的。”叉腰的大爷又说道。 “……好吧，那我们先回家了，今天的事再次感谢。”苏芳刚站起身，正想说她要去坡上摘树叶，结果人家长辈这么说了，只好遵从。 再看两个妹妹还在抹泪，虽然情绪稳定些了，还是回去安抚一下吧，别真吓着了夜里做恶梦。 苏芳再次道谢，就走下田畻去把小妹抱了起来，柔声哄道：“杏花不哭了啊，我们回家做南瓜饼吃去啊。” “好！我还要吃甜瓜！”小妹一听有吃的这才露出笑容，眼角还挂着泪珠。 “好，咱们回家就先甜瓜，再吃南瓜饼！”苏芳笑呵呵地也不讲条件，全都答应下来。 早两天吃过南瓜饼，这两天大家都有些馋，不过苏芳怕一下就把糯米粉用光了，怕娘舍不得，就没做了。 甜瓜每天吃两个，主要是晚饭后切成小块用碗装着，像那晚一样乘凉的时候吃，还有几个搁在厨房案桌下，弟妹们还是很听话，没有要求多吃。 但是今天说不得要先切一个出来安抚他们了。情绪紧张的时候吃点甜食也好。 苏芳带了弟妹折转回家，苏红还在田沟里哭嚎，已经没人理她了，夺镰刀的大叔和叉腰的大爷就被众人推举出来，先去找王村长说这件事。 就算苏芳不想追究，他们也要把这件事经过说出来，免得以后真出了什么事再来说就晚了。找完王村长又去找苏家，顺便把镰刀扔给他们。 两人心里有气不平，只是把过程说完就走了，也不理论、也不评说，果真是只让苏家和王村长知道，一时间到把王村长搞得尴尬了。 看他们这反应有种引起公愤的感觉。 当时王村长也在田里干活，就想再去一趟苏家二房，结果被他儿子王正华拉住，说再去二房里没意思，应该直接去找大房里管教苏红才是正经。 一个丫头坏成这样，不但是苏家大房的耻辱，枫叶树也是颜面扫地呀，年纪也到了，还是好好在家学学规矩，早点外嫁吧。 本村显然是没有人家愿意娶那丫头的。 听了儿子的话，王村长点了点头就往苏家大房的田里去了。 而这时候，苏芳已经切好了一个甜瓜让弟妹们坐在厨房门槛上吃着，苏林氏听说经过之后气得咬牙切齿，奈何芳丫头说这事忍了，不然非拿了扫帚去把苏红打一顿。 苏芳请示了娘，还是很快摊了不少南瓜饼出来。而苏林氏也由着她在厨房里做吃的，自己回屋继续赶做嫁衣、陪嫁衣裳、鞋子。 赶不及的，就把布匹放在嫁妆里等苏芳进了门自己做吧。 夜里苏长福过来了。最近大房和二房里的冲突不断，苏长福也只和二叔赔礼了，到是没到二房里来过。 这次他进门就朝苏芳作了个长揖，语气严肃地道：“今天的事是为兄管教无方，芳儿的体谅，也让为兄汗颜惭愧，请受为兄一拜。” “堂哥不必这般，人的本性，有天生而成也有生活中熏陶、父母纵容，堂哥是该警惕，但这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苏芳语气也很严厉，但并不抱怨，只是指出事实，她相信苏长福是聪明人，知道若不处理最终受害的绝对不是他们二房。 “多谢芳儿提醒，爹已罚红儿跪祖宗牌了，我明日写封信去求三叔三婶，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娘管不好她，只能交给婆家去管了。” 苏长福起身时露出愁容。他也是养儿子的人，如何不知道品性要从小规立的道理？ 但这个妹妹自小像娘一样快人快语，最得娘的疼爱，大妹出嫁早，娘宠她是多些了。结果如今想管也管不下了。 “堂哥回家可千万不要说我提醒哟，不然回头大伯娘又饶不了我了。如今我就是大伯娘和堂姐的眼中钉，不拔掉不痛快！” 第47章 这是什么？ “其实两家本是一藤两瓜，血浓于水的关系又哪来这般仇恨？争来吵去、打来骂去，问题根源就在这上边了。” 苏芳却立刻阐明立场，不想又被拖累进去，激化仇恨。 “妹妹明理，为兄省得了。”苏长福又朝苏芳作揖，态度很是诚恳。 通过短短交流，他就发现这个堂妹比从前聪明了，也强势了。家里那个浑货妹子只会一味蛮横起冲突，有如今下场也在意料之中。 但事情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如今堂妹不计较，他们却不能不在意。 苏长福又朝二叔和二婶行了礼便离开了。 看着侄子离开的背景，苏正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些不省事的，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其他人没有说话，一时间院子里安静了许多。 第二天苏芳没有再出门，也不让弟妹们出院子。苏林氏去洗衣服，她就负责家里的活儿，一边在脑子里推演将来的家庭主妇生活该是怎么样的。 苏林氏洗衣回来就说起昨夜大房那边的事，苏红哭嚎、袁氏谩骂，闹了好久。 原来苏红挨了打又被罚跪，苏袁氏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老爷子挥着烟杆要打，只怕昨夜里就骂上他们二房的门了。 当然最后来的是苏长福，也就代表了大房那边的当家意见。 而二房上下的再三忍耐，也更衬托出大房里袁氏母女的蛮横，一时间村里妇人就都议论起来，个个说起就骂。 大房隔壁的婶子过来洗衣时说，袁氏一大早就没起床，说是头疼、心口也疼。 苏长福去请了李郎中来看，说是心气重，凡事放宽心、处事和善一些都不用服药自然就好了。结果袁氏指着李郎中气得闭过了气，最后扎根抢救过来的。 老太太说是李郎中的责任，不肯出医药钱，李郎中就说以后大房有病不要找他看了，背着药箱就气冲冲走了。 苏长福追出去赶在村道上给了三十文钱，又说尽好话请李郎中开方子抓药。李郎中说确实是气心太重影响的，真的不需要吃药，放宽心歇歇就好了。 这些话都是在村道上说的，许多人家都听见了，自然也就知道了袁氏怎么回事。背后都说袁氏不知所谓，这样就气闭了过去，以后谁还敢说她？还不得由她为所欲为呀？ 苏林氏说着从外面听来的那些话不由叹了口气：“我也气得心口疼，也没像她那么张扬的，这是在想下招了吗！” 原本她还有些同情，可村里妇人都那么议论了，她又不得不担心起以后的日子，万一大房里又闹什么幺蛾子，再来个气得心口疼，她们二房母女还敢说什么吗？ “娘，只要不是咱们主动去招惹的人，就算是气死了难道还怪我们？不必担心的，再说了，她气成那样也不见得就全因咱们，也有她自已养成的好闺女呢。” 苏芳一边帮娘晾着衣裳，一边好言劝着。 “也对，若我闺女养成这样，我直接上吊了，哪有脸面见人哪。”苏林氏一想也缓过劲儿来，刚才是她多想了。 洗衣回来时的忧虑顿时散去不少，母女也有说有笑起来，毕竟今儿已十三，明天就到了安床的日子，后天就要敲锣打鼓出嫁了。 快中午时，苏正清领着儿子苏长安还有邻居孙家几人帮忙，就把木匠赶做出来的嫁妆木器都搬了回来，摆在院子里给邻里过来看热闹。 苏芳看着清一色刷着暗红老漆的木器，忍了忍才没撇嘴。还好不是鲜艳色红漆，不然看着一屋子血淋淋的她就难受。 穿越之前刀尖枪口讨生活，穿越之后有了这样的身份，还想着过点安宁的日子呢，可别一再逼她想起那些血腥岁月呀。 苏芳在外面看了一圈见大家都用暧昧的目光看向她，连忙回厨房帮着做饭去了，这种场合当然是让娘出来高兴一下也好。 一家人都很满意林明天这个女婿，就她现在心里对林天明气得牙痒痒的。 一个下午都有人结伴前来看家俱，都在问何时安床，上午还是下午，又有人说林天明上山了还没回来呢，林家就林大娘一人在家。 苏芳懒得应酬那些欧巴桑，干脆在屋里清点自己要带走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清点的，都是嫁妆里的，已经由大哥拟写嫁妆清单了。 她闲着无聊又不想出门被人拉着说话，就把娘帮她做衣裳剩下的碎布找了块，缝起小布袋来。 衣裳还不会缝，但拿针还是会了，布袋不难，一块布对折从反面引针前一大步、退一小步缝成双针脚便可，用着扎实。 一个下午就在屋里缝布袋子，姿势习惯了，下针也快了许多，竟让她把袋子缝起来了，接下来就是背带有些难搞。 想剪长布条又没有合适的布，乱剪就浪费了，于是在碎布堆里翻找起来，好半天才找到一些形状不一、长短不一、大小不一的布角头。 铺在炕上看了半天，决定拼接。 不拼接太费布了，虽然她本人没所谓，但那样的话娘肯定会心疼，而且这些碎布肯定是不会放进嫁妆里的，被她弄碎了以后想做点什么就难了。 苏芳趴在炕沿将挑出来的布料子小心地剪齐整，一截一截摆好再用手量了量长度。 然后重新排列顺序，让最长的放在最中间，两边都是短碎布，却又根据长短不同作了不规则排列。 可惜她针线活实在太差又没什么耐心，不然连剪都不剪就用针线缝出不规则形状的拼接图，更有意趣。 正忙着时，忽然小姐妹跑了进来。 “姐！天明大哥来了！”苏梨花喜气洋洋地喊着。 “大姐！好多！好多兔！兔！”三岁多的苏杏花有些激动，解释不清就伸手去拽大姐的手，想让她自己云看。 结果…… “知道啦，没空呢，自己去看哦。”苏芳皱眉无奈地看着小妹。 “姐你在做什么？”苏梨花到底大些，立刻就发觉姐姐在做事，连忙将小妹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缝带子呢，看我做的布袋子好不好看！”苏芳见小妹有些无措，连忙探手拿过缝好的布袋给她们看。 “好看！”小姐妹立刻捧场，然后……“这是什么？” 第48章 想见那丫头 “……”苏芳差点翻白眼，小姑娘要不要这么搞笑呀。 “大姐！这是什么嘛？”小妹又跑过来摇着苏芳手臂，一脸好奇。 “就是布袋子呀，装小物件的，等我把带子缝好就能背起来了。”苏芳本来很无语，但想到小姑娘根本不懂这些，便解释了一下。 她将布袋子往小妹身上比了比，让她们更贴切地了解是干什么用的。 “呀！可以戴在身上！我也要！大姐！我也要！”谁知小妹两眼放光，立刻双手一揽就抱着布袋子不愿意放手了。 “宝贝，这个你背太大了，等大姐做好了再给你做个小的。”苏芳抚额，她到底在跟一个三岁孩子说什么？ “姐！天明大哥送来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让晚上做了吃呢，你怎么还不出来看呀。”苏长宁走到门口奇怪地朝屋里张望。 “姐没空。”苏梨花连忙解释，想起来她就是来喊大姐的。 “大姐要帮我做小袋子！”小妹立刻大声回答，神情间颇为神气。 苏梨花张了张嘴，又抿紧了唇，便垂下头有些失落。 “那儿还有些布头，你带妹妹去挑喜欢的颜色，回头给你们都做一个。”苏芳注意到大妹的表情，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说道。 “太好了！”苏梨花一听自己也有，顿时欢喜抬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姐姐，然后拉着小妹就到了另一头炕角去挑布料了。 “姐，你在做什么？”苏长宁好奇走进来，苏芳又跟他说起布袋的事，也给他许诺了一个，于是姐弟几个就在屋里忙布袋的事，都把院子里的人给忘了。 林天明满载而归，回家搁下猎物就带了两只兔子和一只山鸡过来苏家了，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是想见那丫头的。 小弟妹见他朝屋子张望，立刻主动去叫人，结果人没叫出来自己也不出来了。 院子里还有村邻在这边，见他不时朝屋里望一眼，都不由哈哈笑了起来，就有人说：“后天就办喜事了呢。” 一句话就说得林天明尴尬了，这是在笑他等不及了吗？ 林天明又陪大家聊了会儿山上的事情，就说还要去镇上送猎物便匆匆离开了。在他是有些落荒而逃，在村里人看来就是等不及换钱办喜酒。 村里人的谈笑声也让苏正清夫妇高兴不已，这女婿是越看越顺眼。 后来苏林氏还走去屋里叫苏芳：“芳儿，天明已经走啦，可以出来啦，你说晚上兔子怎么做着吃呢？” 苏林氏这辈子还没吃过兔肉呢，根本不知道怎么杀，这一说就犯起愁来。 “娘！快看布袋子！”小姐妹立刻跑到门口把娘拉进屋，又叽叽喳喳把刚才姐姐告诉她们的话说了一遍。 苏林氏看着做工虽然粗糙但也不太难看的布袋子，也是好奇得很，忍不住笑道：“去上集时搁几个铜钱到是方便，就是不安全。” “娘，几个铜钱哪能不方便呢，再说上集都是结伴去的，谁还敢抢不成。”苏芳连忙说道。 心里却猛吐槽，那也比拢在袖管暗袋里、塞在腰间、塞进怀里要强十倍、百倍、千倍呀！她还没见过钱，不知道这时代人是怎么把东西放在身上的。 大家就为这个话题说道起来，渐渐偏到了上集的问题上。 苏芳也没上过集，其实院子里的声音她也能听见，刚才林天明离开时故意大声说去镇上卖猎物，她敢肯定是说给她听的。 但她打定主意不理他，也不在娘和弟妹们面前提起。 最后还是苏林氏想起来正事，在知道了布袋子做法后，就拉着苏芳出了屋子，弟妹们自然也跟了出来。 “哎哟，芳丫头终于出来了！”对面孙老太太刚好又过来了，看见苏芳立刻笑了起来。 有孙老太太起头，别的婶子大娘们也哈哈笑了起来，都说二房里闺女有模有样、识礼又懂事。言语之间虽然没有明说，但那层意思很明白。 苏芳不敢接话，苏林氏也有些尴尬，可是这一天来看家俱的人来来往往，也不好把人往外赶，毕竟是习俗。 而且看的人多、热闹，也就意味着你家人缘好，若是谁都不来，就说明你做人失败。 最后还是孙老太太注意到苏家母女的表情异样，连忙转开了话题，问起安床的事，如今林天明一下山就过来了，显然他也是算好了时间的。 “这个天明没说，不过明天一早就要张罗了，早点送过去摆好妥当，后天一早就能专心送嫁了。”苏林氏连忙说道。 苏芳见又说到结婚这种事了，立刻装害羞转身就走。尽管后面又有人笑了起来，但她脚步未停。反正这时候越害羞越是理儿。 来到厨房拐角空地上看着搁在地上的山鸡和野兔，身上有箭孔，都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得超过二十四小时吧…… 苏芳撇了下嘴立刻拿了兔子进屋去后门口搁着，立刻生火烧热水。 苏林氏还在院子里招待村里那些人，弟妹们到是跟进来想再看看兔子，结果就看见姐姐已经操刀在剥皮了，都吓得尖叫起来。 因为他们看见的是被一根草绳吊在后巷伸出的横木上，已经剥到一半露出血淋淋的兔肉了。 苏芳并不想让弟妹们看见这血腥的一幕，连忙让他们转身出去，交代他们不要吵闹，别人还以为怎么了。 还是苏长宁反应过来，立刻喝止了两个妹妹，拉着她们去后巷里看羊。 看着羊好半天心情才好起来，还好刚才这一闹没有惊动前院里的人跑来。毕竟村里人吃得上野味的可不多，村里也就林天明一个正经猎户。 等苏芳把兔肉和鸡肉都剁成小块分装到碗里放进碗柜后，才去后院里找弟妹们。 给他们说兔肉和鸡肉、猪肉都是一样的，鸡要去毛，杀猪更麻烦，没有老师傅还杀不好呢。 她给他们大讲肉的好处，却只字不提羊肉，免得小姐妹为难。 等苏林氏终于把又一批人送走，这才进厨房找苏芳。 才知道让她为难了半下午的野兔已经变成肉块装在碗里了，顿时夸赞闺女比她还能干，和林天明真是天生一对。 一个能打回野物，一个能把野物处理出来而不是等吃，不是有缘嘛。 第49章 做自己的本份 苏芳只笑并不说什么，小弟妹们听了却忍不住遐想起来，那他们是不是可以经常去姐夫家里蹭肉吃？ 晚饭是苏芳掌勺，苏林氏给她打下手，做了秋辣椒炒兔肉，还在锅里翻炒时一股辣气就弥漫在厨房里，呛得弟妹们捂着鼻子往外跑，苏林氏和苏芳则拿湿帕子捂着口鼻。 另一口锅里炖着山鸡汤。虽然山鸡没有家鸡肉肥油腻，但苏芳还是听了娘的建议切了些冬瓜片，不过搁在一旁不肯太早放下去。 汤锅上方架着两格蒸笼，蒸着三合面馒头。有了林天明送来的两样好菜，再炒两个小菜，一家人可以痛痛快快吃一顿了。 这几天在苏芳的不断灌输概念下，苏林氏也明白营养的重要性，把自家孩子养成了瘦皮猴她也心疼。 苏芳将辣椒炒兔肉盛了两碗出来，苏林氏便喊了苏长安过来，将其中一碗趁热送去大房孝敬爷爷奶奶。 当然只能说孝敬爷爷奶奶，但大房里一桌吃饭并没有另起炉灶，自然也就是给大房里添菜了。 在这矛盾不断的时候，送菜过去也是要小心翼翼的，但又不能不送。毕竟上回还送了红烧肉呢。 苏长安答应一声就要端碗走，苏芳立刻叫住他：“大哥，这菜太烫，拿只篮子装着，路上有人问就说林天明送的，也给长辈尝尝。” 苏芳心里不爽林天明的行为，这会儿连名带姓叫出来，令苏长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眼下忙着送菜，就道：“醒得，咱们做自己的本份罢了。” 苏芳知道哥哥是聪明人，提醒了一下就好，也不多说了，苏林氏又赶出去叮嘱儿子：“快去快回，就要吃饭了。” 苏长宁把两个妹妹叫过来打了水在厨房门外洗手，拿碗筷去堂屋摆桌，回来就盯着放在案桌上的兔肉一直在想像它本来的样子。 苏林氏用手将兔肉拿了三块喂三个馋得快淌口水的孩子，尤其看到小儿子也有这么馋嘴的时候，既是心疼也是欣慰，这样才有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嘛。 结果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又从口中将兔肉拿出来，拿在手中看了看、舔了舔，才发表感慨。 “辣辣的。” “香喷喷的。” “是真的好吃。” “……”苏芳听了不由撇嘴，但也不会像第一次吃红烧肉那般去带他们挖掘吃的乐趣了，以后伙食只会越来越好的。 等饭菜上桌，苏芳洗了锅又往锅里舀水用余火煨着，洗了手便去院子里一起等大哥回来。 “大哥回来了！”忽然苏长宁喊了一声。 “可以吃饭了！”苏梨花一声欢呼。 “大哥走快点！”小妹妹蹦蹦跳跳跑过去拉大哥快点走。 苏长安露出笑容一弯腰把小妹抱了起来，大步就朝堂屋走，还喊着：“我们最快！” 小妹被逗得咯咯直笑，大家都往堂屋去。只不过苏芳却朝娘看去一眼，果然就看到娘一脸忧色。 苏林氏自儿子手中接过篮子时看了他一眼，自是注意到儿子忍耐的郁闷情绪，不用想也知道，这趟去大房里又有事。 苏林氏将篮子和碗送去厨房，苏芳跟进来低声道：“娘，别想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去呗，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咱们吃咱们的兔肉！” “也对！”苏林氏听了不由笑了起来，也就将这事搁开了，母女说着话去堂屋里。 苏长安和弟妹们说笑，并没有说起在大房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也没有问他。 苏正清请了孙老头来喝酒。 孙家平日就与苏家二房交好，也很照应，家里有好菜苏正清自然就请了他过来喝一杯，上回去镇上时买的那点酒可舍不得太快喝完。 没了林天明那个外客，苏芳也领着弟妹们上桌，一顿饭吃得很融洽。到是孙老头笑呵呵地说笑：“老头子今天可是沾光了！” 一翻话说得苏正清和苏林氏都笑了起来，苏芳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在孙老头并没有一直说这事，转而与苏正清商量起明天安床时需要搬家俱陪嫁的人手。 嫁妆一般分两批，第一批就是提前一天送去男家的木器大件，婚床、桌、榻、椅子、架子、桶子、盆子那些。 一般人家没那么丰厚，有的人家用的炕也不需要什么婚床，但林天明是起的新屋，空空的就等女家这些东西来填放呢。 而林家又有了卖老虎的银子，苏正清给苏芳这么多陪嫁，自然在木器上就很丰厚。 除了吃饭的八仙桌，连书桌都打了，还有一个书架，一般人家都没有这东西，毕竟不是谁都念过几本书的。 由此也可见苏正清这个岳父有多看重林天明这个女婿了。 这些东西前天才刷漆，今天搬回来就在院子里搁着呢，也是方便大家来看的。吃了晚饭还得往屋里搬，别沾了露水。 明天就要邀请人手帮忙往林家搬了。 今天一天听到的都是这件事情，苏芳心里有些烦，却也不好说什么，也清楚这时候的人把结婚这种事看得多重，任何一点小事都能说上半天，甚至传遍村子。 而她的这门亲事，因为林天明的身份、因为她打了老虎回来、因为嫁妆多、因为大房母女闹腾，就一直被关注着、议论着。 吃了饭，苏芳见爹和孙爷爷还在喝酒，便去厨房看了看水，喊弟妹们洗澡，娘已经舀了猪食去后院里喂猪了。 苏芳站在后门口看着后巷里借着厨房油灯微弱光芒忙碌着的身影，再次忧心自己以后的生活，是不是每天就这样从早忙到晚，还吃不饱肚子？ 林天明除了打猎、无赖，会是个有出息的吧？ 听见厨房外面的脚步声，苏芳回头，就看见大哥过来提水，他把第一锅热水给弟妹们提去，回来等第二锅水时也和苏芳说话，却多是作为哥哥对妹妹的叮嘱。 苏芳看着这个十八岁少年，心中很是感叹。 她十八岁就已经出任务了，战斗时枪林弹雨里也闯过，如今却变成了十五岁身份，听着十八岁哥哥的教导，还要装作无知地虚心受教，也是醉了。 不过这个哥哥为人确实不错，人也聪明，相处起来很温馨。 第50章 如何顶天立地 当夜色宁静时，苏芳坐在炕上继续缝着小布袋子的带子，下午因弟妹们的加入而停了下来，在一旁还放着几块布，是他们为自己挑选的。 为了布袋子的扎实合用，苏芳当初挑出来的布料就是细麻料子，她挑的是浅蓝色，小姐妹挑了一样的粉红色，小弟挑的是浅灰色。 她打算在出嫁前把这几只布袋都做完。当然根据他们的年纪和身高会做出不同大小来。 手上针线越做越顺，速度也快了许多，她想着今夜把带子缝完就先把小妹的布袋子做出来，明天接着做剩下的。 突然屋顶上传来轻微响动，惊得她差点扎到手，立刻蹙起了眉有些不悦。但下一秒她就把针线一收，探身吹熄了油灯，身子便躲到了箱子旁边的角落，屏息以待。 屋外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反应了。 她想到上回对峙失败，这次发誓不能再输，因此慢慢调整呼吸，保持静止状态。潜伏这种事原本就是做惯的，呼吸与气息的调整也没有问题。 自伤势好转后她就经常活动身份，虽然身手不如从前，但也在慢慢找回，比普通村姑强得多了，只是还没找高手试过手。 屋门突然传来轻轻地、慢慢地撬动声，苏芳心中一颤，来了。 轻“吱”了一声，屋门开了一条缝，月光照着屋里半明半暗，苏芳却躲在暗影里，目光炯炯地看着一条黑影自门缝里闪身进来，屋门又缓缓合上，上栓的声音传来。 看着他越来越熟练的动作，还这么嚣张地栓上了门，苏芳差点就开始磨牙了。 “咦？”黑影突然发出一声轻讶，虽然很轻，但在屋里的人自然听得清楚。黑影没有再动，似乎目光正在屋里搜索。 苏芳直接闭气，仿佛一尊木雕缩在角落里，有衣箱和嫁妆箩筐的遮挡，就算是高手都很难发现。 然而—— “滋！” 火光突然亮起，苏芳猛地闭眼，她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月光自窗子照进来的范围有限，躲在暗处没有呼吸自然难以发现，可屋里点了灯就将暗处也照亮了，她蹲在地上是不是很傻？ “你不睡我睡了。”林天明拿着火折子走到油灯前点上，也不看蹲在地上生闷气的人，嘀咕了一句就上炕躺着了。 苏芳还在生自己的闷气，应该躲到门后再偷袭他的，结果就看见那男人竟爬上她的炕自己睡了，还躺在靠外的地方，这不是逼她只能睡里边吗？ 退路都没有，她真傻啊。 “你睡吧，我去妹妹屋里。”苏芳霍地起身就要往外走，才不管他如何。 但她再怎么走也要经过炕前，下一秒就被长臂一拽一搂。 “呼！”林天明吹灭了油灯，一个翻身就将苏芳压在了身下，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喃道，“今天怎么气呼呼的？” “哼！”苏芳从鼻孔喷气回应他。 “还有一天！”林天明却轻声提醒她，还有一天，她就是他的人了，不听话的后果，请自行想像。 “这一天两天有差吗？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吧。”苏芳气得抬手就去揪林天明的胡子，还有一天就爬到她身上来了，有差吗！ “再揪就亲你了。”林天明却咧嘴一笑，语带威胁。 “不揪你，你能下去不？”苏芳也轻轻一笑，目光明媚。月光沐浴着炕上两人，一个平躺，一个两手撑在上方。 苏芳表示压力山大，到不是她怕反抗不了他，而是不敢闹出动静。虽然两个人都知道小心翼翼，但显然更怕的那个是她！ 毕竟这里是她家，她还没有出嫁。真闹到家里人知道了，也不会声张出去，但丢脸的那个肯定是她。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这么一问也不过是不死心罢了，见他果然纹丝不动，撇了下嘴便松开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样才乖。”林天明见她听话不由轻笑，夸了一句就在苏芳正要还嘴时，突然俯头亲了上去。 “……”灼热的气息随之而来，唇齿缠绵时，苏芳却只觉脑中万马奔腾，很想一拳打爆他！ 这个家伙再次将信用掷之于尘土。 与上次的纯吻不同，这次吻着吻着，他的手就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探索起来。 上次她将自己藏在薄被里，这次她根本没睡，被子都没铺开，两人之间就隔着薄薄的衣料，大掌中的温度仿佛要烧着她。 “唔……唔唔”混蛋！ 感觉到衣襟被拉开，苏芳猛地一惊，抬手就去推上方的头，双脚也拼力踢打。 奈何炕不比床，没有木板被踢响，很快就被长腿压住，什么浪花都没激起一点，而他的唇也丝毫没有离开她的柔软。 直到气喘，呼吸不畅时，压在身上的人才似乎意犹未尽地离开些许，月光辉映下是他笑容暧昧的脸。 苏芳一边张口大喘一边死死瞪着他。该死的！虽然不再亲她、摸她了，但他仍然仗着身高强势压着她，仿佛在回应她之前的问题。 他就是不下去！ 苏芳气得牙痒痒，很想伸手把他的衣裳也解了，看谁耐得住热血沸腾。反正她一个现代来的，比基尼都穿过了还怕这点暴露？ 但想到此时环境……只得忍住，万一真惊动了家人，她的脸皮可没有他厚，还是先记帐上，以后再找他算总账！ “夫君大人，你上过学吧？识字吧？可知信用于人的重要性？一个人若不讲信用的后果是什么？大丈夫言而无信，如何顶天立地！” 苏芳心念电转，瞬间转开话题，开始追究之前的事情。 “说我言而无信？”林天明显然一愣，随即往外翻身躺到苏芳身旁，长臂一探反将苏芳抱到了他身上，他仰望、她俯视。 只不过这个微妙的姿势顿时又让他兴致盎然，若不是苏芳还瞪着他，他差点又要搂住她的头来个绵长一吻了。 从刚才他在屋外感觉不到呼吸声，进屋找不到人开始，他就相信她有这能耐，刚才一吻比上回久了许多，事实证明她的气息绵长轻缓，像个练过内功的人。 但她的身体他都摸过了，不像练家子。 第51章 说理（3-1） “当初你亲口答应我，待我伤好能蹦能跳时，就带我上山，结果你自己偷偷去了，连告诉一声都没有，是不是言而无信？” 苏芳伸着手指轻戳着林天明胸膛，说起他偷偷上山的事就气鼓鼓地恨不能在他胸膛上戳几个洞。 “我有说待你伤好能蹦能跳时就一定带你上山？难道我说的不是看你当媳妇儿的表现？”林天明似错愕，随即为自己辩解。 “你都说了！”苏芳不高兴地噘起了嘴，却差点招来林天明再次噙她娇唇。 看着身上的丫头一脸戒备地用手掌捂着自己的嘴，身体却因没有支撑而随重力趴在他胸膛上，林天明心里一阵笑意翻涌。 如果不是此时此地不能笑出声免得引来苏家人注意，他真想大笑出声。 这丫头太可爱了！ 这么可爱的丫头是他要娶的小妻子，真好，以后的日子不怕寂寞了。 苏芳不知林天明此时心里的情绪，见他眼中含笑以为不重视她刚才说的话，一时更加郁闷了，放下手掌就去揪他胡子玩，也跟他说理。 “未来夫君，做人不带这么无赖不守信用的，你今天说的话没有兑现，明天你再说这样的话可就没有人会相信你了！” “而且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同样的谎言说得太多，以后你想说真话时，都没有人会相信你在说真话哟。” 纤秀手指轻轻揪缠着大胡子在指间耍弄着，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令林天明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近距离看着娇唇一张一合不停埋怨着自己，他却只想一亲芳泽。 “等忙完秋耕后，我带你上山逛逛，在山上过一夜满足你对山上的好奇，以后不要再说我言而无信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天明突然允诺。 “……真的？不是耍我？”苏芳没想到幸福来得太快，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又揪了一下林天明的胡子。 “当然是真，不过有个条件，不要再揪我胡子了，也不要再打我胡子的主意！”林天明见她不信，立刻趁机提要求。 “等你不蓄胡子了，还怕我打它主意？”苏芳的回答却是又揪了一下胡子。 “媳妇儿，你不知道你每揪一下，我这心里就一颤一颤地很想亲你，身体也会控制不住地想要你，怎么办？” 林天明见小丫头根本不听他的，心思一转突然露出无奈的表情，劲腰突然往上挺了挺，一处硬物突然硌得苏芳变了脸色，身体整个僵硬起来。 “虽然我天天盼着成亲洞房的日子，可若你想提前，我真的不介意就在这里……”林天明说着话大手掌却往下揉上苏芳娇臀。 本意是吓吓她，让她变得乖乖听话，但是手掌覆上去，却又情不自禁想要多亲密几下，让人不忍释手。 苏芳心中咚咚乱敲，只觉脸颊发烫，被男人在自己身上点火，那种感觉不要太美好。 可是顺着男人火热的目光看向胸前时，才发觉之前被他解开的衣襟此时再次散开，露出里面粉红的亵衣，想想就撩人，诱惑无处不在。 苏芳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化解这份尴尬时，就听见身下男人喉咙滚动，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顿时囧囧有神。 要不要这么饿狼似的…… “媳妇儿，我们先熟悉一下洞房仪式吧。”在她露出尴尬和嫌弃的表情时，林天明突然轻笑一声说道。 不等苏芳回答，林天明的手掌就从下方衣摆滑上苏芳背部，手指轻挑解开了背后系带。 苏芳轻“啊”了一声，一对小兔就被握于大掌中来回抚碰。 ——嗡！ 苏芳脑子里如烟花绽开，瞬间点亮夜空微妙的颜色，她瞪着下方林天明如火般灼烫的目光，竟是愣傻了半天才猛地回过神来。 “还不放手！”手上揪胡子的动作更加用力，林天明感觉到疼意不由咧开了嘴，但手中感觉太好愣是不想太快离开。 “再不放手信不信我咬死你！”苏芳气得突然压下身体不管他的手掌在哪里，张口就咬上他的下巴。 “哎，悍媳妇，咬伤了明天怎么见人呐。”林天明吃痛调侃地埋怨了一句，另一只手却又有身上人屁屁上捏了一下。 “你再胡来我就给你留下两排牙印，明天肯定有人问你这牙印哪儿来的，我反正不会承认的，说不定别人就会猜测，你是不是和哪个相好呢。” “说不定我爹娘听了改变主意，不把我嫁给你啦。”苏芳略微松口却没有离开太远，语带威胁地跟林天明“讲道理”。 “好吧，请媳妇儿口下留情，把身子抬抬，我的手被你压住啦。”林天明似乎真的害怕岳父母不将小媳妇嫁给他，顿时有些软了气势。 “咱们别斗了，乖乖躺着好好说会儿话好不好？”似乎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林天明主意要求听话。 “你不再动手动脚？”苏芳审视地盯着林天明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他的话可行性。 “男儿一言九鼎、言而有信。”林天明立刻保证。 苏芳相信他这话是可信的，毕竟这时代男人都是很重视自尊的，说话不算数的人会被人鄙视，会损害自己的信誉。 苏芳相信了林天明，在他没被压住的手掌离开自己的臀肉时，她也立刻翻身躺到了里侧，立刻扯开薄被裹住自己，在被子里给自己重新系好亵衣、中衣。 “媳妇儿，叫声夫君来听听。”林天明仰躺着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这才侧身单肘支起头，一条手臂再次隔被捞回苏芳到身前，柔声请求。 “夫君。”苏芳怕他又来硬的，连忙小声唤他。叫几句而已，不少一块肉，别动手动脚就成。 “我还想听。”林天明心思荡漾，继续要求。 “夫君，你以后疼不疼我？会不会欺负我？”苏芳自被中伸出双手搂上林天明的脖子，在刚才咬过的下巴上轻轻一吻，声音更柔，多了几分娇媚。 “疼你入骨。”怀中软玉温香、风情无限，林天明目光一暗差点又点起欲火，怜爱无比地许诺。 第52章 发誓（3-2） “我在家懒散惯了，不知怎么做媳妇，你可以教着些，但不许骂我、不许生气、不许惩罚我，不许饿着我。” 苏芳立刻提要求，为自己即将开始的嫁为人妇寻找更多保障。 “嗯。”林天明闭着眼轻应着，享受着夫妻同床共枕的美好。 “也不许讨厌我！不许在外面勾三搭四！不许养小老婆！不许去青楼嫖妓！不许夜不归宿！不许背叛我！” 苏芳见他答应，立刻又提要求，再次为自己多要保障。 如果是现代，敢背叛她的下场肯定会很惨，而且还有离婚一途没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这时代显然不能，如果女人不得丈夫喜爱了，下场会很惨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了争宠而变坏、变狠。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瞎想着啥，这些话都上哪儿听来的！”林天明猛地睁开了眼，语气不解也有些生气。 “……人家……自己想的呀，马上就要嫁人了，一个女子最怕的是什么？不是穷不是苦，而是怕不得夫君疼爱，终有一天会被抛弃。” 苏芳愣了一下，意识到说得太过了，但这也是她需要挑明立场的，因此也不示弱，只不过委婉了些罢了。 一边说一边伸着手指戳着林天明胸膛，语气充满了委屈和不安。 “别乱想，我不会。”林天明被一点、一点的碰触弄得心乱，恨不能将她的手指头放嘴里咬咬，最后也只用大掌扣住她的头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在她头顶低喃。 “你发誓？”脸贴在男人胸膛，不但入鼻是他温暖的气息，还能感受到他胸臆间随着呼吸和说话声而产生的震动。 “我发誓不会有别的女人，今生就你一个，也只疼你一个，当然你给我生了女儿除外，哪有当爹的不疼女儿呢。” 林天明一下一下轻抚着苏芳的头、顺着她的长发，柔声开口，并没有因为女人逼他发誓而生气。 似乎，他也很渴望一个娇妻、几个儿女的平凡家庭温馨生活。 “嗯，我要给你多生几个孩子，有儿有女，让他们每天缠着爹爹玩耍。”苏芳见他真的发了誓而且没有一丝迟疑，不禁欣喜，连忙说甜话哄他。 能生几个看天意吧，估计也没人同意她避孕，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还要生几个呢，只怕几年后身材就走样了。 因为她的话却让林天明心情一阵激荡，狂热的吻再次铺天盖地袭来，直吻得苏芳再次呼吸不畅，也不知过了多久。 而林天明那一脸大胡子扎得她很是郁闷。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一边喘息着一边就伸手去揪他胡子，咬牙切齿宣告：“如果你不把这扎人的胡子刮掉，别想洞房了。” 然而林天明的回答却是吃吃笑了起来。 “还笑！”苏芳气得不但用力揪胡子，还伸手去掐他腰间软肉，大眼狠狠瞪着他，黑暗中也不知他看不看得见。 “娘子，我答应你，若洞房让我舒服了，早起我就刮胡子，不然你也别提了。”林天明看着怀中娇人儿气呼呼的小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仿佛一汪落入石子的春水，正荡起一圈一圈的春情波澜。 “不对，应该是我答应你，若你刮掉这胡子，洞房我让你舒服！” 苏芳哪里听不出来他的目的，只不过为了自己可怜的娇嫩小脸，她也顾不上矜持了，他会许诺，她难道不会？ “你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考虑。”林天明却不妥协，隔着被子轻拍了下苏芳的屁屁。 “哼，刚才不知道是谁说会疼我入骨，原来我连几根胡子都比不上。”苏芳气呼呼地转身，不肯搭理林天明了。 “这是两回事。”林天明哭笑不得，手臂一伸再次将挪远的人儿搂回怀里，大掌就隔着薄被揉上她的胸。 “不知道是谁刚说不会再动手动脚，还男儿一言呢，哼。”苏芳垂眸盯着不安份的手掌，心里又气又软，也不知道怎么了，最后咬牙嘲弄道。 “好，不动，你也别动了，咱们就这么睡一会儿。”林天明汗颜，是他刚才答应太多了吧，以后会不会被这精明丫头拿来做文章呀？ 他有种不妙的感觉，眼下也确实不敢再有动作，只好退求其次。 苏芳的回答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到也没有再动，两人一个在被里、一个在被外，就这样亲密搂抱着，朝着一个方向安静下来。 时间在黑暗中慢慢流逝，谁也没有再说话，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默默感受着这婚前预演的甜蜜？ 只不过林天明的手一直搭在苏芳身上，掌心依然放在她胸前的被外没有挪开。苏芳裹在被里也懒得再动，就由着他了。 忽然，就在苏芳习惯了林天明就在身后的气息而渐渐来了瞌睡时，忽然身前又被动作搅乱起来，立刻睁开了眼。 “混蛋！”苏芳气得咬牙怒骂，这家伙是揉上瘾了吧。 “睡了？”耳边传来热气，林天明吃吃低笑着，手掌就从上方伸进了被口，扒开了一角防御。 “天都快亮了你想干嘛！”苏芳心里万马奔腾，她根本就没睡着，刚刚来瞌睡好嘛。她就不信这家伙真的睡着了！ “我要走了，让我再抱会儿。”林天明已掀开了苏芳紧紧包裹着的薄被，身子从后面紧贴了上来。 灼热、坚硬，男子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苏芳心中一阵酥麻仿佛一股电流滑过，身体却僵硬起来，耳畔呼吸变得粗沉。 林天明只是紧紧抱着苏芳到是没有进一步危险动作，想来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住。 刚才娇软在怀，舒服得他差点睡着，如果不是担心睡过去走晚了会被苏家人发现，他真的不想离开，不想放手。 可现在时间不早了，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清醒，却又情不自禁索要温存，即使只有片刻也好。 “还有一天！”半晌后，他起身时忍不住嘀咕，似在提醒她，也在告诫自己，只有一天了，不能乱来。 “噗。”苏芳失笑，扭头见他望来，吐了下舌连忙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表情很无辜。 第53章 安床（3-3） 林天明抬起大掌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抚上她的头，这次没有再拉着她喋喋不休。 很快穿好鞋子走人。 这时也已到了夜三更，再不走就天亮了。 苏芳这次没有再挑衅他，起身去栓门，走到门口的林天明突然回头，看着衣衫不整很是撩人的丫头，目光猛地燃起两簇幽火。 “……”苏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顿时窘迫，中衣敞开露出里面小肚兜，这模样很有一种刚和野男人偷情送情郎离开的画面感。 她连忙拢住衣襟，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林天明勾唇，到是没有再折回来索取温存，他的身影很快出了屋，从屋顶凌空而去。苏芳站在门墙内听了会儿动静，便栓好门再躺回炕上。 身旁气息犹在，令她心颤不已。 还有一天！ 他在期待，她也不禁向往起来。原以为一个胡子大叔不怎么样，但经过这阵子相处发觉，其实挺让人舒心的。 沉稳而不呆板、刚劲而不蛮横、有主意也懂得变通、血气方刚却忍耐得住欲望…… 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知为何会藏身于农村？ 二十年前由本村在外做工的姑娘带回来的父系不详的孩子，村里人都说是林大娘被夫家抛弃了，连带儿子都没有受重视，说不定只是一个被主母赶出来的婢女和私生子呢。 村里人嫌弃林天明来历不明和家世不正当，林大娘从不辩解，显然是心虚默认了。 林天明也不争取什么，只是过着自己的日子，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学了轻功、赚了多少钱恐怕也没人知道。 苏芳胡思乱想着终于睡去。 第二天清早是小妹在屋外喊她才醒过来。 “大姐！天明大哥来了！大姐！吃早饭啦！”小妹的声音充满了欢喜，一声声如起床小号似的，苏芳睁开了眼，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昨晚林天明离开后她就睡下了，结果今天她还没起，林天明就过来了，他是回去就睡着了？还是不用睡觉？ 听着院子里的说话声，苏芳也不好意思再耽搁下去，连忙起床穿好衣裳。 梳好头发对镜照了照，发现脸上没有异样，昨晚被胡子扎是痒痒的并不有起疹子什么的，但是…… 锁骨附近却留下了几道吻痕，让她顿时气到无力。这还是铜镜里照出来的，只有模糊的痕迹，若是被人看见不是更清楚？ 她突然将亵衣拉了拉，下方一些果然又看见几个，没想到在没将她剥光的情况下还留下这么多证据，真是让她无力吐槽了。 连忙整好衣裳，不禁长叹。该庆幸这时代衣裳都穿得严实才方便掩盖吗。今天又是八月十四，中秋时节气温也降了不少，多穿一件也没人注意不妥。 为了更好掩饰，她把顺手扎起来的马尾又梳成两条垂在身前的麻花辫子，用以分散别人的注意力。 出了屋子，苏芳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就看见不但林天明来了，堂哥苏长福也来了，还有孙家父子孙五个人，都在院子里谈论搬家俱的事情。 苏芳想起来，今天就是安床的日子，不管是上午去还是下午去，都是一个仅次于成亲当天的大日子。 安床安得好，以后夫妇同心日子平顺，也能幸福一生。 苏芳去打水洗漱，见娘已在厨房里炒了几个菜，还有一碗红烧肉、一煮鱼汤、几个小菜，蒸的两合面馒头已冒着热气。 “娘，今天这么忙怎么不早点喊我起来。”苏芳见了这才明白过来，今天有客吃饭，想来就是外面那些人了。 “你明天就要嫁人了，娘哪舍得还喊你干活呢。”苏林氏呵呵笑着，一脸开心，手头继续忙碌着。 “那、那我等下帮忙。”苏芳被笑得不好意思，连忙去后巷里洗脸。 这时听见脚步声轻轻靠近，一抬头就看见林天明似笑非笑戏谑的眼神，立刻就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到此时不宜说话只好又闭上。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晚起，他们心知肚明，可家里人不知道呀，她怕一开口就泄露了这个秘密。 “天明，可以吃饭了，去喊大家一声吧。”苏林氏突然喊了一声，已经将林天明当作自家人在吩咐干活了。 明天拜了堂，林天明就正式成为苏家二房的女婿了。 “好嘞。”林天明看着还瞪着自己的小丫头不由勾了勾唇，答应着岳母的吩咐便转身去院子里。 苏芳这才收回目光赶紧洗漱完，放好脸盆和帕子便去端菜。 弟妹们还在院子里听大人商量怎么搬家俱的事情，听得兴致勃勃，看见姐姐在往堂屋端菜这才跑过来帮忙。 很快丰富隆重的早餐摆上桌，男人们围坐一桌，苏芳领着弟妹们在厨房里吃，八仙桌坐八人，连苏长安都跑到厨房里来和弟妹们一起吃。 吃完饭，林天明便回家张罗迎女家嫁妆的事情，他也请了几个帮忙的人，今天中午一并在家吃饭，明天就要摆席宴请村邻了。 林大娘当年那样回来的，林家自然没有外面的亲戚，只有本村有不太往来的舅家，虽然关系不怎么样，但成亲大事还是要接他们先吃一顿的。 苏芳并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忙，她也不便过问，只管吃了饭帮忙洗碗、收拾屋子，弟妹们去喂羊，娘去河边洗衣裳。 上午苏家二房院门外鞭炮声响过，嫁妆只有家俱出门，苏芳看着爹和大哥、堂哥还有孙爷爷家五个人抬的抬、挑的挑，不禁感慨。 在这时代，这么点嫁妆已经很丰厚了，沿路都有人听见动静跑出来看，知道是安床去，还有人自愿搭把手一起往村西林家去。 苏芳拿了针线坐在院子里继续赶做小布袋。原本计划昨晚就要把小妹的那个赶出来，结果林天明来了…… 于是今天只能加把劲儿了。 弟妹们喂完羊回到前面院子，小姐妹看着姐姐已经在做她们的小布袋，都欢喜得很，都围在她身旁看她缝。 小弟则搬了个小凳坐在一旁，拿着树枝在地面上写字，一笔一划很是认真。 第54章 出嫁前做月饼（5-1） 苏芳偷空瞄了一眼，写的是繁体的一、二、三、四，而且每一个字都只写了一遍并没有反复去练，可见这几个字都是本来就会写的，只是在温习罢了。 苏芳忍了忍没有去问小弟读书的问题，她在心里却暗暗计划着，在明年开春之前，一定要赚到钱，让小弟读书去。 苏林氏回来晾好衣服也过来了，看了看进度便说道：“等会我来帮你缝带子，你把袋子先缝起来。” 苏芳一听连忙答应，就她这手艺能缝这么快已经很厉害了，有娘帮忙自然如虎添翼。 今天安床，苏正添和苏长安都会在林家吃中饭，今天帮忙的人也是。 因此苏林氏晾好衣裳、喂完猪就没什么事儿了，中饭还有剩下的二合面馒头，苏芳早就提议过了，中午就用鸡蛋做个蛋皮汤，早上还有点儿剩菜，凑和就是一餐。 苏芳很快把小姐妹的布袋子都缝出来了，是用反面缝法，再翻过来就能看出精致小巧的模样，只不过没有绣花。 “等以后有时间了，再给你们缝个有绣花的袋子。”苏芳将缝好的袋子交给娘，再接着拿起小弟挑的浅灰布料继续。 “绣什么花？”苏梨花不解地眨眨眼，没什么概念。 “绣小羊！大姐绣小羊！”小妹却不管不顾提出要求。 “……”苏芳顿时哑了声音，她就不该提这一句的，好好的提什么绣花嘛。 “好啦，赶紧吃饭吧，你姐没空绣小羊。”最后还是苏林氏过来解围，把嚷嚷不休的小女孩牵走了。 苏芳叹息作抚额状，顿时把一旁练字的苏长宁给逗得扑哧一笑，却说道：“姐，你想绣什么就绣什么，我不挑哪种花色。” 苏芳翻了个白眼，本想说男孩子要什么绣花，但见小弟有期待，便忍下来没说。 “等我学会绣花了再说，你知道的，我忘记了太多事情，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学过，就是这拿针也是练了一下才找到感觉的。” “学到是学过的，只是绣得不好看罢了。”苏长宁便说道，“我记得我生辰时，姐给我做了个小荷包，上面绣的花连你自己都认不出来。” “噗。”苏芳忍笑不住，连忙尴尬道，“下回你生辰，我再做一个荷包给你，保证绣的花能认出来。” 小弟生辰是五月，也就是说在明年五月以前，她一定要学会绣花这门手艺的。 而且这些日子也了解到，农家女人有空闲时除了给家里人缝缝补补，也会练习绣花，绣得好了还能卖钱呢，也有专门去绣庄接些绣品单子来做的。 她不会，但这是女人最便捷的兼职打工方式了，学起来多一门手艺傍身，也让自己看着不那么奇怪吧。 身为佣兵来到这陌生环境，隐藏和保护自己是最基本的行为。 这天夜里林天明没有再过来，苏芳下午已把小弟的布袋逢完，就把剩下的布带子接过来自己缝，反正她也没事做。 最清闲的新娘子大概就只有她了，连自己的嫁衣都没动过手。 直到全部完成就吹灯睡觉，一直到一觉睡醒，伸手探探身旁没有他的气息，不由叹了口气，她这是魔怔了吧。 被那家伙爬了两回炕竟然还成习惯了。 躺在炕上胡思乱想一通，就在再次要睡过去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声，不由张耳细听，再次感叹自己的听力提升。 爹和娘大概刚出屋子还没去厨房，正在嘀咕。 “不知今天镇上三叔家会不会来人，你大姐……怕是没空吧。”苏林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苏正清只叹了口气，半晌才道：“不来就不来吧，我家还不嫁闺女了？自家闺女自家疼。” “也对，咱们家穷也不敢高攀他们，自己过得舒心就好了。”苏林氏似转过弯儿，声音轻松了不少。 苏芳听得心里愣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对哦，苏芳出嫁是小事，可苏家二房嫁女是大事，不说别人，自家亲戚还是应该会来吧，这难道不是礼数？ 可听爹娘口气，镇上三房叔叔和远在县城大户人家混得好的大姑怕是不会来了。 原来这世界嫌贫爱富也不要太严重！ 苏芳心疼便宜爹娘，想了想便有些睡不着了，干脆起来收拾。今天要当新娘，昨夜洗澡、洗头早已把自己收拾干净，今天的头发是要等娘来梳的。 “哈哈，咱们芳儿要出嫁，怕是睡不着了啊。”看见苏芳走进厨房，正在厨房里张罗做早餐和准备煮糖水的苏林氏一见不禁笑了起来。 苏正清正在剁猪食，打算先把猪食煮好先喂猪，免得到时迎亲的队伍来了，家里乱糟糟的还要惹得猪叫唤不休。 苏正清闻言抬头看着女儿，也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爹、娘，今天也是中秋节呢，我却要到林家团圆去了，我先做点月饼出来，等我出了门，娘把它蒸了，夜里也赏赏月、吃个月饼啊。” 苏芳心里感动这样仁善的爹娘，便笑着说道。 昨晚她就琢磨做月饼的事儿了，不过怕说得太早给弟妹们太多期待，会影响他们睡觉，因此早起才说。 “哎，今年不吃月饼也行，别把你的手弄脏了，一会儿还要梳妆呢。”苏林氏连忙阻止。 “时间还早呢娘，这样，你来和面，我去洗脸，一会我来教你哦，我搁心里琢磨几天了，就想今天出嫁前做出来，算是女儿在家最后做一件事了。” 苏芳说得情深意切，苏林氏也不忍再拒绝，就答应下来。 苏林氏本来也就是将昨夜没吃完的三合面馒头蒸了蒸，再就着蒸馒头的水捞些面条出来给大家吃的，好不好先吃饱肚子，今天有客就准备好菜，没客就炒两个小菜。 没想到芳儿要在出嫁前做月饼，到是让她有些意外，也觉得期待。月饼可不是谁家都吃得起的，他们农家人也只在糕点铺子见过。 正因为见过，苏芳说要自己做月饼，爹娘都没有怀疑。 一阵忙碌，月饼蒸了两格。 苏林氏这才激动地拍了拍胸口，笑道：“我家芳儿能干，以后去了林家我不愁她不讨婆婆喜欢了。” 第55章 添妆（5-2） 苏芳听得直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算婆婆不喜欢又怎么了，想办法讨好就是。 母女俩说笑着等兄弟妹们都走进厨房，相视一眼不约摇了摇头，苏林氏抿了抿嘴立刻去后巷，提醒苏正清不要把月饼的事儿说出去。 到时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苏芳帮着打水给弟妹们洗脸，和他们说说笑笑，一点也不像即将出嫁的新娘子，差点令姐弟们忘记姐姐今天好日子，还以为像往常一样呢。 苏芳今天给小姐妹又换了个发型，从头顶往下连续扎小辫一路到发梢，再用丝带系上蝴蝶结，好看而不乱。 虽然这种发型别人没见过，但仍是分两边也符合女童规矩，也不会招人闲话。 小妹头发本来乱糟糟的有些粗糙，但这些天被苏芳打理已经整齐了许多，小脸也洗干净了，看着多了几分软萌可爱。 不过仍是不敢现在就给她们换新衣裳，怕一会儿就弄脏了。 早饭是蒸热的馒头和搁了一个荷包蛋的面条，苏芳也赶紧吃了，这时天色已亮堂起来。吃完早饭苏芳还想洗碗，但被大哥抢着做了。 苏林氏拉着她走出厨房，赶紧去了趟茅厕，就不能再出屋了。 屋里，苏林氏栓上门给苏芳梳妆，看得她心中诧异，就算她不能出屋了，可这阵仗也没必要吧？ 然而很快她就明白为何了，因为娘开始教她洞房里的仪式，让她不要害怕、顺着夫君听夫君的话就行了…… 苏芳听得一脸尴尬无语，如果娘知道她那夫君早就飞檐走壁来练习过洞房仪式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当然她也只敢心里想想，嘴上乖巧地答应着，不敢发表评价。 苏林氏将洞房这羞人的内容很快就两句带过去了，后面重点开始说做媳妇的一些例行任务、孝道、贤惠等等。 正说着话，院子外面传来招呼声，原来大房苏长福领着媳妇和儿子都过来了，还有一直在邻村上学今天才放中秋节假的苏长禄。 苏林氏这才打开了屋门。 “堂姐今天出嫁，长禄没有什么礼物可送，这是我平日攒下的体己，给堂姐添妆。” 走到屋里，十二岁的苏长禄朝苏芳行了个书生礼，却突然拿出红线串着的十文铜钱，表情有些羞涩，语气却很真诚。 苏芳错愕，没想到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堂弟竟是如此懂事，一时忘了回应。 见堂姐没有回应，苏长禄更加红了脸，表情有些别扭起来。 “长禄，谢谢你，你的心意堂姐收下了。”苏芳见状连忙开口，上前接过了苏长禄的十文钱又抬头摸了下他的头。 “堂姐，长禄十二岁了！”被姐姐摸头，苏长禄一张脸更是胀得通红，撇嘴不高兴地嘟嚷，到多了几分纯真。 “十二岁也是弟弟！”苏芳却霸气一笑反驳。 “唉，我心里平衡了。”一旁苏长宁叹了口气，撇了撇嘴感叹。两个小兄弟相视一眼，瞬间好像一对难兄难弟。 苏长禄不知道，他今日认为理所应当而做下的添妆这件小事，为自己以后带来不可限量的好处。 这时候如花嫂子带了儿子走进来，送给苏芳一对绣花精致的小荷包，笑道：“嫂子也没什么好送，就这点绣花的手艺，你别嫌弃。” 苏芳看着漂亮的小荷包连忙说道：“嫂子手艺好，苏芳羡慕得不行，哪里会嫌弃了，快别这么说了，多谢嫂子！” 苏芳说着还行了礼，脸上笑容洋溢，也是发自内心。不管大伯娘和苏红如何，大房堂兄弟和嫂子已经通过这样的小事表了态，她也应该回应一下。 六岁小堂侄给苏芳行了小书生礼，说了些吉祥话儿，苏芳想给他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没准备，不禁尴尬，就看向娘亲。 “娘，等蒸好了分一分，今儿也是过节呢。”苏芳想到厨房里还在蒸着的月饼，便朝娘眨了眨眼。 “知道啦，我先去煮糖水鸡蛋。”苏林氏刚为苏芳梳好新妇发髻、上好妆容，想着一会儿还有人要来看新娘子呢，就赶紧往厨房去。 屋里就剩下如花嫂子、小堂弟、小弟、小侄子还有两个小妹陪着苏芳，大家说笑着气氛很是热闹。 没多久对面孙家婆媳三代都过来看了新娘子，说了些吉利话儿，就去厨房帮忙，现在还不忙，等下来的人多了，苏林氏是忙不过来的。 如花嫂子之前想去厨房帮忙但被二婶苏林氏拦住了，让她在这里陪芳儿，毕竟苏长安还没娶媳妇，二房里没有媳妇可以帮忙，有堂嫂陪伴也好。 很快一碗碗糖水鸡蛋端进来，除了苏芳不能吃免得弄花了妆，其他人都端起来欢喜地吃了起来。 很快来看新娘子的人就多起来，都是村里妇人和孩子，进来看了看说了些吉祥话儿，虽然昨天也来看过，不过只有今天才是新娘子，意义又自不同。 这时院子里一个大嗓门笑着响起来。 “二婶！芳儿！” 苏芳朝开着的屋门望出去，在门里门外站着的一些妇人也扭头看出去，就有人说：“苏翠来了。” 苏翠？ 苏芳猛地想起小弟曾告诉她的家庭关系，这个苏翠就是苏红的亲姐姐，四年前就嫁人了，嫁的是本村张山，是张家大嫂。 苏翠平日嘴皮子利索但不刻薄，为人爽朗比她娘苏袁氏还要会做人，在村里人缘还是不错的。 当然，如果不是最近的事情，苏袁氏在村里人缘也是很好的，见面三分笑，又会说话，谁知道背后也是这么恶毒的？ 在对付苏芳一事上，苏袁氏算是将过去几十年累积起来的人气一下用完了。 只不过两房闹这么大事，苏翠却没有出来参与，苏芳都差点忘记了这个堂姐，她今天来是为何？ “芳儿，你今天出嫁，姐姐也没什么好礼送你，做了双鞋给你，不要嫌弃。” 苏翠在院子里和苏林氏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就往屋里来了，手中一只小包袱，打开却是一双男鞋。 苏芳看了看不由愣住。青面厚底快靴款式，虽然不花哨，但做工看得出来精细有心，想是厚实耐穿的。 第56章 苏翠的心思（5-3） “哈哈，芳丫头，你这姐姐是有心的。”一个妇人见了立刻笑了起来。 “可不是，怕妹子赶着做嫁妆没空做鞋呢，帮着做的嫁妆吧。”另一个妇人也掩嘴笑了起来。 “可不是，芳儿前阵子不是受伤了吗，我就担心她嫁衣做不完，二婶又忙，想着我也没别的手艺，得空儿就赶做了一双鞋出来。” 苏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妇人们暧昧的目光，表情坦然地笑道。 “堂姐有心了，多谢。”苏芳虽然不明其理，但见其他人目光有些闪烁心里便咯噔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起身福了福道谢。 其他人见了也就笑笑不说什么了。 “没什么，一点心意。”苏翠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又看了看屋里的情况，询问了嫁妆的准备情况，完全一副堂姐的关心姿态，并没有奇怪之处。 但苏芳并不了解这位堂姐，就从妇人们的反应猜测着，并随口应和着她的问题。 这时苏林氏送糖水鸡蛋进来，苏翠连忙接了吃起来，又有一波看新娘子的妇人进来，本在屋里的人便往外走，给后面的人腾地方。 苏翠和大嫂打了声招呼，也就跟着出去了，她今天来就是送添妆的，本来就和堂妹没话说，这会儿不可能还呆着。 屋里嫁妆已经被苏长安、苏长宁、苏长禄三兄弟全部整理出来。 小件装在箩筐里，放上了红纸剪出的喜字，还有棉被、铺盖、枕头、纹帐、衣箱等物也都放好，就等迎亲送嫁了。 苏芳应付着一波波前来的妇人，心里差点哀嚎，这些人前两天还没看够吗，不知道等下去了林家，会不会过去又要再看一次？ 苏芳并不知道，大家来看她是她的面子，是苏家的人缘，林家二十年来就没什么人过去，除了今天要去做客的，谁会巴巴跑到村西山脚去看新娘子？ 她们和林大娘又没有往来，林家除了母子也没别的人，而且听说林家也没准备几桌酒席，谁乐意跑过去？ 上午，中秋的太阳刚升上高空，院子外面突然传来锣鼓声，院子里的人一听立刻往外跑去，但又有人大声喊着快关院门。 苏长安在院门外把鞭炮放了立刻跑进来，早就准备好的苏长禄和苏长宁立刻把院门关上了，鞭炮声里，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苏芳不能出屋，这时候小姐妹也跑了，娘又在忙着待客，只有如花嫂子在屋里陪伴。 “芳儿，你堂姐送的鞋你自己想清楚，旁人不好说什么的。”突然，与外面的热闹相比却显得安静的屋里，如花嫂子压低了声音提醒。 “知道了，嫂子。”苏芳见堂嫂提醒她，瞬间便明白过来，连忙向她福了福，目光里便多了些感激。 她已经意识到苏翠的心思没那么简单，没想到是这么直白，大家都发现了问题，只有她不明就里。 “天明是个好男人，你以后会幸福的。”如花嫂子见苏芳明白过来，也不由笑了笑，又语带暗示地说了一句。 苏芳愣了愣，便想那男人原来还有烂桃花，等洞房里再找他算帐。嘴上却道：“我会好好珍惜的。” 姑嫂相视一笑，苏芳便将那双鞋放进了衣柜里，并没有放进嫁妆一起。 她之前意识到不对劲儿，当时随手搁在炕上呢，后来苏翠主动放进了箩筐里，当时人多，她忍了忍才没说什么。 “呀，院子里发红包呢，我也去讨些喜气。”突然如花嫂子张耳一听，便着急地跑了出去。 “……”苏芳猛地撇了下嘴失笑，原来这位堂嫂竟有贪小便宜的喜好。不过她能挑准时机提醒她问题，这份情谊还是领了。 院子里传来林天明的招呼声，听起来喜气洋洋，却有妇人笑话他，从来没听他这么响亮的说话，是今儿当新郎倌儿太高兴呢，还是想让新娘子在屋里知道他来了呢？ 一翻调笑惹来大家哄然大笑，院子里很是热闹。这时候小姐妹跑了进来，喜滋滋地举着一只红包来报告。 “姐，姐夫发的红包，两文钱！”苏梨花兴奋得小脸蛋都红了。 “我也有！大姐！我也有！”小妹高举小手臂，两眼亮晶晶。 “去和姐夫说，我没有！我不出门！”苏芳见了突然有些恶作剧地说道。原来这时代也有讨开门喜钱的习俗，她都没有伴娘帮忙，只能自己上阵了。 “对哦，姐姐没有！”苏梨花一听完全没想为什么，立刻往外跑。小妹也跟在后面又跑出去，一路就嚷了起来。 “姐夫！大姐还没有！红包！” “姐夫！姐姐要红包！不然不出门！” “……”一院子的人见小姐妹跑出来，听了她们喊声顿时愣住，随即又是一阵爆笑声。 “原来新娘子也要红包！” “原来还能这样！不错不错！笑死我了！哈哈哈……” “新郎倌哎，有没有准备新娘子的红包啊？不然你还回去准备准备吧！” 大笑之后，就是对新郎的各种调侃。 “有的，不过我要亲自去给！”林天明丝毫没有被这场变数惊到，也没有任何不悦，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淡去过。 “那可不行哟，进洞房掀盖头之前，都不能见新娘面的哟。” 立刻就有人阻止，这不合规矩。 “那就有请岳母代送吧。”林天明见大家反应是不支持，连忙改口，他本意也是想看一眼那丫头，昨夜没来，是怕影响她休息。 因为今夜她没时间休息了。 “天明哥你想送什么给芳妹子？我帮你就是，何必劳烦二婶呢。”这时苏翠却走了过来，看着林天明眉眼含笑，目光温柔。 “这东西若不能亲手交给我媳妇，就只有岳母能代劳，其他人都不能。”林天明却只瞥了苏翠一眼，淡声说道。 苏翠咬了咬唇，就让如花嫂子拉开了，打圆场道：“你要帮忙就快去厨房端糖水吧，迎亲的人都等着吃呢。” 苏翠尴尬，又看了目光只盯着苏芳屋子看的林天明一眼，最后还是往厨房去了。 第57章 婚前礼物（5-4） 苏林氏刚送糖水鸡蛋过来，给林天明的是独一份。 来看新娘子的村里人都只有碎花蛋红糖茶，迎亲队伍每人有一个荷包蛋，给林天明的却有六个鸡蛋，意味六六大顺，以后夫妇恩爱和顺。 林天明连忙接过碗，却拿出一只布包递给苏林氏，解释道：“这是我给媳妇买的一对金镯，原也打算找机会送给她的。” “既然媳妇要红包，那就当作红包吧，希望她喜欢。”林天明这些话是当着院子里许多人说的，并没有藏藏掖掖。 然而最后一句话饱含的深意，在屋子里的苏芳却听出味儿来了。这是暗示她喜欢就赶紧收下，不要再闹幺蛾子，乖乖出门呢。 苏芳撇了下嘴，但也知道此时确实不宜再生事，不然别人怎么看他们呢，还以为他们感情不好呢。 院子里，苏林氏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当场打开了小布包，便见里边有一对精致小巧却镶了翠色碎玉的金镯子。 “沉甸甸的呢。”苏林氏拿在手中知道重量，猜想怕是实心金甸，看了林天明一眼心里更满意这个女婿。 激动之下也忘了一个没什么田地常要进山打猎的汉子哪来这么多钱。其他人也没多想，毕竟村里只有林天明一个猎户，别人并不知道野味行市。 “这镯子……”苏翠也从厨房跑了过来看镯子，看见金灿灿的金镯上还镶了翠幽幽的玉，不禁睁大了眼睛，这镯子最配她啊。 苏翠心里念头顿起，下意识就伸出了手，这时旁边一个妇人突然上前挡了一下，就把苏翠伸出的手给挡掉了。 “嫂子还是赶紧拿进屋给芳丫头戴着吧，这可是天明的情意，咱们一村老少都能作个见证了。” 说话的是苏老太太的儿媳妇，当初将村里流言回家说的是她，刚才故意挡掉苏翠伸出的手也是她。 苏林氏反应过来，笑呵呵地拿着小布包进屋去。 院子里都议论着这对镯子的价钱，又有人说情意比镯子更珍贵，当然更多人都夸林天明疼媳妇，许多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苏翠恨得牙痒痒，见有人催她干活，本想甩手走人，可看一眼林天明身着喜袍玉树临风的背影又舍不得走，只是身披红绸大花却那么碍眼。 “苏翠，你这个堂姐过来帮忙怎么还不去干活，不会是嘴上说说吧。”一个妇人见苏翠老瞅着林天明，与周围几个妇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故意大声找茬。 “谁说的，我在厨房忙呢。”苏翠没法，只得转身又去了厨房。只不过心里使坏，煮红糖茶时多放了好几个鸡蛋，反正敲碎了谁看得出来？ 这时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也穿上了新衣过来了，进院子就有不少人和他们道恭喜，苏老爷子客客气气地说笑，苏老太太也打了招呼，到是看不出来别扭模样。 林天明也过来见了礼，直起身又看见随后进来的大伯苏正源，再次礼貌地行礼。 只不过苏袁氏和苏红没有过来，大家心里有数，也不会在这日子里故意询问。 苏老太太来了只顾着和大家说话，并没有去屋里看就要出嫁的孙女，因此并不知道此时屋里喜滋滋的母女在做什么，其他人也故意打住了话头。 “芳儿，这可是你夫婿送你的，赶紧看看！” 苏林氏小心翼翼地将一对金镯套上苏芳手套，虽然小巧但很合手，似乎定制地一般，苏林氏见了不禁惊叹。 “不大不小，说明你们有缘呐。”苏林氏说着还拿出自己的手碗子比了比，笑道，“你看娘就戴不下。” “……”苏芳看着手腕子上沉甸甸的东西不由撇了下嘴，心想这还要大，可就太重了，正因为实心才做得小巧吧。 只不过林天明竟会送她婚前礼物，到是让她惊讶了一把。如果她不突然吵着要红包，他打算什么时候送她？ 洞房？ 想到前夜关于胡子与洞房的问题，她不禁咧嘴傻笑起来，这家伙不会是想在洞房里送镯子讨好她，好让她不追究他胡子的问题吧？ 想得太美！ 这时如花嫂子又进屋来了，看着堂妹手腕上的贵重首饰，眼中很是羡慕，不过只是拿手小心翼翼摸了几下，才赞道：“真漂亮！光是看一看就觉得开心！” 苏芳已经摸着些这嫂子的性格，不由尴尬地笑着，根本不知道怎么附和她的话。 不过如花嫂子贪小便宜却并没有坏心眼儿，欣赏了一会儿就叫苏芳把袖子拉下来，不要随便让人看了，免得招来别人眼红。 她这翻提醒是压低了声音嘀咕的，只有苏芳和苏林氏听得见。苏林氏听了连连点头，也提醒苏芳就戴两天赶紧摘下来收好，在家里也罢了，别在外面被人顺走了。 苏芳被两个农妇说得哭笑不得，谁要能从她凌星手中顺走东西，那可不是一般的实力。 这时院子里又响起热闹的声音，虽然村里看热闹的人来来去去，但这次来的却是苏家外婆、舅舅家，苏林氏的娘家。 隔着好几十里地一大早摸黑走过来的，这时候总算赶到了，进门看到迎亲队伍还没离开，都松了一口气，却也抹了一把汗。 林家村子比枫叶树穷一点，林家自然比苏家的家境也弱一些，不然苏老太太也不会那么嫌弃二房媳妇了。 要说二房穷不受她喜欢，二房儿子可是她生的，总还是会担待一些，不过二房儿子又娶了个穷家媳妇，连和亲家打交道都没什么兴趣，才会将一些事情做得那么表面。 就像此时，苏老爷子和苏正清上前与林家人打招呼，苏老太太却走去厨房看了看，发现没准备什么菜，不由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孙老太太在厨房里帮忙，见了正主儿苏老太太这般脸色不由撇了下嘴差点就赏个白眼，但想到今天的日子还是忍下了。 “咦，这是蒸的什么？”苏老太太掀开蒸笼发现了月饼，没想到家里会有月饼，一时也没想到这里来，不禁好奇。 第58章 浑婆子（5-5） “这是芳丫头蒸的，等下要用呢。”孙老太太见她掀了蒸笼才走过来着急地解释。 “哼，都要出嫁了还蒸这玩意儿干什么，左右是要吃的。”苏老太太一脸嫌弃地伸手拿了一个出来就咬了一口。 “啐，这么难吃！”连咬了几口感觉味道不对劲，就把剩下半个随手扔进了蒸笼里，老脸黑得能滴出墨汁了。 “哎，还没蒸好呢，至于这么急吗。”孙老太太生气了，说话便带了些讽刺。她也是做奶奶的人，哪里有这般不像话了。 “你什么意思啊，这里是苏家，你耍威风站错地儿了！”苏老太太见孙家婆子竟敢拦她，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里可是她儿子家！ “我也想问你什么意思呢，当奶奶的此时不去看看要出嫁的孙女，说些体己话儿，到跑厨房来和我一个帮忙干活的耍威风，你架子高啊！” 孙老太太的火气也上来了，说话声音便大了起来：“还有啊，没蒸熟的东西你就往口里塞，你几天没吃饥不择食了还是怎样！” “你个死婆子！我孙女出嫁，你帮忙就帮忙哪来这么多废话！”苏老太太被讽刺顿时老脸胀得通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孙老太太就扯开嗓门骂了起来。 院子里正在说话的人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这又闹哪样！ 苏正清和爹看了一眼，苏老爷子连忙说道：“我去！” 一听自家老婆子的嗓门就知道这里除了他没人拉得住。 他立刻提着烟杆大步去去厨房，嗓门也不小：“死老婆子！去看过芳儿没有！亲家来了打招呼了没有！你是来干什么的！” 吵架的吗！ 许多听见厨房动静的人都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 “哼！”苏老太太见老头子黑着脸过来了，想到出门前他的叮嘱，只得咽下心头火，恶狠狠地瞪了孙老太太一眼，扭身便出了厨房。 “真没教养！”孙老太太看见苏老太太竟然还嚣张地瞪她，便嘀咕地骂了一句。站在厨房门口的苏老头子顿时胀红了脸。 自家老妻被别的婆子骂没教养，这脸打得他火辣辣地疼啊。 他心里对自家浑婆子存了火气，这时候还只得忍着，朝孙老太太拱了拱手勉强扯了丝笑容道：“今天辛苦弟妹了！” 孙老头比苏老爷子年纪要小两岁，叫声弟妹是客气。 “大哥不用客气，这事儿我跟你说开吧，别今天还闹个不高兴。”孙老太太见苏老爷子道谢，想到刚才的事便掀开蒸笼把那半块月饼拿了出来。 “芳丫头今天一早和她娘一起蒸上的，说今天过节，等她出了嫁，家里用来待客也好、送亲戚也好，拿着体面，孩子们也高兴。” “可这还没蒸熟呢，你婆子进来就掀蒸笼，我说芳丫头蒸了要用的，她就边埋怨边拿了一个出来咬成这样。” “还嫌弃难吃又扔回蒸笼里，我跟她说没熟，至于急成这样吗，她就跟我骂开了，说我耍威风站错了地儿！” 孙老太太说得火气又冲上来，脸色很是难受。 “这事难为弟妹了，我这里给你赔不是，别跟那浑婆子见识，这个没熟的先搁一边，回头我拿回家去！” 苏老爷子听说原委已气到无力，真是丢人呐，难怪被人说没教养。在自己家里被来帮忙的邻居这样骂，真不知老脸往哪儿搁。 “大哥也别生气了，我刚才也火大了点，也有不是，毕竟今天是芳丫头出嫁，不该吵闹。”孙老太太见好就收，反给孙老爷子福了福致歉。 有此识礼的比较，苏老爷子更加没脸，连忙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走开了。去了院子里就看见浑婆子坐在一旁黑着脸生闷气呢。 因为吵闹而不敢进屋的孙家媳妇和苏翠这才进屋端鸡蛋糖水，到是都识趣地没有提起刚才这事。不过苏翠却留了个心眼儿。 先前忙着偷放鸡蛋也没留心蒸笼里是什么，毕竟是冷蒸笼也没多想，这会儿知道有蒸东西，就想着等下找婶娘要几个回去。 刚才可是听说了，留着待客和送亲戚的。 其实第一批月饼早就蒸出来了，已经收进屋里了。 之前苏芳跟娘说分一分的时候，苏林氏就怕等下不够分，立刻又将剩下的材料都用上了，和孙老太太婆媳一起做出来的。 这一批把所有蒸笼都用上了，只是后来忙着煮鸡蛋糖水，又怕村里人都闻着香要吃不够分，这才把火熄了，等苏芳出了门再来蒸。 孙老太太婆媳今天都在这边帮忙，算是帮着苏林氏掌厨的，对自己当然最清楚，才不满正主苏老太太的馋相和嫌弃。 厨房里消停下来，孙老太太之前就发现了鸡蛋的数目不对，看了一眼苏翠就让她只负责送茶不要管厨房里，不过话说得含蓄，厨房里油烟重别熏脏新衣裳了。 而这时候苏芳屋里挤满了人，都是正在看嫁妆的外婆家人。苏芳心里迅速回忆着小弟曾说过的话，嘴里小心地喊着外公外婆、舅舅舅娘、表哥表嫂、表弟表妹…… 并且乖巧地行礼，大家喜气洋洋地也没发现她的不同。 不过外婆家的人虽然这里翻翻、那里摸摸，议论说笑个不停，却也没有过火行为，更没有人弄出事来，苏芳理解他们只是穷，并不是恶劣。 就这么说说笑笑好一会儿，外婆才带了舅舅、表哥他们去了院子里，女眷留在屋里继续说着闲话。 外婆拉着苏芳的手直夸她是有福的，夫婿迎亲就送了这么厚的礼，以后进了门还不得疼着宠着？ 苏芳只是娇羞地笑着，苏林氏见娘家都来了心里十分欢喜，脸上笑容就没消散过，一激动就把苏芳前阵子打老虎的事说了一遍，可把外婆她们吓坏了。 但是这一说就没完没了让大家差点忘了苏芳还要出嫁的事，而院子里大家也开始议论起苏家三房来。 大姑家远在县城，她爹大寿都只带了礼人没来，如今她不来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但三房亲叔叔也没个信儿，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苏老太太却不满别人指责自家最疼爱的三子，若不是老头子黑下了脸瞪她，就要吵起来了。 第59章 大喜日子（5-1） 林天明瞥了一眼随时能作叫鸡跳起来的老妇，冷淡地转身走到苏正清面前抱拳道：“岳父！时辰到了！” “不等了，发嫁！”苏正清看看天色，看看脸色不太好的爹，便下了决定。 “也好。”苏老爷子无奈点头，不再说什么。 迎亲队伍和苏家兄弟立刻忙碌起来。 吉时不等人，眼看已是巳时中刻，迎亲的人已经催过几回，苏正清是想发嫁的，但苏老爷子还盼着三房能赶到让再等等，现在这情况，他也没理由阻止了。 屋里，苏长安率先跑了进来把准备出发的消息告诉娘和妹妹，仿佛一声令下就要出征，正说笑着的苏林氏突然眼泪就涌了出来，拉着苏芳的手不肯放开。 “娘，我就嫁在村西呢，以后随时回来蹭饭吃，都不误饭点的。”苏芳见状不由说笑，她的话瞬间将离别的气氛又变成了喜气洋洋。 “你这丫头！再回来就是天明媳妇了。”苏林氏白了苏芳一眼嗔她，却是抬手抹去眼泪。 大喜日子她并不想哭，尽管有哭嫁一说，但她更愿意笑看着女儿上花轿，也希望女儿笑着出嫁、笑着回门。 林天明那边来帮忙迎亲的只有大舅家一个十七岁的表弟林天学，两个表妹早已嫁人，这会儿只在林家那边作客，没有过来。 除了自家这一个表弟，剩下的几人就是村里请来的差不多年纪汉子，为首的正是人缘最好的村长家的王正华。 听说可以发嫁了，王正华就吆喝着立刻有四个人去门外把花轿在院门外摆好等着，敲锣打鼓的人也各就各位。 林天学是林家唯一男丁，从小娇惯没有做过事，此时来迎亲却是充满欢喜，事事好奇，立刻就跑去准备放出发的鞭炮。 王正华连忙喊住他，要等人上轿准备出发时才能放，可不能提前。 林天明没理会迎亲队伍的事情，只是看着苏芳的屋子，等着她盖上红盖头被哥哥背出来的模样。 屋里，苏长安迅速清点了嫁妆没有出错，便喊堂哥和对面孙家兄弟一起往外搬，表兄弟也连忙帮忙。 这时候只要是兄弟都可以抬送嫁妆，而苏长禄和苏长宁也抱的抱纹帐、抱的换首饰和梳妆箱子。 作为新娘的弟弟，就是负责这几样的，又称抱帐童子、压箱童子，也有叫压轿童子。 这样的兄弟越多就越证明新娘家发旺，是可以带发夫家的。若是孤伶伶出嫁，别人就知道这家人丁单薄。 就在这时一个村里大叔气喘吁吁跑进苏家，看到队伍还没发嫁不由松了口气，也顾不上找苏正清就嚷了起来。 “正清哥，我刚从镇上打锄头回来，你家正河托我带信儿，说他今天酒楼太忙抽不开身，他婆娘身子不爽利，就不过来了。” 来人说完就找茶喝去了，他家住在村口不远，为了带信儿将锄头往家门口一扔就跑过来了，正渴着呢。 苏正清听了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道了谢便继续准备发嫁的事情。 最近事情闹不停，如今芳儿出嫁，他和婆娘早就说好了，就算都不来也没关系，他自家女儿自家疼。 如今大房里除了那母女外都来了，外婆家也都来了，足够了！ 苏芳完全不受影响，此时正被娘拉着仔细检查可以遗漏什么，又不断叮嘱她新娘子要如何，以后做媳妇要如何，生怕先前教得还不够。 看着娘一脸激动慌里慌张差点要把洞房那一套说出来，苏芳哭笑不得。 她拉着娘的手摇了摇，撒娇道：“娘，我都知道了，我夫君也不会给我立规矩的，婆婆肯定也是好说话的人，你就不要担心啦。” “到是我出门后，你好好招待外婆他们吧，他们远，难得来一趟，家里挤一挤凑和着让他们住几天再回去，你做些好吃的，不要舍不得钱，我后天不就回门了嘛。” “好啦好啦，娘都省得。”苏林氏没想到还要女儿反过来叮嘱自己一通，不禁笑了起来，在她鼻头点了一下，目光无限慈爱。 外婆听了苏芳一翻话也是感动得差点抹泪，这外孙女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他们原本还真想住一晚再走，不然吃了中饭就得立即出发，太匆忙了，而且孩子们连续走远路吃不消，到家都得夜深了。 他们谁也没说今天是半夜出发赶路的，这大喜日子可不能坏了气氛。 小姐妹们玩耍了半天，这时候也在堂嫂的帮忙下回屋换了新衣裳，早就梳好的辫子到是没有弄乱，这时候还把小布袋背起来了，一脸兴奋地等着出发。 家里除了兄弟，没有姐妹送嫁，苏红是肯定不来的，苏翠到是想送但大家都以她出嫁了为由不让她送。 镇上的苏玉也还小，父母又没来，现在自然就只有这对小姐妹了。 一翻忙碌，外面的人都准备妥当了，苏长安跑进来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让娘赶紧把红盖头给妹妹盖上。 原本他们父子都以为今天只有自家兄弟妹送嫁的，没想到大房来了人、外婆家都来了，抬嫁妆的人一下多起来。 他心里也是高兴的，谁不愿意自己妹子热热闹闹地嫁去夫家。因此和林天明到一边悄悄商量，送嫁人数多起来，林家那边酒席够不够坐。 林天明连忙解释他也不清楚村里有没有人去，又不敢什么都不准备，因此买了不少食材，办的是流水席，一次十二桌，摆一次或两次都可以。 苏长安放心了，也将这层意思和爹说了，当下就安排了一个表哥、五个表弟、三个表妹一同送嫁。 这阵仗，就算苏家缺了谁都无所谓了，这也是苏长安心里搁着一口闷气。林家表兄弟难得来一回，也不算违背习俗到也没有拒绝。 林正华看一切妥当了就一声吆喝：“发嫁喽！” 随即锣鼓敲响，苏长安连忙进屋将妹妹背出，在大家的道喜声里穿过院子。 这时苏长福在门外放了鞭炮，苏长安将妹妹小心放进花轿，将两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放在她手里，叮嘱她到了林家交给来牵拜的嫂子，这才放下轿帘。 第60章 婆家（5-2） 发嫁鞭炮声方停，迎亲鞭炮接着响起来，锣鼓在前面走，花轿起、抬嫁妆的兄弟跟在后面，弟妹们蹦蹦跳跳也赶紧跟上。 原本请了孙家叔伯挑嫁妆，如今表兄弟加入，就不需要他们帮忙了，只有孙家兄弟同行，都是年轻娃子，场面也很热闹。 而孙家叔伯也没闲着，立刻受苏家所托去村口买了不少肉，鱼是昨天撒网在河里网的，养在水缸里这时候捞出来还是活鱼。 再杀两只鸡、加上几个小菜、豆腐，摆上三桌连同帮忙的人一起吃个热闹，做好的月饼也拿出来分。 给了苏翠十个，让她欢喜地回家去了，又给大房里一蒸格，苏老太太这才满意地回家去了，等他们都走了，才分了一蒸格给孙家，免得又生事端。 这是后话，此时花轿穿过村子、经过田畈来到西边山脚，一路敲敲打打好不热闹，沿路都有人出来看，指指点点说着秃子终于娶媳妇了。 苏芳坐在花轿里并没有觉得难受，偷偷掀开红盖头打量着，才发现轿子很宽敞并没有想像中的陈旧，又悄悄撩起轿帘就看见前面不远走着的男人。 其实先前在屋里她有从窗户偷偷看过林天明，虽然大胡子还在但穿着喜袍模样确实很有男主范儿，并不像个泥腿子农夫。 此时走在前面的背影挺拔劲壮，看着就不禁想起那两晚的画面，心里就有些春水荡漾。似乎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林天明突然回头，正好与苏芳含笑的目光撞上。 林天明勾唇轻笑，脚步便慢了下来，靠近花轿朝轿中人无声说了一句：“很美！” 苏芳见他比口形不禁一愣，辨认出他的意思也不禁脸红，白了他一眼便放下了轿帘。 林天明终于忍不住呵呵一笑，心里也很期待。 没多久就上了林天明修的村道，沿着山脚一直到自家门前，泥坯院子、青砖房，正屋和厢房都盖了瓦，看着很气派。 此时院门大开，附近来看热闹的人和帮忙的人都在进进出出，林大娘并没有出来，在这边张罗的是大舅林文长。 林天明是那样的背景，没人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在这村里也只有大舅一家，小舅二十年前征兵走了一直没有音讯，也没见过林天明。 而大舅又只有两个女儿和一个过了三十岁才盼来的幺子林天学，因此林家今天并没有多少客人。 不过老村长家肯定是要来的，经过前面那些事情，今天王村长肯定也是会来做客的。两代村长到了，耆老们肯定也会到。 于是村里还是有不少人家过来做客，何况林天明如今娶了苏家二房闺女，与枫叶村就有了牵绊，也就能被村里人接受一些了。 以前不明来历，谁知道哪天就走了，这也是养女儿的人家不考虑他做女婿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就是林天明没有多少地，靠打猎虽然能谋生，但山上到底危险，谁知道哪天受了伤就断了生路。 直到林天明建起这么气派的新屋娶媳妇，许多人家才生出几分悔意，打猎虽然凶险，但也很赚啊。若不是赚，哪有钱建这么大屋？ 苏芳知道到了林家门前了，连忙再掀轿帘打量自己的新家，也就是她的婆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院子，却也是她在这时代见过最像样子的建筑了。 正打量着，就见花轿停下，鞭炮声响起，她连忙放下轿帘重新将红盖头弄好，没多久就听见外面的说笑声，老村长家的两个曾孙媳妇出来牵拜。 林天明抬脚踢了轿门之后，轿帘就被拉起来了。 当两只手伸过来牵住苏芳时，苏芳连忙将手中一直捏着的红包塞过去。两个嫂子也没客气，这本来就是习俗。 苏芳被搀扶着慢慢走进院子，外面鞭炮声不断，她垂眸盯着脚下，盖头遮眼，但脚下的青石地面还是看得清楚的。 她听见有人议论说这么热闹的喜事，枫叶村还是第一次见，光那不停放着的鞭炮就没有谁家比得上，还有这高大宽敞的新屋，看着就有钱。 苏芳听了不由勾起唇角，虽然她不在意林天明有多少钱，但林天明拿出这阔气的架势娶媳妇，除了说明他心高，也是他对自己的疼爱。 当然，起新屋时她还没穿越过来，这份气派是给前任或宿主的，但今天的热闹却是属于她的。她没办法计较前面的“苏芳”，只能忍下这份醋意了。 堂屋里，准婆婆林大娘被人搀上了正位，她的表情有些僵硬，目光有些不愿，但与儿子相视一眼，抿了唇角还是坐到了椅子上。 作为不多的长辈，林文长夫妇也坐了椅子，作为有恩于林天明母子又是辈份最高的长辈，老村长苏九华也坐了把椅子。 有了老村长的辈份压场，反而是他坐在最中间，林大娘坐在左侧、林文长夫妇坐在右侧。 除了林大娘表情有些古怪紧张，其他人都是满面笑容地看着新人进来，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不过拜堂可没有人递红包，红包是成亲翌日清早奉茶才给的。拜完堂就由林天明亲自扶了媳妇去新房。 两个牵拜嫂子先过去和另一个专门负责铺婚床的嫂子一起，把新房里都装扮起来。 送嫁而来的如花嫂子是负责泡芝麻糖茶招待来看新娘子的亲戚和村邻的，既然亲戚也都是本村人，大家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气氛自然随意许多。 送嫁的兄弟和表兄弟们把嫁妆送进来后，把箱笼都先收到了隔壁书房里锁上，这才到新房里看热闹。 苏芳跟着林天明进屋，在床边坐着，林天明拿着用红纸包过的秤杆挑开红盖头，顿时看热闹的人都欢笑起来，吉祥话儿铺天盖地而来。 苏芳听着那些“夫妻恩爱、早生贵子”都不觉脸红了，抬眼含羞地瞟了林天明一眼，却发现林天明目光灼热正看着她，连忙垂下了眸子。 大家闹了一阵，就到院子里找凳子坐，喝着糖茶准备吃席，娘家人都坐在宽敞的新房里。 第61章 大舅娘林汪氏（5-3） 林天明没想到真有不少村里人过来吃席，还好准备的食材也不少，按照农村的习俗用大碗、大盆做的八大碗，准备四口锅灶、一锅负责两个菜便可。 大盆的红烧肉、一碗鸡汤、一条清蒸鱼、两碗肉片小炒、一碗大杂烩、一碗煎豆腐、一碗炒青菜。 八大碗之外还有四个凉盘下酒菜，分别是卤水花生、酱香豆腐干、酸笋、盐炒蚕豆。 一共十二道菜可以说是丰盛之极，第一批吃席的人很快就坐满了，连那些又跑过来看新娘子的妇人也忍不住坐下来吃席。 他们当家的都在这边上了礼簿，不吃白不吃，在这吃一顿肉回家可以三天不吃饭了，有人没有位置，直接拿了碗筷站在桌旁吃，只恨没把家里孩子带过来。 林天明的家在村西山脚，附近并没有别的人家，当时周围多荒地而他家只是简陋的三间茅屋和低矮的小厨房。 后来他长大了就将屋子扩大新建了，不过依然是泥坯房、茅草屋顶，看着只是宽敞了些并不高调，没人知道他家生活到底怎样。 如今再建新屋才发现，林天明很可能是个隐形财主。而他家屋多屋大、院子宽敞，竟是将四周荒地都圈成自家的了。 他只是建屋，并没有垦成田地，村里人也没有在意，荒着也是荒着，也没人想要搬过来，毕竟这边太偏僻不便。 大家一边吃肉一边议论着林天明打猎到底多有钱，到底是林天明沾了苏家二房的光，还是苏家二房会沾林天明的光…… 林大娘看着这些平日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的村妇此时热火朝天的吃着自家的酒席，只是撇了下嘴，表情淡淡地。 而那位将林天明的秃子之名喊得十里八村皆知的大舅娘林汪氏，却是热情地招待着客人，忙进忙出，仿佛她才是今天的正主儿，是她儿子娶媳妇似的。 林大娘什么都不争，只是目光担忧地看向新房那边，然后默默去看酒席安置情况，突然多了这许多人吃席，也不知道食材还够不够。 新房里，苏芳摘了红盖头就自由多了，听见外面吃得热火朝天再看着反而没有坐到席的兄弟姐妹们，不由无奈。 不过很快林天明走了进来，先温柔地看了苏芳一眼，这才开口：“等下新房里摆一桌，媳妇你和如花嫂子、妹妹们一起吃饭，兄弟们到堂屋里吃席。” 送嫁的娘家兄弟姐妹可都是大客，本来都要坐上席，如果是在院子里一起吃，也应该吃头排，结果头排立刻就让多出来的村里人坐满了。 好在林天明早就做了二手准备，并没有急着把堂屋里的席面摆出来，那原本也是留着给娘家兄弟和老村长等长辈们的。 堂屋里四桌和新房里一桌，都是圆桌面，不是院子里那种八仙桌，足够大家坐了。 苏芳听了安排这才满意地朝林天明意味深长一笑，两人目光交汇，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内容，转眼林天明又忙去了。 没多久新房里席面先摆起来，并不显得拥挤，因为新房是前后明暗间的格局，外间本来就放着一张圆桌、十张圆凳，靠墙两边还各有两把靠背椅子，中间摆着高茶几。 所以之前娘家人才会都在新房里坐着，只因坐得下。 和外间一样的席面，不过送上来的是一瓦罐新酿甜酒，立刻引来小姐妹们欢喜的笑声，小兄弟在桌边凑了凑也想在这里吃。 不过很快苏长福进来说堂屋也摆席了，苏长安就领着兄弟们和表兄弟们过去了。 新房里则是苏芳和两个妹妹，还有三个表妹、两个五、六岁的表弟，再就是如花嫂子和儿子苏添。 大家虽然欢喜如过年似的，但并没有争食吵闹，反而吃得很慢，吃几口菜喝一小口甜酒，好像在细细品尝似的。 苏芳也不给谁夹菜，只是招呼大家随意吃，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束。等他们终于吃饱喝足，外面酒席已经在吃第二排了。 吃完两排就没什么人来了，后面加上帮忙的人，又摆了四桌，这时已是下午，而这时候娘家来人也准备回家去。 如花嫂子作为娘家嫂子自然又叮咛了苏芳一翻，这才带着儿子离开。苏长宁也领了几个小的表兄弟和表姐妹回家去，一路叽叽喳喳、浩浩荡荡。 苏长安他们几个大的则晚一些走，只因林天明已被吃席的人陆续灌了许多酒，有些醉醺醺的。林天明没有兄弟能挡酒，只能自己喝。 最后还是苏长福和王正华上场帮忙挡了些，苏长安才将林天明扶到了新房里。苏芳还不方便出屋，苏长安去帮忙打了水进来，让她帮夫婿擦擦手脸，扶他躺下休息。 外面酒席终于散去，只剩下林大舅一大家子还在这里，张罗收拾，又喊帮忙的把借来的桌凳送走。 厨房里食材还有不少，林汪氏就在那里分配，给她嫁在村里的大姑娘分了些带回家，剩下的留了些，就都打包带回自家去。 她的小姑娘嫁在镇上，昨天回来娘家的，今天也不会回去，就帮着娘拿肉拿鱼往自家搬。林天学中午也喝了酒早就回家睡觉去了。 林文长不会管她们母女拿什么，只是招待完客人也回家歇着去了。林大娘站在厨房门口冷眼看着挑好菜带走的母女，一句话也没有说。 苏芳并不知道外面情况，也轮不到新妇去管，她只在榻上坐着，撑着下巴看林天明散着酒气的睡颜。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把玩他的胡子，玩着玩着又忍不住想揪，想到那夜里他的承诺和她的要求，她心思一动，立刻起身去找剪刀。 然而当她拿着剪刀靠近床边，正比划着要怎么剪时，睡着的林天明突然抬起手掌捉住了她拿剪刀的手。 “媳妇儿，你不乖！”林天明说出来的话还喷着酒气，眼睛并未睁开，但他的手却准确无语地捉住了苏芳的手腕，让她心中一惊。 这厮是身手太高能自动感应，还是根本在装睡？ “……我不是你媳妇，我是路过的婶子，你认错人了！”苏芳突然捏着嗓音故意说道。 第62章 娘子手下留情（5-4） 林天明吃吃笑着，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深沉中带些迷离的诱惑，看得苏芳突然吞了下口水。 这家伙即使有一脸难看的大胡子，却不知怎么会让她觉得越看越顺眼了。 主要是他的目光太吸引人，就像璀璨星空，看着看着，就让人难以移开目光，不知不觉还以为自己已身在其中。 “乖，上来陪我躺一会儿。”林天明看着在发傻的小媳妇，拿开了她手中的剪刀搁在床边小柜上，手臂一带就将她搂到胸前。 苏芳身上还穿着大红衫裙，此时就趴在林天明身上，与他身上蓝色喜袍相衬，都是明艳的颜色，看着喜气。 “夫君，你会不会借酒装疯，欺负我呀？”苏芳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趴得舒适点，两只脚还俏皮地坚了起来，手指却又开始揪起了身下人的胡子。 她要让这男人知道，胡子留着就是给她没事揪来玩的。 “那要看你今晚乖不乖了，表现好自然不欺负你。”林天明却语气暧昧地提醒着小媳妇洞房的事情。 “哼，狡猾的男人！”苏芳见他玩文字游戏，不禁生气地用力绞他胡子，以为她听不懂他的话呢。 “娘子手下留情！”终于林天明咧嘴求饶，两只火热大掌突然按在苏芳的臀肉上，目光灼灼望着她，是何用意不言自明。 如那夜一般。 “夫君这是在威胁、警告人家？”苏芳纤眉微挑，动了动唇角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林天明。 “为夫是在提醒你。”林天明眼底笑容溢出，吞咽着口水，似乎想将身上人拆骨入腹般，手掌也不安份地捏了捏。 “夫君，你已醒来，还躺在屋里是不是有些不妥啊，这还没到天黑呢，别人会说闲话的。”苏芳被捏得浑身一僵，立刻服软地说道。 “你说话小声点，别人又怎知我已醒来？”林天明却闭上了眼睛，“我醉得不轻，恐怕今夜都不会醒来了。” “噗。”苏芳被他无赖的话给逗笑，伸了伸手指又想揪他胡子，“别告诉我你之前醉成那样确实真是装的。” “嗯，我不会告诉你的。”林天明轻声说着，还发出带着酒气的粗重呼吸声。 苏芳没想到他竟有这样顽皮的一面，被逗得咯咯直笑，便双手撑在他胸前，强行爬了起来，也立刻令他睁开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你再睡会儿，我去收拾一下带过来的东西，别要用时找不着。”苏芳神态自若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才不让他知道是害怕他的手掌呢。 新房门并未关上，若不是有隔间，只怕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让人看见了。 这时候才到傍晚，天还未黑，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她没有出去，并不知道外面的客人早已离开，帮忙的人也收拾完回家了。 整个林家，其实只有他们俩和婆婆林大娘。 此时林大娘关了院门已回到了自己屋里，根本没有要过来新房看看儿子醉酒情况的意思，也没有要和新媳妇打个招呼的想法。 “我还是起吧，没有媳妇的床睡着也不舒服。”林天明见她这么说便不拖着她了，也跟着起了身，却又嘀咕了一句，顿时让苏芳红了脸，立刻下榻离远一些。 这男人终于把自己娶回家了，恐怕是分分钟都想跟她洞房的，虽说今夜结局如何她不得而知，但至少现在不能让他扑倒了。 林天明起身后已全无醉酒之态，只是身上酒气还是很重，让苏芳相信他确实喝了不少酒，只不过酒量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么浅。 苏芳站在衣柜前看着林天明准备出门，便转开目光准备清点衣服，结果下一秒就被大掌一捞跌入熟悉的强壮胸膛，转眼就被吻了个结实。 酒气顺着男人热情的气息传递过来，苏芳被迫吞了好几口他的味道，被他压在衣柜前揉摸缠绵，身子软得差点站不住。 明明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女，却在经历了两次被人爬炕之后，如今竟受不得男人的强势撩拨，真是让她无语了。 又或者，并不是这具身体的原因，而是住在这具身体里她真正二十五岁的灵魂在作怪。一个成熟女子哪里经得住一个充满好奇的男人挑逗？ 再加上今天是他们结婚，精神上、情感上、身体上的认可，让她更快坠入他热情编织的情网，无力逃脱。 气喘吁吁地分开，林天明双臂搂着苏芳无力的腰肢，免得她真的滑地上去了。 看着娇人儿无力攀附的可人模样，他吃吃笑着，低声道：“你也别收拾了，赶紧去躺会儿，晚些我拿饭菜进来陪你吃。” “嗯。”苏芳脑子里嗡嗡响着一片空白，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她将这现象归于被吻得缺氧，已无力抬头看他。 林天明见她柔成这般，干脆手掌往下一探兜住她的屁屁，分开她的双腿搂抱起来，大步往床边走去。 苏芳被这奇怪的姿势刺激得心底一颤，猛地回过神来，张大了眼睛瞪着林天明，眼底有丝慌乱，只因这姿势太过暧昧难言，而他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 “娘子，乖乖地等我回来！” 林天明抱着苏芳直接放上床榻，他也顺势压了上来，却不敢再有动作，只是呼吸粗沉、声音有些暗哑地说道。 “嗯。”苏芳再次轻应，一脸紧张。 好在林天明这次并没再有进一步举动，似乎深呼吸了一下，立刻起身走人。 看着他的高大背影走去外间，很快传来关门声，苏芳这才松了口气，身体随之软了下来。轻拍胸口暗道吓死她了！ 院子里已没有人，林天明四处看了看，便去东厢找娘。 新屋建起后，林大娘说住惯了之前的屋子，不愿意搬进新屋，因此仍然住在原来的旧屋里。旧屋也是林天明长大后改建的，有三间。 新屋是在旧屋旁边建起来的，在旧屋西边，因此旧屋就变成了东厢。与新建的正屋同向，与对面的西厢不同向。 东厢偏屋中，林大娘正在安静地做着针线，仿佛今天娶媳妇的是别人家，她只是在过着一如既往的平凡生活。 看见林天明进来这才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便将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林天明听了目光闪过一丝嫌恶。 第63章 夫妻同食（5-5） 苏芳将陪嫁的布料和新衣裳都整理好放进了衣柜中，又开始打量这间屋子，这就是现在开始她和林天明共同居住的地方。 只不过之前娘家兄弟姐妹小朋友一屋子，她忙着照顾他们也没空去打量什么，这会儿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了，这才慢慢欣赏起来。 屋子进身宽敞，用半面博古架和半面木屏障隔开，形成一道半月形门洞连接内外室。 博古架上还没有放置什么物品，木屏障背面则放着衣柜，刚才就在衣柜前她被林天明搂了个正着。 想想就觉得脸红，她这是羊入虎口了？ 转身在靠墙座榻上坐下，再看看内室的布局。 内室也很宽敞，中间留有很大面积，只是没有想像中的大户人家那般铺地毯、摆屏风的阔气，只有青石地面和刷白的墙，也比寻常人家好很多。 靠衣柜这方墙边摆了张座榻，正是她坐着的这张，对面墙则是一张小方桌两边摆的靠背椅子。 与月门相对距离三米开外是床榻，是碧纱橱格局，外面挂着粉色纱幔，此时用银勾挂住，再往里就是脚榻、大床。 苏芳细细打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印象中她的嫁妆家俱好像不包括这些东西，看来是林天明装修时定制的。 一个二十年前跟着娘回村生活，年少时就进山打猎谋生的男人，家中只有一块薄田，家附近种了些棉花和菜，算是母子勉强安稳度日，只靠打猎积攒家底。 可她记得村里人议论过，这么大屋要不少银钱，打猎肯定很赚。 打猎真的赚吗？她想起来那只老虎是卖了一百两银子的，难道他经常打得到大老虎？还是说别的猎物其实也很赚？ 林天明要苏芳睡一会儿，可她哪里睡得着？只是牢牢记着娘的叮嘱，新娘子在当天是不能出屋的，不然她都想去外面逛一逛。 外面天色已显暗色，也没听见喧闹声了，应该是客人都离开了吧？ 无聊地从博古架上拿下一本线装三字经翻了翻，放下又看了一眼千字文，心想这不会都是胡子大叔的启蒙读物吧？ 看着书面是有点儿陈旧了，但也不至于很残破，没想到他还是个很爱惜书本的读书人呢。想到她小时候读过的书…… 她从小在佣兵训练营长大，除了各种体能和器械训练，文化课也是必修大课，十五岁时已经精通三国语言了。 她正用手指拨弄着书册似乎挑选着想要看一看的书，忽然听见脚步声从外面进来，连忙转身看过去。 “娘子，吃饭了。”林天明双手端着一只原木旧托盘走进来，看见她在打量那些书不禁露出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深意。 但他什么也没问，就把饭菜放在外间圆桌上，见她还不过来，立刻走到她身边直接双臂一圈，目光闪烁着幽深光芒。 “要是娘子现在不饿，我们可以做点别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我饿。”苏芳连忙推开他，矮身自他腋下钻出，在桌旁坐下才回头咧嘴，露出得意笑容。 林天明勾唇，便去把屋门关了，转身点了一只白纱罩灯放在桌上。 “夫君，打猎真的很赚吗？这灯要不少钱吧？”苏芳看着光芒柔和却明亮的灯台，想到在苏家时昏暗的豆灯摇晃的光芒，忍不住感慨地开口。 她还是问出来了。 “为夫疼你。”林天明却只说了四个字，走过来俯身就在坐在桌前的苏芳脸颊上亲了一口，用行动证明着他的心意。 “……”看着已在身旁坐下的男人，苏芳一时心思百转，不知说什么好。 自认识他以来，他确实在一点一滴表明他的心意，人前照顾、人后宠溺。 今天成亲，更是当着一院子看热闹的人送出那对金镶玉镯子。 虽说她是见过世面的，但也知道在这世界这农家，这样一对镯子意味着什么。 今天他是以隆重之礼迎娶的她，想来今天以后，整个枫叶村都知道他林天明有多喜欢这个媳妇了。 可是这份喜欢，是对她还是对前任？宿主？还是只要是他娶的媳妇都会，并没有固定是谁？ “娘子在想什么？”林天明的声音拉回苏芳的思绪，她抬眼看向他，就看见他手中拿着两杯酒，一杯递到她面前。 “先喝交杯酒，有什么事情喝完再说。”林天明心中有所猜测却不在这时候多说，洞房仪式这才开始。 苏芳见过酒杯与林天明勾臂交杯，担心的辛辣酒味并没有出现，反而有些清甜的味道，她多喝了一口砸砸舌头，看向他时眉眼含笑。 “好喝就喝完，按照习俗最后一口不要咽下，要含在口中。”林天明见她似乎很满意这酒，不由轻笑地提醒。 苏芳听话地又喝了两小口，最后一口含在口中，正想着这什么破习俗，口中含的酒要怎么处理？ 下一刻就被倾身而来的男主噙住小嘴，舌尖侵入，吮啃之间将她含着的酒液慢慢渡入自己口中，却也留下自己的味道让她品尝。 这时候苏芳自然反应过来被耍了，睁眼想要瞪林天明，奈何他的吻太热情，很快抽空她大脑的所有思维能力，一切停摆，只下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转动。 中秋月色明朗透过窗格照进屋里，屋中一双人却浑然不觉，此刻他们缠绵忘我、正在尽情品尝着对方的美好。 许久之后，双双分开，林天明咂咂嘴轻笑道：“这叫夫妻同食，以后同甘共苦、共同进退，不知娘子可乐意？” “……嗯。”原来真有这种习俗？苏芳还以为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应了一声，却已是脸颊生霞、羞得不敢看他。 没想到这样就把她糊弄了，林天明抿了抿唇忍住笑意继续道：“娘子，吃饭吧，这可是咱们夫妻同食第一餐饭。” 他清楚这丫头的精明，可不能给她反应的机会，立刻提起筷子在鸡汤碗里夹起一只鸡腿放入她的饭碗。 “哦，你也吃。”苏芳被提醒自然想到他们曾一起吃过饭，不过是在苏家有一家人在场的情况下，像这样只有两个人…… 第64章 不想妥协（5-1） “对了，婆婆吃了吗？”苏芳想到林家婆婆，顿时有些尴尬，婆婆含辛茹苦养大儿子，她这个媳妇一进门就把人霸占了，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娘在她自己屋里吃。”林天明说着又夹了块肉到苏芳碗里。他知道苏家日子清苦，平日很少吃肉。 “你怎么不请娘和咱们一块儿吃？”苏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在苏家，他们兄弟姐妹就有五个，吃饭就能围一大桌，虽然伙食不怎么样，但总是很热闹。可是在林家，她虽然不能出屋，但现在外面的冷清，她却明显地感应到了。 “娘性子静，这么多年很少与人打交道，今天累着了，只想吃些清淡饭菜就歇下，若是过来，她得打起精神，你也吃不好饭了吧。” 林天明看向苏芳，目光晦暗不明，最后委婉地说道。 “……说得也是。”苏芳吐舌，转念一想并不否认。既然林天明是明白人，她也就不纠结这个了。 只不过这些日子在苏家都是热热闹闹过的，如今和林天明只有两个人，就感觉特别冷清，就总想说话。 林天明当然乐意听她说话，不时附和她。 其实他平时没那么多话，在村里根本没有走得近的朋友，在家里和娘也就是三两句日常，不干活时呆在屋里看书写字居多。 如今看着叽叽喳喳不停的丫头，突然有种以后的生活方式都将被她打破的感觉，然而他并没有忧虑，反而有种期待感。 苏芳一直在说话，不是说自己在苏家也就是现在的娘家生活、弟妹的可爱，就是问林天明家里的事情、打猎的事情。 直到她发觉林天明看向她的目光幽深明亮，笑容意味深长，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她是个话唠，顿时红了脸，连忙埋头扒饭。 “时间还早，不用吃那么急。”林天明见状连忙说道。 “我不急，我又没事要做，急什么。”苏芳见他误会顿时尴尬地开口，说完却发现更尴尬了，不由无奈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呵呵呵……”林天明心如明镜，哪里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只是轻笑并不说话。 苏芳又白了他一眼，想到对他的认识，自觉找不回场子，干脆不说话了，自己夹菜、自己扒饭，就是不给他夹。 看她气呼呼的小模样，林天明丝毫不计较她不懂服侍夫君的行为，反而不时为她夹菜、舀汤，还伸手拈下她嘴角粘着的饭粒，在她羞窘的目光里送入自己嘴里。 苏芳对此囧囧有神，突然又新增了认知，这厮撩人于无形，总在不经意间就能勾走她的目光、撩拨她的情绪，让她心乱不已。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作为夫妻第一次吃饭，鉴于饭菜是林天明拿来的，苏芳起身就想收拾碗筷。 “我来吧，今天不用你干活。”林天明连忙拉住她，目光却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去拿衣裳准备洗澡，我等下去提水。” “好，那个……呃，洗澡……你不会……闯进来吧。”苏芳再次窘红了俏脸，抬眼飞快地瞄了林天明一眼，立刻转向别处。 虽然尴尬窘迫，但有些话不能不说。这厮婚前都敢爬她的炕，若不先声明，难保不会干点什么。 早就放话洞房夜里他刮胡子、她就任他爽，否则别想她有表现。但真到了这一刻，嚣张的话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放心，我不会。”林天明把碗筷都放在托盘上，起身便离开了。 见他这么干脆允诺，苏芳不由愣住。虽然这是她需要的答案，可真的听他说了，又觉心里闷闷的，好像被冷落了。 苏芳去找出一身新的单衣裤、亵衣裤、在屋里趿的布拖鞋，就躺在坐榻上跷着二郎腿等着。 林天明过了会儿才提着两桶水进来，看见她一副痞气模样不禁愣住。 苏芳从眼底瞥着他的表情，心里笑翻，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不作声也不起身。 “看来娘子已经累坏了，为夫帮你宽衣沐浴吧。”林天明见她这般不由挑眉，忽然一笑便去床后拿出浴桶放到前面空地上，往里倒水。 “……我、我一点也不累，不劳夫君辛苦。”苏芳倏地自座榻上蹦了起来，三两下就到了浴桶旁，嘿嘿笑着求和。 她相信这厮绝对敢说敢做！ “为夫累了，不如娘子帮为夫宽衣沐浴吧。”林天明被她的举动逗得差点大笑，但还是忍住了，继续逗她。 “夫君这就累了？长夜漫漫可怎么办呢？”苏芳却摸着下巴审视地盯着林天明，一副“你怎么这么没用呢”的小眼神。 林天明被看得很无语，将水桶往地上一搁就伸手过来要抱苏芳，吓得苏芳连忙围着浴桶躲避。 “跑什么，为夫累不累、有没有用你用过就知道了！”林天明移动身形去追。 “夫君不累！夫君有用！水已放好，夫君你可以出去了！”苏芳围着浴桶戒备地盯着对面的林天明，软了语气求和。 以为林天明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长夜漫漫是事实，没想到深沉如他竟是如此轻易炸毛了，果然男人这方面不能挑衅。 “娘子，你这么不乖，可知后果？”林天明见小丫头左右闪避就是不让他抓到，而且身法灵活、反应极快，不由目光幽深地勾了下唇。 “夫君，这样好不好，你去刮胡子，人家马上洗白白，被窝里等你来！” 苏芳到不是怕林天明吃了她，都嫁进他的门那种事谁也逃避不了，她也不是矫情之人，就是惦记着他那一脸胡子。 虽然大胡子已经亲过她好几回了，她也渐渐能适应了，可今晚不同，那可是要真刀真枪坦诚相见的。 想到胡子在身上刺激的感觉，她就不禁打了哆嗦。 何况要他刮胡子是早就说过的，如果今晚不拿下这件事，以后她在他心里还有地位可言吗，以后再说什么话也不会引他重视吧！ 因此怎样都好，就这胡子的事她不想妥协。 “娘子，咱们一起沐浴，你表现好呢，为夫立刻刮掉胡子！”想到小媳妇说洗白白、被窝里等他来，林天明顿时心思涌动，便有些热血沸腾了。 第65章 洞房里闹起来（5-2） “不要！”苏芳尖叫一声，身子猛地一矮就从林天明腋下钻了出去。 这家伙竟然拿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差一点被他抓到了！ 双手撑在浴桶上一个凌空翻，险险落在浴桶对面。她才不会傻得乱跑呢，没个防碍物是很危险的。 “好夫君，你快出去吧，水都凉了！”苏芳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事儿，只好又软了几分，表情楚楚可怜地看着对面男人。 “娘子，你不知洞房仪式已经开始了吗？”林天明却改变了主意，今天要不好好教下这丫头规矩，以后怕要上房揭瓦。 “夫妻同食、共浴，这是习俗，岳母没教你？”林天明嘴里说着，脚下轻移，趁着苏芳傻眼之时突然身形一闪。 “啊！坏蛋！”苏芳正想着还有这习俗？就看见男人扑了过来，吓得尖叫躲避。 但林天明已伸长手臂抓了过来，她再跑已来不及，下意识就跳上了浴桶边缘准备踩过去。然而下一瞬间裙摆就被拽住了。 “啊！”身体失衡眼看就要摔进水中，吓得苏芳一声尖叫，以为自己会撞到浴桶，然而一只大掌猛地伸过来，她的身子就落入林天明怀抱。 “夫君……亲亲夫君……”苏芳两手勾上林天明脖子，大眼眨巴着撒娇。 “挑衅为夫的后果，娘子可知后果？”将人捞回自己怀抱，火热大掌肆无忌惮地移动着，林天明目光灼灼带着笑意看着服软的丫头。 现在服软可晚了。 扯开腰带、罩衫散开，大掌上移就扒她衣衫…… “哎呀！色狼！”苏芳脑子正飞快转着，还没想到下着呢，感觉到男人的动作顿时又开始反抗，伸手捏住他手腕一拧，脚下也用足踩他脚背。 在林天明神情微怔时，便顺利脱离他的怀抱，下一秒就逃到了浴桶对面，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没想到还很热，不由奇怪。 今天中秋，夜晚来临气温已经低下来了，都闹了这么久怎么这水还是热的？ 她哪里想得到，林天明早就算到不会这么顺利洗澡，因此提的水都是热水，并没有加多少冷水。 不过他想的是和她的亲昵，而不是这样追追赶赶，不过她的挑衅也成功激起他的征服欲望，不想等了！ 等他身影倏至，苏芳再次滑开，只不过随着林天明较了真，她闪躲得越发惊险了，心中很是吃惊，也很懊恼。 她可是佣兵凌星！他是什么？猎户？还是武林高手？ 林大娘从厨房出来，听见洞房里闹起来，动静很大却不是预想的那种动静，不由摇了摇头。她并不赞成天明娶苏芳，但天明下的决定谁能阻止？ 也罢，只要他自己高兴就好。 洞房里一阵热闹追赶，苏芳情绪高涨早已忘了林家除了他们还有婆婆，在经过两夜压抑紧张的炕上对峙后，如今名正言顺了哪里还有顾虑？ 想来林天明也是同样想法，也下了狠心一定要将她好好惩罚！ 每一次抓到人，都让她又挣扎出去，林天明眼睛越来越亮，不过看着身上衣裙越来越凌乱的丫头，他眼中的愉悦光芒掩也掩不住。 他并不知道，就算身上只剩下亵衣亵裤，苏芳也能坦然面对他，此时反而觉得在运动之后少穿一点凉快。 当然，长裙被拽掉了，穿着扎脚长裤的她行动更加便利，和武林高手对抗，也激起了她的战斗之心，动作到是越来越熟练，比自己在屋里偷偷练习要强。 只不过还是要忍着不能过招，只能不停仗着身体灵活度躲避。就这一点也已令林天明刮目相看。 不过她并没有得意太久，因为林天明总抓不到人有些不耐烦了。 林天明身形猛地跃起，足尖在座榻上轻轻一点，高大身体灵巧反弹就扑向刚闪到另一边的丫头。 苏芳听见风声回头，就在尖叫声里被林天明圈入怀中。当然这种圈抱在刚才已经发生过好几回，每回都以一件衣裳作为代价而逃脱。 这次…… 系带被手指勾开，软料子落在地上，大掌烫得她胸前一颤，身子情不自禁软了下来。 “夫君，我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苏芳立刻低头认错，双手却紧紧抱住林天明的腰，不让他的手掌在自己身前乱动。 “哪里错了？不是跑得很欢吗？要不再跑跑？为夫刚暖好身，等下正好耕田！”林天明说话间手掌往下，很快就把苏芳剥得光溜溜。 “夫君是要做言而无信的人吗？”被大掌撩拨得不敢动弹的人浑身僵硬，却抬眼作垂死挣扎，“你答应过我，洗澡的时候不会闯进来，现在这算什么？” “这是娘子挑衅为夫的后果，为夫也问过你了。”大掌一收，将怀中娇人儿紧紧圈在身前，林天明俯唇吻了下去。 “呜呜……”坏蛋！ 苏芳被搂得动弹不得，就让男人亲了个扎实，快要喘不过气来。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两只小手不停掐他、拧他！ 一开始什么反应也没有，这男人身上的肉都是硬梆梆的，最后不知道掐了哪里，才发出一声闷哼，终于离开了她被亲得酥麻的唇。 “媳妇，赶紧洗澡，水真的要冷了。”林天明目光幽深、声音暗哑，双手将娇柔身躯放入还有温热的水桶中。 适宜的温度顿时让苏芳浑身一松，舒服地轻吁了口气。 刚才被亲被摸无力反抗，肌肤都是烫的，敏感得仿佛随时能烧起来，这会儿总算得到自由，她立刻往下躲入水中。 “夫君，赶紧去刮胡子吧，我很快就好了。”苏芳抬起大眼水汪汪地望着高大男子，却一脸认真地坚持着。 她知道跟这男人不能来硬的，他会惩罚她。也不能来软的，他会得寸进尺。但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不然以后得不到他的重视。 “芳儿，为何你要这般固执？男人蓄胡子不是天经地义吗？”林天明无奈叹了口气，看着藏在水里只露出脖子以上的丫头，目光晦暗不明。 “等你把胡子刮了我就告诉你，要是你坚持洞房之后才刮胡子，虽说最终胡子还是刮掉了，但你肯定会后悔。” 苏芳却撇了下嘴忽然说道。 第66章 大叔的正脸（5-3） 林天明静静看着苏芳，眼底似闪过一丝迟疑，但见她目光坚定毫不妥协，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似下定了决心。 “好，如你所愿！但你也别让我失望！”林天明说完转身往门外走。 “夫君！爱你！”苏芳见男人终于让了步，心里自然高兴，示爱的话说得毫不犹豫。 通过刚才一翻较量，她相信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没有反抗能力，但他终于还是听了她的。正是这点妥协让她高兴。 坚持的事情有了结果，苏芳美滋滋地哼起了歌。 时间一点一点静悄悄流逝，苏芳挽起湿漉漉的长发自水中起身，抬起纤秀小脚擦干水渍，迈出浴桶趿上布拖鞋，便走到座榻前拿起干帕擦拭身子。 水滴自浴桶边一路滴落在青石地面上，仿佛心底的涟漪渐渐漾开，融化无声。 穿上粉色细棉布亵裤，正要将粉色小肚兜罩上身，就听见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半，随后是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又是“吱呀”一声，屋门似已“咔嚓”栓上，苏芳立刻扭头探身一看，顿时惊住。 “你是谁！”苏芳心中一紧，手指立刻将小肚兜系好，便将薄衫套在身上，动作一气呵成，不敢有丝毫停留。 林天明这混蛋上哪儿去了！ “立刻滚出去！否则我夫君来了揍扁你！”苏芳一边穿衣服一边出言恐吓，目光闪过一抹幽光。 她很惊讶竟然有人敢夜闯林天明的新房，一身黑衣就像个梁上君子，只不过这位梁上君子有点帅。 她穿好衣服又去拿长裤，虽然男人一步一步缓缓走进了内室，但她并没有恐惧不安，而是坦然淡定地穿着衣服。 更没有被男人看到自己身子而紧张，毕竟她不是这时代成长的人，思想上就超然于所有人之上了。 “看来是很想找死！”已经穿戴妥当的苏芳顾不上还在滴水的长发，目光凌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猛地向前扑去。 一记正面踢毫不留情，若男人闪身不急，胯下某处怕要废掉。 一直秉息不说话的男人表情一凝，身形倏闪，抬手就叼住踢来的脚，手指擒住她的脚踝一带，另一手便拍了过去。 “啊！”苏芳猛地一惊，身子便撞入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顿时囧囧有神，抬手拍打着林天明的胸膛，“臭男人！作什么吓人家！” “我什么时候吓你了？一直是你在说话好吗！”林天明抱起苏芳走向座榻，无语撇嘴。 “一个年轻帅哥哥突然闯进屋里，人家还在穿衣服，也不知回避一下，能不吓吗！”苏芳噘起红唇，一脸委屈，眼睛眨了眨用力眨出几颗泪珠。 虽然刚才确实吓到，但也没有说出来的这么可怕，眼泪当然是掩饰现在的尴尬。 “嗯？承认你男人年轻了？”林天明却突然露出笑容，低头凑近几分。 “原来大叔的正脸这么帅！我该庆幸你故意扮老吗？不然村里的姑娘怕早就为你打架了吧！还轮得到我捡这便宜嘛？” 苏芳讪笑，不禁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厮留着大胡子确实显老许多，不会真的是为了避开烂桃花吧？ 可他不是缺媳妇吗，为何要这么做？若是能勾搭一两个姑娘要死要活赖上他，说不定省了聘礼还能左拥右抱呢。 “媳妇这张嘴真是……欠咬！”林天明却呵呵一笑，并不回答苏芳的问题，在苏芳露出茫然表情时，就搂着她一阵热吻。 和之前的热情相比明显不同，果然是连啃带咬，热气呵在肌肤上烫得她直哆嗦。 “夫君，人家错了，求放过……”没有胡子的侵略，苏芳并没有感觉到多好过，因为胡渣的刺激更销魂难捺，说话声都在颤抖。 “知错了？”林天明呵呵轻笑，却完全没有要放过的意思，大掌一直在点火，将她搂在自己腿上坐着，让她无处可逃。 “是！是！是！”刚得到呼吸自由的人立刻点头如捣蒜，乖巧如小媳妇……不、不，她现在就是小媳妇，标准小媳妇一枚。 “既然知错那就赶紧改吧，为夫已如你所愿刮掉了胡子，接下来就看娘子你的表现了。”林天明被她小模样逗得吃吃笑着，突然动了动，却令苏芳小脸胀红。 就算是现代来的，她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呀，这、这要怎么破…… “夫君，你刷牙没？”脑中嗡嗡响着，苏芳突然没头没脑蹦出一句话。 话一出口差点咬掉舌头，她抬掌一拍额头，讪笑解释：“我是说、我是说……我想洗漱啦！” 她需要冷静一下，她有些吃不消这男人一系列的撩人举动。 “我们去厨房。”林天明本来被她问得愣住，但随即想到那天清晨在苏家后巷看到她认真洗漱的模样，便有些了然。 只不过他说的“我们去厨房”，却不是放开苏芳，而是抱着她起身走向门口。苏芳却被这暧昧姿势羞得无地自容，不停拍打着他肩膀。 “哎呀快放我下来啦，这样成、成何体统！让婆婆看见还以为我、我轻浮呢！”苏芳着急地找着理由。 “放心，你婆婆已经回东厢歇着去了，就算咱们在院子里洞房，也惊动不了的。”林天明却是哈哈一笑，就喜欢看小媳妇这着急害羞的模样。 东厢与正屋同向，又没有后窗，就像前、后屋那般排列，只要林大娘不往正屋这边来，哪里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 东厢与正屋之间就像一个小院子，不过西厢却是侧向的，可以看见这边。 当然西厢空着呢，与院门口也都有些距离，西厢到院门口的侧面则搭着驴棚，小驴很安静，并没有被他们的动静影响。 林天明抱着苏芳一路走向厨房，屋檐下点着红灯笼，照着整座院子喜庆温暖，虽然没有多的人也很冷清。 但这样的环境却是苏芳喜欢的。 原本就是一人过惯，只在苏家享受了一阵短暂的热闹生活，如今到了林家，婆婆喜静早已歇下，偌大的院子却仿佛是他们的二人世界，只是…… 羞人的感受令她抬不起头来，干脆搂了林天明的脖子无视他得意的闷笑声。 第67章 伤哪儿了？（5-4） 虽然新娘子不能出屋，可眼下都这么晚了又没有别人，林天明其实并不讲究那些俗礼。 到了厨房点上油灯，林天明这才眷恋不舍地放下苏芳，打了水两人洗漱，不过林天明很快，苏芳却动作慢腾腾起来。 “媳妇，就算洗到明天早上，该面对的也还是要面对的。”林天明见小丫头越洗越慢仿佛快睡着了似的，不禁好笑。 什么都可以纵容她，唯独这件事不能！ “急什么呀，这么早就睡觉你不嫌闷得慌吗！”苏芳被揭穿不由红了脸，梗着脖子骂起来。这人一会儿娘子一会儿媳妇，明明是个泥腿子装什么斯文！ “呵呵，谁说要睡觉了。”林天明见她气嘟嘟的不由无奈，弯腰在苏芳耳边吐着热气，“事儿多着呢。” “……”苏芳装死中。 好不容易等她洗完，林天明见她眼睛四处乱瞟，毫不留情地揭穿她：“要是娘子脚累，为夫不介意继续抱你回去。” “谁说我脚累了，少给我栽赃！”苏芳一听立刻一溜烟似地跑出厨房，留下林天明在身后心情愉快地哈哈笑了起来。 林天明吹熄油灯也大步出了厨房，看着俏丽身影在大红灯笼下跑过，一头长发轻轻带起一阵风，却仿佛吹在他的心头，撩得他春心难耐。 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近日频频浮现，今日更加明显。 这完全是一种迫不及待想要拥有新生活的急切感，自小冷淡惯了的他，竟也生出这种奇异的感受，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新房里明灯依旧，他的新娘已放下了粉纱帘幔，似要将他阻隔在外面，却令他心里一阵柔软、期待、雀跃。 迅速栓上屋门，也不去管那冷却的洗澡水，他拿了外间桌上的灯台就挑帘走入，将灯台放在床头那面墙上伸出的灯架上。 内室被粉色纱幔和粉色床帐衬出一片粉红色光芒，气氛温暖、浪漫、雅致，也让人心生喜悦、柔软的情绪。 床帐内一片安静，只有被窝显示出一个隆起的身影。 林天明勾唇轻笑，目光温柔地盯着那团身影，想着稍后的美好，手中动作迅速地脱着自己的衣襟。 他刮掉胡子露出隐藏多年的真容，就打水在书房洗了澡换了一身惯常穿的黑色绸布衣裤，没想到满心期待来到新房。 以为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她将自己认作别人，还说了那一堆威胁的话。 原本对她说那些话很满意，可她不惊不慌当着他这个“陌生男子”穿衣还是让他心里郁闷了一把，故意不吭声连呼吸都屏住了，却没想到她还动手要打人。 不过近身接触后她还是立刻认出了他，不然怕还要打一架，且不说这丫头为何有这身手，令他今夜在洞房里追来赶去总捉不住她。 在这春宵一刻的洞房之夜，他并不想再生事端，只想快快搂她入怀好好疼爱，不然也不会后退一步，提前将这一脸大胡子刮掉了。 折腾了这半宿，总算闹腾的丫头进了被窝，就等他到了。 将脱下的衣衫随手扔在脚榻上，光着膀子的男人在床边坐下，侧手伸出大掌掀开大红薄被，眉眼含笑正要唤声“娘子”，表情却猛地僵住。 被窝里塞着一只两只靠枕，哪里有他的娘子？ 林天明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涌起来的情绪，靠在床头板着脸开口：“我数到三，如果被窝里没有我媳妇，后果你要承受得住！” “……”室内一片安静。 “一！”林天明知道那丫头正藏在哪里，就像那晚去她屋里，她躲起来连呼吸声都感应不到，今夜何尝不是如此！ 若不是连呼吸声都没感应，他怎会相信她是将自己藏在被中？ “二！”如果数到三还不出来，他就要起身去找了，找到之后先打屁屁！ “三！” “哎呀！”随着林天明“三”字出口的同时，纱幔外响起一声惊呼，一道身影惊惶蹿出，不是苏芳是谁？ 林天明无奈，这丫头就是要踩着他的威严过日子是吧！非得好好调教不可！ 起身走过去，掀开帘幔就看到苏芳坐在地上，一脸尴尬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才能消停点，像个小媳妇一点呢。”林天明走过来弯腰两手一抄，就把人抱到了座榻上，伸手轻捏她的脚，“伤哪儿了？” 衣柜半开，衣衫落出来好几件，有的落到地上，有的还挂在柜边……想也知道刚才人藏在哪儿了。 其实刚才不见人时，他第一念头想的是她会不会藏到屋梁上去了？没想到只是藏在衣柜里。 还是说这丫头只是手脚比别人灵敏一点、气息比别人长一点，并不是有什么独特身手？ “痛！”修长手指捏到脚踝时，苏芳呲牙喊痛。 “刚才崴到了吧，让你调皮！”林天明无语横了苏芳一眼，心情已不是无奈可以形容。 “人家哪想到会绊到衣裳带子呀，摔得很痛耶，你还凶人家！”苏芳噘起了小嘴一脸委屈，一双明亮大眼此时却是欲哭无泪。 “你要躲直接躲被窝不就好了，不去柜子里哪来这么多事儿。”林天明有些生气地埋怨，苏芳张嘴想反驳，又被他瞪了一眼。 “乖乖坐着别再乱动了，我去拿跌打酒。”林天明起身，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才离开。 苏芳撇撇嘴默默无言。 林天明很快就拿着跌打酒回来了，细心卷起苏芳的裤脚，找到痛的位置，倒了些酒液在掌心搓热，然后搓向崴到的脚踝处，慢慢向四周推开。 苏芳痛得呲牙咧嘴，却忍耐着没有再喊痛。 林天明抬头心疼地看她一眼，声音缓和了不少：“忍着点，不然明天会更痛。” 苏芳点点头没有说话，身为佣兵的她吃的苦比这多多了，如今穿越过来享受了安逸的生活，到变得娇气起来了。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这么脆弱，愣是不吭声也不再喊痛。 几下搓赶之后，掌下力道就轻了许多，但伤处热辣之感却清晰传来，她明白这是好伤药，只能静待疗效。 第68章 奇怪的地方（5-5） “乖乖坐着，等药吸收之后就没那么热了。” 林天明将苏芳的脚小心平放在座榻上，起身将跌打酒放到博古架格子上，用洗澡水清洗了一下双手，拿帕子擦干。 “好了睡觉吧，要用马桶吗？”再回来时，林天明双手小心抱起苏芳，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直看得她一阵脸红。 “嗯，我自己能走，又没伤到骨头，没有这么严重。”苏芳想要挣扎下地，心中暗自懊恼，她刚才干嘛要这么听话，坐那儿傻傻等着他回来？ “今夜就别逞强了，明天再看痛不痛。”林天明却并未放下她，大步走到床角一个旋身，用背撩开布帘，就到了马桶前。 “我帮你……” “不要！”苏芳吓得大叫，挣扎得更凶了。 “好吧，我放你下来你别乱动了，小心再摔着。”林天明无奈只好将苏芳放下地，却杵在一旁等着她。 “你、你到外面去！我、我就是单脚蹦，也很、很方便！”苏芳黑着脸把林天明往外推，让他在这里看她方便？请恕她没这癖好！ 林天明看着娇羞的小媳妇不由咧嘴直笑，便顺着她的意思掀帘出去了，不过他在床边坐着并没有先睡下。 很快苏芳又抬掌抚额，心里一阵哀嚎。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在屋里放着马桶很方便？让男人听这动静她还有脸见人吗！ 等她收拾好掀帘出来时，一张俏脸已如熟透的虾子。 “你先睡，我也要用马桶。”林天明见状便知原由，连忙起身搀了一把让她坐到床沿，连忙走开，很快响声传来。 “……”苏芳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早已万马狂奔。 等林天明出来，她立刻道：“洗手。” 林天明脑中瞬间清明，不由笑道：“我正要抱你过去，不过只有你用过的洗澡水了。” 那也比不洗的好。 苏芳其实想说，主要还是你洗…… 又是一翻折腾，好在这次没有生出新的事端，两人终于躺到被窝里。 林天明将本能后退远离的小媳妇搂回自己的怀抱，正要亲上去，谁知小媳妇却喊了一声“痛”。 “……”林天明伸着大掌正要将怀中娇人儿的衣衫褪下，听到这一声顿时动作僵住，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无语、一个尴尬。 “人家不是故意的啦，就这么躺着缓缓好不好？”苏芳尴尬得直咧嘴，谁家洞房之夜还闹出这些事来？谁家新娘子洞房里喊疼却疼的是脚？ “……好吧。”林天明欲求不满，声音极度郁闷却不得不妥协。要缓缓的怕不是她，而是他家小兄弟，他也不敢动弹。 “夫君，你从什么时候蓄胡子的？村里有人见过你蓄胡子之前的英俊模样吗？”为了化解尴尬，苏芳开始聊天。 她抬起纤秀手掌在林天明脸上摸了又摸。 还带着胡渣扎人手感的脸颊即使侧躺着也体现它完美的线条，清俊却不失成熟男子气质，麦色肌肤、郎眉星目、鼻梁高挺，既不凌厉、也不柔和。 但他深邃的目光却仿佛浩瀚星空、无边无迹隐藏着神秘故事，让人情不自禁就被吸引住，而他不时勾起浅笑的唇，也充满了诱惑的力量。 耳垂软厚、下巴有力，打量的目光突然定在他的下巴，恍然想起那夜有咬过。当然没有用力，只是用牙齿含住借以威胁他。 忍不住抬起手指摸上去，皮肤平整并没有发现牙痕。 “原来你喜欢我的下巴。”林天明垂眸注视小媳妇许久了，见她对他的下巴比对他的人更感兴趣，不由无奈叹气。 小丫头此时此刻就是将和他日日夜夜同床共枕的人，因为她已是他的妻，是他的小媳妇。 “不、不，我喜欢你的所有，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儿都喜欢！”苏芳立刻笑道。 “贫嘴丫头！还不是逼我刮掉了胡子！”林天明嗔骂了一句，大掌往下捏了捏，目光倏地幽深起来。 当初他给的承诺，是在今夜她表现好才刮掉胡子的，结果现在胡子刮掉了，他却什么便宜也没得到，此刻还要抱着软玉温香不能动。 忍耐！ 忍耐！ 忍耐！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苏芳下意识往林天明怀里钻时，忽然眼前画风突变，令他们都露出惊吓的表情。 “这什么地方？”苏芳瞪眼打量着，明明还在床上，还在被窝里，可是床变了！ 更大、更豪华的红木雕花大床，起码是他们之前的婚床两倍！四根圆型床柱、雕花床架、轻紫绣金凤细纱床帐。 金色帐帘似乎正在随风轻轻舞动，纱帐如波浪轻拂，虽然只是一张床，床里人依旧相依相偎，但身在其中心中早已警惕。 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在这奇怪的地方？ 林天明很快回过神来，他起身就下了床却发现他们身处一间比他家更大更华美的卧室中，格局和家中一样但装饰更丰富华丽。 甚至连床榻往外室的空地上都摆着一只大浴桶，不过浴桶里水温氤氲，还没有冷却。 苏芳也起身踩在脚榻上，看见宽边脚榻上铺着软毛地毯，她光着脚丫踩在上面很舒服，而她的布拖鞋绣着精致的桃花，正整齐地放在一旁。 再抬眼向四周打量，顿时愣住。她这是又穿越了吗？而且这次是和林天明一起穿！ “夫君，这里有没有感觉眼熟？”苏芳从陌生环境中发觉了似曾相离。 “就像咱们新房扩大了、华丽了。”林天明侧身扶住苏芳，大掌搂住她的腰肢，目光深沉稳重、表情复杂难言。 “怎么会这样？不会是我们睡着了做了一个共同的梦吧？还是说，此刻是在我的梦里，而我的梦里恰好有你在？” 苏芳不敢相信已经熟悉一天了的新房变大了这么多、富丽堂皇华贵了这么多，忍不住吐槽起来。 “脚还痛吗？我抱着你一起出去看看。”林天明稳稳地将苏芳抱了起来，嘴上那么说着，根本不给苏芳说话的机会，已经这么做了。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变故，他不好评价，也知道多说无异，不如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世间虽有千奇百怪事，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发生。 第69章 爹！娘！快把人家生出来！（5-1） 小心戒备地走出屋子，却发现院子也变大了，不过院子里有许多鲜花、远处还有花树、假山、长廊、亭子…… 一眼望不到边，也看不见他们家的厢房和院门。 “这是障眼法还是进入到了不得的虚幻之境了？”苏芳单臂勾着林天明的脖子，扭头四下打量着，也观察着奇怪之处。 虽然心里紧张惊讶，但也没有害怕，毕竟她连穿越这种离奇事都经历了，刚穿越就要虎口逃生，还有什么值得她害怕呢。 到是林天明担心她怕，一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目光警惕地四下扫视着，浑身气劲张开仿佛随时准备和敌人厮杀。 然而他们走来走去也没发现院门，也仿佛没有走出这座花园，当看着相似的正屋出现面前时，他们相视一眼，便有些明白。 这是又绕回来了，而且这里只有一座大花园和一座正屋，没有厢房，没有他们的娘。 但是当他们想去其它房间看看时，却发现别的屋门都打不开，就连厨房也门扉紧闭，不知里面情形。 “看来咱们只能回去那一间屋里了。”苏芳撇唇轻笑，看了林天明一眼。 林天明见她还笑得出来，说话也没显示紧张，心中稍安，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这么大座园子，却像进入一个迷阵，在阻止他们去任何地方，他们能呆的只有其中一间屋子，屋子却似一只牢笼，他们找不到出口也没有退路。 而且外面也是黑夜，天空挂着一轮圆月、星空璀璨，花园里有红灯笼点缀着新婚的喜庆，只不过走了许久只有他们俩人罢了。 听了苏芳的话，林天明却突然一笑，身形一拧，高大身躯就凌空跃上正屋的屋顶。 居高临下！ 苏芳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张得好像能吞下一只鸡蛋。低头看了看与地面的距离，再抬头看看四周更为广阔高远的风景，突然扭头看向身旁的林天明。 “哦卖嘎！这就是轻功啊！”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啊！就是她也要借助抓索或障碍物才能到达的高度啊！ “……连轻功都知道呢？”林天明垂眸审视着怀中丫头，看她一脸惊讶兴奋雀跃的表情，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他想的却是这丫头怎么连轻功都知道？ “呃，你不是有两次从屋顶飞过来，偷偷跑来找我嘛，我忘了那时有没有问过你了，反正刚才我突然就想到这个了。” 苏芳猛地回神，眨了眨眼表情好无辜。 “你哟。”林天明一脸无奈，便不想再说什么了，他抬头向四周望去，远方却似还没有开垦出来的荒山、野地，并没有别的人家。 而且极目之处也就是花园外面一点，再远就一片模糊不清，仿佛隐藏在无边黑暗中的存在。 林天明在屋顶走动，然后凌空跃上树梢、借力弹跳着又跃上更远处的长廊、亭子、假山……如此反复很快将附近能去的地方又“走”了一遍。 而苏芳沉浸在轻功凌空自由飞跃的兜风快感里，竟将他们眼前的危机给忘了。 又或者是抱着她的男人给了她安全感吧。 再次回到正屋的屋顶上，林天明并没有气喘无力，而是依旧稳如山岳般屹立着，只不过逡巡着四周的目光多了几分凝重。 “夫君，既然外面没有出路，咱们去屋里看看吧。毕竟咱们是最先从屋里出现的，说不定最简单的地方最有可能就有机关呢。” 苏芳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凝重，这才回过神来认真看了看，确实他们能活动的范围也就是这座花园里，虽然有几间屋子，但能打开的只有他们最初出现的那一间。 也就是说，操控之人希望他们进入那间屋子。 她到没有多害怕，一方面是和林天明在一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意识到几个问题。 操控之人把他们弄到这里的目的？他们不过是农家夫妇，要杀要剐直接动手便是，何必弄这么大阵仗？ 提供一座美丽大花园和一间华丽大屋子给他们的目的？限制行动的目的？不现身却将他们禁止在这里给出回屋暗示的目的？ 心念电闪，她将疑问说出来，林天明听了也觉得奇怪。 “咳咳。”突然一声轻咳带着稚嫩的童音出现，“还是娘聪明，爹笨死了！” “……”林天明和苏芳顿时讶然，这又什么情况？ 这一瞬间他们没人想到是幕后操控之人出现了，也没想到可能是敌人出现了，他们相视一眼，只有同一个念头。 这是谁家的娃？！ “哎呀！人家是你们的儿子呀！”稚嫩童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焦急的语气。 “我！们！”苏芳和林天明更加惊讶了，不敢置信地扭头四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但声音好像从任何地方传来，竟找不准方向。 “对呀，爹！娘！快把人家生出来！”童音带着雀跃的情绪传来。 “啊！”苏芳和林天明惊呼一声，这个消息惊得他们差点从屋顶上摔下来。 拜托，他们还没洞房呢！哪来的儿子！ “哎呀！你们赶紧去洞房不就行了！磨磨蹭蹭半夜都过去了，还没洞房，爹爹，你是不是男人呀！”童音再次响起，却开始鄙视林天明。 林天明顿时被讽刺得俊脸胀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闹腾了半夜可不就是还没洞房嘛，不过…… “哼，若不是你搞鬼把我们弄来这里，这会儿不就在洞房了吗！”被质疑男人威刚的林天明黑下脸色，冷哼了一声反呛回去。 什么儿子不儿子，从他媳妇肚子里生出来的才叫儿子！ “哼！笨爹爹！”谁知童音也不高兴了，立刻也用力“哼”骂了一声，又道，“是你自己要跑出屋子来浪费时间的，怪我咯！” “……”林天明被怼得哑口无言，仔细想想，可不就是他要出屋看情况，然后一直在花园里四处寻找出路的？ “你明白就好了，还不赶紧去洞房，努力点播种，还怕收获不到我这枚聪明可爱、乖巧懂事、宇宙无敌的好儿子吗！” “噗。”林天明被童音说得一头雾水，苏芳却是扑哧一笑，有些明白了。 第70章 大写的尴尬（5-2） “娘亲，我一直跟着你经历前世今生，你却总是不将人家生出来，现在还笑是几个意思？”童音似乎懂得读心术，立刻就追着苏芳来说道了。 “呃，老娘今天结婚可是头一遭，怎么生你？”苏芳撇嘴，目光却四处寻找着声音来源。 “也是，谁让你总混得那么惨，如今总算给我找了个凑和着用的爹爹，还不赶紧洞房去！”童音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又催促起来。 “……”苏芳顿时无语了，尴尬地瞟向林天明。 林天明黑着脸紧抿了唇不说话。苏芳略一思索便有些理解他的心情了。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洞房的，何况还是刚娶了个喜欢的小媳妇，可是也没有哪个男人会乐意连洞房都要被人催快点吧。 催的人还是他们的儿子！ 儿子在催他们生出来！ “宝贝，把你生出来的好处是什么？”苏芳眼珠转了转，突然看向虚空喊话。 还没出生的儿子能说话，自然就不是普通的存在了，这时候不讨要福利，等生出来再说？ “娘，你好奸诈！”童音不高兴地响起，“居然找儿子讨要福利，你不知道我这个儿子就是福利吗？” 果然是个会读心术的！ “我们刚成亲，还没打算马上生孩子，若能哄你娘开心，这事才有得谈！”林天明立刻说道，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爹爹，你这么宠着娘真的好吗？不怕她踩到你头上去呀！”童音忽然嗤笑一声说道。 “我乐意！”林天明泰然自若吐出三个字。 “……”童音半天没有吭声，但从呼哧呼哧的气息可以知道，他被气噎着了。 林天明和苏芳互看一眼，干脆在屋顶坐下来，开始赏月。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中秋夜里的天空看着差不多，圆月清辉沐浴着，正是赏月好时间，可惜没酒。 “咳咳。”见爹娘根本不理自己了，童音有些着急地咳了两声想拉回关注力，见爹娘还是不作声，只好说道，“好吧，被你们打败了！” 苏芳这才扭头四下寻找着声音来源，还是找不出来…… “娘！这里漂不漂亮？送给你怎么样？” “爹！给你解锁洞房三十六试怎么样？包你满意！” “呃。”林天明无语。 “噗。”苏芳失笑。 这个小鬼也太鬼灵精了吧！ 只不过被孩子哄着去洞房，他们表示大写的尴尬！ “就这座花园和这座只有一间房能打开的……空间？”不过空间之说还是吸引了苏芳的注意。林天明不知空间的妙处尚且没什么感想。 “看爹娘表现呀！”童音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忽又催道，“爹娘快去吧，再不洞房天都要亮了！” “离开这里的出口在哪里？”苏芳突然问道。 “明天再说哟，爹娘晚安！”童音说完便没有声音了。四周又恢复之前的安静，仿佛从来没有人出现过。 “算了，我们回屋去睡吧，明天再说。”林天明抱着苏芳跳下屋顶，回到之前的屋子里，屋里环境并未变化，还是他们刚来时的模样。 再次回到暖和的床上，苏芳才感觉先前在外面的丝丝凉意，身子都有些凉了。 窝在林天明怀里摸摸他的下巴，笑吟吟地道：“要生这个不乖的儿子吗？” “我现在更想洞房！”被窝里娇人儿在怀中磨蹭着，林天明心思涌动，情意绵绵，眼神也变得火热起来。 大掌再次动作起来，虽然这不是自己的新房，但是现在也离开不了，不如洞房再说。 苏芳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哪能让突然冒出来的儿子扰乱他们的生活呢，也要让这个儿子明白，跟爹娘耍心眼儿并不是好事情，必须要改正！ 苏芳半推半就被林天明褪了衣襟，窝在他怀里伸手指点划着他胸膛，想起来先前他就是光着膀子抱着她在花园里四处寻找出路，她都感觉到凉意了，竟忽略了他会不会冷。 “夫君，先前在花园里有没有感觉到冷？”苏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抬起伏在胸前的脑袋问起来。 “没感觉到冷，到是进了屋觉得暖和了，才有种原来外面挺冷的感觉。”林天明的头被小手撑起来，吃不到她的香甜没办法只好回答。 “原来你也是这种感觉，你说这空间是不是有什么奇特之处可以随意控制呢？”苏芳眼睛一亮，原来不是只有她才有错觉。 “嗯，可那是……”林天明也开始思索起来。 “哎呀！娘！你什么时候说话不好，非得这时候打扰爹爹洞房！”突然童音再次响起，却是在屋子里某处了，声音不大也不遥远，仿佛就在床边似的。 苏芳和林天明同时扭头朝帐外望去，点着浅粉色纱罩灯的屋里并没有别人，林天明仔细听了听，就算是有说话声，屋里也没有第三人气息。 但是…… 两人面面相觑，却是怎么也亲热不下去了。 试问谁在洞房时乐意有观众的？ 还是声称要他们赶紧生出来的儿子…… “儿子，你到底藏在哪儿？能不看爹娘洞房吗？会破坏兴致的知道吗？” 苏芳哭笑不得，这些话只能她来说了，毕竟这个儿子之前说了，跟着她经历了前世今生，而且说话方式明显是去过现代的，因此她来沟通更便利。 “哦……可是在空间里我都看得见呀。”童音表示很无辜。 “那外面呢？让我们回自己家去洞房，你别看了，不然你爹提不起兴致怎么播种？还怎么把你生出来呢？” 苏芳抚额，因为林天明眼底已有戏谑的笑意。这是在嘲笑她脸皮够厚什么话都敢说吧！ “说得也是，好吧，你们同时在心里想离开，自然就离开了，进来之前在哪里就会回到哪里，不会送错地方，放心吧！” 童音似乎纠结了一下，最后做出让步，感应到苏芳心思又连忙解释。 “那么，我们先出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一听能出去苏芳连忙说道。根本不等童音再开口，她与林天明眉目传情、心意相通。 第71章 总算成为小媳妇了（5-3） 一错眼间，果真就到了他们自己的婚床上，虽然没有空间里的大，但是让他们心安。 “儿子？在吗？”苏芳试探地喊了两声。 “娘，叫我不用喊出声，用意念就行了，我相信你能行！蠢爹爹就不知道了！”童音再次响起。 “我其实就是想确认下，你是不是在偷看！”然而苏芳听了却垮下了脸，一脸无奈。 “啧，人家是纯洁宝宝，才不会看你们羞羞呢。”谁知童音却说得嫌弃，又解释道，“不过在空间里是由我控制，在外面我看不到，只能和你们意念沟通。” “也就是说，你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却看不见外面的画面？”苏芳囧囧有神地猜测着，这仍是大写地尴尬、特大写的囧呀！ “我也听不见，我只是能感应到爹娘的心思，当爹娘心里有我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要是爹娘没有想到我，就不会知道了。” 童音感应到苏芳的心情连忙解释，让她不要担心。 “那就好了，对了……那个、能将我落下的衣衫送出来吗？”苏芳心头闪过无数念头，试探地问道。 “当然！”童音话落，苏芳先前被林天明剥掉的衣衫就出现在婚床被外，一件不落。 “谢谢，宝贝你赶紧睡觉去吧，这么晚了不睡觉可不是好孩子，可千万不要偷看也不要感应爹娘的心思哦，现在就算想到你，也是想着把你生出来不是？” 苏芳瞪眼看着凭空出现的衣衫，心里既惊又喜，这什么儿子啊，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吗？随后就听见童音咯咯的愉快笑声。 于是她连忙叮嘱着，再受影响，男人就要欲求不满了。 “爹娘晚安！爹爹加油！”童音乖巧地响起，之后就没声音了。 苏芳仔细听了半天，心里默念了几次宝贝是真的走了吧？是真的睡了吧？是真的不会出来吵他们洞房了吧？ 世界一片安静。 大概林天明心里也有这些想法，感觉儿子不会冒出来打扰了，这才拉好被子开始洞房。 好像还是担心被小朋友看了长针眼，他将被子捂得很严实，不愿让他的女人露出半点给别人看到。 没见过面的儿子当然也是别人！ 比预想中感觉更疼，疼得早已忽略脚踝的扭伤，苏芳抬起双手搂着林天明的脖子，一直在试图让自己放松。 她不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小村姑，不会像死鱼一样任夫君宰割，她的含羞回应，令本就青涩的身体也得到了更多狂风暴雨的摧残，疼得她直冒冷汗。 感觉到她的僵硬和忍耐，林天明停下来直喘粗气，手臂上的肌肉紧紧绷起，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火热双唇温柔地亲吻着她。 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微风拂过、时而如雨点轻落…… 他温柔的体贴如春日明媚的阳光，也取悦了苏芳来自现代的心。 她不怕疼痛迎难而上回应着他，第一次不是被动迎接他的宠爱，而是想要与共同创造、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接下来就顺利得多，红锦暖帐、缠绵春宵，两情相悦共奏一曲浅吟低唱。 新婚之夜，前半夜闹腾、后半夜折腾，总算完成了洞房仪式，而苏芳也由一个青春美少女，总算成为小媳妇了。 “娘子！媳妇！我的娇人儿！”林天明舒服之后抱着苏芳酥软的身子温柔地抚着摸着，声音暗哑低喃，满满都是喜悦的情意。 “夫君，今夜可还满意？”苏芳缓过惊涛骇浪的春情，待心情渐渐平复时，这才侧身伏趴在林天明身前，眉眼含笑，流露着刚受过洗礼的娇媚之意。 “嗯，表现还行，就是还没吃饱。”林天明唇角轻勾，大掌往下带起一片火热激荡的感受，眼中渐渐又有了念想。 “哎呀，可是再不睡觉就要天亮了呢，天亮还要早起给婆婆奉茶呢，怎么办呢？要不要睡觉呢？要是不睡觉的话会不会没精神呢？” 苏芳噘嘴，小嘴红润诱人，看得林天明眸色一暗，不过她却嘀嘀咕咕不停，言下之意那么明显，林天明哪有不知她含意？ “好吧，睡觉！”林天明忍笑说道，大掌也消停下来，不过仍是将顽皮小人儿搂在臂弯，将她枕在自己肩窝，被下却稍微分开了些，免得按捺不住。 苏芳到也没在这时候故意撩他，毕竟有过夫妻之名和实后，撩他还不是自己吃亏！ 帐内呼吸渐渐沉稳，室内春潮渐退，还以一室安宁。 东厢小前院里养着的鸡已打鸣两回，沉睡中的人都没有醒过来。 等第三次鸡鸣声传来时，苏芳才抬手揉了揉眼睛，还没睁眼就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不觉无奈又好笑。 见她醒来，本在偷偷摸摸尝甜头的男人立刻光明正大索要起来，又是一阵被里红浪翻滚不休、室内春情难分难离。 浪潮平息后，林天明心满意足地起身穿衣，苏芳却一身瘫软在被中，水汪汪大眼瞪着他淡定的背影，却似媚眼如丝，春水难平。 “你再躺会儿，我去打水来，不必担心我娘那边，她会体谅。” 林天明穿好衣衫才回头，看着被中人儿这般模样不禁好笑，便凑近来在她被研磨得丰润红艳的娇唇上啄了一口，柔声说道。 “嗯，都听夫君的。” 苏芳本来就一身酸软起不来，这时候自然不会争着去当一个讨婆婆欢心的小媳妇，反正夫君是天，有他发话，她当然立刻就答应了。 林天明走后，苏芳再次闭上眼睛补觉。 虽然初经人事令她心情美滋滋的，仿佛浮云随轻风飘荡一般舒适逍遥，可这具身体到底太青涩，还是会感到疲累不堪。 等林天明端着水盆回来时，苏芳已经又睡着了。他并没有唤醒她，而是迅速将昨夜的洗澡水倒掉，重新打了两桶热水回来再栓上屋门。 等苏芳再睁眼时，她和林天明都坐在大浴桶里，他正在为她洗澡…… 反应过来顿时红了脸，想要再次闭上眼睛，可是已经被他看见了再装睡就有些尴尬了，最后别扭地转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在这样情景下该说什么。 第72章 原来是系统（5-4） 说她不痛了？ 说她好舒服？ 说感谢夫君辛苦？ 最后也只是闭紧了嘴巴，一双眼东看西瞅愣是把尴尬变成了诡异的气氛。 林天明见她这般也抿紧了唇角，不过不是尴尬而是在忍笑，他怕自己笑出来会惹她抓狂生气。 只不过洗着洗头气氛就有些变味了，苏芳顾不上别扭、林天明也忘了忍笑的事，水下你来我往攻守难防…… 好不容易在苏芳的哀求声里洗完澡，林天明起身把她抱出浴桶放到铺着软垫的座榻上，用干帕子擦干身上的水，便拿了药膏来给她搽药，再次羞得苏芳无地自容。 之后又拿跌打酒搽在脚踝处，昨晚药效很好，已经好很多了，再次推赶消肿，起身走了几步并没有多痛，能慢慢走动了。 一翻折腾，两人换上了新的衣裳后一同洗漱，林天明把水拎出去倒掉，苏芳去收拾床铺，看着床褥凌乱、残痕斑斑，俏脸红霞一直没有消散。 “娘亲昨夜睡得可好？”正羞涩难言时，突然耳边又响起儿子的童音，带着喜气洋洋的情绪。 有了昨夜经历，苏芳并没有被吓到，反而试试用意念沟通。 “是呀，睡得可沉了，都忘记洞房了呢。”苏芳故意这么说。 “啊？为什么会忘记洞房？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还是爹爹不喜欢我？”童音差点急哭了。 “你爹爹说，要看你给的好处多不多，空间有什么妙用，你又是何方来路，不然不生！”苏芳一边收拾被子，一边若无其事地把帽子全戴到林天明头上。 “……这是亲爹！这是亲爹！这是亲爹！这是……”童音开始碎碎念，忽然大叫一声，“这真的是亲爹！” “哈哈哈哈哈……”苏芳扑在棉被上捶被大笑，这孩子真的好萌啊！ “娘，人家被爹爹嫌弃了，你还笑太过份了吧！你们都不疼宝宝！”声音充满了委屈，甚至带着一丝哭音。 “好了宝贝，我不笑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苏芳听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嘴角抽搐着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 “爹娘问宝宝叫什么名字？你们真是亲的呀！”不问还好，这一问童音终于大哭了起来。 “哎！哎！宝贝别哭呀，这不是没见过还没出生就有这么厉害的儿子嘛，你要没名字，爹娘给你取个啊，多取几个啊！大名小号各种马甲都可以给你随便用啊。” 苏芳没想到孩子竟是说哭就哭，一时有些无措，忍不住开了口，却不知该对哪儿说话。正好林天明进来，立刻从床上爬起就扑向了他。 “夫君，快给咱儿子取个名儿，大名小号都要，最好多取几个让他挑喜欢的？”苏芳是真的慌神了，带了几天弟妹的她还是很有爱心的。 “你不是都叫他宝贝了吗，那就叫宝贝啊。”林天明看着俏媳妇此刻竟为了还没出生的儿子着急，不禁撇嘴。 “……”苏芳傻眼，这家伙是生气呢，还是没取名经验呢？ “哼！就叫宝贝！不过这名字是娘取的，无情爹取名有什么好，人家才不要呢！不稀罕！”音音哽咽着响起。 “好吧儿子，以后你就叫林宝贝！大名……等你出生了再说啊。你别哭啦，正好你爹也在，你到好好说一下，你那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正是在屋里，苏芳也不用意念交流了，免得林天明听不见。 “娘亲真笨！空间就是空间呀！只不过它是个系统，是宝贝控制的！你想要什么，宝贝可以满足你！” “只不过要看宝贝心情！”童音说得很傲娇。 苏芳听得一阵哑然，原来是系统。 而控制系统的人是她儿子，儿子还在催着她生出来，那么算不算儿子有求于她呢？她能不能趁机多要点好处？ “娘！你又在起坏心眼了！你当然可以找人家多要点好处，但我并没不是有求于你哦，反正你们已经成亲了，总要洞房的！” “我就不信爹爹一直忍得住！除非他真的不是男人！” “臭小子你欠揍吧！”林天明被损得怒目圆瞪，难得地生气了。 这小子竟敢一再质疑他男人尊严！ “哼，爹爹太凶！”童音继续傲娇。 “好啦宝贝，你赶紧说说你那系统怎么用，是可以帮爹娘赚钱的吧？不然要来何用？你不说我们就吃饭去了哦，忙着呢。” 苏芳见男人竟然跟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较劲儿，不禁好笑，连忙拦住父子斗，追问着她更感兴趣的事情。 既然穿越了，自然想要在这世界里多点技能优势，不说发家致富，起码也要多攒些钱、置些产业，才能保障悠然宽裕的生活呀。 穿名牌、吃大餐、再有存款潇洒生活，在任何时代都是一种向往的生活方式吧。 “嗯，娘应该知道，空间就是个虚拟世界，而这个世界就由我这个系统控制着，自然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只不过凡事有利弊，就像再厉害的电脑没了电也是白搭。因此，想要系统有更多优势就要升级，升级就需要各种数据晋级。” “其它数据我自己可以控制，爹娘就负责赚钱好了，你们赚的钱越多，空间等级就越高，自然想要什么的机会就更大了！” “……”苏芳和林天明听得一阵愕然，林天明还好，毕竟有不少内容听不懂，只在那儿思索着到底什么意思，苏芳却无语了。 “儿子！敢情你自己不能造钱呢？”苏芳郁闷地道，“我要能赚许多钱还要你给什么呢？难道你能给我电？给我网络？给我飞机和航空母舰？” “……我能造钞票你要吗？”童音被呛不由尴尬，似乎在讪笑着，想要表现自己的能力其实是很厉害的。 “能给我金山、银山吗？”苏芳翻了个白眼。在这世界里就算给她堆成山的美钞、英镑又有什么用！ “娘，你现在的要求太高了，这就好比打游戏，通关之后是什么世界，你得自己通关才知道呀，现在就问我？我能说我现在需要尽快升级吗？” 童音说得无奈，似乎跟要求这么高的娘说话真是心累。而他爹……反正也不懂，可以直接忽略。 “那你告诉我怎么赚钱呀，难道要我去偷去抢？”苏芳也是无奈。 第73章 婆婆很冷淡（5-5） 林天明目光深沉地看着苏芳。现在他已明白过来，那小子的话只有自家媳妇听得懂，干脆不参与了，只听个热闹。 当然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赚钱的事，你们到空间里来，我有几个选项可以任选一个！”童音解释，“不过一开始没什么钱，等级太低也没什么厉害选项就是了。” “行，不过现在没空，等下午或晚上吧。”苏芳看向林天明征询他的意思，两人目光交流了一下便说道。 “好嘛。”童音乖巧地说完就安静下来了。 苏芳与林天明相视一笑，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儿子也挺有趣的，生活里不缺乐子。 不过他们这么想的时候，童音并没有再出现，想来真的安静下来了，没有偷听他们说话。 苏芳把刚才和儿子交流的内容解释了一下，林天明这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勾唇轻笑：“也好，你陪他玩。” 也就是说他没打算参与进来，系统什么的，就让小媳妇自己开心好了。此刻儿子在他心里不过是个有意思的宠物，用来哄他媳妇的。 两人起身出屋，先去厨房准备了一杯热茶。 苏芳以为给婆婆敬茶是在堂屋，没想到是去东厢。 走到东厢前面院落才发现朝向不同，却是一栋完整小屋。三间房、一样有个堂屋和厨房不过面积小点。 “这是旧屋，新屋建起之前我也住在这里。”林天明低声解释，“不过现在只作东厢，堂屋作娘的小厅在用，厨房闲置了。” 苏芳听了点点头，心想如果不是婆婆不愿意住新屋，只怕这旧屋都会折掉重建，毕竟从格局上不调协，林家不差屋，林天明肯定更乐意拆掉。 但婆婆的选择，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林大娘正在打扫屋子，听见脚步声立刻走出来。看见林天明他们过来不由淡淡一笑，但转瞬笑容僵住，眼中尽是惊愕之色。 不过林天明神态自若地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抬起摸了一下脸颊和下巴，淡然解释道：“娶媳妇总要休整一下。” 林大娘瞥了苏芳一眼，随即又看向林天明，却是声音清浅地说了一句：“先这么着吧。” 林天明“嗯”了一声，就端着托盘走进了原来的堂屋、现在的小厅。林大娘似有些迟疑，想到昨夜儿子说的话，还是放下扫帚进了屋。 苏芳跟在林天明身旁有些紧张，毕竟她已经是林天明的妻子了，婆婆的态度就有些在意。 林大娘在八仙桌旁椅上坐下，林天明将托盘交给苏芳端着，领着她在林大娘面前跪下，林大娘立刻起身搀扶。 “跪什么呢，快起来。”林大娘托着林天明手臂执意要他起身。 林天明无奈，但仍是认真说道：“感谢娘的养育之恩，才有我今日娶妻之喜。娘当得起这一跪，请娘喝茶！” 林天明说完从托盘上端起一只白瓷茶碗递到林大娘面前。没有底座也没有碗盖，就是一只朴素茶碗，此时泡着半碗清茶正冒着热气，茶香扑鼻。 “好，看到你成亲，娘高兴。”林大娘并没有坐下，接过茶碗喝了一口立刻放桌上放下，便摸出两只红封，递给林天明和苏芳。 虽然她只看了苏芳两眼没有半句话说，但礼数上还是周全了。 苏芳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跪在地上接过红封只乖巧说了一声：“谢谢娘。” 林天明立刻拉苏芳起身，便道：“娘歇着吧，我们去准备早饭。” “你们？”林大娘似乎错愕了一下，再次瞥了苏芳一眼脸上便有几分不喜，“哪能让你去，娶了媳妇这点小活也不能干吗。” “娘，芳儿刚进门还不熟悉，我去指点一下。再说……我也想和她多处一下。”林天明解释，见娘还想说什么立刻又补了一句。 “那就去吧，难为你了。”林大娘见他这么说，不悦的表情这才柔和起来，便答应了。 苏芳再次福了福，跟着林天明出了小厅往正院子走时，才拍着胸脯长呼了一口气，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第一次见婆婆是有点拘谨，以后跟娘相处久了就好了。”林天明扭头看她，轻笑着安慰她。 “嗯。”苏芳没有说什么。 在他们屋里，夫君就是她男人，可以撩他、气他，可以撒娇也可以撒气，但出了屋在这个家里，他还是婆婆的儿子，她可不敢再举止随便，免得惹婆婆不喜。 出嫁前娘教过，给婆婆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如果被婆婆不喜，以后日子会难过得多，尤其让婆婆觉得你只会找夫君撒娇却不懂持家过日子、不贤惠的时候，恐怕这婆媳关系再难扭转了。 虽然她不好说娘，像老太太那样的婆婆，娘怎么贤惠都没用。但理论上娘说的肯定是常理，要在这世界生存，至少一开始还是要认真对待一下的。 在摸熟一个新地盘之前，谨小慎微是基本态度。可是…… 从第一眼她就发觉了，婆婆很冷淡。 后面观察了一下，虽然谈不上不喜，但婆婆的态度明显两极化，眼中只有儿子没有儿媳。这不是嫌弃或找茬，而是忽略、不存在的态度。 这种态度其实还是不喜吧…… 苏芳没有将这种想法告诉林天明，就算林天明再宠她，她也不可能傻到将这种事明着说出来，难道一进门就要林天明站队，要娘还是要娘子？ 这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这是苏芳第三次进厨房，第一次是昨晚洗漱，第二次是刚才泡茶，现在进来是要做早饭。 为了表示她在娘家下厨熟练，她进了厨房立刻就问林天明有什么食材。 “不怕告诉你，昨天本来剩下许多菜，只不过被大舅一家捞走不少，就剩些自家菜园子有的菜蔬了。”林天明苦笑。 苏芳扭头看他一眼，能让他说许多菜，想来不会少，而且都是值钱的肉、鸡那些荤菜吧。 一个人要占你便宜，绝对不会挑谁家都有的蔬菜，只会挑自家没有甚至舍不得买的荤菜。 “意思是说，以后要我警惕些大舅家的人？”苏芳走过来抱住林天明的劲腰，抬头笑道，“娘性子软，我是个悍女，能行吗？会不会让娘不喜？” 第74章 二人世界 “我就喜欢你这悍辣性子，吵架别吵输了就行，至于打架……我相信你能处理得好这种矛盾。”林天明却眼眸含笑，丝毫不以“悍女”而不喜。 “那行，我看着办。”有了夫君撑腰，苏芳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但也清楚，必然是很被他嫌恶的人，才会不让她有所顾虑。 关于他的传言，她自然听说过了。 一个老早就骂他“秃子”的舅娘，一个二十年前不管他们死活而拒之门外、二十年后纵容舅娘这般骂他的舅舅，真的没什么好顾虑的。 苏芳并不想在这种不愉快的话题上多说什么，立刻就去检查剩下的食材，还有一小块五花肉，大概有人嫌不够好而留下来了。 几个大白萝卜和一些扁豆、辣椒、茄子、长豆角、空心菜搁在竹篮里，半只冬瓜和两只南瓜搁在案桌底下，几块豆腐搁在端盆里，水盆里还有几条小鱼在吐泡，大鱼却没有。 “坛子里还有些酸笋，碗柜里还有些没炒的蚕豆。”林天明靠在案桌前两眼幽深地看着苏芳四处翻找，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 这丫头说过，她不会做饭、不会绣花，他不介意她会什么，但现在却喜欢看她忙碌的模样，喜欢她适应在这里的生活。 这是他们的家。 “没有花生了吗？豆干怕也没有了吧？”苏芳打开碗柜看了看，不由撇嘴。 “嗯，下午我不是喝醉睡下了吗，也不知道剩下的许多菜都是谁收走了，只听娘说大舅娘领着我的表妹搬走不少。” 林天明说到这里眼中已无嫌恶，因为他现在心情很好，期待小媳妇的表现。 “啧。”苏芳听了一声嫌弃，也不知是在嫌弃林家人的行为，还是嫌弃林天明昨天装睡的可恶。 不过一夜辛劳，这都上午了，她只想快些做点吃的出来。 “你先帮我把辣椒、茄子洗些出来，我要做个油煎茄子片、辣椒炒五花肉、冬瓜肉沫汤、再煎个鱼、炒个空心菜，四菜一汤可以吗？” 苏芳迅速划算了一下，这些小菜她都会做，这几天在娘家厨房里练习可不是白练的。 其实她并不是不会做饭，厨艺还是过关的，就是不会用这时代的厨房用具。 那种大锅灶，还要往灶膛里塞柴禾，跑来跑去好不狼狈，还不如生堆野火烤肉吃呢。 这种厨房格局，她也是适应了好久才熟练起来的。 “媳妇，不先淘米煮饭吗？” 林天明见她一口气报出几个菜名，顿时眼睛一亮，果然是个能干的，这么多小菜转眼就配出四菜一汤了，做事心思冷静有划算。 “有米吗？”苏芳错愕，随即眉开眼笑，直接扑过来搂上林天明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笑吟吟地低语，“米饭好。” “等收了稻都留着。”苏芳主动投怀送吻，林天明心思荡漾，两手便搂住了她，想要好好亲一个。 “你先去淘米，我把鱼剖出来先煎上。”苏芳却躲开了林天明的索吻，扭身又忙去了。 虽然婆婆似乎不太喜欢她，但也没有恶意表示，此时厨房里就像他们的二人世界，气氛轻松愉快，她干起活来一点也不难受。 很快林天明把三人量的米淘好下锅，把火烧起来，就看见苏芳手指灵活地把弄着菜刀，已经剖了四条筷子长的小鱼出来。 没想到一个说不擅长厨艺的人，做事竟然这么利索，林天明再次对苏芳刮目相看，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在苏芳扭头白眼过来时，连忙去拿了四个大茄子、一把青辣椒打水洗起来。 苏芳把鱼打鳞剖好，等林天明把茄子辣椒洗完就扔进水里，迅速清洗了一下，再把砧板和菜刀也洗干净。 “有没有香菜或小葱？弄点来放在鱼里。”苏芳开始切茄子，又问林天明。 虽然刚成亲但他们感情好、关系已是非常亲近的自己人，言谈举止毫不拘谨。 林天明很享受这种夫妇相处的气氛，立刻就问：“紫苏行吗？” “行，都可以。”苏芳随口说着，已开始切辣椒，切了些小辣椒圈，再切成片。 林天明出去走了一圈，很快回来尴尬道：“我忘了紫苏和小葱昨天都被摘光了，还有这点儿香菜在草丛里。” “可以，也洗洗，别把草弄进去了哟。”苏芳扭头看了看，打趣林天明，因为他手中除了香菜，还有夹杂在叶子里的野草。 “我先换水。”林天明被说得尴尬，咧了下嘴立刻干活。 等林天明把一把香菜洗干净递到苏芳面前，她已经在削冬瓜了。 “媳妇，你说手艺不行还这么利索能干，要是你说手艺不错，岂不是……巧妇能为无米炊了？”林天明站在身旁看着，忍不住嘀咕。 “我说不行的时候，是真的不行，这不是为了做饭给你吃，为了讨好夫君而狠狠学习过嘛。”苏芳瞥了林天明一眼，立刻说了一句让他眉开眼笑的话。 “好媳妇。”林天明张臂想搂，又怕她切菜切到手，张开的手臂顿时僵在半空，场面有些尴尬。 “好啦，夸奖的话留着等下再说，你赶紧把锅洗干净，一会要煎鱼了。”苏芳勾唇忍笑地吩咐，林天明立刻去了。 她很快将冬瓜切了片装在碗里，又把香菜切了两刀，这才开始切肉，分出一点剁成肉沫。回头见林天明已经洗好锅，这才走到灶前。 煎鱼的空档就站在灶前把空心菜折了一些出来，用水泡上，煎茄子的时候则很专心。 林天明一直在观察她干活，发现她将时间和事情都安排得很好，明明要做四菜一汤，却根本没用多少时间。 他发现光看着她做事都是一种美好享受。 等做冬瓜汤的时候，苏芳才抽空赶紧把空心菜洗出来用筲箕装着，滤在端盆上方，不让水滴到地面上。 “你去请娘吃饭吧，在哪儿摆桌？”将汤盛起来时，苏芳看向林天明。 “我去问问娘。”林天明立刻走出厨房，苏芳也赶紧炒最后一道菜。 不一会儿林天明回来，表情有些无奈：“娘说给她送碗饭过去就好，她不同我们吃。” “……”苏芳炒菜的手顿住，表情有些窘迫。婆婆这是不喜欢和她一起同桌吃饭吧？ 第75章 婆婆的存在感 “娘是心疼我现在才娶媳妇，想给我们多点时间相处。” 林天明立刻注意到苏芳的异样，走过来从后面搂住她，低声安慰，不想他家小媳妇太在意而胡思乱想。 “……我只是……怕冷落了娘……”苏芳说得有些艰难，心里有些堵。 家里本来只有林天明和娘，如今娶了她这个媳妇，就变成了林天明和她，而娘……就被撇到了一边。 虽然二人世界很美好，但这样是不对的吧，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呢。媳妇不贤惠？ 当然这是表面意思，往深里想，就是娘不喜欢她这个媳妇，可能林天明自己要娶她，所以娘就用这种方式来抗议，表示不满？ 林天明怕苏芳多想，苏芳已经一瞬间想了许多。 “我不是说了吗，娘性子静，平时我干活或是进山，也常不和娘一起吃饭的。”林天明见小媳妇表情难看，连忙将她抱紧了些，靠近她在耳畔解释。 “你进了我的门，以后还怕没有一起吃饭的时候吗。”灼热的气息呵在耳边，苏芳心底颤了颤，怕他又缠上身，连忙挣了挣。 “知道了，我听夫君的，你赶紧给娘送饭吧，青菜都炒糊了。”苏芳看着锅里冒起青烟，连忙伸长手臂连炒不停。 好在她用的最后的余火炒空心菜，靠的是热锅，并没有再往灶下塞柴禾，怕的就是火太大又不像小锅灶能方便控制火，这个青菜最怕炒过火的。 但刚才这一打岔，贴锅部分还是有不少菜叶焦黑了，连忙拿筷子夹起扔掉。起锅时才放了点盐，装碗后舀了一瓢水在锅里。 看着少了一半的青菜，苏芳无奈撇嘴，嘀咕道：“我重新炒一个吧？” “别炒了，把豆腐煎一碗吧。”林天明早在苏芳往外扔炒焦的菜叶时便已了然，说到底也是刚才他影响的她。 “也行，你再添一把火，有葱赶紧摘两根回来，没有就再找几片香菜，我先煎豆腐。”苏芳闻了闻青菜还能闻到一股糊味，只得另做打算。 “好。”林天明立刻往灶下走去，添了一把小火就出去了。苏芳立刻洗锅，开始下油煎豆腐。等林天明回来时豆腐正在翻面。 等两面煎黄时淋了些水在锅边，水渍遇热往下淌，焖着豆腐，趁这空档苏芳又把葱过水洗了切成葱花。 林天明开始盛饭，苏芳往豆腐上撒葱花，葱香立刻扑鼻而来。 两人合力总算将婚后第一餐饭做出来，也没耽搁太久，林天明虽然霸道但也没大男子主义到不近庖厨，对于苏芳的吩咐全部认真完成了。 苏芳看着放在灶台上的菜碗，想到婆婆的饭菜是另外装的，也不好用一只大碗，显得不体面，于是打开碗柜找小碗，却惊讶地发现有大小盘子各一摞。 一般农家为了方便省钱，都只有饭碗和菜碗、汤碗和大海碗。饭碗就顶得上一只小菜碗了，小号的是汤碗，大号的是海碗。 可是这里却有两种瓷盘，到是方便得很。 苏芳刚才从上面一格随手拿的菜碗，是从苏家养成的习惯，这时才发现下面一格有盘子，顿时欢喜。 但是小号盘子也没小到只放一点点菜，于是苏芳将煎豆腐放了几块占一边、另一边放了一筷子青菜，不多，但挑的是最好的部分。 再一只小盘放了一半辣椒炒肉、一半煎茄子，汤用小汤碗盛了半碗。林天明已经盛了一碗饭，拿了一双筷子和一把白瓷调羹。 苏芳又发现这里的饭碗都比苏家的小，却没有大小饭碗之分，她心里突然想到，会不会林天明家穷只是一种表象，其实他一直过的是有钱人家的生活。 伙食好、吃相好、家境好…… 只有农家人干活耗力气、吃得多、饭碗当然也会大得多，省得多盛几次不是？ 看着林天明将饭菜放在托盘上离开，她又想到，她在苏家就很少吃到纯大米饭，一般农家人其实也舍不得这么吃吧. 种了稻谷都是要卖钱的。 很快林天明回来，又从碗柜底格摸出一只托盘，上一只是旧的，这只是新的，将饭菜放上去，看向苏芳浅笑。 “媳妇，快点儿，我们回屋吃去！” 看他极有兴致的表情，苏芳突然想到昨夜…… 但是她也没有选择权，小媳妇可不就要听夫君的？ 何况她是真饿了，立刻洗了锅舀了几瓢水在锅里，处理了一下灶下的火，便跟在林天明身后走出厨房。 往他们住的正房走去时，苏芳扭头看了看宽敞的院子、空着的房间、拜堂之后没去过的堂屋……不禁撇了下嘴。 太冷清了。 尤其婆婆还不愿同他们一起吃饭，呆在旧屋里不出来，更有一种家里只有他们小夫妻的感觉。 苏芳猛地摇了下头，将再次冒出来的不开心想法屏蔽去。就当是婆婆的存在感不强好了，她过她的小日子就是了。 走进屋子，林天明已将托盘放下，却先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她：“忙了半天，渴不渴？” “……”看着他将自己喝过的茶水递给自己，苏芳默默翻了个白眼就不想接。 “要我喂你喝吗？”林天明见她这小模样不禁笑咧了嘴，故意调侃她。 “……”他是故意的！ 苏芳瞪了林天明一眼，但还是接过了茶杯喝了两口，不说还好，一说确实感觉到渴。然而当她想再喝一口时，林天明却凑了过来。 “你喂我喝。” “……”吓得苏芳赶紧将口中茶水咽下，就怕这人像昨天喝交杯酒那样，将茶杯递到他手中，不满地道，“吃饭啦！你不饿吗！” “呵呵呵……”林天明笑得一脸愉悦，将茶杯放下挨着她坐下来，苏芳连忙给他盛了一碗饭，这才给自己盛饭吃起来。 “媳妇会做饭，厨房里活儿不在话下，我总算放心了。”林天明每样菜都仔细尝了尝，这才松了一口气。 “填饱肚子的事我肯定要学会，但我做不出一件衣裳，也绣不出一朵花，你可别抱太大期望了。”苏芳连忙说道。 好不好还是先说清楚，免得有所误会又糗大了。 “无妨，跟娘学着便是。”林天明并不在意。 “……”苏芳顿时傻眼。 第76章 媳妇吃肉，我吃媳妇（4-1） 这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没心眼啊？看不出来婆婆的态度吗？还要她跟婆婆学，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苏芳有些气闷，干脆不说话了，低头吃饭。 “媳妇，不绣花也没什么，农家人不讲究那个，而你也会拿针线，以你的聪明劲儿，做件衣裳想必不是难事。” “有不会的问岳母也方便。”林天明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发现苏芳生气了顿时恍然想起来她的担心，连忙改口。 “以后我会经常回去的，反正家近，这个便利可别浪费了。”苏芳立刻开口，抬眼盯着林天明，只要他不反对，以后她就可以经常回家去了。 “我在家时，你可不能总往娘家跑，若我不在家，你觉得太闷可以回去，跟娘说一声便是，回娘家小住也无妨。” “不过要带些粮食回去，你如今是我媳妇，可不能再占用娘家的口粮了。”林天明目光如炬，哪里不知她的小心思？ “嗯、嗯，多谢夫君体谅，我知道了。”苏芳没想到要求不但通过了，还获得可以小住的福利，顿时眉开眼笑地给林天明夹了一筷辣椒。 “……媳妇，我喜欢吃肉……”林天明看着碗里的一片辣椒，哭笑不得地抗议。 “吃什么肉呀，吃媳妇就好了。”苏芳尴尬地随口一撩，连忙又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刚才她又不是故意的，筷子漏了咩。 “好，媳妇吃肉，我吃媳妇。”然而林天明被撩得目光火热起来，竟将她夹过去的肉夹到了她的碗里，突然大掌一搂就凑了过来吻住她的唇。 尽管不久前才饱餐了一顿，可现在看着她撩人的小模样，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尝尝。 “……”苏芳自找苦吃、欲哭无泪。 这一吻气息绵长不息，似乎林天明在试探苏芳的底气，看她到底能憋多久，直到苏芳用力推他，这才松开。 “混蛋！”苏芳憋红了脸瞪着林天明，气得大骂。 “媳妇乖，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林天明嘴角噙笑、眉宇飞扬，连忙提起筷子往苏芳碗里夹菜。 “哼！以后不准吃饭的时候搞这种小动作，我会生气的！我真的会生气的！”苏芳瘪着嘴十分愤慨地声明。 “知道了，以后吃饭是吃饭、睡觉是睡觉！”林天明嘻出一抹掩不住的笑容，连忙保证，不过目光灼灼，一看又有坏主意。 苏芳早就领教过他玩的文字游戏，也不理他，大口扒饭、大口吃菜，仿佛嘴里咬的是林天明的肉…… 林天明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果然不再有什么小动作，只是不时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只不过这种关心的话在苏芳听来，总有一种吃饱了好“干活”的微妙含意。 一顿饭吃完已是上午，两人坐在桌旁相对无视，气氛突然又变得尴尬了。最后苏芳撇撇嘴起身。 “我去洗碗，你去看看娘有什么需要，中午想吃什么？还有你们平日吃饭都是什么标准？我都不知道，你也知我家伙食没你这儿好，许多菜我都不会做的，你得指点着才行。” 苏芳一边收拾碗筷放到托盘里一边嘀咕不停，似乎开始紧张了，毕竟作为新妇，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媳妇怎么做？饭菜怎么做？她需要有人指出明路。 “媳妇，你现在做得就很好，家里有什么菜就做什么菜，肉没有了我等下去买些回来，对了……出院子往田畈那边有一小块菜地是咱们家的，想吃小菜去摘。” 林天明起身再次从后面抱住苏芳，贴脸亲昵地道：“做你自己就好了，若是不会再问我，不必担心什么。” “知道了，夫君能放开人家吗，忙着呢。” 苏芳被紧紧搂住，姿势如此亲昵撩人，不禁有些无奈，她也想卿卿我我呀，可洗碗、打扫屋子才是一个媳妇应该干的活儿吧。 若是只知哄着夫君不干家务，那是有钱人家的夫人才干的事吧，农家媳妇应该勤快点才符合人设呀。 苏芳想到出嫁前娘的教导，心里默默握拳，在有实力改变现状之前，她一定要做个安份守已的好媳妇！ 林天明感觉到苏芳的不自在，吃吃一笑便放开了她，不过火热目光盯着她仿佛随时能将她拆骨入腹。 苏芳白他一眼便默默收回目光，迅速端起托盘转身就往厨房走，脚步快得好似后面有怪兽追赶。 林天明负手悠闲地迈步出屋，目送苏芳去厨房，这才往东厢大步走去。 两人吃饭也就是几只盘子、几只碗，等苏芳洗完在那儿发呆时，林天明才回来，将碗筷放到灶台上。 “娘说你的贤惠她已感受到，中午她不吃了，晚饭她来做，我们刚成亲，让我们多处处，早点给她抱孙。” 林天明说话时眉眼含笑，似乎很期待“让娘抱孙”的画面。 “……婆婆是不是嫌我做的菜不好吃呀？”然而苏芳却无暇理会林天明在期待什么，而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还是我放多了油觉得我不懂持家呀？”或者是怪她起晚了，早饭吃晚了？“是不是早饭吃晚了？这都上午了，肯定是早饭太晚了，马上就到中午了……” “你这丫头怎么就爱胡思乱想呢，娘是想让我们多休！息！给她孙子抱，明白？”林天明错愕，随即哭笑不得。 这小脑瓜里想什么呀，以前多精明强悍而且在他面前还很嚣张的人，怎么进了门一直在意婆婆的态度呢，难道不应该是哄好他这个夫君就好了吗。 “不是有林宝贝了吗，还怕造人会慢嘛……”苏芳被林天明抱住，将头抵在他胸前，有些害羞地嘀咕。 想到那个孩子就忍不住想笑，那是怎样奇葩的存在呀…… “娘，人家才不是奇葩呢，人家是系统！系统！”突然耳边传来稚嫩的声音，正在打着呵欠表示不满。 “……”苏芳愣住，随即看向林天明，“你听见了吗，咱们宝贝说他是系统呢，这还不是奇葩呀。” “管他是什么呢，等生出来再看是什么东西，不听话就揍他！” 第77章 空间福利（4-2） 林天明并不乐意那个小子这时候跑出来打扰他和苏芳的二人世界。 娘都在回避了，臭小子竟然这么不识趣。 “这是亲爹！这是亲爹！这是亲爹！”童音仿佛一下没了瞌睡，十分愤慨地喃喃自语、嘀咕不停。 听在苏芳耳中就仿佛叽叽啾啾地鸟鸣。 林家在山脚下，时不时就传来鸟叫声，比在苏家时更明显，早起以来她已经适应了。 “宝贝，想要爹娘喜欢，你也要有所表示才行呀，谁让你是系统呢，谁让你操作着别人没有的能力呢！” 苏芳笑吟吟地看了黑着脸的林天明一眼，开始和系统儿子谈要求，手边又开始洗碗。 “娘，不是说了吗！系统现在等级很低，能做的事情有限，得你赚钱升级才能有更高配置呀，蠢爹不懂，难道你也不懂？” 林宝贝不高兴地说道。 “好吧，可是宝贝这么聪明，难道不知爹娘只是穷人？现在哪里拿得出来钱给你升级？” 苏芳却不退让，既然是系统，哪有还没开始发挥力量就先要收钱的道理？而且她可记得清楚，这儿子说了，要什么都可以满足她呢，只是看他心情！ 既然是看心情，可不能惯着他，不然以后怎么弄？ “娘，你又要打宝贝主意了吧？”林宝贝感觉出苏芳的情绪波动，立刻警惕起来。 “哈哈，宝贝你太多心了吧！”苏芳被说中心事，立刻尴尬大笑一声，将最后一只碗洗干净，拿了抹布擦手，示意林天明刷锅。 “你既然是宝贝，当然要给点宝贝让娘瞧瞧呀，你说你这空间有什么好？” 苏芳打水洗了手，就靠着案桌继续说话，好像戴着蓝牙耳机正在和另一头的搭档说话。只不过这搭档藏得深，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别人空间福利有多少？不用干活地里自己长粮食、草药，再不来个万能灵泉，什么金山、银山都有了，财源滚滚来。 “再说说你这空间，一座只能看的花园、一间只能住的屋子，还有啥？啊，还有得拿钱升级、得通关才知道……” 苏芳说个不停，满满都是吐槽，林宝贝被堵得没声音了。 “我现在需要一百两银子升级，升级后可以打开三个选项，扩大房子生活面积、改善厨房设施、地两亩，娘可以选其中一项确认。” 好半天后，林宝贝才闷闷地开口。 “一百两！”苏芳大吃一惊，看了林天明一眼，忍不住嘀咕，“那是多少钱？我要用现代货币换算公式吗？” “蠢！每个时代都不一样，你只要知道这个时代，一百两可以买你一只老虎就行了！”林宝贝嗤笑一声。 “对哦，那宝贝，你那空间能养老虎吗？”苏芳甩甩手上的水渍，却又尴尬地摸摸鼻子。 “……”好吧，他就不该提老虎这件事，林宝贝不高兴地道，“反正你赶紧赚钱就对了，年纪一把了还不赚钱，将来拿什么养孩子！” “哎！也不知一百两升级的系统给出的一个选项，能不能让我赚到一百两银子成本呢。”苏芳翻了个白眼，又看向林天明，“夫君，一亩地是多少银子呀？” “看情况，地质、使用度、位置、年限、新地还是熟地，都有关系，但是两亩地肯定不要一百两银子，一半都不要。” 林天明将洗锅水舀进潲水桶里，顺口回答着，很快也过来洗手。 “宝贝你听见了，在外面买两亩地不要这么多钱。”苏芳听了立刻开始挤竞空间儿子，心里算盘叭啦响。 “说不定你爹就拿得出来买地钱，我们自己种点粮食或是种点菜，说不定很快就赚到一百两了，好像没你空间啥事儿呀。” “……娘，要不……”林宝贝似乎很纠结，犹豫了很久才道，“要不，你先作选择，我帮你赚到钱后，你再付帐？” “不过价格要翻倍，两百两无二价！”林宝贝似乎称量了成本，立刻又认真声明。 “你确定能让我赚五百两以上我就同意，不然性价比这么低，我干嘛要答应你？”苏芳心里迅速盘算着价值。 林天明看着她在厨房里就和儿子谈生意，林天明站在一旁表示很无奈，却也不阻拦她。 那个什么空间凭空出现，本身就是个奇怪的东西。而且似乎和媳妇有着莫大关系，而媳妇也似乎有着神秘的来历，不像是普通村姑。 他们说的话他有许多听不懂。 “娘，你在质疑宝贝的系统？”林宝贝不高兴了，如果能看见，就该露出他小嘴高高噘起的傲娇表情了。 不过此时什么也看不见，甚至分辨不出声音来源哪里，就像在脑海中出现一般，仿佛本来就在那里，给苏芳和林天明听见。 “宝贝，想要别人相信，就拿出你的实力来，光嘴上说说可不行。”苏芳霸气地昂了昂头，一副要验货的态度。 “行！你们赶紧商量选哪个，到空间里来验收！”林宝贝被激，大声静态。 “宝贝爽快！等下进来！”苏芳打了个响指，立刻拉着林天明回屋去。 在厨房里到底不方便，万一婆婆过来发现什么，可就麻烦了。 进了屋栓上门，苏芳拉着林天明直奔大床，林天明被她拉扯着躺上去，却是一头雾水。难道只有这里才能进空间？ “这么进去不是更舒服吗？来吧，一起想空间里的大床。”苏芳却笑嘻嘻地解释。 林天明不由莞尔，他到是想在那张大床上滚次被单。 一闪念间，画面突变，果然就到了昨夜那张华丽大床上了。 “快起来，我们去找厨房。”苏芳却根本不给林天明遐想的机会，拉着他就起身要往外走。 “娘这是选了厨房吗？改善房间生活面积不是更好吗？有抽水马桶、大浴缸还有沐浴哟，虽然现在还不能给你看电视啦，但这样的生活环境不是更舒适吗？” 林宝贝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有些不理解。 “笨蛋宝贝，谁在连钱都赚不到的时候，先想着过舒服日子的？当然是要优先赚钱呀，抽水马桶能赚两百两吗？大浴缸你有多少个呀？能值两百两吗？” 苏芳却一脸嫌弃地吐槽。 第78章 赚钱三选一（4-3） 好吧，她心里当然想要了，但这些要花两百两银子耶，她到现在也只赚过一百两，还没见过银子长啥样呢。 赔嫁银子不是买了羊嘛，她现在身上最值钱的就是林天明送她的那对金镯呢。 “好嘛，那娘快来看厨房喜不喜欢。”林宝贝理解了。 屋子只有正房，他们出门很快就找到了厨房，有预想中的大锅灶，也有预想之外的一溜小锅灶，还有钢筋锅、蒸锅、小炒锅…… 现代一体式橱柜、各式作料和调味品、许多食材按筐装着，摆在大案桌旁，大案桌上有两张大砧板、菜刀、剁刀、剔骨刀、削皮、刨丝、绞刀……一整套刀具放在刀架中。 尤其厨房还装着玻璃窗，虽然没有带电可用的抽油烟机，却有风力转动的扇页，还有一道后门走出去是个小院。 小院里种了些小菜和香料如葱、蒜、韭菜、香菜等等。 小院里有水槽、水沟，水槽旁边还有一口压水井，打开水龙头摇几下压力棒，用水十分方便。 “宝贝，这就是厨房选项所有的装备了吗？没有别的啦？小院里菜太少啦，以后我上哪儿弄食材呢？没食材那厨房有什么价值？” 苏芳拉着林天明走了一圈仔细看过每样东西，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起系统儿子。 “你想要什么食材当然有啦，不然咋叫系统？你自己种菜不就结了。”林宝贝没好气地声音响起。 “那挺好，不错。”苏芳点头，表示有些满意了，却又突然问道，“那地呢？地有什么价值？” “娘不是选了厨房？”林宝贝不解。 “不是三选一吗，房间设施你说过了，厨房我看过了，可地没有呀，不是要比较过才作选项更合理吗。” 苏芳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诈胡的自觉。 “好吧，就给你看，免得你回头还怪我没说清楚，确定之后可不能反悔了。”林宝贝叹了口气，又道，“后院有道门，打开走出去就是两亩地了。” “走！参观去！”苏芳一听立刻拉着林天明去开门，走出去一看顿时惊叹。 “这地里不是还什么都没有吗，有什么好叹的！”林天明瞥了苏芳一眼，有些无语。 既然是地，有庄稼才有收获，现在什么也不见，就是一块地而已。 “我不是看到这么多地有些高兴嘛。”苏芳白了林天明一眼，讪笑一声。 “别小看这块地，这地可是有灵气的，种什么都能保质保量，不怕虫子不怕鸟，不怕干旱不怕涝！”林宝贝嘟啷。 “哈哈，宝贝王婆卖瓜呢。”苏芳吐槽。 “哼，赚钱三选一，赶紧滴！”林宝贝见爹娘在地边聊起了天，忍不住催了起来，当然他很不爽娘竟然说他吹牛。 “我们要商量一下。”苏芳可不会立刻做决定，说完看着林天明。 “这地再好，也不能播种就长东西出来，保质保量的话，外面有许多肥地，有经验的农夫也能保质保量。” 林天明明白她的意思，立刻评价这块地的价值。还有…… “厨房咱们也可以在外面建一个，当然我们家的厨房也不小，只是少几个锅灶罢了，菜什么的，外面也可以种。” 听着林天明不客气地把三选之二都说得并不值钱，苏芳有些忍笑，这家伙杀价肯定是高手！ “看来这三选一都没什么价值嘛。”苏芳明白林天明的意思了，于是嘀咕了一句。 “两百两银子，就这三选一了，爹娘要是嫌弃，那就拿一千两银子来，直接往上晋级。”林宝贝不高兴地开口，不打算解释什么了，这对爹娘就是来坑他的！ “我们要有一千两，哪里需要那么辛苦呀，话说宝贝，你那厨房，是不是我想做什么菜都可以给我提供食材？” 苏芳见儿子不高兴了，连忙又转回厨房话题，现在种地收获太慢，要何时才能赚回两百两的老本？恐怕还是厨房做菜快一点。 但她本来就不太熟练这时代的大锅灶，她会做的食谱这时候有没有食材配合？这些问题不解决，两百两不是很亏本？ “当然了，不过要看我想不想吃，我想吃多半都会有啦。”林宝贝的声音立刻又傲娇起来。 “你能吃？”苏芳诧异，这就是说他藏在哪个地方只是没有现身？ 天，这什么鬼空间呀！ “我能看呀，这不是鬼空间，这是宝贝的空间，只有爹娘能进来！”林宝贝感应到苏芳的心思立刻纠正。 “好吧，先跟你说清楚啊，要是我确认的选项并不能给我赚回两百两，或是要很久才赚得回，别找我要钱啊，没钱给你！” 苏芳和林天明交换眼色，已有答案，不过还是要事先叮嘱一下放心点。 “娘，能别小看人家的空间吗！”林宝贝很不高兴。 “好嘛，接下来就看宝贝的表现了，我们选厨房！”苏芳知道话到这里也不可能套出更多利益来了，于是作出了选择。 “成交！爹娘现在去厨房，看看需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宝贝负责售后维护！”见爹娘终于做出了选择，林宝贝很高兴，声音飞扬起来，连售后都有。 “成交！”苏芳立刻和林天明回到厨房里，就看到后院进厨房的时候出现一个小隔间，里面堆着大小两种藕煤。 刚才出来还没有这东西，看来是可以使用厨房了。 也没再问林宝贝这个事情，苏芳进了厨房立刻检查食材，发现以各类蔬菜为主，而且还有反季的蔬菜，果然是方便。 “宝贝？这些菜弄点出去吃不知可以么！”林天明破开荒态度十分好地开口，还喊了“宝贝”，连苏芳都诧异了一下。 “亲爹，当然可以，但必须要做成菜，不能直接连筐拿，不然就不是厨房食材了，而是种菜当菜贩了不是？” 林宝贝也没想到爹叫他宝贝了，心中一喜立刻变得好说话了。不过该有的规矩还是要说清楚的。 “行，就家里吃，家里蔬菜不多了。”林天明并不在意，他确实只想到自家吃的问题。 交易谈成，苏芳也立刻就挑了几样蔬菜忙了起来，没有看见肉类，连鸡蛋都没有，连忙问林宝贝为什么。 第79章 市场价值（4-4） “娘还什么都没做出来呢，看你第一道菜做得如何吧，宝贝看高兴了自然都有。”选择已确认，林宝贝很嚣张。 “可我想做披萨，没肉没蛋怎么做？”苏芳一手拿着红萝卜、一手拿着白萝卜，一脸无奈也很无辜。 当然她是故意的。 第一道吃食随便就能做出许多搭配了，就算是蔬菜也可以，但她的目的是要弄些肉类、禽肉类来，不要全素大餐。 “……好吧，给你一些，还有面粉。”林宝贝纠结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于是案桌上立刻多了几只篮子，正是牛肉、鸡肉、猪肉、鱼、虾、蛋，另外有一袋子小麦粉。 “多谢保证，我要一只直径十五厘米的平底锅，你顺便再给我一只五百毫升的煮奶锅吧。”苏芳道谢立刻又提了要求。 这次林宝贝没有纠结了，妥协了一回，第二回就容易得多。 很快苏芳展示了刀工，主要是刀架上有她熟悉的小菜刀，像单刃匕首似的十分好用。一边忙一边又找林宝贝要了各种盘子、铁板架子、西餐刀叉等。 看着她忙而不乱，还充满各种算计，林天明乐得看热闹，也就在一旁帮忙洗了菜。 然后亲眼看着她一步一步做出海鲜披萨、牛肉披萨，里面放了鸡肉丁、红白萝卜丁、洋葱…… “宝贝，今天就做两个品种，下回给我弄些水果、牛奶、培根、花椰菜、玉米、通心粉，还有红酒、白酒……” “你知道，我虽然能做中餐，但我吃得多的还是西餐，而且我不认为中式普通家常菜能赚多少钱，就算是酒楼，也不是原始人待遇。” “所以咱们还是要走独特风格、猎奇、美味、快捷，而且别家很难学得来才有市场价值，才有更大机会去赚钱，你说对吗？” 苏芳一边忙一边和林宝贝唠叨，听得林宝贝“嗯、嗯”很是认同，似乎闻到香味儿了竟传来吸口水的声音。 林天明看着苏芳边忙边和不知道在哪儿的儿子聊天，画面感很有趣，目光不禁柔了几分，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两块披萨做成，等林宝贝评鉴之后，苏芳才用餐刀把它们各自划分四块，分装两只餐盘，扭头看了看又吐槽连餐桌都没有。 大厨房里立刻出现一张四方餐桌、两把餐椅。苏芳顿时眉眼含笑，就和林天明坐下试吃成果。 “看相还行，味道比看相好多了，可惜咱们不能自己开美食店，不知道酒楼会不会收货，或者我卖制作方子？” “这可是学会原理能衍生许多品种的方子，卖太便宜了可划不来。可是卖太贵肯定会被杀价甚至没人感兴趣吧……” 苏芳每种吃了一小块就放下叉子，开始思考赚钱的事情。 “……我每回送猎物去卖的酒楼，我认识掌柜，可以去谈谈。”林天明目光一闪，立刻提议。他有长期合作的酒楼关系，或许价钱上不会那么难看。 “好呀，什么时候去？要不要我再多做些品种出来？价钱要怎么谈？”苏芳一听顿时眼睛发亮，就追问起来。 “先别急，你再试些别的，这个可以多几个，还有别的菜式也可以，到时一起谈，能够衍生多几个品种送给掌柜，应该在价钱上更稳当。” 林天明接着说起商人的心态，听得苏芳连连点头。 虽然刚吃完饭不久，但苏芳做的食物太好吃了，林天明把他那两份全部吃完了，苏芳剩下的，厨房里找了一遍，就让林宝贝赶紧拿保温盒出来。 林宝贝一开始拿出塑料盒，立刻被苏芳吐槽了，出了外面就要用大锅蒸热，用这种盒子不安全，于是又拿了瓷盒和不锈钢热水胆保温盒出来。 “虽然这个保温的好，但拿出去会吓到别人的，还是用瓷的吧，多来几个，最少要两层格子，另外还两个炖盅。” 苏芳很大方地提要求，林宝贝竟也照做了。 装好剩下的披萨，苏芳又看着食材挑选了一遍，做了小炒牛肉、铁板牛肉、红酒焖牛肉。 “娘，怎么都是牛肉？”林宝贝似乎也看到了，问出疑惑。 “不用牛肉难道用萝卜白菜？去酒楼能卖得起价吗！”苏芳抬头朝不知道哪里白了一眼。 “说得也是，那蔬菜不要了吗？”林宝贝恍然，嘿嘿笑着。 “当然要呀，以后慢慢想菜谱呀，现在优先好价钱。”苏芳吓了一跳立刻阻止，开玩笑，就算闲搁着备用也好呀，若是收走了，又要各种不方便了。 半天下来，苏芳在林天明的打下手协助下，做了三种牛肉大菜、四种披萨口味，当然林宝贝又拿出了几种水果给她当配料。 但是做出来的吃食就算份量很少，他们也实在是吃不下了。 “都用瓷盒装起来，晚上别让娘下厨了，就是不知道娘会不会问咱们这些东西哪儿来的，怎么解释？”苏芳坐在餐桌前两手支着下巴，望着成果开始发愁。 “你做两个小菜和猪肉的菜，晚上我早些给娘送去，咱们就吃这个好了。”林天明想了想提议。 “也好，家里厨房还有什么食材？要不我用鸡汤煲一个茄子肉沫，不知道娘能不能吃出来。”苏芳立刻看向林天明。 这个若做出来，也可以当作一个菜谱不是？ “可以用鸡汤煮，但是最好别让人吃出鸡汤味儿，就能做为你的独门手艺了。”林天明却提醒，知道她现在做的每一道菜，都是想要卖钱的。 一个不会绣花也下不了地、干不了重活的小媳妇，他当然也不会让她干重活，若能在厨房里找到她喜欢也能让她赚钱的事情，他自然是支持的。 用鸡汤煮却又不能让人吃出鸡汤味儿，苏芳思考一翻，在林宝贝都等得有些着急时，这才开始。 她用了鸡和虾做高汤，再把茄子切成条状，用了酱料勾欠腌制的肉沫，汤做好直接用慢火焖煮茄子，让汤的鲜美味道深深浸入茄子深层，茄子焖软之后才放入肉沫。 继续慢火把茄子焖烂，肉沫的香味传来，这才撒了些葱花，起锅用带盖小砂钵装了。 第80章 商人的心态 “再做个麻婆豆腐和泡萝卜好了，都是家里现有的食材。”苏芳嘀咕一声又忙起来。 “还没有汤，做个蛋皮汤？”林天明提醒。家里也是有鸡蛋的。 “家里还有冬瓜，不如冬瓜蛋汤？”苏芳扭头看了林天明一眼提议。 这里有一排小锅灶，烧火用煤，但她要用几口锅，要生几炉火，就不需要她操心了，吩咐林宝贝就行。 有这么方便的空间、有这么方便的儿子、有这么方便的厨房、有这么方便的食材，苏芳的使用体验只有一个字——爽！ 交代林天明切萝卜条，苏芳自己负责麻婆豆腐和冬瓜荷包蛋清汤，等她这边忙好，林天明那里也在一碗辣椒水里放了白糖、麻油，将萝卜条拌好。 “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就好了，而且以后做菜比如煲汤、蒸菜都要具体时间呢。”闲下来后苏芳眼睛一转，又开始打儿子主意。 “娘，要不是想帮你快些赚钱，今天厨房可不会开放那么多高级权限的，这个都是五百两等级了，你要不是我娘才不会……” 林宝贝不高兴地嘀咕，然而很快让苏芳嚣张地打断。 “那我是不是你娘呢？” “你当然是了，不然……” “既然我是你娘，要不是、不然这样的假设语句就不成立了，没有对比价值吧。”苏芳却嚣张地吃定了儿子。 “好嘛，我错了，我就该装死……”林宝贝被呛得郁闷之极。 “好了，宝贝别生气了，等爹娘把这些菜卖掉看看有多少钱，尽快给你升级吧。”苏芳见儿子郁闷，不知为何竟心疼起来，连忙改口哄他。 虽然是个系统，可儿子还是儿子，这么小、这么萌，又不是冷冰冰的装备，他不开心她也会心疼了。 “对嘛，这才是疼儿子的正确打开方式，娘，你要加油赚钱哟，别心疼笨爹，多指挥他干活，早点让宝贝升级系统，你们也能赚得更多不是……” 只因苏芳一句话，林宝贝蔫掉的心情瞬间满血复活。 哄好了儿子，苏芳已继续关注做下的菜，看看还有时间，顺手又做了个辣椒炒肉，五花肉切成薄面在热锅上煎出油，油香扑鼻、口感更脆。 “娘，你应该自己开个酒楼，把菜卖给别人太可惜了。”林宝贝突然开口，有些不舍，这可是娘做出来的。 “你给我开酒楼的本钱？”苏芳撇嘴，以为她不想呢。 “这几天可以多尝试不同的菜，再挑出几样卖给酒楼，先存点升级的钱，留几个你舍不得的菜以后自己开酒楼。” “现在有空也可以先想想，以后有钱了开什么样的酒楼，特色是什么？招牌菜是什么？”林天明提议，心里也迅速谋划着。 “好，还有时间，慢慢想。”苏芳点头。 她清楚有利可图的菜谱，酒楼掌柜肯定会收，但初次合作而他们又是农家人，这价钱肯定不会高，会被杀价。 若后面看到利益，肯定会想要更多菜谱，那时前倨后恭的态度不是没有，价钱上肯定要给你些甜头，但也会有各种限制。 比如保证独家，绝不泄露给别人知道。 这是商人的心态，无利不起早，有利不分享。 那到时她等于是用低廉价格卖断了手艺的价值和所有权，如果决定以后自己也会开酒楼做生意的话，这里就要思考清楚了。 卖菜谱绝对只是权宜之计。 晚饭菜做好都用瓷合子装起来，圆形的盒子就是能叠放的瓷钵，上面还有盖，并不能保温多久，但是放在蒸笼里加热会很方便，也不怕造型毁掉。 萝卜泡菜是冷盘，做了不少出来直接用一只两斤装的小瓦坛子装起来，出去后用小碗夹一点点出来吃就行了。 牛肉不方便拿出去，跟娘不好解释，在厨房里蒸热又会留下味道。 最后苏芳跟儿子交涉才知道，是空间里的东西，她想拿时可以直接拿，也可以再回来空间加热吃。 这样操作起来就方便多了，两人满意地出了空间，看看天色原来也快到傍晚了。苏芳去厨房，林天明去东厢。 苏芳正往锅里添水，没一会儿林天明就回来了。 “娘同意了，还夸你勤快呢。”林天明笑吟吟地看着苏芳，他劝服娘的话自然不会说。 “那现在就煮饭吧，还剩下一些锅巴，明天早上吃锅巴粥？”苏芳指了指小筲箕里的几块锅巴和一点点剩饭。 林天明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两人就在厨房里忙了起来。 新婚第一天，他们大门都没出，也没窝在屋里卿卿我我，竟全是在厨房里度过的。 早上起晚了，上午就在厨房里赶早饭，吃完早饭进空间参观，选择厨房选项，开始做各种吃食、试吃、继续做吃食。 这一天竟然就过去了，现在又到傍晚准备晚饭的时间。 他们只用了一口锅，在煮饭时就把蒸笼架了一格在锅上，米汤浓香弥漫在厨房里，苏芳还担心米汤的味道会影响瓷盒里的菜。 滤米汤时连忙把蒸笼拿开了，不需要蒸太久，小心打开一闻顿时露出笑容：“还好！还好！每一种菜的原味还在。” 每份菜的份量都不多，就是按给娘一人吃的份量准备的，冬瓜汤里的荷包蛋也只有一个，不敢放两个怕娘说浪费。 又添了一小碗米汤，林天明把饭菜给娘送去，苏芳用大碗把饭装起来，留下新锅巴在锅里也不铲，就用锅盖扣住。 把火转移到另一口锅下煨着热水，她端了饭回屋去。林天明直接过来，两人栓上门再次回到空间里，却不急着吃饭。 看林天明的眼神显然更想吃她，苏芳又和儿子打起商量。 “宝贝，爹娘能在这里睡觉吗？” “当然可以，虽然爹娘没选房间选项，但这一间房是可以使用的。” “那爹娘睡觉时，你能不能忙你的去？不要看、不要听。” “当然！当然！爹娘快快洞房，快把宝贝生出来！”林宝贝一听爹娘要睡觉，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沟通顺利，两人做吃的已经吃了不少根本不饿，林天明立刻去厨房烧水，美其名曰媳妇干活累了，洗洗乏。 第81章 表现可还满意？ 然而没有房间选项，他们能用的设施实在太少了，几乎就是床和桌，连衣柜都打不开，当然也没有浴桶…… 苏芳想叫林宝贝给点便利，但是想到先前在厨房时一翻对话，只得忍了。 “要不咱们回自己屋洗吧。”林天明找了一圈没看见浴桶，连厨房都找过了，不禁无奈。 “要是能把家里的浴桶搬进来就好了。”苏芳忍不住嘀咕，下一秒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屋子中间和新心格局一样的地方，可不就是他们的大浴桶？早上还共浴过的说！ “哈哈，这叫心想事成吗？”苏芳回过神来忍不住大笑。 “我去提水！”林天明眼眸含笑，心情也很愉悦。 温热的水因为林天明的踏入，瞬间如点燃的烟花，苏芳红着脸连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好，男子气息扑天盖地吞噬着她的灵魂。 水面荡漾起阵阵温柔涟漪，春情如水荡漾，舒适的感觉如浪如潮，光芒点点、层层卷来，一波胜似一波让人无法承受，忍不住低吟浅唱，共曲情怀。 许久之后，两人相抵粗喘，苏芳偎在林天明怀里，嘴角噙着慷懒的笑意，声音温软喃起：“夫君，这个媳妇可还听话？表现可还满意？” 当初后院里初次近身相谈，她故意撩他，而他更说出“看你当媳妇的表现”，后来几次强调要她乖乖听话，要看她洞房表现。 如今已洞房，连沐浴都一起，火热迤逦、浪漫羞人，而她全都回应了他，看他餍足的舒服模样，就忍不住得意。 “嗯，比预想中的美好！”林天明目光热辣扫过苏芳身体，唇角轻勾，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这样的共浴太美好，他喜欢！ “那夫君吃饱了没有？”苏芳眼角含春，纤秀手指轻轻自林天明胸膛划过，声音撩人。 “没有！”果然林天明立刻表态，斩杀截铁毫不迟疑。二十六岁高龄才娶了个心仪媳妇的男人，哪里会这么容易吃饱？ 苏芳本意是想说既然吃饱了那就赶紧洗洗起身，她累了。然而一句话没说好，接下来又是一场火热亲昵，动作比先前更加狂暴直接。 苏芳欲哭无泪，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切下意识地低喃声都被晃得如风中凌乱的片断，语不成声、模糊不清，也成为林天明最爱听的情话。 当风暴再次平息时，苏芳只剩下翻白眼表示不满的力气，连伸出手指头掐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子，我已吃了半饱，水凉了赶紧起来吧。” 林天明抱了苏芳起身，大长腿轻松踏出浴桶，为她细细擦拭水渍，穿上一身细棉中衣，亵衣裤什么的直接免了。 “人家还没洗头！”靠在床头，苏芳噘了嘴很不高兴。这是洗澡吗？这是洗乏吗？这是换个地方洞房好吗！ “吃了饭再洗，你想洗澡也可以，我陪你。”林天明唇角勾起，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笑。 “不要！”苏芳吓了一跳立刻大声拒绝，目光一转噘起了小嘴，不满嘀咕，“还是算了吧，吃完饭我只想快些睡觉，当媳妇太累人了！” “好，你先躺会儿，我去把菜热一下，等下就吃饭。”林天明十分好商量地改口，起身要走。 “抱我过去吧，省得跑来跑去麻烦。” 苏芳连忙伸手拉住林天明，他又没穿上衣，只穿了一条长裤就要出门，对于爱时刻展示肌肉美感的男人，她是又爱又恨。 林天明也不说什么，十分耐心地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这次不是羞人的姿势，而是粉红十足的公主抱。 到了厨房里将她放在椅子上坐着。苏芳眼睛一转便喊了起来：“宝贝！爹娘洞房累了，有没有果汁可以喝？” “……自己榨吧。”空气里沉默了会儿，就在苏芳以为没戏的时候，林宝贝的声音囧囧有神地响起。 拿到一只原始状态的摇杆搅拌装置，苏芳又无奈又好笑，之后还是很欢喜。 她自然明白现在是没有电的时代，就算装备便捷的空间里，也还是个古代，以后会不会有高科技的东西，就如儿子说的，得通关了才知道后面有什么。 苏芳自己动手榨了两杯橙汁，清洗之后又尝试了苹果和梨子的混合，发现口感还行，只是不够冰，但在这时代已经是很新鲜美味的饮料了。 “夫君，看来咱们得尽快攒出成本开店了，这些东西不能直接拿出去，也不好卖方子，若是把榨汁机拿出去多做几个出来用着是方便，但也很快就不算独家了。” 苏芳喝着果汁又开始思考做生意赚钱的事情，如今有了这样方便的厨房，不用白不用，开酒楼不是比上山打猎更有利益吗。 “嗯，先攒着，以后自己开酒楼再用，到时也要培养一批可以信任的人，不能事事都让你自己动手，会累着。” 林天明目光温柔地看着苏芳，这丫头真是爱操心，就算不开什么酒楼、不卖什么方子、不做什么生意，难道他还会饿着她了？ 但她喜欢，他也就只有支持了。 “嗯。”苏芳点头，不再说什么，刚在水里浪虽然是借力，也还是消耗了许多体力和精神，喝了大半果汁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很快他们就开始吃饭，林天明炒了一个青菜，再加上三瓷盒牛肉大菜、一个辣萝卜泡菜、剩下的披萨。 虽有荤素，但还是肉食太多，不过林天明是男人，大口吃肉本来就很平常，到也不怕吃不完。 苏芳吃了一小碗米饭，也吃了些肉，又喝了半碗放了糖的米汤，也就吃饱了，林天明还在吃，苏芳喝着果汁在一旁陪着他。 小俩口的二人世界虽然火热，但这种在厨房里一起做饭、吃饭的感觉也很温馨，画面感仿佛傍晚天边的云霞，炫丽而温暖。 饭后洗了碗又收拾好厨房，苏芳和林天明就在花园里散步消食，看着大花园里有许多秋季的花草树木，树上还结了苹果、桔子、梨子、枣子，这才惊叹起来。 这是柳暗花明、别有洞天吗！ 第82章 难言的尴尬 “昨夜里竟然没发现都是果树！” 林天明忍不住汗颜。昨夜他们在花园里走过几遍了，今天直奔厨房到也没往这边来，竟是现在才发现。 “挑这里常见的摘些吧，明天不是要去大舅家吃中饭吗？咱也别送什么礼了，摘一篓桔子送过去！”苏芳立刻想到一件事，不利用白不利用。 “一篓太多了，装一小篮子就好。”林天明立刻说道。 “也行。”苏芳抿唇一笑，立刻让林天明回厨房去拿篮子，厨房里装水果的可不就是篮子？ 等林天明拿了一只篮子匆匆回来时，就看见苏芳竟已爬到了桔子树上，不由吓一跳，连忙喊道：“我来摘好了！你小心些！” “知道了，你在下面接着吧，我个子小，枝头上站得住。”苏芳笑嘻嘻地，以前爬树都是为了训练、侦察或者借力，可没有为了摘水果而爬树的记录。 不过上树立刻展露出她的身手，还算灵活。 很快他们就摘了一篮桔子，苏芳被林天明抱了下来，正准备去摘别的水果时，林宝贝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爹、娘，水果只能摘两种，而且不能超过一篮子，多了带不出空间的，平时想吃自己进来现摘现吃好了。” “……”苏芳顿时翻了个白眼，好兴致已经被破坏了，不高兴地嘀咕，“又是升级！” “没错，刚才两种水果是我送给爹娘的，不会算钱。” 林宝贝没听出娘语气中的不高兴，一听娘竟然理解了不由高兴，又解释了一句，却差点让苏芳抓狂骂人。 “好了，再摘些枣子，后天回门也带些回去，弟妹们肯定喜欢。”林天明连忙抱住磨牙的丫头，好言安慰。 “好，那就摘一篮枣子，明天再来摘苹果，我做成果盘带出去！哼！”苏芳心念电闪，已有了新的主意。 林天明抿唇，差点笑出来。看这母子斗真的有趣，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轻松快乐，原来这种普通的生活也这么让人喜悦。 一通忙碌，他们将两篮子水果放回房间里，再打水重新沐浴，这次林天明没有再搞小动作，两人都洗了头发，擦干之后歪在座榻上。 林天明也试了一下用意念从外面拿了一本书进来，就着白纱灯的光芒看起书来，苏芳觉得无聊，也拿了针线进来，继续做小布袋子。 给弟妹们的都做好了，娘也学会了这种简单做法，可是表妹几个没有，看着小姐妹背着，会不会羡慕？ 对于小孩子，她以前无感，有了这半个月朝夕相处，感受到他们的活泼可爱、乖巧懂事、体贴温暖之后，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空间外面院子里，林大娘拿着木盆去厨房打热水，看见上房里黑灯瞎火地不由微笑，这孩子吃了太多苦，或许娶这个媳妇的选择是对的。 起码二十年来就没见他真心笑过，可是昨天见到了，今天也见到了，以后，他至少能过得开心一点。 空间里，苏芳开始打呵欠，不时偷瞄媳妇的林天明立刻放下书，拿开针线抱了苏芳就上了床榻，开始热身运动，两人累极才安静下来，相拥而眠。 第二天清早，当他们慌慌张张去厨房准备先做好早饭给娘送去后，再来洗漱吃饭的，没想到进了厨房就看见娘已经在做早饭了。 “……”苏芳顿时有些紧张，进门第三天，这是第二次见婆婆，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婆婆，会不会怪她这个媳妇做得不够好？ “起来了，赶紧去洗漱，等下就吃饭了。”林大娘笑呵呵地，虽然表情仍是很淡，眼睛也只看着林天明，但气氛比昨天好多了。 “娘，以后这种家务事让我们来好了。”苏芳连忙开口讨好，想要化解这种难言的尴尬。 “不用，老婆子做惯了，闲着反而不舒坦。”林大娘这才扫了苏芳一眼，淡淡地说道。 “……”苏芳咬唇，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说。 “赶紧洗脸，吃完饭还要收拾一下，上午去林家。”林天明打了一盆水过来直接牵了尴尬无措的小媳妇去后门口。 林家的后门外也有一座小院子，没有砌猪栏、羊圈，没有巷子，视野一片宽敞。 不过一样砌了泥坯围墙，种了些小菜，没有养鸡鸭，围墙外面是一片荒坡，有小道通往山上。 虽然林家将自己的地盘用围墙圈住了，但荒坡也不会有别人过来种什么，更不会行走，因为小道是通往山上，不是通往村里或地里。 但是荒坡横向走则通往林家两侧的菜地和棉花地，依然是林家的范围。 本来就是村里的一片荒地，如今被长大的林天明慢慢开垦出来，扩大了自己的生活环境，供给自家吃的蔬菜。 后院里阴沟也挖得宽敞，整理得很干净，苏芳蹲在屋檐下一阵忙碌，林天明也就着同一盆水、同一条帕子洗了脸，他的动作很快，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苏芳被盯得不好意思，默默白了他一眼，也加快了速度。 接下来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林天明身后，往堂屋里端菜、送饭，林天明没有坐，她就站在一旁垂着眼眸，典型的温顺小媳妇模样。 等林大娘忙完过来，林天明这才拉着苏芳入座，先给娘盛了一碗饭，立刻又给小媳妇盛了一碗饭。亲密相处两天，他已知她的饭量。 看见他竟为小媳妇盛饭，而不是小媳妇为他盛饭，林大娘原本噙笑的脸色顿时板了起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明眼人都发现她不高兴了。 林天明也不说什么，说了一声“娘，吃饭了”，就开始夹菜吃起来，他动了筷子，林大娘撇了下嘴，也安静地吃起来。 这是苏芳穿越以来吃过最别扭的一餐饭。 在苏家虽然日子清苦，但吃饭的气氛一直很热闹温馨，嫁进林家这是第三天，一直是她和林天明两个人吃饭，说说笑笑或是眼神大战，也自得其乐。 今天明明有三个人吃饭，反而比两个人时更安静、更压抑，本来还觉肚饿，此时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压抑的气氛里吃饭怎么会有食欲？ 第83章 在她身上有太多秘密(5-1) 苏芳勉强扒了半碗饭，动作越来越慢，没心情吃了，只是不敢放碗，怕婆婆更加不高兴，毕竟还有半碗口粮。 苏芳想起来昨天是有剩下锅巴的，原本也是打算今早用留下来的米汤煮锅巴粥，没想到今天又煮的米饭。 但她根本不敢将疑惑问出来，怕惹这位婆婆不高兴。 林天明将一切看在眼中，默默为她夹菜，苏芳却是吓了一跳，饭都吃不下了还浪费菜！ 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林天明一眼，微微摇了下头。 林大娘看着他们暗中眉来眼去，夹菜的手顿了顿，但什么也没说，又继续吃自己的。 “吃不完我帮你，别浪费了。”林天明见小媳妇一副忍耐的表情，勾了下唇，忽然说道。 在苏芳和林大娘都很诧异的目光里，林天明若无其事将苏芳剩下的饭菜都扒到自己碗里，几大口就吃完了。 林大娘忽然红了眼眶，她心里特别难受，为林天明感到不值，但她张了张嘴，却又不敢惹他不高兴，只得又默默闭嘴，一时也没了吃饭的兴致。 “娘，你慢吃，我和媳妇回屋收拾一下，之前买了点桔子藏在屋里，再加点青菜进去，今天就提着去林家了。” 没多久林天明就放下碗筷，拉着苏芳起身，又道：“不管林家是否待饭，娘都不用管我们中饭，我们要饿了就回来自己煮面吃。” “好。”林大娘这才吐出一个字，顿时觉得气息顺了些，抬眼看向林天明，忽又道，“你们不必去太早，上午再去，也不失礼。” “嗯，省得。”林天明哪里会这么早就过去，不过是想快点带小媳妇离开罢了。 也不去管洗碗的事儿，林天明牵着苏芳出了堂屋，一路大步往屋里走。屋里有他们换下的衣物还没有洗，苏芳这才想起来，就要去洗衣。 “不要去河边了，我挑水回来，我自己打了水井在菜地边上。”林天明立刻说道。 “这么近！那我就去井边洗不是更方便？帮我拿个盆过去吧。”苏芳一听就在屋侧菜地边有井，立刻又来了兴致。 林天明见她想去，自然也不阻拦，不过临出门时苏芳又想起来一件事，表情顿时忸怩起来：“夫君，那个……你去把娘的衣裳……”拿来？ “不用管娘，娘说了，她的起居不用你服侍，你照顾好我这个夫君就行了。”林天明扭头看过来，眉眼飞扬含笑。 这丫头明明感觉到被娘嫌弃了，却还不忘妇道，想着给娘洗衣，也没有在他面前嘀咕娘的闲话，确实不错了，不愧是他看中的姑娘。 听说不用负责婆婆的起居，苏芳心里顿时大松一口气，脸上却压抑住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两人就去从陪嫁家俱里找到洗衣盆、洗衣篮，将换下的衣物装了去井边。 自成亲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打开院门出来，苏芳竟有一种出了牢笼的感觉，她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她忘了自己不是在屋子里就是在空间里的屋子里，哪里有空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到了地边，林天明给苏芳打了两桶水上来，他又回家拿了锄头过来，苏芳洗衣、他锄草，虽然隔着几步距离，但这种夫唱妇随的农家生活，也很不错。 两人偶尔说上几句话，但手头都有活儿干，村里人也不往这边来，隔着一个田畈还是看得见这边的动静，仅此而已。 等苏芳洗完衣裳要起，林天明才收了锄头单手提着水盆，同她一起回家。 苏芳进门这才发现东厢空地上有根长竹竿，娘的衣裳已经晾在那里了。 难道衣裳都要晾在那里？ 苏芳心里顿时又压抑起来，扭头看向林天明。林天明也正看向她，见状立刻低声道：“晾在咱们屋前。” 苏芳听了立刻松了一口气。 很快，林天明拿来晾架和一根长竹竿，苏芳立刻拧了干净湿布擦了擦，就把他们的衣裳晾起来了。 这其实是她在这世界第一次洗衣裳，还洗了男人衣裳，她甚至不敢问林天明要怎么洗，只是想到自己在训练营时自立生活的过程，摸索着洗出来的。 好在现在的衣裳比原来训练时干净多了，没让她纠结太久，第一次总算蒙混过去。 回屋进空间发现昨天的剩饭还有一些，立刻做了个蛋炒饭，刚好装两饭碗，就和林天明又吃了起来。 吃完榨了两杯梨子汁放了冰糖，两人搬了椅子就坐在后院里边晒太阳边喝起来，进了空间，他们的状态悠闲多了。 “后院虽然不大，但是放一把遮阳伞，摆张小圆桌、再放两把椅子，啊，再来一个金鱼池，就完美了。” 苏芳吸了一大口果汁，忽然感慨。 “……”林天明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暗讶这丫头还知道金鱼呢。 但她身上有太多秘密，这两天通过她与儿子的交流已暴露许多了，可她却一个字都没跟他解释。 “哎！没有遮阳伞！没有小圆桌！没有冰饮！没有墨镜！有帅哥美女、有阳光却没有沙滩、海浪！”见空气里少了个声音，苏芳又大声叹了口气，各种抱怨。 “哼！”林宝贝的声音如愿传来，不过只有一个鼻音，没有第二个声音。 空气里一阵沉默。 “唉！夫君！明天……不，后天咱们就去镇上找合作商吧！不赶紧赚钱就不能升级系统！不升级系统就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待遇呢！” 目光转来转去，苏芳见系统儿子真的不打算吭声了，只好又叹了口气，说得可怜。 “……”林天明喝了一口果汁，沉默欣赏着院子里绿油油的蔬菜，在手臂上传来掐疼触觉时，这才开口。 “后院里应该有个葡萄架，这时候应该结满葡萄了才是。”林天明深沉开口，瞬间秒杀金鱼池，连苏芳都觉哑然。 中秋刚过，不正是葡萄成熟季节吗，这时候若是有个葡萄架，即挡了阳、增加了观赏风景，还能吃葡萄呢。 苏芳咬了咬唇，又拿过果汁咕噜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道：“走吧，咱们往林家去，我还没见过林家人呢！” 第84章 聊表孝心（5-2） 出了空间，苏芳重新梳妆。 不再是简单的麻花辫，梳的是新妇常见的发式，也是娘教过的梳法，戴了两朵粉红绢花、插了一支银簪。 不过仍是没有化妆，这时代的简易化妆品请恕她不会用，也不敢多用。 但她本身就是纤眉大眼、瑶鼻娇唇、娇俏小脸，再加上她本身青春活泼的气质，不会装老成、不会木讷内向，就像一朵刚刚绽开的桃花，整个人看着就很粉嫩明亮。 “这样很好。走吧。”林天明装完礼物回来看见，目光灼灼表示认可她的妆扮。 成亲之前她就是一个朴素却活泼得浑身都在发光的小村姑，成亲之后经过他的洗礼，小村姑已多了一份娇俏妩媚的气质。 而且模样比他初见时漂亮多了，眉眼之间、一颦一笑都如清风中的桃花，清雅脱俗。 苏芳将成亲穿的大红衣裙早已换下洗了，正晾在院子里。此时就从衣柜里找了一身粉色绣小花的细棉布衣裙穿上。 收拾妥当，两人并肩而行，去东厢和娘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院门。 林天明一手提着竹篮、一手牵了苏芳小手悠闲地走着，他没有说林家人如何，只是说以前在这里的生活，这一片只有他们一户人家，这一片也成了他的天地。 没多久来到田畈上，苏芳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山坡，那儿田塍小些，可不正是上回她带着弟妹们过来想割羊草，结果遇到苏红起了冲突的地方？ 原来相隔这么近，当时专注于怼苏红，到是没有注意到。 “那件事我已经听说过了，别再想了，大房里但有一点见识，也不会再纵容苏红胡来了，会影响她嫁人的。” 林天明见了便有些了然，连忙安慰。 “嗯，我就是才发现离咱们家近，当时说村西山坡，也没多想。”苏芳撇撇嘴，她才对苏红的事没兴趣呢。 两人穿过田畈，田里劳作的村里人见了都不由笑着打招呼，竟是比原来林天明独自走过时热情多了。 尤其许多人见到刮了胡子的林天明，都惊讶他原来这么英俊年轻，若不是跟苏芳走在一起，都要认不出来。 而苏芳嘴甜，一路爷爷叔叔伯伯地喊过来，虽然没有挨个停下来行礼，但她笑脸迎人，又一直牵了林天明的手，到是一个嫁对了郎过得很幸福的小媳妇模样。 看得大家都衷心觉得这对姻缘确实结得好，小俩口是真有缘份。 进了村也是如此，一路的招呼声、感叹声、议论声。 “我从来不知道这村子里的人有如此热情。”林天明脸上挂着微笑，但眼中笑意未达，在又一波招呼声后，他不禁感慨。 “人家的热情是看新媳妇呢，就像那天看新娘子一样。”苏芳勾着指尖挠了一下林天明的手中，顿时令他展眉一笑，表情便自然许多。 两人说笑着就到了大舅林文长家门外，有近邻见了早就先一步喊门去了，声音激动不过脸上都是看热闹的表情。 苏芳注意到附近许多人家听见动静都出来了，一个个热情招呼竟比刚才一路走来遇见的人还要热烈，而且聚在林家院外不肯离开。 不是在讨论他们新婚就是在惊讶他的胡子，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林天明将篮子放在地上，拱手朝村邻们作揖，苏芳连忙福了福。 “天明带新媳妇来拜见舅舅了，送啥好礼呢？”一个长舌妇忍不住询问起来，只因她的目光在篮子上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到像样的礼物。 “天明家底子薄，哪来啥好礼送呢，不过是家中拿得出来的东西，聊表孝心罢了。”林天明淡笑解释。 “这桔子可是从镇上买回来的，成亲当天都没敢拿出来，留着今天送礼呢，怎么叫没啥好礼了。”苏芳小声嘀咕，不过声音刚好让近前的几个妇人听见罢了。 “还真是，那天去你们家做客，可没见着摆桔子呢，只有瓜子、花生。”一个嘴快的妇人听了立刻说起来。 “咱们村可没有桔树，这镇上买回来的桔子怕不便宜呢。”另一个妇人轻笑着，眼睛便有些馋篮子里露出来的桔子了。 一个个长相饱满、颜色翠中偏黄，很是好看，而且看着皮儿很薄，不知味道如何，可酸？看着很甜的样子…… 许多妇人眼中都禁不住有些馋意，枫叶村顶多有几棵山梨树、沙枣树、野桃树，可没多的果子了，不过桔子也不是稀奇之物，许多人也是吃过的。 正闲话着，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林汪氏满脸笑容地走出来：“天明带媳妇来啦！” 林汪氏正要热情招呼两人进门，目光不小心掠过林天明手中的竹篮，笑容顿时僵住。 “家中已无长物，所幸还有一些桔子和菜，特地装了满篮带来，也不至于空手进门寒酸，还望大舅娘不要嫌弃。” 林天明朝苏芳使了个眼色，苏芳立刻上前一步福下身子，声音和软温顺地解释着。 林天明听了勾了勾唇没有说话，有个这么口齿伶俐的媳妇，哪里还需要他开口。 “哟，确实是没有空手进门寒酸，也就是没有空手进门罢了。”林汪氏笑容收住脸色有些难看地自篮子上移开，看着苏芳也开始嫌弃起来。 苏芳在村里的大名都算如雷贯耳了，只不过她是林天明要娶的媳妇，她现在不便得罪林天明，而一直保持沉默罢了。 但不表示她对苏芳就有好感，觉得这丫头太过厉害，连大伯娘和堂姐都敢骂，如今进了林家门，可不许她继续作妖下去。 因此林汪氏脸色更黑了几分，就站在院门口看着苏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也没邀请他们进门的打算。 苏芳勾了勾唇，算是见识了林汪氏变脸之快，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的样子，看来是比大房里苏袁氏还要直接呢。 “本来家中还有不少猪肉和鸡、鱼，是留着今天送来大舅家作拜访之礼的，可是等我们第二天大早起来进厨房，却发现只剩下这些菜了。” “秉着礼不重、心意到的想法，就都拿来了，刚办完亲事，夫君说已没有银子周转了，还欠着收猎物的老板一些帐呢。” 第85章 林家人（5-3） 苏芳丝毫不被林汪氏的话气到，反而露出委屈无奈的表情，似在解释为何只送了这么点礼物，但言里话间的意思，明眼人一下听明白了。 就说林天明咋这么阔气呢，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也对，他一个二十多岁的老秃子总算娶到了媳妇，还是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年轻小媳妇，当然要多花钱哄着了。 不过…… “你们成亲那晚，我可看到你们大舅娘带着闺女搬了好多肉回家呢，都用筐抬着。”一个妇人突然嚷了一句。 原本议论林天明礼物的声音忽然一窒，空气里气息诡异起来。 “你乱嚷什么呢，没你这么瞎掰扯的呢！”林汪氏突然变了脸色，朝着人群里就吼了过去。 “是不是乱嚷难说呢，昨天你们可煮了肉吃吧，还有鸡汤香味都传到我们隔壁院子了，我都闻到了！” 又一个妇人秉着还原真相的精神作证，大家顿时便信了几分。 “前晚我从苏长贵家门前经过时，确实看到他媳妇拎着大块的肉回家呢，去问问村里肉案就知道了。” 有人想起来一件事立刻提议。 不用去问，大家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林天明成亲就在前天，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林大娘那种闷葫芦就没见她怎么招呼客人，一直是这林汪氏在招呼，林天明的家是不是她当着？办酒食材是不是她管着？ 立刻就有人叽叽喳喳问出疑惑，林汪氏脸色更难看了，语气十分激烈地骂了起来。 “老娘就给了春桃一块肉怎么了！她表哥成亲办酒，剩下那么多肉，当表妹的吃了一块怎么了！要你们管了！” “是不怎么，可你怕是将人家办酒剩下的肉都拿光了吧，不然今天怎么就拿了些桔子和青菜过来？”一个大娘看不过去地开口。 “可不就是，既然拿了，又何必再甩脸子嫌人家礼不够厚，就当提前送你了呗，何况他们今天可真的没有空手进门！” “贪心过头了！” “做人不带你这样儿的！” “……”四周的声音本在理论，渐渐就变成了指责，风向一下全转到“受委屈”的林天明和苏芳这边了。 林天明有些诧异，他本意就是敲打一下林家人，没想到还在门口没进去，就变成这样了。 他瞥了苏芳一眼，不得不佩服自家媳妇的厉害之处，她好像还什么都没说呢，竟然就有村里妇人替她说了。 “你们怎么就说是我都拿光了，本来就没剩下多少，没你们这么抹黑人的！杀千刀的，说黑心话也不怕烂了这张臭嘴！”林汪氏气得跳脚大骂。 “是不是抹黑问帮忙的人不就知道了！到底买了多少，他林天明应该也是有数的！两边一对质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就是！骂我们干什么，做没做过村里人的眼又不瞎！你要不嫌礼轻就堵门不让外甥进门，我们至于多说这么多吗！” “……”妇人们也气愤起来，就差拍巴掌对骂了。 “嚷什么呢！”林文长突然走出来，手中还提着烟锅子，似乎正在点却没有点头，他冷眼扫了一圈外面的人，又瞪住婆娘。 “刚听见说天明带媳妇来了，怎么你来开个门，却跟邻里吵起来了！今天是吵架的日子吗？还不赶紧泡茶去！” 林汪氏被骂，气得就要辩解：“他们骂我嫌你外甥礼轻不让进门呢！我跟她们理论当然没空儿招呼你外甥了！” “那你继续！”林文长气得咬牙，这蠢婆娘真是不识时务，他扭头看向林天明，又扫了一眼搁在地上的篮子，突然叹了口气。 “家里没钱就不要勉强了，你来舅舅家吃顿饭还要你自己带口粮了不成！还不赶紧进来！” 随着林文长一声吆喝，林天明抿了下嘴，又朝四周作揖，提起篮子便牵了苏芳进门。 “你舅娘拿肉回家的事我晚上吃饭才知道的，以为是多出来你娘给的，没想到她这么贪心，搞得你今天没面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到了堂屋，林文长自己在长凳上坐下，一边继续点烟锅子一边开口，虽然没有满脸堆笑待客，但是气氛反而好多了。 至少作为长辈，他的态度是随和的，似乎没把林天明当外人看，毕竟是亲舅舅嘛，不比看礼说话的林汪氏。 但苏芳也清楚，这样的长辈你反而难以找茬，不像林汪氏，随便几句话、一个表情，就能激起一场争吵了。 她乖巧地给林文长行了个晚辈礼，喊了声“大舅”，就算是新媳妇见过长辈了。 林天明拉着苏芳拖过一条长凳坐着，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茶来。他也不说什么，表情不变地等着，不过苏芳却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媳妇可是饿了？叫你早饭多喝一碗粥你偏不听，留给我干什么，难道我一个大男人少吃一碗还饿着了？” 林天明突然压低了声音埋怨苏芳。 “……”苏芳傻眼，早上不是吃的米饭吗，她也没……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抿住唇边笑意，立刻又咬住下唇，眼睛眨了眨，表情就有些楚楚可怜了。 “夫君，娘就煮了那么点儿粥，难道我还只顾着自己吃饱不成？这不是想着要来大舅家吃饭嘛，我给你省一口你还怪我。” 苏芳说得很小声，也无比委屈。只不过坐在门口凳上吧哒、吧哒抽烟的林文长还是听见了，虽然不太清楚，但关键字眼还是听入了耳中。 他不禁蹙眉不悦，这苏家二房平日穷也罢了，不是打了只老虎赚了一百两银子吗，怎么还教出这么个寒碜闺女？ 讨好夫君也不至于省一口粥吧，真是小家子气。 林文长眼中终于露出一抹不屑的光芒，敲了敲烟锅，便起身走到门外拉起嗓子吼了一声：“你这婆娘怎么这么慢！不泡茶就赶紧整中饭去！” “慢！慢！慢！没见我正忙呢！锅里正煮着猪食呢，现在哪有空整饭！茶还在烧呢，渴死鬼赶上门啊！” 林汪氏挥舞着潲水瓢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就骂了起来。 第86章 按剧本走（5-4） 见林文长脸色黑得难看，又连忙补了一句：“再说了，儿子还没下学呢！大上午的吃什么饭！不是才吃的早饭吗！” 林文长愣住，确实儿子还没回来呢，吃什么中饭！ 见他不发火了，林汪氏冷笑一声，扭身又进了厨房。泡茶？她的水烧到下午也不会烧开的，根本没添火。 “……”听着这夫妇俩一搭一唱，苏芳勾唇，转眸看了林天明一眼。 林天明便站起了身，也看向她目光闪了闪。 “大舅，我只是领着媳妇来拜访一下，不在这边吃饭，家里还有活儿要忙，等回门之后还得准备进山的事，我们先告辞了。” 林天明说得很客气，而且理由十分充足，只不过……刚成亲又正是秋收最忙碌时，他竟然还要进山，为何？ 林文长虽在心里顿了顿，却来不及深思，见外甥不肯留下来吃饭，便也没作挽留。 但想到院门外的动静没有消停，站在堂屋门外就大声道：“天学还没回来，现在吃饭确实是早了些，不然等开饭时让天学去叫你们吧。” “不用了，天学读书也辛苦，何必跑来跑去。我家里还要准备收稻，媳妇年轻，也顶不上什么用，还得我自己多忙些。” 林天明连忙婉拒，找了一堆理由推辞吃饭的事。 “那好吧，你舅娘在喂猪，连茶都没空泡一杯给你们。”林文长叹了口气便答应了。外甥自己不肯等饭，怪不得他了。 不过苏芳接下来的举动却连林文长都端不住客气架子。 苏芳起身却没有跟着林天明走，而是双手利索地将篮子里的桔子和菜都往八仙桌上放，很快将篮子空出来提着才赶上林天明。 送礼连篮子都要拿回去……林文长也忍不住嫌弃表情了。 这新进门的小媳妇确实不怎么样，不懂事！也不聪明！还很小气！想到刚才林天明的话，他认为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一翻。 “这苏家丫头在村里也算是能干了，进了门可别躲懒，要好好干活，手脚勤快点。”林文长板着脸拿着长辈架子。 “……”苏芳提着空篮子站在林天明身旁并不说话，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 “芳丫头除了性子悍点，到也还好，昨天就做家务了。”林天明连忙解释，说话间便来到了院子里。 既然到了院子里，说话声总会传出去的，院子外面的声音就安静下来了。 “大舅不送，告辞。”林天明又朝林文长作揖，便牵了苏芳离开。苏芳提着空篮子心情愉快，完全没有没蹭到饭的郁闷。 她当然不会觉得礼物送寒碜了，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们今天这一趟可是在空间时就商量好的，按剧本走，而林家人的反应也在他们意料之中，村里人也是。 打开院门，果然就看到一大群看热闹的妇人没走，看见他们出来都觉得惊讶，也有人忍不住打抱不平了。 “这什么事呀，都快到中午了竟然不留饭！” “天呐，还有这么厉害的舅家，拿了人家鸡和肉不记人情，转眼就说人送礼寒碜不给饭吃！” “幸亏不是我娘家！” “别说娘家呀，你们忘了二十年前……” 声音从愤慨不平转向了八卦，就说道起二十年前林文长闭门不见上门投亲的林大娘母子…… 林天明表情淡然，见大家只顾说道往事也不管他这个当事人是否在场，他也就装作没听见，立刻牵了苏芳就走。 至于林文长和林汪氏这对厉害夫妇以后如何被村里人当面议论、背后骂，他们点了火可不会管这把火能烧多大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留下把柄，先走为上。 当天中午，林天明带媳妇上舅舅家拜见，别说留饭，连茶都没见到一口的事，就传遍了枫叶村。 苏家，苏林氏听了气得就要去林文长家理论，苏正清一把拉住她，无奈相劝，闺女已进了林家门，是林天明的媳妇，这种事只能林天明去处理了。 外婆家还在这里住着，听了也只是摇了摇头，一边劝苏林氏忍耐，一边说道那林家舅舅太精明厉害。 他们也是林家，是苏芳的舅家，这差别可大了。 苏芳不知道这事惊动了娘家，不知道她那暴脾气的娘会生气。 此时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都觉轻松了许多。 见后面没人跟随，他们立刻绕去村口肉案买了两斤五花肉，家里还有些辣椒，五花肉炒着最好吃了。 又买了一只砂钵和两块豆腐，砂钵被林天明拿在手中，苏芳提着篮子，肉和豆腐放在里面没有盖子遮掩，不过已不重要。 现在谁都能看明白，他们提了礼物去舅舅家，结果礼物送了没吃上饭，自己买肉回家做饭有什么不对？如果家里还有肉又为何要买？ 这更证实了先前发生在林家门前的事情。 走过田塍，还在田里的人惊讶相问，林天明只是笑笑。 苏芳便道：“家里活儿多，等不及吃饭，先回家干活。” 这理由也充分，如今正是农忙时，若不是这情况，谁会走亲戚呀。 林大娘正在地里锄草，看见他们果真回来了，不觉尴尬无奈，但也没说什么。 林天明将篮子和砂钵交给娘拿回去，中饭娘来做，他和苏芳在地里锄草，也让苏芳熟悉一下地里农活。 一般闺女都不会下地，顶多摘摘菜，做的还是家里活儿，如今嫁了人，自然就会夫唱妇随了，能干的活儿也多了，力气也会练大了。 “夫君，你说回门后就要进山了？”苏芳站在地沟边看着林天明干活，突然问起来这事，她心里自有盘算，也对上山打猎充满了期待。 “现在哪儿有空，不过说说而已，不然大舅怎么知道我很忙。”林天明漫不经心地解释。 苏芳一想也对，可又有些不服气：“既然是要硌应他们，干嘛还要解释那么多让他相信，最好闹翻了以后不再往来，不是清静？” “若我无利可图，尚且有机会清静，如今我长大了能赚钱了，还建了这么大的新屋，他们怎么可能不再往来？” “你给我塑造了悍性子，以后我来！”苏芳挽袖子说得霸气。 第87章 你的任务（5-5） “哈哈，以后有你表现的机会，尽管再小气一点！”林天明嘴角噙笑，目光戏谑地瞥了苏芳一眼。 “哼！小气的方法有多种，你居然用省粥蹭饭的方式，我这形象可真是……一点也不霸气！”苏芳却白了他一眼，很是不满。 这家伙竟然没跟她商量就突然来这一出，还好她反应得快。 “以后你自己来，我不介意畏妻如虎！”林天明却忽然说道，目光温柔。 苏芳愣住，惊讶于他竟然能做到这地步，但随即斜眼坏笑：“这可是你说的！” “只要每天洞房，你说东就不往西！”林天明凑过来说悄悄话。 “讨厌！我就知道你有算计！”苏芳顿时红了脸，伸手捶了他一下，已是成亲第三天的她自然知道洞房的含义，可不是同床共枕那么简单。 两人说笑着，一个悠闲地锄地、一个悠闲地看风景，两人都在地里，工作效率却是平日的一半……他们确实很忙。 中午林天学跑来喊表哥表嫂吃饭的时候，林天明他们已经在吃了，这才知道，村里人的闲话终于让林广长听见了，他就在院子里把小气婆娘骂了一顿。 等林天学回来立刻让他来喊吃饭，而且是站在院门外大声叮嘱林天学，让表哥表嫂别拘谨，赶紧来吃饭！ 林天学只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读书郎，根本不知道大人在想什么，只是听吩咐答应一声，就一路跑来了。 他还是很喜欢这个表哥的，因为表哥经常打猎回来会有野味吃，同窗们可有许多都没吃过野味，还问他味道咋样。 “表哥，去吧！我出来的时候爹娘都吵起来了，你不去还不知道我爹要怎么骂我娘呢。”林天学站在桌旁看着表哥吃饭不肯起身，只得无奈相劝。 “我都吃饱了，还去干什么呢？下午要去田里割谷呢，你快回去吧，别让你爹娘等着。”林天明反而劝起表弟。 “姑姑……”林天学转向林大娘想求援。 “天学回去告诉你爹娘，我们家饭早，这已经吃过了，就不多走一遭了！以后天明事儿忙，也不会去搅扰，让他们别吵了！” “姑姑，这是啥……意思？”刚放学回家就被派来喊人的林天学一头雾水，诧异地看着林大娘。 “你小孩子别管，照我的意思回去跟你爹娘说便是。”林大娘吃着饭没有看林天学，声音里听不出气怒，但话却别有深意。 林天学也意识到有问题，再看各自吃饭的表哥表嫂，差点就要挠头，最后还是回去了。 吃完饭苏芳要收碗，林大娘却立刻阻止了，见林天明起身，立刻让苏芳照顾夫君便可，厨房里的活儿不用做。 苏芳还想争取一下，一个新媳妇饭不用煮、碗不用洗，这日子也太逍遥了些，反而让她紧张，怕婆婆不高兴。 “唉，老婆子半生做惯的手脚，如果连这点活儿都不做了，日子可怎么打发呢？以前还有照顾儿子这件事，如今儿子娶了媳妇不需要我照顾了，我会闲出毛病来的。” 林大娘突然喃喃低语，似很感慨，苏芳听了也很震动。 这是苏芳自进门以来，婆婆第一次跟她说话，还是第一次跟她说了这么多话，怎不让她心思起伏难言？ “以后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夫君，家里事儿不必有负担，咱们家人丁少、事儿少，也没那么多闲规矩。”林大娘正眼看向苏芳，其实心里还是认可她的。 一个小姑娘进门，本该是各种不适应，可她不但哄得夫君每天开心，厨房里活儿也做得转、衣裳也能及时洗了。 这样的媳妇可以了，可惜……唉。 林大娘突然喟叹一声，便端着菜碗进厨房去了，苏芳连忙帮着把碗筷也送过去，在林大娘板起脸不高兴时，立刻溜走了。 回到屋里，就看见林天明歪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立刻招手：“媳妇来洞房！” “……你是吃太饱了吧！”饱暖思那个啥，也太明显了吧。 “我忙着呢，要收拾屋子，还要做布袋子，白天没空！夜里也没空！”苏芳立刻转身，傻子才会过去呢。 “也对，书房还没去收拾呢，你的嫁妆还有不少堆在书房里。”林天明似乎才想起来，立刻搁下书起身，几个大步就到了苏芳身边。 “不过娘子，咱们先歇会儿再去……”双臂一搂，苏芳无处可逃，林天明在她耳边低喃，吐出的气息灼热暧昧，烫得苏芳耳朵发麻，脸颊就红了起来。 “屋门没关……”苏芳知道逃不过了，只能软语提醒。 “砰！” “咔！” 林天明换着苏芳一个旋身就到了门边，手一拉、脚一踢，门就关上了，反手上栓，在苏芳叹大势已去时，身子便已被压在了被面上。 灼热的吻如雨点般扑面而来…… 正是吃饱喝足好耕田，苏芳已充分感受到身上的男人是如何履行“每天洞房”概念的，他的动作生猛热情，依然有如洞房当晚…… 一次、两次、三次，苏芳最后竟累极睡去…… 再醒来时，身旁人也正发出均匀满足的呼吸声，一条手臂还搭在她身上，而她身上…… 不，是他们，都没有穿衣服！ 这是一个危险的场面、危险的距离，苏芳打了个哆嗦，害怕睡着的家伙突然醒来又要开始耕田。 他说，多播种才有收获，想必儿子也等不及了。 他说，比空间里看不见的嚣张儿子，他更想要个她生出来的正常儿子。 他说，被林宝贝喊笨爹爹，他更想要生出来的儿子奶声奶气喊爹爹抱。 他说…… 总之，他现在就是在以生儿子为由，堂而皇之白天也要索取洞房的福利！ 苏芳动作极轻地搬开圈住自己的手臂，身体一点一点往后挪，眼看就要挪出男人的怀抱，正要松一口气时，突然手臂动了！ “醒了？累不累？”林天明睁开眼，嘴角含笑、声音低哑。 “天快黑了，赶紧起来吧。”苏芳无语瞪着林天明，他要敢再乱来试试！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第88章 回门 “也好，我去打水咱们洗洗，晚饭咱们屋里吃。”林天明见她一副随时能暴跳的表情，不禁好笑，连忙转开话题。 把小媳妇惹毛了对他也没有好处。 林天明起身下榻，丝毫不介意被身后的小媳妇看光光，弯腰捡起散落在脚榻上的衣裳穿起来。 等他出了门，苏芳才连忙爬到床边伸手勾到自己的衣裙，可想到一会儿要洗澡干脆不穿了，拥被坐在榻上等着。 满室都是残留的迤逦气息，让她叹息，这么大间屋子竟然没有后窗通风采光，看他也不像个笨蛋呀，怎么会做这样的格局？ 很快林天明就提了水进来，浴桶还在空间里，立刻让苏芳拿出来。 “笨蛋！干嘛不直接回空间洗呀，这不是让娘知道咱们……咱们大白天那个、洗澡嘛……” 苏芳回过神来猛地炸毛了，可又羞于提起那事，一时眼神闪躲、语气闷闷的。 “娘巴不得咱们天天、洗澡呢，呵呵呵……”林天明笑得很欠打，苏芳气得拿了枕头就要砸他。 但林天明大手一捞就将她抱了起来，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几个来回，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是男子的骄傲。 苏芳扭头不理他。 好在这次林天明没有再点火，两人纯粹地洗了个澡就穿上了衣裳。林天明去倒水，苏芳走到外间把窗子推开，让空间流通。 “夫君，不做后窗的理由是什么？” 苏芳相信林天明的智商不会考虑不到这样的问题，就是苏家屋子比这小，爹娘的正房也是有后窗的，东西厢房也有。 就她的屋是修炕的才没有后窗，目的是保暖冬天才好住。 “你见过后院了，就在山脚下，多开门窗不安全。”林天明漫不经心地回答，但这个答案却得到了理解。 苏芳这才不问了，拉着林天明去收拾屋子，隔壁书房一应家俱摆设都是苏芳陪嫁，虽然简单但也够用。 两人吃了晚饭就说回屋歇着，娘自然不会管他们的事，他们回空间又是一阵忙碌。 第二天就是回门。 两人起来时天还没亮，苏芳就在厨房里用大锅炖上五香肉，用了四方冬瓜丁搭配，又做了一篮子桂花饼。 桂花饼是在空间里和好的混油发酵面粉摊出来的，在外面做而不是在空间全部做好，是需要一个拿得出去的理由。 不然别人那里好说，婆婆那里可不好解释。 林大娘过来做早饭的时候就看见厨房里香喷喷的、小媳妇正在忙碌的身影，不禁诧异。但她什么也没问，就忙自己的。 林天明一直在打下手擀面皮子，苏芳一锅煎几个，用盘子装着，她的手指灵活、动作很快。 今天就能回家去看看，苏芳心里有些着急，两人忙了一早上也顾不上吃早饭，留了些桂花饼和五香肉给娘中午吃。 剩下的五香肉用昨天买的砂钵装了起来，砂钵很大还有盖，盖上香味儿能捂住还能保温。 他们匆匆洗漱，回屋又换了一身新衣裳，梳好发式多戴了一对绢花，多插了一支银簪，看着隆重多了。 “吃了早饭再去呀，又不是多远！”林大娘看着急冲冲出门的两人，赶到院子里喊道。 “娘你放心吧，今天不但有中饭吃，早饭也会有！”林天明说了一声，将背篓提了起来。 背篓有盖，里面装了啥别人也不知道，但他相信别人会问，可这又如何，昨天可是连顿饭都没混上，能怪他？ 不是被嫌礼物寒酸吗？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今天去岳家回门，当然不能寒酸呀，所以送礼物再多也在理字上。 苏芳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林天明走在后面，他背着一篓桔子、枣子，还一手提着装桂花饼的篮子、一手提着装砂钵的篮子。 “姐！”苏长宁的声音突然从田塍上远远传来，苏芳看过去顿时露出笑容。 一群小孩子正跑在田塍上，可不正是她家小弟妹们和表弟妹们？ 嫁在同村就这点好，路近，回门之前不方便串门儿，回门之后就随意了，而今天，小弟作代表来接她回门呢。 其他人显然是难掩兴奋一同热热闹闹地来了。 “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我们不是马上就进村了吗。”苏芳也小跑过去，刚下田塍就迎面被小姐妹扑了过来。 对小姐妹来说，大姐跟她们从小到大没分开过，如今三天不在家，她们怪想的。 “娘说让我们早点来接，咱们家从早饭开始吃！”苏梨花想起娘的吩咐，立刻大声解释。 “噗。”苏芳立刻笑了，扭头看了林天明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他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不过他们以为是自己早点过去混上早饭，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接。 此时已是太阳升起、农人赶早趁凉快下田干活，差不多时间准备回家吃早饭的时候，一群孩子一路喧闹而过，有人问自然就答了。 接姐姐和姐夫回家吃饭！ 这是他们的任务，听在大人的耳中就别有一翻意味了。昨天的事儿都知道了，苏家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别人也会多想几分。 当然接回门也是习俗，只不过护短的苏正清和苏林氏这举动，还是让大家开了眼界，苏芳在家时就被宠着，如今出了嫁还是这般看重啊。 谁家的丫头也没这么溺爱的。 苏芳也是几天不见弟妹们，一路欢声笑语，林天明只是默默跟在后面，显然他这个姐夫，除了一开始打过招呼外，已经被小朋友们给忘记了。 进村特意又绕了一下村口，买了六斤猪肉用草绳穿了，林天明准备腾出手去拿，苏长宁连忙要帮忙。 林天明就把装桂花饼的篮子递给了他，主要是六斤猪肉对小少年来说还是有点重，而且容易弄脏衣裳，只有力气大的大人，才能轻松提好。 苏长宁早就闻到桂花香了，只是不好意思问是什么。 不过一篮子桂花饼也不轻，很快让二舅家的林泽恩接了过来，他快十三岁了，力气大得多。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穿过村子到了苏家，就看见苏林氏已经在院门口张望了，看见他们来立刻满面笑容迎了上来。 进了院子，苏芳看见外婆家都在，老太太和大伯娘竟然也在…… 第89章 生怕吃亏 苏芳微撇一下角，但立刻调整了心情，笑着走过去，一路招呼下来口齿清晰、态度极好，然而…… “你是天明？”苏林氏瞪着女儿身旁的高大男子，有些不敢置信。 其他人也是一脸愕然，一时竟没有招呼声。 不说本就见过林天明许多次的老太太和苏袁氏、来看热闹的孙家人，就是苏芳出嫁当天赶到见过新娘的外婆家所有人，也是一脸茫然。 这新女婿跟他们那天见的不一样啊。 “哈哈哈哈……娘，姐夫把胡子剃啦，好英俊年轻呀！”苏长宁笑了起来，真心觉得姐姐嫁给天明哥是件极好的事情。 “哎，天明你以后还是把胡子蓄起来吧，这太招风了啊，可别给我家芳儿招麻烦惹她伤心呀！”苏林氏虽然满脸笑容深觉儿子说得不错，但转念一想也很担忧。 娶不上媳妇的胡子大叔，突然变成了年轻英俊的小伙儿，她有点担心。 “岳母不必担心，天明惧内，这胡子留与不留，全凭芳儿一句话。”林天明连忙解释。 “哎，怎么能凭她一句话呢，哪个姑娘不爱俏呀，可你这模样往村里走一圈，我就不信没人眼红，可不是……” 给芳儿招来对她夫君有心思的人吗。 “娘！今天是我回门耶，你怎么只关注我夫君的胡子，不关心我呀，没发现我穿的衣裳很漂亮吗？我戴的绢花好不好看？” 苏芳不满娘只关注女婿不关心女儿，噘着嘴道。 “漂亮！好看！”苏林氏笑呵呵地转开目光看向苏芳，上下一打量，脸上笑意更深。 只因过来人发现，她家青涩丫头如今就如绽开的花朵，浑身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了。他们夫妻恩爱，当娘的哪能不开心呢，可是…… “天明啊，如果不想蓄胡子了，平日可要注意着些，可不许做出对不起我家芳儿的事，不然老娘可不饶你！” 苏林氏见苏芳根本不在意林天明胡子的问题，只得给林天明搁狠话敲打敲打。 原本很热闹的气氛就因她一句话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这可是女儿领夫婿回门啊。 苏袁氏却突然扑哧一笑，叹了口气似很感慨。 “这当娘的都是操心的命啊，还好我家苏翠管夫婿可就有一套本事了，芳丫头以后可以去讨教讨教，长点经验也好。” 苏翠？在她出嫁前送添妆却送了一双男鞋的那位堂姐？苏芳撇了下唇淡笑不语。这事儿她还没跟林天明说呢。 “好了，总站在院子里说话像什么样子，别人还当你家没凳子坐呢。”老太太突然开口，斜吊着一双嫌弃的眼。 都说男人好看不好用，心眼儿花，这样的孙女婿她还真看不上。嫌弃苏芳是一回事，苏芳找个不可靠的夫婿是另一回事。 “是呀，快进屋坐吧，这都拿了什么礼物来孝敬岳家呀？又是篮子又是篓子的，不少啊。”苏袁氏见婆婆不高兴，立刻转了话题。 “吃的！”苏梨花嘴快，一脸自豪地大声说道。 “吃的？”苏袁氏错愕，什么吃的？难道是…… “莫非是些家里办酒剩下的菜？听说昨天你们大舅娘可坐在门外骂了半天呢。”苏袁氏瞥向林天明。 林天明却看着苏芳并不说话。 “娘，不是还没吃早饭吗，怎么老站在院子里说个不停呀，我们也没吃呢，赶着做这些吃的了。”苏芳说着扭头，将林天明提着的篮子接了过来，递给娘。 “你爹领着你三个舅舅和表哥他们下田割稻去了，已经喊去了，你们先去堂屋摆桌，很快就好了。”苏林氏哪有不明白什么情况的理儿？立刻说道。 她朝苏芳使了个眼色，便往厨房里去，几个舅娘也去帮忙。 苏芳看一眼外公外婆和舅娘们，再看一眼老太太和大伯娘，心中已是了然。 想来老太太她们是看外公外婆住在这里，生怕吃亏也赶过来占点便宜，顺便也制衡外婆和舅娘她们占太多便宜吧。 亲家做成这样，也亏她们做得出来。 “天明哥，你陪外公到堂屋里坐吧，等爹和舅舅他们干活回来就可以吃饭了。”苏芳扭头朝林天明眨眨眼，又努努嘴。 “好。”林天明微笑，立刻朝林家外公行礼。他的林家外公早就不在了，苏芳家的林家外公却还很健朗。 “你们蹲在那儿干嘛，里边的桔子、枣子都是带给你们吃的，想吃就拿，还有桂花饼赶紧送到厨房去，看娘怎么安排。” 苏芳一扭头看见弟妹们领着表弟妹们蹲在林天明先前摘下的背篓旁叽叽喳喳，却没人伸手，于是吆喝一声。 小朋友们一声欢呼，这才争先恐后拿了一个桔子就跑开了。 “听说去林文长家也拿的桔子，没想到回门也是……”苏袁氏生怕自己跑慢了，拿了两个桔子递一个给老太太，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她和老太太说话以为苏芳没听见，哪知道苏芳本来就在注意她，自然听见了，心里顿时有些火气。 今天是她回门没错，可她是二房的人又不是大房的，大房的人一早跑过来嘀嘀咕咕说闲话，闲得脸疼吧？欠煽！ 苏芳正要开始，手却被外婆突然握住，她不解地看过来，就见外婆摇了摇头，又朝堂屋努努嘴，和蔼道：“今天你回来是客，去堂屋吧。” 苏芳咬咬唇，还是答应了，就挽着外婆的手往堂屋去，大表嫂正好端着茶盘过来，苏芳突然心酸。 明明苏家也有三房人，三房在镇上、大房在村里，今天她回门是客，在这里招待她的却是一个远道而来做客的表嫂，自家堂姐、堂嫂没一个过来帮忙。 她连忙道谢接过了茶，和表嫂聊了几句，发现这个表嫂性子开朗，说话也是快人快语的，很讨人喜欢。 “呵呵，还别说，这桔子看着不起眼，吃起来是真甜！”苏袁氏和老太太也笑着进来了，手中拿着半个还在吃着的桔子。 “天明啊，这是山里摘的桔子吗？还是你家种了桔树呀？”老太太看向林天明时脸色和缓了不少。 第90章 嚣张地宣告 “奶奶，这是夫君在镇上买的，成亲当天都没拿出来呢，就留着回门送礼的，昨天送了些，其余的今天全拿来了。”苏芳连忙开口。 “你奶奶就随口问问，又不找你要，说那么多干什么，好像怕我们讨似的。”苏袁氏冷嗤一声不悦地瞥了苏芳一眼。 “大伯娘说话，苏芳确实不敢说什么，左右都是错，不说了。”苏芳却不同于那天在后院里争执，在明面儿表示不理会。 当然一般人这时候的反应都应该是窘迫得胀红了脸，但苏芳哪是一般人？她不但不恼不羞，反而嘴上坦荡说明白，根本不给人误会的机会。 面子是自己赚的，可不是别人给的。 她直接换话题看向挤在门槛上坐着的几个人：“你们几个，桔子皮别乱扔，留着晒干了冬天煎水喝，能治咳嗽。” “好嘞，正好我到冬天夜里就容易咳嗽。”六岁的林泽志连忙说道。 两岁小侄子林子杰立刻将手中刚被四叔林泽元剥掉的桔子皮送过来，他正想咬桔子皮。 “别把剥开的桔子皮放在衣襟里，别用剥了桔子的手往衣裳擦，黄汁洗不干净的。”苏芳干脆起身走过去指点他们，先用筛子晒到院子里，明天就干了。 于是一群人往外走，苏梨花立刻跑去厨房拿筛子，也有把桔子皮扔掉的赶紧去捡回来。 “这成了亲就是不一样，连桔子皮都舍不得扔了。”苏袁氏嫌弃地嘀咕了一声，顺手就将桔子皮扔到了地上，还抬脚踩了一下。 “大伯娘的恶意，我替我媳妇深刻地感受到了。”林天明蹙眉，不打算忍气吞声，有他开头，等下那丫头才好说话。 “什么意思？吃你一个桔子还要被你说一顿，你这女婿当得可真威风呀！”苏袁氏蹭地站了起来，手指着林天明满脸怒容。 没想到这就吵起来了，外公外婆都很尴尬，老太太黑着脸坐那儿。 “抱歉，我是二房的女婿，我岳母和善坦荡、正直大方，从不计较我这个女婿威不威风，一家人说话做事和气安宁，从来不吵架。” 林天明表情淡然看着苏袁氏，语气一点也不退让：“到是大伯娘从我和媳妇进门开始就没一句客气的话，反而句句针对。” “我媳妇刚说了桔子皮留着能治咳嗽，你不信也罢了，偏就扔掉，扔掉也行，还故意补上一脚，这得多大怨恨才做得出来？” “以前我媳妇姓苏，你们要如何管教或有何矛盾我不好介入，但如今她进了我林家门，随了我的姓，还请大伯娘对她客气点！”林天明嚣张地宣告。 “你！你这什么话！如今你也是苏家女婿，对长辈就是这么……”说话的？ 苏袁氏话还没说完，就让林天明一个冷笑给打断了。 “别拿孝道压人，在家我只孝顺我娘！出门我只孝顺老村长！其他人，过得去就好，也别拿我大舅来挑拔是非，我大舅有儿有女，而我也有我自己的家，别搞错了！” 林天明一翻话说得无情无义，什么面子里子都不捂着，令苏袁氏胀红了老脸不知如何反驳。 苏芳在门外听得心里一阵畅快，探身朝屋里正面向门口的人扮了个鬼脸，便笑吟吟地跑开了。 在娘家当面护她而丝毫不顾忌娘家长辈的面子，这份纵容如何不让她开心？ 苏芳跑进厨房，早就有弟妹们跑来告诉了堂屋里发生的事情，苏林氏本来很生气，可听说林天明当面不给大伯娘面子，还是很解气的，不过…… “芳儿，天明这么说话并没有错，对那种人就应该强势一点，别以后有的没的欺负人，但今天你们才回门就闹这么僵，会不会有点过了？” 苏林氏有些担忧，等下男人们回来，又是否赞同女婿这么做？ “娘，你何时见过天明哥这般无礼？他是不高兴有人当面这么欺负我才发作的。他可疼我呢。”苏芳却眉开眼笑，才不怕别人说呢。 “天明疼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娘看得清楚着呢。”苏林氏被苏芳逗笑，但也想跟她说个明白，以后还得劝和着林天明一点。 “你大伯娘那人咱们都清楚，今天你回门，她要过来吃饭我也不说什么，再怎么闹她也还是你大伯娘，哪能今天就吵架呢。” “只要她跑出去随便一说，怕是没人会说你们的好了，再加上……天明的大舅娘可不是省油的灯，以后你们在村里还要过日子吗？” “娘你放心吧，天明哥不稀罕别人说什么，我也不稀罕。”苏芳却毫不在意。 “别人就是唾沫星子淹成河那又怎样，我们过我们的日子，难道我掏钱买不到肉？下河捞不到鱼？还是种的地自家没饭吃？” 一句话，你有千万张嘴又如何，我有钱和拳头，你还能没事骂上我家的门不成！ 见她这般，苏林氏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不说什么了，今天可是回门。正要让苏芳回堂屋去陪陪外公外婆，就听见院子外面一阵热闹声。 原来割稻的人都回来了。 一群孩子跑到院子里嚷嚷着就说了礼物的事情，只有苏长宁说了姐夫的胡子。但大家都没有提堂屋里的不愉快。 林天明那翻警告也气得苏袁氏说不出话来，主要是林天明强调了他是二房女婿，苏芳又进了林家门，要管要骂也是林家人而不是苏家人。 苏袁氏知道长辈架子是压不住林天明的，偷看了老太太一眼，到底不敢哭嚎大闹，最后也黑了脸气闷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苏正清和三个郎舅放下谷担，便到堂屋去找林天明，苏芳连忙帮着大表嫂泡茶过来。 苏长安和两个表兄弟则在院子里吃起了桔子，又把大青枣扒了些出来，给弟妹们每人分了几个。 苏芳端了茶去给哥哥们喝，和他们打招呼。 “芳儿在林家过得可好？天明对你还好吧？” 苏长安接过茶立刻将妹妹打量了一翻，见她穿着新衣裳还戴了绢花，模样儿自然与在家时不同了，心下自然放心的。 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担心妹妹受委屈不说。 第91章 不说做法 “好着呢，哥哥你放心吧。”苏芳笑吟吟地把林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当然只字不提婆婆的冷淡。 “吃饭啦!”苏梨花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大姐！肉肉香！”跟在后面的苏杏花喜滋滋地喊了一声。 苏芳被逗笑，瞬间想到过去在这个家里把弟妹们带成吃货的往事，她也赶紧走过去，却又回头喊道：“你们还不快点，我一大早做的五香肉，可香了！” 虽然不知道五香肉是什么，但有香有肉，大家一听谁也不愿意落在后面，都赶紧朝堂屋跑去，苏长安他们想到刚从田里回来，连忙又折回厨房去打水洗手。 今天没有下田的表弟们都在帮着摆桌子，一共摆了四桌，男人们先上桌吃饭，今天执意一早就过来的老太太和苏袁氏则和外婆、舅娘们坐的一桌。 其他人挤的挤、站的站围了两桌。大表嫂忙了一上午没有上桌，拿碗舀了半碗骨头汤泡了米饭在门口喂儿子。 不过苏林氏怕侄媳妇晚了吃不到什么，拿大碗给她装了一碗饭菜留在厨房里，两岁的林子杰也想吃五香肉，一直朝桌上望着。 苏芳见了连忙端碗起身，走到门口蹲下来看着坐在门槛上的小朋友：“咬一小口尝尝看辣不辣。” “香！”林子杰吸吸口水，眼睛就流露出渴望。 苏芳不禁笑了，连忙夹着用筷子分成了肉丝的五香肉给孩子咬一小口，他嚼了嚼、咂着着嘴，明明感觉到辣却小嘴微张还想吃。 “再吃一口就不吃啦，中午我做熬肉吃，不辣！好吃！”苏芳笑着安抚。 “噢！”小孩子一听顿时欢呼起来，还将两手举了起来，幸亏苏芳和大表嫂端着碗闪得快，不然碗都要被他掀翻了。 “还好还好，不然我尴尬了啊。”苏芳讪笑，看着大表嫂有些歉意。 “快点吃饭！不然中午没肉吃！”大表嫂笑着威胁儿子，小朋友一听连忙张大了小嘴巴。 苏芳回去桌上，就看见大伯娘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似乎很嫌弃这席面，但筷子却下下都伸向五香肉。 桌上有骨头炖豆腐汤、辣椒炒肉、清炒豆角、韭菜炒蛋、炒白菜、清炒莴笋，再加苏芳送过来的五香肉。 桂花饼早就被孩子们一人一个就分掉了一半，剩下的被苏林氏收起来了，并没有摆桌，中午才是正席呢。 苏袁氏的态度无疑在说，一桌菜也就这个五香肉还像个样子。 苏芳撇了下嘴也不说什么，筷子给老太太夹了一块，老太太顿时很惊讶，没想到苏芳会给她夹肉吃。 不过老太太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继续板着脸吃饭没有作声，但是下一刻苏芳又给外婆也夹了肉，再给舅娘们也夹了，最后给娘夹。 “呵呵，好像一桌子人全夹到了，就我没有啊！芳丫头，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大伯娘吧，大伯娘不是长辈吗！”苏袁氏眼睛溜了溜顿时火了，将筷子将桌上一拍。 “哎呀，大伯娘不是每一筷子都在夹五香肉吗，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帮忙也怕你生气，才不敢夹呀。”苏芳却露出夸张地惊讶表情，大声说道。 “我不夹，大伯娘说我不敬长辈，如果我真的夹了，大伯娘是不是又要说我用自己的筷子夹了，嫌脏啊？是不是会嫌弃我夹的肉太小块了？或者太肥了不够好吃？” “大伯娘啊，这一屋子长辈并不少，对我这个刚回门的新嫁女也是和和气气的，充满了长辈的慈爱，怎么就你一直横挑鼻子、竖挑眼？” “芳儿！你大伯娘怪你没夹肉给她，你就多夹些便是，别让人说道咱们苏家二房小气了，连肉都不给大伯娘吃！”苏林氏虎着脸气冲冲地开口。 “先问问你大伯娘要不要吃冬瓜，若不要就夹出来给你外婆和舅娘分些，剩下的肉全给你大伯娘！别让人说咱们苏家二房连块肉都要争！” 苏林氏的话冷硬讽刺，说得苏袁氏胀红了脸。 她蹭地站了起来指着苏林氏骂道：“你怎么说话的！你闺女说话带刺，都是你教的！你娘和婆婆都在这里，你到解释一下，什么叫争肉！” “好啦！吃个饭哪有这么不消停，袁氏你再生气今天也应该忍下，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芳丫头回门！你不占理儿！” 老太太猛地一声喝斥，虽然说了一句公道话，但脸色依然难看，她瞪了苏袁氏一眼，又看向外婆道：“让亲家母看笑话了，我这大媳妇就是脾气急躁。” 外婆脸色难看淡声道：“我们远来是客，但确实长了见识。”剩下的话不言自明，也懒得多说。 “奶奶，这我和娘是说什么都能错，还是您来说吧，这五香肉还剩下半碗，我该怎么夹法？”苏芳撇嘴看向老太太请示。 既然她怎样做都阻止不了一个找茬的人闭嘴，那就听最权威的人怎么说吧。 “夹什么夹！我看她也吃不少了，家里活儿多，还是赶紧回家忙去。这半碗肉……留着吧，长禄和添儿上学去了，都没尝过呢。” “行，听奶奶的！”苏芳立刻开口，又冷眼瞥向苏袁氏，意思是要看着她离开，看她敢不敢违抗老太太的命令。 “我确实饱了，气的！”苏袁氏本来就站起了身，这会儿也不用坐了，直接走人，跟谁也没打招呼。 她走出门能带起一阵风声，吓得大表嫂立刻拉着儿子走开避让。 “奶奶！外婆！吃饭吧，凉了不好吃了。”苏芳随口说了句客气话，便继续吃饭。 因为苏袁氏这一闹，堂屋里吃饭的气氛就诡异了许多，外婆也一直黑着脸，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在放筷子时突然开口。 “芳丫头，你这手艺确实不错，这什么五香肉不知道咋做？你到说说看，我回家了也做来吃吃。” “奶奶，这五香肉的重点不在做法，而是五香作料的搭配，是我夫君进山打猎时弄来吃的，镇上酒楼找他买方子呢，正在谈价钱。” 苏芳立刻解释，却只字不说做法。 第92章 绝对不会服软！ 其他人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是有酒楼要买方子了，赚钱的事儿哪能随便往外说？ 然而老太太却怒了，指着侧面的苏芳就骂了起来：“苏芳你是被你爹娘惯坏了！” “你和你夫婿当着我的面骂你大伯娘也算了，今天你们回门本就不该和你们一般见识，所以我把你大伯娘赶走了，可你如今对奶奶都耍花心思，过份！” “奶奶也知道今天是我和夫婿回门？从我们进门开始大伯娘一直找麻烦时，奶奶怎么不吭一声？刚才在桌上摔筷子了，奶奶怎么不制止？” “大伯娘当着奶奶和我外婆的面儿，骂我和我娘，奶奶你说让亲家母见笑了，你也知道是见笑啊！” “我出嫁回家吃第一顿饭，就没消停过，这是轮番骂我呢，行！过份是吧！等吃了饭我亲自去找爷爷和大伯，看看是谁过份！” 苏芳毫不示弱地看着老太太，大眼此时却藏着冷意，看得老太太心里直发毛。 “你瞎说什么！你大伯娘不好，我已经把她赶走了，现在是我问你五香肉怎么做法，你不说就算了，说这一堆没用的干什么。” “行，奶奶既然知道我不会说，那就不要说了，千万别说你是在骂我啊，一顿饭还能吃出这么多事，回头我一定问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你够了！我老婆子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到来劲儿了！我不但说得你！还打得你！不信你试试！”这次连老太太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手指着苏芳确实有想打的架势。 苏林氏想起身说话，被苏芳按住。 “娘，今儿既是我回门，我就是林家人，不是苏家人，这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我今天回来是客！” 苏芳一手按着娘的肩膀一手拿着筷子看着老太太冷笑，说话更不客气。 “我夫君说了，以前我是苏家女，他没法管，现在我是林家妇，我的事他全管！如果村里再有人敢欺负我，叫我直接骂回去！打回去！打不过找他帮忙！” “我夫君说了，他就喜欢我性子悍一点，之前是我太老实了，总是被人欺负、陷害！以后，我绝对不会服软！” 苏芳说话充满戾气，字字带着威胁，气得老太太直喘粗气，刚才的饭吃进肚中很美好，现在只觉得胸口疼、肚子也疼起来。 “苏正清！你的宝贝闺女这般目无长辈！无法无天！你管不管！”老太太突然手指转向苏正清怒声尖叫。 “我认为芳儿说得没错，等下把她爷爷和大伯叫过来，看看怎么管！”苏正清却绷着脸沉声开口，声音里全是压抑的情绪。 “长安，赶紧去田里，把你爷爷和大伯请过来！让他们来说说，我家芳儿回门怎么一个接一个地闹！若是村里有人问起，照实说！我们家不怕丢人！” “苏正清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指责老娘有错？”老太太一听立刻冲出席位转到苏正清那桌，巴掌抬了起来就要扇。 “娘打死我也不过是打死你一个儿子，你不稀罕！可你选在我芳儿回门的第一顿饭，纵容袁氏欺人太甚，现在你自己还闹起来，你希望我怎么做？” “帮你毁掉我芳儿的回门？甚至帮你打我芳儿和女婿一顿？”苏正清扭头看着娘，目光悲切，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娘你想打就打吧，但儿子也把话搁这里了，等爹到了，我让他评评理，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们二房一个交代！” “好！好儿子！把你闺女惯成这样你还有理了！我打不死你这个不孝的畜生！”老太太一听他坚持找老头子过来，又气又急根本下不来台，扬起手掌就朝苏正清头上扇过去。 苏正清闭上了眼睛，准备听之任之。 “不要！”苏林氏一声急叫，起身冲了过去。 “啊！”老太太突然大叫一声，扬起的手怎么也动不了了。大家惊骇地看着她的手臂，只见一根筷子自手臂落到地上。 苏芳缓缓起身，慢慢走到老太太面前，目光冷如冰渣死死盯着她。 “我连老虎都敢打，还怕你一个老泼妇？骂我制不了我，就想打我，结果我说了我是林家妇有我夫君撑腰，你又怂了，转身就找我爹出气！” “你放心，回头我夫君会找爷爷好生聊聊，再请了村长和老村长来，看看谁家长辈挑在回门闹事的！” “别说我打你啊，我这是在救你！你要真敢打我爹，这闹事可就罪加一等！我要找全村人过来评理！有你这样当奶奶的吗！” “你！你！你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老太太感觉到右手臂麻木难受，也动弹不了，杵在那里气得浑身直哆嗦。 而她胸口也更疼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脸色渐渐苍白，额头冒着冷汗。 “长宁，去请郎中爷爷过来看看，奶奶只怕吃得有些多，撑胃了，心中气怒影响消食、郁结于心，情绪激动可能心跳有些快、血管收缩、心血供给不太畅通……” 苏芳说了一堆症状，又道：“只怕要开些消食、安神、不发脾气的药来，否则怕是和大伯娘当初一个症状，得下针！不然怕会中风偏瘫！” 苏芳说着还抬手在老太太僵着的手臂那儿摸摸捏捏，而老太太早已又气又急，眼泪便淌了下来，瘪着一张皱巴巴的嘴抖了半天愣是没吐出一个字音。 她是气得不行，却也真的吓到了。 袁氏那病可才发过不久，可不就是气的？ 当时李郎中怎么说来着？让少生气、多有点善心、不要想太多，自然不是大病。这她要和袁氏一样情况，不就是说她不够善心？想得太多？ 她想什么太多？ 苏长宁跑出去，立刻林泽恩和林泽志也跟着跑出去，但堂屋里气氛却凝重起来。 闹得这么不愉快，而且一个老太太搞成这样，大人们是没心情吃饭了，三两下把碗里剩下的饭菜扒完便放下了碗筷。 只有不知轻重的小弟妹们在一边吃一边好奇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既害怕又激动。 这两个长辈这几天都跑来吃饭，本来一家人吃饭没什么，就是每回都怪里怪气说话、表情也很难看，让人害怕又不痛快。 第93章 爷爷的怒火 老太太这一哭，不是大喊怒叫地哭嚎，而是委屈而愤慨地哭，眼泪哗哗地流，一只手动不了，另一只手抬起袖口抹不停。 苏正清这才发现娘的一只手有问题，不由吓了一跳。 林天明见状，看了苏芳一眼这才开口：“想来是情绪太过激动造成的手麻，捏捏就好了。” 刚才他一直没作声，就看着小媳妇发飚，看着她把自己抬出来威胁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可真是让他无奈。 这是在回敬他昨天在大舅家说的那些话没跟她事先商量吗？现在居然也不打声招呼，就把他说得跟黑面神似的。 为了给她撑场子，他还真是黑起了脸色。 没多久苏老爷子就过来了，原来苏长安还没走到田里，半路上就看到挑着担过来的爷爷和大伯，心里一急就喊开了。 当然他心里有气，爹也说了不怕人知道，本来就是要评理的，于是这一喊，附近田里的人都听见了。 苏老爷子当场就黑了脸色，气得两手直抖，差点抓不住箩筐上的麻绳。 “爹，赶紧去看看吧，先把人拉走。”苏正源也是两眼冒火，不过他却不是往兄弟家去，而是急冲冲赶回自己家。 那个浑婆娘不是冲回家了吗，回家了就能当她闹的事没发生过啊？啥时候不能吵偏选在芳丫头回门这天！这个作死的！打不死她！ 苏老爷子也知道事情紧急，便将担子搁下让苏长安给挑着，他大步在前面先跑了。 苏长安只好将挑送去大房那边再回家。 而苏家二房，因为苏老爷子进院子就吼开了，苏芳一直按摩着老太太手臂的手指突然用力捏了捏，老太太的手突然能动了。 “你个贱丫头！竟敢在老婆子手上动手脚！”老太太哪里顾得上老头子来了？她的手臂好不容易能动了，心里的火气在一瞬间就被点燃。 “啊！”苏芳抬手挡了一下，老太太的巴掌没有扇到脸上，但这架势看着也很严重，她惊呼一声立刻躲开一步。 “娘！你闹够了吧！芳儿出嫁你闹！芳儿回门你还闹！我们二房欠你的也还清了！你回吧，以后不要往我们这边来了！” 苏正清起身将女儿挡在身后，瞪着闹腾的娘早已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眼眶红了却一直忍着不肯落泪，两手紧紧握拳忍耐着身体的颤抖。 “啪！”苏老爷子大步走进堂屋顾不上缓口气，一手拽了老婆子另一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她老脸上。 “啊！死老头你干什么！”老太太被打有些惊吓，一扭头看到是老头子，顿时两眼冒火地瞪着他骂起来，“嫌我受的气还不够，你也要来打我啊！” “什么也别说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家，以后再也不要往二房里来，就算长安成亲你也不准来，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脚，让你连大门都出不了！” 苏老爷子气得直喘，瞪着完全不知错的浑婆子咬牙切齿。 “死老头你瞎说什么！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太太惊愕，随即脾气暴发地吼了起来。 “我再说一次，立刻给我滚回家去，否则别怪我送你去乱坟岗！滚！”苏老爷子怒瞪着老太太直接朝门口拽，再往外一推。 这一幕连苏芳都看傻了眼，没想到爷爷的怒火燃烧起来真是威武霸气！ “哎哟！我的脚！杀天刀的！这一个一个都欺负我老婆子老实啊！呃……”老太太被拽就感觉气喘不上来，结果这一推、一摔就到了地上。 但哭嚎才刚开始，心里因为这一撞力突然感觉一阵翻涌，埋头就呕吐起来，顿时将早饭吃到嘴的那些菜尤其是五香肉给吐了出来。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股异味。苏芳捂了鼻子想哭，这都什么事儿啊！上天一定看她过得太幸福了，派了这两个猪头先锋来找茬！ “杏花，把表姐妹、表兄弟都带出去玩。”林天明无奈地撇了下嘴，看向一群吓傻的孩子，吩咐姨妹子。 “知道了姐夫！”苏梨花得了命令立刻就右手一招，一群少年和小丫头们就跑出去了，大表嫂也连忙将孩子交给十四岁的小姑子林梅儿抱走。 先前闹起来时，相比大人的没胃口，孩子们是吃得最饱的，此时院子里这一吐，顿时让他们如去茅厕一般难受，因此吆喝一声全走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什么味儿啊？”李郎中背着药箱在苏长宁的带领下气喘吁吁跑进来，一进院子便掩住了鼻子。 到不是他当郎中的嫌弃，而是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太坐地上哭嚎，面前一堆臭味也不管不顾，这路上早就听苏长宁说了怎么回事，因此故意这么一说。 这苏家大房的婆娘就是不知消停，就该受点教训！ “唉，别提了！丢人！丢人！老二，今天的事爹担着，你安抚下芳儿和女婿！”苏老爷子老脸涨红，上前拖起老太太就要离开。 “慢点！慢点！”李郎中却上前相拦。 “虽然吃撑的东西吐出来了，能缓解许多问题，但这心气难平、怒火焚心的症状是否缓解还不知道，我得拿下脉，别等问题严重了还要下针！” “长宁，拿两条凳来！”苏老爷子听了正要说回去再看，见老婆子张嘴又想嚎，立刻喊小孙子搬凳。 老太太刚吐过，嘴边脏物用袖子抹了，一身味道让人嫌弃，但老爷子刚从田里挑谷回来还带着泥土的味道，算是冲淡了老太太身上的怪味。 苏正清搬了两条凳过来就搁在院子里，请老郎中坐下，却看也不看娘一眼，站在一旁。 苏林氏拒绝了娘家人的帮忙，自己挖来灶灰埋在老太太吐出来的秽物上，便回了堂屋安慰苏芳。 苏芳却是一脸歉意地看着苏林氏：“娘，今天是我冲动了，如果我忍一句也不会给她们这般闹的机会了，只是……” 她也怕她忍下，对方更加蹬鼻子上脸啊。她转向林天明，也是一脸歉然，给他添麻烦了。 “明天咱们就去镇上，赶紧把方子便宜卖了，免得又生事端。”林天明却突然开口，目光看着苏芳含了几许深意。 苏芳不禁一阵心疼，是卖方子还是自己开酒楼，她还没拿定主意呢。 第94章 爹娘兄弟的态度 但现在……她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把桌子收拾了吧，回头我和亲家谈谈，妇道人家就不要插嘴了，帮着干活儿去吧。老大你赶紧领他们几个田里忙去，我看正清这会儿也没空。” 外公这时候缓缓开口，吩咐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干活，于是大家起身各自去忙。林天明起身朝外公作揖：“我也去田里……” “那哪儿行！”外公连忙阻止，叹气道，“你一个新女婿，明天可以干活、后天可以干活，唯独今天你是娇客，哪能让你下田呢。” 林天明见状只好作罢，看向苏芳征求她的意见。 “夫君，我们等下也要和爷爷说这事儿，就算以后要断往来，现在也要当面说个清楚。”苏芳噘嘴仍是不高兴，“大伯娘害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呵呵，还不是你能打老虎卖钱，她女儿只能打滚偷钱，她是眼红你娘有你这么个能干懂事的女儿。” 林天明轻轻一笑，客观地分析，目光却自苏芳脸颊掠过，确定她脸上无伤这才放心。刚才他也是忍了一翻力气才没动手。 他的媳妇岂是谁想打就能打的！ 院子里，李郎中拧着眉把完脉，立刻把手收了回来，诊脉的帕子也叠好收回医箱里，再看了一眼黑着脸的苏老爷子。 “我这儿有个不要钱的方子，你们回家煮绿豆水连喝三天，不要生气，保持心平气和，自然就好了，这要是……呵呵，就和你们大媳妇一个毛病，我没什么好说的。” “今儿出诊金免了。”李郎中背起医箱要走。 “多谢，麻烦老兄了。”苏老爷子本来想付钱，可是摸了摸身上，他一个下田割稻的哪儿来的钱？不由尴尬地朝李郎中作揖。 苏正清喊苏林氏赶紧拿钱来，李郎中制止，笑了笑道：“这是你女婿的面子，不用客气了。” 苏正清只得送李郎中出门，道了许多感谢的话。 “浑婆子，吃个饭还能吃到这么丢人，赶紧走！”李郎中一走，苏老爷子立刻又瞪住老太太喝斥着。 老太太眼泪汪汪，今天可不就是吃个饭吃得面子、里子都没了？ 当众被孙女骂、被儿子顶嘴、被老头子打、还被那样拖着扔出来、摔跤、呕吐，郎中来是来了，可那翻诊断说出来，她以后在村里怎么见人？ 袁氏如今在村里还有面子吗？谁见了不是指指点点避着走？都说她黑心害侄女呢。如今自己被郎中说和袁氏一样，就是说也是黑心害孙女？ 老太太抹了一把老泪起身，低着头就往外走，脚踝处传来刺痛也只能咬了牙忍着，老头子现在的脸色，她喊痛会理她？ 老太太走了，苏正清却拿着一小瓶跌打酒进来了，走到苏老爷子面前神情黯然。 “这是李大伯给的，说我娘这一摔现在还看不出什么，说不定等下一走动就脚肿了，回去得搽药酒，可……我是不敢去，也不想去。” “我知道了，让她先痛着吧，不吃点痛不长记性！”苏老爷子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愁苦。 “我没脸见芳丫头，你帮我安慰她些，回门看的是自家爹娘兄弟的态度，不是别人的，不会影响她在夫家日子的。” 这年头就算是一个穷家人，也是很看重回门的。顺利出嫁、顺利回门，以后的日子就和和顺顺，尤其忌讳争吵，不吉利。 这也是他听说之后气成那样的原因。 苏老爷子说完就低头快步走了，苏正清将跌打药交给苏长宁赶紧追上给爷爷，他扭头看向堂屋，就看到岳父站在门口，虽然没有过来，但显然是想过来的。 “我本想和你爹说两句，但他……现在这样怕也不好说什么了。”外公走过来一脸无奈。亲家看见他出来却扭头就走了，他也不好上前。 苏正清就把他爹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去吧，你爹说得没错，别让芳丫头心里硌应。”外公点头，理解亲家的心情，也就打消了去找亲家谈谈的想法。 对于一个明白道理也知道事情原委的人，他再说也不过是将事情弄到更尴尬的地步。 “我去地里帮着踩打谷机，你上午就别出门了，陪陪芳丫头和他夫婿说说话。”外公想了想吩咐。 今天芳丫头回了门，明天他们也该回家去了，走之前帮着把稻谷都收了。这女婿虽有三兄弟，但显然不如他自家三个儿子齐心。 堂屋里，大家都忙去了，苏芳看着林天明一摊手：“破坏你吃饭的心情了。” “我到是吃饱了，就怕你饿着。”林天明抬手轻拍了下苏芳的头，目光尽是宠溺。 “等会让你娘再煮碗面给你们吃，闹腾是闹腾，但饭还是要吃饱的。”苏正清走了进来，也是抬头摸摸苏芳的头，目光充满歉意。 “自你出嫁，你外婆家都在这儿住着，一边帮我们家割稻一边等你回门。”苏正清沉声说起原委。 “然而你奶奶和大伯娘知道了，就照三餐过来吃饭，吃完嘴一抹就走，也不帮着干活，也不帮着陪客，一脸嫌弃嘀咕闲话。” “我是要和你爷爷说的，但你外公说不用，说反而挑出事端，忍到你回门后他们回家就好了。谁知今天……” “我早该防着的，我没想到你奶奶竟纵容你大伯娘到这地步！”苏正清心里难受，声音有些哽咽，仰头眨了眨眼。 过了会儿才红着眼眶继续道：“芳儿你放心，爹就算跟大房里闹翻再也不往来，也要在这事上讨个公道！” “不过你爷爷说了，这事他扛着，他会重视起来，会管教你爷爷和大伯娘的，芳儿，今天这事你还真别往心里去，不许在心里生闷气。” “知道了爹，我才不气呢，我爹娘那么疼我，我还有外公和外婆疼着，我才不稀罕那些人呢，放心吧，早饭吃不痛快，咱们中饭好好吃一顿！” 苏芳见爹这般难过，心里反而过意不去了。 今天这事本来就是他们小题大做，就算有人蓄意找茬，他们随便忍忍就过去了，但他们不但没有忍，还把人怼到下不来台，这确实是她和林天明故意的。 第95章 梅儿要嫁了？ 苏正清见她确实不像难过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再看向林天明。 “岳父不必介怀，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只要芳儿开心的事我都能做。”林天明立刻表态。 这话也是一种暗示，若苏芳要跟大房闹僵，他必然支持。 “嗯，那你坐，我让长安回来陪你说说话，你们年轻人也不会拘谨。”苏正清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要说什么，一时有些尴尬连忙说道。 “爹，家里稻谷收多少啦？让天明哥去帮着点，回头也让好哥哥来帮我们家那点田收稻嘛。”苏芳见爹不擅长待客，连忙说道。 “当然，收完我家的就去帮你们，大概明天上午就能收完了，还有一小块地明天差不多，其它的今天能收完。”苏正清连忙说道。 “那就让天明哥去，长宁！长宁！”苏芳心念一转立刻走到堂屋门口，“能抱禾把的都下田去，姐姐我今天中午做好吃的肉给大家吃！” 院子里立刻传来欢呼声，苏芳回头笑吟吟地看着苏正清。 “爹，咱别讲那个客气了，回门什么的也没有一定要如何的规矩，若是有，也让大伯娘和奶奶给打破了，咱们干脆别在意那个了。” “今天把家里的地都收完，明天上我们家去，家里还有些菜，我也好趁机款待一下外公外婆他们呀，难得来一趟，我就嫁在本村，哪能不去看看就走呢。” 苏正清一想也是理儿，再看看林天明时眼中又现迟疑之色。 “岳父不必多虑，我这一身新衣裳回去给媳妇洗洗就好，对吧媳妇？”林天明立刻明白苏正清在担心什么。 “当然！”苏芳笑嘻嘻走过来挽住林天明的手臂，“咱们家有水井，洗衣都不用去河边跟人争埠头，也不用和人叽叽歪歪闹心。” “那好吧，芳儿都这么说了，爹也不矫情，今天多干些活儿，明天一早把你哥和你表哥表弟都派到你们家去，中午我们都过去吃饭，让你娘和你表嫂过去帮你做饭。” 苏正清被苏芳逗笑，想到林家菜地旁确实打了口井，用水方便，也就不计较这些了，多几个人去帮忙做饭就是。 虽然村里都在说昨天林天明带小媳妇去大舅家拜访的事，说若不是大舅娘拿走了办酒剩下的菜，林天明他们也不会这么寒碜。 可造成这一结果的林家大舅娘却反而指责林天明礼物不够而不让进门，后来进了门连杯茶都没有泡，更别说吃饭了。 但苏正清知道，不管林天明家底还有多少，他家芳儿可是还有些体己银子的。 当初苏芳将体己银三十两转成了十两买羊留在苏家喂养着，二十两留给小弟读书，因此出嫁前苏林氏坚持拿了二两给她收着。 怕她刚去夫家万一有不方便的地方，总不好事事跟夫婿开口吧？跟婆婆开口就更麻烦了，谁知道这婆婆是否好相处？ 苏芳一想也对，现在她还没有赚钱，羊本来就是换着名目最后还是要留给苏家的，小弟读书暂时也用不到这许多，因此就收下了。 这二两银子哪里买不到礼物？因此苏正清到是不怕芳儿手中拮据，这事就这么说定下来。 苏正清领着林天明拿了箩筐和扁担去田里，当岳父的到底怕把新女婿的新衣裳给弄脏了，准备让他挑担。 年轻汉子还是个打猎有能耐的，挑担不屈才。 苏芳也去了厨房里，看着环境依旧，但是忙碌的人却很多，三个舅娘和一个表嫂都在摘菜、洗菜、切菜，各自忙着，低声说着话。 苏芳进去笑着和她们打招呼，然后去了后巷找娘。 苏林氏正在喂猪，看见她过来连忙笑道：“怎么往这里来了？别弄脏裙子了。” “娘！人家才嫁几天呢，你是怎么把亲闺女当成客人的呀，我可不习惯！”苏芳噘了嘴不高兴地嘀咕，却听厨房里传来一阵笑声。 “好啦你这丫头，这不是担心你这身衣裳嘛，娘才不是心疼你。” 苏林氏笑嗔，伸着手指想要去戳她额角，却发现手指上沾着些猪食，连忙收了回来，笑得有些尴尬。 苏芳装作没看见，立刻将刚才和爹说好的事情说了一遍。 “娘，我和爹商量好的事儿，天明哥也没意见，你可不要说这说那了啊，直接答应就行了。” 苏芳说完立刻拉着娘的手晃了晃，就怕娘担心这个、忧心那个的。 “知道啦！本来你嫁得近，娘想什么时候去都行，可你说得对，趁着外婆他们都在这里，明天是最好的机会，后天他们也要回家收稻子去。” “嗯，后天一早让天明哥赶驴车送他们回去，虽然坐不下这么多人，但小的们坐着，大人也轻松得多。” 苏芳知道外婆他们是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参与她婚礼的，对比大房那边和正牌奶奶，她真是感动得不行。 “把驴车给你爹赶着就行，天明就不要去啦，一来一去再加上帮着收稻，少说两天呢。”苏林氏清楚娘家情况立刻说道。 “也行，让爹和哥哥去总方便一点，天明哥刚娶媳妇，我怕他会想媳妇呢，呵呵，呵呵呵……”苏芳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你这厚脸皮！”苏林氏把手往围腰上擦了擦，还是伸着手指点了一下顽皮丫头的额角，嗔了一句。 “娘！”苏芳撒娇，母女都笑了起来。 “你们娘儿俩才分开几天就粘成这样，我也要多疼梅儿一些了。”大舅娘突然开口，有些感叹。 “梅儿？”苏芳错愕，朝娘挤挤眼，小声道，“梅儿要嫁了？” 她记得林梅儿才十四岁呢，比她小整整一岁零几天。 “早呢，不过相看了，是你孙爷爷家。”苏林氏笑呵呵地，说起来这事也是巧了。 原本娘家全家人过来一方面是表示隆重、一方面也是帮着他们家打谷，一方面也是想托她给泽义找个媳妇，看村里有没有合适的。 结果泽义还没找到，到是梅儿那丫头被孙家次孙看上了。也就是孙老头的第二个孙子，比苏长安小半岁多的孙志胜。 第96章 一点歉意 因此他们的亲事定在一年后，也就是明年收了稻子、种下麦子之后，赶在冬天冷下来之前，娶个媳妇好过年。 农家人没那么隆重礼俗，就在苏芳出嫁的第二天，孙家就摆了几桌，请了外婆家和苏正清一家去吃了中饭，算是把这门亲定下来了。 两家长辈都很满意这门亲事，因此并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也不必翻老黄历挑日子，毕竟林家村离这里太远，来回一趟不容易，择日不如撞日。 孙志胜和林梅儿早就在苏芳成亲这天照过面了，还说过话，他心里是喜欢的，也是他回去找娘说才引起孙家注意的。 孙老太太和孙大婶、孙二婶立刻过来找了苏林氏说道，苏林氏就把娘和嫂子、弟妹们叫到一块儿，大家在屋里就说了半天，于是这事毫不费力就成了。 能将梅儿嫁到小姑子夫家对面，还是可靠人家，林家人自是感激安心的。可是接下来林泽义和苏长安的亲事还没着落呢。 这对表兄弟也是差着月份，原本林家人是想说苏红的，来了这里才知道苏红竟是那样的人，吓得直哆嗦，还好没当面说。 苏林氏把村里合适的姑娘家都过了一遍，觉得没有她满意的，若是有，她家长安不是早就能说定了嘛。 “娘，大舅娘，姻缘这种事强求不得，该来时自然就来了，你看我，这不就是吗？还有梅儿，想来中秋之前你们也没想到呀。” “所以呀，说不定哪天就有这样合适的姑娘家，进了我哥和表哥的眼呢。”苏芳知晓了原委连忙笑着相劝。 其实她深深觉得，这年纪正是享受青春、创一翻事业的时候，早早结婚生子，过早担起家业和成立家庭而增加的许多琐事，真的很浪费。 但她也知道这时代就这样的风气，看她才多大，还不是要早早嫁人？ 虽说是爹看中了林天明的人才要将宿主嫁了，但若没有这回事，她穿越过来后接管了宿主的身体，又没有和林天明有这份姻缘，不知又是哪种结局？ 但事实是，她确实嫁了，林天明确实娶了她。 所以这就是姻缘，是属于他们俩的，是她凌星的姻缘，不是宿主也不是前任穿越者。 苏芳现在是有点相信缘分这东西的。 一翻话说得苏林氏和大舅娘都是一叹，也觉得有理儿，只能这样了。 之后苏芳去看羊，看着四只羊长势不错，她也没多呆，就是随便逛逛，她可没有家里人那么热切地喜欢羊，羊在她眼里就是羊肉。 转身回厨房去看了看菜，她心里已有打算，不过今天她回门是客，也不想操心厨房里的事儿。 再说了，我拿得出来的手艺可不多，在舅娘和表嫂面前可别露馅儿，毕竟她最擅长的东西都是在空间里厨房完成的。 外面厨房的大锅灶，她仅仅是基本操作。 但她还是在了解中午的菜色后，决定增加一个南瓜饼。 早饭闹成这样也不知道大家吃高兴了没有，中午也不知道堂哥堂弟和小侄子会不会过来，但今天这事到底是她闹起来的，或者说是她给了那两人机会闹起来的。 看着爹那么难过，她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算是她的一点歉意吧，她决定做点甜食表示一下。 如今正是南瓜收获季，家里老南瓜还是有几个的，只是糯米粉不多了。 “娘，我把糯米粉都用了，我家里还有不少，回头我再送些给你，煮汤圆都够。”苏芳拿着剩下的糯米粉找娘说话。 “好，你看着办。”苏林氏不甚在意。 苏芳要做南瓜饼，就要上午开始了，中午还继续吃米饭，就要占用一口大锅，等下还要炖猪蹄、红烧肉，还要炒菜、煮鸡汤，根本忙不过来。 “娘，哪儿有小些的锅没？在屋角用石头架起来就行。”苏芳看了看觉得在厨房里有些占用资源，于是提议。 “有小锅，正打算在外面炖猪脚来着，先给你摊南瓜饼。”苏林氏立刻去拿锅。 苏芳想喊小弟他们帮着搬石头，走到院子才想起来，她之前吆喝他们能抱禾把地都下田去了. 现在院子里只有杏花小妹和林子杰小侄子两个坐在小凳上吃桔子。 她自己搬了三块石头到屋角摆了三角形，就去把南瓜去皮切块，先在厨房大锅里开蒸，准备了一整只大南瓜。 三个舅娘和大表嫂知道她做南瓜饼竟要用到糯米粉，这才明白自己以前做的问题在哪儿，难怪这两天都有听梨花姐妹说南瓜饼好吃，可把一群孩子馋得不行。 苏林氏把锅洗干净后搁在石头上，又去找了细柴放到一旁。 “芳儿，你就用厨房里那口锅吧，外面的炖肉就行了，不然你又要搬桌又要拿油的麻烦。” 听娘这么一说，苏芳才发现问题，连忙答应调换。 上午，林天明和三个舅舅挑谷送回来，抽空进厨房看了苏芳一眼，见她在做南瓜饼只是笑笑又走了。 舅娘们看见都在偷笑，等林天明走了纷纷议论起苏芳这个夫婿确实不错，说得苏芳自豪感油然而生，干活也十分愉快。 还不到中午，表姐妹们先回来，后面跟着年纪小的林泽志和林泽宝，几个人都累得不行，却一回来就往厨房里冲。 “姐，南瓜饼好了吗？”苏梨花人未至声音先嚷了起来。 “好了，先打水洗手洗脸，给你们装一碗到堂屋里去吃。”苏芳吩咐着，眼睛便多看了林梅儿几眼。 小姑娘长得俏丽活泼，虽然穿着朴素，但模样儿确实很讨喜。 而且说话做事并不忸怩，和梨花到有几分相似，不过年纪大些，处事比梨花沉着大胆，或许和她在家中三房姐妹里最大有关系。 听了她的吩咐，林梅儿立刻去打水，喊着弟妹们到后巷里洗手脸。 苏芳满意地点头，她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数了一下人数，将早就藏在碗柜中的南瓜饼夹了一碗出来搁在灶台上，已经不太烫了，拿在手上吃刚刚好。 苏杏花和林子杰早就在堂屋里吃着了，外婆在那儿看着他们。 第97章 画风终于正常了 第二批回来的是小少年们，十三岁的林泽恩、十一岁的林泽元、十岁的苏长宁，苏长宁脚还没好，负责装筐，林泽恩和林泽元踩打谷机，忙到现在。 这时已是中午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挑谷的人，不过将谷倒入谷仓又匆匆去了田里。 为了赶进度，大家都是充分发挥家中所有劳动力，有人割稻、有人抱禾把、有人踩打谷机、有人将谷装进箩筐，有人就负责将谷挑回家。 苏芳看见林天明又进厨房来不由一笑：“我拿碗装了一些，你带到田里大家尝尝，也不知道早饭吃饱没有，先垫垫吧。” “嗯。”林天明却走了过来站在苏芳身旁，突然砸了一下嘴，苏芳看他一眼顿时笑出声，连忙拿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这家伙也不洗手，原来是等着她来喂。尽管厨房里有这么多人在，他也敢这么要求，够胆！不，按娘的说法是，厚脸皮！ 苏芳喂了几口，林天明吃完就端着碗走了，舅舅们多带了几担箩筐，其他人回来都能把谷带回来，苏长安和林泽义负责抬打谷机。 苏芳把最后一锅南瓜饼做完，占用了不少时间。 不过家里锅灶有限也早有安排，猪脚和红烧鱼早上就做出来了，在她用锅做南瓜饼时，就将另一口锅炖上鸡汤。 鸡汤炖好装起来，洗米下锅煮中饭时，就把蒸笼架上，将猪脚和红烧鱼蒸热。等她这边腾出锅来，立刻开始炒菜。 屋外的临时锅灶炖着红烧肉，放了青辣椒和冬瓜片，和苏芳第一次在这里吃肉一样的味道，都是娘做的。 苏芳收拾了一下，喊着堂屋里的弟妹们准备摆桌，她把挤在案桌上的菜往堂屋送。 等桌子摆好、做出来的菜摆上了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欢喜的喊声，原来是苏长禄领着小侄子放学了。 他们并不知道早上的事情，走在后面的苏长福看见苏芳却是一脸歉意，朝她作揖：“给妹妹添麻烦了。” “堂哥不必介意，我早说过，有些事你能劝着，却真的管不了，尽力而为就行了。”苏芳一脸坦然地解释。 尽管早上她才怼过大伯娘，但对堂哥和堂弟，她真的没有恶感，他们对她也没有敌意。不知情的苏长禄和苏添伸了手也要抓南瓜饼吃。 “你们洗手没有？上学拿过笔、磨过墨，吃东西要洗手！”苏芳在门口扭头一看连忙叮嘱。 苏长禄缩了缩脖子，立刻拉了侄子去厨房打水。 “我也洗手去，才从田里上来，去接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换身衣裳。”苏长福笑了笑连忙也去厨房。 苏芳的坦荡和强势，让他另眼相看。虽然家里的妹子也强势，但能力和胸襟都差远了。 很快大家都回来了，厨房外面人影穿梭，说笑声热闹不已。 “芳儿，你大伯拿酒去了，还要一会儿，呆会见了可别再提早上的事了，别让大伯难堪。”苏正清把苏芳拉到一旁小声叮嘱。 “知道了，爹。”苏芳心里明白，能让大伯来吃饭，爹肯定费了些劲儿，早上闹这么大，大伯肯定没好意思来，爹也明白，肯定要再接。 爷爷还好，原本她回门，爷爷奶奶虽然跟着大房过，但也是二房他们的爷爷奶奶，来吃饭是应该的，然而…… 如今若爹不再接他们，他们还真会不好意思过来，没脸。 苏正清接了，领着林天明过去的，林天明服了个软说了些客气话。 苏老爷子心里觉得过意不去，苏正源心里气闷不已，但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如果他们不来，这矛盾只会更明显。 为了缓和关系，苏正源说家里还有些酒，就回去拿酒坛子去了。这样他也算带礼进门，也有示好的意思，总是能抬头挺胸进门了。 苏芳得了爹的叮嘱，见了爷爷主动行礼问好，早上匆匆一见气氛又那么差，到是没有打招呼，见了大伯也是行礼，只字不提早上的事。 苏正源仍是有些尴尬，但还是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苏芳都不提早上的事，他一个活了半辈子的人何等精明？自然更加不会提起。 堂屋里依旧摆了四桌，大人先入席喝酒，没有搅事的老太太和苏袁氏，回门宴的画风终于正常了。 苏芳依旧同娘和外婆、舅娘们坐一桌，大表嫂也终于带着儿子入席，苏杏花也跟着娘一起。 林天明同长辈们坐一桌，苏长安领表兄弟们坐一桌，苏长福带着儿子和小弟也坐在这边，如花嫂子没来，听说是回娘家帮忙去了。 苏芳扭头打量，听见每一桌都在说着自己的话题，大人讨论庄稼收成。 哥哥桌谈的是秋收种了麦子之后，是不是结伴进城做工去，小兄弟只有听的份儿。 小兄弟们讨论最热闹，因为他们对肉的理解各有感受。 早上留下来的半碗五香肉放在了哥哥桌，只因早上堂哥、堂弟和小侄子没来。虽然早上还剩下点儿，但是没敢往大人桌放，怕挑起爷爷和大伯的郁闷心情。 矛盾能够突然激化，不就是因为五香肉而闹起来的么。 苏芳喝了一杯甜米酒，放下杯子夹了筷子秋辣椒炒肉吃起来。虽然大家都热衷红烧肉和猪脚，但她更喜欢吃秋辣椒炒肉。 应该是这几天肉吃得太多了吧。 可是娘生怕她没吃好，就往她碗里夹肉。 “娘，天明哥可是打猎的，咱们家可不缺肉吃。”苏芳连忙制止娘的夹菜，她还真不喜欢夹来夹去，想吃什么自己动筷更好。 “天明这几天不是没上山吗，别说办喜酒还剩下许多，我可是听说了那些肉都上哪儿去了，你别瞒着娘，这几天可是尽吃萝卜白菜了？” 苏林氏提起肉就有些生气，女婿家的舅娘可真是黑心、手狠。 “娘，真的有肉吃，人家也没全部拿光，是有剩下那么一小条肉的，估摸得有一、两斤呢。”苏芳连忙解释。 “昨天我们不是没能在那里吃上饭嘛，回家时就去村口买了肉，买了许多呢，不然今天一大早哪来的肉做五香肉呢。” “说得也是，可你怎么就没养胖一点呢？我怎么看都是有些瘦了。”苏林氏歪头打量着丫头，忍不住嘀咕。 第98章 发现一个问题 虽说她家芳儿本来也不胖，没什么营养哪里会养得白白胖胖啊，可这些日子她确实改善了家里的伙食，几个孩子都明显胖了一圈。 皮肤见好了，头发也长密了、黑了许多。 可是芳儿原本还很精神，如今却显得瘦弱了些。 “娘……”苏芳嗔了一声，偷瞄了远处的林天明一眼很是尴尬，没想到娘这时候关心起她的胖瘦来了，她能说是林天明折腾她太多，吃得饱、睡得少吗。 “好、好，娘知道天明不会饿着你，是担心你刚进门过不惯，毕竟刚做媳妇，还有许多事不懂。”苏林氏将苏芳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笑了起来。 母女俩嘀嘀咕咕，林天明嘴角轻勾，连忙端起酒杯掩饰，也不回头。 吃了饭，苏芳和大表嫂一起收拾碗筷进厨房洗，娘和舅娘俩都准备下田割稻，有她们加入，速度会快很多。 小孩子们就都留在了家里，上午累着了也得给他们歇歇，别小看抱禾把，来来回回地弯腰、走路，很累的。 不过回门是吃中饭不吃晚饭的，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得回家。 “姐！明天我早点来帮你干活！”苏梨花送姐姐到门口，有些不舍。虽然就在村子里住着，却也隔着半个村子呢。 “好，你们都来，不要吃早饭，我煮面条给你们吃。”苏芳抬手摸摸小妹的头，被她抱着大腿不让走，也是头疼。 爹娘还没有回来，林天明刚挑担回来，正在粮仓那儿。 “大姐！桂花饼！”苏杏花却惦记桂花饼的好吃。窝窝馒头吃得多，她对面条没什么概念。 “好，有桂花饼！”苏芳连忙答应。 “走吧。”林天明把稻谷处理好，走了过来。 苏芳连忙和外婆、大表嫂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反正明天就要见到的，农家人也没那么多礼。只不过…… 他们还是被一群弟妹送到了田畈那边，被苏芳再三喊停才不送了。 村里人看着他们姐弟妹感情这么好，都在议论，这苏家二房的家风不错，孩子们感情好、懂事、勤快……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正是秋收忙碌之时，最近天气一直不错，秋高气爽、只不过到了入夜时秋风习习，还是有些凉意。 苏芳拉着林天明的手，脚步轻快地走在田塍上，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儿。林天明目光轻柔地看着她，宠溺地笑着。 很快回到家里，林大娘正在厨房里做饭，看见他们回来只问了一句：“回来啦，回门还顺利吗？” 苏芳顿时有些窘，顺利吗？ 她也不知道是顺利呢还是不顺利，除了早上闹了两出，整天都很顺利呀，也就两个乱入地搅坏了心情，她家人、外婆家全都是和善友好的。 “嗯，很顺利。”林天明立刻回答，看了苏芳一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娘，明天岳家来人帮着我们收稻，我也想趁此机会宴请媳妇的外婆家吃饭，外婆家后天就要回去了，路远。” “好，我会准备饭。”林大娘一听跟个些凝重，但还是刻点头答应下来，没有嘀咕不满。 “不用了，娘不擅长待客，这事交给芳儿就是了。”林天明连忙阻止。 “要是娘觉得吵，不如明天一早去集上逛逛，不是做了一批绣活了吗，去绣庄找陈大娘聊聊天，天黑前赶回来吃晚饭。” “好，明天……我坐仙桂村王大叔的马车去镇上，中午我就在陈大娘家里吃，天热起来一直没去过，如今你都成亲了，我也不怕没人照顾你，去走走也好！” 林大娘笑容依旧淡然，但看向林天明时还是充满慈爱。 苏芳在一旁见了心里突然有些不太舒服，她白了林天明一眼默默走到一旁去了。 晚上是一家人在堂屋吃的，饭桌上依然很安静，只有林天明不时给苏芳夹菜的动静，然后苏芳又发现一个问题。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仅有的两次同桌吃饭画面，发现林天明从来没有给娘夹过菜，娘也没有给他夹过菜。 如果是他们母子本来就没有夹菜的习惯，那他怎么又给她夹了？ 吃完晚饭，苏芳要收拾碗筷，林大娘连忙拦住她。 “你回门也累了，早点歇着去吧。” 苏芳有点尴尬，她有心想说说话，又怕婆婆不喜欢，可不像在家里，做事还是不做事，至少语气上、心态上、气氛上都是轻松随意的，在这里还是有些压抑。 当然她谁也不怕，这不是头回嫁人、才当小媳妇嘛，一个小媳妇的标配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呀，按娘说的各种立规矩，她这不是一样都没见到嘛。 “你去收拾换洗衣裳，我去打水，洗澡了歇歇。”林天明也直接牵了她往外走，真的不理正在收拾碗筷的娘。 回到屋里，苏芳收拾了衣裳在座榻上坐下，看见林天明提水进来，拿浴桶倒水。 她想了想撇嘴道：“我有心做个贤惠媳妇，你却教我做个只顾自己的偷懒媳妇，我该怎么办？” “岳母没教你，听婆婆的话，听夫君的话？”林天明上来拉她起身，“你先泡一下，我去再提一桶备着。” 苏芳点点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是不是显示她太较真啊？当媳妇又不是执行任务，需要这般计较嘛。 林天明回来栓上门，两人泡着鸳鸯浴，苏芳帮林天明擦背，轻轻按捏着肩膀上扁担压过的地方，还好略有红肿却没有损伤。 想着他回门挑了一天的稻谷很辛苦，不由一阵心疼。 “以后做个更大更长的浴桶吧，泡澡更舒服些。” 看着林天明不管湿漉漉的头发在桶外滴着水，闭着眼睛泡澡的样子，眼睛朝水下瞄了瞄，不由吞了吞口水。 “好，等闲下来就做，做个水池那么大的放在你那里，你养鱼也好、自己玩水也行。”林天明没有睁眼，但嘴角已温柔地弯起。 “想法不错！奖一个亲亲！”苏芳眼睛一亮，这是要建一个水池吗？ 然而她刚凑过去，就被林天明搂到身上，大掌扣住她的头，热吻火热让水温一下升高了，水面浮动、一浪一浪起伏不定…… 第99章 她的本意 第二天清早，苏芳就开始做桂花饼，林天明剁了肉馅就帮着和面、擀面皮儿，还有一大盆肉搁在案桌上，两副猪下水放在案桌下。 林大娘进厨房看着这阵仗不由愣住，心中疑惑他们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肉来，昨晚也没见出门呀…… “是我之前防了一手，藏起来的肉，猪下水是当初屠夫送的，我用水映着呢。若不藏起来，只怕也糟蹋了。” 林天明见娘表情异样，看了苏芳一眼，连忙解释，怕娘不信，立刻又补充一句：“原也是打算留着回门后宴请娘家人吃饭的，外婆家远道而来，机会难得。” “是该这样，你怎么不把鸡也藏几只？不然也不……”林大娘理解地开口，却又叹息。 “我到是想，可那些都在明面上，若藏起来只怕有人也敢四处翻找，还不如搁那里，保住这些肉，这些是一开始就藏起来的，他们不知道。” “……”林大娘点了点头，便去洗漱。 苏芳看了林天明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苏芳和林天明又抽空儿包了些饺子，先给娘煮了一碗汤饺吃着。 林大娘也不客气，她今天是要吃了早饭去镇上串门儿的。不过眼睛瞄了瞄锅里，突然道：“要是方便，给我一些桂花饼，也不好空手去绣庄。” “有的，给娘把篮子都准备好了。”林天明拿出一只小竹篮，一块干净细纱布垫在底下。 这只小竹篮却是带扣盖的，到时盖上也不怕弄脏、不怕别人看着多问。 林大娘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她也很满意去镇上逛逛，因此她此刻脸上的笑容是轻松的，并没有半点为难。 苏芳一直在小心观察婆婆的反应，就怕婆婆是无奈下的选择，这样她也很不好意思的。毕竟接娘家人来吃饭，她的本意是亲人聚一聚，可不是以赶开婆婆为前提。 林天明帮着将放凉的桂花饼装进篮子里，装了满满一篮子这才又覆了一层细纱布再扣上盖子。 “我送娘出村，回来再买些菜回来，你不要急着把所有桂花饼做出来，弟妹们够吃就好，先把饺子包出来，一会下锅煮。” 林天明吩咐了苏芳一声，便提着篮子走了。 苏芳答应着，看着他们母子的背影有心想说不用这么赶吧，天色刚刚亮起来呢，好歹等太阳出来再走嘛，可想到他们的相处模式，只得忍下。 苏芳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独自守着这么大一个家，就算是在苏家小院里，也没有一个人呆着过，说起来还真是冷清。 不过她自然是不怕的，只不过这些日子习惯了热闹，反而有些不习惯罢了。 厨房里还点着油灯，她一个人迅速摊着桂花饼，一锅十几个，手指灵活地翻动着，用温火烤着也不怕烫，快起锅时还撒了芝麻，吃起来更香。 又摊了两锅，再铺上一锅后，苏芳就把火转移到煮饺子的锅底下，烧着水，就站在灶台前开始包饺子。 将洗干净的木托盘洒了面粉，将饺子搁在上面，不过装满立刻换地方，灶台上温度高，容易使面皮儿粘坏。 “姐！” “大姐！” “表姐！” “姐！我们来啦！” “……”院门口传来响亮而热闹的呼唤声。 “我在厨房！”苏芳跑到厨房门外喊了一声，立刻就看见一群小朋友飞奔而来，还是昨天早上那几个。 “好香呀！”苏梨花是亲妹妹，性子最不拘谨，别人不好意思说的话，她立刻就大声说了出来。 “桂花饼！”苏杏花拉着大姐的袖子有些着急，她就惦着桂花饼香香的好吃。 “姐，我们这么早跑过来打扰，是不是和姐夫的娘亲打声招呼？”苏长宁却四处望了望，忽然说道。 “你姐夫送他娘亲去镇上了，要去村长坐马车，所以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不必拘谨。”苏芳解释。 “噢，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会被嫌弃了。”苏梨花嘴快地嘀咕起来。 其他人也哈哈笑着，虽不附和，但从他们一瞬间轻松的表情来看，是赞同苏梨花的。 苏芳看着弟妹们这般，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林天明会有此提议了。 他是怕她家里人过来还不熟，会拘谨尴尬。 “好了，先吃个饼子垫垫，我下饺子给你们吃！”苏芳立刻招呼大家进厨房。 林家厨房比苏家的宽敞一点，毕竟是新屋，屋子也高一点。大家都是他们成亲那天来过的，再来并不陌生。 “其他人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了过来吃早饭吗？”苏芳一边拿桂花饼一边看向苏长宁。 “我们先洗脸，大家要晚一点，我们就先跑过来了。”苏长宁解释，看了一眼厨房，又道，“我有提醒过娘，到姐家里来吃面，不要另外开伙了，耽搁时间。” “对，不过今天没准备面，我想来想去还是包饺子，你们肯定更想吃饺子。”苏芳笑吟吟地说着，就去拿饺子准备下锅煮。 不过她手再快要准备这么几桌人的饺子，还是差些的，这会儿顶多算包了一半。而且面皮儿也还不够，她要先擀面皮儿。 “姐，先别忙下饺子，我们吃个饼垫垫，先帮你包饺子。”苏长宁见姐姐忙成这样连忙提议。 “芳姐姐，我会包饺子，我来包！”林梅儿立刻走过来。 “好，那你们先包，我来擀面皮儿，等大家到了再一起吃饺子。”苏芳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忙不过来，并不矫情。 如果只是吃面就容易得多，不管是拉面还是刀削面，都比包饺子容易，但农家人舍不得吃面，饺子就更是吃得少，逢年过节能吃上一两回就算不错。 因此大家反而对饺子记忆犹新，因为难得吃到，都特别珍惜。 苏芳先教大家包饺子，确定他们上手才迅速增加饺子皮。 等苏林氏领着一群妇人过来时，厨房里已是热火朝天，只有苏杏花和林子杰坐在门槛上慢慢啃着一个桂花饼，负责帮他们看门口动静。 “娘！饺子！”苏杏花一见院子里走来的人立刻欣喜地喊了一声，起身就跑了过去。 第100章 娘家来人 “饺子！吃饺子！”林子杰也摇摇摆摆跑过去，忽然脚下一颤眼看要摔倒了，吓得他娘飞奔而来接住。 “跑什么！娘不是过来了吗。”大表嫂埋怨着却摸摸儿子的头，又看了看身上，确实没有摔到地上才放心。 “娘吃！”林子杰手中还拿着一小块桂花饼，咧嘴笑着就往娘嘴边塞。 “好吃！”大表嫂咬了一小口立刻笑着夸了一句，就把儿子抱了起来。 “娘，今天吃饺子！”苏芳听见小妹喊声就知道娘来了，立刻去灶下塞了一把大火烧起来，洗干净手又添了一瓢水到锅里，盖上锅盖。 “娘，等下你来下饺子，我这边还在擀面皮儿。”苏芳看见走进来的几人，心里一松，来得及了。 “等下，我们一大早跑来，还是先跟你婆婆打个招呼，别让人觉得咱们家失礼。”苏林氏却说道。 再怎么说，也要让林嫂子知道，她儿媳妇的娘家来人了。 “娘，天明哥送他娘去村外坐马车到镇上什么绣庄找陈大娘串门去了。”苏芳连忙解释，心想不愧是她家的人，都这么在意礼数。 “怎会这样？”苏林氏错愕。 “不会是因为咱们来这么多人……”外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有些尴尬。 “外婆别多想，虽然日子是赶在今天，但婆婆说也有许久没去串门了，如今儿子成亲了有人照顾，她也想出去走动走动。” 苏芳连忙安慰外婆，可不能弄巧成拙。 “婆婆提了一篮子桂花饼去的，我看了，虽说是天明哥提议的，但她心情挺好的。我也没想到婆婆在镇上还有朋友呢，在村里……呵呵。” 谁不知道，林大娘在村里被妇人排挤，根本没人愿意理她，还有当面说她闲话的人，而她一律淡然面对、微笑而过，从不争执。 但二十年来，真没见林大娘往谁家串过门，当然也没人家给她串门。连娘家兄长都关上门不给进了，她还能去哪里？ 她孤身一人带着幼子生活，受尽非议，想来她心里也不会与村里的谁关系好吧。 但是在镇上，她做针线活儿换钱度日，与绣庄老板娘交上朋友，就完全能理解她友善亲近的心情。 交朋友是每个人的权利。 苏林氏听了也有些感慨，见外婆疑惑，便说起林大娘的往事，外婆这才知道林天明家世这么可怜，不禁心疼。 “以后天明有咱们家这么多亲戚，他不会孤单的，芳儿啊，你几个舅舅虽然没本身，但有力气，需要干活时尽管传信儿来。” “知道了，外婆。”苏芳感激地笑，心想这果然就是外婆家的作风，有情有义，所以娘也就是这样的性格。 说起来还是爹的运气，若像大伯那样娶了袁氏那样的女人可真是……算他倒霉，还连累子孙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 把话说开了，苏林氏和外婆也就坦然了，立刻帮忙包饺子去了。 “娘，爹和舅舅他们怎么还没来？哥哥他们也没到。”苏芳往厨房外面看了好几眼，这天色都亮起来了。 “昨天你爷爷想喊你爹帮着割稻，你爹可不想让你舅舅他们去帮忙，正好我们家还有些儿没弄完，就让你舅舅他们去了，你爹和大哥就往大房田里去了。” “哼，他们有早饭给我爹和大哥吃吗，我还真怀疑。”苏芳一听立刻不高兴了。 昨天爷爷看着还挺有担当的，结果一转身又打着占便宜的主意呢。是看见他们二房人多干活快，想占舅舅们便宜吧。 “我跟你爹说了，就算让他吃早饭也不要去，别又讨没趣再吵起来。去忙半个时辰就来这边吃饭，上午还要给你们割稻，等吃了中饭再回那边田里，晚上回家去吃。” “娘，晚上也在这边吃啊，累了一天回家还要做饭多辛苦，吃完了回去直接歇着，多好。”苏芳立刻说道。 “你呀，刚进门可悠着点，总想往娘家搬，可别让婆婆不喜。”苏林氏无奈摇了摇头。 “娘你放心啦，我夫君呢，最喜欢我了，所以我婆婆也喜欢我。”苏芳笑嘻嘻地说得毫不在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婆婆性子有多古怪。 “厚脸皮！”苏林氏被女儿逗笑，嗔骂了一句。 厨房里笑声一片。 很快第一锅汤饺煮好，苏芳打开大碗柜拿出一叠大饭碗，不是平日吃饭的那种，更大一号用来吃面的。 一直在等着的小朋友们顿时激动起来。 “长宁赶紧带小的们去堂屋，泽恩和泽元你来端饺子过去。”苏芳将两只托盘上各放了四只碗，交给十三岁的林泽恩和十一岁的林泽元。 “外婆你也去吃，顺便盯着他们一些，别烫着了。”等林泽恩再跑一趟后，苏芳请外婆也去堂屋。 外面的晨光照进来，堂屋里虽然不是特别敞亮，但也无需点灯了。厨房里也把油灯吹来，打开后门采光透风，饺子的香味也迎风吹散。 苏芳又开始接着摊桂花饼，她是担心饺子不够吃，还有饼子垫着。 不过这么一大盆肉馅包完，案桌上都搁不下，撒了面粉的盘箕里搁了许多生饺子，用凳子搭着放在一旁。 好在新厨房很干净，没有什么蚊蝇乱飞。 就在苏芳着急怎么舅舅、表哥他们还没来的时候，就看见林天明走在前面，几个舅舅和表哥正有说有笑过来了。 “我在路上碰到舅舅和表哥他们，怎么爹和大哥还没过来？”林天明进厨房将在村口买的菜放下，奇怪地问苏芳。 “爹和大哥不是去帮大伯家干活了嘛，我就担心他们没好意思说走，人家一直不放人。”苏芳撇了下嘴有些不高兴。 “等下我去叫人。”苏林氏见他们回来赶紧下第二锅饺子，见女儿女婿都在担心也意识到问题，就准备去田里喊人。 “娘，让长宁去吧。”苏芳连忙阻止娘，娘去的问题可大可小，长宁去合适一点。 苏长宁应声而来，他刚吃完饺子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添一点，就听见姐姐在喊。 “你先去喊爹和大哥回来吃早饭，记得问爷爷他们一声……” 第101章 亲情饺子 “就说我这边包的是汤饺子，不好送到地里，让爷爷、大伯和堂哥他们也过来吃点，别只喊自家爹和大哥，让爷爷他们不高兴。” 苏芳叮嘱弟弟。苏长宁立刻说“他省得”，就跑了出去。 “梅儿啊，跟你表姐学着点，她是真懂事的。”案桌那边包饺子的大舅娘突然低声教女。 “……大舅娘这是夸我呢。”苏芳扑哧一笑，看向正一脸思索又有些纠结的表妹，便道，“孙家也没咱们家那么麻烦，梅儿妹妹再长大些自然就会懂了。” 其他人听了都是呵呵笑，并不接话。可不是吗，她们也是为人媳妇的，何曾见过这样闹腾的人家？ 第二锅饺子煮好，林天明立刻往堂屋送，请舅舅和表哥吃着，苏梨花又帮着送了一碗桂花饼过去。 除了几个小的不允许多吃，其他人都吃了两碗饺子。有纯喝汤的，有沾酱的，都吃得很满意。 稍后苏正清就领着他父兄过来了。 “芳儿啊，虽然大伯是吃过早饭了，可听说吃饺子就没忍住，别嫌大伯嘴馋啊。”苏正源笑呵呵地和苏芳打招呼。 虽然是打着贪吃的旗号，但他光明正大说明白，反而让人觉得坦荡，不像他婆娘苏袁氏那般阴阳怪气，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大伯别客气，一大早干活辛苦，多吃两碗，饺子包了许多，还给长禄和添儿留了些，等中午他们来再煮给他们吃。”苏芳连忙说道。 苏正源突然就被感动到了，昨天才闹了不高兴，尽管这侄女只字未提她奶奶和伯娘，但仍记得有好吃的给堂弟和堂侄留着，真不容易啊。 “好孩子，辛苦你了。”苏正源突然有些惭愧。 虽然昨天赶回去就拿了扫帚把袁氏那浑婆娘一顿揍，但他心里也只是想着破坏了二房丫头的回门有些过意不去，而没有去反省过矛盾的源头。 今天再看苏芳侄女的豁达懂事，对比家里的……真的是不能比啊。 “丫头，天明是个好的，以后可要好好跟他过日子啊。”苏老爷子四处看了看走来厨房门口感慨着。 他是第一次来林天明家，毕竟以前没往来，后来林天明起新屋娶媳妇，他作为新媳妇的爷爷，也不好过来，会让人说闲话。 成亲那天作为女家长辈也是不便过来的，因此刚才才会一翻打量。一个没有旁亲相助，自己成家立业的后生，起了这么大屋确实不容易。 林天明是他孙女婿里最有本事的，尽管如今地还不多，还要上山打猎，但以他半辈子阅人经验，这后生是个能干的。 “知道啦，爷爷赶紧去吃饺子吧，还有桂花饼我也做了很多。”苏芳自然接受长辈对自家男人的夸奖，心情十分美好。 虽然早餐并没有配菜，但饺子是白菜肉馅，肉多菜少，再加了些小葱在里面，本身就是香喷喷的、加上汤汁鲜美，和一般农家人见不着多少荤腥的饺子相比，可不天差地别？ 虽然农家人饭量大而且又是难得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但她早有准备，份量不少，基本每人两碗不是事儿。 苏长安同苏长福最后过来，他们是等到王村长的两个儿子过来帮忙接手了，才过来的，不然地里割下的稻穗怕被别人顺走，还有打谷机在田里也得看着。 一进院子就闻到饺子香，一群小孩子已经吃饱又拿了块桂花饼在院子里玩耍，兄弟俩立刻跑向厨房，厨房里正在下饺子。 “你们可来了，再不到我都不知道这饺子何时能下。”苏芳见到哥哥们顿时说笑起来。 “我一听有饺子吃，在田里时就饿得厉害，老远就好像闻到香了。”苏长安也笑嘻嘻地，和自家妹妹到也不怕说笑话。 苏长福作为大房大哥，就会拘谨一些，只是笑了笑，道了谢才接过苏芳盛给他的饺子。 “太饿可要慢慢吃，别胃受不了，还有许多饺子没下呢，管饱。”苏芳叮嘱着，就怕大哥贪吃伤胃。 “知道了。”苏长安端着碗去堂屋里，跟上就恨不能先喝一口烫。 苏芳早就听从了娘的提议，从舅舅们开始就换了更大一号的汤碗，就算同是两碗，份量也多得多，毕竟大人和小孩子不能比。 “不愧是亲情饺子，连我都能感受到满满的温暖。”脑海里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满满都是感叹。 “……”苏芳正整理饺子的手猛地一颤，手中饺子便掉在了案桌上。 “芳儿怎么了？”刚包完正准备起身的大表嫂看见顿时关切地问过来，“是不是累着了？” “没有没有，这点活儿不算什么，何况还有你们都帮着呢，我累什么呀。表嫂快去吃吧，刚盛起来，这锅我看着。” 苏芳连忙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将生饺子分开些摆好，包了许多已经大半都吃掉了，剩下的可以摊开些防止粘皮儿。 接下来只要大家吃得高兴，再给去邻村上学的苏长禄和苏添留些就行了。至于……昨天才闹不愉快的人，自然是有理由不留的。 她摆出了负气的架势不肯退让，其他人知道她回门受了委屈，自然也不会说道什么。 当然没人知道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过她要针对的是苏袁氏，老太太蹦出来还搞出那么大冲突，还真是大出她计划之外。 既然自己蹦出来的，那她也不会在意了。 舅娘她们吃了饺子就过来替下苏芳，苏芳自己也端了一大碗去堂屋，虽然嘴上说不累，其实早就快累瘫了。 看着弟妹们在院子里玩耍，无拘无束的笑着，她就觉得这累值得。 昨晚睡觉前她问起来，林天明才告诉她，把娘支开的原因。 一方面是娘确实不擅长交道应酬，怕两边都不自在；一方面是给娘家人自在做客，都是自家人在一起会轻松一点。 还有一个就是方便他们拿出好东西招待娘家人，而不必担心娘起疑心。 所以一大早拿了许多肉和猪下水出来，给娘照了面说了事先藏肉的原因，等娘离开，苏芳就把照过面的猪下水收了起来。 第102章 林汪氏上门 把昨晚在空间里洗干净并且卤好的猪下水拿了出来，跟娘家的人再说是早两天就弄出来的，谁会想到不是呢。 唯一可能分辨区别的知情人已经去镇上了。 林天明送娘上了马车，再回来经过村口杂货铺，又买了鸡、鱼和豆腐回来，家里还有辣椒、冬瓜、茄子、黄瓜、长豆角、扁豆、萝卜等蔬菜。 苏芳预定的菜单是四个凉盘、五荤三素八个热菜。 卤水花生、酱拍黄瓜、小葱豆腐、卤小肠。 红烧鱼淹萝卜丝、青椒小炒猪心、冬瓜五香肉、木耳回锅肉、冬菇鸡汤，茄子炒豆角、油焖扁豆、麻婆豆腐。 厨房两口锅，屋巷也可以像成亲那天再搭两口锅出来，不过苏芳算了算，她也没有要炖的菜，就没有另外架锅。 吃完早饭，林天明进屋又拖了一筐桔子出来，这可是昨晚苏芳和林宝贝交涉许久甚至搁了威胁话才摘到的。 不敢拿别的水果，毕竟这里也不是什么水果都有，昨天拿了桔子，今天再拿桔子好解释一点，之后又交给苏长宁两只背篓，让他带表兄弟们去棉花地旁摘山梨。 苏长宁当初为了摘山梨而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脚，那地方正在林天明家附近，下山小道不远。 树当然是林天明从山上移种下来的，不过是往村里的方向，只有一棵，别人只道林天明随便种的，却不知那是林天明做记号的。 而另一边棉花地旁还有几棵，路偏一些，都靠山脚种着呢，地方向阳产果也密一点，每年收完稻谷、种下麦子之后，他都会把梨摘了用驴车拖到镇上去卖。 但之前成亲被人偷摘了一些，剩下大概还有一小半吧。 哪怕一人只摘几个梨子尝尝，这一村子来了许多人做客、看热闹，看见有人摘，也忍不住摘，直到每棵树都不见多了，后面的人再来就不敢摘了。 但剩下的数量也足够一群孩子激动半天了。 苏芳让娘招呼外婆和舅娘们歇着，等梨子来了尝尝。大表嫂帮忙洗碗，她负责先把重要的菜配出来。 林梅儿本来要洗碗，苏芳却将小侄子交给她，让她带着去看大家摘梨子。难得来做客，哪能把这样的小姑娘关在厨房里呢。 林梅儿果然也想去，就答应一声走了。 苏芳本是二十五岁穿越灵魂，就算现在身体年轻，但思想成熟稳重、又刚成亲了，因此和大表嫂还是有些大姑娘间的话能说的。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林天明已经领着外公和三个舅舅、两个表哥去地里了，他家就那么点儿地，就是这些人最慢也能在中午完成任务。 按林天明的提议，大家先集中割半个时辰，之后二表哥和外公负责踩打谷机就行，他和二舅挑担。 二舅才三十二岁，比林天明也就大个六、七岁，正当壮年，挑担还不跟玩儿似的。 苏芳还没去地里看过，也不知道那么点儿地到底是多少，但听林天明这么说也没多嘴问。她又没种过地，面积多少得现场看过才知道。 苏芳把肉都切了出来，五香肉下锅慢火炖起来，经过昨天被问做法的事例，她晚上和林天明总结了一下，在空间找儿子商量。 为了商业机密，把作料打成粉末给她。 但林宝贝却说目前级别完成不了这么高难度的活儿，如果升级了可以让她选择要打粉机器。 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哄，林宝贝宁愿给了她一筐桔子也没松口。最后她生气了，逼林宝贝拿了个药碾给她，让林天明把几种香料手工碾碎。 现在将五香粉用小钵装着，用起来就方便多了。 另一口锅再煎上鱼，等下只要抽空把萝卜刨成丝装碗，等鱼煎好添水温煮时，就可以继续干别的了。 苏芳正忙着，忽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 “天明！天明！姑娘！在不在家？这院门咋开着？家里的梨子都要小贼摘光了！”伴随着一阵火急火燎的声音，林汪氏上门了。 “哟！这不是天明的舅娘吗！”苏林氏在屋里听见立刻走了出来，一看见林汪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忙到连茶都没空泡给外甥喝，这会儿到有闲功夫来串门啊！你说谁小贼？天明可是我们苏家二房的女婿！” “女婿怎么啦？女婿就能把家当都往娘家搬啊！”林汪氏一见苏林氏，再看那么多人在场，自然明白都是苏家亲戚，立刻嚷了起来。 “怎么！你自己来搬还不够！连老娘家人都带来了，这阵仗大啊！要不要把这屋也抬走啊！”林汪氏只要想到以后有苏家人往林家跑，心里火气就蹭蹭的。 “我说你这不要脸的舅娘还真是吵架能手啊，不带脑子的话张口就来，有种你当着天明和他舅舅的面再说一遍！” 苏林氏见林汪氏还敢叉着腰骂起来，顿时就气得挽袖子要冲过去打人，但被外婆和舅娘们拉住了。 “怎么！不敢打啊！知道理亏啊！哈哈——啊！”林汪氏见对方示弱，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然而很快就惊呼一声，张大了嘴…… 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往下盯着塞进嘴巴里的东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一根刨细了的白萝卜带着无数锯齿浅沟，直直插在口中，直到塞不下了才停下来。 牙齿被猛力撞击，不但磕到了舌头感觉出血了，下门牙好像也有些痛。 “呜！呜！”林汪氏回过神来，抬手捉着萝卜往外拽，差点将门牙给拽掉。 “哟！大舅娘怎么一来就拽了萝卜吃，你饿啦？我家炖了肉要不要拿些回去？”苏芳从厨房里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表情扭曲在呼痛的妇人。 前天不是很牛吗，原来这么不经打呀！ “你！你！嘶……”林汪氏手中拿着牙痕带血的萝卜，指着苏芳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反而往外冒着血沫子，下嘴皮子也肿了，好像吃相太馋咬到自己的嘴了，还有舌头痛到心尖上，脑袋嗡嗡地难受。 心里火气也蹭蹭地燃烧着，可恨骂不出来。 第103章 又是一场争锋 林汪氏痛得眼泪都淌出来了，拿着萝卜就要打苏芳。 “大舅娘你上门就骂，伸手就打，不知谁又招你了？”苏芳轻松闪过，讽刺着林汪氏。 “你空手跑到我家来，是不是不合适啊？既然你那么喜欢收礼，晚辈跟你学学！以后进我林家院门，还请你带上礼物！” 苏芳说着突然伸手拽住扑过来的林汪氏的手臂，反手一拧就往院门外推。 “你干什么！”林汪氏挣了挣，却发现手臂如被铁箍紧紧圈住，怎么也挣不脱，眼中不禁露出惧意。 “恶妇，我婆婆老实，我可不会！我夫君最喜欢我这泼辣劲儿，你以后最好给我放明白点！”苏芳见她知道怕了，突然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要是再大刺刺往我家来叫骂、顺走东西，就不是吃萝卜这么简单！我能弄死老虎连伤口都不留，你以为你算老几！” “你！你一个小媳妇也敢……”林汪氏不信，张着一张冒血的大嘴，想要威胁几句，然而张口漏风，说话并不利索。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是苏家人，我高兴叫你一声舅娘，不高兴就敲掉你牙门！怎么，牙松了还不信？要不要我再敲一下？” 林汪氏吓得立刻闭紧了嘴巴，不敢在这时候再招惹苏芳，牙齿、嘴皮子、舌头，处处都在痛着，满嘴冒血沫子她也拿袖子抹过了。 林汪氏就这么示弱了，被苏芳一直推到了地边头才松手。 “以后别有事没事往我家里跑，更不要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你就是眼瞎也该清楚，现在林家进了新主人，那就是姑奶奶我！” “别跟姑奶奶较劲儿，这回是萝卜，下回就是菜刀了！滚！”苏芳又搁下一通狠话，瞪了林汪氏一眼。 林汪氏走开几步，这才扭头指着苏芳吼了一句：“小蹄子你等着！看老秃子能宠你几天！等你成了黄花菜就等着被休吧！” 苏芳猛地蹲地捡了一块泥块子就朝林汪氏扔过去。 “哎哟！你这个小泼妇！你还真是比母老虎还凶啊！”林汪氏膝盖上猛地挨了一下，腿就打了个哆嗦，吓得又往村道那边走了几步。 在她感觉距离安全时，再次扭头想骂苏芳，却发现苏芳又扬起了手，吓得拿手挡避着，脚下不敢再停留，跌跌撞撞就离开了。 汪林氏一直下到田畈上才放声谩骂起来，田里的人见了都不由摇了摇头，但听她骂来骂去，似乎说苏芳凶悍敢打舅娘？ 打得好！ 许多人都笑了起来，看笑话。 虽然大家都发现这个苏芳总处于冲突中心，但确实是那些妇人欺负人，也亏得苏芳这性子能忍，因此他们不会觉得苏芳有什么不对。 这也是苏芳先前的忍耐和知礼、懂事起到了作用，为自己在村里人面前营得了一个好的形象。 而此时林家门外，苏芳刚经过又一场争锋并且取得胜利，心情大好，笑看着院门外站着的一群人，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芳儿！”苏林氏忧心地看着笑吟吟的丫头，叹了口气，“那婆娘虽然可恶，可你刚才的做法有点过了，天明回来……” “娘，如果天明哥站在我这边，你会觉得我刚才的做法过了吗？”苏芳却歪头。 “那个臭婆娘比你大伯娘还可恶！起码你大伯娘还不敢上我家这般叫骂！”苏林氏立刻虎起脸很气愤。 “娘……所以呀，对大伯娘我顶多就是顶几句嘴，理论理论，对这种恶行累累的人，如果我今天示弱了，只会助长她的威风，以后都会被踩着。” “不如一开始就给她点颜色瞧瞧，叫她知道如今我家有了我这个恶媳妇，可不会由着她胡来了！以前是婆婆太软弱，天明哥有许多事情不便出头。” “你说得是！但你要小心，万一下回她带了人手过来，你可要把门关紧别开！”苏林氏赞同苏芳的观点，但很快又有了新的忧虑。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叹气道：“你这儿到底太偏了些，万一她带人来打你，你真是连叫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林嫂子这么多年来由着娘家嫂子这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还骂自己儿子是老秃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挨个打害怕这嫂子？ 住在这偏僻地方也真是……白天还好，隔着田畈望得见人，但到了夜里还就他们一家人。 “娘放心吧，天明哥说要教我防身术的，你看我刚才不是就拧了她胳膊把她推出去了吗！”苏芳到是不以为然，她要怕人报复，也太没面子了。 虽然换了个壳子，身手远不如从前，但她也还是会锻炼四脚反应能力的，再说了，真要来闹，还带了武林高手来不成？ 到时她一把菜刀在手，就能横扫天下了！ 听她这么一说，苏林氏扑哧一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到时照顾自己。 大家说着林汪氏的过往事迹就回院子里去，苏芳想起来刚才林汪氏说梨子的事，便又往棉花地那边走，就看见一群孩子还在那里。 他们并没有因为看见这么多梨子就乱摘，而是站在梨树下寻找大梨子，挑中了目标才会去摘。 爬树的是林泽恩和林泽元，苏长宁之前摔过，现在看见树还有些发怵，就站在树下指挥他们找到目标位置。 苏梨花、林梅儿、林雪儿、林青儿、林泽志、林泽宝、苏杏花、林子杰，全站在几步外张望着，手中已经拿着一只梨子在吃了。 他们不知道要摘多少，但姐夫给了两只背篓，就是说他们能摘两背篓下来。不过也不敢浪费，每一只梨子都是认真挑选过，商量好可以摘才去摘的。 苏芳走过去询问了一下，刚才林汪氏过来有没有打他们，知道只是骂了一阵这才放心，并且告诉他们，这是自家的梨，不用管那妇人说什么。 苏芳这时候还不知道这些梨都是林天明每年要送去镇上卖钱的，她空间里那么多果树，也没想到这一摘就摘掉了多少银钱，并不在意。 苏芳用裙摆兜了几只梨回去给外婆她们吃，她吃了一个又继续干活。 这时候她并不知道林汪氏已经拿着萝卜凶器满村走，逢人就说她被苏芳那个恶媳妇差点杀了！ 第104章 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等林天明挑谷回来时，苏林氏立刻就将他舅娘来闹过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说到苏芳怎么扔一只萝卜就砸得林汪氏满嘴血，她也说不清楚。 但林天明却清楚，他这小媳妇可不简单，兴许当初那只老虎真是她打下来的。 “岳母，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不必给我舅家面子，他们不值得，该骂的就骂回去！若要打架记得叫上帮手，别让她以为咱们好欺负！” 林天明听完立刻表态，到把苏林氏愣住，外婆和几个舅娘傻眼，最后都不约而同望向厨房。 芳丫头之前怎么说来着？难怪她敢这么泼悍，真是有人撑腰啊！ 说不定就是林天明教的，不然在娘家做闺女时也没见这般横哪！ 这一刻，苏林氏真心觉得她养的懂事丫头，跟了林天明学强势了。 “岳母不必多虑，咱们同一个村子住着，我那舅娘是什么人也不必我背后来说，我就担心芳儿软弱受欺，她越悍我越放心。” 林天明见岳母表情迟疑，连忙又说了一句。 “你说得对，对付那种怀着坏心眼来给下马威的长辈，真不能示弱了，不然以后日子可难过。”苏林氏回味过来，可不就如女婿所说，不想被欺就要悍一点？ “你放心，下回若再让老娘遇到，老娘也不是好惹的！她一个并不友善的舅娘，哪有我这个丈母娘亲啊！她敢欺负我家丫头，我出头占理儿！” 苏林氏很快为自己找到一个战斗的理由，气焰一下飚涨起来。 “那就多谢岳母了，我娘性子软弱，这么多年不懂回击，我一个男子也不好计较什么，家里可没少被欺，如今我要将这家交给芳儿担着，还请岳母多担待些。” 看见丈母娘也悍了起来，不再因是女婿家的事而顾虑太多，林天明勾唇微笑，这些日子这对母女的战斗力，他也是见识过的。 苏芳在厨房里听着林天明怂恿她家老娘参与战斗，不由撇嘴，但想到多份战力也好，起码不要在自己战斗的时候有人出来反而拉架劝退。 大敌当前可不能有任何拉后腿的行为。 不过刚才她骂林汪氏还将之推出院子的时候，娘虽然没有参与，但也并没有拉扯她，在还没摸着情况时，这么做已是很强势护犊了。 林天明又去了地里，苏林氏进厨房把刚才的话和苏芳说了一遍，苏芳忍笑，刚才她都听见了，似乎她听力也不错？ “娘，竟然你不旁观，那你以后在村里可就要注意着些了。我住得这么偏，洗衣都不用去河边，那恶妇要背后说我坏话，你替我担着些。” “那是自然！娘可不是你婆婆，除了大房里辈份压头，我几时是个吃亏的！”苏林氏傲然说道。 “那到是，不过娘啊，与人相争不一定比嗓门，打架不要先出手，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理，看到对方的无理，人家打你，你还手叫自我防卫，就算上公堂你也有理儿。” 苏芳教娘争雄，可不能让娘冒然冲上去干架，万一对方人多，可不吃亏？ 要知道在村子里，可还有苏袁氏、苏蔡氏、张李氏这样的暗的，可是她明着得罪过的敌人。 最近苏蔡氏到是挺安静。 听娘说那苏蔡氏之前因参与了苏袁氏抹黑陷害她的事，害她差点跳河自杀，对质被揪出来后，村长找到家里去当着一家老小的面把苏蔡氏训了一顿。 后来苏蔡氏就让婆婆揍了一顿，之后就消停了不少，也没出来串门儿。 也因此那件事最受波及的，就只有主谋苏袁氏了，被村里妇人当面甩脸子、背里说闲话，反而是一开始委屈无奈只能为了大房颜面而忍耐的苏林氏，得到许多人的同情。 就是王村长的婆娘为亲家母出头，也被其他妇人帮腔压了下去，回家还被王村长训了一顿，之后就保持了沉默。 苏芳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有多少，但她住在这悠闲的地方与村里消息不通，只担心娘和对方起冲突时，自己不在身边反而会连累了娘。 这一刻她是很纠结的，如果住得不是这么偏僻该有多好！ 中午苏长禄和苏添放学先到这边，听说有饺子吃就有些等不及直喊饿，苏芳先把菜放一放，先给他们煮了一碗饺子吃着。 另一口锅炖好鸡汤就煮了饭，和昨天一样，都是要充分利用资源、安排好时间和炒的顺序，才能利用两口锅弄出四桌饭菜。 而且就苏芳和大表嫂两人整出这么多吃的。这在农家已经能评定出贤惠勤快的媳妇。 苏林氏几次想进厨房帮忙，苏芳都让她去陪着外婆和舅娘们，她们难得过来，一年能见上一面都算勤的，不趁此机会多聚聚嘛。 苏林氏被懂事的丫头窝心到，看着她变得比受伤之前更能干了，只叹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当媳妇的本事让当娘的放心呀。 中饭吃得比平日晚，只因林天明那么点田就快弄完了，大家早饭饱餐了一顿，都想把活儿全部干活再吃中饭，省得还要留人在田里守着。 苏芳听林天明回来时传达的意思后，就拿了些桂花饼子给他带去，垫垫肚子，在家里的人吃个不停，也不怕饿着。 苏正清和苏长安先回来，原来今天不但王村长的两个儿子来帮忙，苏翠的夫婿张山也来了，中午大房里有备饭。 苏老爷子的意思，让苏正清和苏长安去大房里吃饭，难道昨天的矛盾还要影响母子关系不成？ 但苏正清却坚持说今天是苏芳第一次在夫家请娘家人吃饭，而且外公、舅舅都在，他作为女婿理应去招待。 因此当大房里收完一块田后，他们就直接过来这边了，下午换田割稻，他们尽的只是他们的本份，但该坚持的立场，他们不想再含糊妥协。 苏正清认为，这么多年自家婆娘受尽委屈，他能忍，但连他的孩子都要跟着受委屈，他不能忍。孩子们没有错，孩子们也不应该被父母以外的人立规矩。 苏芳对爹的坚持表示满意，也决定要尽快带娘家人发家，让别人再也不敢小看！ 第105章 学打猎 林天明的田只用了半天就弄完了，接下来只要他自己垦出来种麦子就行了。 看着往日自己要忙几天的稻田，他心里难得地激动了一下，干农活真的很累人。 中午吃饭，他到屋里搬了一坛子十斤装的谷酒出来，苏芳也搬了一坛子甜米酒出来，看到他们搬酒出来，大人和孩子都是眼睛一亮。 “没人会想到我们还有东西直接藏在新房里，我又不出屋的，有些人又没进我的屋，东西到是藏住了，不然今天还得另外准备。” 苏芳一脸得意地解释这两坛子酒的来历。当然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并不一样。 这酒都是空间里搬出来的，昨晚她跟林宝贝交涉，今天要宴请的亲戚是她重要的人，也就是林宝贝重要的人。 她的娘亲就是林宝贝的外婆，她的外婆就是林宝贝的老外婆…… 这一翻亲戚关系教导下来，林宝贝一边吐槽亲戚真多，一边还是乖乖拿出来这两坛子酒来。 苏芳没法把果汁拿出来，这个以后都是商机，现在拿出来也没办法解释。 昨天还因一个五香肉起了冲突呢。 好在他们刚成亲摆过喜酒，家里藏着酒并不可疑，听了她的解释大家也没多问，只因当天林文长家发生的事情，当天就传遍全村了。 席间正热闹着，苏长安两杯酒喝下肚，突然开口了。 “天明，等忙完麦子的活儿，你是不是又要上山了？带我和泽义去学打猎可好？” 席间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苏长安。 “嘿嘿，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很佩服天明能打猎，只是我没机会去学这门本事，娘也不让我这么上山，如今天明是自家人，我就想……跟着学学。” 苏长安说得坦荡，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完还挠了下头，一向沉稳的后生此时纯真憨厚。 “不忙的时候可以的，不过打猎没那么容易，我当年也是没办法了，第一次上山一无所获。”林天明喝了一口酒就说起往事。 “后来遇着一个老猎户，教了我一套拳法，还有拉弓射箭的诀窍，让我先把身体练强壮了再上山。” “过了一个月我再上山去，第一次射中一只山鸡，发现练了拳法臂力大了许多，动作和反应也敏捷了。” “一年下来，我已经能靠打猎换粮了，那年我十四岁生辰，用自己赚的钱打了一把匕首。”十六岁就起了新屋。 虽然最后一句话林天明没有说出来，但苏家人都是知道的。村里都传林天明打猎起了新屋，长大了有担当了，能让娘过上好日子了。 也是那之后，一直拒不往来的林文长夫妇才开始和他们走动起来，经常喊去干活，或是来拿走一些野味。 后来几年林天明没人做媒说媳妇，也没有哪家有意愿攀亲，于是林汪氏便在一次河边洗衣时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秃子。 既然当舅娘的都这么喊了，其他人怎么会不喊？ 只不过当面还是不敢喊，要知道林天明越长越高大，又是个猎户，怕他性格凶狠发横，当面找茬的人可一个也没有，顶多就是背后议论一下他的事。 “不愧是我女婿，本事！”苏正清忽然竖起大拇指，神情自豪地夸了一句。 “爹！你有没有发觉，你这辈子做得最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给我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女婿？”苏芳也与有荣焉，笑嘻嘻地看向苏正清。 “哈哈，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苏正清见女儿和女婿感情那么好，心里也是很痛快的，毕竟当初是他拿的主意，他当然希望他们自己也愿意。 原本林天明说起找猎的往事，大家知道他的身世而气氛显然有些沉重，结果被苏正清这么自豪一夸，苏芳这么一得瑟，席间气氛一下轻松起来。 大家也不觉得说打猎的事会戳着林天明的痛处，反而各种问题都扑面而来了。林天明笑着一一解答，也不管问的人是不是真的懂这种事情。 作为一个女婿，他已经做到满分了。 “姐夫，我能不能先跟你练功夫，等过三年再上山？”苏长宁吃饱了，突然跑到林天明身旁小心祈求。 他当初从山梨树上摔下来直接就给摔昏迷了，是姐夫救了他还抱他去药庐治伤，还垫药钱，姐夫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一直都很崇拜。 如今大哥要跟姐夫学打猎了，他也想学，只是他知道现在说打猎的事肯定不会被同意，因为山上太危险。 那他先学功夫练身手总可以吧？ “可以，等你的腿伤彻底好了，李郎中说没事了，你先跑步练气，等能绕村一圈不累的时候，再来学功夫。” 林天明很大方地答应了，又叮嘱了一翻。 “知道了姐夫！我现在从家里跑到这里脚不痛，只是会有些喘，我再练练。”苏长宁一听姐夫竟然一口答应了，顿时欣喜得两眼放光。 “不要跑太快，跑得急当然喘不过来，你慢慢跑，用比快走再快一步的脚步跑就行了。”苏芳听了忍不住插入意见。 她也不知道用速度、节奏来解释的话，小弟能不能听懂，或者说这里的人能否听懂，她这么说应该是能理解的吧？ “比快走还快一点？”苏长宁眨眨眼，思索了一下，“我下午试试。” “还要注意呼气、吸气的更换，要这样……”苏芳做了个示范，所有人都看着她，少年们都默默把这种方式记在心里。 “脚步还要抬起来一点，能锻炼脚劲，两手要握拳前后摆动。”苏芳怕弟弟从一开始就没有规范动作，忍不住多讲了几句。 “姐！你知道好多！”苏长宁忍不住崇拜地赞了一句。 “……”苏芳正兴致勃勃示范，突然动作一僵，表情尴尬地嘿嘿笑道，“我怎么也是打过老虎的，你要跑步就听姐的！” 要么就听，要么就不听，想要她解释为什么，拉倒吧！ 苏芳摆出一副我就是“权威”的架势，苏长宁连忙点头，自然是要听的。 少年席上突然声音涌动，大家都一脸着急又有些紧张地望着苏芳，又望望林天明，互相推搡着，最后目光都望着他们的领头羊。 第106章 找她拿主意 “芳姐姐！天明哥，可不可以让我们也学学……跑步和、和功夫？”林泽恩被弟弟们推出来，起身作揖，请求学艺。 但他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苏芳抿了抿唇，看了林天明一眼。 这要都来学，家里能开个武馆了！ 她到是很乐意，这样家里还能热闹一点，上午还在担心这儿太偏呢。要是变成了武馆，谁敢上门闹就揍！ “不上山都行。”林天明含糊地应了一声，却也看向苏芳。 “我也要学！”苏芳突然开口，心想若是找他学了功夫，跟他上山打猎不就容易多了？ “……”林天明哭笑不得，看着苏芳道，“以后慢慢教你。” 今天上午的事他知道，当然也要防着以后发生的事情，教她些防身小手法很有必要，但他更想在床上教，而不是让她跟兄弟一起学。 因为他的解释，苏芳以为他不愿意，立刻就噘起嘴不高兴地瞪着他，其他人只是笑着不参与。 小兄弟们已经开始商量接下来怎么学了，林家兄弟们都不想回家了，可是不回家，也不好占用姑姑家的口粮呀。 他们就在小声商量，是不是让爹送些粮食过来，他们少吃点，一天三个窝窝就够了。坚持一两年，他们也能上山，说不定就能赚口粮了。 他们家也在桃枫岭山脚下，不过是在另一头，离桃岭镇更近一点。而这里离枫岭镇近一点。 他们那边山浅，要打猎得进深山老林里，不是猎户根本没人敢进深山老林。因此他们并不急着上山，而是打算先学艺。 苏芳被敷衍了心情很不愉快，但家里这么多长辈和兄弟姐妹，她也不好使性子，只得不再提这事情，转而看向另一边小兄弟的讨论，想着这事的可行性。 小少年们吃完饭就想去跑步，吓得她连忙阻止。 “刚吃完饭跑什么，肚子会痛的！院子里呆半个时辰消消食。” “哦。”鉴于苏芳之前说过跑步的诀窍，大家立刻就乖乖听命，只去院子里玩耍，不敢蹦跳。 苏芳也下了桌，蹭到林天明身后站着，看他们还在喝酒，欲言又止。 “外婆和舅娘她们都吃完了，你去泡茶，我们这桌不着急。”林天明扭头看着苏芳丰富的表情，哪里不知她想干什么？故意支开她。 “哦。”苏芳咬了咬唇，只得走开了。 厨房里，苏林氏正在拿茶杯，见她进来便道：“你也歇歇吧，泡茶、洗碗的事儿交给娘。” “娘，家里的猪还没喂，我这里潲水挺油的，等下让天明哥给你送过去吧，家里稻子都收了，他也没什么事儿了。” 苏芳连忙说起喂猪的事儿，顺口就把林天明给支使了。 “今天的猪食我托你孙奶奶了，把钥匙交给她了，咱们一天都在这边，家里就算锁着我也不放心，托她帮我看着些家，别让人翻墙进去了不知道。” 苏林氏说着就把茶泡好了，一只托盘放了六杯，端着就往外走。 林天明家别的不多就是屋子多，东厢林大娘一人住着，西厢是库房，正屋三明两暗格局，以堂屋为间，一边是林天明和苏芳的正房和书房，一边是偏房和厢房。 小俩口住的正屋这么多间，当然就有屋空着。 偏房摆了些桌椅座榻就当作偏厅来用了，厢房放了林天明打猎的工具，有时猎物回来直接也扔这儿了，没别的，离厨房近。 此时妇人们就在偏房坐着，这儿宽敞舒适，呆着自在。 虽然每间屋都不是一样大，比如堂屋和正房大，书房和偏房、厢房略小，但她们是一家人在这里，并不嫌挤。 苏芳又从屋里拿了些瓜子、花生、枣片糕出来摆上。 苏林氏看了半天忽然好笑：“这成亲的东西还能留下这么多来，真不容易啊，天明太聪明了，若是藏在别处，只怕早被那黑心婆娘搜走了！” “天明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堵他家大舅娘呢，对我这个小媳妇没兴趣，果真，从我进门，那汪氏可从未进过我屋。” 苏芳笑嘻嘻地解释。这些东西还真不是空间里弄出来的，真是林天明藏的，不过林天明本意到没想到今天宴请娘家人这么远，就是想留给苏芳吃。 昨夜他们在空间里琢磨今天待客需要什么时，苏芳吵着要儿子弄出瓜子等零食，他才想起来。 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藏东西这事，别人就更不会起疑了。 “姐！姐！”苏长宁突然在门外探身，小声喊着。 苏芳扭头，奇怪地走了过去：“怎么了？” 苏长宁却拉着姐姐走到院子里驴厩那儿去，就看见林泽恩他们几个都在。 “姐，恩表哥他们想和你商量商量，他们想来跟姐夫学艺，就住在我们家里，每天过来行不行？你觉得这样，舅舅他们会答应吗？” 原来是已经计划好，又怕爹娘不同意，找她拿主意来了。 “你们在家也没什么活儿干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赶早学点武艺傍身也好，就是泽志、泽宝你们太小了，就算你们不想爹娘，爹娘也会想你们呀。” 苏芳看着几个小子眼巴巴地望着她，想必是商量了半天拿不定主意，或者说怕计划不成功，便推出苏长宁来找她了。 果然，林泽志和林泽宝就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是个藏不住心事的。 “他们到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原本爷爷说明年要送他们去上学了，先读两年看看有没有天份。”林泽恩小声解释。 “那你也启过蒙吧？”苏芳看着林泽恩，听他说话就像读过书的，到是难得。想到小弟也是启过蒙的，不过家境有限，只能在家让哥哥教识字。 “嗯，我和泽元都上过三年，爷爷说多读一点，以后教弟弟也能多识几个字。”林泽恩笑了笑解释。 “那我有个提议你们听听。”苏芳想了想便想到一个主意。 “等秋收秋播忙完，再搬过来先学一个冬天，反正冬天你们也没事儿做，明年开年就跟长宁一起去上学。” “隔壁李树村有间村塾，我们村都在那里读书，你们也有个伴儿，回来也能抽空儿继续学艺，两不落下。” “姐！”苏长宁错愕，没想到大姐要他明年就去上学。 第107章 不敢冒然相帮 “长禄一直在上学，你都停了几年，再不去可跟不上学习了，等我的五香肉卖了钱，给你买些书回来，先学着。” 苏芳想到赚钱的事，不想再有耽搁，不过这事她也不会就和一群小兄弟来说，只是要安小弟的心，还是要说一下的。 “姐，我有书，《三字经》和《千字文》、《百家姓》都会读，大哥也一直在教着我，还答应接下来要教我《论语》呢。” 苏长宁连忙说道，生怕姐姐买书花钱。 “行，到时再说吧。你们先和大人商量，看我提议的可好，男子汉还是要多念些书的。” 苏芳不想再说这个问题，因为现在争辩结果其实没有意义，但她没有发现这话却让林泽恩兄弟垂下了头。 苏芳往偏房走的时候，就看见娘端着茶去堂屋，连忙跟了上去。 原来爹和大哥还要去干活，已经下席了。 “爹，喝了酒歇会儿再去吧，大伯家还有正华大哥他们帮忙呢，不差你这会儿。”苏芳见爹连茶都不喝就要走，连忙拦住。 “已经晚了，也不知道他们到了没有，还是早点去吧。”苏正清笑了笑，不以为意。 “晚些怎么了，他们田比咱们家多，你去再早今天也干不完呀。”苏芳不高兴地嘀咕，“我们家有舅舅他们帮忙，他们怎么不找舅舅过来。” 苏袁氏那么得瑟，怎么这时候不把娘家兄弟找过来帮忙？ “芳儿！”苏正清低声喝斥，皱眉瞪着苏芳，“过了！” 苏芳撇撇嘴便不再说了，扭头看了看，苏长禄和苏添不在堂屋里，刚才说得确实有些过火了，她尴尬地笑了笑。 “刚才当我没说啊，但是爹你喝杯茶歇会儿，也让大哥歇会儿。”苏芳换了一种方式不让爹吃了饭就去干活。 昨天给自家干活都没这么赶，今天给大房里反而要匆匆忙忙的，她不高兴。 “好啦，我喝茶就是，哪来这么多话！”苏正清最后还是妥协了，嗔怪了她一句，便接过茶坐到了一旁。 “妹夫，我们下午没什么事了，要是你大哥同意，我们可以去帮忙割稻。”大舅见这边父女说话，便开口征询地说了一句。 “不用不用。”苏正清连忙摆手，想要解释一下，又不知怎么说才不伤面子，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傻笑两声。 “大舅你就歇歇吧，回家还要干活呢，力气也要养养，别一次用光了太辛苦。”苏芳连忙插嘴说道。 大家都被她的话逗笑，因为大家都相信庄稼汉子有用不完的力气，结果这丫头就说力气也要养养，别一次用光了，可不好笑？ 但他们心里都明白，是怕他们出力不讨好，如果他们好心过去帮忙，结果有人还要阴阳怪气找茬，那就太冤了。 季家大房男人到没什么，就是那两个妇人…… 真是一言难尽，他们确实不敢冒然相帮。 苏正清歇了一盏茶时间就起身要走。苏长安正在交代表弟关于学艺的安排，见状也连忙跟着走了。 林天明还在陪舅舅们慢慢喝酒，没人拼酒，也没人贪杯，就是慢慢吃着、喝着、说着话。 大家都姓林，但不是本家，却又有缘地成了姻亲，而且林天明是个不错的汉子，处事稳重、进退有度、明辨是非，护妻也很强势。 舅舅们很满意这个外甥女婿。 大家吃到半下午才散席，转移到偏房去坐，苏芳早已把山梨切成了块，拿蜂蜜腌渍在碗里，大家都尝新鲜地吃着。 冰糖蒸梨，大家都知道这法子能治咳嗽，肺燥等原因引发的咳嗽，多高发于春末、秋冬，气候更替或是天气干燥时。 昨天苏芳说把桔子皮晒干，也是防止冬天有这些病因引起的咳嗽，可以防治一下。穷人的穷办法罢了。 但是用蜂蜜来腌渍，还是让大家暗自咋舌，芳儿这夫家日子还是不错的，连蜂蜜都可以用来淹梨。 只因这时候专业养蜂人很少，多是山里野蜂酿蜜，蜂蜜难弄，一般人家哪吃得起。 大家闲坐不住，又把林天明家参观了一翻，了解了他家的田地果真是少，还叮嘱他再有钱别乱花，还是置些地多种些庄稼的好。 猎户固然自在，一辈子当猎户太辛苦，尤其到老时风险大得多了，还是要为一家老小考虑的。 听着舅舅们的叮嘱，林天明只是答应着，并不辩解什么。 晚饭在外婆和娘的建议下，一桌菜清淡了许多，不过苏芳仍是以炖肉为主，只不过少了卤味和五香肉，在口味上清淡，也多了两个小菜。 冬菇鸡汤换成了野菜排骨汤，五香肉换成了香辣炒鸡，木耳回锅肉换成了蒜香红烧肉，小炒猪心换成了醋溜猪肝。 大鲢鱼换成了一半筷子长的鲫鱼，汤也多了一个猪肺萝卜汤，再有韭菜煎蛋、油煎豆腐、清炒莴笋片、蒜蓉蓊菜、青椒丝扁豆、油淋茄子。 没了凉盘，菜仍是十二个，四荤六素两个汤，作为晚餐依然丰盛，但又顾虑了中午已吃了许多人的人，有利消食。 不过天擦黑了，林大娘还未回来。 “天明，你娘还没回来，你去路上接一下吧。”苏林氏从厨房里出来，有些担忧地喊着女婿。 原本他们娘家人过来做客，亲家母却出去了，虽说是去镇上串门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感觉亲家母在回避。 林大娘当年的事情，这二十年来在村里的名声、和村里人很少的交道关系，还有她淡然面对一切而风雨不惊的性格，都是村里人背后议论的话题。 当然苏林氏早已听说林大娘的许多事，只是觉得这对母子可怜，心中同情一下罢了，也没想过要找林大娘串门。 但如今成了亲家就不一样。 林大娘今天出门不管是何原因，她都不会说什么，只是想着，她家丫头进了林家门几天了，当娘的总要和丫头的婆婆照个面打声招呼吧。 “岳母放心，就快回来了。”林天明抬头看了看天色，西边晚霞灿烂如火，这时候是有些晚了，但娘说过天黑前回来的。 正说着，院门口就匆匆走进来一个妇人。 第108章 拉近关系 “娘回来了！”林天明连忙走过去，挽着林大娘过来与苏家人、外婆家打招呼，一一认识。 外婆家因为都姓林，访谈之间更是亲切热情，林大娘只是微笑寒暄，话并不多，但态度还是亲切友善的。 苏林氏一直在注意亲家母的表情，感觉她有些冷淡，但并不疏离，或许只是性格原因，也没多想。 苏芳泡了茶过来给婆婆，又回到厨房里继续炒菜。 今天一天都是她和大表嫂掌厨，虽说是只有娘家和外婆家来做客，但围坐起来也有三、四桌人，只有两口桌，要准备许多菜，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 林大娘喝了茶就要进厨房帮着做晚饭，立刻就让苏林氏拉住了。 “亲家母你就不要客气了，让芳儿和她表嫂去忙吧，咱们坐着说说话，亲戚间也要多走动一下你说对吧。” “是、是这样。”林大娘呵呵笑着，笑容有些发僵，或者说她神情有些拘谨。 苏林氏见状心中只觉奇怪，却也不会多问。 晚上又是一餐热闹的相聚，苏长禄和苏添又跑过来了，这边小伙伴多，他们放学回家搁下书箱就跑来了，老太太想捉都没捉住。 苏芳让小弟去田里喊爹和大哥吃饭，又是一翻叮嘱不要落下爷爷、大伯和大堂哥他们。 不过来的却只有爹和大哥、爷爷。 见只有爷爷过来了，苏芳连忙询问大伯和堂哥怎么不过来。 “正华他们兄弟还在这边，下午王村长也来帮忙了，不方便过来。”苏老爷子解释了一下，洗了手就去堂屋。 堂屋里又是一阵寒暄声，很快林天明到厨房看了看，就喊了院子里玩着的小兄弟们来洗手上菜，准备先上两桌喝酒。 到是小朋友们一个下午嘴就没闲着，这会儿压根不知饿，苏芳让他们等下上桌吃些菜，不饿就不要吃饭了。 煮饭时都有滤出米汤，给每人装了一碗米汤喝着，垫了肚子再吃了不少菜，小朋友们就先下桌了。 晚饭吃到天黑才散，林天明到厨房弄了几支火把出来，直把娘家人送到了田畈上才在岳父的再三叮嘱下停下脚步不送。 苏芳只是送到了屋旁菜地边上就回来收拾碗筷进厨房，根本没有时间多送。 “丫头，今天辛苦了。”林大娘进厨房帮忙，破天荒和苏芳说了一句话，顿时惊得苏芳差点滑掉手中的碗。 “娘，不、不辛苦。”苏芳一直表现得伶牙俐齿、聪明能干，也是破天荒说话结巴了。 这可是婆婆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呀，还是这么有人情味儿的话。 “今天开心吗？”林大娘呵呵一笑，又问了一句。 “嗯，开心。娘去镇上开心吗？”苏芳顺口反问了一句。 “嗯，我也开心，许久没去串门儿了，陈大娘还劝我，儿子长大了，又有了小媳妇照顾着，让我没事多去走走。”林大娘笑呵呵地，很少见地话多起来。 “这是好事呀，娘一辈子辛苦，如今天明哥长大了，娘也要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不用太惦记着他缺衣少吃的，他会照顾自己，我也会尽好媳妇的本份，娘不用担心。” 苏芳心念电转，立刻说道起来，趁机多讨好婆婆，拉近关系。如果还像之前那么疏离，这以后日子得多别扭呀。 “嗯，以后家里你多担着些，娘可要卸担子了。”林大娘依旧笑呵呵地，婆娘俩一个在灶前洗碗、一个在案桌那儿用端盆装了水帮忙清洗碗筷。 林天明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副其乐融融的婆媳和睦相处画面，不由勾了唇，目光柔和地看着。 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水要见底了，我把水缸洗一下，去挑水。”见婆媳都望过来，林天明这才走了进去，又连忙给自己找了个事情做。 当晚给娘送了热水过去，母子说了会儿话，林天明才回来，继续提提水进屋，苏芳正坐在桌前捶插肩膀、捏捏腿。 “累着了？”林天明栓上门，笑眯眯地上前抱了苏芳到座榻去，目光上下扫视着她的衣裙，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等下我帮你捏捏。” “……我不累！我好得很不用捏！”苏芳打了个哆嗦猛摇头。 “那你帮我捏捏，我累了。”林天明勾唇轻笑，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芳，却捉了她的小手往身上摸。 “夫君……你忙了一天了不赶紧泡个澡了好呼呼睡大觉吗？”苏芳无语地瞪着他，这家伙一进屋就要变禽兽，尽想些有的没的。 “嗯，对，赶紧泡个澡了睡觉。”林天明却是眉开眼笑立刻就伸手帮苏芳宽衣解带，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苏芳心里哀叹，这每天分早晚地被拆骨入腹，一身骨头早就快散架了，今天若不是家里有客，只怕他白天也要窝在屋里啃她。 家里就那么点地还要接受舅舅们的帮忙，他绝对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为了接下来有更多时间“缠”她。 “娘子，这两天累着了，明天咱们在家好好歇歇吧，睡个懒觉，诸事不理。”林天明抱着苏芳迈入大浴桶，意味深深地说了一句。 “……”呜呜，她就知道！ 这一夜根本就无关乎累或不累、有没有干活，或是捏不捏肩，林天明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而且还是饿了一天的凶猛野兽。 第二天早上，苏芳醒来时还有些迷糊，一身乏力更是欲哭无泪。好不容易翻个身准备抗议一翻，却发现身边被窝温热，人却已不在。 想到林天明可能打水去了，她有些生气就不想起床，干脆再睡一觉。 温热的感觉舒适得让人四肢百骸都舒张开了，苏芳忍不住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她在水里，水浪轻涌就像温柔的触摸，而他的大掌也像水浪般温柔，正在为她清洗身上纵欲过度的残痕。 “哼！”苏芳立刻哼出一声表示不满。 “媳妇，你醒啦！”林天明目光迷离，语气撩人。 “没醒！”苏芳没好气地呛了一句，抬手打开又开始不安份的手掌。 “……你不想知道我先前干什么去了吗？”林天明被小媳妇的反应逗得吃吃一笑，凑近她耳畔低语。 第109章 不进深山 “不是打水去了？”苏芳立刻睁开眼睛，她清楚林天明的性格，若提起这个肯定不是打水这么简单。 “嗯，送驴车去了，外婆家不是今天回去吗，我没什么好送的，又摘了两筐山梨送过去，把驴车留下了，他们准备天色亮些就出发。” 林天明解释着，手底下也偷偷摸摸在揩油。 “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快放开我，我去送送。”苏芳连忙要挣开林天明的怀抱。 “我送过了，这会儿都出村了。”林天明便说起大早上的事情。 他教了苏长安赶驴车的诀窍，又陪着外婆说了会儿话，又回答了小兄弟们的问题，大家就出发了。 有了驴车可比来时轻松多了，来时可是挑担、抱孩子，大些的孩子全部要靠自己走，翻山越岭很是辛苦。 驴车上放着两筐山梨、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一筐带盖装着两只鸡。 还有一篓热窝窝被二表哥林泽义提在手中。窝窝是他们的早饭，带些在路上怕赶不上中午饭时方便垫垫。 苏林氏给爹娘做的衣裳和鞋子也打了一包放在驴车上，原本要等到正月里才能去娘家，如今爹娘就在面前，当然是现在就送，却是两身冬衣、两双棉鞋。 此时刚过中秋，就送冬衣，当爹娘的当时就差点落泪，姑娘心里早就惦着呢，不然哪会早早就开始做冬衣？ 苏林氏又送了几块布料子，都是给苏芳采办嫁妆料子时给自家人买的，见娘家人来了，就全拿出来给了娘家人。 甚至其它礼物……都是农家人，谁也不比谁好，你有的人家也有，就不带来带去了， 等大家把东西都收拾放好，小孩子们就欢喜地坐了上去，外婆也坐上去抱着曾孙林子杰，防止他摔着。 其他人依然走路。 一大早，别人准备去田里干活，他们赶着驴车热热闹闹地出村去，苏长安和爹也去，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和苏家二房的娘家人客气寒暄。 林天明是送到了岔道口才回家。 当然，他不会将老太太赶在后面阻拦苏正清，破口大骂苏正清家里活儿不干这时候走亲戚的事说出来。 也不会说老太太被他强行拉拽、点了穴道才消停下来，被他悄然解穴、强行交给随后拿着扁担赶来的苏老爷子后，才回家来的。 苏芳不知道这些细节，只是遗憾没能送送外婆他们。 “若不是嫁了人，我真想去外婆家住几天……”看看那边的村子，是不是风水好些，才会有那么通情达理又善良重情的外婆家，而枫叶树…… 还是算了吧，有着不好的东西做对比，就越发体现好的越好！ “你大哥说，等帮着舅舅家把麦子也种了，就同你二表哥一起过来，你二表哥说了，要帮咱们家把麦子种了，以后打柴担水他包了。” 林天明想到那个豪气干云的少年郎，就不禁想到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开始蓄胡子，成天端着一副沉稳脸，一心只想多赚钱，到是没体会过亲情滋味，也不知道亲戚是什么东西。 自从走进苏家二房，他才知道自己竟是渴望家人。 “嗯，对了……”苏芳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小弟和她说过的话，只是昨天太忙，夜里又没机会，竟把这事忘了。 “泽恩、泽元他们都想跟你学艺，你有时间的话，就用心教教吧，我觉得吧，少年学艺是好事，只要能吃苦，能多一技傍身，以后出去闯荡也能防身。” 苏芳本是佣兵出身，对学武自然会支持，顺便她也想偷师。原本想再开口说她也要学的事情，但想到昨天被那样敷衍，就觉得不爽。 “嗯，今早长宁和我说了，说舅舅们已经答应让他们跟我学艺，不过不允许他们上山。”林天明呵呵一笑，“我也不敢带他们上山呀，他们还这么小，砍柴都嫌力气不够。” “噗。”苏芳被逗笑，推了他胸膛一下嗔道，“等下雪天了带他们就在后山上见识一下打猎好了，我就不信雪地里连只山鸡都没有。” “后山上去往东一些就有一片竹林，也不远，冬天有竹鸡出没，到时看看吧，不进深山没事。”林天明哈哈一笑，一个翻身又将苏芳压下，继续玩起水战。 苏芳本来就累，洗了澡才舒服些，结果又被晃得差点睡着，却又在林天明的使坏中睡不着，两人纠缠厮斗、闹不停歇。 好不容易出了屋时，太阳都升得老高了。 “都是你！”苏芳埋怨地掐了林天明一把，扭头就往厨房跑，只不过两腿无力，那奔跑的姿势早已变形。 林天明看着小媳妇惊慌的背影不觉趣意盎然，满心欢欣。 厨房里锅中煮的是绿豆小米粥，一蒸格馒头架在锅上，案桌上纱罩扣着两样坛子菜。林大娘不在这里，想来早已吃完走人。 苏芳迅速洗漱，看见林天明盛了粥在等她，于是又骂了一句：“色狼！饿狼！讨厌鬼！” “赶紧吃饭，吃饱了再去睡会，我上午去耕地，没空陪你。”林天明被骂得一阵无奈。 活了二十六年才吃上肉，他能不饿吗！ 好在苏芳泄愤之后也没继续纠缠，再生气也不能和肚子生气，她也饿了。 吃了饭收拾厨房，林天明要走，苏芳立刻拉住他：“我也要去地里。” “乖，地里太辛苦。”林天明以为她是要争当一个优秀小媳妇，心疼地拒绝。 “哼，我才不会去睡觉，等你耕地回来又得耕我了！”苏芳不满地噘起了小嘴。 “……”林天明额角猛地有如一道黑色瀑布滑下，囧囧有神地瞪着苏芳，张了张嘴，却是辩解无力。 没错，其实他更喜欢耕她，不行吗！ 当然这话他只敢心里想想，可以预见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 最后苏芳还是如愿跟着林天明去了地里，而且她还说这叫夫唱妇随，把林天明逗得哈哈大笑，自然也很满意。 不过到了田里，苏芳却往田梗上一蹲，只是欣赏林天明推着小木犁慢慢前行的身影，觉得男友力爆棚。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林天明不管多热、走一趟抬手抹多少次汗，都没有将衣襟敞开，更没有将上衣脱下。 第110章 垦出来就有主了 再看别人田里，许多汉子甚至老头都光着膀子在干活。 他为什么宁可闷着流汗也不把上衣脱下？难道是他在害羞？还是她把他身上挠伤了？ 她没有挠人的习惯呀…… 苏芳一肚子疑惑，在林天明又推犁走了过来时，立刻从瓦茶壶里倒了一碗冷茶水送了过去。 “夫君！累了吧？歇歇。”苏芳递着茶，笑得一脸殷勤。 林天明看她一眼，目光深沉地笑着，接过茶就咕噜几口。 “夫君，你不热吗？我看你挺热的呀。”苏芳踮着脚抬起手，扯着袖子替林天明擦额头上的汗，“把衣裳解开透透风？” “你想看光膀子等我回家还不得看个够？”林天明却一句话揭开苏芳真正目的，目光灼灼、笑得暧昧，“在外面我不喜欢，不给别人看。” 别人？ 苏芳立刻扭头四顾，发现起码有两块田里站着年轻女人，不时朝这边看过去，似乎看到她在和林天明说话，还一副要偷听的架势。 “明白了，在外面绝对不能衣着暴露，你的每一处身体都是我的！”苏芳回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林天明，认真地宣告。 “嗯，去边上歇着吧，再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林天明被苏芳的话取悦，笑容飞扬地说道。 如今没了大胡子遮掩，他年轻的脸庞洋溢着刚毅英俊的风姿，以前那种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的淡然表情多了几分刚成亲的幸福笑容，看着更生动、明朗。 今天早上赶着驴车进村时，一路还没什么妇人出现，回家时就有不少了，不论老少都多看了他好几眼。 有坦然地就打了招呼，有那被他星眸盯得脸红的妇人就匆匆低了头，在他走过之后再抬头凝望。 虽然才成亲几天，刮胡子也才几天，但盯着他看的目光多了许多，让他很不自在。 从小就没光着身子往外跑的习惯，也不会在屋子外面洗澡、淋水，如今让他脱衣被别人看，那是万万不能的。 唯一能看他的人，只有他妻子。 林天明的地不多，都在村西最边上一个小弯子里，也是当年老村长指定村西山脚给他们落户时，顺手指的一块荒地。 虽说当年荒地是请了村里汉子们来垦出来的，但面积顶多一亩。 一头接村里在这边的第一条田塍，田塍另一头就是村里最靠边的田了。另一头通往他家前面的小弯子，被他后来陆续垦了些，将地扩至两亩。 隔着土坎子上去是他后来修的村道，虽然没有村里的主村道宽敞，但跑驴车方便。村道过去就是家旁边的菜地。 村道往家是个小土坡，家在高处、田地略低，棉花田也要下几步田坎子。 虽然他家田往小弯子那边仍是一片荒地连接山坳里，但是村里人已经不会往这边发展了，除非是有人想和林天明做邻居。 苏芳蹲在田塍上无趣，就四处走了走，把新家四周的环境熟悉一下，就发现了小弯子那边有一大片荒地。 荒草、杂树齐腰深，也没有小道穿进去，她只是在外边看了看，怕有一个大操场那么大，都能建座大楼了。 “夫君，那边是有主的吗？”苏芳看着能从棉花地边过去那边山脚，立刻跑了回来拉住林天明。 她哪里像是出来夫唱妇随的？她就是来秋游的。 “垦出来就有主了。”林天明扭头无奈地看着她，小媳妇还让不让他好好干活了，靠人推着犁耕地是很辛苦的。 “那赶紧垦出来吧，咱儿子不是说了吗，现在种菜最好种萝卜，冬天没事做就做泡菜，开胃、下饭！”苏芳立刻提议。 开胃、下饭……要得了这么多萝卜？ “等种完麦子再说。”林天明失笑，也不拒绝。 “嗯，要不我先去把那些荒草杆子砍了？再拿火烧一遍，等你有空时再垦地容易点。”苏芳想着种菜可以赚钱，就有些呆不住了。 “别！”吓得林天明立刻伸手拦她，无奈道，“媳妇，这种粗活都要让你来做，我算什么？” “夫君！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想着帮你一点，是心疼你！”苏芳一听自己的积极竟戳着林天明的面子了，连忙双臂一抱就撒娇。 “不着急，我让它荒了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别让村里人说闲话。”林天明只得解释，不然这丫头还得缠着他恨不能马上就把地垦出来。 “再说了，咱们家没有牛，你没看我现在推着犁比牛还辛苦呢。” “……”苏芳仰头看看林天明，再低头看看他手中的木犁，前端镶着一块尖铁，犁架护着不让尖铁伤到人或牛，但是…… 绑在犁架上的麻绳是不是应该连着一头牛？ “对哦，夫君有驴却没有牛，是不是牛很贵？”苏芳明白过来，差点挠头。 她家有没有牛？好像没看见有，后院里也只有猪栏和鸡鸭舍。那她家是用什么耕田？她不敢问林天明，自家的事情自家不清楚，多尴尬。 “耕牛当然贵，比羊贵多了。村里有几头公用牛，也有宽裕些的人家会几家合买一头牛，都养在村里牛栏，轮流喂养。” “但你知我情况，是不可能用到村里牛的。”林天明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想让岳父出面给我借牛。” “……”所以说，她家也用的村里的牛，只有他是一直被排挤的。 “那九爷爷……”苏芳想到当年就是老村长给了林天明安身之所，难道在用牛问题上却不帮着了？ “你误会了，村里并没有明文规定我不能用，只不过人与人之间……唉，你是个聪明丫头，希望能懂吧，我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林天明叹了口气，目光疼惜地看着苏芳。 “以后你跟着我要吃苦了，可我并不想放手让你去别家，我只能保证尽我所能让你过得快乐、不要太辛苦。” “讨厌！你这是要逼着人家说喜欢你！就想嫁给你！坏蛋一个！”苏芳有些动容，忽然噘嘴抱怨着，却又踮脚在林天明脸上亲了一口。 目光盈盈尽是柔情蜜意，差点没把林天明心里给甜死。 “我累了，今天就犁到这儿了，咱们赶紧回家！”林天明突然把犁拖出来磕土。 “干嘛？”苏芳错愕。 “干你！”林天明毫不掩饰此时心情的迫切。 第111章 我要搬回娘家！ “……”苏芳猛地俏脸红透，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音。 她就知道，这家伙内心不如表面正经！ 她也知道，一旦给他尝了滋味会没完没了，可她真不知道，他竟变得这么大胆，竟敢在外面就把这种话说出来。 “娘子，回家了。”林天明已把木犁上的泥土都敲干净，扛在了肩上，结果一转头看见小媳妇还傻站在那儿，连忙催促。 “……喂，你就这样回家？不是还没来多久吗，你不干……不把这块地犁完吗？”苏芳回过神来忍不住想要挽留。 拜托！你是劳动人民呀！是人人称赞的勤快农夫呀！ 苏芳心里碎碎念，手却让林天明牵住了，连忙挣扎起来：“我拿茶壶！可不能把茶壶丢了呀！” 在被老公说了那样字眼之后，她实在没办法做到淡定被牵着手，一扭头还能看见远处田里望过来的目光了。 那些女人也真是，自己都结婚了还盯着别人的男人看，看什么看！ 苏芳把所有对林天明的不满都发泄在那些看过来的年轻妇人身上，朝那边瞪过去好几眼。 “干什么呢？”林天明虽然松了手却也没先走，见苏芳一脸不高兴地不时看向田塍另一边，奇怪地看着她。 “你太招风了！”苏芳白了林天明一眼，拿了茶壶便走。 田和地都离家不远，到是好处多多，她喜欢这样既有田园风光又不用走太远的耕作模式，像她爹和大哥都是自己用竹筒装水带着，太远回来一趟耽搁时间。 “不知道是谁，还想让我脱衣呢，呵呵。”林天明当作是苏芳不高兴别人看他，心里甜丝丝的，脚下也走得更快。 “我跟你说啊，回家你要睡觉是你的事，别招我，我要去洗衣裳！洗衣裳知不知道！这都快中午了衣裳还不洗，晚上拿什么换！” 苏芳上了村道不放心地提醒着，或是警告着林天明不要乱来！ “我有换洗衣裳，难道你没有？”林天明好笑地瞥着苏芳，这丫头还真是理由多。 “就有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该洗的还得洗！不然娘都会嫌弃我懒！”苏芳嫌弃地撇嘴，又白了林天明一眼。 “行，那我这一身要不要换？”林天明妥协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今天换的，但是犁田在泥地里走，裤子上沾了不少泥土，袖口卷起来了，衣摆上也有泥。 “你下午还要继续干活吗？”苏芳歪头看他，瞟了一眼。 “看心情。”林天明懒洋洋地笑。 “真无法想像你过去都是怎么种田的。”这也太随便了吧！ “我就这么点地，稻子收了，看着别人还在抢收，我要走得太快，好像有些过意不去。”林天明勾唇，目光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高大如他，本来还有一脸大胡子遮掩年华，说话做事都显得沉稳，如今胡子刮了，媳妇娶了，就像突然年轻了好几岁，像个毛头小伙子了。 “好吧，那你今天歇歇，明天再去。”苏芳忽然觉得，都是自己跟去了田里惹的祸，如果她就在屋里睡大觉，他也不至于这般心猿意马了吧。 感觉自己有错，苏芳说话也不再坚持什么了，两人走到院外，就看见娘扛着小锄正要出来，不由尴尬。 林大娘刚晾完衣裳正要去菜地里，看见小俩口就回来了，也是一脸错愕，但见林天明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便收了询问的心思。 “我去收拾菜地，中午饭我来做吧。”林大娘笑呵呵地打了招呼就走出去了。 婆婆的云淡风轻，夫君的懒洋洋，苏芳突然想仰天大笑，她以后是不是也要悠闲一点享受人生？ 这对母子的生活态度好像真的都很淡然、随意，给人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野居风景。 做为村姑，现在的生活确实很不错了，住着宽敞的新屋，穿着漂亮的衣裙，不愁饭吃，也没那么多又忙又累的工作。 真的很不错呃。 嗯，剩下的就只有两件事了，照顾夫君、生下儿子。 “我不要！放我出去！我要搬回娘家！” 很快，屋里就传来苏芳垂死挣扎的嚷嚷声，只因林天明提了水过来看见她在收拾洗衣篮，直接就把她按在座榻上了。 不是在床铺，不是在水中，这次换了个地方让林天明感觉到新鲜刺激。 苏芳的挣扎根本影响不到他，不过他并没有只顾自己的快意而粗鲁行事，反而是一边好言哄着，一边温柔相待。 后来，苏芳都忘了自己到底在嚷些什么，又为什么要挣扎。 又是一场风起云涌，不知何时方才平静下来，苏芳清醒过来立刻就对着林天明一阵拳打脚踢，发泄自己又一次被折腾得智商下线的郁闷情绪。 “好啦，我看你就是累得不够，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昨夜里都没好睡。”林天明任由苏芳捶打了一阵，这才捉住她的小手柔声安抚。 “我为什么没有好睡？还不都怪你！今夜里你在外面睡！我在里面睡！不然我就回娘家！”苏芳被大掌扣在男人胸前，气呼呼地磨牙。 “那可不行！”林天明立刻低喝，不接受苏芳的抗拒将她搂着坐起身，结果这一动姿势太过暧昧，苏芳顿时红了脸、哑了声音。 “看吧，我都没吃饱，就随便吃吃，你还那么小气，还要回娘家，这不是存心饿着为夫？怎么当媳妇的啊，别再说分开睡、回娘家的话，否则我就要好好调教你了！” 林天明顺手捏了捏，故作严肃地提醒苏芳。 “知道了……”苏芳被吓，只得妥协。好汉不吃眼前亏，若她敢犟嘴，她敢说下一秒就会被调教！ 见她知错，林天明也不说教就抱了她去洗澡，这次到是没有再搞什么动作了，老老实实地洗完换了一身衣裳。 “都怪你！几身衣裳也不够换的！若是让娘知道咱们回来又换了衣，会不会觉得那、那什么……”白日宣淫、有伤风化啊！ 瞧她都成什么了！ 还好这里偏僻，至今还不见有人来串门儿，不然传了出去得说多难听的闲话呀。 第112章 他这是在回敬她吗！ “你去睡觉，我来洗衣，咱们刚从田里回来，衣裳脏了当然要换了，难道在屋里歇着还穿脏衣裳呀。” 林天明理所当然地说着，就把换下来的衣裳扔进洗衣篮里。 “我睡不着，我去洗衣裳！”苏芳见状立刻走过去抢过洗衣篮，可不敢让大男人干这活儿，又不是有洗衣机。 就算再受宠、再被纵容，也要有个限度，可不能就这么消费人家的宠爱，她心里也会觉得过意不去，夫妻恩爱还是要相处平等比较自在。 “好吧，等我一下，我帮你拿洗衣盆。”林天明无奈只得由着她，他把洗澡水倒掉之后立刻拎了洗衣盆跟上，看着前面匆匆的背影，不由失笑。 到了井边他立刻去打水，苏芳站在一旁看着水桶在他有力的手掌中迅速被拉起来，手臂肌肉鼓起想着不久前的画面，又是一阵脸红。 听着水声“哗啦”地响着，苏芳才回过神，赶紧过去洗衣裳。远处正在地沟锄草的林大娘见了不由摇头。 苏芳蹲在水盆边搓衣裳，林天明蹲在旁边看着，让苏芳想起在田里时，他犁田，她蹲在田塍上看着…… 他这是在回敬她吗！ “夫君，这么一大盆衣裳得洗到什么时候呀，不如你拿只小凳来给我坐？”苏芳念头一转立刻支使林天明跑腿。 “要不咱们把衣裳拿到院子里去洗？这么多东西搬来搬去还不如挑水快！”然而林天明却看了看，提议着就双臂一伸，直接将泡着衣裳的水盆端起来了。 “哎，来都来了怎么又往家端呢！”苏芳一见不由傻眼，哪有人这么说风就是雨的！ “赶紧跟上！”林天明根本不给苏芳反驳的机会，端着衣盆在前面大步走了。 苏芳无奈，她不就说了想要一只小凳坐嘛……她扭头瞄了婆婆一眼，见婆婆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锄草，连忙提了洗衣篮和皂角竹筒开溜。 希望婆婆不觉得是她在折腾。 洗衣盆放在正房台阶下，离晾衣架不远，小凳也摆上了，果然使用起来方便得多。只是看着林天明挑着水桶走出厨房，就觉得无奈。 “辛苦夫君了！”苏芳立刻嘴甜地喊了一声。 “不辛苦，一会儿陪你。”林天明笑呵呵地走了，果真是没多久就挑了一担水回来，直接搁在一旁也拿了小凳坐下，继续看着苏芳洗衣裳。 “……夫君……”苏芳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嘀咕，“天气这么好，你既不愿意下田，不如拿书出来看看？” 她就不信他已无聊到无所事事了。 “书哪有你好看！”林天明笑吟吟地回答。他发现这丫头虽然胆大、凶悍、机灵、什么话都敢说，但在他的盯视下一样会脸红，会手中无措。 正因为被他盯得局促，才会想要把他支开。 可他还在观察她，哪里会轻易离开。 这样一个生活积极、态度乐观、能撒泼也能撒娇的小姑娘，他该怎么待她才不委屈她呢？ “夫君，水缸可满？”苏芳没注意林天明眼中隐藏的情绪，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支开他的理由，被一个亲密的男人如此火辣辣地盯着，真的干活不痛快。 就算是镇定如她，也有些抗不住压。 “我再去挑一担来。”林天明知道盯得太久了，便识相地顺着苏芳的话起身。 看着挑担又往院外走的背影，苏芳吁了一口气。听见身后的动静，林天明不觉莞尔。 林天明一连挑了三担水回来，两担倒进水缸里，一担搁在苏芳的水盆边，等她继续清洗衣裳。他注意到她洗衣裳与别人不同。 别人都是拿皂角往衣裳上擦洗，她是拿了皂角粉泡在水盆里，也不用搓板和棒槌，直接用手挨片搓洗。 这样很辛苦，但她做起来似乎很顺手，也就不管她，而她清洗也很细致，他只能默默为她提供清水。 苏芳晾好衣裳见婆婆还没回来，便要进厨房准备食材，却被林天明一把拉住。 “刚洗了衣裳这双手也该歇着了。”林天明却不高兴她这么勤快，“闲得慌就陪我睡觉去！” 又是睡觉！ 苏芳好一阵无语，忍不住大了声音。 “你就不能说点睡觉之外的话题？比如你要去看书……好吧，你不爱看书，那写字如何？擦你的弓箭如何？” “好，我擦弓箭去！你不要再进厨房干活了，别累着了！”林天明哭笑不得，他一翻好意被她误解了。 “不进厨房也行，我要去缝布袋子了，这个总可以吧！”苏芳瞪着林天明，一副“你敢说不可以就试试看”的表情。 “行，你去吧，我去检查一下箭头。”林天明连忙妥协。 苏芳扭头就进了屋。之肯赶着做出来的布袋子也只做好两个，最后把自己的那个也拿了出来，一并给了三个表妹。 她现在是要给自己再做一个，等林天明把家里地犁出来种了麦子，他们就去镇上找酒楼探一下卖方子的可行性。 如果价钱还可以就先卖一、两张，把升级的钱赚回来，如果价钱不地道，她宁愿留着以后自己开酒楼。 开酒楼已在她的创业计划中，不过现在还在为创业资金发愁。因为一直没有充钱升级，林宝贝能提供的东西也很有限。 她可以在空间里吃饱，却不能将东西拿出来了。 她希望尽快去镇上看看，了解外面的世界，寻找商机。 但她一个人是不能出远门的，未嫁闺女至少得有娘陪着，已嫁的……至少要有夫君陪着。 去趟镇上都叫出远门，她也是哭笑不得，但在这世界也只能这样了。 苏芳把座榻收拾了就开始做针线，林天明这次到是没有近距离粘着她，而是坐在外间圆桌旁，开始检查箭矢，打磨 隔着一些距离，苏芳偷瞄着林天明，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今天实在被他粘得不行，都要成惊弓之鸟、谈睡色变了。 不过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林天明的侧脸，并不能看见他手中在做什么，但这样已经很好。 林大娘在院子里喊了一声林天明，林天明应了一声立刻放下箭头出去，苏芳也立刻放下针线起身，走到外间看到林天明擦得锃亮的箭头。 第113章 林汪氏病了 “吃饭了，是拿进来吃还是去堂屋吃？”林天明很快回来。 “去堂屋吧，别总让娘一个人吃饭，太冷清。”苏芳连忙说道，便放下正打量着的箭头。 箭头锋利透着寒光，却看得她热血沸腾。最近过着农家幸福生活，都要把自己的本来身份给忘记了。 林天明目光幽深地看了苏芳刚入下的箭矢一眼，不动声色地同她转身往外走，并没有追问，只是心中若有所思。 堂屋里正要吃饭，林天学来了。 “大表哥，我娘病了，你让嫂子去给我娘赔个礼吧，不然这事没个消停。”林天学直接在桌旁坐下，就叹了口气一脸愁容。 “表弟是读书人，该知道礼义廉耻为何物！”苏芳一听立刻嗤笑一声，抢白道，“你娘骂我兄弟是贼，那你是什么！” “我兄弟是我嫡亲的兄弟，我娘家的贵客，你娘凭什么上门就骂！这事走哪儿都是我有理！休想拿架子来压我！” “表嫂！你就不能！”林天学情急蹙眉。 “不能！”苏芳一口呛回。就算林汪氏病了又怎样，气病也好、诈病也罢，都是活该！ “你都听见了，你表嫂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辈份不能成为一辈子压榨我的借口，我也是有脾气的！尤其我才成亲几天，你娘就欺我媳妇两次了！” “我们上门拜访是尽晚辈的本份，她不待见也没所谓，没茶喝我们不喝，没饭吃我们走人，但骂到我家里来，我若还低头就是懦夫！” 林天明冷着脸语气强硬：“昨天我已经教过我媳妇，以后若是再骂上门，不管是谁，直接拿菜刀砍！” “……”林天学傻眼，半天才讷讷道，“表哥，我可没骂，我有劝我娘的，就是她、她太、太泼了……” “你要敢骂，我就把你扔到田畈里去！”林天明一声冷斥。 “没有！没有！嘴上没骂！心里也没骂！”林天学吓得连忙摆手辩解，一脸紧张，好像挺怕林天明的。 “噗。”苏芳失笑，没想到这个十七岁表弟还有憨直可爱的一面。 在她听说的传闻里，这小子从小想吃肉就让娘上林天明家来拿，笼里喂的鸡都留不住，想捉就捉了。 因此她对林天学的认知就是娇生惯养、娇纵无知、自私任性。 “表嫂……”林天学见苏芳笑了，以为有机可趁，立刻朝她撒娇。 一个十七岁少年朝着一个十五岁少女撒娇，这画面感挺有爱的，只不过苏芳无语，林天明已经黑脸了。 “赶紧回去！别耽搁我吃饭！”林天明直接赶人。 “还耽搁你吃饭，我连早饭都是冷窝窝……”林天学噘了嘴一脸委屈。 或许真是因为从小娇惯的原因，心思单纯得就在脸上表露无疑，也不懂得藏拙，张嘴就把他娘亲卖了。 原来昨天林汪氏跑到林天明家来是听说苏芳娘家人都过来了，心里想着不是没钱备礼吗，怎么一转身又请娘家这么多人吃饭？ 本着要看苏芳拿林天明的钱买了啥好菜的心思，林汪氏匆匆赶到林天明家，还没到院门口就看见一群少年在梨树下，急得就冲了过去一阵大骂。 苏长宁被她吓到，辩解说是姐夫让摘的，筐也是姐夫给的。 林汪氏听了心里更气，她要摘几个梨吃都舍不得，给娘家人就这么大方了，于是怒气冲冲进院门就骂了起来。 可惜林大娘根本不在家，林天明也在田里去了，一院子全是苏家的人。 而苏芳更是强势欺人，还把她的嘴打伤了，牙也差点磕没了，一路上凭着怒火还不觉得多疼，绕村半圈逢人就告状，说来都是血和泪。 结果回到家这嘴也肿了、舌头也伤了、牙也有些松胀，吃饭疼得不行，最后勉强喝了一碗米粥，中午干完活又跑出去，找王村长投诉说是被人打了。 有她这张嘴作证，没人会怀疑不是被人打的。就算是走路摔的也没这么直中目标伤到嘴。 但王村长的回答却是——都是这张嘴惹出的祸！该反省了！ 状告无门，林汪氏气得就要找人诉苦，结果发现村里许多妇人见了她都绕道走，只有张李氏路上撞见没有回避，说大家都在骂她活该。 林汪氏这心里火气就烧得更旺了，整个人都很烦燥，回家坐在院门口一边剁猪食一边有节奏地把苏芳和苏家人都骂了个遍。 然而当晚有些发热，第二天就没起来。林天学天亮要上学，没早饭吃只得在蒸笼里摸了两个冷窝窝啃着就走了。 中午回来连口茶都没喝上，就被爹派了来，希望苏芳去认个错，给林汪氏消消气就好了。 但这些话林天学再傻也不敢照实了说啊，只是说一半、留一半，尽量让语气不那么招人生气。 然而苏芳语气却强硬如铁，林天明又摆明了为她撑腰，一时真难倒了林天学。尤其饭桌上菜香扑鼻，他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也不嫌尴尬，就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菜。 一碗油煎鱼、一碗木耳炒肉片、一碗煎豆腐、一碗蛋皮汤。虽然只有四个菜而且很素，但林天学此时饿得不行，看在眼里都是美味佳肴，差点就淌口水了。 “表弟在这儿吃饭吧，我去拿碗筷。”苏芳见状心念电转，立刻笑吟吟地端着和善的表嫂架子，起身添碗筷。 “好嘞，多谢表嫂！”林天学一听能吃饭了，立刻高兴地道了谢。 这时候回去肯定没饭吃，饿着肚子走来走去，回去气氛还不好，傻瓜才会现在赶回去。 饿了一上午的林天学吃得狼吞虎咽，林天明看着他却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只是目光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到是苏芳颇在兴致地和林天学聊起天来，问的都是塾学的事情，还有他的功课。 林天学读书并不上心，但一直都在读书，读过的书还是有不少的，属于那种不算特聪明也不算太笨、不是很善良老实但也心眼不坏的人。 就是一个贪吃贪玩、心思单纯而且有些懒的少年郎。 苏芳有自己的主意，先引他打开了话匣子，又许了他以后家里没饭吃可以来这边吃饭的好处，这才说到正题上。 第114章 挖掘同盟 “你爹娘是什么性子轮不到我一个旁人来说，但你也长大了，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不管仕途如何，这名声可很重要！” “就算你不在乎名声、仕途，难道不想娶个贤惠漂亮的媳妇回家？可若女家听说你有那样泼横不讲理的娘，会敢将女儿嫁给你？” “若只是成亲也罢了，家境条件相当也没问题，但若是你自己喜欢的姑娘呢？你喜欢人家，人家却害怕你的娘而不肯进门，你不得难过死了！” “我没喜欢的姑娘呀。”林天学歪头看了苏芳一眼，眼中有些疑惑，“如果是贤惠的姑娘，孝敬公婆、照顾夫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苏芳差点摔筷子，敢情她诱导了半天白说了，这家伙的观念就是每个传统男人都具备的，根本不懂得现实是什么。 “等你有了喜欢的姑娘就哭吧！”林天明突然冷哼了一声，嘲弄地瞥了一眼表弟。 他听出来了小媳妇是想挖掘同盟，多一个肯约束大舅娘的人，省得有事没事来闹，烦心。 他心里暗赞小媳妇的聪明，但表弟心思单纯怕是不能理解，果然结果就如他预料。 “哦。”林天学见表哥一直黑着脸就有些紧张，想要争辩他要有了喜欢的姑娘就让她孝敬爹娘，但话到嘴边终是不敢说出来。 “读书人知道未雨绸缪是什么意思吧？不要等事情发生了再去懊悔，你表哥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苏芳见了连忙补了一句。 “表嫂说话还能拽文呢。”林天学却一脸惊讶地看着苏芳。 “哼，我大哥虽然没有和你一样读书，但他学过的字可没忘记，我忘了哪次听见过这样的话了，我认为很有道理。” 苏芳却一脸傲然地瞥着林天学。林天明就在面前坐着，当然不敢将这句话推到他头上。 “嗯，是很有道理，我明白了，我想想啊……”林天学总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万一真让表嫂说中了，就要和表哥说的，到时只能哭了。 “可我娘就这脾气，谁说都没用，我要敢说她不是，她得拿扫帚打我了。”林天学边吃边思考，结果却是一声叹气，表示很无奈。 “我教你个办法吧。”苏芳知道以他的阅历和处世水平，是没办法自己处理了。 “好，说来听听。”林在学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兴致勃勃地望着苏芳。 林天明也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芳一眼，以他对她的了解，现在才是她的本来目的。 “你回去先什么也不要说，这时候说是火上浇油，但你可以多叹几次气，装作很惆怅难过的样子。”苏芳立刻头头是道地说了起来。 “等他们有人问你时，你就装作很着急又只能忍耐的表情，说你在村子里听见许多人都在说娘凶恶、骂人比吃饭还容易！” “还说没人敢将姑娘嫁到我们家来，怕受罪！这时你要再叹一口气，就说，没姑娘肯嫁没关系，大不了当和尚去！” “可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仕途都还没闯过呢，家门名声若坏了，别说科考，怕是连报名都很难呢，学府可不收家风不好的考生。” “听说母不慈、子不孝、为父不仁的考生就算高中，也是不能入仕的，朝廷会有品德审查，品德若不过关，就不能做官。” “你爹娘若不愿意改掉那些坏毛病，名声在外不好听，你肯定是很孝顺了，孝顺就不能相劝，所以你只能放弃入仕了。” 苏芳表情生动地分析着、教导着林天学如何应对家里爹娘，如何让爹娘有所收敛不要再闹腾了，坏了名声不但影响娶媳妇，更影响他科举。 “表嫂这主意真心不错，让我考不考科举就由他们选择了，若到时我不考，也怨不得我。”林天学听了果真有些心动。 主要是他并没有备考的想法，读书已经那么辛苦，从小就不能好好地玩耍，备考岂不更辛苦？ “你爹娘肯定是想你去考的，他们供你读书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有天你高中了扬眉吐气、光宗耀祖吗。” 苏芳见他心动竟是为了可以不备考，就忍不住想拧他耳朵，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娃，在这时代里读书人不入仕，待遇差很多吧。 “可我就算想参加科举，怕也过不了童试……”林天学拧着眉头瘪着嘴，一脸为难。 “这还没考呢，就这么没信心，你以后还敢出门呢？说不定走在路上能摔跤，经过山下会遇着山贼，进个铺子会被讹诈，遇到个人都可能是坏人！交个朋友可能是骗子！” “危险和失败无处不在，难道还不过日子啦？”苏芳翻了个白眼，把林天学一通教训。 “表嫂说得是！”林天学忍不住挠头，嘿嘿笑着，“听了表嫂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表嫂太聪明了！” “哼，表嫂若不聪明，能打死老虎吗！”苏芳却趁机得瑟了一下，笑得很自豪。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只老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要吃她，又为什么会被她一锄头就弄没气儿了，但是…… 现在拿来增强自己厉害的可信度，让这傻小子多些敬畏之心也不错。 果然听了她的话，林天学就想起她之前的厉害之处，表情便多了几分害怕，但也没有紧张不安，只是想到老虎什么的，他也只在书上见过，还没见过真家伙呢。 那天听说老虎是被表哥送去镇上卖掉的，他还缠了表哥半天想去镇上看一眼，可惜心愿未能达成。 可如今打虎女英雄就在面前，他立刻就想多问问老虎是什么样儿，当时在山上是什么情况，又是怎么打死的…… 面对他一堆的问题就是苏芳也傻眼了，这孩子对老虎显然比读书、入仕或是劝解亲娘都在意得多。 “你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赶紧回去！”林天明突然低喝一声，脸色难看。 “啊，还没！我还要添饭！”林天学立刻起身自己跑去厨房里，丝毫不觉得拘束。 “夫君，其实你这表弟还是不错的，教着些兴许不会长歪了。”苏芳立刻看向林天明小声嘀咕。 第115章 嫌打轻了！ “他要不是心思单纯跟个小傻子似的，我会让他在这儿吃饭？连门都进不了！”林天明傲然冷哼一声。 他对大舅家是真嫌弃的。 林大娘坐在对面默默吃饭，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腔说话，甚至没有对林天学来劝苏芳认错的事表示疑惑。 苏芳也不清楚婆婆是否知道了，事情是昨天上午发生的，虽然传遍了全村，但婆婆不在村里呀，也没有往村里走动。 不过若是林天明告诉的，也不奇怪。 林天学再回来时就不敢问老虎的事了，因为他看见大表哥脸色一直黑得可怕，随时都会朝他瞪过来的样子。 匆匆吃完饭，嘴一抹站起身：“姑姑！表哥！表嫂！多谢款待！表嫂，我回家应该怎么先交差啊？” 林天学道完谢便看向苏芳，吃饱了才想到他过来的任务，娶媳妇和考科举都是以后的事情，眼下的事情是怎么安抚暴脾气的娘消停，别找他麻烦。 直接说表嫂不肯来？ 显然不行，他肯定会挨骂。 “你回去就说……表嫂说了，吵架！打架！她都不怕，做人别太过份，小心连亲戚都没得做！凡事都逃不开一个理字！没理就拿辈份压人，我呸！” “表嫂……”林天学垮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苏芳，这样说太狠了啊。 “照着说！若是敢再闹上我家门，让他们记得带刀来，别说只有我砍人！”苏芳横了林天学一眼，气场猛地上扬几分。 林天学心里一跳，瘪了嘴便不敢说什么了，脚步便惆怅地往门外挪。 “还有！你表哥刚成亲，连娘都不舍得他干活，你家可别喊他去干活！这刚骂上门还逼人认错，转眼就要叫人干活，你爹应该做不出来，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声！” 苏芳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立刻又提醒了几句，声音大得差点让林天学脚下一个趔趄。 “表嫂！这不行！表哥若不帮忙收割，家里只有我爹一个人怎么办？等大姐夫都等几天了，要等到他家里忙完才行，人手也不够！” “人手不够就少种一些呀，一口吃不成大胖子！靠免费劳力帮忙来种田，这算盘本来就要人情来拨响，没理由一边打骂一边还要人干活的，又不是你家下人！” 苏芳却虎着一张脸丝毫不妥协，但也把话撂搁清楚了。 “知道了，表嫂的意思就是不高兴我娘那态度，还理所当然地指使你们干活，换了是我也会不高兴，所以我明白。” 林天学知道真相后也觉得理亏，想了想试探地问：“那我回去先劝劝我爹吧，没我爹压着，我真怕劝不住娘。” “行，反正意思我都跟你说明白了，你是读书人，应该懂得礼义廉耻、仁心道德，如果你爹娘不懂，就告诉他们，我们不是下人！” “长辈要有长辈的善心，才能得到晚辈的尊敬，如果做不到，那就趁早两散，别吵吵闹闹地让村里看笑话，影响的还不是自家名声！” 苏芳冷哼一声，说起那林汪氏就嫌打轻了，下次折了她一条胳膊看她还嚣张不。明明当时狠话都搁下了，竟然还敢四处告状、谩骂。 “知道了，我先劝我爹，我爹是明白人，会说说我娘的，这样闹着可真是……嗯，影响我仕途。”林天学已有了主意，心里便没那么紧张了。 看着林天学快步离开的背影，苏芳不禁摇了摇头，忽然醒悟婆婆还在这儿，她刚才……是不是表现太过火了？ 瞄了婆婆一眼，又朝林天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这翻话说得很好，只希望天学先明白过来，也不枉你一翻劝导。”林天明笑了笑，支持苏芳。 “我也就是把在家时听到的话整了整，希望能有点作用。”苏芳连忙解释，不敢去看婆婆是什么表情。 到是林天明一直在附和她，让她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 饭后苏芳坚持收碗，林大娘就由着她了。 苏芳去洗碗，林天明也跟进厨房陪她说话，两人说说笑笑，干活轻松容易。 再说林天学回家后，立刻就传来林汪氏的怒骂声：“你这熊孩子上哪儿玩去了！让你跑个腿还跑不见了！” 林天学看着娘这脾气再想想表嫂说的道理，心里越发认定了表嫂说得对，这样下去损害的只有自家名声。 村里人在说闲话他也听见一些，就算没听见还能不看见？那些人对他指指点点、嘀嘀咕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他都十七了，别真的影响娶媳妇，万一真的遇上自己喜欢的却不愿意嫁进他家门，他还不得哭啊。 想到这里林天学就有些着急地把爹拉到东厢关上门，好一阵相劝。 当然他不敢真的把表嫂的话原封不动转达，只是说表哥表嫂都很生气，这次是娘闹得太过了，无礼在先。 林天学把真相说了一遍，林文长也气得直握拳。 “你娘真是没治了，人家新媳妇才进门几天啊，就把关系弄这么僵，这也算了，还巴巴地跑上门去骂，挑人家请娘家人吃饭的时候，这是下谁的面子啊！” “爹，你明白就好，娘只说她被表嫂打了，确实有点惨，我也同情她，但这事真相说出来，她真没道理，我也帮不了她。” “还有表哥也气得够呛，这几天怕是不会来帮咱们割稻了，表嫂也不高兴，说又不是我们家下人，又打又骂还要人干活的，他们不来！” 林天学见爹明白道理，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苏芳说过的话拣轻的说了一遍。 “不来可不行，我年轻大了挑担腰痛，你表哥年轻力壮，不帮我撑着些怎么办，粮食若是收不回来，拿什么养活人，供你读书？” “……”林天学挠头，道理都懂，可现在不都是娘闹的吗，该认错的是娘才对。 “这事先缓两天吧，等他们气消些再说，我下田去了，蒸笼里有热窝窝，你赶紧吃吧。” 林文长心里郁闷，但也知道不能把林天明逼急了，毕竟当年的事只是林天明不计较，可不能做得太过了。 他就一个儿子，还这么小，不靠着些外甥就显得势单力薄了。 第116章 等酒楼开起来 林天学看一眼还在上房里骂个不停的娘，心里打了个哆嗦，喊了一声“我上学去了！”也跑出了家门。 他都吃过饭了，才不要在家让耳朵受折磨呢。 中午，苏长宁背着一只小背篓拿着镰刀领着妹妹到了村西。 苏长宁去割猪草，苏梨花牵了小妹去找姐姐。 院子里，苏芳正推着林天明，嘀嘀咕咕不肯妥协。 “箭头磨好了没有？没有就赶紧去，磨好了就找别的活儿去！” 林天明被推得哭笑不得，不就是今天吃得多了两回，至于这么防他吗。他都保证天黑之前不再动她了，竟然还推他走。 “我这不是怕你吃饱喝足又来劲儿嘛，为了我的安全，我决定回娘家串门儿，你别跟来啊。”苏芳要往外走却被拉住，推来拉去看在别人眼里，却是恩爱得不行。 林大娘见了连忙回屋去了，由着他们小俩口闹。 “姐！在家吗！”苏梨花推开院门喊着。 苏芳连忙收手，扭头看向门口，就看见两个小姑娘手拉手进来，不由欢喜。 “在呢，我正要回去找你们玩，怎么过来了？路上可有人为难你们？”苏芳连忙走过去，不是她小心眼儿，实在是如今树敌太多了。 “没有，我们跟二哥一起来的，二哥在山坡那儿割草，我们过来找你玩儿。”苏梨花连忙解释。 之前是她和娘一起割草，如今二哥说脚不痛了，也要走动一下，老歇着好得不快，问了李郎中确实是要走动着，就让他来干活了。 今天爹和大哥去外婆家了，上午他们看家，下午娘在家里，他们就出来干活和看姐姐。 苏杏花一进来就抱着大姐的腿，说她好想大姐…… “来，到屋里来。”苏芳被小妹萌到，牵了她的小手往屋里走，苏梨花笑嘻嘻地跟上，顺口问了一句：“姐夫，你没去田里呀。” 小姑娘本意只是一句招呼，结果苏芳听了咯咯直笑，看着林天明扮了个鬼脸，又眨了眨眼。 “上午去过了，这会儿没事，我去帮你们割草。”林天明无奈地看着苏芳，这丫头就不想呆在他的视线里，干脆找了个事情做。 “那最好了，爹和大哥不在家，娘的事情多，长宁割不了那么多草，又要喂猪又要喂羊的，你帮着多送些过去，明天我来割。” 苏芳想到家里的一堆事情，立刻说道。 “知道了。”林天明只得答应，心想给她找点事也好，明天他们一起去便是。 屋里，小姐妹直接跑进内室爬到座榻上坐着，晃着两只小脚，一边主动说起早上外婆家离开的事，一边喜滋滋地等姐姐拿瓜子出来吃。 “天明哥跟我说了，我昨天忙累着了，早上等我起来的时候，天明哥都回来了。”苏芳一边将装瓜子的瓦坛子搬出来一边解释。 她说不出口真相，只能用这个理由了。 座榻上放了一张小矮几，一只瓜子盘，她将瓜子抓了几把放进去，两只小手立刻伸了过来。 “姐，我们可以把瓜子装进布袋里吗？我们想到外面去吃，别把屋里弄脏了。”苏梨花伸手拦住小妹往嘴里塞，看向姐姐询问。 “可以，我先抓出来，等下还给你二哥带些。”苏芳当然同意，妹妹能想到卫生问题，已经很懂事。 于是很快，苏芳收拾了屋子，领着两个妹妹出了屋，每人小姐妹的袋子里都鼓囊囊地装着瓜子，一边走一边开心地拿手摸着。 花生在昨天已经吃完了，就剩下一些瓜子，苏芳自己根本没空吃，拿来哄弟妹到是不错。 出院子时，苏芳想了想还是去东厢门口喊了一声：“娘，我和天明哥到山坡那儿割羊草去了，等下回娘家串门儿，晚些回来。” “哎，去吧。”林大娘没有出来，只是在屋里应了一声。 苏芳得到批准立刻脚步轻快地出来。出了院子苏梨花才呼出一口气，笑道：“姐，你婆婆还是很好说话的，都不让你在家干活儿。” “是呀，婆婆只是不太爱说话，喜欢安静，人很好的。”苏芳笑了笑附和着。 他们往回村的方向走，走过了两条田塍就看到山坡那儿一大一小两条背影，正蹲在那儿嘀嘀咕咕地割着青草。 “天明大哥，等我学了武艺，以后赶着羊过来吃草，不怕别人欺负！”苏长宁说着自己的宏伟计划，目光闪闪发亮。 之前就因为怕路上被人故意找茬，会弄伤小羊而不敢赶出来，但天明大哥曾说过，羊还是要偶尔赶出来放放的好。 “嗯，再等等，你的腿现在能走能跑，但练武还不行，等下个月再一起开始吧，我会先教你们一些基本招式，练好了再开始拆招。” 林天明一边安抚小兄弟急切的心情，一边大手捞过一把青草，单手执镰顺势一割，就将青草抬手送进大背篓里。 苏芳听见他们在说话也不过去了，就和小姐妹往草坡上一坐，在那儿吃瓜子，讨论着下次做什么饼吃。 南瓜饼和桂花饼都做过了，味道美美的，拿到镇上去卖都能赚到钱。 虽然苏芳不知道妹妹是如何坚信能赚到钱，但听她自信的语气还是很开心，心里也忍不住琢磨起来，酒楼从早餐开始供到夜宵，不知道能不能把生意都拉进门来？ 嗯，回头先列出食谱单子，再各个击破。 林天明收回目光笑了笑，也不和苏芳说话，很快就把一大篓装满了，看着还差点儿的苏长宁，便收起了镰刀，插在背篓内侧。 “等酒楼开起来，咱们也不往外招人，我们俩在厨房负责做菜，长宁负责收钱，梨花你们俩就负责洗碗洗盘子！” 林天明在苏芳前面一些草坡坐下，实在是苏芳身边让两个小丫头给占据了，但他扭身长臂一伸，就从苏芳手中抓了几颗瓜子，边吃边说。 逗得小姐妹咯咯直笑，但小姑娘还没听明白姐夫的玩笑，还真以为她们也能干活能帮到姐姐开酒楼呢，高兴得心花怒放。 苏长宁却是听明白了，只觉好笑，也收了镰刀走过来抓瓜子吃，说出他的想法。 第117章 小少年的谨慎 “我是没进过酒楼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但我想那是有钱人去吃饭的地方，肯定什么都贵，铺子肯定也很贵！” “三叔就在镇上的大酒楼富贵酒楼做大厨，还在镇上买了宅子，可他依然开不起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酒楼，可见开酒楼需要很多钱！” “所以姐想开酒楼还是冷静一下，当然姐做的菜好吃、饼也好吃，但要当厨子会很辛苦，若是请人要花的本钱更多了。” “我听说三叔手下还有几个厨子，厨房里还有许多帮工，所以光靠姐姐和天明大哥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何况需要很多本钱呢。”苏长宁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见姐姐有在认真听着，便又继续说起来。 “不如等集日的时候，先在街边摆个小摊，试试看生意好不好，慢慢攒些本钱了再打算开酒楼的事。” 他说完便盯着苏芳等她回答，小脸上有隐忍的紧张。 苏芳注意到弟弟的表情，心里一阵感动。 这是小少年的谨慎，怕她心思浮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不知道姐夫有多少家底，但是姐姐肯定是没有的，也怕姐姐大手大脚把姐夫的家底花掉。 几个没有开酒楼经验的人在这里大谈酒楼如何开，本身就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但他有预感，姐姐不是只在嘴上说说，是个真会去做的人。 就像当初说要上山就上山了，还差点把性命丢掉。虽然最后打了只老虎卖了钱，可那是凑巧、是幸运，不是姐姐真的有这么厉害！ “长宁的顾虑很有道理，但咱们的菜是要卖给酒楼的，在街边卖不起价，就算生意好，以后再卖给酒楼，也卖不起价了。” 苏芳目光炯炯地看着弟弟，一脸认真地回答他，而不像跟小姐妹说话那么随意，以哄着玩儿为主。 “就像一个泥腿子，纵使换了一身新衣，也会被那些有钱人嫌弃看不起，为什么呢？因为有钱人认定了你就是个泥腿子，就算你有本事，也不能撒谎说你不是泥腿子出身。” “当然姐姐不是小看咱们农家人，只是打个比方告诉你，身价和地位的重要性。上酒楼吃饭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不会愿意花大价钱吃他们认定是穷人才吃的菜。” “因此一开始的定位很重要，我把穷人也吃得起的菜直接卖给有钱人才吃得起的酒楼，通过酒楼做出来，哪个有钱人会认为这是穷人吃的菜？” “那时，姐做的菜也好、饼也好，只要好吃，客人就肯花钱，客人肯花钱，酒楼老板也就肯花钱，到时我不就能赚到钱了吗？” 苏芳一翻话说得连林天明都再次刮目相看，这丫头机智有见地，不愧是要当老板娘的料。 “姐说得对，找酒楼卖菜方子稳当多了，我只是担心姐现在就要砸家底子去开酒楼，没经验、没人手、成本还高。” 苏长宁听了姐姐的话思索了一会儿便明白了其中的差异，连忙点头，一脸认真地回答。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懂事、性格沉稳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才显得老气横秋，以前被苏芳喊过小老头。 但此时苏芳却觉得，应该赶紧把弟弟的学习抓起来，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他的心思太成熟了。 苏芳看了林天明一眼，忽然说道：“天明哥你念了几年书？” “我每天都在读书，不曾落下。”林天明笑得淡然。 “那你有空的时候，教下长宁识字、算钱，万一将来咱们真开了酒楼，让他给咱们算帐。”苏芳连忙说道。 就从林天明在屋里搁了书，还有一间单独的书房来看，他肯定读了不少书。虽然不知道他当年家境那么困难是如何上学的，但是…… 但听说当年他跟娘来到枫叶树的时候，已经有六岁了，虽然衣着普通但气度不凡，有人猜测是大户人家赶出来的庶子甚至是没有名份的私生子，走投无路才回乡投亲的。 毕竟当年林大娘还是小闺女时跟着牙婆走的，虽然不是死契，但做丫环婢子是肯定的。 结果多年后却领了这么个孩子回来，都说她肯定是爬了主子的床想上位，没有成功才带着孩子回来。 但更统一的说法就是大户人家抛弃的私生子，是不被承认的孩子，才会被思想保守的农家人嫌弃、排挤。 这样的孩子就算以前启蒙念过一、两年书，以后生活艰难也没机会继续上学，他是怎么做到一直不曾落下的？ 苏芳压下心中疑惑，现在只说教小弟的事。 “嗯，文和武都有关联，我以前学艺的老猎户年轻时是一个小家族的庶子，家境不错，只因喜欢练武而放弃了仕途。” “后来兄弟争产，他离开了，走了许多地方，最后决定隐居山中当个猎户，他教我练武时就顺便教我读书了。” 林天明发觉苏芳眼中的疑惑，连忙解释。 “原来如此。”苏芳这才恍然，原来是有隐世高人将他教得文武双全，连忙道，“那你好好教下长宁，将来咱们发家，也需要兄弟帮手。” “这是自然，我原也打算等大家到齐了把几个小的先带着，大的就教武艺，能跟我上山打猎也多个帮手，多弄些猎物。” 林天明笑了笑，原来早有谋算。 苏芳想着以后一家人可以组队上山打猎，心里就忍不住激动。当她在这个世界睁眼时就面临着吓死人的危机，结果她再次安然度过。 之后再也没去过山上，回头得好好哄着这位夫君大人，让他履行当初要带她上山的承诺。 苏芳心里打着小算盘，却不知林天明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 他们把两筐草送回苏家，在苏家呆了会儿才回来，这次苏芳反而急着把林天明拉进屋玩亲亲，林天明心花怒放、乐想其成。 这天夜里两人柔情蜜意，有说不完的话、有做不完的事，一夜春风得意，直到新的一天转眼来临。 “夫君！”苏芳摸着身旁已凉的被窝，不禁诧异，这家伙起来这么早？然而当她出屋却被婆婆告知。 “天明上山了，得过两三天才回来，让你在家等他回来，一起去镇上。” 第118章 苏芳的怒火 “……”苏芳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家伙到底还是不肯带她上山！却一直在拿话忽悠她！ 哼！姐好欺负是吧！ 只要想到昨夜为了让林天明带她上山而付出的那些努力和热情，苏芳就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摇过的汽水罐，随时能爆掉！ 林大娘也感觉到苏芳的怒火毫不掩饰，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然转身，留下一句：“吃饭了。” “娘，我不吃了，我去割羊草，今天就在娘家吃饭，您也歇歇吧，别太累了。”苏芳看着淡定的娘握了握圈，最后还是将所有火气吞回肚子里。 跟婆婆撒气没意思，要算帐也是等林天明回来！ “也好，去吧，但是记住不要乱跑，你可是嫁了人的大姑娘，天明不在家，注意着些。”林大娘听了便转身盯着苏芳一翻叮嘱。 但她的表情凝重严肃，让苏芳心里一怔，很快便点头答应了。 不是苏芳听话，而是现在不愿意呆在这座没有林天明的大院里，觉得闷。尤其她心里还窝着火没处发泄。 很快苏芳就收拾了一下，把昨夜晾在院子里的衣裳收进了屋，就关上房门拿了一只大背篓和镰刀出门。 她现在也明白了，为何林天明昨天晚饭后会早早打水洗澡，还提议她把衣裳先洗了免得不够换，原来是怕留到今天没人帮她打水。 “娘，如果我晚上回来睡觉就会早点回来，天黑没回就是不回了，你……”苏芳朝着厨房里喊着。 “不行！晚上必须回来睡觉！”谁知林大娘听了立刻走出厨房大声要求。 “我再说一次，不准乱跑，如果让我知道你借口去娘家却偷跑上山，你就在娘家呆着吧，别回来了！” “……”苏芳气到拧了眉，半天没有作声。 她现在只想回娘家去诉苦，林天明竟然偷跑上山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她算什么？结果婆婆还要防贼似的防着她上山。 这是林天明走前交代过的吧！至于吗！ “我不上山！我现在又不缺吃不缺喝的，上山干什么！”苏芳心里有气说话也冲了很多，脸上是隐忍的怒火。 “那就天黑前回来。”林大娘不为所动。 “知道了，婆婆。”苏芳气呼呼地转身，对林天明的怒火终于还是发泄在婆婆身上。 她快走到门边想起来不能空手回去，于是又折回来拿了一只篮子再离开，也不提醒婆婆关门，扭头就往棉花地那边走去。 林大娘看着苏芳气冲冲走向的方向，知道她要摘梨，不由摇了摇头便把院门栓上了。这么大座院子，一个人在家不栓门，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溜进来。 苏芳摘了一篮山梨提在手中，感觉有点重，又转放到背篓里，背着轻松多了。她大步经过家门口看了一眼，院门已经关上了，撇了下嘴便继续往东边山坡走。 他们家在西边，往村里走就是东边，此时朝阳刚从东边升起不久，林天明应该已经到山上了吧？ 现在只要想到那个再三言而无信的男人，她心里火气就蹭蹭地，再想到昨夜自己的主动热情，心里又羞又怒，窘得不行。 昨夜是她自作多情了，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吧！ “娘，爹惹你生气了？”突然，许久没有主动出现的林宝贝说话了，语气带着惊讶。 “哼！他不是你爹！以后娘给你换个爹！”苏芳生气地嘀咕。 这里只有他们家住，不往田畈看不到别人，因此她才敢开口，就算有人看见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不会多想。 但是暗中自有耳朵，听见她这话顿时吓得差点摔倒。 苏芳快步走到山坡割草，却看见已有几个妇人到了。 以往这一带很少有人过来，大约是看见他们最近一直在这边割到鲜嫩的好草，竟也往这边聚拢来了。 这里毕竟不是林家的地盘，苏芳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反而乖巧地打了招呼，便找了块地方开始手脚利索地行动起来。 竟然割草的人多起来，当然就有了竞争压力了。虽说她没割过草，但昨天已经见习过了，用刀的事情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芳丫头，今天怎么只有你来割草了？你家汉子呢？”一个妇人看了会儿发觉苏芳话不多，不觉诧异地问起。 这丫头也就开始打招呼时还正常，这板着脸有问题啊，难道是怪她们过来抢了这边的草？ “芳丫头，这草……你不会怪我们也过来了吧，实在是这边的草长得太好了，婶子也想割点，你……” “婶子说啥呢，别说这草不是我家种的，就是种的，婶子要割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心里不痛快是为别的事，婶子别多心。” 苏芳听了错愕抬头，就发现几个妇人表情都有些别扭，连忙解释。 见大家似乎不信，一双眼又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也知道不说点什么阻止不了她们的好奇心，想了想干脆实说。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一大早起来，发现林天明那个臭男人竟然上山打猎去了，也不带我去！我这不生气呢，等他回来一定好好算帐！” 自动省略了婆婆那翻话，这样一说旁人只会觉得这对小夫妻有意思，太恩爱了有木有！ 果然几个妇人听了都哈哈笑了起来，都是养闺女的人了，对苏芳这种乖巧懂事的丫头自然是有好感的，于是八七嘴舌就劝开了。 “芳丫头你得体谅天明啊，他这是心疼你呢。” “就是呀，哪个姑娘小媳妇乐意往山上跑呀，连我们打猪草都不乐意往山上走。” “也就芳丫头你有打虎的运气，别怪婶子们泼你凉水，当初听说你打了只大老虎确实有吓到，可这些日子仔细想来，还是你的运气。” “对呀，你可别真当自己很厉害，还想上山再打一只，别说老虎不觉见到，真要常见哪，咱们村都向搬走了。” “可不是嘛，那么危险的大家伙，你们天明遇到怕都要先逃再说，毕竟性命比银子更重要，你说是不是！” “这危险的事情，堂堂汉子尚且小心又小心，带着个小媳妇不是更危险吗，真要等你去打虎呀……” 第119章 对自家男人有野心 妇人们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苏芳没有插嘴，却想道，兴许林天明真是这么想的。 连村妇们都反应过来了，打老虎不是靠她实力，而是上天给她的运气。那她凭什么让人相信她上山真的能打猎？ 她真的能打猎吗？ 苏芳开始反思，以现在的宿主身体自然没有自己的好用，也就是反应灵活一点罢了。 那她要不要跟着兄弟们一起从头练起？等她练好了叫武功的东西，林天明会放心带她上山了吧？ 就算不打猎，她也想上山看看呀，看看山里有什么商机可寻，为何前任宿主那么想要上山？她弄了蘑菇、山楂，是想卖钱的吧？ 这时候正是收获季节，此时不上山难道等下大雪了再上山看雪？ “芳丫头，婶子们话多，你别生气啊，不过你回去问你娘，可是这个理儿？”最先说话的那个妇人见苏芳好像没听，只好说道。 最近许多事，都让她们对苏芳刮目相看，不管是嫁人前还是嫁人后，这丫头都不错的，而且家里人也说，这丫头善恶分明，比许多差不多大的丫头强多了。 她们也在暗中观察苏芳，想知道她到底哪里与自家丫头不同，回头还得教导自家丫头好好做人，可千万别学苏红。 这堂姐妹俩如今就是枫叶村各家教育子女的正反两个样版。 “婶子说的是，我心里已经舒坦多了，是我没有体谅天明哥的心情，等他回来我不骂他了。”苏芳无奈只得表了个态。 矛盾虽然说了出来，但不出一个结果，还不知道村里会怎么传呢。这才成亲几天就闹别扭了？ 现在说劝的人还是心怀善心，谁知道传着传着，就有什么人加料进去了。 苏芳可不乐意事情变成这样。 见她脸上多了笑容，几个妇人这才不再说什么。苏芳想起来背篓里有梨子连忙拿了几只出来分给大家吃。 大家忙了一早上看见梨子顿时就感觉口水冒了出来，也不客气就接了吃起来。没想到苏芳主动请吃，也因此对她的看法又高了几分。 在农家，再大方的人也不会主动把一般吃不到的东西就这么拿出来分的，何况苏芳还是要拿回娘家的。 大家知道她是在感谢刚才的说劝，也领了她的情。她们的背篮已经装满，便一起离开了，苏芳又割了会儿草把篮子装满。 等下娘见了肯定要笑她找事做！可她还没吃早饭呢，得走快一点！ 还好林天明打了水放在屋里，不然她得脸都不洗就跑回娘家去了。 苏芳笑了笑把镰刀插好，右手一提一甩就把背篓背上肩，如果刚才那几个妇人看到她竟有这么大力，一定会吓到。 有了刚才几个妇人的说劝，苏芳心情轻松了些，脚步轻快地走上田畈，一路和田里的人打招呼，虽然叫不上具体的名字和称谓，但她嘴甜会说话，大家听了乐呵呵地。 妇人的人缘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而苏芳的人缘快要涵盖男女老少了。 刚上了村道不久，就看见苏翠挽着一只小竹篮从村口那边过来，苏芳想到出嫁时这位大堂姐送的鞋，心里就一阵嫌恶。 当初她不明白，只当是真心的添妆，还道了谢呢，后来就注意到大堂嫂的异样，当时心中疑惑不便说出，而且大堂嫂还提醒了她，心中便有些了然，这是不符合习俗的。 直到回门时听娘说了不满，这才知道这位大堂姐对自家男人有野心，一个出嫁几年孩子都几岁的少妇，竟然有这心思可真是…… 苏芳转过眼不看快要走过来的苏翠，大步往前走着。 “这不是芳儿妹子吗？这急冲冲地去哪儿啊？”苏芳有心不理，苏翠却急巴巴地赶了上来，笑嘻嘻地看着苏芳，仿佛不曾发生过当天的事情似的。 “堂姐这是……买菜回来？”苏芳无奈只得随口寒暄了一句。 跟苏红撕破脸自然无需说客气话，但跟苏翠没有，已经嫁人的苏翠也没有参与到她与大房里的冲突中来，自然不能当作大房里的人来看。 “对呀，今天回娘家帮着做饭，家里稻子还没收完呢，本来人手就少，你爹还带着你哥走了，一下手忙脚乱的，连我都要下田割稻呢，累得腰腰背痛的。” 苏翠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就跟苏芳猛倒苦水。 苏芳并不作声，只是脚步不停地走着，她并不知道大伯家在哪边，但看这架势，怕是要一起走一段了。 “对了，天明怎么没来帮忙，他很忙吗？”苏翠说了半天突然疑惑地问道。 “嗯，很忙。”苏芳顺口把话堵死，不想浪费口舌。 “是忙还是因为你和奶奶吵架的事？”苏翠却紧问一句，继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妹妹，不是我说你，你再有理儿也不能跟老人家争对错呀。” “我都不说是不是长辈了，她就一个老人家，你何必一般见识呢，几句软话哄哄不就过去了？非要搞得又哭又闹的收场，自己还闹心了不是。” “我看哪，这事也过两天了，不如你今天就去给奶奶认个错，说点好听的话哄老人家开心开心，再帮着家里做点小事，老人家看着还不得顺气了？有什么下不来的坎儿？” 苏翠越说越得劲儿，而且句句在理儿，就是旁人听了也会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叫好。 但是苏芳却表情不变，依旧淡然地快步走着，并不因身旁有人在说话而缓下脚步。 “哎，我说妹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呀？你可别因我娘和我那蠢妹子就迁怒在姐姐身上呀，姐姐可从未偏袒谁吧。” 眼看就要到分岔道了，苏翠见苏芳还是一声不吭也不表态，不由有些急了，跑上前几步拦住苏芳。 “堂姐你做好自己就行了，这事也不是我当晚辈的说低头就能解决的，若是这么简单，爷爷会不吭声？你爹和你哥会无可奈何？” 苏芳这才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盯着苏翠，又指了指苏翠手中的小竹篮和自己手中的小竹篮。 第120章 诉苦 “堂姐有活儿要忙，妹子我也有活儿要忙，而且我背的、提的有几十斤呢，你觉得挡着我干活真的好吗？换你来背着几十斤试试！” “……”苏翠没想到苏芳会这么说，难道不是跟她大吐苦水说明难处吗？ 在苏翠傻眼思索接下来怎么相劝时，苏芳已绕过她径自走了。 不远处有挑着洗衣篮往河边去的妇人看见她们堂姐妹在道上说话，都停了脚步交头接耳，这时见苏芳走过来连忙多事相问。 “芳丫头一大早就割了羊草回来，给你娘帮大忙了。” “芳丫头，翠丫头拦着你说什么呢？” “嗯，给我娘送羊草去，光靠弟妹们可不行。”苏芳笑着打了招呼，却只字不提苏翠的事，继续往前走。 有妇人想追问，立刻又让其他妇人拉住。 “别问啦，赶紧让芳丫头走吧，瞧她割了这么多草回来，可不轻哪。” “……”妇人们就在那儿嘀嘀咕咕起来。 苏芳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也不回头。虽然这点重量不算什么，但她真的饿了。 家门在望，是自己熟悉的小院门、小门坎儿。这时院门正好打开，苏长宁提着空背篓走出来，小姐妹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一只窝窝在吃。 “姐！”苏梨花眼尖，立刻欢喜地叫了起来。 “还有早饭吃吗？我要饿死啦！”苏芳立刻加快了脚步，毫不客气地问着。 “有！有小米糊糊和窝头。”苏长宁看见姐姐竟把草送来了，也是满脸欢喜，立刻扔下手中背篓冲了过来，伸手接过小竹篮。 “娘！姐回来了！姐还没吃早饭！”苏梨花见状就扭头朝厨房跑去，提前报信儿去了。 苏林氏正在厨房洗碗，家里就他们娘儿几个，为了省事，家里早饭蒸了窝窝、煮了糊糊，做了许多，中午热热接着吃，一口锅就解决了。 看见苏芳回来，连忙走出来，看见她把羊草送回来了不由一阵心疼。 “你这丫头是饿着肚子割草去了？天明呢？天明也不管管你？” “娘！别说他了！”苏芳刚好起来的心情因为林天明又气愤起来，刚才在苏翠面前没有感觉，可现在见着娘了还是觉得委屈。 “他竟然不跟我说一声就上山去了，还是婆婆告诉我的，说要两三天才回来，还叫我不要乱跑，他什么意思啊！太过份了！” 苏芳摘下背篓，大声诉苦。 “哈哈哈……”苏林氏一听不由大笑起来，伸手指点了一下苏芳的额头，嗔道，“你呀，你一心想上山，他肯定怕你要跟着！” “……”苏芳傻眼。怎么都知道她想上山呀？上山有什么不好呀，这不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世界吗？ “人家上山想看看有什么野果野菜可以摘嘛，既然大家都不想上山，那山上肯定有许多山货没人摘呀，都能赚钱的呀。” 苏芳噘了噘嘴，不敢再提打猎的事了。 “山上的蘑菇、木耳肯定多，也有人摘，只不过大家都是结伴上山，也不会跑太远，不像你！能把老娘的心吓死！” 苏林氏回到厨房一边盛小米糊糊一边叨咕，说到上回的事就忍不住害怕，她将碗往灶台上一搁，就想伸着手指来戳苏芳额头。 “娘！我都嫁人了，不是小姑娘了！”苏芳连忙后退两步，一脸哀怨地看着娘，小弟小妹都在门口看着呢。 “是、是，你嫁人了，不是小姑娘了，那就别耍小姑娘脾气了啊，天明有天明的想法，他是你夫君，为你着想没有错！” 苏林氏又是哈哈一笑，毫不给面子地替女婿撑腰！ 苏芳无语，干脆不说这事了，要丈母娘来评理肯定不公平，对自己不利，谁让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呢。 何况林天明那货又最会讨丈母娘欢心了，心机男！ 苏芳端了碗去碗柜底格找到糖罐子，舀了两勺糖在里面搅了搅，糊糊吃起来就美味多了。 “呀！大姐真会吃！我也还想吃！”苏杏花一见立刻跑了过来。 他们吃糊糊就是这么咕噜咕噜吃了，顶多吃点咸菜，哪里会想到放糖？ “糖不能吃太多，小心长虫牙就不好看了。”苏芳知道大家都是吃过早饭的，不想小妹贪嘴吃撑肚子，尤其以后迷上吃糖可不好了。 “忘记说了，背篓里有梨子，让二哥把草拿出来，都在底下。”见小妹噘了嘴不开心，苏芳连忙哄着。 “噢！二哥！”小妹一听有梨吃立刻转身跑了出去，明明苏长宁就在厨房门外站着，还急喳喳地喊了起来。 “知道啦。”苏长宁应了一声，也不责怪小妹馋嘴，就去把草拿出来晾在院子里，把梨子都拿了出来。 苏芳在厨房里站着就把一碗米糊喝光，把碗给娘洗着，她又拿了个热窝头吃起来，在娘的询问下，便把早上醒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傻孩子，你婆婆已经很好了，你生气天明不告诉你，也不能冲婆婆发脾气呀，她不让你在娘家过夜是对的，还是你脾气太强了，说不准真地溜上山了。” 苏林氏教女儿，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换了老太太，还不得跳着脚骂半天啊。 苏芳想想也是，就算是现代也没有哪家婆婆由着媳妇这般自由自在吧，除了照顾夫君、喂饱夫君，都没干活了。 苏芳自是不好意思说闺房里那点事儿，只是和娘探讨了一下婆媳关系。 又说到林天明干活的随意，猜测他种田真的只是为了攒点粮食供应一家人吃饭，心思并不在种田上，反而是打猎卖钱更有兴趣吧。 看他成亲之前上山打猎，成亲才几天又上山打猎，可见打猎确实更有商机。 “娘，你看我不会打猎都能碰巧打死老虎了，若是学了打猎，会不会碰巧多打死几只老虎啊！”苏芳还是想给自己上山找个理由，竟说服起娘来。 “你就省省吧，总之天明愿意带你去，娘没意见，若天明不愿意，你说什么都没用，别想着溜去，若是你敢，别说婆婆生不生气，娘也会打得你哭！” 苏林氏作势还扬了扬巴掌，意思是绝不会手下留情。 第121章 没有林天明 “好嘛。”苏芳缩了缩脖子，只好放弃从娘这里打开缺口的念头。 苏芳想帮娘干活，但被拒绝了。 “等下和他们几个去喂羊吧，喂猪的事儿我来就行了。”苏林氏心疼闺女一身新衣裙怕弄脏了，连忙拒绝。 喂羊还有几个小的会，给他们自己玩着就好。喂猪容易溅到潲水，还要扫猪栏，都是脏活儿。 “知道了娘，中午吃什么？就吃窝窝吗？我来炒两个小菜吧，我在这边吃了晚饭再回去。”苏芳也不跟娘争喂猪的事，她本来就不会。 苏芳刚走出厨房准备喊弟妹们喂羊，就看见小弟提着一篮子草走过来，小姐妹蹦跳着跟在后面，手中都拿着一只甜津津的山梨在啃。 “这是昨天的草吧，晾好了吗？”苏芳看了一眼小弟手中的篮子，转身往后巷走去。 “嗯，都晾干了，没有沾露水。”苏长宁随口解释，喂羊已积攒不少心得了，一路跟姐姐说着，说得头头是道。 这天苏芳就在家里开心地度过，吃了晚饭才回去。 这时天色才到傍晚，晚霞满天、晚风清凉，弟妹们一直送到快下田畈才返回，苏芳独自走上田塍，看着前方有老头牵着牛过来，炫丽的天幕就在身后。 苏芳看得突然很有感触，远离阴谋算计、打打杀杀，就这样在村子里安逸地生活、闲了斗斗渣、赚赚钱也不错。 “芳丫头回去了啊，怎么不见天明来接？”牵头的老头笑呵呵地打招呼。 “他打猎去了，估计得明天回了。”苏芳连忙福了福，笑着回答。 “难怪，今天都没看见你们小俩口一起出来，你这是在娘家呆了一天吧，还恋着家呢。”老头笑呵呵地。 “嗯，早上送羊草回去，就呆着了。”苏芳笑了笑，说话间便侧身让老头牵了头先过，她再继续前行。 一路都有农人收拾着回家，有的是割完稻子了，有的是开始犁田了，这些日子正是收割抢播最忙的时候。 除了她和林天明。 苏芳回到家看见院门紧闭，看来婆婆是真的深居简出不与人交道的。她高喊了几声，院门就打开了。 林大娘看见她背着空背篓回来，不由露出了笑容，和蔼道：“回来啦！吃饭了吗？” “刚吃了回来的，娘吃饭了吗？”苏芳想到早上的怒火，不禁有些别扭，但想到自家娘亲的话，便又放缓了语气表示关心。 “嗯，正吃着，厨房里煨着热水，你自己打水洗澡，也没别的活儿干，早点歇着吧。”林大娘将院门重新栓上，从角落拿了一根长木方横放在门钩上。 苏芳回头看着，这还是她第一次注意到院门竟然还有这样的加锁方式，突然想起曾看过的古代电视剧里，好像城门关起来后也会放这么一根木方。 这是防止敌人从外面攻城撞门而加强的防御力量，没想到在农家也有，那苏家有没有？从来没栓过院门的她，还真不知道…… “娘，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赶紧进来做菜吧，好久没看到你来做菜了，是没有新菜式呢，还是懒呢？不要赚钱了吗？” 脑海中突然响起林宝贝懒洋洋的声音，却突然让苏芳想起了林天明懒洋洋的时候，心里一阵起伏。 她猛地咬住唇才让自己清醒了些，没有突然冒出声音，那可是会吓到婆婆的。 “去吧，有事情就大声叫我。”林大娘关好院门转身，叮嘱了苏芳一句便回东厢去了。没有过多热情，但关心还是会表达出来，不会太冷漠。 或许这位早年坎坷、如今守着儿子了却余生的妇人，并不是天生就这么冷淡的性子，而是生活逼出来的。 苏芳看了会儿东厢，这才将背篓放回库房，回屋收拾了一下就去厨房提水洗澡。没有林天明，就连浴桶都宽敞了许多。 坐在水中，苏芳左看看、右看看，拍拍手、踢踢脚，深感一个人享受沐浴的重要性，真的很舒适。 洗澡、洗头、洗衣，天边晚霞犹在、残云滚滚不散，她也不需要点灯，就着洗澡水把衣裳洗了第一遍，再打清水来洗干净就晾了起来。 看着干净的衣裳不禁想到林天明，他在山里不能洗澡，是不是已是一身脏兮兮正在烧篝火烤红薯？还是仍在捕猎？ 他是四处寻找着猎物，还是在山上挖坑洞、调陷阱就地捕捉？他带什么干粮了吗？用什么充饥呀？ 越想，就越想念，早上的怒火此时全变成了酸涩的难受，心情有些低落。这和嫁给林天明之前知道他偷偷上山后的心情又完全不同。 之前，和早上一样只有怒火、只有想要算帐的气愤。而现在，生气之后是思念、是担心，也是想要上山去找他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去。 夜里，苏芳一个人进了空间，走出屋子穿过大花园去厨房。在外面已是心情低落的她此时走在空荡荡的私人世界里，就更是心情复杂难言，只有酸酸涩涩地痛。 她第一次来到空间就是和林天明一起来的，这里不只是她的空间，而是他们俩人共有的秘密，是他们一家三口开心相处的世界。 “娘，别想了，赶紧赚钱吧，家里有了钱，爹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林宝贝感受到来自苏芳的强烈情绪，心情也高兴不起来了，也忍不住想念爹爹了。 “哼，谁想他呀！回来揍他！”苏芳立刻板起脸嘀咕了一句，便到厨房熟悉食材，却并没有急着做吃的。 “娘，你就别在宝贝面前秀恩爱了，我又不眼红，我现在只关心你和爹爹何时能赚钱回来，现在开放给你们的系统权限可是未付耶，你不会还没努力就想开始享受吧？” “知道啦，我这不是要准备写菜谱了嘛。”苏芳说着又问，“有没有纸笔？或是电脑？” “……”林宝贝无语，沉默了一下才道，“不在目前系统提供范围，选项列表上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 “好吧，那我出去边想边写。”苏芳嘀咕着就把厨房里有的食材、作料都仔细看了一遍。 第122章 另谋出路 之前就看过多次，知道系统给她的都是一样的食材，用完隔天会自动生成，没有用就一直在那里不变。 她给自己榨了一杯鲜橙汁用瓷杯装着，没有吸管，就这么端着出了空间。 先在博古架上找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些书却没有笔墨纸砚，于是点上白纱灯去书房找，果然书桌上摆了这些东西，书房并不是摆设。 苏芳想到这几天和林天明的朝夕相处，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书房“不曾落下”读书写字的。 她没有直接从书桌上拿纸，而是翻找了一下，找到一刀没有裁过的大张竹纸，抽了一张出来迅速对折，就变成了几页小16k纸张。 既然都不让她上山，那她现在只能另谋出路了，酒楼暂时开不起，也只有卖方子一条路可走了。 卖方子的前提是得有方子。 重新回到自己屋里，她把纸铺在圆桌上，又研究了一下砚台，想像着古人的样子磨了磨，一点效果也没有，气得差点就把黑条扔掉了。 “宝贝儿子，你说这磨墨有什么方法没有？”苏芳看了半天忍不住嘀咕。 “娘，现在是睡觉时间！”林宝贝不情愿地出声，他才不会问磨墨是什么鬼呢。 “你睡吧，老娘要弄出墨汁写菜谱呢。”苏芳撇嘴，有些犯愁。 “要不，吐口水试试？”林宝贝一听写菜谱，立刻来了精神，“菜谱不是吃的嘛，是不是要用口水打开呀？或者放点油？” “……”苏芳无力吐槽，不过还是受了启发，四处看了看，茶壶没有水，今天都不在家根本没添茶水，一扭头就看见门角面架上放着的脸盆。 直接拿了一只扣着的茶杯去舀了水来，往砚台里倒了半杯。 墨条伸进去晃了晃，没有摩擦的“滋、滋”声了，但这一晃也使里面的水溢了出来，洒在桌面上，就要浸湿纸张。 苏芳连忙抢救纸张，再看一眼桌面上残局，不由叹气。 但林天明不在家，她也不愿妥协，拿来抹布擦干桌面，端着砚台出屋把水倒得只剩下一点点再回来。 重新磨墨果然顺利了许多，总算开始出黑色墨汁了，拿笔沾了沾，笔尖干硬，下笔能出尖细的小字，挺好！ 苏芳不会用毛笔，但也知道她不是练字也不是玩书法，因此挑了一支最细最小的毛笔，期待能写出最细的字体。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随手一挑就是一只金花狼毫。 山里最厉害的黄鼠狼也是最值钱的黄鼠狼，耗墨不多、出墨快、运笔流畅、不拖墨、不染花纸面。 苏芳磨墨越来越顺手，直到墨汁满砚才停手，还有些意犹未尽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提笔沾墨，在纸面上写下第一笔。 虽然比她用惯的笔麻烦，笔线还粗，但总算能用自己的方式握笔并且顺利写字了。 苏芳调整思路就写了起来。 白纱灯罩画着一枝红梅，里面蜡烛染泪渐渐滴干，这一夜苏芳就在绞尽脑汁思考她所有吃过的食物、见过的食物，不知不觉天将破晓。 待她回神时连忙起身打开屋子，晨露有些清凉，天空刚露出鱼白，渐渐现出澄蓝色，白云如带飘扬在蓝天上，淡淡地早霞如薄纱轻染，山间鸟唱叽叽啾啾不停。 是个不错的新一天！ 苏芳伸了个懒腰，再看黑暗的屋宇仍在沉睡，回到屋里把纸张收起来快速又看了一遍，觉得思路清晰了不少，可在要藏起来时却发现无处可藏。 这里没人知道她本来是谁，也没人知道她会写字。 “宝贝儿子，你那里能帮娘把这些菜谱藏起来吗？别让你爹发现了。”苏芳轻声嘀咕，反正也没别人在，不怕吓到人。 她却不知，自己这随口一声，吓得屋顶上的人差点滚落到地上来。 这里的瓦屋顶高大，人家轻松又好，自然不比当初在苏家时，茅草屋顶一碰就沙沙作响。 “娘，空间可以随你意念进出，也可以随你意念放东西呀，除了不能随意把空间里的东西往外拿，你把外面的东西还是可以放进来的。” “但你只能放到你现在能使用的范围那些装备里，比如房间的桌子、柜子、箱子、花园、厨房里那些地方……” 林宝贝这次到是很大方，就把空间一些使用诀窍仔细说了一遍。大概是娘辛苦一夜为赚钱做策划，让他看到了出生的希望。 苏芳一听立刻意念一动，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不见了，下一不知她自己也不见了。 空间里，苏芳看着更大的房间也是她现在唯一能使用的屋子那张大圆桌，如果不是桌子更大、桌面上铺着的桌帘花色不同、灯也更好，她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没有移动过。 “娘，你可以收藏一个地方把你的东西锁上，不让爹打开就行了。”林宝贝狗腿地出着主意，爹爹和娘亲若吵架，他当然站娘亲。 “嗯，不给他看，你也别告诉他。”苏芳叮嘱着儿子，目光找了找，就找到衣柜摸了摸，有一处暗屉不需要上锁。 暗屉是在柜子里格板之间，从外面打不开，得把手伸到衣柜格板后面往前面推，推开就是一只小平底盒子，不深，放几张纸足够了。 不过为了防“贼”，苏芳还是将每张纸都折成了不同的形状，比如一颗心、一只青蛙、一片树叶…… 没有重样，各有记号。将暗屉从外面推进去，暗扣在里面咔啦一声锁上。衣柜里有不少衣服都是系统送的，她将叠着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下，关上柜门。 看着砚台里还有一些墨汁没写完，苏芳想洗掉又想着磨墨的辛苦就舍不得。 “要是能用瓶子装起来下回用就好了。”她忍不住为难地嘀咕。 “当然可以。”林宝贝话音刚落，桌面上就出现一只方形小玻璃瓶，若不是软木塞，苏芳差点以为就是墨水瓶了。 不过小玻璃瓶是个圆形平底，瓶口略小，看着很精致。苏芳将墨汁小心地倒进瓶中，扎紧软木塞后再把笔墨纸砚拿出空间。 第123章 口袋里都没钱 她不懂得用完要洗的道理，而是直接送回书房里摆在原处。收拾了一下，她赶紧洗漱之后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黑锅冷灶，林大娘还没有起来。 苏芳看了一眼家里的菜，只有一些小菜，还有半只南瓜，便立刻忙了起来。 林大娘看着厨房里一盏油灯点亮一室昏暗、锅里滋滋响着，不由诧异。这丫头昨天还气得不行，今天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林大娘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走进厨房。 “娘，我把半只南瓜都用掉了，不知地里还有没有？”苏芳一边迅速摊着南瓜饼一边抬起头，丝毫没有把南瓜都用掉而流露出不安。 “有的，地里还有几个小的，这些天也该长大了。”林大娘看一眼锅里，淡然应道。 “那就好，娘早饭还想吃什么？我来做啊。”苏芳又说了一句，经过昨天的反思，今天她的态度积极了许多。 “天明不在家的时候，我都习惯喝粥，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赶紧摊饼子吧，别糊了。”林大娘难得也很好相处地说着。 苏芳随口应了一声，却不禁心想，习惯喝粥是为了省口粮吧？以前母子的生活怕是很艰苦。想到她刚到苏家那会儿，可是各种不习惯，日子真的很清苦。 反观嫁人以来，她好像一直过得很潇洒。 没什么事情做，成天就想着做吃的，空间食材多，外面厨房里的东西也不少，林天明是真的宠着她，完全不怕她把存粮都吃光的纵容着她。 “娘，我不吃了，得赶紧去割了羊草送回去，这几天爹和大哥不在家，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弟妹们太小了弄不了多少。” 苏芳迅速把最后一锅南瓜饼摊出来，就用两只碗装了，一只放进小竹篮里，然后跟林大娘解释。 “去吧，先吃一块饼，别把自己饿着了。”林大娘叮嘱了一声，继续忙自己的。 她正在往锅里放一小碗米，半锅水刚刚烧开，这么稀的粥，苏芳看着就觉得饿。连忙答应了一声就走了。 她留下了一碗南瓜饼也有好几个，到也不怕婆婆饿着。 苏芳把晾了一晚上的衣裳收进屋，把剩下的瓜子用一块小布裹了系紧也放进竹篮里，再把竹篮盖上，别人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她关上屋门和娘又打了声招呼，照例带了背篓和镰刀就走出院门。林大娘弄好米自己煮着，就出来把院门重新栓上。 家里就她一个人，防贼还是很有必要的。 昨天上午苏翠来喊过门，口口声声喊“天明”，说她是“翠儿”，林大娘一声不吭无视了。 中午林天学又来了，林大娘才打开门说他表哥上山了，林天明挠头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没饭吃…… 所以昨天中午是林天学陪林大娘吃的中饭，晚上用茶水泡了一碗剩饭吃着。苏芳一天不在家，并不知道这些事。 今天她的心情比昨天轻松了许多，大步往山坡那边走，这一带到处都长着野草，可就那一片的草长势最好，地势缓、没有乱树桩子，方便用镰刀割草。 此时晨曦已照到了山坡，田畈里刚刚才有农人到来，割草的妇人还没有出现，苏芳赶着回娘家一起吃早饭，手脚比昨天更加敏捷，挑着最好的地方就下镰刀割。 大约也就是一盏茶之后，她已经开始用手按背篓了，只为了多割一点装进去。 很快，苏芳哼着歌儿脚步轻快地走上了田塍，田里有人看见，都觉得惊讶，就有人问怎么这两天都是她一个人割草？ 林天明宠媳妇已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 “上山了还没回呢，我爹也往舅舅家帮着割稻去了，我娘忙不过来，小弟的脚伤还没好妥帖呢。”苏芳心情好地一一解释着。 大家听了点头，是个勤快懂事的孩子。 “娘，你今天又要在外婆家呆一天吗？你写了那么多菜谱，不做出来吗？”脑海中想起林宝贝不理解的声音。 “哼哼哼……”苏芳哼着歌并不回答。 “娘，你什么时候去找卖家呀？什么时候赚来钱呀？瞧你整天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其实你口袋里都没钱！” 林宝贝不满被娘无视，就嘀嘀咕咕说开了，也不管苏芳听不听。 “好啦别埋怨了，我一夜没睡你不知道吗，我今天是去外婆家睡觉的，做菜的事晚上再说啊，我会挑几个可以卖卖的菜式来做啊。” 苏芳终于忍不住蚊子嗡个不停却挥之不去的无奈，小声回应。 “好嘛，那我也睡觉觉！”林宝贝似乎有些委屈，但还是安静下来了。 还在村子里走着，苏芳就看见小弟妹们迎面跑来，欢乐地叫着她。 “姐，天明大哥还没下山吗？你每天这么早太辛苦了，明天我早点过去，咱们多割一点是一点，还能一起回来。”苏长宁接过姐姐手中的小竹篮，嘀咕着。 “不用，这几天你在家好好养着，下个月就要跟着练武了，可没这么轻松了。”苏芳安抚着小弟，又和小姐妹说了几句话。 听说有南瓜饼吃，大家连走带跑往家里赶。 今天的早餐仍然是小米粥粥和窝头，不过煎了荷包蛋。昨天苏芳说的，弟妹们每天最少要吃一个蛋，若是煮米饭喝米汤也行。 就是要从食物中摄取营养，在羊还没有出奶的时候。 以前苏芳只想着养羊能挤羊奶喝，养羊方便，羊奶还营养实惠。直到羊买回来才知道，羊和人一样，也是有哺育周期的。 大母羊肚子里是带了羔子，但要生下来怕还有一、两个月。若是马上会生，李四也不会卖林天明这个人情。 “姐，你眼睛底下怎么有青肿？被人欺负了？”苏芳打了水正在厨房拐角洗手，小姐妹在厨房里把南瓜饼，苏长宁却在姐姐身旁蹲下，小声询问。 “谁能欺负到你姐？”苏芳扭头就看见小弟一脸担忧，连忙笑了笑，便解释道，“天明哥不在家，那么大屋子我住不惯，一夜没睡着。” “还好婆婆不吩咐我干活，我等下吃了饭要睡觉，你自己去喂羊啊。”苏芳边说边洗完手，把水倒进阳沟里。 第124章 说话和骂人是两回事 米糊糊配南瓜饼，根本不需要放糖吃起来也是甜滋滋的，看小妹脸上美美的笑容就知道了。 苏林氏也注意到苏芳眼睛有黑眼圈了，虽然苏芳解释是不习惯住大屋造成的失眠，但苏林氏是过来人，只是呵呵笑着，目光却充满深意。 苏芳无奈，干脆不解释了，赶紧吃完嘴一抹就要睡觉去。有炕的偏房还空着，她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屋里依旧干净整洁，她直接爬上炕躺下了。 吃饱好瞌睡，果真应了那句话，苏芳刚躺下就觉得困倦，也不管小姐妹们坐在门槛上嗑瓜子是不是吵，转眼就睡了过去。 苏长宁来喊妹妹一起去喂羊时，苏芳都没有醒过来。但是不知何时，仿佛是在梦中、又仿佛就在不远，她听见一阵谩骂声。 “……怎么，你不乐意？不乐意你明说啊，找一堆子的理由干什么！敢情好人都让你当了啊，我反正是个恶人是吧！” “怎么，如今我在你们二房开不了口了是吧！我是骂你了还是拿你东西了！我是来传婆婆的话，叫你过去干活！” “这也是我的错？你怎么不说是婆婆的错！连你养的丫头都敢骂奶奶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别装委屈呀！” “老娘就是看不得你成天在我和婆婆面前挂着一张苦瓜脸，见了别人还不是知道说笑，装什么呀！” “……”说话的人似乎很生气，声音越来越大跟炮仗似的，也终于把苏芳给吵醒了。 她睁开眼瞪着屋梁，人还有些迷糊，但耳边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苏芳也终于回过神来，是真的有人在骂人，而且就在她家院子里。 苏芳听出来是谁的声音，立刻起身揉着眼睛走出屋子，就看见院子里还有几个邻里的妇人在场，正说劝着苏袁氏消火。 苏芳见状眼睛一转，突然掩嘴“咳咳咳”了几声，也成功吸引了院子里的人注意。 “哟，这刚嫁出去的姑娘成天往娘家跑，这是多不受夫婿待见呀。”苏袁氏扭头一看，立刻就讽刺了一句。 脸皮早就撕破了，何况装慈祥？ “大房里还在收稻吧，大伯娘不在家帮忙干活，怎么有闲心跑来我们二房骂人？”苏芳走过去似乎有些不太舒服，说话懒洋洋地带着疑惑。 “我说芳丫头，你是最近见我们大房的人就骂，已经骂成习惯了吧，怎么，我这是开不了口不能说话了？”苏袁氏瞥着苏芳一脸冷笑。 “谁敢说大伯娘不能说话了？说话和骂人是两回事，是根据说话的人声音、架势、脸色和说的什么话来决定的。” “大伯娘觉得你没骂人，可我听着句句都冲我娘去的，充满了恶意，刚见了我还说话刻薄呢，再说了，你是不是在骂人也不需要我来说，这儿不还有人都听着呢嘛。” 苏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不高，却句句在说理，听得大家纷纷点头说是，又和事地劝了起来。 “袁嫂子就算你认为你不是来骂人的，可你这架势确实就是来吵架的，还是消消气忙你的去吧，这平白又吵起来算啥事儿啊。” “是啊，二房里都是孩子在家，林嫂子家里也有事儿，你又何必揪着她不放呢，这帮忙也是看有空没空的吧。” 大家已经不想说劝这两家和解矛盾了，只希望苏袁氏赶紧走人，都消停点。 对于那个老太太……她们也懒得说道什么，苏芳回门时闹出的事，虽然没有传遍全村，但附近的人家都知道了。 有这样的奶奶，都有些同情苏芳。 “你什么意思啊！你说谁揪着不放呢？”谁知苏袁氏猛地扭头瞪向刚才说劝的妇人，一脸气愤就转移了撕扯的目标。 “我……”那妇人被瞪得愣住，随即反应过来就如火烧着了似的跳了起来，手指苏袁氏就对呛起来。 “哎！我说你才是什么意思呢！大上午的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是吧，耍什么横呀！你有没有理大家还能不知道？” “你说谁疯狗！你这个泼妇跑到我们苏家地盘上撒什么野呢！骚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打扮得花蝴蝶似的是想招男人注意呢！” 苏袁氏也不示弱地冲了上去指着那妇人就破口大骂起来，比刚才骂苏林氏时气势强悍多了。 苏芳看着混乱起来的场面不由傻眼，敢情刚才大伯娘对自家娘的欺负还是收敛过的呢…… 可她准备了装风寒的生病梗还没用到点儿上呢，就这样由主场变成路人啦？ 苏林氏让小儿子赶紧把妹妹们扯到一边去，她自己冲了过去拉架。 “好啦！袁氏你别太过份啊！旁人也不过是劝架，你和劝架的都能闹起来你讲的哪门子理啊！” “我怎么不能讲理了！少拿帽子扣着老娘，老娘不吃这一套！”苏袁氏一边骂一边和那妇人撕扯。 “你这个野蛮人！黑心肝！”那妇人气得也是大骂，情绪有些激动。四周的几个妇人全围上来了，拉的拉、劝的劝，也有人伸了暗手撕打季袁氏。 “你才黑心肝！你全家都黑心肝！”袁氏双拳难敌四手，怒比嗓门大。 “袁氏你有什么冲着我来，骂旁人干什么！旁人好心劝架还能被你骂！你也闹得太过了！”苏林氏拽着苏袁氏往外拉。 “冲你来？谁敢啊！等着送给你和你那好姑娘骂啊！我可不敢！”苏袁氏被拽转头又和苏林氏撕扯起来。 “哼，你不敢？你跑我家里来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是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别人也看得明白，你装什么委屈呀！” 苏林氏推搡着苏袁氏，另一个妇人也让其他人拉住了，不过仍是愤怒地骂着苏袁氏无理取闹。 其他妇人也是一脸嫌弃地翻着白眼，一边劝架一边议论着苏袁氏的不对，难免话题就越跑越远，不过苏袁氏此时却无暇理会。 “我怎么装委屈了！林氏你少给老娘泼污水！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苏袁氏扭头伸着巴掌就朝苏林氏拍了过来。 第125章 也是你们倒霉 “还敢打人！大家一起上，别给她面子！” 先前被苏袁氏骂的那妇人见她扬起巴掌还要打人，突然发一声喊，就带头冲了过来。 苏芳目光一紧，立刻冲过去抬手就扣住了那只手臂，顺势将苏袁氏往战圈外拉。苏林氏也拉住了冲过来要打架的妇人。 “大伯娘你撒什么疯呢，真是莫名其妙，你家里不是很忙吗！还有这闲功夫和人吵架，有意思吗！”苏芳生气地瞪着苏袁氏，真是个惹事精。 苏袁氏被大力拉扯开脚下就是一个趔趄，若不是苏芳又用巧力一拽，就要摔到地上了。苏袁氏站稳脚立刻伸着另一只手想来扇打苏芳。 苏芳纤眉微拧，顺手一带、一推，身子就往后弹退两步，露出惊愕表情：“大伯娘你没打着我娘，又要来打我了？” “打不死你们一个个装腔作势的贱人！”苏袁氏又是一个踉跄，等稳住身子后气得红了眼，张牙舞爪就扑了过来。 这里动静闹大了，外面又进来几个妇人，孙老太太拿着猪食瓢也在其中。不过后面进来的都没有参与，只是在院门口看热闹。 “娘你干什么呢！”苏翠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口传进来。 “你娘疯了，见人就骂！逮人就打！还是赶紧带她去药庐看看吧。”苏芳连忙开口。 “你才疯了！浪蹄子找了男人连说话都更阴险了！”苏袁氏追着苏芳要打。 “你骂谁呢！你个浑球跑我们家来又是打又是骂的，谁欠了你的呀！给老娘滚出去！”苏林氏也气红了脸，追上苏袁氏撕打。 苏袁氏立刻回身，两人打成一团。 苏芳扭头一看不由无奈，她本来在躲避着苏袁氏的追打，想着苏翠过来应该会把她娘劝走吧，谁知苏翠却并没有赶过来，只是傻傻地看着，而娘却护犊似地冲了过来。 “大家帮忙拉开吧，这都什么事呀！”苏芳无奈，扭头叫苏长宁赶紧去田里找爷爷和大伯来。既然闹到这地步，想息事宁人是不可能的了。 苏翠听了苏芳叮嘱弟弟的话，目光一闪突然扭头就往外跑。 “爹呀！娘是听了奶奶的话来喊婶娘去帮忙的，可不是自己要跑来的啊！这样就要被人打也太冤了啊！” “……”院子里的人除了苏袁氏，全都安静了起来。 “娘的！真不愧是一窝的货！”先前和苏袁氏吵过的妇人就骂了一句。 其他妇人们也是摇了摇头，算是对苏家大房母女几个都有了深刻的认识。 院子里议论纷纷，苏袁氏却突然消停下来了。 “哼，林氏泼妇！理亏就告状！又想装可怜骗老头子来训我？老娘偏不上你的当！”苏袁氏一脸不屑地冷哼着，骂骂咧咧地就往外走。 苏林氏气得想拦她再打，但被苏芳阻止了。 “娘，她脑子有问题，讲道理讲不通，吵架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尤其在这正忙的时候，就是各位婶子们也没那闲功夫听你们吵架。” 苏芳劝着娘，又扫了一眼院子里议论纷纷的妇人。 真是只有妇人，因为男人们都在田里干活，就是来这边的妇人，也有几个手里还拿着镰刀、或是挽着装茶水的竹篮。 真的是忙里偷闲来看这场热闹的。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爱看热闹是人的本能，她不怪她们好事。但平息这场不知所谓的纠纷，真的是为她们好，不要浪费她们的时间。 “婶子，今天这事把你牵连了，真是过意不去，苏芳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苏芳走到先前被苏袁氏骂的妇人面前，当众朝她福了福。 “这事不怪你，摊上这么个蛮横不讲理的亲戚也是你们倒霉，唉。”那妇人摆摆手反倒对苏芳母女充满了同情。 “唉。”苏芳心有同感，也叹了口气。一时院子里的议论声都安静下来，只因大家此刻都是同一个念头。 这苏袁氏有事没事就跑来闹一场，还真是甩都甩不掉。 谁家摊上这么个亲戚都会头痛，还好她们家没有。 “芳儿回来了。”苏正源匆匆走进院子，看见一院子的人不由错愕，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没找到自家婆娘，却看见苏芳在那里说话，连忙走过来。 “你大伯娘又发什么疯？”苏正源到也不客气，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就定罪到自家婆娘身上。 他这句话却瞬间如点着的炮竹，在人群里就炸开了，众人纷纷跟他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苏芳或是苏林氏来解释。 尤其刚才跟苏袁氏撕过一场的那个妇人，情绪一下又激动起来，就把苏袁氏的恶劣行为添油加醋连说带评说了很久，最先到的人也纷纷帮腔。 看着场面几乎是一边倒，全在说自家婆娘的不是，苏正源老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苏芳看得心惊胆颤的，这大伯不管是支持自家女人还是反对自家女人，回去肯定又得一通好闹了。 可是这里到田里不近吧，怎么才说喊大伯，大伯就到了呢？ 苏芳朝院门口看了看，就看见小跑进来的苏长宁。 “姐，大伯早就收到消息了，我在半路上碰到的。”苏长宁见姐姐看过来，连忙走过来小声汇报情况，“是志胜哥报的信儿。” 原来是孙家人去田里找了能治浑球的救星来了。 苏芳看一眼正要离开的孙老太太，便有些明白她为何拿着喂猪的食瓢过来看热闹。 因为苏正源没有维护自家婆娘，反而在听说了内情之后不断向最早参与的几个妇人作揖致歉，这场冲突算是平息。 妇人们也议论着便离开了，她们确实很忙。 “弟妹，又让你和芳丫头受委屈了，我真是……无可奈何啊。”院子里宽敞起来，苏正源转身看着弟媳妇，一脸愁苦。 “大哥无奈，我又何尝不是。”苏林氏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哽咽着就把整个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比那些妇人说得更详细。 苏芳也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苏袁氏打着老太太的名头来叫二房媳妇去干活，本来没什么问题，但她说话阴阳怪气、表情十分不友善，一副“你赶紧来给老娘干活”的嚣张态度。 第126章 无风不起浪（25-1） 别说她是这态度，就算是好声好气，苏林氏也要考虑一下，她自己刚喂完猪还没去洗衣裳，连羊草都是苏芳割来的。 虽然这么多草羊吃不完，喂猪却少了些，苏林氏抽空还要去扯猪食的。她出门时孩子们就要在家，她在家时才会准许孩子们出门。 她一个人里里外外地干活已经够忙了，还要被这样态度叫去给大房里干活，或者是在这节骨眼上去婆婆跟前立规矩，请恕她不应这个卯。 可她才解释抽不开身时，苏袁氏就劈头盖脸又骂又讽闹起来了。苏林氏也没搭理她，由着她在院子里骂骂咧咧，才招来了附近几家妇人看热闹、顺便说劝。 就有了后面的争吵和打架。 苏正源听了已是咬牙切齿，脸色黑沉如墨，但他最后还是忍下了，看向苏林氏一脸歉意。 “弟妹，这事我回去会和爹说，到底是谁要喊你去干活，我可以明白说，不需要你去，正清和长安都不在家，你顾好家里就行了，我们那里不缺你。” “大伯是明白人，我娘一个人顾家确实也很忙，我这两天都回来干活了。”苏芳听了便知道是有人作妖，连忙开口。 “昨天早上我送羊草过来，路上碰到翠姐，她就要我过去你们家里干活，我说没空，她也有说我一顿，当时我没在意，毕竟她不是红姐，我没有防备。” “现在想来，大伯娘突然又跑过来闹，怕是她们娘儿俩嘀咕了什么不满，不小心挑起了大伯娘想要来叫我娘干活的心思吧。” “毕竟我回门那天闹出不高兴的事情，大伯回去想必也责骂过大伯娘，如果她气不过要找麻烦，早就来了，何必等到今天呢？” “别怪侄女多嘴，无风不起浪，这事怕不是谁一个人的问题，或许就是几个人在一起说闲话说到这一茬了，奶奶一生气就派了大伯娘过来呢。” “所以啊，这事大伯和爷爷心里明白就行，我们也不想再说什么，就这么过去吧，难道非得争个你死我活连亲戚都没得做么。” 苏芳无奈撇嘴，这事又闹起来没意思，次数多了也对家里不利，但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有理没理至少要让人看个明白。 “嗯，委屈你们了，就算你们不计较，回去我还是要说道说道，惹事精没事找事，若我不骂，她们还以为自己没错！” 苏正源一听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了，连忙安抚苏芳这边。 他是孙家小子去通知的，当时就把情况跟他们说一遍，回来的路上又听见大姑娘嚷嚷着跑去田里。 大姑娘说的话就跟孙家小子说的有不同，现在听了二房里的解释，自然明白谁真谁假了，再想苏芳刚才说的无风不起浪，也就回味过来。 连苏芳都明白的道理，他又如何不明白？ 苏长宁倒了一碗冷茶水过来给大伯喝，看着懂事的孩子们，苏正源忽然叹了口气，喝了茶转身就回田里去了。 要说忙，确实很忙，但苏芳回门那天闹得那么僵，虽说二房里第二天来帮了忙，却坚持不肯到家里吃饭，连老实的二弟都有气了，他还能说什么？ 第二天他们就去林家村帮忙了，他也不说什么，虽然心里也是有点郁闷的，林家有三兄弟还有两个得力的儿子，哪里需要苏正清父子巴巴地赶过去？ 可谁让两房关系紧张了而大房这边又理亏呢。都是无知妇人闹的，若不是她们怎会搞到这地步，怎会让大家忙成这样？ 长福说得对，家里有些人要管管了，兄弟还是要多点有事情才得力、亲戚还是要好生相处不会有坏处，名声闹没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苏芳喊小弟把院门栓了，回来挽着苏林氏手臂笑道：“娘，大伯可是说了，不需要咱们去干活，不用理那些人。” “芳儿，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大堂姐……”苏林氏却还在琢磨刚才苏芳的那翻话。 “嗯，我敢说就是大堂姐！她自己不想辛苦，没能说动我去帮忙，这两天见我往家里跑，就不甘心我们娘儿俩太清闲，唆摆了她娘来喊人吧。” “她娘也不那么傻，肯定是怂恿了奶奶发话，但是大伯娘呢，本来心里压着气，来了肯定没好话，也吃定你不敢违抗，却没想到你还真违抗不去，就有了后面的事。” “那大堂姐呢，我猜她肯定是借口来看她娘喊到人没有，于是也在大房那边撂了担子跑出来歇歇，但她肯定是不承认自己在偷懒的。” “那两姐妹性格完全不同，今天如果来的是苏红，肯定二话不说就骂，也会冲过来帮忙打人了，但是苏翠不会，她心眼儿多！” “不错，翠丫头从小就心眼儿多，比她妹子机灵，上回苏红跟咱们闹成这样，她娘都出头了，苏翠在外面都没吭一声。” 苏林氏听了连连点头，心有同感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今天这场莫名争吵竟是这样闹起来的，心里就觉得气闷。 “娘，咱不说这事了，若爹和大哥回来了他们田里还没忙完，就过去帮帮，但不要去吃饭，免得又被人甩脸子。” 苏芳见娘不高兴连忙劝了起来，母女俩说着话就进了厨房。 这时候还不到中午，苏芳本来在屋里睡觉，娘本来在厨房里择菜准备做中饭，结果被这事一耽搁也有些晚了。 “把你吵醒了，再去睡会儿吧，饭好了叫你。”苏林氏心疼丫头没睡好，不让她进厨房。 “娘，我还是吃饱了再睡吧，万一夜里又睡不着，我还能有精神做点针线活儿，下午你再教教我怎么做鞋吧，我手艺太差了。” “你就没纳过鞋，哪里会有手艺哟。”苏林氏一点苏芳额头，笑着摇头。 “……”难怪她不知如何下手，原来根本没学过，差点就说漏嘴了。苏芳立刻缠着娘要学，说她不敢找婆婆，还是跟娘学自在一点。 苏林氏哪里不明白新媳妇的心情？笑呵呵地答应了，母女俩就在厨房里一边说话一边把中饭做出来了。 也不用等别人回来，一家人就在厨房里吃了饭，很快就收拾了干净。苏芳这时候也没睡意，就和娘到屋里找了合适的布料先纳鞋底。 第127章 让两个娘安心（25-2） “家里的布料子都送给你舅娘了，等卖了粮买些布头回来，再好好做一双，你先用这些碎布练练手，给长宁做一双，鞋小好做。” 苏林氏自是知道苏芳要做谁的鞋，便细细说明原因，只因布头太少了，做得不好怕女婿不喜欢。 苏芳连忙答应着，她无所谓，现在关键是要把这门手艺学到，回头哄着林天明肯定一哄一个准儿。 虽然生气他偷偷上山不告诉她，但一码归一码，会哄老公的女人才是聪明的女人。 苏芳心里自有盘算，也不睡觉了，一个下午就跟着娘学着剪鞋样子、纳鞋底儿，一针一线虽然枯燥，但她佣兵出身，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毅力。 而且她对这种简单的穿针引线、正反针脚越做越熟练，最后速度也大大提升了，看着就快纳好的一张鞋底，心里很有成就感。 只要手稳，比做小布袋还容易些嘛。 傍晚时，苏芳来做晚饭，和了粗面揉了两只鸡蛋在里面，撒了些葱花，再烧热油锅摊了葱油饼，可比蒸成窝窝好吃多了。 光是闻着那油滋滋的葱花香，就连苏长宁都忍不住进厨房看过几次，别说舍不得走开的小姐妹了。 苏林氏喂猪回来一边擦着手一边就往锅边瞅了瞅，也是一阵感叹：“丫头你这做吃的本事到是越来越好了！” “娘，我注意了很多次，做吃的就要油，没油烫锅这粗粮自然就难咽一点，下了油就香喷喷了。”苏芳笑了笑，自然不会说自己对这种粗食的搭配跟别人不同。 “也是，你做的南瓜饼也跟咱们做的不同，虽然也没多花什么，但味道就是好吃，样子也比我们摊的好看，没有糊掉。” 苏林氏想到南瓜饼自是心有所感，说到底还是家穷舍不得，这丫头嫁给林天明注定要过好日子，才会在吃食上这么讲究。 这绝对不是她这个娘教的。 吃了饭苏芳还要帮着洗碗，磨蹭着就不想走。 苏林氏只能无奈地赶着她：“傻丫头，就算天明不在家，你也是人家的媳妇了，怎么能说往娘家住就往娘家住呢。” “天明当然会宠着你随便你，可你婆婆会怎么想呢，会觉得我这个当娘的不知规矩吧。” “知道啦，娘，我这就回去，绝对不让婆婆小看我的娘亲！”苏芳立刻说道，俏皮地扮了个鬼脸，便往外走。 她也就是不想回去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容易想到林天明的可恶之处，影响她的心情。但若让娘担心的话，还是赶紧回去吧。 她回家去，能让两个娘安心，也值得了。 回到家时天色未黑，晚霞照着山脚田园特别宁静安逸，苏芳忽略去想林天明此时正在深山何处，她敲开家门和婆婆说了几句闲话，便去打水沐浴。 看着水缸里还剩下半缸水，不禁诧异。 虽说这两天她都没在家里吃饭，娘一个人可以随便吃点，但她都是洗完澡就在院子里把衣裳洗了，而且今天早上还做了南瓜饼。 这水早该用完才是，难道是娘去挑的？ 苏芳顿时很尴尬，出门看看天色，虽然地面已经被大山阴影笼罩，但天空却还亮着，她立刻挑了一担水桶出门。 “你这是干啥呢？天晚了还挑什么水！”听见落院门的长木板拿起的声音，正在东厢门前看着天色的林大娘立刻走过来，一脸诧异。 “娘，我挑些水回来洗衣，比去井边洗方便一点。”苏芳连忙解释，虽然她还没挑过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挑得动，但可以试一试，大不了少挑一点便是。 “你、你挑得动吗……”林大娘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虽说为人媳妇也会做这些活儿，但一般都是不得已时，只要家里有男人得空，都是男人来挑的。 “我试试，娘不用担心。”苏芳随口说着，便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虽然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林天明挑水时的画面，但水桶还是晃得厉害，扁担在肩头磨得皮肤发疼。 好在水井就在屋侧菜地旁，苏芳过去放下水桶，将扁担靠在水桶旁，就走到井边朝里望了望，没有阳光照射，水井幽深看不清水面，也似乎在透着丝丝寒气。 不过苏芳心里强大并不觉得害怕，她将井边麻绳系着的水桶口朝井中扣压下去，只听“卟嗵”一声，很快就听见水桶入水的声音。 拽着麻绳往上拉，只听“哗啦”一声，水桶拽出水面带着一股力道沉沉地被她缓缓拉起来，一开始并不顺手，弯着腰不太好使力。 但很快她就找到办法，将一只脚踏在井沿青砖上，借力往上拽，很快就将水桶拽了上来，足有大半桶水。 “耶！”看着打上来的水，苏芳开心极了，立刻倒入一旁水桶中，先打了两个半桶水挑着试了试，不是很重，又加了一些，感觉有点重。 重就重吧，先试试能挑多远。 苏芳想着一会洗澡、洗衣都要用不少水，咬了咬牙就挑了起来。 如果让她背上同等重量她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挑在肩上就很不习惯，摇摇晃晃地走着，水桶里的水有些水波起伏，几次差点洒出来。 为了缓解这一窘境，她放慢了脚步，努力保持两只水桶的平衡，但走了几步就发现，越得越慢、肩上的重量就越明显。 她干脆放下水桶凝神思索着林天明挑水时的画面，想到肩膀在他肩膀上很轻松的样子，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混蛋！都是因为你不在家！”想了半天，苏芳骂了一句又重新挑起水桶担子，两只手一正一反紧紧拽着水桶上的麻绳。 努力用手掌的拽力稳定水桶的晃动，脚步也快速往前冲，虽然还是洒了些水出来，但状态却是好多了。 当她一路快走到院门口时，才发现婆婆转身走进院子的背影。她不由愣了愣，刚才婆婆一直在门外看着她吧？ 有了这一次挑担的经历，苏芳不想再去第二次了，将水倒入水缸里，立刻提了热水回屋。 这么大座院子里，此时只有她们婆媳两人相处，但却是各据一方没什么话说。 第128章 静夜母子相伴（25-3） 把衣裳洗完晾在院子里，苏芳就栓上屋门将灯拿到内室，这样婆婆以为她睡下了，就算想找她说话也不会来了。 进了空间，苏芳直奔厨房，她要化郁闷为赚钱动力，将昨夜写出来的各种美食项目都试做一遍。 见她终于要动手做菜了，林宝贝很是激动，一个劲儿嘀咕着赚钱！赚钱！赚钱！ 若是以往，他这般唠叨只会被苏芳当蚊子赶，但今夜里苏芳却由着他话唠。只因她感觉有些寂寞。 这些日子以来，成亲之前有苏家人朝夕相伴，成亲之后与林天明双宿双栖，可是现在…… 还好静夜母子相伴，气氛温馨、聊表欣慰。 “娘，你什么时候把人家生出来呀！”当桌面上摆着的菜又增加了一盘时，林宝贝突然嘀咕了一声，语气有些惆怅。 “干嘛，该生的时候自然生。”苏芳不以为然地说着，拿了菜刀又开始切菜。 “娘啊，你这心也太大了，你就不担心宝贝炒你鱿鱼，换一个娘肚子吗？”林宝贝不满娘的无所谓，有些生气地说。 “那你到是换呀，记得把空间留下！”苏芳翻了个白眼，毫不示弱。臭小子还想上房揭瓦，看她允不允许！ “……这是亲娘！这是亲娘！这是亲娘！”林宝贝被打击，委屈地碎碎念。 “好啦，宝贝别生气了，就算还没有生出来，像现在这样你能和娘说话、娘能和你说话，不也很好吗。”苏芳见孩子委屈了，连忙改口哄着。 “可是不能吃到娘做的菜呀。”林宝贝还是很委屈。 原来是只能看、不能吃…… “就算生下来，你也不可能马上吃到呀，而且很多菜都是两岁以前不能吃的，所以……你还不是要等三年？” 林宝贝没声音了。 但是看着案桌上一样一样消失的食材，苏芳顿时满头黑线。 这家伙居然还跟她斗气了。 “臭小子！别以为还没被老娘生出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以为老娘打不到你小屁屁？”苏芳气得撸袖子怒骂。 “娘要怎么打到人家小屁屁？”林宝贝又开口了，似乎对苏芳刚才的威胁充满了兴趣。 破系统，简直是欺负人！ “我会记帐，老娘揍儿子！十年不晚！”苏芳挥挥拳头，语带威胁。 “……”林宝贝又没声音了。厨房里一片静寂，苏芳瞪着案桌也很郁闷，没食材还做什么！ 然而就在她打算出去睡觉时，案桌上的食材又一样一样出现了，还摆在原来的位置，还保持着原来的样貌。 就像确认和取消一般，消失了！出现了！ “哼！记过一次，臭小子你听清楚，若是下回再跟老娘怄气，就记帐上，等你长大加倍揍你屁屁！到时可别哭！” “黑心肝的娘！坏心眼的娘！没同情心的娘！一点也不疼宝贝的娘！”林宝贝不满地控诉。 “想不想让娘赚钱？”苏芳却威胁着。 “……娘亲最好了！美美哒！棒棒哒！么么哒！”林宝贝立刻改口。 “乖孩子，娘最亲的人就是宝贝你了！你要乖乖让娘多赚钱，将来把你爹踹了，给你多找几个新爹！”苏芳开心地和孩子聊天。 “……”林宝贝又没了声音。 “宝贝？又怎么了？”苏芳边说话边干活，却发现孩子没回应了，不由奇怪。 “娘，虽然爹爹也是黑心肝！坏心眼！没同情心！一点也不疼宝贝！但那是亲爹！”林宝贝欲哭无泪，他怎么就摊上了这样坑儿子的爹娘！ “没说他不是啊，可他表现一点也不好，已经两天不在家了，我都两天两夜没见过他了，谁知道他在山里有没有喜欢的狐狸精……” 苏芳又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满满都是抱怨。 “娘！爹爹不听话，你打他屁屁好了，打高兴了还是别换了啊，人家不要后爹……”聪明的孩子听出意思来了，爹把娘抛在家里不理，娘生气了。 “噗哈哈……”苏芳终于被逗笑，心里仿佛生起一阵暖风，就将积攒的郁闷给驱散了。 “宝贝，不能再让你爹出门不回了，不洞房哪有生下你的机会？”苏芳突然说了一句，这一刻竟是无比期望快些生下这孩子。 他太萌了，在这陌生世界的漫长人生，有这孩子相伴，不管是什么样的困境和寂寞，她都能跨过去。 “对！对！等爹回来，娘立刻和爹洞房三天三夜！”小家伙一听也情绪激动起来，此时脑子里只有洞房一件事。 苏芳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有这样可爱的孩子陪伴真是太好了。 苏芳原本郁闷的心情又变得明亮起来，在儿子的陪伴下做了一桌子菜，可惜不能拿出去给大家吃，只能摆在这里看着。 “宝贝，这些菜我吃不完，拿食盒出来装着，给我冷藏，我睡一觉起来再吃。”苏芳伸了个懒腰吩咐系统儿子。 至于怎么冷藏她可不管，谁让这小气孩子不给升级厨房呢。 好吧，忙活了这一阵，她还一文钱都没见到呢，怎么升级系统？ “娘，一觉醒来难道不是保温不让菜凉呢……”林宝贝却无语了，这什么要求啊。 “随你，反正我现在要睡觉，三个小时后喊醒我。”苏芳往外面走，又顺口吩咐了一句。现在她都把儿子当万能了。 当然，说不定他真是个万能的。不然你问问别人家，谁有系统？谁有这样的儿子？ 苏芳穿过花园时看见天色很黑沉，她知道空间里时间与外面是一致的，也就是说现在还是半夜里，睡三个小时，到苏家再补一个时辰。 苏芳在空间里的大床上睡觉，懒得出去等下又进来麻烦。 这一觉果真是儿子在耳边放了熟悉的闹铃声才醒过来的。 “果然是个万能儿子！”苏芳起身还有些迷糊，却感慨了一句，兴许以后再挖挖他别的能力。 “娘，现在是凌晨四点半！要多睡半个小时吗？我可以给你预留半小时赖床时间。”林宝贝贴心地询问。 “不用了，我洗个澡，吃点菜等出去外面就要天亮了。”苏芳想了一下说道。 第129章 行动要趁早（25-4） 如今是农历八月下旬，天气还没冷下来，日出时间还比较早，早上六点多就天亮了。作为农家媳妇，她总要收拾一下屋子表示表示，还要去割草。 割草很重要，昨天娘说了，怕要变天了，得多存些干草，不能一天割一天的，等雨雪天来了不得断粮？ 苏芳昨天做了许多菜又累又困，睡醒了才起来洗澡，洗去一身油烟味道，洗了头拿软布帕子擦着，就想找林宝贝要电吹风。 结果…… “娘，努力赚钱通关吧，或许通关之后你就能心想事成了。”林宝贝却这么回了一句，霸气十足，差点让苏芳把他揪出来揍！ 当然，也要揪得出来才行。 “吃饭！”苏芳翻了个白眼，有些找茬地大声说道。 结果到厨房里真的看到瓷盒里的菜竟然还热着，虽然没有昨夜里热，但也不凉，更没有她说的冷藏，提筷子就能吃。 “有个能干的儿子可真不错！”苏芳吃了几筷子咕噜肉不禁感叹。有儿子不要老公也行啊，美美的日子照样过！ 林宝贝被夸顿时满心欢喜，又催娘快把菜拿去卖了，赚了钱回来升级。 “等你爹回来再说吧，你娘穿越到这种地方来过得容易么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受限制的事情太多，好了，我要割草去了。” 苏芳吃完两盘子菜又跑去刷了一次牙，掩饰吃过的味道，不然怎么解释大家都吃窝窝，就你吃出肉香味儿来了？ 再洗了一把脸，让林宝贝把剩下的菜继续收起来，她出了屋子见天色才刚蒙蒙亮，厨房里一片黑暗，连忙去把油灯点上，开始烧水洗锅、和面做馒头。 今天娘要带着弟妹们过来割草，她做些馒头给大家垫垫肚子。 毕竟林天明不在家，她也不敢把娘家人往屋里请吃早饭，怕婆婆不喜欢，就是拿面粉也拿得不多，就做两蒸格吧。 林大娘还在厨房外面就闻到厨房里馒头飘香了，不由惊讶，这小媳妇真是一天比一天能干呢，夫君不在家，又没什么事儿做，本是可以多睡觉的时间，她却在厨房里忙开了。 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个干活的命。 “娘，我蒸了些馒头，等下我娘和弟妹们过来这边割草，我带几个给他们垫垫肚子，天冷了要多备些干草，没功夫在家吃了饭再出来。” 苏芳解释了一下，却没提煮粥的事。婆婆喜欢喝粥，她也不知道份量和口味，还是别太逞能了，馒头是必须要做的。 “嗯，去吧。”林大娘一脸淡然地点点头，没有多热情，也没有阻止。苏芳便不再多说，看看水缸里的水只有小半缸了，于是又拿了水桶要出门。 “这水我一个人在家够用了，如果不够到傍晚再提吧，不急这会儿。”林大娘见了吓一跳，这姑娘还真是在找活儿干啊。 也太勤快了。 “哦，那我晚上回来再看。”苏芳发现婆婆太过惊讶，连忙放下水桶不去了。她是表现得太过头了吗？ 苏芳又往灶下添了一把火，把手洗干净就去拿装食物的小竹篮，再掀开蒸笼看了看，把手打湿了按了一下馒头。 等按第二回的时候就赶紧撤火。 “娘，我先走了，早点去能多割一点。”苏芳装了一篮子馒头拿细纱布盖上再扣上篮盖，便朝后院里喊着。 “去吧，天黑前回来。”林大娘叮嘱了一声。她还不习惯婆媳两个在厨房里干活，能说说话已是很大改变了。 洗漱之后见苏芳在厨房里忙，就拿了小锄在后院里锄草。 苏芳把割草的大背篓和镰刀拿出来，把篮子放进背篓里背着就走，打开院门正纠结怎么把门关上时，就看见婆婆已经走过来了。 这么大院子不随时把门栓好，谁知道有没有小偷摸进来？山上有没有野兽跑进来？ 林大娘叮嘱过苏芳要随时栓门，因此她只能往这两个方面去想了。 但当她转身迎着晨曦看向前方大片田园时，又觉得心情舒畅，美好的新一天，哪里来的小偷？ 不过看见远处田里已有农人在干活，她也快步朝山坡那边走去。既然要储备干草过冬，那就行动要趁早，可不能又让那几个妇人跑在前面了。 那一大片草坡早就被割得参差不齐了，虽然每天都在生长，但也因割的程度不同没有以前那么整齐诱人。 苏芳看了一眼心想光这一片还不行，得往别处去找找新的草地了，但现在……她将背篓摘下搁在一旁，立刻就蹲下去利索地割了起来。 没多久苏林氏就带着孩子们过来了，她喂了猪和鸡才过来的，主要是孩子们起不来这么早，搁在家里又不放心。 “姐！我们来啦！” “姐！你真早！” “大姐！是什么香？” 弟妹们跑过来和苏芳打招呼，只有小妹鼻子最灵，一来就闻到馒头的味道了。 “先别动，别把手弄脏了！”苏芳阻止弟妹们先别碰草，就从背篓里拿出小篮子，“给你们带的馒头，先把肚子吃饱再干活。” 这时候馒头还是热的，盖子一打开，香味更深，几个人眼睛都瞪大了闪闪发亮。 “你这孩子，拿这么多馒头出来婆婆知道吗？”苏林氏过来却有些担忧。一般人家可不会这么大方吃细面，天明宠媳妇，婆婆呢？ “知道呀，婆婆只让我天黑前回家，没说别的。”苏芳知道娘在担心什么，怕她什么都往娘家搬，会惹婆婆不高兴。 “你婆婆性子淡，这么多年也算与世无争了，你和天明可要好好孝顺她。”苏林氏听了不由感慨，只是有些话还是不好和女儿说。 林嫂子离开枫叶村时她还没嫁过来，林嫂子携子回村时她也还没嫁过来，她嫁到枫叶村来时，已经有了他们母子的各种闲话了。 她也不了解，就算不参与也能在各种地方听到很多。说起来，她根本就不了解林家母子，想必村里人也不了解。 只是这么多年来村里人的态度，让他们母子都不爱与人交道，但林嫂子能将天明养育成人，教导得这般优秀，已是很了不起的女人。 第130章 就你会挑唆！（25-5） “姐，你怎么不吃？”苏长宁打开篮子把馒头先两个妹妹各分了一个，转头见姐姐又开始割草，不由诧异。 “我吃过啦，这是给你们拿的。”苏解释，手下未停。 “姐，不用省给我们吃的，我们吃一个就够了。”苏长宁以为姐姐是为了省着给他们多吃点，连忙说道。 “傻小子，姐天没亮就起来做馒头了，你再看看这天多亮了，我能不吃吗。”苏芳不由好笑，但也知道家里穷，弟弟思虑重，便朝天空指了指消除他的疑虑。 “你也知道这天多亮了啊，干了这么久的活儿早该饿啦，赶紧再吃一个，梨花，喂姐姐吃！”苏长宁却是目光含笑，不让姐姐推辞。 “好吧！来一口！啊！”苏芳无奈，立刻朝跑过来的苏梨花张口。苏梨花又拿了个大馒头在手中就给姐姐送过来。 大馒头很香甜，尤其吃热馒头松软，不过苏芳早上吃的可是肉，光吃菜就饱了，这会儿虽然忙了许久还是不饿，也就意思意思地咬了几口吃掉一半。 “不吃了，再吃肚子撑了没法干活。”苏芳摆摆手，露出一副很勉强的表情。 “好吧。”苏长宁观察着姐姐，见她确实不像饿的样子，也就不管她了。 他们几个吃着热馒头心情都十分好，每人吃了两个，苏长宁再把大姐剩下的半个吃完了。苏林氏也吃了两个。还剩七个馒头在篮子里。 于是大家都相信苏芳确实是吃过了。 苏芳做了两蒸格馒头，一格有十六个，留了一格给婆婆慢慢吃，装了一格过来给娘和弟妹们，吃不完拿回家去中午吃。 她到林家可没过过苦日子，林天明上山前每天都有肉吃，当然也是刚成亲不久，林天明上山之后她每天回娘家吃饭，虽然伙食朴素了些，但她也做过小吃食带回去。 凭良心说，这样的生活在农家算很好了，这样自由无拘束的小媳妇还是新媳妇，也是很好的生活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干活不累，当然苏芳也立刻做了分工。 她和娘拉开距离各占半面山坡负责割草，苏长宁领着两个妹妹把铺散在各种的草抱回到背篓前堆着，因为苏芳说过村里有妇人也爱往这边来了，怕被别人弄走。 果然不久后就有几个妇人结伴而来，不过有三个却不是上回的人，其中一个却是苏芳认得的，曾在苏家院外探头探脑被她怼了一顿的张李氏。 张李氏本来是和其他妇人有说有笑走过来，一看苏芳和苏林氏都在，立刻黑了脸不说话。不过她也没转身就走，而是冷眼瞥了瞥，就挑了一处地方蹲下。 “婶子稍等。”苏长宁见了却立刻跑过来，还喊着两个妹妹动作快点。 “你什么意思！”张李氏本来心里就窝着气，一气苏家人又找麻烦顿时蹭地一下站起身虎起了脸。 “我儿子的意思是，我们家割的草还没搬完，等他搬开免得发生误会！”苏林氏在远一些的地方听见立刻站起身也拉下脸色。 不过先礼后兵。 “婶子们来了，不好意思啊，我们马上就把割的草堆好，婶子们也可以到那边找还没割动的草坡，那边长势都不差。” 苏芳已经割到坡上一些了，扭头一看立刻拿着镰刀过来了。不过她不是来吵架的，反而说着客气话安抚。 其中有四个妇人是上回在这里聊过天的，还吃了苏芳给的梨子，见了立刻摆手说笑：“没事，是我们来晚了些，你们先把自家的草搬了吧，我们歇一下再动手不迟。” “多谢婶子们体谅。”苏芳笑着道谢，立刻就朝张李氏那边走去。 苏梨花着急搬草都撒了不少在地上，反而更乱了。 “梨花别急，婶子们不会催你。”苏芳走过去立刻蹲身把散落的草都拾掇到一处，辛苦一早上可不能浪费了。 “哼！”张李氏本来要发作的脾气在其他人的态度里只能生生忍下。 如果其他人也有意见，她才好趁势发作，其他人都不在意，她若计较就容易让人抓话柄，尤其火爆脾气的苏林氏和牙尖嘴利的苏芳都在。 苏芳跟其他妇人都笑着打招呼，却只是看了张李氏一眼并没有说话。苏长宁已经提着一只背篓跑过来，直接往背篓里装方便多了。 为了应对刚才的局面他们其实是留着两只空背篓的，草送至一处都堆在坡上，只是张李氏的到来和差点又冲突起来，却在他们意料之外。 “哎，我看林嫂子和芳丫头在这一片也割得不少了，咱们还是换一块地方吧，再割也没什么草呀，还浪费时间。” 那天早上最先劝解苏芳的妇人见张李氏脸色难看，怕又争吵起来连忙朝其他人使了眼色，便往苏芳先前指过的草坡走去。 其他人无怨无仇又是后面来的，自然跟着她走。 “婶子们说得是，我也是想到婶子们可能会来，那边没动，别都让我割乱了给婶子们添麻烦。”苏芳笑吟吟地看着大家从坡下往东边一些地方走去。 她的乖巧话说得几个妇人呵呵直乐，听着心里舒坦，自然不跟她计较，张李氏气得直翻白眼，突然嘀咕了一句：“笑面虎。” “你！”苏林氏就站在不远处，听见张李氏骂人立刻就要冲过来干架，却让苏芳抬手制止。 “这位婶子的意思是，我不能和其他婶子好商量？还是你想找我麻烦却因其他婶子的不计较而没机会？” “你什么意思！就你会说话！就你会挑唆！”张李氏没想到苏芳一下就说中她的心事，顿时一张黑脸变得通红，手指着苏芳气得就想骂人。 “上回婶子在我家院门口也是这么激动，被我说中了吧。我已经看穿了你这人，自然懒得跟你吵架，浪费我割草的时间。” 苏芳却淡漠地笑着，居高临下的目光看得张李氏心里一阵窘迫，感觉自己被个小蹄子耍了。 “你！你这个爱挑事的假正经！老娘撕了你这张臭嘴！”张李氏面子上挂不住，伸着五指就要打过来。 第131章 什么叫嘴贱惹事！（25-6） “老娘在这里！你哪来的泼妇！充谁的老娘！”苏林氏气得一声怒喝，捏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哎，怎么一眨眼功夫就闹起来了！”那几个妇人本来走过去了，心想张李氏会跟上来的，却没想到下一刻就要打架了。 “这位婶子缺的就是闹起来的理由，刚来就在挑事，苏芳一时没忍住就跟她论理，她就开始骂我还要打我了，我娘站在一旁呢，能看着别人打自家闺女？” 苏芳拉住苏林氏，看向张李氏的目光却冰冷刺骨，刺得张李氏脚下一顿，伸出去的手却是不敢再往前了。 苏芳左手拉着娘，右手却拿着镰刀呢！ 苏芳站在坡上，张李氏站在坡下，只要她随便挥下镰刀，这只手非废了不可。 但是苏芳没有动，只是大声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一遍，却字字指责张李氏蓄意找茬。 刚才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看得清楚，不然不会赶紧换地方，就是想避免吵架，没想到还是吵起来了…… “我苏芳自认有理讲理，却还要被人骂笑面虎，我也忍了，但我娘没忍住，是我拉住了，我不想与人吵架还有错了？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 “结果这位婶子见我说话了，立刻就骂了我好几句，还反说我挑事，我要挑事能拉住我娘？我大哭被要欺负了不就行了？” 苏芳冷笑，看着张李氏的目光就多了一种气愤的光芒，声音也大了许多。 “芳丫头是个讲理的，这个我们几个能作证！”为首的那妇人立刻大声表明立场，看向张李氏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你这婆娘也是，一大早跑来难道不是割猪草的？”妇人心里有气说话也不客气，但她也是讲理的，说话还是以劝为主。 “是呀，芳丫头算不错了，刚才一直在跟我们说好话，谁家先来还要跟后来的人这么说话啊。”另一个妇人连忙帮腔。 “哎，我家忙得很，没空看你们吵架！”另一个妇人直接板着脸走了。 “臭婆娘！赶紧走吧！”一个看来和张李氏关系最好的妇人连忙过来拽了张李氏就走。这么说下去得没完没了了。 “林嫂子别生气了，赶紧割草吧，你割这么多是要晒干草吧？” “芳丫头也别生气了，快干活吧。” “……”张李氏被拽走了，其他妇人连忙打圆场。 “我呸！真是一大早被疯狗咬！”苏林氏气瞪着张李氏离开的背影，听着大家的劝却还是气不过的骂了一句。 “你骂谁！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别以为你们嘴巴会说就有理了！”张李氏没走多远听见了，立刻回身对骂，却也不敢破口大骂。 “走吧，谁有理大家又不眼瞎。”拉她的妇人小声劝着，拽着她不敢松手。 “哼！全枫叶村就你最有理！别人全是傻的只相信我们有理！”苏林氏立刻呛了一句，吵架她还真不怕，别以为她们母女真是好欺负的，有事没事就来吵。 “别人要不傻，怎么看不明白你们家的假正经到处惹事啊！”张李氏被拽着没跑过来，却也不服气地大声嚷骂起来。 “没嫁人就和大房长辈吵闹不停！嫁了人回门当天就和奶奶闹、和大伯娘闹！第二天又和林家舅娘闹，还打了人家舅娘！厉害啊！” “苏芳你要是个真懂事、真乖巧的，早就消停了！怎么走到哪儿都能发生争吵啊！林家舅娘被你打得在家养伤呢！你还装什么正经啊！” “照你的意思，我应该被人欺负不能开口说理，说理就是我假正经，我没被人欺负都是我的错了？”苏芳被气笑了，将镰刀往地上一丢就下坡走来。 “芳丫头别过去！”为首的妇人一见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拦在苏芳面前，这要过去又得打起来了。 “芳儿你别动手，老娘来就行了！”苏林氏情绪激动地挽起袖子就往前冲，“这疯妇可真是会反咬一口啊！老娘撕烂她的嘴！” “娘，她说的可是我，我如今可是林天明媳妇！”苏芳再次拉住娘，这架要打也是她来打。 “她以为我们林家人多少年来被欺负惯了，我也应该被人欺负才是正确的，可我苏芳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 “一直以来，有些人都认为我应该是个受气包，被欺来欺去才满意，我讲理没人听，我反抗就说我不消停！这种人才是疯病还病得不轻！”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们林家人是不是好欺负！”苏芳将娘往拦劝的妇人面前一推，自己却绕开大步走向张李氏。 “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嘴贱惹事！”苏芳推开拉住张李氏的妇人，扬手就是一巴掌拍向张李氏的脸。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巴掌声顿时让草坡上都安静下来。 张李氏抬手捂着肿起来的嘴不敢置信地瞪着苏芳，刚才她有避让的，为何没有避让掉？明明她也有两只手，力气也不小，为什么还是被打了？ “贱蹄子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张李氏回过神来顿时爆炸了，张牙舞牙就要撕打苏芳，嘴上火辣辣地痛着也无暇顾及。 “谁有你贱？一大早跑到我面前找茬！我不理你还得劲儿了，骂我笑面虎！骂我挑唆？挑事？假正经？到哪儿都惹事？” “我苏芳出嫁前孝顺爹娘、爱护弟妹，出嫁后孝顺婆婆、照顾夫君，我哪里做错了？我在村里走动了？说谁是非了？还是骂骂咧咧闹到谁家门前了？” “今天打你几巴掌是轻的，你觉得自己有理就上村里告状去！到时村长问你怎么挨的打，可别搬弄是非哟，你这么聪明！讲理！委屈的人，会照实说的吧！” 苏芳一边语气凌厉地说话一边继续扇打。虽然张李氏一直想还击却奇怪地发现根本打不到苏芳，反而被苏芳不时拽着又是一巴掌。 “芳丫头别打了！” “芳丫头够了快停手！” “芳丫头！” “……”妇人们回过神来立刻冲了过来，两个拽着张李氏就往后退，剩下的拉的拉、挡的挡全是冲着苏芳的。 第132章 孩子没了（25-7） 刚才她们可看得清楚，苏芳根本没多余动作，也没打别处，就盯着张李氏在掌嘴。 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张李氏这张嘴确实欠打，这场冲突不就是她这张嘴惹出来的嘛，可是…… 张李氏被拉开还在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上了，还带上了毒咒。苏芳听了终于变了脸色，突然用力推开妇人就冲了过去。 抬脚一个当胸直踢！ “啊！”所有的咒骂声被一声惨呼终止。 所有人都吓傻了眼，愣在当地忘了拉住苏芳。 “不是要打我吗？不是我不吭声还叫骂起劲吗？怎么，我还手了，你到不打了？引我动手你好占着理去告状是吧！” 苏芳只踢了一脚并没有继续，而是撸着袖子摆好架势，却指着趴在地上的张李氏一阵斥骂，谁都知道她被激怒了。 “芳丫头，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但今天的事我们也会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如实告诉村长，这理该怎么评断，听村里的说法！” 为首的妇人一声叹息，不过是来割个猪草，谁会想到发生这么大事。一向忍耐懂事的苏芳终于动手了，还这么干脆。 可她能说什么？能说打得好吗！一个才刚嫁人的姑娘家，就让人骂得这么难听，还骂她生不出儿子，换了谁都会动怒。 “哎哟！哎哟！我肚子疼！苏芳你娘的贱种！小婊子下手真狠！这事没完！哎哟！快扶我去药庐呀！”张李氏被踹到胸口跌了个狗吃屎，起身时已是脸色煞白。 但她仍是骂得很凶，只是胸口痛得喘不过气来，终于还是消停了。苏芳挑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里就起了恶念，夜里把这嘴欠的蠢货给做了！ 当然刚才那一脚并没有使上多少力气，不然以她的身手不说一脚致命，也能让对方昏死过去。 而且避开了肚子，这时代的妇人生孩子从少时生到老，谁知道肚子里有没有。 不过看她反应是没有了，不然早就捂着肚子痛叫了，哪里还有这精神骂人。 “哼！赶紧滚！下次再来找茬，姑奶奶照样不客气！今天只是一个警告，我苏芳对于不讲理的人，也不想讲理了！你敢骂我就敢打！看谁拳头硬！” 苏芳目光冷厉地晃了晃拳头，大声警告着。 其他人看得一阵哑然无奈，不知该怎么收场。 “婶子们去吧，人到底是跟你们一起来的。不过耽搁婶子们割草了，回头到我家拿草去，我家晒干草也不是一天做得完的，我帮你们把猪草割了。” 苏芳目光一转立刻缓了口气，对其他妇人还是很客气的，而且言下之意，让她们把张李氏弄回去，没割成的猪草她负责。 “行，那我们先去，背篮搁在这里，你们要割得多就匀一些给我们，下回我们多割一些再匀一些给你们。” 一个妇人知道必须有所选择，但也知道这事本来就不能怪苏芳，哪有人被无端骂成这样还不还手的？苏芳让草是她的情份，别人也不能理所当然占这个便宜。 刚才不还在说欺负人的事吗，她们也不敢吧，尤其在看了苏芳的凶悍和厉害之后。 于是几个妇人便将背篮搁下，再扶的扶、拖的拖就把张李氏弄走了。 张李氏还一声高过一声地叫唤着，好像要让田里闻声看过来的村里人都听见，她是被苏芳这个大家都说懂事的贱蹄子打了！ 不过在等张李氏反应过来说孩子没了的时候，几个妇人确实吓坏了，立刻架起她就飞快地送到了药庐，结果李郎中一拿脉就冷笑。 “哪来的孩子？” “……”妇人们和闻风而来看热闹的村里人不由傻眼，不是说苏芳把人打得滑了孩子吗？ “怎么没有孩子！都两、三个月了！我都快三个月没来月信了，不是有了身子是什么？我家里人都知道，可不是我说假话！” “你心火太重，影响了月信，若是半年还不来就要调理身子，若是一年不来，断了月信也不稀奇！”李郎中却一脸嫌弃地冷眼说道。 “你骗人！”张李氏顿时红了脸，这是说她断了葵水，再没孩子生呢？ “老朽行医一世，难道拿个脉还有假不成！”李郎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甩手往外指。 “这一个个也不知怎么了，人家芳丫头哪儿得罪你们了，都跟疯了似地咬着不放，要点脸吧！”李郎中也是个有脾气的，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你什么意思！你一个郎中看病就是了！帮什么腔！”张李氏被骂得难堪，跳起来就要骂李郎中，哪里还有刚才要死要活滑了身子的惨相？ 挤在药庐里看热闹的人便纷纷摇头，议论起来，说的全是张李氏之前和苏芳的矛盾，还有被李正清拿扁担要打的事情。 说到底不就是故意找茬闹事？ 很快张家得了信儿，张老太太就拿着扫帚匆匆跑来，一路还在大声骂着。 “臭婆娘没身子还说有了两、三个月了，亏老娘每日里鸡蛋喂着你，重活儿不敢让你干！洗衣还怕下水着了凉！” “让你去割点猪草回来，还跟人吵架弄到药庐来！你怎么这么爱闹，不如回你娘家闹去吧！我们张家是本份人家，可消受不起你这样的媳妇！” 听见婆婆的骂声，张李氏才吓得变了脸色，气势一下就蔫下去了。张老太太冲进药庐寻着张李氏就挥起了扫帚。 “不要在我药庐里闹！弄坏了药可是很贵的！”李郎中一声虎吼，张老太太吓得立刻收起了扫帚。 “是我气糊涂了，老哥莫怪。”张老太太连忙丢开扫帚敛袖福了福，说着道歉的话。李郎中是本村人，年纪、辈份摆在那里，张老太太根本不敢呛他。 “你儿媳妇月信不调，先吃两副药看看，心气别那么重，积点口德比吃药强！”李郎中秉着医德还是说了一下张李氏的病情，趁机又训了几句。 孩子没了之说是假的，但身体有问题是真的。 “不可能！你骗人！你帮苏芳就算了，干什么说我没有孩子！”张李氏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婆婆又来了，不敢想像等回了家会如何，只好梗着脖子不肯接受。 第133章 做个见证（25-8） “滚！”李郎中一声怒喝，让儿子去抓药，他甩手就进了内室，直接不理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和指责声里，张老太太又拿起扫帚怒瞪着张李氏，也喝斥一声：“还不回去！丢人现眼！” 张李氏现在是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脸上还沾着泥土、头发上还有草屑，一张嘴也肿得厉害，在众人嫌弃的目光里低着头抹着眼泪离开。 张老太太虽然凶恶，却也没有赖帐，等李郎中的儿子李小郎中抓了药算了钱，就记在了帐上，她没带钱出来，答应中午让小孙子送过来。 李小郎中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当众报了一下数目，这里多的是人证，张老太太就拿了药包匆匆走了。 送张李氏来的几个妇人本来不想说明情况了，张李氏闹成这样确实没脸，她们又何必火上浇油再补一刀？ 但张李氏婆媳离开了，村里人却没有，而是拦着、拉着也要问当时什么情况，毕竟大家印象中的苏芳是很识大体的。 当初就是被堂姐那么闹也忍了，被大伯娘抹黑名声都宁愿自己跳河也不找大伯娘理论，回门被闹也忍下来了…… 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疼的丫头，是怎么会把张李氏打成这样的？ “本来是点小事，芳丫头也忍了，但是李氏这张嘴你们也知道的，自己挑起来的事件件踩在芳丫头心坎上，才惹怒了芳丫头。” 几个妇人被问得无奈，本身也不是能守秘密的人，何况这事闹大了怕也要去村长那儿报告的，不然后面出了什么，她们可是在场人。 “本来是打了几个嘴巴子，但李氏骂了许多难听的话，还骂芳丫头生不出孩子，这也太过了……林嫂子在场呢，气得要发疯了，芳丫头也就动手了。” “是动脚了，一脚踢中胸口呢，那一刻我真的想到了芳丫头打老虎的事，不一定是运气啊，那一脚就把李氏给踢趴到地上了。” “到了地上还劝不住，还在那儿骂，真是……” 几个妇人一旦有人开口，就全说了起来，当时的场面实在太惊人，等她们回过神来时，一切已成定局。 “就是这样芳丫头还让我们把人拉走，耽搁的猪草她帮我们割，真是……我也想不通，这么好的丫头是怎么让那些人欺负得下去的。” 一个妇人感慨，但大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不只是张李氏这一个了，也纷纷叹息。 大家议论纷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是那一百两老虎银子闹的。村里人家谁有一百两银子？就是林天明这么多年赚到过，怕也没有存下来过这么多。 可是苏芳上一趟山就打了一只老虎回来，旁人想都不敢想，也不敢上山去碰运气。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可是心里还是不甘心的，凭什么一个小丫头就能有这发迹？首先不平的就是大房里的人，才有那带头闹起来的是非。 接着其他人就被卷进去了，最近消停了的苏蔡氏、刚还在闹着的张李氏，就连村长家的王杨氏最近也因为苏芳的事被村长骂了。 张李氏说苏芳到哪儿都能惹事，这事是苏芳惹起来的吗？ 但凡讲点道理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可张李氏却偏要红口白牙、把白说成黑，挨打她不亏！ “怎么回事？苏芳把张家媳妇的孩子打没了？”突然药庐外传来一声怒喝，大家纷纷扭头朝外看去，就看见王杨氏气喘吁吁地跑了来。 “这怎么个回事？李氏人呢？苏氏呢？”王杨氏跑进药庐院子一路都在询问。 苏氏，就是嫁了人的苏芳。大家都被王杨氏的官腔弄得直撇嘴，有些无语了。怎么以前没发现村长婆娘的态度这么别扭呢。 以前王杨氏一副女村长派头在村里走动，确实也处理过不少妇人间的冲突，平日为人还算和气，加上村长的威风罩着，大家对她还是很尊敬和信任的。 可自从上回在河边公开维护亲家母而骂林嫂子之后，大家对她的信任就存了些不认同的态度了。 “都不在，这事我们几个都在场，正说着呢，一会先去跟村长说明情况，免得日后有什么纠纷要扯，我们不会乱说瞎话，趁着事情还没凉下，赶紧去说清楚吧。” 为首的妇人见了就不想再说了，她们又不是犯人，不喜欢被村长婆娘这般审视的目光盯着，态度强势也让她不高兴。 要禀报情况也不是跟你一个妇人禀报。 “走吧，赶紧去把事说完，咱们还得去割草呢。”另一个妇人显然也不高兴了，说着就往外走。 “哎，你们怎么回事！我问你们话呢！一个个走开是什么意思！”王杨氏没想到她刚到还没摸着情况，别人却要走了，不由瞪起了眼睛，有些想发火。 “杨嫂子，你刚才问的话我们已经回答了呀，都不在呢。然后呢？你还想问什么？刚才我们不是说了吗，得先去给村长说明情况，免得日后有什么纠纷要扯！” “是呀，我们这就要去找村长说这事了，你要好奇跟着来就是了，怎么就非得让我们在这里说不成？家里还要干活呢。” “可不是，刚才我们还说了要割草去呢，等下一并说了，大家有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跟来一起听就是了。” “也要大家做个见证，今天这事谁对谁错！不过啊，苏芳可说了，别一个个欺来欺去的，她没那么好欺负！跟讲理的人讲理！跟不讲理的人，那就不要讲理了！” 几个妇人心里不爽，便将苏芳的话也搬了出来，顺便提醒大家别太过分。 “……”王杨氏被说得搁不下脸，却又难以辩驳，一时间瞪着眼望着其他人离开，还是几个平日走得近的妇人过来扯扯她，提醒她一起去，想知道什么不就知道了。 大家也是给王杨氏台阶下，王杨氏作为村长夫人到也不浑，立刻就撇嘴抱怨了几句，也就跟着走了。 等药庐空下来，李郎中才又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一群人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真是不消停！” 第134章 对敌人最好的回敬（25-9） 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村西山坡上，苏芳正忙着割草。 经过刚才这一闹，弟妹们心情低落也不说话了，只是噘着嘴不情不愿地搬着草，却不是往自家背篓那儿堆了。 “姐！为什么咱们要帮别人割草呀！”终于，苏梨花的情绪爆发了，将手中的草猛地往地上一扔，眼泪便吧哒吧哒掉下来了。 “梨花！”苏长宁一声喝斥，目光担忧地朝另一面山坡上正抹着泪的娘看了一眼，心情也是很沉重。 “傻丫头，人际关系你不懂。”苏芳见妹妹委屈得哭了，连忙放下镰刀走下来，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却发现手上脏脏的，只得收回手。 “别哭，如果你想不通，姐姐就告诉你，虽然今天我是被人骂了，可我动手打回去了，我不吃亏。但是我相信这会儿村里肯定很热闹！” “热闹？”苏梨花抬起一双泪眼，一脸不明白。 “骂我的人是怎么回去的？这一路还不得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啊，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信那些婶子们只会说是被我打的，却不说是为何被我打的！” “我是有理的一方我怕什么！到时候村里讲道理的人只会说她不是，不会怪我！可是为什么我会帮那些婶子割草？” “为什么！”苏梨花立刻追问。她气的也是这个，明明姐姐被人欺负了，结果还要帮别人割草，凭什么！ “所有的错都在那个骂人的，其他婶子们也是被连累的，而我作为打人的，对那些婶子还是有些对不住的，割草只为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毕竟她们是来割草的，却因为我与人打起来而只能把人送回去看郎中，这耽搁了事情难道我不应该分担一点吗。” 苏芳不提割草是为了笼络人心，将那些妇人拉到自己立场来战队，她也不想太早教小女孩这些算计的东西。 但她将自己表现得大度一点、讲理一点、善良一点，对弟妹们的教育只有好处。 果然苏梨花听了露出思考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点头，却仍是撇嘴道：“知道了，虽然我们委屈，可那些婶子也是被连累的，不能怪她们。” 所以一切过错都是那个李婶子，大坏蛋！ “你明白就好了，我是受了委屈，可我打得坏人满地找牙，我心里痛快了，我一点也不生气，你也不要生气，不然坏人就要痛快了。” “有一种话叫做，亲者痛、仇者快，就是说我的亲人会心痛、难过，可是我的亲人心痛了、难过了，坏人就会开心了，因为达到了她欺负的目的！” “所以若不想让坏人开心，咱们就不要生气！不要难过！不要让坏人的坏心眼得逞，这样生气难过的就是坏人啦！” 苏芳哄好了妹妹却发现弟弟还板着脸一副沉思却忍耐的表情，连忙又解释了几句，给他们分析如何对敌才算厉害。 不被敌人打倒，就是对敌人最好的回敬。 “姐姐说得对，敌人越想我们生气难过，我们越要开开心心的，这样生气难过的就是敌人自己了。”苏长宁听了若有所思，继而露出浅笑，小脸上表情也没那么沉重了。 不过他又看向另一边山坡，低声道：“不过姐姐怕还要去安慰一下娘，你被人那么骂，娘怕是看不开。” “你们说得对，我也要想开点才是。”谁知苏林氏也是听见他们这边姐弟对话的，便站起身走过来，眼睛还红红的。 “对咱们有坏心的人，你就算拦得住她嘴上骂人，也拦不住她心里的恶意，她若在心里怎么骂，咱们也不会知道。” “那就干脆不要去想了，咱们相信头顶三尺有神明，好人有好报，坏人迟早会被天收了，咱们不生气！不生气！” 苏林氏说着气息还是难以稳定，但表情却很坚定。 “娘能想得开就好了，咱们赶紧把给别人的草割了吧，凭白多出这许多事也真是无奈。”苏芳扯出一抹笑容，不想再说什么。 有时候对心里委屈的人，你越哄就越让人难过，别到最后都哭起来就麻烦了。 苏林氏点点头，又走回之前的位置去了。 苏芳又看了弟妹们一眼，大声道：“加油哦！中午早点回家，我做好吃的给你们！” “……知道了。” 虽然弟妹们没有像往常一样欢呼开心，但还是答应着又继续干活。 他们还是分工合作的，不过是娘给自家割草，苏长宁带着小妹抱草；苏芳给别人家割草，苏梨花负责抱草堆到一起。 就这样忙到上午，太阳高高升起，苏长宁走过来问：“姐，看你割不少了，要不把她们的背篮装满吧，说不定不用这么多。” “别，就算不用这么多也堆着，表示咱们的诚意，让人家自己来装比我们来装更好，不会让人多想是不是装少了。” 苏芳连忙阻止，处世之道可没这么简单。 “……好吧。”苏长宁不是太明白为何一定要人家自己来装，姐姐不是要表示诚意吗？装好不是更能表现？ 但他懂事，也没缠着姐姐继续说话，便又回去干活了。 等草坡下堆出几座草堆的时候，那几个妇人终于回来了，看着超出背篮数量的草堆不由大喜，今天喂猪的草够了！ 几人也还仗义，过来就立刻把她们走后的情况说了一遍。 包括张李氏在药庐坚持说孩子没了却被李郎中训斥的事、张老太太跑来赶走了媳妇的事、王杨氏跑来想主持公道却没机会的事…… 最后说到她们去找王村长主动说了这场冲突，王村长听得就黑了脸，当众大声说道：“虽然孩子是假可说万幸，但确实该打！简直是欺人太甚！” 连村长都说该打了，旁人还会觉得打重了？都觉得王村长说得好有道理，也确实庆幸还好孩子是假，不然就算打得好，孩子总是无辜…… “芳丫头，王村长这话说得中肯，我们都知道这事你太委屈，生气打人完全理解，但下回别再这么冲动了！” 为首的妇人说完还觉得心有余悸，当时看着气氛确实没想那么多，听了王村长的话才觉得苏芳确实运气好。 第136章 我爹闪了腰（25-11） “这又不是让咱们摘光的，是村里有人偷摘了。”苏芳不想妹妹有心理负担，直接跟她说明白，“剩下来的都是高处的，说明来摘梨的人不会爬树。” “那要不要把梨都摘下来放在家里呀？万一哪天来了个会爬树的……”苏梨花立刻说了一句，还是很担心。 “也对，只是今天没空了，明天吧，明天我来爬树，你们来帮忙。”苏芳觉得这样也好，摘回家了就没人惦记得到了。 之前她也没想那么多，还不如妹妹想得周到呢。 苏芳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阻止小妹拿了梨就往嘴边送，安慰她道：“先去打水洗手，这样吃肚子会痛。” 小妹也是帮忙抱了草的，小手脏脏的可不能直接吃东西。 三姐妹又直奔水井。她们从院门前两次经过，苏梨花看了看不禁好奇：“姐，姐夫的娘一个人在家不害怕吗？” “……”这孩子都在想什么呀！苏芳差点翻白眼了，无奈道，“大门栓着呢，这么多年肯定习惯了。” “我不想姐以后也变成这样。”苏梨花立刻又嘀咕了一句。 “……”原来小姑娘是这个意思吗？苏芳顿时觉得很暖心，便笑道，“不会的，我才不会一个人在家呢，我可以找你们来陪我，也可以回家去找你们玩。” 苏芳一翻话立刻让小姐妹都高兴起来，到了水井打水洗了手，顺便把梨子也洗了几个拿在手中。 “娘，你和长宁去洗手吧，水打上来搁在井边呢。”回到草坡，苏芳喊了一声，就拿了两只馒头出来分给妹妹。 垫了肚子，她们也不用赶着回家做饭了。 这次小姐妹各吃一个，苏长宁吃了两个，苏芳和娘分吃三个，再吃了两个梨，坐在草坡上却有种野餐的喜悦感。 一家人正说笑着，就看见田畈上跑过来一个人，不由蹙眉，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林天学从田畈那边一路跑过来，直接就上了林天明修的村道往家里跑去。苏芳所在的山坡却还要往东一些，不在村道上。 “不拦下他问问什么事情吗？”苏林氏见苏芳没反应，不由担忧地看着她。 “我才进门几天呢，要钱没有，干活也干不了，他表哥又不在家，我问了也是白问，先看看吧。”苏芳淡定地坐着没动。 苏林氏一想也对，便不再说什么了。 草坡距离林天明家除了一大截村道还隔着两条田塍，只能隐约听见林天学喊“表哥、姑姑”的声音，随后就安静了。 想来林大娘开了院门。 一家人也不关心那边了，说着明天把剩下梨子摘掉的事情，心情都好了不少。又继续忙了起来。 “表嫂！表嫂！”突然远处传来林天学的喊声，苏芳扭头看过去，就看见少年郎正满面焦急地跑过来，“原来你在这里！” “怎么了？家里又没饭吃？”苏芳挑眉，没想到这小子跑过去时没看见，往回走却看见她了。 “哪有饭吃啊……”林天学不开心地瘪瘪嘴，解释起来，“我爹闪了腰，上午看了郎中就回家躺着了，我娘在门前骂半天了，哪里有空做饭。” “噗。”苏芳没忍住，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林文长是大舅，大舅闪了腰在家养伤是让人担忧的事情，她怎么能笑场呢。 可是林汪氏的表现实在让人想笑。自家男人受伤不应该是端茶送水伺候着吗，她到好，在门前骂半天！骂啥？骂谁？ “那你吃饭了没有？”苏芳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连忙问道。作为一个表嫂，关心还是要有的吧，只不过她对大舅神马的实在是关心不起来。 “我下学回家才知道这事，我娘让我来喊表哥帮忙下田，我有心想埋怨她几句，可想到埋怨有什么用？埋怨也没饭吃啊，就赶紧跑过来了。” “没想到表哥上山还没回来，不过姑姑给我吃了馒头和粥，我才吃了个半饱，可没剩多少了，总不能把姑姑那一口也吃掉吧……” 林天学果然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几句话就什么都说了，说完还眼巴巴地望着苏芳，“表嫂你吃饭了吗？” 如果没吃是不是还能再折回去吃一顿？ “我吃了一个馒头和一个梨，已经饱了。”苏芳故意说道。 “我吃了六个馒头和两碗粥……为什么没饱？”林天学傻眼，忽然有些尴尬地红了脸，低了头盯着脚尖。 “那就赶紧回家让你娘做饭给你吃，长身体呢，哪能饿着。”苏芳立刻表示关心。 “……我怕回去……”林天学嘀咕着，没有抬头。 他是来喊表哥的，就这样回去肯定要挨骂，本来也是打着到姑姑家里吃了饭就直接上学去，只是没肉没油地没吃饱。 “我教你啊，回去就说你表哥还没回来，你到屋里到处找了，只有姑姑一个人在家，表嫂在娘家没回，你没办法又不能上山找表哥去。” “然后你就喊饿，就说上学本来就饿了，还跑这一路没力气了，要吃饭！不吃不上学！” 苏芳知道林汪氏那人又浑又横，没什么人情面目，但是很惯儿子，不然也不会让这十七岁少年都没下过地，遇事只会来找表哥了。 想来是骂得痛快把做饭的事儿给忘了，如今看到儿子回来，肯定已经在忙着做饭了，只要这小子回去肯定有得吃的。 但这小子却不愿意回家也不是办法。 “也对，就这么办！”林天学听了眼睛一亮，看着苏芳便露出松一口气的笑容，“那我先回去交差了！” 林天学跑下坡忽然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又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苏芳：“表嫂，我发现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不如再帮我想个办法吧。” “你表哥不在家，要他干活就免了吧，我也不会下田！”苏芳立刻拒绝。林天学跑来只有两件事，找表哥、吃饭。 如今饭吃了，当然只剩下找表哥了。 “我知道了，也不能让你下田呀，我是说……我是说这事要怎么解决呀。我爹这几天肯定不能下田了，我、我又不会……” 林天学说到这里竟是心虚地别开眼睛。 第135章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25-10） 要真的把孩子打没了，就算张李氏有错在先，张家怕也要拼命的！ “知道了，我下回会注意些，但若再遇上这事，不管是不是有孩子，我也不会再退缩，该打还得打！” 苏芳抿着嘴角低着头，似乎在反省、似乎在思考，但说出来的话仍然坚定不移。 当然她是有注意而特别避开了肚子的，但现在没有必要跟人解释这些。 “我们明白，如果这事让你退缩，以后大肚子就能随便来欺你了，人家有了持仗，你还不得忍着？那也没法说公道了。” “唉，只希望李嫂子经过这次能消停点吧，今天这都什么事呀，真是……” “别说了吧，芳丫头够闹心了，咱们赶紧拿了猪草回去。” “是啊，幸亏芳丫头帮忙割了这么多，我们回去也不耽搁事儿，多谢了啊！” 妇人们把回村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一遍，自己在那儿感慨，苏芳对她们说话态度友善乖巧得多，她们也对她刮目相看的。 苏林氏蹲在不远处草坡上，只是默默听着并没有说话，其他人见了不由叹气，只得又安慰她几句，说大家眼睛没瞎，都知道错在哪一方。 苏林氏这才起身道谢，说也得亏几个嫂子帮她家丫头主持了公道，不然真是没处说理去。 这翻话说得几个妇人心里熨帖极了，纷纷摆手，又把苏芳夸了一通。 能割了这么多草等她们装篮就行了，她们心里是欢喜的，对苏芳表现出来的友善自然是很满意。 不过她们使劲塞满了背篮，实在是装不了再一看，还有不少草没装完，不由都笑了起来。 “芳丫头，今天辛苦你了，改天婶子来帮你割草！” “芳丫头，以后家里羊多起来，要便宜些卖只给我家哟，我家小子们也馋得很，想养几只在家里，可是李四家的羊太贵了，也就你才买得起。” “臭婆娘你还想养几只啊，还是等她家的羊生几只再说吧，哈哈哈……” “就是，这羊羔子也要怀几个月哪。” “……”妇人们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到也不怕被人嫌弃贪心，她们发现，只要不是有意找茬，苏芳根本不会有那么凶悍的态度。 当然换了谁也是一样，如果有人欺负她们，难道她们会忍？答案是不会！ “婶子们真得耐心等等了，不过若羔子多便宜些卖一两只还是可以的，只是不能变成买卖生意，不然李四家还以为我要抢生意呢。” 苏芳笑着答复她们，不犹豫，但也立刻把话说明白，免得她们有所误会。 “那是，反正没你家，咱们也不会买李四家的羊，太贵。他家的羊也不会随便卖给咱们，知道咱们买不起。” “可不是，那就不怪你抢不抢生意了，他家根本没打算做咱们生意。当然咱们也不会养多，也抢不到他生意。” “……”妇人们纷纷表态，令苏芳暗自惊讶，没想到几个村妇竟想到了这一层，确实不错，而她们能明白自然最好。 大家都知道李四家的养是做镇上有钱人生意的，只要村里人家养羊数量不多，自然抢不到他家在镇上的生意。 苏芳笑着点头说到那时再说吧，其他人也就说笑着背起背篮离开了。 草坡上再次恢复安静，苏芳转身准备接着干活，就看见小弟正露出一脸思索的表情。 “怎么了？”苏芳走过去，不想小弟总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表情，便笑道，“你看，这可是婶子们自己装不下了，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草，咱们赶紧搬到一起去吧。” “姐，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苏长宁却看着姐姐恍然说道。 “如果是咱们帮着装篮，婶子们只认为咱们给了一篮，兴许还会觉得是不是装得少了，是不是没压紧呢？” “如果是堆在那里让她们自己装，装多装少是她们自己的决定，但她们会更高兴你给了那么多，只是她们自己没办法多装。” “长宁你真是聪明娃，这就好像我给你一个梨，和让你自己去树上摘一个梨，是同样的道理，心情是不一样的。” 苏芳笑着夸奖苏长宁，又举了个他熟悉的例子。果然小少年眼睛亮了亮，更加理解这层深意了，因为有选择和没选择的差别是真的很大。 “大姐！我想吃梨……”一旁苏杏花突然可怜兮兮地绞着手指。 “等中午回家时，再去摘梨吃。”苏芳看了小妹一眼便道。 她后来才知道那梨是要卖钱的，只是成亲当天被人摘掉不少，后来又有人摘上了瘾过来割猪草时又顺走了一些。 当然她给娘家人也摘了不少，还有给外婆家的。 那天林天明还说，今年不卖了，留着自家吃吧，结果转眼他就偷偷上山了…… 苏芳不愿去想林天明此时在做什么，继续走到坡上去割草。娘说了，今天要把这面坡上的草全部割完，先堆着，等中午再集中往家搬。 不过苏芳听见小姐妹在嘀咕饿不饿时，她抬头一看，已是日上三竿了。 “娘，我带她们两个去摘几个梨回来，洗洗手吃个馒头，等我们回来再换你们去洗手。”苏芳立刻扔下镰刀走到娘那边。 “好，快去吧。”苏林氏扭头一看便点头笑道。 这时候已是中午了，但田畈里农人还在忙着割谷，许多人家已经割完了也在忙着犁田。 苏芳叮嘱小弟赶紧把四处的草拢到一起，怕又有别的妇人过来割草。家里的梨越变越少，自然是有人过来摘了。 只不知是之前那几个人呢，还是有别人？这事没当场抓着，也没证据的事，她不会说出来。 苏芳把小弟背的那只小背篓拿了，就牵了小妹直奔棉花地。 “你们等着。”苏芳手脚利索地爬上了梨树，很快就将挂在身前的背篓装了一半，身形轻盈地跳了下来。 “哇！大姐好厉害！”苏杏花两眼放光拍着小手掌，很是雀跃。 “姐！梨子只有树顶上才有了，姐夫和姐夫的娘会不会不高兴呀？”苏梨花却有些担心。 第137章 苏翠去她家干什么？（25-12） 他也不算不会，只是干得少很没信心，也怕累。小时候在田边玩耍到是见得多了。 “我可以教你办法，但你绝对不能说出去，要是让你爹娘知道是我教你的，肯定要骂我使坏，不是给我招骂吗。” 苏芳拧眉，心里已有了主意，当然这事也没别的办法，只是话说在前头，懒得吵架。 “保证不出卖你！”林天学立刻拍胸脯，这点义气他还是有的。 “你家有二十多亩田地，本来光靠你爹就干不完活儿，以往也有你大姐夫来帮忙吧？你二姐夫肯定不会。” “对、对，正是这样，今天也是大姐夫把爹送回来的，不然爹倒在田里都回不来。”林天学立刻点头。 “那就回去问问你爹，还有多少田没收完，大概几天，先到村里找几个劳力帮忙，给上工钱自然有人来干活。” “如果担心别人拿了钱不好好干活，还有你大姐夫盯着呢，你也可以去找村长，毕竟你爹干不了，粮食也不能不收。” “看村长是找人帮忙呢、换工呢，还是让你家拿工钱请人呢，有村里出面找人，想来都是可靠的人，不用担心拿钱少干活。” “你回去就说是你这一路琢磨的办法，看看你爹怎么决定了，不管怎样，粮食总是要收的。但是别指望你表哥，误了收割可怨不得别人。” 苏芳细心教导单纯少年应对此事，却一点也不敢居功，因为不想招惹林汪氏，吵架也耗力气的。 “明白了，多谢表嫂！”林天学只是单纯却不是笨，很快明白过来，一脸欣喜便朝苏芳长揖到地，充满感激。 “快去吧，以后也要学着些干活，你爹年纪大了，这家还是要你撑起来的，又不是要你表哥撑起来。”苏芳又叮嘱了一句。 既然知礼、懂事，那就多教一句好了。 “……知、知道了。”林天学突然红了脸，有些窘迫地答应着，又朝苏林氏拱了拱手，转身便下坡跑了。 他忘了说，姑姑也是这么提议的，让他回去劝爹花点钱请劳力帮忙收割，光靠自己这点人手拖了时间耽搁的还是自己的事情。 正因为打小很疼自己的姑姑也这么说了，刚才表嫂又这么说，他便清楚，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这孩子没学坏，不容易了。”苏林氏看着林天学远去的背影不由感慨一句，但也没多说什么，她自家孩子在面前呢。 “他要能懂事一点，还是能有作为的。”苏芳笑了笑，便转身继续去干活。当初她和林天明也是觉得，这小弟本性纯良，只是打小娇惯着，还不懂得思考人生。 到了下午，这一大片山坡上的草全部被割过了，密密麻麻都是割过的草茬，风吹过来还挺整齐的。 “芳儿，你和妹妹在这里守着，我和长宁先送一趟回去。”苏林氏吩咐着，就背上了大背篓。 “好，那边弯子上还有一片，我去那边再割一点，梨花，你带妹妹在这边守着，有事情就大声喊我。” 苏芳发现侧面杂树林子里还有不少草，决定再割一些，今天努力点，明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姐！有事情不要自己扛着，朝田畈里大声喊人！”苏长宁背着小背篓离开的时候，突然提醒苏芳。 他担心等下若有过来这边割猪草的人又有不对盘的，他和娘不在身边，怕姐姐吃亏。 “知道了，快去吧。”苏芳抬头看看天色，不知何时太阳躲入了云层后面。秋分前后，天气不是太稳定，也难怪娘会着急割这么多草。 娘和小弟走后，苏芳看一眼坐在坡下草堆旁说话的小姐妹，便拿了镰刀走向目标。 结果才割了一半，正要起身伸展一下身体时，就听见小姐妹的声音，立刻看过来。 “姐，我看见大房翠姐过来了。”苏梨花现在说起大房里的人表情就有些紧张。 “她过来割草的？”苏芳错愕，苏翠这几天都在娘家帮忙干活吧，但这附近并没有大房里的田，只能是割猪草了。 “不是，空手过来的，往你家那边去了。”苏梨花摇摇头，伸着手朝林家方向指了指。 苏芳这才明白，并不是往这边来的。苏翠去她家干什么？ “你们坐在草堆这边，别让她看见了，小心注意着些，看她什么时候离开。”苏芳心里疑惑，却并不想现身。 苏红是直接表示嫌弃和仇恨，苏翠心眼儿多得多，这姐妹俩算是分别遗传了她们娘的性格里暴躁蛮横和心机算计的部分。 苏芳交代了妹妹就继续干活，没想到苏翠却找到这里来了。 见她过来，苏梨花吓得立刻拉着妹妹就跑到弯子这边找姐姐。 苏芳听了便明白过来，苏翠是知道她在这里的，毕竟娘和小弟才回去不久，路上肯定撞见了，可她为何不直接过来，而是先去家那边？ 还是去家里问过才知道她在这边？ 苏芳正疑惑间，苏翠已经走过来了。 “芳丫头，你在这里干嘛呢，怎么不在家呆着啊，难怪我叫了半天没人开门，原来不在家里啊……” 苏翠敲门喊了半天没人应答，发现田畈里有人张望过来时这才悻悻离开，不过是直奔草坡而来。 “……”苏芳心里轰地一下炸开了。叫了半天没人开门？原来娘对于不想见的人是不理会的呀。 不对，苏翠既然以为家里没人，又是怎么直接找到这边来的？若是知道她在这里却先去家里敲门，又是为什么？ “堂姐找我有事？”苏芳故作诧异地看着苏翠，“大房里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苏翠穿着鹅黄秋衫、粉红长裙，露出半截粉红绣花鞋，绣花鞋上的花纹让苏芳目光一紧，脑子里猛然闪过一双男鞋。 她成亲当天苏翠送的添妆，一双做工精致的大码男鞋，摆明就是送给林天明的。当然她被大堂嫂暗示过，就留在娘家并没有拿到林家来，也没有跟林天明提起此事。 原来是双手法含蓄的情侣鞋！ 她早就怀疑过苏翠对林天明有意思，没想到已经有意思到明目张胆了，看来是真的有意思了，呵呵。 苏芳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第138章 我汉子你管得着？（25-13） “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天明回来了吗？家里这么忙的时候，他怎么老不在家呀？”苏翠提着裙摆小心地走过来，一路都在抱怨。 她本是二十年纪，打扮又不似下地干活到像个走亲戚去的，模样也称得上年轻貌美，顾盼之间，自有风情。 只可惜，这里只有苏芳和两个妹妹。 “没回呢。”苏芳看着这样的堂姐一步一步走近，淡然回了一句，并不多说。 “我知道没回，我是问你，他怎么老不在家！”苏翠挑眉有些不悦。 “我汉子你管得着？他在不在家需要告诉你？”苏芳火了，对这种油滑之人，是不能讲客气的，你讲客气就中计了。 “哎，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堂姐，我问问妹夫是否在家还惹着你了！”苏翠站住脚步一脸委屈地看着苏芳。 “是堂妹夫！我们隔着一房了！”苏芳冷眼看着苏翠，苏红才是她妹妹！ “行，不管什么妹夫，我就来问你天明何时回家，要他来帮忙呢。”苏翠拧眉，发现这个堂妹果然如娘说的，只会人前装乖巧罢了。 现在没有别人，就懒得装了，凶恶嘴脸就露出来了。 “我说了他不在家，你想知道他何时回家？呵呵，不如等他回来再问吧！”苏芳冷笑，目光紧紧盯着苏翠，观察着她的表情。 苏翠眼底闪过一丝暗光，随即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转身就走。 “哼，不说就不说了，知道你不想让他来帮我们大房的忙，来问你就是个错！真是的，我怎么就跑来问你了呢，没事找事啊……” 苏翠一路嘀咕抱怨，回去的脚程可比过来时快多了。 “姐……”苏梨花不安地看着姐姐，担心大堂姐回去又要发生争吵了。 “别怕，这是个笑里藏刀，和苏红那种母老虎是不同的。”苏芳连忙安抚妹妹，让她们继续回去守着草堆。 她没有教妹妹怎么对付两个堂姐，毕竟她们还太小，如果是长宁在这里，她会解释一下两者不同。 对付母老虎，要在人前表现懂事，让所有看客都知道她占理儿，而母老虎是在无理取闹；对付笑面虎，则要更加谨慎，也不要给对方钻空子的机会。 没多久又有三个妇人背着背篮过来这边扯猪草了，看着山坡上都搁完了不由为难。 “婶子们不必为难，把我割过的装满篮便是。”苏芳看着那三个妇人想起那天她闹投河时，她们也是一路追赶被她吓到的，立刻大方地道。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们辛苦一天割下来的。”一个妇人立刻拒绝。 “我们去上边林子里再找找吧，不过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是呀，我们自己找。” 这几个妇人笑容坦然，便往坡上走去。 “婶子们还是在这里拿吧，坡上面我早看过了，杂草不多，哪有这面坡上的好。”苏芳笑呵呵地并不介意。 割草很快，就是送回家有点远会辛苦罢了。 何况确实是她手快把这边所有的草都割完了，虽说野草无主，可村里人家的份额都让你占光了，一次也罢了，次数多了肯定会引起公愤的。 既是如此，不如拿来做人情。她就是要让所有讲理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非常懂事、识趣、讲理、忍耐的好丫头。 以后那些爱在她和她家人面前叫嚣的母老虎，只会被村里人嫌弃，根本不用她出手。 听苏芳说坡上没什么草了，三个妇人又露出为难的表情。 “婶子们自己装吧，弯子这边是我刚割不久的，就从这边拿吧，我家是要晒羊草过冬，不需要新鲜的。”苏芳再次邀请。 “芳丫头你是个大方人，只是辛苦你了。” “那我们不客气了，以后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看来这坡上要过几天再来了，下回去河边吧。” “芳丫头你家需要得多，明天去南面河坡上割吧，” “……”三个妇人说着话也就把草往背篓里装，不接受苏芳的好意也不行了，家里的猪还等着喂食呢。 “嗯，明天去看看，要是多的话就割一些了，羊草必须要干才存得住，只能在变天之前多割一些。”苏芳目光一亮，笑着说道。 她本还担心只有这面山坡供应整个枫叶村用草，而她家又大量需求，今天全割了一遍又要几天才长得起来，这样下去其实存不了多少。 把自己辛苦割下的草分给别人，虽说是做顺水人情，可也是不舍得却很无奈的。 她现在也需要大量舆论力量来帮助她对付那几个人，光靠她和娘上阵太辛苦，尤其有些人身份、关系并不适合她用非常手段。 她可以凶悍地揍张李氏，却不能将巴掌挥向苏袁氏，更不能对老太太动手。 她打林汪氏，也是在林汪氏上门骂她家人激怒了她才没忍住，不然也不会上来就动手。 她能打苏红是因为苏红自己做出的事情，出于自卫必须还手，却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苏翠。 对每一个敌人都要用对手段。 而不管对谁，她都要维护自己懂事、讲理、善良、忍耐的形象，让村里人都知道，像她这样孝顺勤快的丫头还要被人欺负是没天理的。 三个妇人背满背篓和苏芳姐妹打了招呼就开心地回村去了，在田畈上就遇到了返回的苏林氏母子，立刻停下来笑着打招呼，就把苏芳夸了一顿。 听说是芳儿让她们拿的，苏林氏笑着忙说不客气。 几个妇人又把对苏芳说的话再说了一遍，还说若明天去南面河坡割草，会帮苏家多割一点的。 就算还不了一背篮，多一茬算一茬不是？一翻话说得几个妇人都笑了起来。说笑几句便愉快地各自走了。 回来草坡，苏林氏看着已坐到坡下和妹妹玩耍的丫头，不由叹气。 “芳丫头，本来我不甘心辛苦割的草让给别人，可后来一想觉得你是对的，就算她们只是嘴上说说帮咱们割草，这份人情也做得很漂亮。” 避开三个孩子，苏林氏和大丫头低声说话，看着大丫头心里是真的感慨，她长大了，做人处事不需要当娘的操心了。 “娘，我这么做还有原因。”苏芳却说出另一个理由。 第139章 真正用意（25-14） 听了苏芳的解释，苏林氏不由叹气。 “你婆婆是个可怜人，这么多年因为村里人嫌弃，她也从不在村里串门，只是带着天明安静地过日子，就靠这点薄地和村里给些粗粮糊口。” “后来天明从山上打了猎物卖了钱，村里就不再给粮了。天明还好，在为老村长请医治病的事上，村里人对他是刮目相看的，都说他是个知恩的孩子。” “只是大家仍是不习惯和你婆婆打交道，也就她娘家嫂子时不时咋呼呼地上门来拿肉吃，或者天学跑来玩，平日没人上门。” “有时村里路上撞见，旁人不是无视地走过，就是嫌弃地看一眼，或是背地里指指点点说她闲话、猜测天明到底是谁的孩子，为何只有母子回村。” “你婆婆从不解释，对于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也从不回应，她是真的很冷淡，但我觉得她是伤心了，也不想和村里人往来。” “不过天明大了，在村里做人处事周到低调，大家对他娘的指点闲话就少了，只是仍没有人愿来串门子。” “他也连媳妇都说不上，因为大家不想自家丫头嫁进门也被人排斥，而且天明是被抛弃的孩子，大家不愿意自己外孙被人闲话。” “也就你爹觉得天明不错，坚持把你嫁过去，没想到你们俩还真是看中眼了，看着你们过得好，爹娘也就安心了。” “可如今你想让村里人真心接纳他们母子，想法是好的，还是太着急了。你要知道，人家或许只是看你面子往来，并不了解你婆婆。” “而且你婆婆又是否愿意和村里人打交道？毕竟……这么多年了。若她不领情反而怪你多事，你不是吃力不讨好了吗。” 苏林氏一翻劝说，对这丫头的好意心里感慨万千，也就把林家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娘说的是，这事急不得，我只能慢慢来，我现在对旁人好一点，也不求大家立刻回报我，只希望以后婆婆走在村里，能得到大家一个笑脸招呼。” “串门也好、帮忙也好，我不强求，我也不喜欢串门子说闲话，但是把关系打好了，将来孩子在村里也能交到朋友，我不想孩子和他爹一样孤伶伶地长大。” “……”苏林氏吃惊地看着苏芳，没想到这丫头的真正用意是在这里，而不仅仅是为了让大家接纳婆婆。 “你有这想法没有错，你一直表现得也没有错，你示好的那几个婆娘虽然有些碎嘴说人闲话，但心地却不坏，比什么伯娘、舅娘强上天了。” “嗯，我与人为善，心善者自然看得见我的好，心恶者我也不必善。这就是我对人的态度。”苏芳知道娘理解了，不由笑道。 苏林氏没想到自己养的闺女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不由一阵感慨。娘儿俩说了会儿话，就要继续往家搬草。 “娘，还要跑几趟才搬得完，太累了，不如往我家里搬吧，院子宽敞，直接晾着，天黑前我收到库房里去，明天接着晾。” “等爹和大哥回来再拿箩筐来挑，或是用驴车来搬不是更快？”苏芳在等娘到来时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觉得可行。 苏林氏一听立刻点头，是个好办法。刚才她和长宁走了一趟回家，也就是大小两背篓，回家还要晒好，在家和了粗面又喂了猪才赶回来。 于是交代弟妹们继续守着草堆，娘儿俩就把草往林家转移，喊开院门，林大娘见了露出惊讶神色，但没说什么，还要来帮忙搬。 “娘，不用了，你就在家帮我把草摊开在地上吧，我们多跑几个来回也快。”苏芳连忙说道。想到刚才听娘说过的话，心里还是同情婆婆的。 一个年轻时可能被抛弃的女子，带着夫家不要的孩子回来，却遭人冷眼孤立，二十年安静地生活，真不容易。 不过……想到她在镇上还有能说上话的朋友，心里还是很安慰。 林大娘立刻就帮忙摊晒，苏芳和苏林氏返回草坡。从草坡到林家可近多了，很快就全搬了过来。 就连苏长宁都露出放松的笑容，若真要往村里跑，真的很远，越走越远。 最后大家一起把草都摊开了，赶着最后后半下午的太阳晒着。苏芳和婆婆打了招呼，就回娘家去了。 回去大家都觉得累瘫了，苏芳见和了面，就说做面条吃。自然没人反对她的意见，于是做了一个刀削面，放了酸菜和鸡蛋，装碗时撒了点葱花。 成本不高，但吃得一家人开开心心，就当提前吃过晚饭了。吃完又将烧水时蒸好的几小块南瓜捣烂，煎了几个南瓜饼。 晚点再吃南瓜饼垫垫，夜里就不饿了。 天色还早，她跟着娘又学了会儿做鞋，便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匆匆离开，苏林氏要一同过去收草，被苏芳拒绝了。 “放心啦，婆婆在家呢，两个人收起来也快，忙完正好洗澡睡觉，娘要过去，回来这天就黑了，今天累了一天，还是早点歇着吧。” 苏林氏一想也是，便送女儿出了院门，看着她脚步轻快地走远，不由笑了笑，神情间满是自豪。 当晚苏芳和林大娘一起收了草，苏芳打热水给她送去，婆媳关系似进了一步，能多说几句话了。 之后苏芳打水进屋泡了个热水澡，洗了衣裳就回屋栓门睡觉。当然是回空间里睡觉，她觉得林天明不在家的时候，睡在空间里有安全感一点。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苏正清父子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林家五个表兄弟，除了大表哥林泽华没来，大的小的都来了，带着换洗衣裳，坐着驴车回来的。 当时苏芳正和娘在南边河坡上割草，交代弟妹们看家。 有了昨天割那么多，今天她们又是去别人更多的地方，就只有娘儿俩拿着背篓去了，不过见草势不错，忍不住又割了不少，也没急着送回来。 苏长安和林泽义听了弟妹说这两天的事情后，立刻挑了空箩筐就赶过去，直接把堆着的草挑回了家。 有了正出劳力的后生哥挑担，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苏芳抬头看着两个年轻小哥劲头十足的背影，不觉莞尔。 只是林天明还没回来…… 第140章 大叔你谁呀！（25-15） 当天中午苏林氏和苏芳匆匆赶回家做饭，苏正清在经过村口时就买了一斤肉回来，又拿了丝网到河边捞了两条鱼，一家人吃饭伙食还不错。 下午苏正清便领着苏长安和苏泽义犁田去了，他们是在林家把稻都收了，地也犁了、麦子也种下了才回来的。 人多地少，一边收、一边就犁出来，到是轻松应对了。 苏家大房也在犁田了，有了王村长家的兄弟来帮忙，加上女婿张山也叫来了自家大小几个兄弟集中帮忙了一天，根本不像苏袁氏和苏翠说的忙不过来。 母女俩这么说，不过是看不得二房里早早收完了也不帮自家却要跑去别人村子帮岳家。至于苏翠，当然还存了另一个小心思，才会那么积极想找林天明来帮忙。 晚饭后苏长安和林泽义赶着驴车把苏芳送回家，再用箩筐把干草装了搬回家，再折回去还驴车。 林家有林天明以往存下的干草，够驴吃的。以前苏家没有羊根本不需要这么多草，村里人家需求的猪草也不会千万一面山坡都被割光的情况。 总是此割彼长，应对有余。 不过苏芳已经在计划寻找新的草场了，她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可不想在大冷天还要出门干活。 第二天苏家继续犁地、挑肥，准备种麦子。割草的事交给苏芳，早上割一筐就好，家里活儿也交给了她，苏林氏下田干活去了。 集中两天把麦子种了，毕竟往外婆家去了几天耽搁了。 林天明还没有回来，就连苏正清都开始担心了。他信任女婿的武艺，可林家那点田地还没犁完呢。 自家地刚犁完，他就让儿子赶着牛去帮林天明把剩下的地犁完、再挑肥过去。 至于林文长家……经过林天学一翻坚持劝说，最终知道等林天明无望，还是花了点钱请了村里人帮工，总算没有误了收成，也把麦子种下了。 不过林汪氏搁下话来，等林天明回来，一定要他来出这个工钱损失，要不是他在家里都忙的时候不在家，会花这个钱吗？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六，林天明上山第七天，傍晚刚快擦黑时，苏芳从娘家回来，和娘打了声招呼就打水洗澡。 她没有去空间里，毕竟水是从家里厨房打出来的，但夜里在空间研究食谱，就会再洗一次澡才睡觉。 热水氤氲，内室纱灯朦胧，苏芳舒服地泡在水中闭着眼休息，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敲门声。 “媳妇，我回来了，开下门。”林天明的声音充满了思念。 “……”然而苏芳却只掀开眼帘朝外看了一眼立刻又闭上，装死。 门外林天明喊了几声就没有声音了。苏芳再次睁眼看了一下立刻又继续泡澡，不理。 没过多久忽然外面屋门传来轻响，苏芳吓了一跳立刻睁眼看过去。就听见“吱呀”一声，外面屋门竟是打开了。 她坐在浴桶中瞪着反手栓上门笑吟吟走过来的胡子大叔，突然蹦出一句：“大叔你谁呀！” “……”林天明脸上笑容一僵，顿时黑了脸。 “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你立刻出去，把门关上！”苏芳却觉得解气，说得更来劲儿了。 林天明黑着脸闷不吭声地扯下腰带，开始脱衣。 “喂！要不要脸了！”苏芳见了蹙眉，这家伙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了，回来就要跟她洗鸳鸯浴？想得太美了吧！ 苏芳见林天明没有停止的意思，心里有气立刻起身穿衣，姑奶奶不洗了！ 然而刚套上身的亵衣立刻就被大掌扯掉了，随手往座榻上一扔，身子就回到了水中。 “混蛋！回来就欺负人！坏……唔唔……”苏芳的咒骂声很快就被林天明含进嘴里，辗转缠绵，水温瞬间飚升，激情无限。 忍耐七天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如火山喷发，炽热滚烫、扑天盖地汹涌而来。 许久许久之后，水温已凉，林天明抱着粗声粗气还想捶打他的小媳妇转战座榻，最后扑倒在床…… 什么生气、怒火、抱怨、质问……所有算帐的事都被迫中止，也不用再说什么话来交流，全化在不断进行着的动作中。 如火般情意融化在水般的温柔里。 等苏芳能睁得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晨曦照亮门窗，屋中也有光明。听着身旁均匀沉稳的呼吸声，苏芳心里一阵慵懒难言。 “娘子……”林天明的声音也懒洋洋地带着难言的魅惑，在苏芳耳畔低柔响起。 “……”苏芳闭眼装睡。 “听说娘子很生气，为夫解释一下，这次上山是和邻村猎户一起，又要多去几天，带着娘子多有不便。” 林天明啃吮了一下苏芳耳垂，便解释当初偷偷上山的原由。原来他不是一个人上山，而是与邻村组队上去的。 那确实不方便了，而且七天时间在这种时代里，一个女人在山里呆着也会很不方便。 苏芳心里理解了，便不那么生气了，然而下一秒腰上传来的触感让她猛地睁眼，张口就骂：“混蛋！大色狼！缺女人是不是！” 这个色坯才说几句话又想那事了，大掌已经四处点火，无所避讳、也毫不迟疑。 一夜浓情蜜意就没停过，他们累极而困，根本没穿衣裳，此时被中动作到也方便顺畅，一路无阻直奔目标。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热情如火…… 良久之后，苏芳已发不出声音，只是睁着一双喷火大眼瞪着林天明。此时她被抱着趴在他身上，俯瞪着他，而他却舒适地躺着，眉眼含笑望着她。 四目交织传递着各自的情绪，最后苏芳败下阵来，将快烫着的红脸藏向他肩窝，什么也不想说了。 林天明却抱着她进了空间里，张口就吩咐儿子弄出洗澡水来。没有用自家的浴桶，而是让儿子安排好。 虽然这是升级后的房间才有的服务，林宝贝也不乐意坏了游戏规则。 但是林天明却一脸淡然地道：“宝贝儿子，你爹娘为了把你尽快生出来已经累坏了，你这么小气真的好吗？” 第141章 大声质问林天明（25-16） “爹娘洞房了？”林宝贝一听秒变乖宝宝. 在得到林天明肯定的回答后，立刻欢快地笑着，转眼屋里就多了一只木制大浴缸，里面是温度合适的热水，还放了玫瑰花瓣。 林天明见了很是愉悦，叮嘱儿子非礼勿视，就抱了苏芳跨入大浴缸中，舒服地泡了个玫瑰花浴，清洗干净才起身。 林天明并没有在空间里多呆，换好衣裳就出来了，外面床铺残迹斑斑，也被汗水浸透，苏芳一脸嫌弃地转开眼，埋怨地瞪着林天明。 “都是你！我现在怎么睡觉！我困！我累！我骨头要散架了！我还饿！我还很生气！”苏芳一口气控诉下来，发泄胸中积怨已久的情绪。 “我来收拾。”林天明弯唇忍笑，转身就去拿了苏芳陪嫁的新铺盖出来，很快把婚床上的一切重新布置好。 苏芳靠坐在脚榻上看着，发现林天明动手能力不错，虽然是个大男子主义，但懂得体贴媳妇，不会只顾自己爽了抬脚走人，剩下残局你爱收不收。 “你睡吧，我去拿点早饭过来，就在床边吃吧。”林天明将苏芳抱到床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记得打水过来，还没洗漱。”苏芳不想赖床，实在是太累了，她不想扶着小蛮腰让他得意，但真心想再睡个回笼觉。 “嗯。”林天明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苏芳沾床就睡着了，结果睡了多久根本不知道。等她再醒来时，屋里根本没有人，心里不禁疑惑，但也不太高兴了。 起身穿上夹衫，下榻往外走，就看见外间圆桌上放着一只托盘，托盘中一碗肉丝粥、两个馒头、两个煎蛋。再看面架上有一盆清水。 原来他早就来过，只是自己睡着了便没有吵醒她。 迅速洗漱，也不管林天明什么情况，苏芳坐下来就狼吞虎咽。她其实还想睡，可肚子咕噜直叫唤，不得不起来。 填饱肚子咂咂嘴，苏芳就着洗脸水又收拾了一翻，便把头发梳好，戴了两对绢花，这才打开屋门走出去。 “醒啦，饭在桌上看见了吗？”林天明正在厨房拐角阳光边上处理猎物，看见苏芳走过来连忙问道。 他可记得她说好饿的，可她也好困，一下就睡着了都没敢叫醒她。 “刚刚吃过了。”苏芳应了一声，走过去看了看，不由蹙眉，“你在山上这么多天，就打了几只山鸡？几只兔子？” “还有两只獐子，许多只山鸡和兔子，已经卖给镇上酒楼了，这是我折回去随便又打的几只，专门带回来自家吃的。” 林天明一边把兔子剥出来一边解释上山的情况，原来他是和邻村猎户一起上山，打了猎物就从另一头下了山，在邻村把猎物卖了。 邻村打猎的人多几户，与镇上富贵酒楼专收野味的管事约好了，他原本只是上山随便打几天，没想到遇着了他们便一起走了。 “原来你不是和他们约好的呀，我就说你何时跟外村人见过面了呢。”苏芳听了恍然，忽又觉得不对，立刻瞪向他，“少糊弄我！” “怎么糊弄了，我就是和邻村人一起上山的呀。”林天明眨眨眼，一脸无辜。 “不对！你是上山后遇见了他们，之后一起打猎卖掉，但你从家里去山上呢？你并没有事先与他们约好，可你也没带我去！” 想到他的不告而别，想到他为了不带她去而悄悄跑路，苏芳心里的火气就蹭蹭地止不住了，大声质问林天明。 林天明沉默了。 “哼！我就知道，你找一万个理由也掩饰不了你偷偷出门的本意！” 苏芳气得用力瞪着林天明，这男人竟然给她玩沉默，难道不应该再多解释几句？或者说点好听的哄哄她吗？ “哼！”苏芳又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了，她得赶紧去割一篓草再赶回娘家去帮忙做饭。 麦子种了，家里菜园子还要锄草，最近一直都忙，给疏忽了，可不能让草破坏了庄稼生长，还要浇水，都有得忙。 苏芳拿了背篓和镰刀也不看厨房这边，匆匆就往院门口走，和正在院门外晾衣裳的婆婆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糟了，衣裳还没洗……”看见婆婆晾衣裳，苏芳才想起来昨晚她是在浴桶里被林天明逮了，之后身体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一直到刚才出屋，什么衣裳被子，全都没洗。 但她不愿意再折回去，一路气呼呼地往山坡走去。经过几天休养生息，山坡上的草又一茬茬长出来了，虽然还有点浅，但也能下手割了。 她很快割了一篓草背了就走，下坡时眼角瞥见走过来的林天明，冷着脸也不吭声，大步就下了田畈。 一路上有人打招呼，都在说“天明回来就陪媳妇了啊。” 苏芳笑容有些僵，什么叫回来就陪媳妇啊，看不出来他们关系并不好咩？ 她随口应付着，脚步大停。林天明本来就话不多，和村里人并不亲近，也就是见面打声招呼的距离，绝不会停下来闲聊。 此时他提着一只背篓跟在苏芳后面几步的距离，也是默默走着。有苏芳在前面应答别人的招呼，他只是淡淡笑着，什么也不用说了。 一路直奔苏家二房，苏芳进了门看见弟妹们和表弟们都在院子里晒干草，便走过去正要打招呼，谁知他们却是眼睛一亮。 “姐夫回来啦！”几乎是异口同声，气得苏芳当即黑了脸，搁下背篓扭头就往厨房走。 厨房里，苏林氏正在煮猪食，听见动静正要出来，就看见苏芳脸色不善。 “芳丫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天明回来了？”苏林氏诧异地看着女儿。 “嗯。”苏芳闷闷地应了一声，就去案桌前拿了茄子、辣椒、豆角准备洗。 “怎么了，你们……”苏林氏发现异样连忙走过来，就看见苏芳低头，露出一侧脖子上的痕迹，目光闪了闪，不由抿嘴笑了起来。 “天明昨晚回来的？” “嗯。” “还在怪他没带你上山？” “嗯。” “你这丫头就是太要强了，你是他媳妇，他哪里舍得带你上山吃苦，一去还这么多天，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他的用心呢。” 第142章 还敢这样挑衅她（25-17） “娘……”苏芳扭头娇嗔，怎么娘总帮女婿说话呀，女儿才是她亲的吧。 虽然她已不是那个亲的了……但心里还是会很不爽。 “你哟！”苏林氏无奈摇头。 “娘，我拿了几只山鸡和兔子过来，兔子我已经剥好了，剁出来中午就可以做菜，山鸡还是活的，拿绳子绑了脚就系在后院里，不要关进鸡笼。” 林天明提着背篓走进厨房就亲切地喊了苏林氏，立刻令苏林氏眉开眼笑，差点大夸好女婿。但看林天明身后跟着一群小尾巴不由失笑。 “还不赶紧找细麻绳去！”苏林氏吆喝着，苏长宁立刻往外跑。 刚才林天明已经跟他们说了，山鸡长于山野之间，习惯于山林子里住着，不能关起来，而且是外来鸡，关进鸡笼怕伤到家鸡。 看着林天明已成功打入已方内部，将自己阵营的人都拉拢走了，苏芳冷着脸不说话。 “芳儿，中饭交给你来做，我去地里看看，猪食等下把火撤了，煨着不用理，等我回来再喂猪。”苏林氏见了不由无奈，但也立刻把厨房腾给小俩口说话。 “娘，我去地里吧，锄草还是摘菜啊？”苏芳立刻放下洗到一半的菜，甩甩手上的水渍就要走。 “你还是在家吧，上回兔子肉是你做出来的，我怕做了不好吃糟蹋了这么好的肉！”苏林氏连忙摆手，转身就往外走。 苏芳还想追出去，但林天明往门口一站，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一脸无奈。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苏芳瞪了他一眼，扭头回来继续洗菜。 “唉，我也想，这不是不方便嘛。”林天明突然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意思？”苏芳扭头再瞪，表情异常严肃，显然火气还旺得很。 “等夜里再告诉你。”林天明却突然暧昧一笑，见小兄弟找来了一大截细麻绳和一小捆细草绳，立刻捉了几只山鸡就往后门口走。 “……林天明！你丫欠揍！”苏芳看着他逃离的背影突然破口大骂。这家伙又调戏她，而且毫不掩饰对那种事情的喜好！ 就如那天耕田耕一半扔下就走，只为了拉她回去耕她这块田…… 苏芳气得想和他打一架，明明她还在生气也不知道哄两句，还敢这样挑衅她！ 只是看着一群弟妹诧异看过来的目光，她咬了咬牙，只得忍下。 “去玩吧，山鸡和家鸡不同，学着点。”苏芳咧了咧嘴扯出一丝笑容，不想吓着小朋友。 后院里说笑声一直很热闹，有山鸡可以看，还可以喂羊，大家似乎都把躺在案桌上端盆中的兔子肉给忘了…… 中午苏林氏才提着一篮子菜回来，另一手还抱着一只大南瓜。进厨房见小俩口并没有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不由愣住。 现在是什么情况？好了还是没好？ 她眼睛四处瞄着却是没有问出来。苏芳见了不动声色，只字不提。苏林氏看了看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能开始炒，便立刻舀猪食准备腾锅。 等喂了猪回来，娘儿俩才开始说上话，因为苏林氏已经在后院里看见还和孩子们说话的女婿了。 “娘，这事你别劝，我怎么也要晾他几天，不然以后还有我说话的份吗。”对娘的劝解，苏芳不高兴地噘了嘴。 “好吧，但你要知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可别闹过了，我看天明也不是木头疙瘩，至少比你爹有心思多了，若他有心求和，你就卖个好给他，不要太犟了。” 苏林氏无奈，却也不再劝了，但教女还是要教的。 “知道了。”苏芳也不反驳，从客观来说，娘的话并没有不对，只是她现在心里很不爽。 中午爹和哥哥们回来了，苏芳掌厨也把菜炒得差不多，几只兔子炒了两大碗出来，已经让小弟送一碗到大房那边去了。 虽然闹过不愉快，但尽孝的事还是要做的，不然别人会说的就不是大房妇人，而是二房里的不贤惠了。 堂屋里，因为等苏长宁都没有上桌吃饭，兄弟几个都在问打猎的事。就连孙老头家的孙志胜也来了，他也想上山打猎去。 他们不敢跟少年时代就上山的林天明比，但也想学门本事，多些赚头。那份积极热切的心意，让他们恨不能立刻上山去。 听着大家谈笑风生，苏芳连堂屋都不愿意呆。 仿佛那是男人的天下，而她是被鄙视的女人，心里气不过，可又不敢自己跑上山，到不是怕，而是知道自己这一跑无疑暴露太多。 她在厨房门槛上蹲着，看到小弟提着篮子跑回来这才露出笑容，立刻起身去盛饭。 饭桌两张相并，大家围坐一桌，大碗的菜摆成一排，一大海碗秋辣椒炒的兔子肉摆在中间，还有一条红烧鱼、一碗豆腐、几个小菜。 菜不多，份量足，再加上打猎的话题佐餐，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就连小姐妹都不时问点好奇的问题，只有苏芳没有说话。 其他人都注意到苏芳的反应不同往常，但都知道林天明是悄悄上山，也不赞同她上山的，因此明白她此时的心情，也就不提不问。 饭后苏芳去洗碗，林天明也没有过来找她说话，而是交代兄弟们明天起就要开始学艺了。 预定是卯时初也就是天刚蒙蒙亮就要跑步到他家，在院子里先练一个时辰再吃早饭，吃了早饭再回来干活的干活、玩耍的玩耍。 晚上则是饭后一盏茶后走到他家，不用特别去跑，到了家里活动一下身体就开始练武，也是一个时辰后回家休息。 这是家里干活的时候，闲时没活可干就在他家多呆、多学。对于初学者先这么安排，两个月坚持下来，就可以上山见见世界了。 不一定打到猎物，主要是先熟悉一下山里环境，也正式学习打猎手段，在山里实地传授这方面的本事，更容易学到。 苏芳听着小姐妹传回来的消息不由冷哼，心里盘算着怎么偷学，忽然院子里传来苏翠的声音。 “呀，好热闹，我还以为来客了呢，原来是天明回来了呀。”苏翠笑着走进了堂屋，模样明丽大方、目光流转动人。 第143章 夫妻怼苏翠（25-18） 一屋人看着苏翠没有作声，是没有反应过来。 她来干什么？ 苏芳听见动静这才走出厨房，不过在堂屋外又顿住了脚步，站在门角静静听着屋里的说话声。 “你婶娘在后院里，去那儿找她吧。” 苏正清没多想，以为苏翠是来找他婆娘有事情的，毕竟大房里的人还真没有往他们二房串门的习惯。 而最近每次来都能引起争吵，让人头痛。 “我不找婶子，我来是……”苏翠说到这里瞄了淡然安坐的林天明一眼，忽然抿唇轻笑，连忙道，“我来找芳儿说说话。” 苏翠说完还作势瞧了瞧，露出诧异表情地看向林天明：“天明，怎么不见芳儿？” “不知道。”林天明回了三个字，并没有看苏翠，而是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呵呵，你这么多天没回家，丢下小媳妇可真舍得，我猜芳儿妹子肯定生气了。”苏翠却笑嘻嘻地顺了一条小凳在旁边坐下来。 虽然并没有坐到林天明身边，她也挤不过去，兄弟几个都在那儿呢，但隔着一张桌子却也正好在林天明对面，目光闪亮，巧笑嫣然地直视着他，似乎在等他回答。 “我一直很好奇，在山里打猎这么多天，很累吧？都吃什么呀？芳儿有没有给你准备干粮呀？”见林天明根本没有看自己，苏翠又问了许多问题。 “你确实够好奇的，不过男人的事情还是少点好奇心的好。”林天明终于抬眼看向苏翠，不过目光冷淡，语气锋利。 “……哪里只是男人的事情嘛，芳丫头还打了老虎呢。”苏翠没想到林天明说话这么不客气，不由俏脸泛红，咬了咬红唇委屈地嘟啷。 “芳儿，你堂姐眼红你打了老虎呢。”林天明却是嘲弄一笑，眼角一抬，突然大声说道。 “……”苏芳在门外听了差点炸毛，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人家目标是他，他却将她拖下水！ “都想打老虎那就自己上山打去，缠着我们干什么！”苏芳心里有气，走进堂屋依然板着脸语气很不好。 “芳丫头这是哪儿话！”苏翠不高兴地反驳，忽然挑眉瞥着苏芳，“你刚才就在门外呢？想听进来听，在门外偷听多不好！” “噗。”苏芳失笑，看着苏翠好像看外星人似的，她才发现这位堂姐脑回路很特别，如果不是三观与众不同，就是脸皮太厚、心机太深。 “堂姐你没喝酒吧？怎么说些醉话呢，这是我娘家，我站在哪里都是对的。”苏芳走到林天明身边，抬起手靠在他肩头。 她昂了昂下巴一脸嚣张地瞥着苏翠，在苏翠变了脸色想要反驳时，立刻又道：“不信回去问你爹娘和夫君，你到我家来却说我站在门外是偷听，这样的话是不是对。” “顺便告诉你，我是在光明正大地听，因为我夫君和我哥哥、我表哥在说打猎的事，我爹也在场，你呢？”苏芳强调多个“我”，然后挑衅地反问。 现在瞎子都看得出来，苏翠在林天明跟前找存在感呢，脸皮厚就能天下无敌了？ “你什么意思？”苏翠似乎愣了愣，继而委屈地看向苏正清，“二叔，如今跟芳丫头说句话都要变成吵架了吗？她这泼辣态度可让人没办法说话了呀。” “呵呵。”苏芳却是一声嘲弄地笑，说道，“堂姐好好说话了吗？你跟到我家来，却说我站在门外是偷听，还让我要听就光明正大地听。” “我才好奇堂姐是不是喝醉了酒来的，分不清这是谁家呢？若我跑到张家门外站着，你才能有理说刚才那翻话吧。” “要不要咱们站到院门外去理论刚才的问题？谁对谁错大家自然清楚了，你找我爹告状有什么用？” “他要帮你，那不是帮理，他要帮我，你肯定会四处去哭我一家人都在欺负你吧？你说你想让我爹怎么做才让你满意？” “行，你这张利嘴太能，想来搬弄是非、颠倒黑白都行，像我这种不会说话的还是别开口了，太吃亏。”苏翠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却一脸委屈地看了林天明一眼。 “夫君，一个漂亮小媳妇在看你呢，想要你怜惜呢，你怎么看？”苏芳顺着苏翠楚楚可怜又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了林天明。 这家伙刚才拖她下水，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娘子，我正看着你呢，不知道谁在看我，到是娘子你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太辛苦了，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林天明却含笑端起自己喝了一半的茶水递到苏芳面前，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就如他刚才说的，他正在看她。 苏芳接过林天明的茶喝了一口，又将杯子递还给他，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情意自然流露，当然眼底暗光相似，有着同样念头。 林天明接过杯子也喝了一口茶，再将杯子递到她面前：“没了。” “我去倒。”苏芳挑眉，连忙起身。 “娘子累了，还是歇歇吧。梨花，给姐夫倒茶可好？”林天明却将杯子递向了另一边。 “我来帮你倒吧。”苏翠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想拦下茶杯。 “怎敢劳烦客人。”林天明却收回了手冷眼看着苏翠，说是客人，脸上嫌弃之色却毫不掩饰。 “哪里是客呀，这是我二叔家，都是自己人。”苏翠并没有注意到林天明表情难看，此时她心里只有激动想要拿到那只杯子。 “竟然是自己人，那就有劳堂姐打扫院子，我正好累了，梨花又小干不了这活儿。”苏芳扑哧一笑连忙说道。 今天苏翠失态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不知为何。 “长宁！赶紧拿大扫把给翠姐，翠姐要帮咱们家扫院子！”苏长安突然大喊一声。 “好嘞。”苏长宁立刻从旁边位置起身。 “哎，这事晚点再说吧，我现在有事儿呢。”苏翠一听慌了神，连忙摆手就往外走。 到不是她应对不下，而是知道此刻不管她说什么，恐怕结局都不太好，干脆一走了之，至少还能在天明面前维护形象。 苏翠走了，堂屋里气氛却没有松缓，大家都望着林天明和苏芳。刚才他们夫妻怼苏翠，虽然解气，但苏翠这油盐不进的性子…… 第144章 花痴是病，得治！（25-19） “招花惹蝶！”苏芳突然嘀咕了一句，立刻站起身要走。刚才在苏翠面前故意秀恩爱，她一直半靠在林天明身上。 “……”林天明看着苏芳翻脸走人，无语喟叹，继而看向苏正清，起身拱手道，“岳父明鉴，天明洁身自好从不乱来。” 说完也不等苏正清开口，就走出门在往厨房的屋檐下追上苏芳，长臂直接搂住她的腰不让她挣扎。 “媳妇，你今天表现太温吞了，我叫你进屋是为了保护我不被轻薄，你却跟人斗嘴乐子，下回能直接用棍子打出去吗。” 林天明微低头在苏芳发顶埋怨。 “……你、你是弱女子吗，遇到地痞流氓只能喊救命？”苏芳瞬间被林天明的形容给逗笑了，转过身来在他胸前轻擂了一拳，调侃起来。 “弱女子才好反抗呢。”林天明见她不气了不由勾唇轻笑，又道，“对没脸没皮的女子，男人退避三舍犹嫌太近呢，你动手事儿不大，我动手怕纠缠不清。” “说得也是，若你甩她一巴掌，怕她会说自己毁容了，趁机就赖上你要负责，那麻烦可大了。”苏芳蹙眉心有同感。 “只是很奇怪，这位堂姐就算喜欢你，毕竟是别人家媳妇了，孩子都生了，也该将心思藏在心里才是，怎么……” 苏芳想到那天苏翠跑到家里叫门又跑到草坡找她的事，还有在村里被苏翠询问的事，突然抬头瞪向林天明。 “你跟她以前没瓜葛吧？” “我喜好有那么差吗？”林天明却挑眉不悦地瞥着苏芳。 “说得也是，我相信只要你有心，不可能一直娶不到媳妇。”苏芳并没有怀疑林天明话里真假，因为她了解这个男人，并不如表面看来这么老实本份，也不贫穷。 一身武艺还能打猎，又是男友力超值的大帅哥，村里不可能没有喜欢他的少女，只要他稍微勾勾手指怕就有许多人愿为他生死不顾。 可爹娘对他评价那么高，显然是没有不好风评的男人。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不给人机会，人家才没有机会。 “我教你个办法。”苏芳忽然抿唇，抬头笑看着林天明，“如果是在家里，我自然会保护你！如果是在路上被堵住，就大喊救命！” “……”林天明顿时傻眼，让他喊救命，他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娘子此话何意。”郁闷归郁闷，林天明还是想问原由。 “花痴是病，得治！像她今天这般纠缠你，就已达到调戏的心思，既然她不要脸，你也别给她脸了！”苏芳两手叉腰，一脸嚣张。 就算这家伙以前很多人喜欢怎么了，现在他是她的！ 苏芳忘了还在和林天明赌气的事，又折回堂屋。 “爹，苏翠今天不像话，你找机会和爷爷、大伯说一声，就说她一个张家媳妇，跑到我们家里来缠着天明问打猎的事，总是不妥。” “媳妇，就这样？”跟在后面的林天明似乎不太满意，他都求媳妇出手了，就这样打发了？ “先礼后兵，她对你关注太多了，我不会对她客气的，再惹我我就直接上张家去说！”苏芳冷哼一声，心里已开始谋算起来。 “这事我先跟她爹说吧。”苏正清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他当然生气，只要不眼瞎都能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是上张家去说，除了吵架，面子都不好看。 “媳妇，我们回家去吧，我给你买了只金簪子，放在枕边你没看见吗？出来也没戴上。”林天明拉了拉苏芳的手想要回家了，外面一点也不好玩。 “你自己回去！我今天就住这里！”苏芳猛地瞪向林天明，不提这事还好，提起来就让她又想起来不高兴的事情。 “你都不问我这次猎物卖多少钱吗？我打算一分为二，一半交给娘，一半交给你，二十两银子哟，金簪子可不是这钱里拿的，是我以前的积蓄体己。” “你不打算将体己交给我吗？今天能送金簪子给我，明天就送金簪子给别人了！”苏芳撒气地说道，有些蛮横。 “交给你，我把藏钱的地方都告诉你行不行，别生气了，咱们回家慢慢说吧。”林天明眼底笑意渐浓，说话却一直在示弱。 这媳妇就跟爆竹似的，点得好冲上天听响，点得不好就在手边炸了。 可他就喜欢她这股劲儿，看着她憋着火气凶巴巴的模样，就想把她压在身下使劲疼爱。 苏芳哪里知道男人的心思？见他这么示弱求和，心里总算舒坦了点儿。 他的态度是当着她娘家爹和兄弟的面儿表现出来的，而不是藏藏躲躲、偷偷摸摸，这份坦荡和宠溺，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里，才是难得的。 “那行，我先回去数钱，少了一文有你好看。”苏芳一脸傲娇地扬起下巴，活像个胜利的斗鸡，得瑟得很。 “呵呵，好。”见她终于不气了，林天明也觉松了一口气。回娘家了还不停战，他可不敢想若再不哄好，回家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苏芳去后院里和娘打了招呼，回来就拉着林天明要走。 苏正清笑呵呵地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心里只觉得舒坦，这女婿没挑错，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 只是其他兄弟们窃窃而笑，心里却一片火热，打猎这么赚钱？他们一定要努力学好武艺，就算没有林天明厉害，赚一半总有机会吧。 二十两啊！娶媳妇的钱很快就能赚到了！ 林天明急着哄媳妇，却不知自己一翻话竟给少年们造成这么大误解。 村道上，苏芳看见有人看过来立刻挽着林天明手臂，举止亲昵极了，哪里是早上时那般一前一后有眼睛都看得出来闹别扭呢。 于是有人调侃：“哟，芳丫头不生气啦！” “婶子说笑呢，我夫君赚钱辛苦，我得体谅他些才是。”苏芳见是拿过草的妇人，便笑着开口。 “你这丫头知道就好，可别再怨他几天不回来了啊。”那妇人也笑了起来。 “你就别说啦，林嫂子肯定劝过了。”另一个妇人也笑着打圆场。 第145章 家法伺候（25-20） “也是，林嫂子是明白人，她肯定会教的。”先前的妇人连忙说道。 苏芳见她们这么评价自己的娘亲也觉得自豪，便笑着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爹娘护着你也就算了，连村里婶子们都说你的好，真是……看来以后我不能在外面给你脸色了，怕引起公愤。” 没别人在附近了，苏芳才扭头白了林天明一眼，但她的手一直亲昵挽着林天明的手臂。 在外人看来是夫妻恩爱、小别胜新婚，而他们本来就是新婚，因此大家都很能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 只不过真实情况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 “媳妇，能饶过我的手了嘛……” 手臂上只怕早已掐出青紫，终于下了田畈，林天明这才低声求饶。“我错了，除了不能带你上山这件事，其它我都听你的！”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苏芳听了却没高兴，反而又用力掐了好几下，才睁着眼睛指责他。 “明明我生气的就是这件事，你言而无信还不坦荡，现在还这么嚣张你媳妇知道吗！” “呃呵呵……哎、这个……我媳妇火气冲天怕是不知道呀……”林天明被逗得想笑又不敢，毕竟媳妇瞪着呢，姿态还是要有的。 他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真实的心情，继而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得理解我的心情，山上太危险，也很辛苦，毕竟几天不能下山，吃得不好也算了，住的地方还有蚊蝇猛兽、蛇鼠蝼蚁……” “你能想像那是什么感觉吗？说不定睡到半夜你突然感觉到有东西在身上爬过去，像绳子一样把你捆起来……” “你能猜到那是什么吗？而且呀，除了蛇从你身上借路，还可能有老鼠在耳边吱吱叫，不是吓你，这比蚊子、蚂蚁咬着可怕多了。” “……”听着林天明形容山上的辛苦，苏芳瞪圆了眼睛无法反应。她能说她也在山林里呆过几天执行任务吗？ 可从客观上来说，她随身带的装备肯定不是这个时代一个猎户能比的，她有防蚊虫蛇鼠的喷雾，各种解毒驱虫的药。 而且帐篷搭过、睡袋钻过、树上也爬过，各种防御装备还是很齐全的，确实不能与现在实际情况比较。 但是，这能成为他不带她上山的理由吗？她是在讹诈、恐吓她吧！ “我不管，哪怕一次也好，你不带我上山这帐笔就没完！”苏芳说完又掐了林天明一下，便匆匆向前跑了。 她才不要和他一同恩恩爱爱地回去呢。 看着前面疾走如飞的俏丽身影，林天明心中一声叹息，看来夜里得努力哄哄了。 然而等他回到家搁下背篓洗了洗手脸，回到屋里时却是愣住。 一块搓衣板放在桌上，苏芳正坐在桌前把玩着一支金簪子，看见林天明进门立刻板起了脸。 “国有国法，家有家法，你做得不对，就要家法伺候，不然以后你还得继续犯错，不会意识到你是错误的！” 家法伺候…… 林天明负手立于门口挑眉看着苏芳，目光晦暗不明，但表情很平常，谈不上惊讶或是不悦，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高大的身影静如山岳，丝毫不被外力动摇的淡定感看得苏芳心里直打鼓，他生气了吧？他生气了吧？他生气了吧？ 可是生气又怎样，如果一开始不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以后就只会被他当作喜欢时宠着、不喜欢时哪凉快哪呆着的附属品了。 “娘子这家法……不知要怎么伺候？”林天明已走过来，却是三两步坐到了桌子另一边，伸手把搓衣板拿在手中把玩着。 这块搓衣板还没拿出来用过，是这丫头的陪嫁，她喜欢用手搓洗衣物，现在却把搓衣板拿出来当家法，他到是好奇了。 “放地上，你跪上去，我高兴了就起来，这就是家法。”苏芳撇嘴傲然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用的呀，听起来不错。”林天明目光一亮，看了苏芳一眼却笑道，“不过娘子你知道家法的意思吗？” “家法当然是家里执行的法！”苏芳白了林天明一眼，抬手将金簪子插入发间。 “嗯，娘子聪明。但家法家法，你知道是谁定的法吗？”林天明含笑看着苏芳，轻声道，“是一家之主，家主定的法才叫家法。” “……”这是要逼她竞争家主之位吗？苏芳突然很沮丧。 “娘子，就算你定下了这家法好了，我做得不对我跪搓衣板，那你做得不对时要不要跪呢？”林天明自是注意到小媳妇表情突然暗淡下来的变化。 “我哪里做得不对了？！”苏芳立刻炸毛了，这厮还想揪她小辫子不成！ “你是我媳妇，你却凶我！骂我！不理我！还掐我！拿家法欺负我！你说你哪里不对了？这是对一家之主的态度吗？” 林天明神情异常正经，目光炯炯地看着苏芳，缓缓道出苏芳的问题。 “你喊我夫君，夫为君，然而你是怎么做的呢？我上山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我的出发点你明白，如果你放弃上山的想法，我又怎会瞒着你？” “我疼你！宠你！惯着你！但危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妥协！就算你再拿个搓衣板出来，我也是这么说，这是一家之主的态度！” “……”苏芳低着头，眼泪吧哒吧哒地落下来，一张嘴早起瘪了起来。 尽管她努力想要克制此时内心的失落感，不想哭出来，至少此时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出来，可她心里一揪一揪地痛着，根本控制不住情绪的爆发。 一声喟叹，苏芳没有抬头，心里暗自神伤，她根本就扭转不了夫妻不平等的局面，即使这个男人再疼她，也不会为她而妥协。 他的疼、宠、惯，只在他允许的范围里，她的要求踩着他的底线了，所以他绝对不妥协。 突然身体一轻，苏芳猛抬头，就对上林天明近在咫尺的眼，她立刻别开脸不看他，横袖抹了一把眼泪。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犟呢。”林天明抱了苏芳往内室走，什么家法不家法的早已被他抛至脑后。 第146章 让我宠着就好（25-21） 将人放在床榻上，他也顺势撑在她上方，与她四目相对，表情无奈，但他不再说什么，只是俯唇亲吻着她脸颊上的泪痕。 苏芳没有反应，心里有一瞬间排斥，生出想要远离这个人的念头。 “芳儿，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呢，”见她这般，林天明很是烦恼，小媳妇太悍本是他喜欢的性子，可这性子对别人还好，对他就有些…… “凉拌。”苏芳回过神来，不高兴地嘀咕一句，却是一个转身闭上了眼睛。爱咋咋，姐要睡觉！ “傻丫头，在夫君面前何必这么要强，让我宠着就好了。”炙烫的吻落在耳垂，身后是男人贴过来的气息，强势而温柔地笼罩着想要回避的女人。 苏芳“呼”了一口气，也是纠结。 这个男人对她好是看得见的，强势霸道也是看得见的，可她能说他不好吗？作为这个时代的男人，他已经很好了。 起码她还有说话的权利，有使小性子的权利。 那她是不是该知足了呢？ 除非从此远离枫叶村！远离苏家！远离这个姓氏！也远离这个男人！ 她能做到吗？ 苏芳心中反思着，想着以后后的路应该怎么走，走出去可能海阔天空，但危机和现状肯定会伴随而来。 她听说了，这时代是需要户籍的，不然就要永远活在暗中。 可是不走出去，就要永远这般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就如他刚才说的，不要那么要强，让他宠着就好了。 本是果决干练的佣兵“凌星”，此时也是左右为难，只因为他。 情之一字，果然害人。 男人的手虽然四处撩拨着，却没有进一步要求更多。苏芳回过神来，不解地望着他。虽然她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他想要，她会给，不会借此威胁人。 “昨夜你太累了，至少白天让你歇歇。”了然她的疑惑，林天明勾唇轻笑，又在胸前捏捏。 一个动作便毁掉了他刚筑起的关怀形象。 尼妹！这不还是色着嘛！谁睡得着谁本事！ 苏芳怒了，干脆一个翻身压倒装羊的大灰狼，每次都是他来啃，这回换她来上位了。 从来没想过小媳妇能这么主动而且热情，即使是那一晚她主动撩他、诱惑他、满足他，也没有这么热情主动。 因为这次带着强势的动作真是……让他满心欢喜，惊艳于她的主动。 一阵阵愉悦舒畅的感受如波如浪，层层袭来，无处躲避也不想躲避，只想毫不保留地给予她、融合她。 第一波风雨过后，苏芳就败下阵来，喘着粗气瞪着林天明，这厮太难搞了！ 看来这具宿主的身体还是要多锻炼，不然容不下她强大的灵魂。 没错，刚才迅速败阵绝对不关她的事，她是不会承认的！ 见她憋气又无奈的表情，林天明不禁呵呵直笑，这次换他来将小媳妇扑倒了。 两人在被中翻滚，互相取悦对方，转眼暮色西沉，屋子里也昏暗下来。不过两人都无暇去想别的事，此时忙得很。 夫妻之间，再憋气的事情，做着做着就发泄掉了，感受着对方的爱意，所有的委屈也会跟着烟消云散。 风云浪静时，苏芳仰望着帐顶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心情似乎愉悦了不少，至少比昨夜里舒坦多了。 “娘子何事这么开心？可是对为夫表现满意？”林天明侧身向着很开心的娇人儿，单肘撑着头，眉眼之间也是温柔的笑意。 从小到大都如生活在炼狱之中，但自她来到自己身边后，他终于有了生而为人的踏实感。 “夫君，之前是我太较真了，虽然我很想上山看看，也不是非要打猎，毕竟我也清楚上回打老虎纯属巧合，以我的聪明劲儿，也不可能会飘飘然忘乎所以。” “但是夫君怕山上危险、环境太苦，想要我在家舒服呆着，这份心意我明白，但你要明明白白跟我说出来，而不是哄着骗着瞒着，这让我难过。” 苏芳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就不再杠着上山的事，但林天明的态度却是她必须争取的，不然以后就算不为上山的事，也还有别的事情。 “知道了，这事是为夫独断专行了，以后会跟你商量。”林天明承认了错误，却在苏芳委屈的唇上轻轻一啄。 这么放下身段哄着一个人，长这么大独一回。 “乖！这样才是我男人！”见他低了头，苏芳才露出释然的笑容。 想要一次改变他也不可能，但她有时间，至少可以让他慢慢学会将她放在心上，有商有量地携手并肩一起走过未来的路。 心结已开，几天分离的新婚夫妇再次共赴巫山云雨、共享快乐逍遥。 又是一回心满意足之后，才双双起身。又一次进了空间里，又一次使唤林宝贝弄了水出来给他们沐浴。 苏芳这次清醒了许多，看着林天明理所当然使唤儿子，而儿子竟然喜滋滋地没有抗议，不由诧异。 “娘，你和爹洞房这么多回了，何时能把宝贝生出来呀？”沐浴之时，林宝贝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些等得好着急的感觉。 “……”苏芳无言以对。 “儿子别吵你娘，爹已经很努力了，可生不生得出来真不是爹娘能决定的，只能说，努力！”林天明见小媳妇羞得往水里钻，连忙开口护妻。 “好嘛……”林宝贝似乎有些失望，“你们就不能照三餐洞房嘛，饭吃得多自然就胖了，洞房得多自然就能生了。” “……”苏芳直接将自己埋进水里，没脸见人了。 “宝贝儿子啊，你既已来到爹娘身边，生出来不过是早晚的事，急什么呢，现在这样也很好呀，哪家儿子出生之前就能和爹娘说话呀？你得知足不是？” “好嘛……”这次林宝贝没有再说什么了。 苏芳从水里钻出来，主要是某人又想不安份了。 “赶紧洗完了出去吧，外面天黑了，娘肯定在等咱们吃饭。”苏芳匆匆起身就往外跑。 “……”林天明看着她逃跑的背影一阵无奈，刚才见她钻进水里，竟是一下来了兴致，还想在水里再来一次呢。 第147章 打架要取巧（25-22） 两人出了空间才拿干净衣裳换上，想到没打水进来却换了衣裳还洗了头，苏芳尴尬而笑，拉着要往外走的林天明。 “夫君，你和娘说一声，今夜咱不吃了吧，换下来的衣裳放到空间里洗去，这样出去会惹娘奇怪的。” “好，我出去找娘，等我回来。”林天明眉眼含笑，现在苏芳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芳把床铺收拾了一下，被子也换了干净的，抱着一大堆脏被子不由叹气：有洗衣机多好！那些事儿做得勤她岂不是双重辛苦！ 早上换下来的还没洗呢…… 苏芳这才想起来早上的事，不由重重叹了口气，神情瞬间蔫了。 “怎么了？”林天明端着托盘进来，看见苏芳歪在床边没精神，连忙将托盘放在桌上，几步走到床边。 “早上换下的还没洗，晚上又是一堆，我在心疼我的手啊……”苏芳蔫蔫地嘀咕着，目光上抬充满埋怨。 “那就先吃饭，等下我陪你。”林天明呵呵一笑，伸手将懒洋洋的小丫头抱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嗯，等下你多打些水来，看来是不方便在别处洗了，咱们有那个秘密，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 苏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好像越想着累，就越觉得累。 “嗯。”林天明答应着，将苏芳在外间圆桌旁放下。 苏芳也没问婆婆会不会不高兴他们又在屋里吃饭，反正林天明不在家的这些天里，她都没有在家里吃饭。 经过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这婆婆可能因为当年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清静生活，性子冷淡，没有喜怒悲欢的感觉。 大概在她心里，除了儿子谁都不重要。因此当初只有看见儿子时才会露出笑容，看见儿媳妇好比空气。 苏芳已经摸到她的性子，也就不会在意什么了。 “芳儿，我听说前些天村里有妇人欺负你的事了。”本来在安静吃饭，或者说苏芳劳动太过正大口吃喝无心说话，这时林天明突然开口了。 “前些天？你说哪桩啊？”苏芳抬头有些诧异，想了想不由撇嘴，“不会是说割草那事吧？别提了，恶心。” “嗯，不提，但我要提醒你，打架要取巧，打别人之前先要考虑自己，别让自己吃亏。”林天明漫不经心地说着，见苏芳已喝完碗中汤，连忙又舀了一碗给她。 山鸡没家鸡肥美，但肉的口感也还不错，炒着吃很香，加料炖老汤也很补。因此林天明多捉了几只没卖，送给苏家了。 苏芳当初要买羊，除了可以养着慢慢繁殖，也是希望有羊奶给弟妹们喝，家里伙食不好，弟妹们营养不良。 但如今羔子还没生下来，没有牛奶可喝，不过最近伙食有所改善，弟妹们脸色红润了许多。但他当姐夫的时常弄些肉食给他们吃，想来效果更好。 当然自家也留了些，苏芳没看林天明到底带了多少猎物回家，只在枕边看到了一支金簪子，还有他说的二十两银子要分一半给她的事，她还没问。 “我当时有注意没踹肚子，我踢的是她胸口，也没下多少力气。”苏芳想到那天的事就嫌恶心。 那个张李氏主动找茬搞事，她不过是接招了，居然还倒打一耙想诬陷她。 “嗯，对那种人不用客气，但也不要这么直接。下次别踢，万一有暗伤就不好了，看你力气不小，扇耳光子更有成效。” 林天明再次开口，却说得苏芳哭笑不得。这男人不准她踢人是怕留暗伤，给对方落下口实吗，居然要她扇耳光子。 “力气再大也要多扇几个耳光才有效果，可扇多了手累。”苏芳好笑地瞥了林天明一眼，张嘴接过他直接夹过来的一块肉。 “不会用巧力吗，我刚说了打架要取巧，别让自己太累，但要看到效果，还让别人说不上你错处。”林天明挑眉带笑看着苏芳。 “怎么用？”苏芳眨了眨眼，一副虚心好学的表情。 “你这么聪明，还用我教吗，下回实战找感觉。”林天明却呵呵一笑，不再多说。 “讨厌，卖什么臭关子！”苏芳生气，抬手就想掐林天明。 “娘子，我这条手臂都快被你掐废啦。”林天明埋怨地看着伸过来的纤秀手指，明明很秀气温柔的手指，掐起人来可一点也不省力。 “掐废了那就换一边好了。”苏芳撇嘴说得毫不怜惜，到底还是收回了手，继续吃饭。 “心狠媳妇！”林天明控诉着，却又夹了一筷肉到苏芳嘴边。喂菜喂上瘾了。 两人说说笑笑不再提那些破坏心情的事情，吃了饭林天明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再提了两桶水过来。 苏芳已经把洗衣盆拿了出来，她还是不习惯用搓衣板，只是将皂角粉泡在水里，先把衣裳都洗了放在一旁，再挨个搓洗被子。 林天明应诺陪她，却只是坐在一旁就着檐灯细细擦拭着铁弓、打磨着箭头，并不是要帮她一起洗衣。 苏芳一开始很郁闷，但想想又释然了，她来到这里半个月了，可没见过爹和哥哥干洗衣的活儿，能进厨房帮着往灶下添把火、切个菜都算不错了。 林天明却曾和她一起在厨房做菜，已经是很好了，若再要求他洗衣裳，下回是不是能期待他生孩子了？ 想到孩子就想到了林宝贝，苏芳不由叹了口气。 晾好衣裳已是月上中天，两人收拾好回到屋里，苏芳拉着林天明到空间厨房里。 “夫君，这些天我琢磨了不少菜式出来，可我犹豫不知先放哪个，如果一次卖太多，以现在的情况肯定叫不起价，酒楼也没看到价值，肯定不会给多钱。” 苏芳挑了食材就把林天明还没见过的菜式挨个做起来，并且跟他商量接下来怎么去赚钱。 “我看上回那个铁板牛肉不错，比小炒牛肉更有特色，就是本地没有养牛的人家，一般耕地的牛是肯定不能吃的，牛肉到是没有普及下来，利弊都很明显。” “这里没人吃牛肉吗？”苏芳诧异。不是吧，小说里最常见的行路人不都说“切两斤熟牛肉，打两角酒，再来一盘豆干”的吗？ 怎么会没人吃牛肉？ 第148章 不愿意与人交道（25-23） “小镇上没有，县城有，牛肉比羊肉还贵，也因此羊肉成为有钱人吃得起的菜，普通百姓是吃不起的。” “小镇上酒楼不敢卖牛肉做的菜，是因为成本高，做得不好吃怕生意不好，不敢存货，这样生意更加难做，干脆不卖。” 林天明解释着，苏芳却露出疑惑地表情，打量着他。 “夫君，你对酒楼很熟呀，吃过？贵吗？咱们上馆子吃一顿得多少钱？” “吃过，有次送了大家伙到镇上酒楼，管事说老板高兴，请我吃过一顿饭。”林天明尴尬地咧咧嘴，解释了一下那次的情况。 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他打了几只好货用驴车装了拖到镇上，找合作过多次的收货管事卖了。 没想到他到帐房领钱的时候，管事就来传信说老板很满意，见他没吃饭就到前面酒楼让他自己点菜，免帐。 听他声色不动地讲述着当年的被请吃往事，苏芳突然觉得心酸。 在她心里，她男人已经是很厉害也很有气度的了，没想到还是吃不起馆子！要被人以施舍的方式才能有机会，还一记三年！ “等以后我们赚了大钱，天天吃馆子！”苏芳握拳！ “嗯。”林天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忽然问道，“媳妇，你确定以后要开酒楼那么累吗？” “做生意肯定累，可再累也比种田轻松，而且赚得多，就你那一小块地，咱们自家吃饭不成问题，除此你只能打猎了。” 苏芳放下切菜的刀转身看着林天明，认真地道：“现在你还年轻，就算娶了我也只有一家三口人，卖掉猎物手头很宽裕，可以后呢？” “你会有老的时候，孩子也要养育，你不能像以前那么无所畏惧地冒险，你的压力会很大！可除了打猎你还能干什么呢？” “虽然咱们现在可以存钱买地，可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如果能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生意不好也不差。” “再请了掌柜和伙计，我来掌勺再请个厨师，几个帮工，这生意就能做下来了，对咱们也是个退路。” “嗯，可我不喜欢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不然当年大可进城做工，而不是上山去冒险了。我觉得野兽虽凶狠，却没有人狠。” 林天明却表情黯然并不开心。 “……”苏芳一时无言，没想到处世稳重的男人却不喜欢和外面的人打交道，是否也包括在村子里？ 她还计划在村子里树立良好形象，让大家敞开心怀接受他们母子，没想到……娘说得对，你想要的，人家愿不愿接受？ “那我们就先卖几张方子，攒些钱在家里，以后有条件时再商量开酒楼或是开其它铺子的事情。”苏芳连忙抱住林天明柔声安慰。 她想到可能是身世的问题伤到了他，所以不愿意与人交道。 她前世是孤儿，举目无亲，才会成为佣兵谋生，他明明有家人却被抛弃，这份痛，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嗯，好。”林天明回抱体贴的小妻子，目光深深、情意绵绵。 苏芳抬眼就看见林天明喉咙滚动、目光幽深如火焰在深潭燃烧，顿时打了个哆嗦，双手护胸大声道：“今天休战！人家要挂免战牌！” “呵呵呵哈哈哈哈……”林天明见她这样忍俊不禁，笑声由小而大，差点冲破胸腔。 “爹爹！大半夜的别笑了啊，吵着花花草草睡觉就不好了，还是赶紧和娘亲洞房去吧！”林宝贝突然开口，似乎还在打着呵欠，声音充满了迷糊软萌。 苏芳瞪眼，林天明傻眼。 “娘子，真的天色不早了……” “菜还没做完呢！”苏芳不高兴地转身继续忙碌。虽然只准备了四个菜，份量也不多，但还只整理出来了，没炒没煎呢。 林天明连忙过来帮忙。 这些菜苏芳自是吃过了，现在是做给林天明来尝的，两人忙了半天才收拾了厨房去睡觉。 结果就在空间里的大床上，肩负着生子使命的男人还是把躲避不及的小媳妇给扑倒了。一阵折腾之后洗了澡才出空间睡觉。 第二天清早，林天明刚起身，就听见院子外面的动静，原来娘家兄弟们已经跑过来了，只是天没亮不好意思叫门。 林天明打开院门让他们进来，问了一下是跑过来的，让他们绕着大院子又跑了几圈，等他洗漱回来便教他们武艺的基础架子。 等苏芳出屋时，外面兄弟们已将基础动作练得不错了，而此时天色已亮，吓得她都不好意思多看，连忙进厨房去。 林大娘正在蒸馒头，肉粥也煮起来了。 苏芳尴尬地和婆婆打了招呼匆匆去洗漱，回来就要帮忙。 “我来吧，你等一下送吃的到堂屋去就好了。”林大娘和颜悦色不再像当初那般淡漠无视，不过看着苏芳时目光似还有一丝期待。 苏芳不知该说什么，便立刻出了厨房去练拳练得呼呼生风的地方走去。 “都练得不错，今年冬天怕是都能打猎赚钱了。”林天明把苏芳牵到一边才小声说道。 “哼。”苏芳想到大家都能上山，而她却不能，顿时又似戳着心中的痛，不悦地哼了一声。 “等下雪天时，我带你到后山竹林里捉竹鸡，也是一种打猎。”林天明见她又板起了小脸，不由无奈，便允诺她。 当初说起捉竹鸡时也想过带她，不过没说得这般明白。 “呵，到时再说吧，你说的话我得思忖一下。”苏芳却翻了个白眼，嘲弄地瞥了他一眼，又走到长宁他们那边去，看了一会儿也跟着练拳。 有这样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放过，以后万一打架暴露了什么身手，也有个充分的理由。 林天明看她跑过去练拳不由失笑，正要过去把她牵开免得被小弟们伸过来、打过去的拳头伤到，却突然睁大了眼露出诧异之色。 虽说都是初学者，她也是一招一式充满生涩，但她的拳架却一点也不像初学者。 林天明没有走过去，只是目光紧紧盯着苏芳，随着她招术的转动而转动。想到她那些奇怪的地方，眼底划过一道暗光，唇角轻轻抿成一条直线。 第149章 突然冲出一个人（25-24） 很快就到了八月最后一次集日，这天苏芳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做五香肉。 她和林天明商量许久，决定先不出牛肉做的菜，毕竟小镇上吃牛肉的客源太少了，就算做得好吃，酒楼也不敢轻易冒险的。 酒楼不敢冒险就会影响他们的价钱。 因此选了最平常的猪肉和最容易做又能体现巧手的五香肉，香料很多，这里的人也吃过卤味，也用过五香，但多是配料，而苏芳却磨成了粉。 既是磨成了粉，谁知道五香配料都有哪些成份？ 这才是这个方子的价值所在。 光靠肉是叫不起价的，卤肉、香肉并不是稀奇之物。 今天苏芳煮的五香肉是纯肉，没有加其它如辣椒、土豆这样的配菜，份量很足，可以就这么吃，也可以自行添加配菜，可活动余地就大了。 香味浓而不腻、钻入鼻中让人想淌口水，却不刺激鼻子。这种味道刚刚好，也是苏芳的配料成份的搭配好。 天色亮起来后，苏芳将五香肉装出四份。 一份让娘家兄弟带回家去，一份留在自家添了辣椒装了两碗，早饭给早就馋着的兄弟们吃一碗，一碗留给婆婆吃。 另外两份则装在瓷盒中准备拿去镇上。 这盒子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听说今天要去赚钱，林宝贝可高兴了，拿出来的瓷盒比上回的大了一号，也更能保温还能锁香。 出村往镇上的路不近，若是到了卖家面前，你的商品却早已变得不堪一击，不是白忙活了吗？林宝贝自然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还等着爹娘升级系统呢。 早饭后，林天明把驴车赶到门外，苏芳回屋收拾了一下，把林天明送的金簪子也戴到了头上，手镯子也戴了起来。 她今天是去谈生意，可不是去做工，穿戴体面才不被人轻视，谈价钱也有气场一点。因此今天林天明也穿上了长袍，气宇轩昂、玉树临风。 如果不是那一脸又被他趁机蓄起来的小胡子，苏芳会给他满分。 为了他的胡子，苏芳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当晚林天明回来，还被她讽刺“大叔你谁啊？” 然而讽刺的后果，不是大叔自觉去刮胡子，而是直接把她扑倒啃得没商量，就算她肌肤上被刺激得痒痒的，也无法反抗。 第二天生那么大气除了林天明悄悄上山不带她去，当然还有他又把胡子留起来这件事。 失信在前、反悔在后，不可饶恕。 不过又是一夜恩爱之后，林天明才说明原委。 “你夫君留着胡子还被人惦记呢，这要剃光胡子得是什么后果？你身为女子应该明白这道理，你喜欢的，别人自然也会。” 苏芳想到苏翠那急不可耐的一些行为，这才默许了，为了自家夫君的安全，还是让他继续留着胡子吧。 于是林天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胡子了。 林天明把苏芳抱到前面坐着，兄弟们也立刻爬到驴车上坐着，可以搭一路回村里。林大娘在院门前看着驴车远去才关上了院门。 进了村兄弟们拿着五香肉喜滋滋地回家了，说让娘中午加些辣椒和冬瓜在里面，可以混出一大碗了。 林天明则赶着驴车往村口去。 路上有人看见不觉惊讶，这才回来就往外跑？知道他们是去镇上这才恍然，林天明可是刚打猎回来，手头有钱。 “等等！天明！等等我！”苏翠的声音在后面远远传来，苏芳扭头就看见苏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在边喊边招手。 “有人要搭便车呢。”苏芳回头撇嘴。 “驾！”林天明什么也没说，却甩了一鞭子，驴车加快了速度出村而去。 “我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她们姐妹让我大开眼界。”苏芳不高兴地嘀咕着。 上了乡道天地都变得宽阔起来，前方天高云淡，两侧不是山林就是荒野，山道从中穿过，此处没什么人烟。 不过很快前方就平坦了许多，一眼望过去能望着远处的村庄。 “前边是仙桂村，在乡道那一边下个小坡，这一边再走一段就是李树村了，前面还有几个村子，到时指给你看。” 林天明见苏芳好奇地看来看去，猜她长这么大没出过枫叶村，一路手指着给她看附近村子所在。 苏芳坐在林天明身旁，顺着他手指方向一一看过去，不觉暗叹大山的强大，依山伴水总有人家。 农家人一片一片地聚居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干活就是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可她要在这大山里隐居一生吗？ “夫君，有想过搬出枫叶村吗？”苏芳歪头看着林天明。 “……想过。”林天明目视前方，表情淡然没有波动，却是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有想去的地方吗？”苏芳紧盯着他又问。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要有也是游历天下，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这次林天明沉默更久，眼底有丝凝重，最终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我们赶紧赚钱，以后我陪你去好不好？我也想看外面的世界！”苏芳眼睛一亮，觉得林天明的目标跟她一致。 “好！”林天明终于扭头看过来，目光中满是笑意，温柔、欢喜。 “那等下咱们报价就报两千两，低于一千两不卖！”苏芳开心地打了个响指，目光灼灼，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充满了期待。 “好……”林天明随口应着，却盯着她的手指有些愕然。她刚才的动作可不是一个小姑娘会做的。 “你说等到了镇上，咱们是挨个……啊！”苏芳笑吟吟地正要询问林天明，眼角瞥见道旁山坎子上突然冲出一个人，吓得大叫了一声。 林天明一声吆喝，紧急拉紧缰绳，在那个冲出来的身影面前险险地停住了驴车，抬眼瞪住对方，眼中怒火熊熊。 “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可否搭小生一路？”背着书箱的书生笑嘻嘻地望着苏芳，无视了林天明的怒火。 “我们只搭帅哥哥，不搭莽撞傻小子！”苏芳挑眉，故意大声说道。 第150章 白不凡（25-25） “我是！我是帅……弟弟，不是傻小子！” 书生雀跃地搭话，目光触及林天明冷然的表情，不由缩了缩脖子，愣是将冲到嘴边的哥哥改成了弟弟。 “可我只搭帅哥哥！”苏芳说着就朝林天明身上靠了靠，挑衅地看着书生。竟敢无视她男人直接跟她搭话，让她很不爽。 “大叔，可否行个方便！”书生见苏芳不好说话，立刻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林天明，却发现林天明脸黑如墨，顿时吓到了。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眼瞎看不见他是我男人啊！你叫他大叔，不是得叫我姑奶奶了！”林天明没有开口，苏芳已经手指着书生骂开了。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反而看到林天明吃闷亏的表情觉得解气，让他留胡子！让他黑着脸！她是漂亮小姐姐，他是胡子大叔，真是说进她心里了。 可是大叔生气了也得安抚不是？ “呃……”书生傻眼了，继而露出好笑的表情朝苏芳平礼一揖，大声道，“姑奶奶！你菩萨心肠，就让我搭个车吧！” “不搭！”林天明突然冷哼一声，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退下！” 苏芳正被书生的一声“姑奶奶”叫得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哥宁愿叫她姑奶奶也不肯改口叫林天明大哥哥，正要说话就被林天明的反应给吓到了。 原来沉稳内敛的男人还能有如此冷洌的气质。 就连苏芳都不敢开口了，只能一脸遗憾地看着书生。 “哎，我就搭个车！别打我呀！”书生还要说点好话，就见长鞭甩了过来，吓得连忙跳到路边，嚷嚷着却见驴车已经向前走了。 “……”苏芳扭头看着狼狈跳脚的书生，默默转回头看向冷着脸的林天明，“夫君，不要生气了，就是个书呆子而已。” “嗯。”被她劝着，林天明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黑了。 “小姐姐此言差矣！在下是书生！不是书呆子！”突然驴车后面传来辩解声。 苏芳扭头，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书生竟追了上来，跑得还挺快。 “弟弟你脚程很快呀，何必纠缠我家驴车呢。”苏芳忍不住有趣地问。 明明书生看着不比她哥哥年纪小，她却喊起弟弟，可能是性子和林天学有得一比吧。 “此去上百里，脚程再快也是我自己的脚，搭便车是别人的脚，不同！不同！”书生似乎有些喘，却执着地没有停下脚步。 “……夫君，你再不快点就要让他赶上了。”看着一路奔跑却总在车后不远的人，苏芳不由撇嘴，已经猜测这后生兴许是练家子，转回头提醒林天明。 “他追不上的。”林天明却轻笑一声，并没有挥鞭催促他家的驴。 苏芳又扭头朝后望去，惊讶地发现，双方速度未变、距离也没有变动，竟是这般僵持住了。不由摇了摇头喊道：“你要就这么跑到镇上去吗，自己搭马车去吧。” “马车要钱，便车不要，不同！不同！”书生摇摇头，脚下竟是跟了上来。 “……”苏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就让这小子跑着进镇不也挺好，看他虽然有些喘但也没有上气不接下气，显然还有余力。 只是若有余力，为何不赶上来或者直接爬到车上来？怕林天明打？既是怕打，为何又纠缠不放？ “喂！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村子的？”苏芳心中闪过一念，又扭头向后看。 “呀！小姐姐终于问了！在下白不凡！白衣公子的白！自命不凡的不凡！不是哪个村子的！” 白不凡突然露出灿烂的笑脸，在书生形象一再被破坏之后，此时笑得更像个阳光少年。 “……”苏芳听了却是囧囧有神。果然是个自命不凡的白衣公子，不过是个傻的。 她默默回头看着林天明：“夫君，你是不是认识他？还是说你在哪里得罪过他？特意来这里堵你报仇的呀？” “……”林天明无语地瞥了苏芳一眼，“谁知道哪里冒出来的。” “小姐姐此言差矣！在下只是想搭个便车，咋这么难呢！”驴车后又传来声音，距离没有拉开，竟是这般闲聊起来。 就这会儿功夫，驴车已经过了仙桂村，没有看见马车，到了李树村就看见马车正停在道边，有村里人往上爬。 大家看见驴车经过，驴车后面却追着一个书生，不由诧异，随即议论纷纷。但林天明并没有停下来，苏芳也没有去打量别家村子里的人。 又不是他们枫叶村的，多余的热情没有必要。 苏芳并没有因为白不凡的执着而心软让他上车，只是不时扭头看一眼，发现他真是脚程很稳。 “夫君，咱们村到镇上真要上百里？”苏芳又好奇地问了，当然她更好奇的是，白不凡能一直维持这速度跑到镇上吗？ “嗯，没算过，但也差不多了。”林天明一直没有回头，淡然回答。而他赶车的手也很稳，似乎并没有被车后的尾巴影响到。 只不过他的脸色一直很黑，还是没有掩饰住被个年轻书生纠缠自家媳妇的郁闷心情。傻媳妇却浑然不知还和对方聊天，气坏他了。 驴车一路不停跑了半天，总算到了镇口。 进镇之前白不凡还跟苏芳打了招呼：“漂亮小姐姐！感谢你一路陪我聊天，让我回镇路上没有闷得慌，就此告辞。” 林不凡走了，进镇就不知道闪到哪儿去了。苏芳这才开始打量镇子。 他们是从镇子西边集市进来的，要一路往东再折向南边商业街区。 今天是本月最后集日，许多村子里的人都早早赶来在道旁摆了地摊叫卖，镇上人过来买新鲜。 农家拿得出来的多是粮和菜，新鲜蔬菜、坛子酱菜、干货咸菜，也有卖布鞋、草鞋，还有人在卖竹编箩筐、背篓、篮子、盘箕、筲箕…… 苏芳第一次逛集，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林天明拉紧缰绳让驴车慢慢穿梭在街市中，不时给苏芳指点镇上的情况，告诉她镇上方位，还有哪里卖什么。 驴车走了许久总算来到镇南大街上，在一家气派的酒楼侧面巷子停下。 第151章 富贵酒楼 林天明把驴车套在桩子上，抱下苏芳再拿了装瓷盒的背篓，两人一起去敲酒楼的侧门。 很快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伙计，看见是林天明立刻露出笑容，拱手道：“林大哥怎么来了，不是昨天才送了野味吗？” 说话间就看见了苏芳，不由诧异。 “这是我媳妇。”林天明解释。 “林大嫂。”伙计连忙打招呼，身子更躬下几分表示礼貌。 “你好。”苏芳走到林天明身旁淡然笑道，微一欠身算是还礼。 “齐管事在吗。”林天明朝院子里扫了一眼。 这里是富贵酒楼的侧院，专供伙计、管事、采办等人进出的地方，厨房并不在这里。林天明每次来送货自然也是走这里。 “在、在，今天还没出去。”伙计立刻将林天明和苏芳往院子里请，进了院子看见另一个伙计立刻喊道，“快去找齐管事，就说林大哥带媳妇过来了。” 另一个伙计正搬着一袋米要送去后院厨房里，朝这边看了一眼也拱手一礼，然后飞一般跑了。 “林大哥、林大嫂且坐，我去找人泡茶。”伙计将林天明和苏芳领入一间敞厅，立刻说道。 “不用，你去忙。”林天明摆摆手，从背篓里拿出一只皮囊递给苏芳，里面装着他们从家里装的茶水，这一路林天明是担心小媳妇口渴，不然他都不带这个。 苏芳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了两口，然后递给林天明喝。 看着夫妇俩自己喝起了水，伙计尴尬地笑了笑，立刻离开了。 “夫君，这就是你说的镇上最大的酒楼呀，连伙计都挺有礼貌的。”等伙计一走，苏芳便笑吟吟地开口。 “嗯，谈生意当然要到最大酒楼，能做最大，自然是有实力的，也开得起价。”林天明含笑解释，又道，“等下看你的了。” “嗯！”苏芳点头，知道他说的是谈生意的事。 昨夜里决定用五香肉的时候，他有教她怎么谈生意、怎么谈价，但因是她做出来的菜式，又是妇道人家，有些话她说起来会方便一点。 而他跟管事齐新熟悉，怕对方借机压价，毕竟这不是几件野味的事儿。 没多久齐新就过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端茶盘的丫环。 “让你们久等了！”齐新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为人看似和善又不失威严，进门就作揖并且朗声打招呼。 “今天来是内子有生意要和贵酒楼谈，我只和齐管事熟一点，请你指条明路。”林天明并未起身，只是拱手回了礼，说明来意。 苏芳想到有求于人到是起身福了福，态度谨慎许多。 “林大嫂不必多礼！”齐新却是诧异，连忙作揖寒暄。 “今天来，是有一道菜式想和贵酒楼合作，助贵酒楼如虎添翼、生意兴隆。”苏芳不想被客气话耽搁时间，直说目的。 “一道菜式？”齐新似乎愣了一下，看林天明一眼，沉眸想了一下才道，“这个我不懂，梅儿，赶紧去请你爹过来。” 齐新看向一旁沏完茶却没有离开还猛盯着林天明瞧的丫头，不由蹙眉，立刻把她支开。 林天明并未端茶，只是看着齐新，见他要请掌柜，便向苏芳解释：“去请掌柜了，再等等。” 他是怕小媳妇因过这翻转折会有些紧张。 苏芳却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刚才那个一直盯着她男人看的丫环，原来和她男人是认识的。若不认识，怎会知道那丫环的爹是掌柜？ 富贵酒楼的掌柜李富匆匆赶到，齐新连忙说了林天明和苏芳的来意，李富露出诧异表情：“不知林大嫂想卖什么菜式？” 酒楼有自己的经营方式和菜式，但厨子思虑有限，若有外来者肯卖方子，只要菜式色、香、味俱全，能勾客食欲、增加消费，酒楼肯定会买下来。 只是考虑各项成本、消费预测、市场潜力和定价等问题，酒楼给出的价钱也会高低不等。 比如素菜就肯定没有荤菜价高，但若独具匠心，价钱也不会低。不过考虑到方子不是独一份的冒险性，价钱也不会高出酒楼能承受损失的范围。 也就是说，向外买菜方，既是特色，也要承担对主方可能也卖给了别家或是泄露方子的风险。 而且就是买下菜方也会经过内部改良变成更具已方特色的菜式，则能有效扛下独家危机。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就见仁见智了。 因此李富一听便先问苏芳卖的是什么菜式。 苏芳没有说话，当着李富和齐新的面拿出瓷盒打开一只，五香浓郁不腻，温和扑鼻。 “好香！”李富和齐新不约而同赞了一句，看着盒中皆是眼睛一亮。 “这是五香肉，掌柜可以拿去分些尝尝，剩下的可交给厨子，用辣椒，或用横竖两面切的冬瓜块配菜，也可以尝试用干黄瓜、豆角配菜，一道菜方子可以配出不同菜式。” 听说还能配不同菜式，李富眼睛更亮，但很快又看了另一只没打开的瓷盒一眼，虽然没有开口，但意思很明显。 “这同样是五香肉，万一贵酒楼谈不拢，去找下家时我会用同样的方式跟对方洽谈。”苏芳泰然自若地解释，却令李富神情一凛，便看了林天明一眼。 林天明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但神情淡定，显然是支持媳妇这么做的。 “稍等，我这就去厨房。”李富不敢耽搁，立刻端了瓷盒就走。 “哎，给我留一口！”齐新见了连忙喊了一声，看向林天明尴尬一笑，“我去去就来。” 看着齐新匆匆跑出去的背影，苏芳忍不住抿嘴而笑，却发现那个丫环还在门外张望，不由蹙眉，嘀咕道：“这可是未嫁的。” “娘子，为夫可是洁身自好的男人。”林天明连忙澄清，却蹙眉冷盯了外面徘徊的李梅儿一眼，嘴角轻撇有些不悦。 一盏茶时间，齐新就回来了，笑容满面道：“味道确实不错，林大嫂巧手，李掌柜托我来问，这道菜的价值何在？” 看来是经过厨子研究，已经知道五香肉的做法了，毕竟五香不是稀奇之物。 第152章 遇见三叔 “名为五香，实为十三香！”苏芳淡然一笑。 “而且我磨的粉，配料成份只有我知道。不信可让厨子自己调配香料试试，是否能与我这份五香肉味道相似。” 苏芳一席话说得齐新哑口，自然是让厨子已经调过了，当然不用把肉煮出来才试到味道来分别。 厨子是行家里手，光闻到味道就能猜出各种香料，然而搭配了几次都没能准确找到苏芳配的这一种。 这道五香肉的价值自然是找出来了，连富贵酒楼的大厨都配不出来，可不就是特点？只要不泄露方子，别家就没有竞争力。 但李富谨慎，便先让齐新来探路。 结果苏芳一语道出他们的心思，也说出自己这道菜的特点，名为五香肉，实是十三香熬煮，除了更让客人接受，也有掩饰作用。 齐新听了心中大赞，脸上却不露声色，似沉吟了一下才问：“不知这十三香的方子怎么卖？” 苏芳卖的是五香肉，但显然现在的重点不是肉，而是香料，只有拿到香料配方，才能做出许多有此香料的主菜。 可不比卖一道菜强多了？ 当然他还摸不透苏芳这道菜的卖法，只问十三香的价钱，也是一种试探。 “这道菜卖两千两，香料按市价由我提供。当然，若你们嫌麻烦，可以用五千两把十三香的配方买下，我也图个方便。” 苏芳压住内心情绪，表情平静地开价。 其实她本来就是卖香料配方的，开价三千两，底价不能低于一千两。没想到对方问香料，显然知道这个才是重点，那么…… 此处不提价更待何时？ 齐新愣住，显然没想到要这么多，暗道不妙，立刻转身走了。 苏芳与林天明相视一眼，都很淡定地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李富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男子。 “听说你是枫叶村的？”高大男子进来朝林天明拱了拱手就看着苏芳，神色还算和气。 但苏芳却沉默了，她并不认识此人，但此人模样却看出了爷爷和大伯的轮廓，眉眼之间却仿佛看到了老太太。 苏芳想到小弟曾说的家中人物关系，不禁无语了。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我也是枫叶村的，我是苏正河，听说过没有？你是哪家丫头？”高大男子原来就是苏家三叔，一直在镇上酒楼当厨子，娶的是掌柜的女儿，很少回村子。 “呵呵。”林天明突然笑了起来，看向苏芳目光有些调侃。 “你可以叫我天明媳妇，这是我夫君林天明。”苏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三叔，但三叔显然不认识她，那她也就不用认亲戚了。 “林天明？”苏正河想不起来这是谁，不由蹙眉思索，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林天明道，“可是林文长的外甥？” “在下正是。”林天明淡然回应，却忽然嘲弄道，“在下娘子，正是苏家二房的丫头。” “苏家二房的……”苏正河反应过来不由涨红了脸，看向苏芳尴尬道，“原来是芳丫头，很久没见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三叔竟没认出你来。” “无妨，我也记不清了，不敢乱喊。”苏芳这才起身朝苏正河福了福，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出嫁那天刚好酒楼客多，我实在抽不开身，没能回去送嫁是三叔失礼在先，还望芳丫头莫怨怪。” 苏正河似乎很惭愧，连忙又道：“今天既然来了，中午就由三叔作东，请你和夫婿吃饭，千万别推辞。” “三叔贵人事忙，不敢叨扰，我们来此有事，办完就走。”苏芳连忙拒绝。 “哦，这事我也正是要来问你的，三叔我就在富贵酒楼当厨子，这事你……听家里人说过吧？”苏正河连忙说道。 他本来就是来帮掌柜岳父谈香料配方的事，听说是枫叶村来的，而他正是枫叶村人，只不过没想到竟是自家人。 就连掌柜李富都觉得松了一口气，打算让女婿来压价。 五千两太高了！ “没想到芳丫头能做出这么好的菜式，还能调出十三香，果真长大了越发能干了。三叔我学厨三年都没这份匠心。” 苏正河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打算好好谈一翻。 “谈不上匠心，就是我嫁人之后看夫家宴客剩下的作料里随手挑了几样出来，不过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干脆就磨成了粉，调得更细致些。” 苏芳似乎并不隐瞒地解释起来，只是这多一分、少一分的，也让人清楚，这就是配方关键所在。 “那也是芳丫头心思灵巧才能掌握份量，只不知这配方……”苏正河夸了一句，却又蹙眉为难地看着她。 “富贵酒楼只是镇上生意不错，县城还有一家，但我们只管镇上生意，若是价钱太高，成本难以回收，是要被老板骂的。” “三叔多虑了，若是这配方做出几个菜来，就是以一当十赚到了，若是将配方上报老板传播到其它的富贵酒楼，让生意更上层楼，老板若还会骂就不是聪明人了。” “但我相信老板能开下这么多酒楼而且生意很好，就是个处世有道、用人有方的聪明人。”苏芳却慢条斯理地反驳。 “……”苏正河哑口。他只是个厨子，在口才上哪里拼得过苏芳啊。 “芳丫头，我是你三叔的岳父，咱们也是一家人，就不说客气话了啊，我们酒楼的情况你三叔刚也说了，不如说说你的底价是多少吧，多少钱卖得。” 李富见女婿说不过小姑娘，连忙开口。既然有这层关系，当然要把话说在前头。 “……”果然苏芳迟疑了一下，似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 “原本是不还价的，我们农家人讲究实在，就多少就是多少，谁知遇到了三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那就三千两吧，再少就算了，我们换一家或是去县城看看也好，不让三叔和李爷爷为难。”苏芳一张苦瓜脸，似乎非常纠结。 李掌柜年近六十，竟是苏正河的岳父，自然要叫声爷爷。苏芳礼数周到，但价钱上，一下自断两千两，已是她的极限了。 第153章 价值 她确实不想一点一点还来还去浪费时间。她是佣兵出身，又不是生意人出身。 “初次合作还不知行价，不如一千两如何？若是以后生意确实很好，第二道菜式再谈个好价如何？”李富连忙开口。 看一个精明老头在这里耍心机压价，都从五千两还到三千两了，竟然还想只给一千两，实在是贪得无厌了。 “夫君，镇上的富贵酒楼给不起价，咱们往县城去吧，县城大、客人多，生意肯定更好，而且应该离老板更近吧，说不定就找上老板了，给咱们五千两银子呢。” 苏芳却不看李富了，转而旁若无人地跟林天明嘀咕着要走人。 李富听了傻眼，苏正河连忙劝道：“芳丫头，一千两不是小数目了，哪个农家人有一千两赚头呀，可以了。” “三叔此言差矣，我既来卖配方，就不会甘于当农家人，我赚了钱下一步就开铺子去，以后就是生意人才对。” 苏芳挑眉看向苏正河，突然想起来长宁说的，三叔在镇上当厨子，很受掌柜岳父器重，一直想自己开家小酒楼，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却奈何本钱不够。 开铺子的话果然刺激到孙正河，他立刻不说话了，而是一脸为难地看向自己的岳父，很想说三千两买一个可以配许多道菜式的配方，真的很便宜了。 李富迟疑了，他哪里不知道女婿的心思？若他放水买下这个配方，小姑娘有了钱，不就等于苏家有了钱？苏家有了钱，女婿开酒楼的事就有望了。 他在富贵酒楼做掌柜二十年，深知酒楼利润，也不求女婿有多发达，比做厨子强个几倍就行。 在这镇子上，一千两就能开一家三个铺头并带后院的小酒楼了。女婿自己掌厨、菊儿掌柜，再请两个伙计和两个厨房下手，就能把酒楼开起来了。 大概是有了这层算计，李富无奈道：“芳丫头也不必另外跑去县城了，这配方我们买了，你说得对，回头我上报老板，惠及其它富贵酒楼，这成本就不算高了。” “你们成本是不算高了，可惜我被我三叔生生还掉了两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呢。”苏芳故意垮着脸埋怨地看了苏正河一眼。 如果不是他的面子，谁给他们一下便宜了两千两？这下好了，补不回来了吧。 苏正河心里一惊，对呀，他为什么要还价？芳丫头赚得越多，他能借到的钱不是越多吗。 “芳丫头……这个三叔也为难呀，以后你再有好菜式方子，只管拿来，三叔保证不还你价。”苏正河只能寄希望于以后了。 “还是等这五香配方给你们赚到钱再说吧，以后我怕还是要报五千两的哟。”苏芳笑了笑，却故意搁下一句话。 苏正河打了个哆嗦，看了李富一眼，连忙道：“岳父，我先回厨房忙去了。” “去吧。”李富点头，再看向齐新，“齐管事你看这三千两买下这么一道配方可成？我看价钱虽不少，但以一当十，咱们也不会亏的。” “老李说的是，我看林大嫂也是有备而来，不是空口乱叫价，这看似只有一道配方，却能做出许多菜式，咱们酒楼开得越多，生意肯定会越好。” 这是纵横之道，苏芳要从一个客流量消化很小的小镇上赚到这一大笔钱，肯定都是和林天明一起计算过的。 第一次合作，第一个配方，已经能赚到三千两，够了。 当然，若不是为了升级系统，她才不要就把配方拿出来，只是卖菜式，一道上百两的赚头也足够打发农家生活了。 那边李富和齐新这一商量得到认同之后，立刻就让齐新去帐房帮忙取银子，而他看向苏芳问道：“芳丫头，一手交钱一手交配方，可以吧？” 他没有说要先看配方，毕竟是独家的，他这么安排，苏芳自是满意，觉得这掌柜虽然精明，但还是识趣。 很快齐新拿来三千两银票，都是一百两和五十两面额的小银票，递到苏芳面前，苏芳却朝林天明看了一眼。 她还没见过银票，怕收到假钞呀。 林天明拿出一只信封放在桌上，这才接过银票点了点就收了起来。 而这边李富一见目光灼灼就把信封拿到手中，当场拆开把里面一张叠着的竹纸拿出来。 “这就是十三香的配方？”李富迅速看完，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自然，为了保密配方，你们最好也用五香称之，就让别家拼命找五香吧，香料这东西，可是差一点味道和余劲都有不同的，不信问我三叔。” 苏芳又叮嘱了一句，当然，以后她自己开酒楼，可不排除要配出另一张十三香的配方了。 她现在配出来的香料品种，还是外面比较常见的，但她空间里的香料品种，可比这多多了。 她也不清楚哪些是外面没有的，只是让林天明来辨认，认得出来的就用上，认不出来的就先搁着。 要是李富知道自己花三千两买下的配方是这么配出来的，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上当了？ 但是苏芳的话却是有道理的。 虽然三千两价钱高，但买下的是一个独家配方，而且可以配出许多菜式，还能给自家其它分号使用，物尽其用便充分发挥了它的价值。 之前李富让齐新来问这配方的价值何在，这不就是？ 交易完成，苏芳起身要走，李富连忙挽留。 “芳丫头，你和夫婿来了镇上，眼下又快到中饭时间，哪能就这么走呢，你三叔这会儿正忙着，你和夫婿到前面去吃饭，好酒好菜吃着，都算李爷爷的。” 李富将配方小心收了起来，十分热情地邀请苏芳和林天明吃饭。 “不叨扰了，我们还要代娘亲去拜访一位长辈，会在那位长辈家里吃饭。”林天明这才开口，不过是婉拒。 “这……”李富看着林天明一时不知如何相邀。林天明只是一个猎户，经常往酒楼送野味，和管事齐新很熟，但他其实不熟。 说到底，芳丫头还是嫁人了，与苏家关系就要隔着一层，以后……得让女婿抽空回家一趟了。 第154章 快刀斩乱麻 “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强邀，不过以后到了镇上一定要来找你们三叔，到时一家人吃顿便饭。”李富只好说道。 “多谢李爷爷款待。”苏芳福了福，便同林天明往外走。 “林大哥，你这是要走？不在这里吃饭吗？”李梅儿失望的声音自门角传过来。 “在下还要陪娘子去逛集，不在这里吃饭。”林天明淡然解释，却回身牵住了苏芳的手。 “这是……”李梅儿早就感觉不对劲了，一直在门外打量着，直到她爹赶来才躲开，并不知道谈配方的事，但在门角看见林天明要走，急得连忙跑了出来。 “姑娘是掌柜之女？”苏芳听着身后渐近的脚步声便问道。 “呵呵，正是我家老来女，也是你三叔的小姨子。”李富不知内情笑呵呵地走出敞厅并做了介绍。 “原来是三婶的妹子，那不是得叫你一声姨姨了。”苏芳灿笑如花，目光讽刺地看着李梅儿，一声姨姨可把李梅儿叫得变了脸色。 要知道世俗礼教是很严苛的，辈份不可乱。 “叫声小姨也当得，不过你们年纪相仿，以后可要多走动呀。”李富没有多想，到是以为这是一个机缘，可以和苏芳打好关系。 苏正河很少回家，和家里兄弟关系并不亲近，当然，除了确实很忙之外，也因为他如今是镇上人，是有些瞧不起农家亲戚的。 就是李富以前也不会把这农家亲戚当回事，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村子里吃苦。只是现在…… 苏芳手头可有三千两。 “呵呵，苏芳不过是农家媳妇，可不敢和镇上的长辈攀比年纪呀。”苏芳呵呵一笑，便拉着林天明往侧门走。 “你站住！”李梅儿回过神来，煞白着脸指着苏芳，“既知道我是长辈，怎么连行礼都不会么？” 一个浑身散发着泥巴臭的穷丫头，竟然成了自己心上情郎的娘子，李梅儿心里又气又委屈，也有些焦急，林天明娶妻了，她怎么办？难道要她当平妻？她可不愿。 “李爷爷，您这女儿可嫁人了？”苏芳站住脚，回身却直接看向李富，根本不理李梅儿的叫嚣，“还是赶早教些礼仪廉耻的好，我夫君已有妻室，无意纳妾。” “什么意思？”李富听得脑中嗡地炸响，黑下脸来，看了一眼女儿再看向苏芳，“芳丫头，我知你口齿伶俐，但坏人清誉的话可不要乱说。” “……爹！这村妇太欺负人了！”李梅儿本想和苏芳理论，见爹撑腰立刻就哭了起来。她的心思竟让一个村妇看出来了，真是气死她了！ “呵呵，您老眼花，看不出来自家女儿在怀春，可我夫婿当不得别家女子拦路纠缠，我苏芳也不是个能容忍花花草草的人。” “不必猜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苏芳护夫心切，不惜得罪李家，也不怕三叔责怪，告辞。”苏芳说完还朝李富福了福，这才挽着林天明的胳膊往外走。 “啊，差点忘了，我的瓷盒还没拿呢！”正要走出侧门，苏芳突然想起来，立刻折回来索要自己的瓷盒，那可不是这世界常用之物。 李富一脸气闷无暇应答，齐新连忙扭头喊了一个伙计，很快去厨房把瓷盒拿了回来，已经洗干净了，盒、盖不少。 “多谢。”苏芳接过瓷盒道了谢，不再看李家父女，转身就走。 “林大哥，梅儿认识你这么多年，好歹也算是熟人了，你竟纵容自家婆娘出口伤人，这是何理！”李梅儿眼睁睁看着林天明要走，突然大喊一声，质问着他。 “李姑娘也知只是熟人，在下宠妻全村皆知，别说出口伤个人，就是出手伤个人，也是不管的。”林天明淡然回答，说完就走出了侧门。 “……”李梅儿傻眼，没想到林天明竟是这般为那女人撑腰，那她怎么办？ 李富这才发觉女儿确实有异，不由惊吓，猛地伸手拽住她：“赶紧回家去！谁让你在酒楼里晃达！凭白让人说了闲话，赶紧回家绣花去！” 李富有苦难言，语气凶恶，吓得李梅儿哭着却不敢反驳，很快就被拽走了。 林天明赶着驴车走出小巷就往东大街而去。 “夫君，我是不是太不给人面子了？”苏芳坐在驴车上抱着林天明的手臂，一脸撒娇地望着他。 “不，快刀斩乱麻，很好。”林天明看着她笑了一下，解释道，“这姑娘我一直避着，可不敢有半点大意，好在今天有娘子为我出头。” “哈哈，你不气我多管闲事就好，我可跟你说，以后富贵了，可不许喜新厌旧，我是不会当下堂妇的，若是你敢拈花惹草，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芳说着还晃了晃拳头，不过目光却很凌厉。 “悍媳妇，说你胖还喘上了。”林天明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我要是那种人，还愁娶不上媳妇？偏等到你嫁过来呢？” “再说了，你也看到我打猎能赚多少，几十两到枫叶村外娶几个媳妇都有了，何必被人那样骂？”林天明说到这里目光黯然，隐含一抹寒光。 “我知道，你有钱，也见过世面，处事稳重非池中之鱼，但你一直未娶，想必是看不上目光短浅、普通平凡的女子。” 苏芳想到他过去遭受的苦难，不由心疼。 “嗯，你确实与众不同，我很庆幸没有胡乱凑和，不然岂不错失了你。”林天明目光温柔地看她一眼，并不讳言。 “可不是，像我这么聪明能干的美少女，你不赶紧出手，可就让别人抢去了！”苏芳被夸顿时眉开眼笑，得瑟得很。 “呵呵呵呵……”林天明轻笑不语，心情却是舒畅欢愉。 两人说笑着就到东大街转入一条小街才停下来，苏芳抬头看过去，却是一家两铺头的绣庄，心中诧异正要询问到绣庄来干什么。 “天明来啦！”一个喜悦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芳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胖胖的白面妇人从绣庄跑了出来，林天明刚把苏芳抱下驴车，一转身就被妇人抱住了。 第155章 他的圈子 “还是正月见过面的，你到镇上来送货也不来我绣庄看看我，真是……” 妇人欢喜地打量着林天明，发现他的胡子浅了许多，想到那天林大娘说过的话，不由诧异，这才打量起苏芳来。 “这就是你小媳妇？” “正是我娘子苏芳，芳儿，这就是陈大娘，是娘的好友，待我很好。”林天明连忙做了介绍。 “陈大娘好。”苏芳连忙福了福问安。 “哎哟，是个漂亮可人儿，不错！不错！”陈大娘笑着夸了一句，便拉着苏芳的手进铺子去。 苏芳其实不习惯和陌生人这么自来熟，但也知道夫君与此人关系不错，人家把你当晚辈还是别拂人面子了。 穿过铺子，苏芳抬头看了看，发现铺子里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媳妇在铺内绣花，看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福了福，很安静温婉。 但陈大娘并没有请苏芳到铺子里坐，而是从后门走了出去，穿过小院子就到了后院厅上。 “坐！快坐！你们这是来逛集呢？”陈大娘请苏芳坐了，一边询问却又没听苏芳解释，立刻转身走到厅门口扬起脖子喊起来。 “二丫头！你天明大哥带媳妇来了，快泡茶来！把今早上做的红豆饼也赶紧拿来！” “……”苏芳坐在那里看着肥胖的身影吆喝着，心里一阵无语，仿佛看见了林汪氏，可又觉得有趣，陈大娘比林汪氏中看多了。 这是一个性子爽利热情、快人快语的女人。或许她会嫌吵，但不会讨厌。 苏芳看一眼林天明，心里猜测着他带自己过来的目的。 正要低声询问他，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女孩子清脆的欢喜应答声，但紧接着传来的却不是女孩子声音。 “漂亮小姐姐来了！”随着喜悦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衣书生就蹿进厅上来了，目光闪亮地望着苏芳，笑嘻嘻地瞥了一眼林天明，“这可真是缘份哪！” 来人可不就是一路追着驴车跑进镇的那位自命不凡白衣书生，白不凡？ “你！”苏芳吓了一跳，手指着白不凡瞪大了眼，突然扭头看向林天明，“认识的？” “不认识！”林天明立刻否认。 “师兄！你这样也太绝情了吧！”谁知白不凡立刻拆了林天明的台，一脸委屈地瞥着他，还特地走到林天明面前深深一揖，“不凡见过师兄！” “哼，不叫大叔了？”林天明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一脸嫌弃地瞥着白不凡。 “……”原来是大叔惹的祸！苏芳顿时无语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扭头看向别处，为自己不知内情感到郁闷。 “不叫了！不叫了！人家知错了还不行嘛，师兄大人不计小人过……”白不凡很识趣地认着错，在那儿嘀嘀咕咕着。 苏芳听了却忍不住扑哧一笑，原来这位小哥是个逗比啊。 “还不见过师嫂！”林天明的声音再次传来。苏芳连忙端正表情，昂头看着白不凡，等着他叫人。 “小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被人叫师嫂？你不觉得叫嫂子会把年纪叫大吗？小姐姐多好听呀，又亲切……” 白不凡看着一个小姑娘趾高气昂地等着自己行礼，心里一万个别扭。 “夫君，你小师弟不听话怎么办？”苏芳却扭头两眼忽闪忽闪地望着林天明，光明正大告状。 “……”白不凡傻眼，见林天明脸色又黑下来，吓得连忙一揖到地，“小师弟见过小师嫂！小师嫂万福金安！” “噗哈哈哈……”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苏芳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端着托盘走进来。 “笨蛋，别碍着人家奉茶了！”小姑娘走进来却故意撞了白不凡一下，连忙走到桌前放下托盘，将两杯茶拿出来，先给林天明，再给苏芳。 “天明大哥喝茶！嫂子喝茶！”小姑娘说话就乖巧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苏芳无视正朝小姑娘伸来魔爪的人，含笑问着她。 “我叫陈子画，十二岁啦，嫂子好年轻，一定是知道我天明大哥的好了才嫁给他的吧？”小姑娘一点也不认生，就站在桌旁好奇地打量起苏芳来。 “嗯，可不是，你天明大哥可好了，一般人可发现不了他的好。”苏芳忍笑，随口调侃着，却发现小姑娘根本没听出她的调侃，还因为她的答案而笑得小脸灿烂。 “傻丫头，你奉完茶赶紧下去吧，别丢人了。”白不凡推不开陈子画，又不好太用力怕弄哭她，见她傻呼呼地感觉很丢人。 “你才丢人呢，还叫天明大哥做大叔？哼，我可听见了！”陈子画两手叉腰瞪着白不凡。 “好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吵，太闹了。”林天明喝着茶突然一声喝斥。 “哦……”陈子画缩了缩脖子，转身时却掐了白不凡一下，怒道，“谁要跟这个人吵了，丢人！” 她说完就跑出去了，白不凡无语叹了口气。 “嫂子你要好好待我天明大哥！本来等我长大了是要嫁给天明大哥的！既然你先嫁了，那就算啦，让给你好了！可你不许对我天明大哥不好！” 陈子画跑出去又折回来，倚在门口一阵噼哩叭啦地叮嘱苏芳，那架势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臭丫头你说够了没有！可别说你两岁就喜欢你天明大哥了，这才是真的丢人好吗！”白不凡生气了，走出去就掐了陈子画的脸颊往外拖。 “白不凡你放手！讨厌鬼！快放手！把人家脸颊掐坏了就不漂亮了！”陈子画被捏住了脸无法反抗，但仍呲着牙叫骂着，毫不示弱。 苏芳笑吟吟地看向林天明，发现他的圈子并不如在枫叶村展示出来的这么狭小，起码在镇上，就有这么热闹的朋友圈。 “夫君，我当初还在发愁，若是我不嫁给你，你是不是好可怜，却原来你一点也不可怜，再等个三五年就行了。” 苏芳忍笑，故意板起脸瞪着林天明。 “……你没听白不凡说吗，有人两岁就喜欢我了，这怪我咯？我抱过她一回，她记我十年，怪我咯……”林天明无语地回瞪苏芳。 第156章 陈家人 “啊？这是真的呀……”苏芳大吃一惊，顿时哭笑不得。她还以为是白不凡贫嘴故意嘲笑小姑娘的，没想到还真是。 “陈家谁不知道呀。”林天明撇嘴，心想真是无妄之灾。 “陈大娘……”苏芳扭头，这才发现从刚才喊了二丫头奉茶之后，陈大娘就不见了。这会儿到是有两个小孩子躲在门外笑嘻嘻地看着她。 “准备菜去了吧，我们难得来一回不是。”林天明呵呵轻笑，便朝门外招招手。两个小孩子立刻跑了进来。 “林大叔！林大婶！”两个孩子来到面前才行礼、喊人。 “乖。”林天明抬手摸摸他们的头，转向苏芳介绍起来。 “这个大的六岁，叫陈全，是陈大娘的大孙子，他爷爷是镇上福安客栈的掌柜，他爹在县城开福安客栈。” “这个小点的五岁，叫尹泰，是陈大娘的外孙，是子画姐姐的孩子。他们都在镇上私塾上学，今天沐休。” 林天明郑重介绍着两个孩子，也将他们的背景说了一遍，全是陈大娘家的。苏芳便知道这家人对林天明有重要意义。 也是，在枫叶村他们母子不受待见，二十年来很少在村里走动，他长大打猎赚钱，是在镇上行走，认识的自然是镇上的人。 看陈大娘一家待他的态度，可见是关系极好的。可是他们成亲时，却不见陈大娘家去做客，是因为不想在村里招摇吗？ 也是，在镇上开铺子的人，到了村子里就是有钱人、大户人家了。到时又会怎么看林家？ 林天明拿了两个红豆饼给两个小读书郎就让他们回屋去读书，先把先生布置的课业完成了再去玩耍。 两个小孩子离开前不忘又行了小书生礼。 没多久陈大娘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乐呵呵的老头子，进门就行礼。 “林公子来了！陈福有礼！”老头子正是刚才林天明介绍过的开福安客栈的陈福，笑容和蔼甚至带点热情激动的味道。 “陈掌柜客气什么。”林天明笑着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陈福笑呵呵地起身，这才看向苏芳，目光带着几分打量，继而也是躬身作揖，“林夫人有礼！” “陈掌柜客气了。”苏芳突然抿唇忍笑，也学着林天明的样儿说了一句。 “不客气！不客气！呵呵呵！”陈福起身便走到一旁坐下，和林天明说着近况，又提及林天明成亲之事，埋怨他没请自家人，竟是林大娘来了才知。 苏芳听了这才知道是林天明没通知陈家。 这边陈大娘也坐过来和苏芳说话，问着苏芳娘家的情况，在夫家过得可好，和婆婆相处如何，绣工如何等等。 陈大娘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苏芳应接不暇，只能装乖巧害羞。 不过很快白不凡又跑了过来，很快就逼得苏芳暴露本性，朝他瞪了好几眼。 原来白不凡说的竟是回镇路上林天明不肯停车带他的事，自然苏芳那几声“姑奶奶”，就让白不凡刻意渲染了，不过听得陈大娘却是哈哈大笑，骂白不凡活该。 苏芳有心想争辩几句，可又觉得有失风度，最后只和林天明告状，一时厅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中午就在厅上摆桌吃饭，苏芳这才见到陈子画的姐姐，陈大娘的大丫头陈子琴，二十出头年纪，个性也是爽利开朗的，有其母之风，不过模样窈窕漂亮多了。 陈家长媳王氏也就是先前在铺子里看见的温婉媳妇，这时才话多了些。 在客栈那边帮忙的次子陈子书十六岁，是个少年童生，今天不上学就在福安客栈帮着看帐，学学算帐的本事。 苏芳心里一估摸，这陈大娘可是生了两儿两女，加上长子陈子琪，刚好能凑成琴棋书画。想来陈掌柜一开始并没这么想，只是生着生着就忍不住这么想了。 因此长子叫琪，不是棋。 这一家人挺有意思的。 当然这个来蹭吃蹭喝的小师弟白不凡，也挺有意思地。不过林天明没介绍白不凡的家庭背景，苏芳也就识趣地没有问。 反正知道是小师弟就行了。 现在她也能明白为何白不凡能在道上一路追着驴车跑了，林天明的轻功都能飞檐走壁了，小师弟跑一跑又算得了什么。 吃了饭、喝了茶，林天明让苏芳去铺子里找布料，有喜欢的就买些回去，毕竟不是每天都往镇上跑，有备无患。 苏芳是从前面铺子进来的，自然看见绣庄也有布架，少了许多不同的料子，便同陈大娘的媳妇王氏去了。 陈子画也跟在后面，竟是没缠着林天明说话。 虽然陈子画毫不讳言，甚至当着苏芳的面说喜欢林天明，但苏芳对她并无恶感，只觉得是个心思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与富贵酒楼的掌柜之女相比，讨人喜欢多了。 “林嫂子，你绣工怎么样？我以前把我绣的第一个荷包送给天明大哥，他都不收，说太丑了，气死我了，可我今天发现他还是没戴荷包，是不是你也绣得太丑啦？” 小姑娘快人快语，说得苏芳哭笑不得。 “我正在学，不过你天明大哥说了，除了我绣的，谁送都不会收。”苏芳大言不惭地给自己撑面子。 “噢。”陈子画恍然，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不过王氏却回头嗔道：“二丫头，还不帮你姐洗碗去，吵到林嫂子挑布料了。” “好嘛。”陈子画吐舌，到也没忸怩，立刻跑出去了。 “小妹性子憨直，林嫂子莫怪。”王氏含笑看向苏芳致歉。 “无妨，我家里有两个妹妹，年纪虽小些，可比二丫头热闹多了。”苏芳连忙笑道。 两个年轻媳妇说话就客气多了，谈论着布料子就挑了好多匹，苏芳自己其实没什么需求，但想着娘家确实缺布，就按家里人的情况挑着。 她刚出嫁，家里买的几匹布料都给她做嫁妆了，剩下的零碎布头也送给了舅娘们，娘前些天还说等卖了粮就来买布呢，还要教她做鞋。 既然今天她赚了三千两，留下两千两给儿子升级系统，剩下还有不少钱，当然要打算一下，该花的花了。 今天卖配方的事，三叔可在场，赚多赚少也瞒不住，怎么应对，还是个问题。 第157章 镇上太吵了 苏芳正挑着布料子，已经将柜台堆了许多匹，林天明走进铺子一看顿时失笑，便过来道：“你是要吓到你娘吗？” “今天的事也瞒不下，与其让别人来说，不如我回家自己说。”苏芳回头一笑，又挑了两匹粉色料子。 表妹林梅儿已经定亲了，明年就要嫁过来，作为已出嫁的表姐，这份添妆是一定要的。 不过她也清楚，光她出手给太多，只会让大人吓到，不如在那之前先带着他们赚点钱，至于怎么赚钱，她还没有计划。 最后去除折扣一算帐，也花了十三两银子。苏芳没什么感觉，这是她第一次花银子，但她其实和银子相处时间并不久，现在还在林天明身上搁着呢。 这银子可不是今天赚的那些银票，而是林天明卖猎物交给她的体己银子。第一次来镇上，为了银子安全还是交给林天明收着了。 所以付帐的是林天明，不过陈大娘收了十三两银子，却也拿了不少针线送她，又给了一些碎布，让她没事绣花做荷包、锦囊玩。 自然，她针线不好的事，林大娘肯定和陈大娘说了。陈大娘也不说穿，只是一个劲儿让她绣着玩儿。 苏芳见那些碎布虽不如能卖钱的布头大，但做拼接还是方便，给弟妹们做鞋也可以，便欣然接受了，管人家说要绣什么呢。 荷包？锦囊？和农家人有什么关系？还是做鞋穿实在！ 陈大娘婆媳利索地把布料拿粗纸包了，陈子书和白不凡帮忙搬到外面驴车上堆着，林天明和苏芳则向陈家人道别。 这时陈子书突然跑过来看着苏芳：“林大嫂，上回林大娘拿来的桂花饼真好吃，不知怎么做的，可否教教我？” “你要学？”苏芳顿时诧异了。 “嘿嘿，我哪会，我只是想帮我娘记下做法，回头还得我娘来做。”陈子书被说得尴尬挠头，立刻解释起来。 “哎哟，你这臭小子，嫌我做的红豆饼难吃是不是，那你别吃那么多呀！”陈大娘走过来就要掐儿子的耳朵。 “娘！客人在呢。”陈子书立刻躲开了，埋怨地说道。 “你还知道客人在呢，敢下老娘面子！”陈大娘两手掐腰瞪着儿子骂。 ……就在陈大娘母子闹起来时，苏芳已笑着把桂花饼的做法告诉了一旁的王氏和陈子琴两姑嫂，就连陈子画都在一旁睁着大眼仔细听着。 “林嫂嫂，你好厉害！这么好吃的饼子都会做，难怪天明大哥会喜欢你！”小姑娘率直地表达着自己的敬佩，表情一点也不别扭。 “可不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苏芳立刻觉察到小姑娘对她的称呼又变了，猜测是对她的认可越来越多了，因此得瑟地笑了起来。 看她和小姑娘相处这么好，其他人看了都觉得好笑，这两人年纪差着几岁，性格上到是合拍，都是厚脸皮。 只不过没人敢将这种评价说出口，怕打！ 林天明将苏芳抱到驴车上坐着，回身朝陈家人拱了拱手，就跳上驴车扬鞭要走。 “师嫂，改天我上你家做客啊。”白不凡突然从斜对面的铺子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只盒子，冲到驴车前笑嘻嘻地递给苏芳。 “小弟的见面礼，还望笑纳。” 苏芳迟疑地看了一眼林天明，林天明面无表情地点头：“收着吧，这小子的孝敬。” “那就多谢了啊，小师弟！”苏芳听了立刻收下了，收礼物她可不客气，还笑着在白不凡肩头拍了两下，笑嘻嘻地。 “被漂亮小姐姐喊一声小师弟，我也……值了！”白不凡被喊得欲哭无泪，却还要拉扯着难看的笑脸硬撑着。 “站开些！要走了！”林天明突然一声喝斥，吓得白不凡就往后退了两步，驴车立刻前行。 集市未散，路上行人还有很多，驴车一路从小街走，到也通畅，直到转向了主街上，苏芳才见识了什么叫行人如织。 即使是在交通不发达的时代，人有两条腿、出门也不难，挑担的、背背篓的、挽竹篮的，沿街叫卖此起彼伏。 这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农人或是小贩，选在集日来赚点小钱的。闲逛的则是镇上百姓，除了真心想买东西的，就是看热闹的。 驴车很快来到西市，林天明放慢了速度，让苏芳可以更清楚地看地摊上的货物。 不过多是菜园里摘的新鲜小菜，或是坛子里的干菜，再不就是新收的粮食、绿豆、黄豆…… “夫君，咱们家有绿豆和黄豆吗？还有在陈大娘家吃的红豆饼也不错，我也想试着做做，啊，还有糯米！” 苏芳左右扫过几眼，本没有想买的东西，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要做糕点，空间里自然有，可家里没有，如果不买些回去，没法向家里人解释。 “有绿豆和黄豆，没有红豆、黑豆、糯米，那就每样买二十斤吧。”林天明停下马车，“你在这里坐着，我去买来。” 林天明跳下驴车走向道旁，苏芳没有跟去。 她对这些东西并不熟悉，放在家里指明是什么，才能知道是什么，放在外面和其它物品搁一起，谁知道都是什么。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认知短板，还是识趣一点好。 很快林天明就提了几只葛麻袋回来，有大有小，再看摆摊人的欢喜表情，想来是将他们的货都买下来了。 “走吧，回家了。”林天明将袋子在车后放好，跳上来轻笑道，“今天算是满载而归了。” 苏芳也笑，可不是吗，配方卖出去了，大赚一笔，买了这么多布料和做点心的材料，回去可以多琢磨几样小吃了。 “夫君，我们也来镇上开铺子吧，我看这里生活挺好的，没那么多糟心事儿。”山道上，夫妻俩说着今天的收获，苏芳突然说道。 她本想说，镇上应没有村子里那么多鸡飞狗跳的事，而且陈家人让她喜欢。看着陈家的环境、家人相处，她觉得来镇上开铺子也没那么可怕。 “镇上太吵了，没有家里安静。”林天明却兴趣缺缺，“家里有驴车，我也不是每天干活，你想来镇上并不难。” 原来他不喜欢镇上，难怪以前感觉他并不支持开铺子…… 第158章 心意到了就行 苏芳沉默了，她是想赚钱可也不想建立在他的不快乐上。 驴车回去的路上慢悠悠地走着，林天明一路介绍着附近的环境，告诉苏芳哪里是哪座村子，哪座村子盛产什么。 苏芳默默听着，却见他表情并不是愉悦，反而有丝惆怅，想到他的身世终于忍不住问起来。 “夫君，来枫叶村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林天明沉默，仿佛刚才轻松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他。 看着他挥了一鞭加快赶车速度，苏芳无奈，只好道：“不记得就算了，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只是不愿想起。”见她露出难过的表情，林天明叹息一声，轻轻说起。 “没关系，你现在有我，以后还有林宝贝，我们有自己快乐幸福的家！”苏芳连忙抱着他的手臂，将身体依偎着，亲昵地说着。 “嗯。”林天明勾唇轻应着，脸上笑容淡淡浮起。 两人下午就回到了家，一路进村时引来许多人观望，自认和苏芳关系还不错的妇人都过来相问怎么买了这么多布料。 “天凉下来了，该添冬衣了。我们家也没粮可卖，还好夫君前几天打猎回来，有几两银子给我花销。”苏芳笑着解释。 大家听了都明白过来，林天明确实没有多的地，自家勉强够吃而已，不可能有余粮卖出来，可是他有打猎的本事，让人一阵眼红。 林天明在村口买了两斤肉，就将驴车直接赶往苏家。苏芳看见竟是回娘家的路，不由笑了起来，抱着林天明手臂蹭了蹭：“夫君最好了！” 到了苏家院外，就看见院门紧闭，苏芳自己跳下车上前喊门，却立刻就被打开了。 “你们回来啦！”是苏长宁欢喜的声音，“我们在家练武功，姐夫快来看我们练得怎么样了。” 原来今天林天明和苏芳都上集去了，兄弟几个也不好意思呆在林家练拳不走，搭便车回来后就在自家院子里练习。 林天明将驴车赶进院子才停下，苏芳直接将院门又关上了，省得有好事者跑来。 “姐！好多布料！”小姐妹跑了过来，趴在驴车边上伸着小手摸了摸上边的纸。她们也是爹娘给姐姐办嫁妆才见过“布料”应该是这副样子。 “嗯，大哥、表哥，你们来帮忙搬一下，这里的是给家里的，梨花，去叫娘，我要分一分料子。”苏芳喊着人，又喊小弟拿干净的麻布袋子来。 苏芳把黑豆、红豆、糯米都分了一些出来给家里，剩下的自己拿回家所以就搁在驴车上。 “芳儿，你这都买了什么啊！我们不要，你自家留着！”苏林氏从后院里跑出来，见大家在搬布匹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过来阻止。 “娘，先别说那些了，赶紧过来我把每匹料子做什么用给你说一下，晚上我们在这边吃饭。”苏芳连忙拉着娘进屋去。 她出嫁前的屋子如今是泽义表哥和泽志、泽宝表弟在住着，因此布料直接搬进小姐妹屋里去了，搁在她们的床上。 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布匹，苏林氏愣愣地不知该如何反应。就算当初给芳儿办嫁妆，也没有这么多啊。 “娘，这里是粉色和鹅黄色细棉料子各两匹，留着给梅儿添妆，这里有五匹浅灰色细葛料子，给大家做棉衣。” “这里还有几匹粗棉、细麻、粗麻，你看着用。还有这些碎布是人家送的，做鞋用得上……” 苏芳买了许多布料，却并没有多贵，几个品种各有安排，十三两银子还是打了折扣的，也难怪装了一车回来。 “这两匹细棉布是一吊钱一匹的，你帮我送给爷爷奶奶吧，别让人说我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不知孝顺他们。” “当然爷爷肯定不会说什么，有人肯定会嫌弃、骂我送了这么便宜的东西，话再难听，你可千万别争辩什么，咱们心意到了就行。” “还有这两匹压花暗纹料子，给长禄和添儿，他们在上学，这料子是五十文钱一匹，比我哥我弟的都好，若还被人嫌弃，我也尽力了。” 苏芳说完摊手一笑，在娘翻白眼时，却又摸出一批料子：“这匹是粉蓝色，给妹妹做衣裳，有多的娘就给表妹她们做吧。” “芳儿，我知道天明给了你二十两，可那钱是给你收着的，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料子回来，天明不心疼，他娘该怎么看你？” “明天赶紧把料子退回去吧，咱们不要这么多，拿几匹就好了。”苏林氏伸手戳苏芳脑门嗔恼着。 “娘，收着吧，我还没跟你们说今天卖菜式的事呢。”苏芳却呵呵笑着。 “对了，卖菜式顺利吧？这料子要不少钱，可是赚到一笔了？”说起卖五香肉的事，苏林氏立刻被拉转了注意力。 “嗯，我报价五千两，结果被三叔和他岳父还掉了两千两，拿了三千两回来！” 苏芳点头，简单说了一下，转眼却发现娘目瞪口呆望着自己，脸色都变白了。 “娘！你别吓我！”苏芳吓了一跳，连忙挥手在娘面前扇了扇，又捉着娘的手在虎口掐了一下。 “我的天呐！芳儿啊，是你在说梦话还是娘在做梦啊！”苏林氏一声呼痛总算回过神来，情绪有些激动，紧紧抓着苏芳的手却一直在颤抖。 “娘，我当初打了老虎卖一百两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激动吗？”苏芳撇嘴，是不是她和林天明太淡定了？ “差不多吧，可能一样吗，那是一百两，这是一千！不，三千两！”苏林氏白了女儿一眼，却朝外面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把钱收好，这事我和你爹知道就行，就连你哥也别说，别吓坏他了。更不能让村里的人知道，会翻天的！” “娘，我刚才说了，我本来要价五千两，是三叔和他岳父还掉了两千两，我想这事最迟明天，至少大房里就肯定知道了。” 苏芳无奈撇嘴，不然她真不想回来就说，一个是怕吓着穷惯了的爹娘，一个也是不想别人都知道，财不露白、低调赚钱的道理都懂。 可他们要不说，等三叔回来一揭开，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呢，爹娘若吓坏了又谈何应对？ 第159章 有钱事儿多 “你三叔还价真狠！怎能帮着外人！”苏林氏听了心里有气。 虽然几千两是她做梦都梦不到的天价，可如今自家丫头生生少赚两千两，如何不气？ “娘，是我自己减掉的两千两，三叔是富贵酒楼的厨子，他岳父是富贵酒楼的掌柜，听说是枫叶村的人，掌柜就把三叔叫过去了。” 想到当时的情况，苏芳呵呵一笑，说道：“三叔都不认识我，是天明哥说了才知道的。然后他就帮着还价，我一气就直减两千两了。” “三千两他们还不想答应，我就要上别家去，最后一翻说道，让他们知道买下来赚头更大，掌柜才答应下来了，这时候三叔到是不在面前了。” 苏芳把当时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却又道：“我听说三叔想自己开酒楼，却不够本钱，我怕他在酒楼还了我的价，转身又来找我借本钱。” “不错！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苏林氏听了很生气。这也太欺负人了！ 当初芳儿出嫁是早就通知过三房的，结果出嫁当天等了很久都不见三房来人，瞧不起他们二房也算了，他们不稀罕，如今看芳儿赚儿了就想来占便宜？ 还见着侄女却不认识，这样也有脸来借钱？休想！ “芳儿你听娘的，既然当叔叔的都不认识你，你也不用给他面子！再说了，你已经嫁人了，这钱是林家的，没那么多亲戚可攀！” 苏林氏教女。 “知道了娘，我不会把钱贴给他去赚钱的，要开酒楼也是我自家开！”苏芳在回来的时候想来想去觉得就只有自家开铺才能杜绝别人借钱。 至少要以此为理由，不然你家搁着三千两，谁不想借？有人想借一千两，也有人想借一百两，到时若有人借十两，你肯不肯？ 不管在哪个时代，有钱事儿多。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和林天明商量了，开不开铺子是一回事，至少现在要把这层意思说出来，要让大家知道，逼急了他们搬走便是。 “酒楼哪那么好开，你把钱好好攒着，明年给天明生个大胖小子，读书识字，考取功名，不要像咱们一辈子泥腿子。” 苏林氏却叹了口气说道，“天明在咱们村二十年，明明赚得到钱却不见买地，我猜他迟早是要回去自家的。” “我和你爹还担心着，他会不会自己走，却把你留下了。当初看他孤身多年也说不到媳妇，人品却不错，你爹就想着把你许给他。” “后来才发现他并不如看起来的日子难过，除了没媳妇，应是不缺什么了，说起新屋就起了这么大座院子，聘礼给得多，日子也好过，出手又大方，宠着你由着你，打猎回来还交一半钱给你。” “我们也看出来了，他惯着你是真，但也好像不太在乎。对下地干活不如对打猎感兴趣，对舅舅家又是那样，对村里也一般。” “细想起来，他真是个没牵挂的，除了他娘。或许正是他娘才困住了他，所以你赶紧添几个孩子，他就不会往外走了。” “……知道了，娘不用担心，他没有那么向往外面，我也没有这么弱。” 苏芳听着娘的忧心不禁想起回来路上她的问题，他根本不愿意回答，这是他的秘密，他却不想告诉她。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太介意，毕竟时间未到，但心里还是一阵惆怅。不过此时却还是笑着安慰娘。 “娘，爹回来了，让你赶紧做饭，别耽搁了姐姐和姐夫回家，拖了这么多东西，天黑下来路上不好走。” 苏长宁突然跑来推门。之前苏芳有话要说，就把屋门给栓了。 “娘，我去做饭，你先把这些布收拾一下。”苏芳连忙去开门，到院子里就看见林天明正和兄弟几个纠正招式，爹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 苏芳和爹打了招呼，就去厨房准备晚饭。 随后苏林氏和苏长宁一起把布料往正房转移，也有的就放在小姐妹屋里的衣箱中，剩下要送去大房的则仍搁在床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芳没有再说富贵酒楼的事情了，娘已经知道，晚上爹也会知道。 吃了饭趁着天还没黑透，林天明赶了驴车出院门，兄弟们则跑步跟在后面，按照计划，夜里也要跑去林家继续练习。 回到家里，林大娘看着半车布料也是愣住，苏芳拿了两匹好料子给她，剩下的都搬回书房去了。 林天明在院子里教武功，苏芳在屋里收拾布料，把做棉被的和做棉袄的分开，挑了些碎布准备先纳鞋底。 等鞋底纳好再去找娘学习怎么做鞋面子。 夜色早已黑透，兄弟们回家去了，林天明栓上院门，回来提水进屋里。 苏芳正坐在桌前就着白纱罩灯一针一线地忙着。 “媳妇，忙一天了，赶紧洗洗睡吧。”看着她安宁的模样，林天明目光柔和，笑意轻浅地看着，却提醒着她。 只有洗洗睡了，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 “嗯，咱们找儿子去吧，看他怎么升级。”苏芳放下针线却笑着起身，将灯拿进内室里，回头笑看着林天明。 林天明栓好屋门，却将水搁在面架前，并没有提进去。 两人进了空间，立刻喊着儿子。 “娘！已经升级了，扣除一千两是你之前做选择的欠帐，剩下两千两……”林宝贝的声音欢快地响起来。 “什么！”苏芳尖叫，“臭小子你都给用光啦？没给老娘留点？” “娘，谁让你赚得这么少的，我还给你留了五百两啦，我也想多冲一关，可你实在赚得太少了！”林宝贝吐槽。 “……还有五百两啊，吓死老娘了。”苏芳听了不由拍拍胸脯，吐出一口长气，却又瞪起了眼睛看向四周，“你一次拿走这么多，太黑心了！” “娘，现在是二级系统，五选二！”林宝贝却不跟娘斗嘴，反而抛出利益，“房间、花园、厨房、两亩地、菜种或粮种，你和爹商量商量吧。” “厨房还要选？不是选过了吗？”苏芳大吃一惊，很不满地反驳，“小子！你太黑心了！那一千两我付过了！” 第160章 系统升级规律 “娘，那一千两的厨房你也用过了，现在选的是可以继续升级，不骗你，你想继续做美食生意，还是继续选厨房吧。” “另外还可以选一样，别怪宝贝没提醒你，选房间有自带沐浴的大浴缸哦，保证让你用了满意，用了还想用。” “呵。”苏芳嗤笑一声，不屑地道，“你爹做的大浴缸也很好用，而且呀，不是还有你这个宝贝儿子帮忙准备洗澡水吗，我要大浴缸干嘛？” “……”林宝贝傻眼，他好像又一次破坏了规则，让爹娘提前使用了服务，怎么破？ “好了宝贝，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厨房赚钱是还好用啦，可你价钱太高了，我这不是白赚了吗，都变成你的赚钱机器了，我没得到利益呀。” 苏芳见儿子没声音了，和林天明使了眼色，便开始和儿子打商量。 “你看啊，你厨房我是用了，好不容易赚回三千两，结果呢？我只有五百两！就算是做生意，收益少、成本高，恐怕也没人愿意做这个生意吧。” “娘！这不是刚开始嘛，你连付两级费用当然有点多，以后只需逐个升级，需求就没有这么多啦。”林宝贝无奈解释。 娘居然不理解他，可真是让人心碎。 “那你明确告诉我，下一级升级费用要多少，免得赚少了都不够升级的。”苏芳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三千两到手还没捂热呢，就只有五百两了，心里还是很郁闷。 “两千两，前十级是每级递升五百两，十级之后会递升一千两，十五级后会递升二千两，剩下的，还是等娘到了那个级别再说吧。” 林宝贝感觉到了娘的郁闷心情，立刻乖乖地解释了，这次没有傲娇不说。 “那行，下回我得卖两个方子了，不然哪来的钱。”苏芳听说前十级只递升五百两，心情总算平复了点。 “可以呀，娘，你赶紧去看看新厨房吧！”林宝贝一听自是支持的，忽然想起来又“啊”了一声，连忙提醒道，“还有一个选项快选吧！” “宝贝，你告诉我下一级会有什么选项，我再做选择会比较客观一点。”苏芳也想起一件事，立刻和儿子谈条件。 “你看啊，上一级我选了厨房，这一级我选了升级后的厨房，那我新选项怎么与下一级挂勾呢？会不会又只能选升级后的？那我不是每次实际只选了新增一个选项吗？” “娘，虽然你选了升级后的，但既然是升级，就肯定比以前的好用呀。我不会坑你的！”林宝贝连忙保证。 “可我怎么觉得就是个坑呢。”苏芳却不信地吐槽。 “旧厨房我花了一千两！现在重新选择新厨房和一个看不出来利益的选项，就要一千五百两，那我旧厨房能转卖给你吗？你不会无偿回收了吧？还说不是个坑？” “娘，你的旧厨房还在呀，你进厨房之前看到门口有个开关，左边是旧厨房，右边是新厨房，是你的都是你的。” 林宝贝解释无力，这真的是亲娘啊！ “天！那我要升了十级后，不是得有十个厨房开关了！”苏芳吓了一跳，还能这样玩？ “满了十级后可以赠送你一个权限，就可以把不要的装备给系统回收啦，不过只有十比一的价钱哟，比如你的旧厨房是一千两，可以回收一百两。” 林宝贝立刻解释了一下回收的比率，还有升级的实际金额，也就是说，现在是第二级，五选二，其中选了一个升级厨房价值五百两，新选项才是一千两。 苏芳听得囧囧有神，果然还是个坑！ 不过她突发奇想，如果不选升级，选两个新选项是不是就不是一千五百两了？当她问起，果然林宝贝解释，就是为了帮她省五百两，才劝她选一个升级厨房的。 苏芳无语看向林天明，嘀咕道：“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太精了！” “……”林天明哭笑不得，这儿子不得她生吗？他现在还没什么感觉好不好。 既然已经明白了系统升级规律，苏芳也就不纠结这个了，现在她更关心升级后的厨房凭什么值五百两。 她拉着林天明出屋子穿过已经熟悉的花园朝厨房走过去。 厨房还在原地，外表上看没什么差异，她招手按了右边按钮，走进去一看，厨房大小不变，原来厨房就很宽敞。 但很快就发现厨房里多了一只储物柜，打开一看竟放了冰盒正冒着冷气，而柜中分了大小格子，竟有不少冻肉和肉片，还区分了猪肉和羊肉、牛肉。 “居然给了个原始冰箱。”苏芳见了还是很高兴，不过之前直接找儿子要各种菜习惯了，到不觉得这个冰箱有何价值。 “娘，你别不知足了，之前有求必应，也是为了帮你尽快赚到钱，其实不在那个级别的服务里的。”林宝贝感应到娘的不激动，不满地嘀咕。 “好啦，知道你是个帮爹娘的好儿子！”苏芳只好安慰儿子。和林天明转身又去看别的。就发现外面放煤的格子间变大了，多了一间，除了放煤还放了不少木炭。 “这是要我做烤肉啊！”想到刚看过的肉片，苏芳忍不住感慨。 “我到是起火堆烤过肉，埋过鸡。”林天明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做这种事，是每个猎户必会的基础技能。 “儿子！肉和炭都有了，没有烤架吗？”苏芳仰头望天。 “烤架、烤盘、烤箱都有！怎么也要对得住娘的五百两不是！”林宝贝立刻雀跃地开口，有些讨好的意味。 “还行，总之你要确定升级后的厨房，能让我迅速赚回三千两，不然以后我不升级了，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苏芳提要求，却拉着林天明去找装备。 很快就发现后院里变大了，之前种了些小菜和作料，现在多了一间放大小烤架、烤箱的半敞屋子，或者称烤棚更合适。 而且有两只半人高的架子放了不少烤盘、夹子，还有一张案桌，敞门朝着后门出来的方向，另一面靠院外方面的墙则有一排窗户，装着木制风扇，随风可将烟气扇出去。 难怪要另外准备这么一间房，是怕烧烤造成的烟和气无法排出。 第161章 独特配方 升级后的厨房还是很不错的。 “宝贝！你娘不擅长做菜，很快就没有钱途了，你要不要给我两本菜谱呀？让我照着做啊。”苏芳一边拿羊肉片一边又打儿子的主意。 “娘，菜谱什么的还是等十级之后再说吧，现在啊，我相信娘这么聪明能干，随便拿两样菜出去就能卖钱。”林宝贝泼冷水。 “……十级之后！”苏芳吓到，又仰了仰头不满道，“可是你要清楚，今天的三千两不是卖菜赚回来的，卖的是香料的配方！” 一道菜能卖多少钱？能搞一百两都算不错了，要赚到三千两，她不得整几桌菜出来？ “那就继续卖香料呀！”林宝贝不以为然地说，“娘整了个十三香当五香粉卖，那就再粉个香辣味儿的或是酸辣味儿的料当……当孜然粉、胡椒粉来卖好了！” “好儿子！天才！”苏芳听了扑哧一笑，便竖起了大拇指。 “那当然！”林宝贝被夸得哈哈大笑。 “赶紧烤肉吧，先把香料配出来，再磨粉试试。”林天明听着母子俩在那儿说笑，手中不停串着肉片，提醒着。 “对，我先去配香料。”苏芳连忙跑到案桌那儿将许多作料清点了一下，发现比旧厨房的还多，但感觉不像这时代的还是不能用。 最后她只能请林天明过来帮忙辨认，因为她是个外来的。 “娘子，你看咱们要不要换个方式赚钱？”林天明看着确实有许多不认识，便想了个主意，“如果卖方子，咱们有许多特色配方不好卖，人家找不到料是配不起来的。” “你是说，直接卖配好的作料？”苏芳一听便有些恍然。之前去富贵酒楼，他们也是想了几套方案的，如果人家嫌贵不肯买配方，提供配料也行。 名为五香粉，实为十三香，就算有名厨把他们的方子配出来了，也不会那么正，所以不怕配方被仿。 可对方却为了方便直接就买了方子，他们的第二方案才没有用上。现在林天明提议卖配料，却能有效使用这些外面没有的配料了。 当然这么做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能配出更多加密的独特配方。 “可咱们来制作配料往外卖，人家不怀疑咱们材料来源，村里人也瞒不下呀，虽说是咱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谁也不用理，可人家奇怪咱们什么也没有，是怎么供货的？” “就算别人不好奇，家里人总要奇怪吧？怎么解释呀？”苏芳高兴之余却又纠结不已。法子是好，理由不充分呀。 “无妨，咱们藏木于林。”林天明却很快想到应对办法，“明天我带你上山一趟，拿背篓去，山里有什么货都弄些回来，谁知道哪些有用。” “你要带我上山？我没听错吧！”苏芳却是一脸惊讶，注意力根本没在山货上，而是上山这个问题，他居然为了掩饰配料问题而带她上山！ 这家伙不是很有原则吗？不是很会忽悠她吗？怎么为了赚钱的事就不提危险了！ 苏芳心里顿时又喜又气又郁闷。 “娘子，你知道桃枫岭有多大吗？”林天明却挑眉反问，“你知道上山砍柴、挖野蘑菇、摘木耳、山楂、山枣和打猎的范围隔着多远吗？” “离我上回……呃，打老虎的地方多远？”苏芳顺口问道。桃枫岭到底多大，她也没个概念呀。 “不会超过那里吧，那里其实也不远，不然也不会奇怪怎么会有老虎出没了，那里能打到山鸡、野兔就算不错了。” 林天明无奈，知道苏芳一直惦记山上的事，只得解释了一下山上的情况。 两人说着话便配出了一份配料，有十几种作料根据不同成份搭配而成，再磨了粉用小罐装着。 其实苏芳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比例，不过是俩人按感觉信手抓的罢了，也没拿小秤来平衡。 之后就烤了几十根羊肉串，不断刷了香料上去，再洒了葱花，就香喷喷地吃起来。不过感觉孜然味儿不够浓，被其它味道压住了。 于是又磨了一些孜然粉，林天明见了连忙把刚才搭配的成份都记下来，不同感受也写下，不然后面怕记混。 试了三回，总算突出了孜然香味，但又不是纯孜然香味，刷到油滋滋的半熟肉串上，顿时满屋溢血，让人差点淌口水。 “和十三香的浓郁不同，这个更诱人想要大吃一顿。”林天明都忍不住夸了一句。 “这个可以搭配各种烧烤，一样也可以炖肉、炸排骨、煎鱼，比十三香更百搭。”苏芳吃着肉串感觉畅快漓淋，这种感觉却是十三香没有给出来的。 “十三香更适合炖煮，这个则更适合煎炸炒还有火烤。”林天明看着她大口吃肉不顾形象，不觉露出笑容，“若是有酒就好了。” “不错，若是有啤酒就好了。”苏芳信口一说。 “啤酒？”林天明诧异。 “啊，我信口一说，前些天好像听宝贝是这么说的，没喝过才惦记。”苏芳尴尬，立刻将责任推到儿子身上。 “哼！”林宝贝无辜当了替罪羊，不高兴地用力一哼，到是没有说什么。 娘说了，她穿越的秘密是他们母子的秘密，暂时不要让爹知道，怕吓着这个老古董，觉得她不是活人。 林天明早就知道苏芳有许多秘密，但空间、系统、儿子都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奇怪了，便不再追问。 两人吃完又试了别的配料，但配了许多次，也只搭配了两种出来，一种以孜然为主、一种以黑椒为主。 当然每一种都搭配了许多其它配料，这样才能更有独特性。 至于辣椒酱、辣椒油什么的，外面也有，做法差不多，顶多就是她多加几种配料进去，让辣变得更精炼、味道变得更香。 这个恐怕卖不出好价钱还容易被人学去，干脆留着以后自己开铺。现在想的还是要先做出好开价的产品。 吃完收拾烧烤房时，苏芳突然问道：“夫君，外面这炭贵吗？咱们家烧得起吗？” 她看过了，家里有床也有炕，冬天肯定是烧炕的，那火盆呢？ 第162章 新的生意成形 “炭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咱们可以烧柴禾，砍粗木烧火盆。”林天明轻声说道，却又看了堆煤球的格子间一眼，轻轻一叹。 “咱们这里也不产煤，但我听说过煤，只有山里产煤矿，才能挖出来和水做成煤球，比柴禾、木炭都更好用，没那么多灰屑，都能堆积在一起。” 自然，煤比木炭更贵，也不是所有的有钱人家可以随意使用的。何况还是这里做成了藕状的穿孔煤，能烧得更透彻。 不知为何，苏芳想起了曾经读过的《卖炭翁》，心中有不解。 既然炭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那价钱利益肯定不低，既是如此，为何卖炭翁还如此潦倒？既然潦倒自然是没赚到钱，那又是怎么变作有钱才烧得起的东西？ 这差别去哪儿了？ “夫君，咱们自家烧炭吧，若是好卖也是一个光明正大地赚钱路子，若是不好卖，咱自家留着过冬。”苏芳忽然说道。脑中有关新的生意成形。 “会烧吗？”林天明却反问。 “宝贝！”苏芳却将问题丢给儿子。 “哎，真是亲爹亲娘，还好宝贝是个天才！”林宝贝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似乎刚才睡着了，因为香喷喷的烤肉他吃不了嘛。 “快说，很晚了我要睡觉了。”苏芳却不理儿子抱怨，催促着。 “娘，刚吃这么饱就想睡觉，真的好么？不去花园里消消食吗？”林宝贝却不高兴地反问。 “对哦，去花园里散散步。”苏芳拉着林天明走出厨房，却是从后院出去，她还有一个选项没选择呢，儿子也没再催，显然是给她时间思考。 后院出去能看见小面积的范围，远处黑夜如墨仿佛没有开发的游戏地图。明明近天挂着星月，道路也偏移能看得清楚，可看远些就没了。 走了会儿觉得无趣，前方连路都没有了，林天明拉着苏芳往回走，苏芳还有些不高兴，想要走到尽头看到底是什么环境。 “估计下一次升级就能看见路了。”林天明到是不着急地劝着。 “还是爹聪明！”林宝贝哈哈笑了起来。 “臭小子，还不赶紧说烧炭的事。”苏芳一声喝斥。 “噢！”林宝贝连忙应了一声，就说了起来。不过他说的内容却有些官方化，似乎正在读一份技术速成的书籍。 苏芳听着心中愕然，却又欢喜起来。 既然烧炭入门都有，那菜谱就肯定有。 她想起来林宝贝说的，等十级之后，第一级是一千两银子，以后以五百两递升，十级之后就是三、四万两银子。 看来得加紧赚钱了。 “娘子，咱们在外面建炭窑吧，还能给大家一些事儿做，你不是要带家里人赚钱吗？且不说能赚多少，如今冬天没到，若赶上一批货，总要赚一些。” 听完儿子讲解怎么建炭窑，林天明立刻问苏芳。 “嗯，改天再去趟镇上，问问陈大娘他们，镇上的炭价如何，还是咱们去县城价钱会好点。”苏芳却已在思考市场问题。 “陈掌柜不是开客栈吗？不是县城还有客栈吗？他们肯定知道买卖价钱，若能介绍几个买得起的有钱人家给咱们销销货就更好了。” “嗯，至少客栈的生意咱们可以拿下来，我有时也会送些野味给他们客栈做菜的。”林天明笑道，“改天让娘去问吧，娘成天闷在屋里，也让她多出去走走。” “娘愿意吗？娘性子喜静，你老要她往镇上去，会不会不开心呀。”苏芳却想起自家娘亲曾说过的话，不由担忧。 “娘喜静只是多年来的习惯，也不乐意和村里人走动，不出门是要照顾我。如今你进了门，有人给我洗衣做饭，娘不用担心我无人照顾，出去走动一下不是更好。” “集日一月还有三回呢，娘半月去镇上一趟不算多。”林天明笑着解释。 “那行，或者你陪娘去，娘这辈子不容易，你可别娶了媳妇忘了娘，没良心。”苏芳说着还嗔了林天明一眼。 “……”林天明无语望天，他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背这么大个锅！ 好在苏芳也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她现在还是更关心赚钱的事，何况烧炭生意能带家里人一起赚钱，光想想就觉得振奋。 两人回屋想找纸笔写字，却发现真的只有睡房可以用，书房什么的根本打不开！ “真是个小气儿子！”苏芳骂了一句，却不敢说自己曾拿了纸笔进来写过菜谱。 那些日子她一个人默默整理着自己吃过的、见过的、想得起来的菜式和小吃。有理没理先记下来。 “明天再弄吧，夜深了……”林天明却不急这事，对赚钱的事他只是支持着小媳妇，不打击她的兴致，仅此而已。 而他更有兴趣的则是睡觉。 “可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苏芳没有多想，还在兴奋赚钱的事。 “睡不着就做吧，光想没用。”林天明却目光幽深地笑看着苏芳，突然把她把了起来…… 接下来根本不用苏芳说什么了，他想做的事和她想做的事，根本是两码事。 一翻恩爱，再泡个鸳鸯浴，水中缠绵过后再起身，总算可以去睡觉了。苏芳在林天明怀里直接沉睡过去，果然不用想了。 第二天清早双双起身，好在林天明没有再缠着她，不然苏芳非得翻脸了。 因为娘家兄弟每天过来学武，如今早饭又是苏芳在做，毕竟只有她做的才符合娘家兄弟的口味和份量。 不过她也顾虑到婆婆的心情，必然会蒸两格馒头，熬一小锅小米粥。之后才准备些泡菜、热菜，或是煮白水蛋。 而今天，她和林天明一边在厨房里忙着，一边讨论着烧炭的事。 昨晚林宝贝只是读完了具体的准备工作和操作过程，到底怎么做还得他们自己摸索经验出来。 首先就是炭窑建在哪里，砍树枝或劈细柴的问题，封窑之后如何看守、如何掌控时间和火候，既不烧过头导致出炭低，也不出现劣质炭。 林天明早已将林宝贝说的那些话记入心里，决定好不好先挖个土窑练练手，反正进入农闲期了不缺人手。 第163章 苏芳教唆傻表弟 早上兄弟们刚到，没想到林天学也跑过来了，进门就嚷嚷起来。 “表哥！我娘要来了！你赶紧带表嫂避避吧！” “什么话，你娘又想干什么！”林天明不悦，却看了林大娘一眼。 “她昨晚听说你们上集买了许多布料回来，却、却搬回娘家去了，她还能干什么，我都懒得说她，我是偷听到她要上你们家来要布料，先跑过来报信儿。” 林天学有些着急，经过前几回的事，他自知劝不住娘，但也害怕会打起来，他心里明白，这可不是拿点肉的事。 他打小喜欢吃肉，娘经常过来拿肉，后来他自己也会往这边跑，表哥从来不说他，但肉是表哥自己打猎打的野味，布料却是拿钱买回来的，怎么一样？ 既然劝不住，只能报信儿求一方躲避了。 “你赶紧回家去，我把院门栓起来，你娘无非就是骂几句，进不来也闹不起来。”林大娘拧着眉很无奈。 “我现在不能走，路上要是撞见了，我娘非打死我不可。”林天学却猛摇头，目光朝厨房看了一眼，“我吃饱了从山上走，直接去上学。” “行，那你先吃，别耽搁了上学。”林天明由他，便大步去把院门上栓、落下木杠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冷厉。 厨房里，苏芳一边煮着小米粥，锅上蒸着大馒头，一口锅里煮着白水鸡蛋，正忙着切菜，她昨晚配的“孜然粉”、“黑椒粉”想试一下配菜的味道。 家里没别的菜，只有南瓜、冬瓜、茄子、豆角、辣椒、黄瓜，因此她决定做一个煎茄子，将茄子切成厚块却划开三刀，以便入味。 再凉拌一个黄瓜条泡菜。 因此还要切些蒜蓉、姜丝、葱花，作料可不能当配菜用，只是洒一点看看味道有何不同。 她正忙着，看见林天学进来不由诧异，一问才知道还有这种奇葩事，不由怒了。 “这什么破道理！你们是舅家，我们是外甥家，给你们是情份！不给你们是本份！还计较到我娘家头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表嫂别气，我娘那性子，你治得住也好，但是别再像上回那样打呀，牙都掉了可没办法吃饭了。”林天学可怜兮兮地求饶。 “哼。”苏芳被气笑了，摇摇头也就不说了，当着傻小子有什么好骂的，其实也不关他的事，不过…… “林天学，你娘这性子，别怪姐没提醒你，将来娶媳妇你自己一定要睁亮眼睛，最好你娘喜欢的你都不要喜欢。” “你要找个性子悍一点但是讲道理的媳妇回来，不然以后啊，就不是你约束你娘，而是你娘和你媳妇一起治你，以后你的日子啊，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喽。” 苏芳教唆傻表弟，以后总要让林汪氏头痛。 “……”林天学听得直哆嗦，使劲摇头，“我才不要娶媳妇，那太可怕了！” “不娶媳妇，也不好好读书，又不会下地干活，你将来到底要干什么！你爹年纪大了，还能养你多久！”林天明走进来，黑着一张脸训斥林天学。 “……”林天学低着头，偷瞄了林天明一眼，又朝苏芳挤眉弄眼，苏芳装作没看见，他瘪着嘴脚步悄悄往外挪。 “很快就十八了，大男子了，想想吧！不行就去外面做工，吃吃苦头，也好长点教训。”林天明见他想逃，又冷言丢出一句话。 “表哥我错了！我还是读书吧！至少读书能修身！能明理！”林天学吓得连忙表态。 “这可是你说的！”林天明冷瞪着他，“那就明年春天去考童生！” “……”林天学欲哭无泪，却不敢反驳。 “明年童生试吗？”苏芳却问，想了想叹了口气，“可惜我哥没读那么多书，不然也去考一下多好啊。” 就算不入仕途，至少混个童生文凭回来呀。 “以后还有机会，读书也不是每天去上学，有心哪里都能读书。”林天明连忙安慰苏芳。 “我也不想每天去上学，被先生管着读死书无趣得很。”林天学听了忍不住嘀咕。 “那你有心读书吗？”林天明横了林天学一眼，“你若刻苦用功了，我自不会说你。” “……”林天学低头不说了。 “好啦，一大早别训得那么凶，给他点时间消化。”苏芳见了不觉好笑，虽然不知道这表弟性格是强是弱，但他肯定很怕林天明。 “还是表嫂通情达理！”林天学见苏芳替他说话，立刻抬头眉开眼笑，真是个单纯好哄的。 林天明瞪他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了。 院子里兄弟们在练武，林天明在厨房呆了会儿又出去了，可别让兄弟们把拳架子练错了，后面更难。 苏芳则是很快做好煎茄子和黄瓜泡菜，让林天学先吃饭。这时天色都亮起来了，他再不走怕要迟到。 “表嫂，我想来想去以后还是娶个媳妇的好！”林天学就在厨房里吃早饭，边吃边说道。 “哦？怎么改变主意了？”苏芳听了不由好笑，故意问他。 “嗯，我要找个像表嫂这样性子悍但是很会做吃的还会对夫君好的女子。”林天学边吃边说，口齿含糊。 苏芳听了哭笑不得，性子悍也成优点让人羡慕啦？ 她正要说话，突然远处传来叫骂声，她往厨房门口走便听得清晰些了，不由蹙眉回身就要去拿菜刀。 “别！菜刀太危险了！表嫂你还是拿扫帚吧，我娘都是拿扫帚打我的，也很疼的！”林天学见了吓得连忙过来挡住苏芳走向菜案，苦兮兮地求着。 “行！给你面子！就拿扫帚！”苏芳撇嘴，也知道拿菜刀固然能吓人，但还真的不能动手，不然往哪儿砍？ 苏芳出门找了一把扫院子的粗扫帚拿在手中翻转了两下，感觉还算趁手，便拿了往院门口走去。 “媳妇，忍忍？”林天明见了不由眼睛一亮，忍笑地走过来问。 “不能忍！别惯坏了！”苏芳一脸怒容，哪里有半点想忍的意思。 “好，我带你出去！”林天明勾唇轻笑，和苏芳走到院门口时却突然揽住她的腰，从旁边围墙跃了上去，根本没有开门。 第164章 痛揍大舅娘 “……苏芳你个贱蹄子！把我家天明的钱都往娘家搬！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天明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林汪氏两手叉腰真骂得起劲，她一大早气势汹汹从家门口就开始骂，还拿了砧板和菜刀一路剁着走，早就惊动了许多人，此时跟来看热闹的人就有很多。 毕竟林天明家住得太偏僻，若没有人同来，林汪氏骂得再凶也没有观众。 当然她并不是要有人看热闹，而是想到上回在苏芳手里吃了亏，今天打定主意要让村里人都看清苏芳的伪善嘴脸。 当然没有人劝架，都在议论着苏芳这次怎么还击。 看见苏芳和林天明竟然从墙头跳了下来，都发出一声惊呼声，目光闪亮都笑了起来。 “芳丫头！对这种浑人不要客气！” “芳丫头！她拿了菜刀你可要小心些！” “芳丫头！这种不要脸的舅娘不要也罢！” “……”一时间群情汹涌，竟都是帮着苏芳的。看热闹归看热闹，却都是站了队的，气得林汪氏扭头指着人群怒骂起来。 “人家芳丫头往娘家搬金山银山你本就管不着，只要人家天明乐意，你一大早跑来骂还有脸了？” “就是，枫叶村虽然不是多好的村子，但还真没出过这么不要脸的恶妇！汪氏！你是头一个！” “汪氏！为你儿子攒点名声吧！你还真不占理儿！” “……”人群里对骂的、提醒的、警告的声音都有。 这林汪氏的恶和悍可是更在苏袁氏之上的。苏袁氏若不是这次和二房闹了几场，村里人也看不穿她的黑心本质，她本来人缘还不错的。 林汪氏的人缘就是出了名的不好了，有事没事就坐在院门口能破口大骂半天的。 当年她嫁进林家门，怀头胎时因与人争吵闪掉了，后来生了两个女儿却久久不见儿子。 林文长还打算纳个妾进门，人家都说好了，结果就是这汪氏拿着菜刀在院门口骂了三天，女家愣是吓得不敢进门而退掉了聘礼。 好在她那肚子也争气，三年后又怀上了，到底还是生了个儿子，欢喜得跟什么似的，不过生了儿子太得意，生子当天就把林文长骂得不敢进屋。 而她火气太旺差点伤了身子，最后又吃了不少药汤，出了月子还养了一个月才出门。但她生了儿子，林文长也不管她了，夫妇都很疼儿子。 林天学虽然顽皮，但也没有恶劣事情发生，性子却是好的，不逞凶生事，在村里被传为奇葩。 不是林天学本性奇葩，而是被这样的父母惯着居然还没学坏。 今天也才有人提醒林汪氏给儿子攒点名声，摊上这样的娘，林天学也太可怜了。 “要你们管了！老娘是天明的舅娘！我还教不得外甥媳妇了！”林汪氏拍着巴掌大骂，气势汹汹但没有冲过去打人。 她清楚自己今天来的目的，骂了几句又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苏芳。 “贱蹄子你过来！给老娘……”林汪氏两手叉腰喝骂着，但随即就发出“啊！”地一声惊叫。 所有人都看见苏芳身影一闪竟冲到了林汪氏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拍上林汪氏的脸，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苏芳已回到了林天明身边，弯腰捡起刚才扔地上的扫帚。 “你骂谁贱蹄子？你是谁的老娘？你什么东西！”苏芳拄着扫帚目光嘲弄地盯着林汪氏。 “小婊子你竟然敢打老娘！”林汪氏回过神来气得咆哮起来，一双怒目红通通地瞪着苏芳。 上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今天又挨打了，就算她有防备还招来这么多人看着，可她还是挨打了！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在林汪氏的脸上，扇得她脸颊生疼，目光呆呆地望着林天明。 林天明也是身影一闪给了林汪氏一耳光再退回来，冷淡地道：“有人骂我媳妇，我也不能装作没听见！” “夫君，你有没有觉得，你宠媳妇太明显了？”苏芳忍笑，故意说道。 “哼，我林天明光明正大宠媳妇！就算将金山银山都搬去娘家，我乐意！想欺负我媳妇，管你是什么来路，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林天明说着还冷笑地瞥了林汪氏一眼，声音高了几分。 “村里人为证，这就是我林天明的态度，什么狗屁亲戚长辈，老子不想认了，你就什么狗屁都不是！以后少在我家指手划脚！” 林天明的话让林汪氏满脸通红，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在她印象中，这二十年来只有她骂这野杂种的份，哪里有这野杂种反抗的余地？ “老娘就不该当你是晚辈！娶了媳妇六亲不认，你算什么屁个晚辈！你就是个没有人认领的野杂种！”林汪氏火烧天门顶，骂声更显狠厉。 “尼玛的老狗少在我家门前乱吠！”苏芳听了脸色一变，突然举着扫帚就冲了过去。 “啊！老娘跟你拼了！”见苏芳又冲了过来，林汪氏心头火熊熊燃烧，弯腰捡起扔地上的菜刀就冲向苏芳。 林天明目光一凝，手中一颗剥开的大蒜籽就弹了出去，正中林汪氏举着菜刀的手腕，手腕吃痛，菜刀就落在了地上，正好砸在林汪氏脚背上。 “啊！”林汪氏猛地抬脚原地蹦了几下，惨呼一声，但由不得她反应，苏芳的扫帚已劈头盖脸抽打下来。 而且不打身上，下下照头扇脸，很快一张老脸就出现细密不规则的红痕，有的还挂出血珠，头发早已散乱不堪。 林汪氏顾不得脚痛朝苏芳扑过来，苏芳身子却灵巧地闪开，让她几次跌了个狗吃屎。 “老泼妇！这顿扫帚味道可好！”苏芳还不解气，手中扫帚舞得呼呼生风，直到脸上挂彩明显才换了位置，抽打在身上，不过是扫的脚。 她说过，这种恶妇不能惯，上次没打怕，这次就要她再吃点教训。 村里人一开始还叫好，可渐渐地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没想到苏芳痛揍大舅娘这么身手矫健，让人再次想起那个打虎女英雄。 那只老虎不会真是她打的吧！ “快停手！不要打啦！快给我停手！”远处跑来几个人，拄着拐杖跑得颤颤微微的却是林文长，他的腰闪了还没康复。 第165章 撕破脸皮 等林文长跑到之后已是老脸惨白、挥汗如雨，气喘吁吁地瞪着被打得鬼哭狼嚎的婆娘，又瞪向拿着扫帚姿态嚣张的苏芳。 最后瞪着林天明，颤微微的手指抬起，指向林天明：“小畜生，叫你娘出来！” “二十年前，我娘在你门前苦苦哀求，你也不曾出来，如今你们如此欺上门，凭什么叫我娘出来，我娘就得出来！” 林天明却冷着脸算起旧帐，两手拢在袖中紧握成拳。 “呵，我和我夫君可真是倒霉，就得被你们骂来骂去，真是好笑啊！”苏芳突然踹了林汪氏一脚，林汪氏一声惨叫就倒在林广长脚下。 林文长见了气得举起拐杖就要打苏芳。 “林文长！你若丢得起这张老脸，尽管打过来试试，今天我敢动手，也就不打算忍了！反正你们也没真心待我夫君，一直利用着他，占着他的便宜！” “以前我夫君懒得计较，我原本也不想计较，可你们家这恶妇不想好好做亲戚，一直想压制我，怕我阻碍她继续占我家便宜，可惜我苏芳不是个软柿子！” “大家都知道，我进门之后，我夫君带我去舅家拜访，虽然礼物寒碜，原因却已说得明白，只当你们提前拿走了礼物，结果却差点连门都进不了。” “怎么，在你们眼里，这所谓的外甥就是礼物？没礼物就不是外甥了？呵呵，虽然后面进了门，可我们连茶都没喝到一口，更别提吃饭了。” “就算那天受此委屈，我们也没打算计较，以后不去便是。但这恶妇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我们头一回招待娘家人时骂上门！” “只是骂我也算了，你不是端着长辈架子嘛，可你骂我娘家人是什么道理！我婆婆都没甩过脸子，你一个舅娘有什么资格跑到我家来骂我娘家人！” “我打你怎么了？不管是那天！还是今天！还是以后！你骂一声我就动手！有种你再试试！”苏芳字字铿锵，目光凌厉。 “若不是天学求情，念他孝心，我今天拿出来的就不是扫帚而是菜刀了！我苏芳打虎时不会手软，剁你几刀也不在话下！” 众人看着神情凶狠的苏芳都没有说话，心里震慑于她的气势，心想这丫头虽然被欺得太狠，但她性子也确实够悍，果真不是软杮子。 不说以前，就今天的情况，若她性子稍软，此时呜呼喊痛的愉就是她了。 再看林汪氏，倒在林文长脚边哭嚎却早已没有刚才叫骂的气势了，只见她头发凌乱、脸上血痕、红印数条，脸颊肿了、嘴角破了，衣裙也脏乱不堪。 “死汉子！这就是你们林家的好外甥啊！请了媳妇就不念亲戚长辈啊！刚才他还打我！帮他媳妇打我这个舅娘啊！” 林汪氏一身惨痛，想骂苏芳又觉得自己已经败下阵来，干脆转向林文长告状，她就不信，那野杂种敢打他舅舅！ “村长，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得明白，道理无需我和芳儿来讲，我们夫妇的态度也很明白，有人不能善待晚辈，咱们也就不再认他们当长辈。” “更何况，当年之事是他们绝情在先，这些年我随他们搜刮，已是仁至义尽，如今他们屡次欺人太甚，我不会忍让。” “如果有人再上我家来骂，照今天这般打！”林天明冷盯着林文长，与他对峙气势更冷，林文长仿佛被一股冷气笼罩，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然，他举起的拐杖也在苏芳的威胁声里最后还是放下了，因为苏芳拿扫帚指着他根本就无惧他长辈的威严。 显然他们已铁了心撕破脸皮，再拿长辈身份说事，只是笑话。 “娘，回去吧，跟晚辈怄什么气呢，等大家气平之后有话好好说，何必……”林春桃抹着泪走过来搀扶娘亲。 “死丫头你说什么屁话！是娘被人打啦！你说怄什么气啊！”林汪氏突然揪着林春桃就拍打起来，情况很是激动。 “娘！你消停些吧！”林春桃无端被打，眼泪再次落下，恳求着娘，但这句话也让她挨了几耳光。 “春桃你回来！”苏长贵冲过来就拽开林春桃，脸色很难看地瞥了林汪氏一眼。 “你娘平日骂惯的，如今踢到表嫂这块铁板了，她不骂赢过来，这口气是咽不下的。” “可是……”林春桃想争辩两句。 “别忘了你是我苏家媳妇，你要搅进去，丢的可不是林家的脸面！”苏长贵冷盯了林春桃一眼，警告她不要参与。 林春桃捂着脸低了头，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走！回家！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没我准许，不许回娘家！”苏长贵一声喝斥，连给林文长行礼都没有，就拽着林春桃走了。 他很清楚，今日这场闹腾，岳母根本不站道理，而且连村里人都没打算帮她。当然，岳母也从来没占过道理，只是以往村里人还会说劝几句。 就他刚才赶到看到的，还有村里人和他说的事情经过，他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表哥迁怒到他头上，岂不冤枉。 再说了，如今表哥也是苏家女婿，同属一个家族，两相权衡，他更乐意从苏家论关系，而不是林家。 “文长，你这腰伤没好，赶紧回家歇着去吧。”一直没说话的王村长这时才缓缓开口，脸上表情看不出情绪，但语气却不容质疑。 “林文长，今天道理在芳丫头和天明，你婆娘横惯了，吃点教训也好，让她以后学学怎么做人。” “林文长，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你连走路都困难，怕是理论不了你婆娘了。” 周围的村里人这才劝起林文长来，同时也是让他清楚，不要在无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看在天学叫了我十几年表哥的份上，你现在离开，我还能妥协一次，该照应他的，我会照应，但这个妇人心思恶毒，欺人太甚，我绝不认她！” 林天明板着脸看着林文长，这是他最后的态度。 林文长瞪着林天明许久，最后喟然一叹，柱着拐杖转身，颤颤微微地离开。 “林文长！你竟敢把老娘抛下不管！”林汪氏没想到林文长说走就走，甚至没扶她一把，顿时感到一阵绝望。 这男人是做了选择，向野杂种低头了啊！ 第166章 那些瞧不起你的人 “赶紧走吧！小心林家休了你这恶妇！” “真够丢脸的，若是林天学知道，只怕没脸见人了！” “……”人群里许多人都看不惯林汪氏的蛮横态度，都骂了起来。 “还是小心你自家汉子吧！说不定哪天就休了你！”林汪氏刚从地上艰难爬起，扶着腰立刻朝人群对骂。 “夫君，我们回去吧。”苏芳嫌这种粗俗恶妇恶心，不愿意再多看了。苏家大伯娘再恶再黑，起码还有人制得住，这林汪氏显然是没人制得住的。 希望今天这一顿痛揍，能让她长点记性。当然今天这一顿扫帚大餐，也是打给村里人看的，她不想忍了！ 如果以后有谁起心欺负她，可要惦量惦量了。她连夫家舅娘都敢打，她夫君都站在她这边，谁敢拿身份压她就试试。 “恶妇没走，我不放心，不如你再拿扫帚赶赶？”林天明却垂眸看着她提醒。 “我呸！野杂种！老娘等着你遭报……啊！”林汪氏正和村里人吵成一片，听见林天明的声音气得扭身指着林天明骂。 只不过下一秒，苏芳仿佛飞似的冲过来又是一耳光，打在她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口中似乎生了血沫子，咸咸地很难受。 “突！”一口血沫子吐在地上，林汪氏目光一凝，继而仇恨地瞪住苏芳，“小婊子！老娘记住了，等我儿来日高中，就是算帐之时！” “呵呵！”苏芳冷笑两声，抬手又是一耳光，“刚才那巴掌是你骂我夫君的，这一巴掌是你骂我的，若你觉得脸皮厚可以多挨几巴掌，不妨再骂！” “老娘眼瞎，低瞧了你！”林汪氏咬牙切齿，脸颊却已肿了起来，没想到又生受了两巴掌，再傻也知道不要硬碰了。 “给老娘等着！”林汪氏搁下狠话，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拿起地上的砧板和菜刀朝苏芳挥了挥菜刀，看见林天明手臂抬起，吓得连忙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人。 刚才林天明抬手朝她扔了个什么东西，就打得她手腕发麻连刀都拿不起来，现在脚背还在痛，还好没被刀刃剁到，不然她一定拼命。 “天明、芳丫头。”王村长走过来，目光有些复杂，“虽然此事你们占理，但做得太过了，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却不赞同你们的做法。” “村长大伯有好做法提供吗？她怎么骂我们的，大家可都听见了，我们该被人如此辱骂而不能还手吗？” 苏芳情绪有些激动地反驳，“这些日子以来，围绕在我身上的矛盾有多少，欺负我找我麻烦的人有多少，又是为了什么大家也知道。” “道理我都不想讲了，左右是为了钱！为着利益！以为我好拿捏，却发现我不是软杮子，心里不平衡当然就想尽办法来找茬了。” “如果我不反抗，会被欺负成什么样？”苏芳大声说道，看着王村长的目光充满了质问。 王村长不悦地蹙起眉头，觉得她咄咄逼人就不想跟她讲道理了，偏头看向林天明。 “村长多虑了，我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只是想过自己的清静日子罢了，若没人闹上门，谁愿意这么吵呢。” 林天明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唉，希望这一次能让汪氏长点教训吧。”王村长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什么了，转身看向众人，“大家散了吧。” 看着人群远去，苏芳歪头看向林天明，朝他竖起大拇指，为他今天的强势表现点赞。 “娘子，你身手可真不错！”林天明却凑近苏芳耳旁轻声说了一句，在苏芳愕然表情里轻笑着转身走向墙角。 “还不快过来，难道你想自己上围墙？”林天明扭头看向傻呼呼的丫头。 “我才不会爬墙！”苏芳回过神来立刻跑了过去，手中还拖着扫帚。 “你要敢爬墙，有你好看！”林天明却板起脸训了一句，大掌一搂就带着苏芳跃上墙头，一个起落便到了院内，就看见林天学蹲在院门后抹眼泪。 林天学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动了，蹲在院门后听着他娘的怒骂和惨叫声，一直在抹眼泪，今天闹成这样，他真不知道该怨谁。 “是你说的，这扫帚打在身上也有些疼，我是打了好几下，外伤明显，不会有内伤暗伤的你放心！”苏芳见了也不劝哄他，只是客观地说明情况。 “但她骂人太难听，不给几巴掌难平我心头气，也是她自找的！希望今天这一架让她回去能反省反省，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家麻烦。” “你吃饱了就赶紧上学去吧，记住，你娘是你娘，你是你，可别学了你娘的坏毛病，将来你端正做人，也能为你娘挽回名声，可别走错路了。” 苏芳见林天学还蹲在那儿抹泪，眼泪红红的也不吭声，便走过去瞪着他：“是男子汉的就赶紧去上学！” “我为什么要当男子汉！”林天学却突然嘶吼一声，便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嚷。 “连村里人都骂我娘，说她不讲理，同窗早就不愿搭理我了，上下学也不愿意同我一起走，说我家都是不讲理的，跟我一起有失身份！” “我有什么办法！我一直劝我娘的，可她不听我能怎么办！连我爹都管不了她！” 没想到阳光少年心里也有这么多苦，苏芳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却不知怎么安慰他。她本是个孤儿，短暂一生独来独往惯了，哪里知道要如何拯救林汪氏这样的女人。 “劝不了就别劝了，让她多撞几次铁板伤到痛到自然就记住教训了。”林天明这才开口，“至于同窗，本来交友要投缘，既不投缘，何必要求。” “可是……”林天学眼泪汪汪地看着表哥。刚才表哥说看在他面子上可以妥协一次，还能认他这个表弟，他自然是感动，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只要端正道理、明辩是非，就算将来不入仕做官，也能做一个正直善良之人，男儿无愧天地良心，便是男子汉。” “至于那些瞧不起你的人，你何需去在意呢。他们又不是你的朋友。”林天明表情冷然教弟。 虽然厌憎林文长一家无情贪心，但林天学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是那样的性子，他孤身生长于这样的环境，有个单纯的小弟在身边也不错。 第167章 有限环境下烤肉 “还不赶紧读书去！哪来的时间让你磨磨蹭蹭，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见林天学还瘪着嘴抹眼泪，林天明拧眉一声喝斥。 “哦。”林天学吓得连忙起身，转身想开门出去，发现门杠还落着，连忙又转回来，摸头尴尬道，“我从后门爬山走。” “外面人都走了，你走大路吧，爬什么山。”林天明上前单手拿起厚重的门杠，另一手就打开了院门长栓。 “中午烤肉吃，你下学过来吃饭吧，看见长禄和添儿就说一声。”苏芳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叮嘱了一句。 “烤肉？”林天学诧异地扭头看过来，肉到是吃过不少了……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是表哥在山上打猎时吃的那种烤肉吗？” “来了再说吧，不想吃就回家去。”苏芳却撇嘴一笑，不说了。 “来！肯定来！多给我留点！” 林天学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虽然表哥凶他，但刚才并没有将他丢出去，表嫂还说烤肉吃，他们其实是在关心他。 林天学抬头看看天色，连忙往前跑去，差点将胡乱塞在怀里的两本书给掉出来。 “真凶！”等院门重新栓上时，苏芳笑吟吟地看着林天明嘀咕了一句。 “赶紧去准备早饭吧，我吃了去买锅。”林天明却抬手捏了一下苏芳的脸颊，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知道了！”苏芳抬手打掉魔爪，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回厨房去了。 林天明则走到兄弟们那边，刚才他们想必也是躲在后门听动静呢，此时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只是谁也没有说话。 林天明也不说刚才的事情，只是让他们把学过的从头练一遍，练完就吃饭。 等他们练完，苏芳那边已经往堂屋送饭菜了，林天明让他们去洗手吃饭，自己则往东厢走去。 东厢屋里，林大娘正在厅上抹泪，看见林天明过来连忙起身，却是卟嗵一跪，哽声道：“委屈少主子了……” “起来吧。”林天明上前扶起林大娘，表情平静不见悲喜，“我受你庇佑二十年，这点委屈算什么，以后不许对我下跪。” “少主子……”林大娘红着眼眶，情绪有些激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她本就不是能言善道之人。 “也不要叫少主子，我都忘记亲娘的模样了，现在这样也很好。”林天明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悲苦，目光却透着一股冷意。 他不想提起自己的身份，只要想到往事，心里就只有恨。 林大娘心疼地看着他，却是无言以对。 “好了，娘别哭了，我们去吃饭，今天芳儿要烤肉吃，和以前咱们逃命时吃的可不一样，呵呵。”林天明眼睛眨了眨，眨去一点泪花，却是转身往外走。 负手而行至院中，林天明蓦然抬头看向天空，天色虽不阴沉，但也没有阳光明媚，清风徐来却裹着一丝凉意。 正是天凉好个秋，是打猎的好日子！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林天明继续往堂屋走。苏芳正站在堂屋门口等着他，看见他来笑了笑，却走向他身后。 “娘，谁家没个糟心亲戚，你就别搁心上了，要是不开心，就想想天学那个傻小子，他性格开朗、心地善良，可真是难得。” 没想到小媳妇才跟亲戚吵过架，转身就能笑着安慰她，林大娘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叫她别搁心上？怎么可能！可想到天学那孩子，她确实心思柔软起来。天明是她一手带大的，天学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 苏芳并不知道，林天学没有学坏，正是这个姑姑从他很小就在淳淳教导着，让他以表哥为榜样，做人不可做坏人，要分辩是非，要心地善良…… 姑姑经常做好吃的给他吃，还做新衣裳给他穿，表哥又那么威风，总能打到猎物回来，小时候的林天学就得到了这样的启蒙。 当然，他顽皮太过时，也会被表哥打，不管他怎么反抗都打不过，久而久之自然怕着这个表哥，等长大时，性格也就生成了。 当然本性单纯也是一个原因，若是本质就不好，怎么教也没用。 但他以后的路能走成什么样子，现在还真不知道，若是哪天因为什么事情而转变，谁也拦不住。 吃了饭，林天明就套了驴车出门，兄弟们本来想跟去逛逛，但被苏芳喊住。 “长宁，你们回家把梨花和杏花带过来，大哥，你们几个拿背篓，每人背二十斤五花肉回来，实在没五花肉就拿精肉，不要肥肉，尽可能把肉案上的肉都买回来。” 于是苏长宁接了银子立刻去找了三只背篓过来，他和林泽义、孙志胜三人就背了起来大步往外跑，追上林天明的驴车一起进村。 “天明，芳儿买这么多肉，是要做新的菜式吗？”苏长安奇怪地问林天明，刚才问妹妹，她根本不说，只说等下就知道了。 可这是一两多银子的肉呢，就是做菜，他都觉得心疼。 “嗯，琢磨了新菜式，今天多做些让你们试吃，好吃就卖。”林天明含糊地解释。 驴车进了村，小兄弟下了车就跑回家去，苏长安他们则是去村口买肉，林天明却赶着驴车出了村，说是去隔壁村找铁匠买锅。 这世界是有平底锅的，但只有大户人家的厨房或酒楼的厨房才用得上，主要是油煎什么食物时才用得上。 而普通百姓家是不会搞这些的，一般厨房都是土灶和两口大铁锅，另外有小灶小铁锅的都是家境好的人家了。 用大铁锅是一锅多用，蒸、煮、焖、炒，方便实用。 今天苏芳要在有限环境下烤肉，能想得到的工具就只有平底锅了，林家正好有个烧细柴的小炉，可以拿到院子里用。 因此林天明去买锅，顺便也要照昨晚用过的烤炉形状打两个简易版的烤炉出来。 很快，小兄弟便带着两个妹妹风一般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跑进厨房里。 苏芳正在厨房里调酱料，葱花、蒜沫、姜丝也都切好了，看着两个妹妹进来就眼巴巴地踮脚朝锅里瞅，不由好笑。 “还早呢，吃早饭了没有？梨花，到那边蒸笼拿馒头和妹妹吃。”苏芳说完又提醒，“先打水洗手！” 第168章 烧炭的事 “知道了！”苏梨花吐舌，她们早就在姐姐的每天要求下养成饭前厕后洗手的习惯了。 林大娘摘了茄子、辣椒回来，看着厨房里小孩子热闹的气氛，心里一阵感慨。 或许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天明身份再尊贵，也在农家生活了二十年，不知以后……也难怪他会说现在这样也很好。 不然怎么办呢。 等苏长安他们把肉买回来，苏芳看到两篓是五花肉、一篓是精肉还带了皮，就拿把刀利索地把精肉切成了片，等下用秋辣椒做辣椒炒肉。 虽然她用惯的是空间里那种现代小刀，但一直以来努力学习的成果，就是切菜没难度。 五花肉切了薄片，没有准备竹签，等下可以直接下热锅煎烤，虽然隔着厚锅底而不是烤网，但是酱料一刷，香喷喷的美味谁还计较哪里不足？ 也没有对比性。 上午林天明就回来了，拖了两口平底锅，锅口没有家里大铁锅大，但锅底平坦也就不显小了，可让苏芳好笑的是，他竟然又拖了一箩筐肉回来。 “我把隔壁村的五花肉都买回来了。”林天明笑着邀功。他听苏芳说过，用这种锅做烤肉，还是五花肉更出味儿。 当然，他也买了两个相配的宽肚矮炉回来，买这种东西只有上铁匠铺最方便，杂货铺就要碰运气了。 苏长安他们已经将厨房外堆着的柴禾劈成了细块，树枝也折成了筷子长短，都堆在院子靠西厢那边。 苏芳想起来光肉有些单调就让林天明去河边捞鱼，用丝网捕小鱼方便，当然大鱼也不要放过了。 林天明答应一声就去背网，苏长安他们刚好忙完，见状一个吆喝拿了背篓也跟着去了。 苏芳清点着食材，想到中午吃饭的情况，又把林天明买回来的五花肉也赶紧切了薄片，都用端盆装着，再把蒜蓉香菜酱茄子然后等人到齐。 苏长宁他们也没闲着，又跑回去通知爹娘还有爷爷和大伯、堂哥。 苏芳教弟说有事商量，所以不用提请别人来的话了。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明白，当家人才能来，妇人？在家呆着吧。 苏长宁先送半篓鱼回来给苏芳处理，听说请了大房里的人商量事情不由诧异，不是试新菜吗？有事商量？再看这么多肉片，他心里疑惑更深了。 “大哥，我想趁现在都有空，修个炭窑来烧炭卖。”苏芳这次不卖关子，就把烧炭的事说了一遍。 “挖窑？烧炭？”苏长安听了吃惊地道，“可咱们不会烧炭呀，灶膛里的火炭到是见过，但那个是卖不到钱的。” “天明哥以前认识一个烧炭的朋友，不过对方已经搬走了，不在镇上，但大概怎么做，我们还是知道一些，想先试试看，万一烧成了呢。” 苏芳没办法自己包揽这本事，好在林天明打猎结交给村里人广，到是好当挡箭牌。 “原来如此，那到是可以试一下，除了人工，一开始也就是修窑要点成本，树可以从山上砍，试成了能赚钱，试不成损失也不算大。” “就是不知道这窑能不能修好，可大意不得。”苏长安听了有些心动，可又很担心，他对砖窑有个大概印象，但这是炭窑，怎么修？需要多少砖？ “重点就是修窑，天明哥当初也是有心人，是有仔细打探过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尝试，我们也是偶然说起来过冬的事情，就说到这里了。” 苏芳笑了笑，大哥心动了，爹应该也有兴趣，但他们肯定顾虑很多不敢尝试。 主要是这个讲的是经验活儿，成本确实不算高，但若烧失败了，这成本就不低了。 没关系，这就是她突然搞烤肉宴的目的。 三千两的事，今天可以说出来，反正也瞒不了多久，但是借钱肯定不行，她已经拿不出来了。 昨晚后来看过，她明明用意念放进空间的银票，真的只找到了五百两。 很快林天明也回来了，大家说笑着走进院子往厨房走来。 “芳儿，撒了三网，大鱼只有几条，这种小鱼还是有几十条的，够吃了。”林天明走进厨房笑吟吟地看着正在忙着的人。 “大哥，你们几个先把小鱼都剖出来，把鱼肚里的东西都掏干净，把鱼鳞也打干净，放到水里泡着。” 苏芳夸奖地在林天明脸颊上交了一口，才去看鱼，吩咐大哥他们几个干活。 “剖鱼呀……”苏长安却不禁挠头，他会撒网、会砍柴、会种菜，就是不会剖鱼呀。厨房里活儿向来都是娘和芳儿做的嘛。 “我教你们，和打猎要会烤肉一样，打鱼也要会做鱼吃。”林天明拿了两把尖刃匕首出来，“学会用匕首、处理内脏也是猎户的基本功。” 林天明蹲在厨房拐角阳沟边上就开始现场教学，苏芳看了一眼也就继续忙自己的了。她把大鱼在后门口剖了、打鳞、洗干净，回案桌做成了鱼片。 但鱼头、鱼骨完事，再从去掉鱼腮的下方开始抹盐，现在没条件做鱼片火锅，但可以加些青椒丝、红椒圈、生姜、黄瓜丝，再洒些醋上蒸格清蒸。 等清蒸好后再撒些葱花就好。 现在有了清蒸鱼、蒜蓉香菜酱茄子、辣椒炒肉、炸酥黄瓜片、等下再做个清汤就好了。 剩下的就全是烤肉和烤鱼，早上的馒头还有剩，到中午凉了就切片来煎，想到煎馒头，就想到炸年糕。 只不过现在没有年糕，只能等下回了。 有时候灵感就像一道山泉，你打开方便之门，它自然就会涌出来源源不断地给予你。 林大娘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煮饭时又做了几格馒头，看着苏芳手脚利索做得一手好菜，心里总算是有些满意了。 至少在农家，少主子有这样的媳妇可以过得幸福开心，这就够了，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以她对苏芳的观察，兴许在少主子的调教下，以后也能去到那荣华珍贵之地。 “芳儿！”苏林氏脚步匆匆直奔厨房。苏芳连忙走出去，就看见爷爷、大伯和爹都来了，后面竟然跟着三叔！ “娘，这是……”已经都知道三千两的事了？ 第169章 合伙开酒楼 “还能是什么事，可巧我和你爹收工往你家来，路上就碰到他们了，一看到你三叔我就心里有气，他还有脸叫我嫂子。” 苏林氏小声嘀咕着，一脸郁闷的表情毫不掩饰，不过在看见林大娘时连忙露出笑容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客气寒暄话。 “娘没骂他吧，装作不知道这事的好。”苏芳失笑，有些无奈。 “哪能不骂，侄女在面前竟然不认识，这镇上有钱人当久了连咱们穷亲戚都不认识了，那就断个彻底啊。” 苏林氏很气愤，但碍于林大娘在厨房里，到是没有大声，只和苏芳嘀咕。 “梨花，去帮你姐姐泡茶。”外面还在剖鱼的林天明指挥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姐妹，小姐妹立刻跑进厨房。 苏芳在厨房里听见，便知道是林天明在提醒她，客人到了，娘儿俩有什么话搁后面再说。 “娘，你也去坐着吧，我把这几个菜做完就去烤肉给你们吃。”苏芳连忙安抚娘亲，又转身去把剩下的两道菜准备好。 小兄弟进厨房来解释三叔来的情况，苏芳听了挑眉，果然是急着来借钱的，当厨子这么久就这么按捺不住吗。 显然开酒楼赚钱呀。 最后一个菜还没炒完，院子里就传来林天学的声音：“烤肉开始没有！我饿了一上午啦！” 苏芳听了不由撇嘴，到是个没心眼能吃能睡的家伙啊，早上还抹着眼睛离开，这会儿就叫喳喳说饿了一上午？ 是一上午都在惦记着烤肉的事吧。 果然没多久就听见林天明喝斥表弟：“上午有好好念书吗！” “有的！有的！”林天学吓得直缩脖子连忙声明，还使劲朝苏长禄挤眉弄眼，然而苏长禄却看天不语。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班的。 好在林天明也没想现在真的去考较表弟课业，只是吩咐他们去洗手，等下就能吃了。 准备了一上午，如今客人到齐，大家搬了两张圆桌到外面，也把平底锅架在不远处，锅已清净，开始点火。 苏芳炒完菜和婆婆说了一声，就喊大哥他们端木片，泡水中的鱼也捞起来，鱼是用盐水泡的，这会儿早就入味了，肉也变紧一些。 苏芳把酱料碗摆上桌，看了苏正河一眼：“三叔，你是大厨，我这做的新菜式、新口味都是要卖钱的，可不要回去就泄露了，阻我家财路。” 刚才苏正河就想进厨房找苏芳，明为说话，实为参观苏芳的厨房，看看她有何食材准备，也看看她的厨艺。 但苏林氏一直挡在厨房门口，两手叉腰虎瞪着他，说她家芳儿正在忙，不能分心。苏正河左瞅右瞄也没瞧出什么名堂，又被二哥喊，只得离开了。 苏芳自然瞧见了，心里也有猜测，对别有用心之人，她也懒得打机锋，干脆摆明了说，以后真遇着事，她也有理。 “哪能啊，三叔是厨子，厨子忌讳什么自然清楚，顶多我自己偷师，回去做给你三婶和堂弟堂妹吃罢了。”苏正河连忙笑着声明立场。 “三叔的意思是要通过这样的途径把我的手艺泄露出去呀？”苏芳心里很火，脸上却笑容满面，“以后可不敢请三叔吃饭了。” “傻丫头怎么说话呢。”苏正清见三弟尴尬，连忙瞪了苏芳一眼，喝斥一声，随即招呼苏正河。 “三弟不常回来，这丫头自从打了只老虎之后，性格到不像以前那么软弱了，是好事呀，如今看着她懂事，我心里也安慰。” 苏芳见爹没说两句就开始夸她，不由抿了嘴怕笑出声。而苏正河脸色却依然尴尬，二哥是在埋怨他连芳丫头出嫁都没回来。 “二哥，我到是想经常回来，不说看看你们当哥哥的，也得看看老爹娘，可我忙呀，活儿多、责任大，工钱还不多，可有什么办法，左右糊口罢了。” 苏正河突然叹了口气，仰头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你们知道，当初我去镇上学厨，吃了多少苦、看人眼色甚至被人打骂，才在三年后出师，师父都不敢相信，一般人三年才学皮毛，我却能当厨房二把手了。” “十几年下来，我一直拼命想要在镇上站稳脚跟，可我始终只能在厨房里干活，好在岳父作为掌柜平日多有照顾，这几年日子才顺畅了些。” “可我不想一辈子只做别人酒楼的厨子，也想努力存钱出来自己开个小酒楼，小本经营也总是自己的生意。” 苏正河说得感慨，大家听得愕然。苏家都知道他想开自己的酒楼但本钱不够，却没想到他会选在此时此时说出来。 再看苏芳，便有些明白。 苏芳却在忙着将肉片铺在平底锅中，拿筷子挨个不断翻边儿，热锅烫得肉片发出滋滋的油声。 苏正河以为她根本没听，不由窘迫，但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之前在镇上遇见芳丫头，没想到这丫头已经能干得能卖菜式赚大钱了，当时我心里是既不敢相信，又觉得羡慕。” “从学徒开始，我做厨子十几年，都没想过卖菜卖配方也能赚这么多钱，但这毕竟是少例，我思来想去，还是开酒楼是长期稳定赚头。” “所以今天特地请了假回来，想和芳丫头商量，要不咱们俩家合伙开酒楼？芳丫头你有手艺更有本钱，厨房也不是一人便能完全掌住。” “以后三叔我就负责做菜，你可以坐柜，别说三叔有不好心思，你管着帐目也能安心，以后赚多赚少也是我们苏家的产业，可不比一辈子地里刨食要强？” 苏正河这翻话说得苏老爷子都有些心动了。他也是今天三子回来才知道芳丫头果然把上回那道五香肉拿去买了，还卖了三千两！ 这可是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的钱，难怪拖了这么多布料子回来。 当时二媳妇来送布，他还欣慰了一把，觉得这丫头嫁了人懂事，却没想到背后还有三千两，这几匹布料子也就太少了。 但他心里虽不高兴，也清楚如今芳丫头是林家媳妇，他不好说什么。今天三子回来说想合伙开酒楼的事，立刻就觉得这事划算。 若能让三个儿子都参与一份，也算公平。 第170章 三叔的套路 “三叔，开酒楼是我早就计划的事情，也因此才会卖配方攒成本，不然我还真不乐意把铁定赚钱的密方便宜卖出去。” “但也不会才赚这么点就立刻去开酒楼，生意场可不容易，至少也要等明年再看，而我也要多些时间攒我的菜谱。” 苏芳自然是在听三叔说话的，此时也已明白三叔的套路，忙了一阵在所有人都等她开口时才无奈地抬头。 “芳丫头竟然有心开酒楼，为何不趁早动手？”苏正河似乎有些诧异，想了想露出理解的表情。 “生意场是不容易，但三叔在镇上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咱们合伙，你有本钱，我有客源和名气，不是锦上添花吗？” 果然还是为了本钱，可他不是应该来借钱自己开酒楼吗，为何坚持拉自己下水？ 苏芳心中诧异，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锦上添花自然是好，但生意这么好做，想必镇上人人都开酒楼了。” “三叔的意思苏芳明白，只是才刚赚这点钱，我们居安思危，还想观望一下，三叔想开酒楼的事在家里也不是秘密，你的心情我理解。” “不过啊，三叔你也不要太心急，像我夫君说的，有备才能无患，是危机还是转机，要慎重，冒然出手很可能将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苏芳说得振振有词，苏正河黑了脸色。 林天明负责另一口锅的烤肉，也听得直撇嘴很无语，他何时说了这些话啊……这丫头拿他做挡箭牌都不通知他一下。 苏芳却无暇去看林天明，她拿出配好的“孜然粉”朝锅中撒过去，刚翻过一遍的肉片就开始溢出诱人的香味。 被赶到旁边去小兄弟和小姐妹再也忍不住地跑过来，两眼放光地望着锅里，都说好香，肯定好吃…… 苏正河是厨子，平底锅在富贵酒楼就有好几只，却是第一次见这种煎肉的方式，而且这香味明明是孜然，却又透着另一种麻辣的气味。 想到苏芳用十三种香味配成五香，他便清楚肯定不只几种香料这么简单。当然香料可以代替，吃法却一定要学会。 因此他也顾不上喝酒，眼睛一直在盯着平底锅那儿。 苏芳被弟妹们问东问西，不是问好不好吃就是问熟了没有，还要手忙脚乱检查肉片的情况，然后将煎烤好的肉片夹到盘中，一片片堆好，让妹妹在上边撒一把葱花。 第一盘没能送到大人桌，毕竟弟妹们在一旁已经忍不住开始吸口水了。 林天明负责的那一锅进度稳定得多，林天学就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赶都赶不走，如果不是表哥太凶，他早就自己伸手夹了。 不过林天明在做好一锅送到大人桌后，就开始教林天学和苏长安他们烤肉。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们只是等吃，他和芳丫头不得累死？教了他们就自己动手吧。 围在苏芳这边的也要过去，苏芳嗔道：“笨吗，我当着你们面儿烤着呢，不会学呀！” 一翻骂逗得弟妹们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苏正河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但他只能忍耐着不能真的动，苏芳之前的话可是说得清楚。 刚才看了一眼方法之后就转开眼伸筷子夹了一片仔细尝了尝，肉片的质地、口感、香味、色泽也都观察了一遍。 另一桌的苏林氏和林大娘也忍不住想去试试，就跑到了苏芳那边。最后，苏芳端了一盘走开了，将锅交给两个娘负责。 林天明张嘴接过苏芳递来的肉片，立刻将烤肉的活儿交给很有兴致的兄弟们，起身跟着苏芳坐桌边去了。 本来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就是让兄弟妹们一起热闹一下，哪里真要等他们来试吃了，其他所有事情都只是顺便。 “芳丫头，天明，你们成亲那天三叔未能赶回，是三叔不对，本来想请你们在镇上吃饭，你们却不肯，这次只能借你们家的酒，让三叔敬你们一杯。” 苏正河连忙给林天明斟酒，也给苏芳倒了小半杯，极有诚意地举杯。 “今天只是正式认识一下侄女婿，改天到镇上，还是要让三叔作东，不然三叔心里惭愧。合作的事咱们可以再谈，但亲戚不能生分了。” “三叔说得是，我和芳儿先干为敬。”林天明端了杯作了个碰杯的手势，不过隔着半张桌子并没有起身，立刻就一仰而尽。 苏芳见林天明喝了，也便端了杯子，却让林天明伸手按住：“芳儿你是小女子，尝一口就好，剩下的为夫代你喝。” “那你喝吧，太辣了我宁愿吃辣椒。”苏芳立刻噘嘴将酒杯递给林天明。 前生她什么酒没喝过，这点辛辣本不在话下，可似乎这具身体太年轻的原因，成亲时喝过的酒就有些上头。 当然她私心并不想喝三叔敬酒。如果在富贵酒楼他认出了她、也能帮她说几句话而不是帮着富贵酒楼和自己的岳丈，她也不至于这么排斥。 也就是说，在枫叶村和枫岭镇，他苏正河已经选择了枫岭镇，那就别回村认亲戚呀。 说来说去还是三千两闹的，不然相信他没有这么人情味儿。这也是她好感不起来的地方。 如果说苏家这三房兄弟平日感情就真诚友好、兄友弟恭、团结互助，再穷再苦她都不会有任何嫌弃和不满。 问题是三兄弟三条心，老爷子和老太太疼着三子、依附着长子。 只有她爹这个次子是边缘人士，既不像三房有钱、又不像长房得力，还那么穷，养着一群只能吃、出不了力的拖油瓶。 可如今她爹从老虎钱里得了利益，又有林天明这样一个家庭简单、家境富裕的女婿。 林天明到底有多少家底，虽说村里人都听说了他为成亲耗光了家底，但苏芳拿回娘家的吃食，可都要钱的。 何况林天明山上一趟，回来很快就带苏芳上集，还买回来一车布料分了一半给娘家，村里都在悄悄议论着。 这打猎可真有赚头，若不是没有林天明这身手，大家都想上山啊。 正所谓有钱亲戚多，何况本就是嫡亲的大房和老长辈呢。 苏芳也清楚要压制老太太和大伯娘就必须要拉拢老爷子和大伯的道理，平时做事自然多有谋算。 第171章 只和苏芳谈合作 苏正河敬了酒，便不再说合伙的事儿了，只是和父兄叙旧，也说些自己在镇上的事情，说孩子们的情况。 苏芳这才想起小弟是曾说过，三叔有两子一女，长子长兴比长禄还大着一岁呢，在镇上私塾念书。 小弟说起这位堂兄时眼中流露着羡慕的光芒，只不过仅此而已，对那位镇上的堂兄说得并不多，至于另一个六岁堂妹和两岁堂弟，仅仅是说了有这么个人。 苏芳当时便清楚，镇上亲戚很少回来，大家处得并不熟悉。 今天三叔回来显然也是一个人，因此他此时说家中情况说得再多，也感动不到她。 “芳儿，你让长宁来说有事相商，不知是什么事呀？”苏老爷子到是惦记着三子开酒楼的事，想到苏芳请他们来的意思，最终还是主动问了起来。 因为苏芳根本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反而和林天明细细品尝着今天的菜，俩人交头结耳，自己嘀咕着什么。 “是这样，昨夜天凉，我和天明哥说起过冬的事不知怎么就说到了烧炭这事儿上，我就琢磨着要不要建个炭窑试试能否赚钱。” “正好天明哥以前认识过一个烧炭的人，只是那人已经离开了桃枫岭，但大概的烧法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我想着爷爷、大伯、爹或许会知道一些烧炭的事，或许咱们可以合伙烧炭，本钱可不比开酒楼小多了？” “如今天气正好，上山砍柴劈柴，建窑烧炭也要不了多久，若是三叔在镇上帮忙拉些生意，就不愁销路了。” 苏芳一口气把整件事就说了一遍。她在心里发誓，真不是有心要这位三叔出马拉生意，就是看他回来叙亲情，心里有些不爽。 不要讲亲情吗，那就帮他的父兄铺铺路呀，他在镇上不是十几年吗，自己是富贵酒楼的大厨，岳丈还是富贵酒楼的掌柜。 至于这间镇上最大酒楼的用炭可以包下来吧，若有熟客帮忙介绍一下，也能揽些生意吧。 听她这么一说，苏老爷子和苏正源还在迟疑，苏长福却眼睛发亮，就问道：“不知芳儿和天明打算怎么弄？想怎么合作？” “还没有细帐，就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若是做得，就可以建窑了，我们家这边正好靠山，既方便建窑，也方便守窑，山上树木也好砍。” “不过这些筹备工作不难，烧炭能否成功、质地是否好，还不知道，毕竟咱们没人烧过，若是烧好了，这些炭要卖给谁，赚多少钱，还不清楚，才会说商量，我也打不起包票。” 苏芳如实说个明白，就怕以后这些人不合作吧，看到他们赚了钱又要说什么，合作吧，如果没赚到钱还是要抱怨。 一翻话说得大家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苏老爷子才看向三子：“正河你在镇上住着，炭卖什么价钱，生意如何，总知道一些吧？” “这个……”苏正河尴尬地撇了撇嘴，无奈笑道，“不怕你们笑话，我镇上家里虽然冬天都烧炭，却是一般的炭，也就几十文一篓，好炭卖什么价可不知道。” “我平日就在厨房里干活，哪会认识什么熟客。人家是会冲着我做的菜回头常来，但厨子可很少到店面上，若是到店面上多半有纠纷。” “客人有打赏也多是掌柜结帐时代收，若是客人嫌你菜不好要打麻烦，厨子才可能出来解释一下。” “所以，若是你们烧炭，价钱不超过市价，我自家是可以买几篓的，我岳丈家也可以帮买几篓，但富贵酒楼的炭都是采办管事负责，我们干涉不了。” “为何？你岳丈不是掌柜吗。”苏老爷子见拿不下富贵酒楼的供货，就有些急了，富贵酒楼多大生意，他以前也没少听三子说呀。 “爹，大铺子分工可细了，掌柜管的是前边的事儿，我虽在厨房，厨房里买菜、买油盐都不归我管，有总厨采办负责。” “其它采办事物，则是齐管事负责，在齐管事上头，还有大管事，管着几家富贵酒楼，可不只有咱们一家。” “这些常用之物，都是和别人经年合作的，不可能轻易调换，若是酒楼里谁都可以凭关系做买卖，早就乱套了。” 苏正河有些着急，他还没弄到钱呢，可不能把父兄得罪了。 他这次回来本想借钱，但岳父让他不要提借钱，只和苏芳谈合作。 那天苏芳不是当众搁话以后会开酒楼吗？正好他又是个经验丰富的厨子，可不正好合作？ 苏芳出钱，他出厨艺，两人平分，虽然赚得少点，但不用出本钱了，可不更划算？ 岳父还说这芳丫头看着不懂规矩张口强硬，其实是个精明有想法的，尤其价值三千两的十三香都做得出来，以后还会做出什么？ 若是她给自家酒楼也用上这些有价值的东西，生意自然会好，可他可不就像搭上顺风马车，马到功成了？ 正是打着这样的算盘，他回来只字不提借钱的事，只和父兄说芳丫头赚了三千两，又打算开酒楼，他想带艺合作。 这话让父兄听了自然没有异议，虽然没他们啥事儿，但还是想促成。 然而苏芳却根本无意就开酒楼，现在还要搞建窑烧炭的事儿？他可不想烧炭，这可不是等客上门的生意。 听了他的解释，苏老爷子和苏正源心里就如泼了凉水，便有些不敢接苏芳的招了。 “芳儿，这炭就算好烧，卖起来也难，如今天又冷了，怕也来不及呀。”苏正源便劝了一句，“酒楼的事虽说可以从长计议，但你也可以想些别的赚钱法子啊。” “我到觉得酒楼可以开，开小间就好了，不用那么多本钱。苏儿这菜做得上得台面，到时教了你三叔，你就在酒楼坐柜收钱，你三叔在厨房做菜就好，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苏老爷子却还是惦记开酒楼的事，觉得只有酒楼场面气派、身份高得多，而且能解决三个儿子家的赚钱问题。 “到时就让你哥和你大堂哥负责采办，他们都读过书能识字，你大堂哥又有童生功名，去外面也不怕人欺负了去。” 第172章 扯鬼话 “到时看还差着什么人，咱们再安排人过去帮手，不用给工钱，赚了多少，三一三十一均分，不，你已经嫁给天明了，是四份均分，你看如何？” 苏芳咬了咬唇，差点被爷爷的提议气笑。她拿本钱，虽说大家干活不用给工钱，但怎么就变成四份均分了？ 她请人手干活也不需要这么多工钱吧。 而且她相信一旦合作，大伯娘肯定要插手，三婶娘是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还不清楚，但精明李掌柜、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李梅儿，她都打过交道了。 “爷爷，我实说了吧，我那卖了三千两的配方，是天明哥以前上山打猎时，遇到一个在山中迷路的外地客商给的，客商弄丢了行囊，才把这家传配方卖给天明哥。” “天明哥哪来的钱呀，是到镇上卖猎物时把那位客商带到了镇上，找认识的人家借的。那客商得了银子就赶回家乡去了。” “而那配方是两千五百两，我才会开价五千两，想着不能低于三千两，总要赚一点吧。结果还真让三叔和他岳父给还价了。” “我们拿到银子后立刻就赶去还债，虽说赚了钱，可我还是把天明哥骂了一顿，我才刚进门呢，竟然就要背上两千五百两的债，若不是顺利卖掉了配方，得还到何年何月？” “这也是我为何突然要去卖配方的原因，拿在手中，我不但没本钱开酒楼，还背着巨债！卖掉，我暂时开不了酒楼，但我还掉了巨债，还有五百两积攒！”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却不想让三叔误会我们白赚了三千两，可当时在富贵酒楼，我也不好实说，没面子的可是我林家。”苏芳摊手表示无奈。 苏正河听了沉吟不语，似乎不信。 “话是这么说，天明也太胆大了，你怎么就知道这配方值这么多钱？自己没钱还借钱买呢？”苏正源不解地看向林天明。 林天明目光一沉，正要开口，苏芳却是扑哧一笑。 “还不得怪他天生侠义心肠，哪里是知道这配方值这个钱，就算是张废纸，怕也买下了。只因那客商赶着回家救人，需要三千两银子。” “那客商本来有三千两，结果路上遇到歹人被抢了行囊，这事还是收了天明哥配方钱之后才实言相告的。” “当时天明哥认识的人只拿得出两千五百两，不然就应该是要给三千两买下配方的。那客商说他和朋友约好在县城相见，到时找朋友再筹五百两，还要一点盘缠。” “天明哥是见到那客商在山中迷路要寻短见，救下来才知实情，是本着救命的心情才买下来的，不是知道什么商机，这商机可是我谈下来的！” 苏芳说完还露出邀功的表情看了一眼苏家人。 而林天明听着自家媳妇天花乱坠扯鬼话，只是垂眸喝酒，在最后才点头严肃说道：“就是这么回事，只不过我不喜张扬，只告诉了芳儿，连我娘都不知。” 对，这么乱七八糟的事，不能把娘扯进来。 “不知那位能借这么多钱给一个猎户的人，是什么人？”这时苏正河也开了口，目光带着打量地看着林天明，“当时你们说要去长辈家吃饭，应是镇上人家吧。” “啊，我没别的意思，天明打猎赚钱虽比种田要强，但到底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换了我，可不敢把这么多钱借给一个工作不稳定的后生，还是帮助素不相识之人。” 见林天明冷下了脸，苏正河连忙解释一句，虽然话不中听，到也实在。其他人都理解地点头，就连苏正清都点了头。 这是人之常情。 “西市绣庄陈大娘是我娘好友，看着我长大的。”林天明解释，眼中平静无波。 “可是福安客栈陈掌柜家？”苏正河眼睛一亮，若是福安客栈也就能理解了，虽不是大富之家，但几千两还是拿得出来的。 “正是。那天卖了钱，我就立刻去还钱，也带芳儿去见见，上回我娘过去，陈大娘还说要见我媳妇。”林天明再解释，心想你最好是信了。 “就是我回门之后不是请了爹娘、爷爷、大伯你们来吃饭嘛，那天婆婆不在家，就是去镇上找陈大娘叙旧去了。” 既然已供出陈大娘，苏芳又补了一句，更加可信。事实上也是关系很好嘛。只是……没跟陈大娘通气，这位三叔回去不会找人家问吧。 “别说了，陈大娘不喜欢，朋友之交是她自己的私事，被人说来道去可要生气了，会打人的。”林天明连忙阻止苏芳，似有不悦。 苏芳听了却明白过来，连忙点头：“是我多嘴了。”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就不要再说吧，越扯越远了。”这时苏林氏突然开口，送了一盘烤肉过来。 原来她一直有听着。 “嗯，总之我现在就五百两银子，还从镇上拖了一车布料回来，天冷了总要添几件厚衣裳，酒楼开不起，先建个炭窑试试手气。” 苏芳一口气作了总结词，就伸手夹了烤肉沾了酱小心地递到林天明嘴边。 小俩口淡定自若，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很激动，就是解释完事，该吃吃、该喝喝。 “炭窑太慢了，而且能否成功还是未知，不过芳丫头你这做吃的手艺可不赖，还有这香料，这是孜然？又不像孜然……” 苏正河尝了烤肉细细回味，却是眼睛一亮看向苏芳：“两千五百两真的只买了一个配方？” 言下之意，这孜然的风味很像十三香啊。 “三叔，你都吃出孜然味道了，会是人家祖传的官方嘛，当初我说五香粉时，你也没尝出是哪五香吧。”苏芳立刻呛了一句。 “可这不像常吃的孜然粉。”苏正河心中有事，也不计较苏芳的态度。 “这是我自己配的，当初那配方值那么多钱，我当然要研究一下，不然我自己怎么做出来五香肉请大家吃呢。” “虽然我没能举一反三，但也依样画瓢，用不同的配料自己弄了这孜然，我今天不是让大家来试菜嘛。” “看看这孜然香不香，我打算以后再收集多点香料，磨出来就卖孜然粉，反正现在不欠债了，不卖方子，将来自己开酒楼总要攒点东西在手中。” 苏芳一句话又把苏正河的意图堵死了。 第173章 发挥到极致 “也好，你横竖是要开酒楼的，方子卖了只是眼前利，以后就没利了，不如留着。”苏正河听了点点头，又吃了一片烤肉。 他吃得很慢，不管是烤肉、鱼片、还是茄子，甚至是一片辣椒，都恨不能尝出密方来。 “芳丫头，你这香料真的香，怎么不弄点五香粉试试不同的香味？”苏正河突然又问。 “香料很多，主要还是看自己的喜好，浓淡各有优劣，还是要试了才知道。”苏芳解释。 “也对，那你能给我一点这个香料吗？我回去也试试这个烤肉，你堂弟堂妹今天没来。” “当然可以，三叔能帮忙在富贵酒楼推广更好，到时来买香料，我给八折亲情价，别人来买可没有这优惠。” 苏芳大方地说道。反正是瞒不住也拦不住，不如大方点主动开口。 “行呀，那你这个是按斤称还是按瓶瓶罐罐来买？”苏正河立刻笑着询问，他知道现在若拒绝，以后都没戏。 有了配方还价的前车之鉴，现在也不敢不重视。若是卖香料赚到了钱，那总是这丫头自己的赚头了吧，总能借些给他了。 至于是合伙开酒楼还是直接借钱，情况有变，他还要回去跟岳丈商量一下。 “瓶瓶罐罐是否可以卖高价？”苏芳却立刻反问，心里就划算开了，现代买包盐也是有包装的，哪有人散卖呢。 “那是自然，但酒楼或是大户人家用得多的，还是愿意论斤散称，自己回去装罐，毕竟一只罐能用很久，没必要花冤枉钱。” “行，那我就分罐装和袋装来卖，一罐装一斤或两斤，袋装，弄个十斤如何？”苏芳立刻想到现代的油盐米面。 “那你怎么算价？”苏正河立刻正色问。 “一百两一斤的标准吧……”苏芳随口估了个价，毕竟她的许多配料都是外面没有的，根本不怕人配出同样的方子。 “这么贵！”苏正河吓了一跳！ “很贵吗，我给三叔的是八折亲情价，只要八十两呀。”苏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芳丫头，富贵酒楼买盐一次一百斤，才二十文钱一斤，酱醋也都是几十文，最好的香料也才十两银子，你竟然开价百两！” 苏正河是真被吓到了，竟将富贵酒楼的购物价报了出来。 “……”苏芳听了却是难以反驳，总不能说我这是稀世之物，没人能做得出来吧？ “芳儿，我有个主意。”这时林天明突然开口，看向苏芳低声道。 “也别搞什么八折九折了，你按三十两的价钱卖给三叔，让三叔去卖给富贵酒楼或是其它酒楼，让他从中赚一点利钱，也不算白帮忙。” “三叔你赚得下来也是你自己十几个人脉的经营，有了积攒开酒楼也不用向别人借钱这么烦恼了，咱们多一点供货也能多赚一点，可不两利？” “也是，咱们顶多就是认识那么一两家开铺子的，到底不如三叔人面广、有机会，还要自己去镇上挨家问也麻烦。” 苏芳听了点头，便有些心动。一百两太贵，三十两总不贵吧。 “天明这法子好，既方便了你们，也照顾了三叔，三叔先多谢你们的心意。”苏正河一听眼睛大亮，情绪有些压制不住地起身，便端了酒杯要敬酒。 “三叔不客气，只要你不掺假、不坏我们这货的名头，赚多赚少都无妨，生意总要慢慢做起来。”林天明连忙端杯，也是一种提醒。 “那是自然，这货是经我手卖出去，坏了名头我在镇上也呆不下，还得连累富贵酒楼，我岳丈先要打死我。” 苏正河哈哈一笑连忙保证，喝了酒却道：“不过百两肯定卖不了，你三十两也太贵，你们看能否这样。” “先给我一斤，我拿去富贵酒楼试菜，若是客人吃了称赞，这价就有戏了，我也不敢多赚，就在上边加一、二两银子，靠的还是以后卖得多，才赚得多。” 苏正河提议，然后两眼热切地看着苏芳：“芳丫头，虽然三叔现在没带钱，可若生意不好，这一斤的本钱肯定会给你。” “行，回头我弄些给你，我正好还剩下大半罐子。若是卖得开，三叔你不妨买些罐子，装罐卖不是价钱好些吗。” “是，正想试试。”苏正河点头而笑，弄上罐子他加十两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关键是，要怎么发挥这香料的特点，让菜价提起来，不然看不到价值，哪家酒楼愿意花大价钱买？ “芳丫头，你暂时也没打算开酒楼，手艺又这么好，不如先卖几道菜给三叔？以后三叔开酒楼也能多点傍身手艺。” 有了经手香料的事情，苏正河心思通达了许多，既然能自己攒到开酒楼的本钱了，合伙的事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要让香料更有价值，就要配上更出美味的菜。如果他直接偷师今天吃过的菜，惹翻了这丫头以后可不自断财路？ 不如开口明买，这丫头高兴了，以后肯定还有便宜。 “三叔是明白人，但这菜式三叔怕是买不起，而且三叔你买来干嘛呢，你又不能马上离开富贵酒楼跑去自己开酒楼。” “而且你要富贵酒楼买这香料，还不得做菜？你自己的本事就在酒楼里用完了，何必又自己花钱呢。”苏芳两手一摊，却耐心地等着。 “那是，回去我跟掌柜商量一下，至少……你能卖十道菜给我吗，要将这香料发挥到极致的十道菜。” “若这十道菜在酒楼赚钱了，香料肯定买得更多，富贵酒楼可是有多家分号的。”苏正河立刻伸出十指修长手指。 厨子拿的是刀，他在厨房经营十多年竟然没有被油水养肥，不得不说苏家的底子都偏瘦。 “自然可以，不过我一次出不了这么多，虽然这个特制的孜然粉适合煎炸烤，五香粉适合炖煮，但我做出来的菜，才能真正将其发挥到极致。” “当然，就算不用这种香料，我的菜也会很好吃，色、香、味齐全。”苏芳立刻又补弃了一句，可不能让人觉得只要有香料就万事大吉。 “行，我信你有这实力！”苏正河立刻问，“那价钱……” “一千两一道菜谱！”苏芳开口。 “噗！”不远处另一桌有人喷酒。 第174章 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林天学！你好歹是个书生！怎么这么失礼！”苏芳扭头一看顿时骂了起来，竟然敢拆她的场子。 “表嫂息怒！我、我吓到了嘛！”林天学抬袖擦了一下嘴，连忙讨好地笑着求饶。 虽然喷酒的是林天学，可其他人却是心有戚戚，他们也吓得想喷酒、喷茶、喷肉！ “不怪天学这样，三叔我也吓到了。”苏正河呵呵一笑立刻说道，“富贵酒楼买下最贵的菜谱也才一百两银子，平时就看我们这些厨子的实力。” “而我们掌厨的大厨子月俸也才二十两，年节会有一些赏钱，老板来了也会给些赏钱，可哪个厨子是靠几道菜撑起来的？” “一家酒楼按大小总有几个厨子，若是按千两一道菜，酒楼没人敢开了。”苏正河把厨子待遇说了一遍，看着苏芳。 “芳丫头，我猜你根本不知道行情，只是信口而说，三叔现在也后悔当初还了你的价，不然让你也多赚一点。” “所以这菜谱，我回去问问，尽量给你争取到百两，若是不行，你还得自己去，像之前那样，把菜做出来再谈价，可好？” 苏正河把话说得滴水不漏，苏芳也是真的相信他后悔了。如果当初不还价，或是少还价，现在她的赚头多，他不也能借到钱？ 但千两高价显然是不实际的，因此他才会阻拦。 “行，一百两就一百两，我回头琢磨一下，就算没我那十道菜，今天三叔吃过的这几道，怕也藏不住。” 苏芳挑眉看着苏正河，正色道，“三叔自家做来吃也罢了，可不许拿到酒楼去，我回头还要充数的。” 当然只是说说，她可不觉得这几道菜每道能卖一百两，这都是家常的，就烤肉新鲜有趣一点，一家人聚在一起，在这样的天气里烤着吃，年轻人多欢喜。 “自然，三叔拿进酒楼，可是一文没有，你拿过去多少能卖点银两，三叔没这么傻。”苏正河这次到是爽快应诺。 他好像已经想通了，酒楼是酒楼，苏芳可是他亲侄女，这么会赚钱的侄女，他可不能乱站队。 见三叔识趣，苏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想到卖孜然粉的渠道还要三叔自己去争取，于是夹了一片烤肉递到他碗里。 没想到她还敬菜了，苏正河顿时眉开眼笑，这是好现象。 “好了，菜的事说完了，烧炭的事还没呢。”苏芳收回筷子便回归正题，“我本来想着，若是做得成，也让兄弟们几个都有读书的钱。” “长宁明年要回村塾去，大哥想读书也可以回去，大堂哥若想继续考秀才，若有赚头也能安心温书。” 一听能读书，大家都望着苏芳，苏长福的情绪最激动，他考中童生多年，却奈何家境不好又添麟儿，只得放弃。 因为他不敢试，读书费时间，就怕地没种好、书也没读好，若到时考得中还好，若没考中，耗了钱不说，面子也搁不下。 再加上小弟也上学，家里就爷爷和爹两个种地，负担太重了。 他一直渴望着，若有生之年他把添儿供入仕途，闯入一翻成就，也是他的骄傲。 可如今大堂妹却说，以后他想继续考秀才，也能安心温书。 不管烧炭是否有赚头，他都想试一试，他已经是地里刨食的农夫，还怕多一件失望？ “芳儿，这事我应了，要怎么做你安排。”苏长福见其他人没有作声，他便开口响应。 “若真把炭烧好了，三叔会找岳丈试试，兴许就把咱们镇上的富贵酒楼给订下来呢。”苏正河见状连忙承诺。 刚才和这丫头一翻交谈，不是香料就是菜，他心里竟有些相信，她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若是炭烧得可以，他也可以按低价收，再找岳丈帮忙卖给镇上认识的大户呀，那不就是一大笔赚头了吗。 最迟明年就能自己开酒楼了吧。 苏正河心里打着算盘，脸上笑容更浓。 林天明见了眼中暗光闪了闪，便看向苏芳。 “行，现在就算有富贵酒楼和福安客栈两个大买家了，那咱们先说说烧炭的事。”苏燕朝林天明勾了勾唇，继续说道。 “干活咱们人多，分利咱们怕心多事杂，因此一开始就要商定好，至少当着爷爷、大伯、爹、三叔的面，有个见证。” “三叔家的就算了，你忙不过来，长兴在镇上读书就算了，我主要是想带着大堂哥、大哥、表哥、长宁、长禄还有我几个表弟他们。” “因此，这活儿大人可以帮忙做，但不能插手，不管是亏还是赚，不要说什么闲话、丧气话，这是我们自己的赚头，自己努力就好。” “分钱，回头我按人数和大小来分，首先我要占一半，因为手艺是我天明哥的，窑建在我家后院里，大家负责砍树、轮流守窑。” “到时做成了炭看情况帮忙运到镇上去卖，卖完一批收到钱回来就可以分，不管多少，不会拖欠或克扣。” “行，这个做起来简单，剩下的能不能卖到钱，就要看天明的手艺了。”苏长福到是心宽，也不追问具体怎么分钱。 他心里清楚，苏芳迟迟不提，是因为三叔在这里。但她又说自己要占一半，是因爷爷和他爹和二叔都在，当着大人面先说清楚，省得以后生事。 原因何在，大家明白。 “好，那我回头把具体事宜思考明白了，再来告诉你们，今天主要就是这么个事，大家也需要考虑清楚。”苏芳说完端杯要敬酒，却发现酒杯里是空的。 林天明便拿起自己的酒杯给她倒了一口酒。 “今天要说的都说完了，大家吃好喝好，不用客气！”苏芳举杯推肘敬了一圈，先干为敬。 滋溜一声，辣得她吐舌头，连忙放下了酒杯。 “以后准备些茶水在旁边，以水代酒，长辈们不会跟你计较。”林天明心疼地埋怨着她。 “知道了，人家没经验嘛。”苏芳噘嘴撒娇地看着林天明。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只是各怀心思，都在琢磨着菜谱的事，若真的卖到一百两，那也是一千两啊。 一千两银子啊！ 相比之下，烧炭的事真的好小，也就没人再问了。 第175章 苏家的问题 一顿饭吃吃喝喝，中午不觉过去，苏长禄和苏添过来道别，到上学时间了。林天学却假装没看见。 “林天学！还不上学去！”苏芳看见便吼了一嗓子。 “知道啦！再吃一块！”林天学惦着锅里刚铺下的肉，眼巴巴地看了苏芳一眼。 这嫂子明明比他还小，竟然把嫂子表现得漓淋尽致，已得表哥真传呀。 “还不赶紧走！”林天明沉眉冷喝。 “走了！走了！”刚还在想表嫂凶，转眼表哥就真凶，吓得林天学连忙起身往外走，又跑回来抓着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 “表嫂！有剩下的给我留着，我放学还来！”林天学搁下话后不敢看表哥脸色，转身就跑了。 看着开朗单纯的少年，想想村里早已传遍的林汪氏一大早来闹事，大家都摇头叹息。 但是此时都很愉快，谁也不愿提起那种闹心事。 稍后不久，苏正河也告辞，说他得赶回镇上去，却看向苏芳。 苏芳明白，便起身回屋去，林天明却留苏正河再喝一杯。苏正河便清楚不能跟去，干脆又喝了起来。 很快苏芳就拿来一只釉陶罐子，上方有盖，却能拧住罐口，里面的粉沫不会撒出来。 “这是当初那客商装五香粉的罐子，五香粉用完了，我用来装孜然粉。以后这名字就叫密制孜然粉，我打算以后还琢磨个密制胡椒粉，价钱可以一样。” “行，先把这个市场打开，若是好卖，密制什么粉都好。”苏正河此刻眼中只有孜然粉，想着若能把生意打开，他能赚多少。 有了十三香叫五香的先例，他自然知道这什么孜然、胡椒，都只是其中一味，到底有多少味香料，恐怕琢磨不出来。 上回的十三香若不是看到配方，可真想不到，尤其比例也很独特，换了他肯定不会这么配。 “等我捎信回来，若是得空，我会亲自回来一趟。”苏正河得了赚钱的东西，向苏芳承诺着，又与林天明告辞，便匆匆离开。 见状苏老爷子还惦着开酒楼的事，苏正源惦记菜谱一定要卖到百两的事，于是父子也匆匆离开。 只有苏长福却惦着烧炭的事而留了下来。 “芳儿，你这生意一茬接一茬的，爹都让你搅晕了。”苏正清这才开口，目光担忧地看着苏芳，他家丫头何时变得这么能干了。 比出嫁前还能干。 “爹，我也没办法呀，都怪天明哥，背了巨债也不吭声，可把我吓坏了，还好还了债还赚了五百两，可马上就花销一些了，不继续赚钱不行呀。” “可当初咱们家才赚了一百两，在村里掀起多大风浪？我几乎天天被人算计着，娘跟人吵了多少架，我还差点……” 苏芳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总之，我不会放过赚钱机会，也不会再由着别人欺负，如果有谁还找事，我们就搬家！” 院子里鸦雀无声，全都望着她。 只有林天明在望天，这丫头越说越溜了，早就知道她与众不同，没想到说鬼话眼都不带多眨一下。 “烧炭的事，明天先砍树，把树砍回来再修窑，到时咱们直接开两个窑，先烧一批出来看看。”苏芳见大家都傻眼，干脆不理他们，只说自己想法。 “分钱的事，如之前所说，我拿一半，但你们这里……有十个人，我打算按劳力量分出四个坎，让你们总数加起来为一半。” “现在这么说可能不明白，等分钱时自然就清楚了。但我现在可以说明一下，大堂哥你是一个坎、大哥你们几个是一个、长禄、长宁、泽恩、泽元是一个坎，泽志、泽宝你们最少，负责跑腿、做小活儿。” 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许多，没想到最小的两个也有，苏长福差点想说他儿子也可以做小活儿，但转念一想又闭紧了嘴。 芳儿都给他最大头了，他还争这一点干什么，再说了添儿在上学，哪能跑来干活，而且长禄都有，显然是芳儿照顾。 就如芳儿之前说的，让他们都有钱读书去，这笔生意显然就是为了给他们赚读书钱的，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好，我明天吃了早饭就过来，长禄那边，我夜里会跟他说，让他夜里过来这边守窑，点个火也能读书，也不至于白拿钱。” “可以，这烧窑主要是几个活儿，咱们人手多也不会那么忙，让大家参与是尝尝赚钱的辛苦，知道钱来之不易，读书也就刻苦一些。” 苏芳解释，她清楚要把苏家的问题摆平，重点还在这位堂哥。 老爷子是不想了，要真无私，她爹娘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委屈，只是老爷子是男人，不像老太太那么碎嘴将情绪表露出来罢了。 而大伯和三叔一样，都是精明自私人，不过识时务，而三叔常居镇上更多不愿意和穷亲戚往来罢了。 大伯娘和堂姐就算了，她都懒得说。 这位堂兄为人精明，但有读书人气质，性子清傲，也就没那么多坏心眼儿，或者他不屑做那些丢面子的事情。 但看得出来，他并不甘心一辈子当农夫，但他却选择了当农夫，也是苏芳高看他一筹的地方，他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眼高手低之徒。 他能忍，也能找机会。 当初大房那边来生过多少事，最后能压下来，并且还能和她做成亲戚，显然是全仗这位大堂哥的选择。 也因此，苏芳乐得向他示好。 烧窑的事要人干活，却不能公开招人，也不能就她和天明哥每天看窑，那也太耗精神了，何况她确实有心带娘家兄弟赚钱。 大房现在供着两个学童，而他们家，连长宁都供不起，她不能只顾自己赚钱把日子过得滋润了。 再看林天学，那么贪玩不乐意读书，也还能每年读着，她大哥勤劳刻苦，就算上不成学也还能做零工赚钱，省钱买本书，还能在家教弟弟识字。 因此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大哥再回村塾，哪怕不回，也要让他有机会买更多书看，有机会参加童生试。 虽然她不稀罕仕途，却知道这时代的人把功名看作成就、能力、身份的象征。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是他们的梦，总要有搏一把的机会。 第176章 能按规则出牌吗？ 当天晚饭后，苏芳和林天明把磨磨蹭蹭还不想回家的林天学赶走，警告他不准将烧窑的事回去说，不然以后都不准他登门。 林天学连忙发了誓，还主动带上了苏芳卖菜卖粉赚钱的事，他清楚若是让爹娘知道了，只怕会发生比今天早上更大的闹腾。 世人都为钱，只有他为吃，表嫂可答应了以后有好吃的都会通知他。 林天学走后，林天明落下门杠，去东厢和林大娘说了会儿话，林大娘答应明天早饭后就去镇上和陈家说炭的事。 林天明回来见厨房灯亮着就走过去，苏芳刚洗完碗，正在另一口锅里烧着热水，他打了热水先送去东厢，再回来提了一桶，便在门口等苏芳。 “夫君，以后若我哥和长宁他们住过来，我们要做什么可就不方便了。” 苏芳想到以后烧窑要人守窑，肯定就要有人住过来，家里添了人可就没现在这么安静自在了。 他们是要进空间的，若是被人发现异样或是突然来敲门找就麻烦了。 “你想多了，只要咱们屋里熄了灯，若不是大事，是不会来打扰咱们了，咱们可成亲了。”林天明不以为然地安慰着苏芳。 “也是，咱们可成亲了，冒失鬼才会乱敲门。”苏芳一想也对，便笑了起来。 两人进屋栓了门，便直奔空间里，这次苏芳要用鸡翅做菜，做她前世在国外吃得最多的速食。 “宝贝，赶紧来点鸡翅。”苏芳一边拿面粉一边大咧咧地吩咐系统儿子。 “娘，你是要做炸鸡翅吗？不留着以后自己开酒楼用吗？”林宝贝好奇地问，眨眼间案桌上便出现一盆处理好的鸡翅，连翅尖都分好了。 “咱们的菜谱太多太杂，开酒楼都不好定位，不如先拿几个好操作也容易被人学去的菜，赶紧混点本钱，你也要升级不是。” 苏芳很快调好香辣口味的炸酱料放到一边，把鸡翅分成两份，一份拿炸酱料腌了，一份搁在一旁。 林天明则按“孜然粉”的配方在挑选配料，准备储备更多密制孜然粉，不时看苏芳一眼，这丫头还说不会做菜，结果做起菜来样样都新鲜奇怪。 他吃过烧鸡、烤鸡、煮鸡、蒸鸡、炒鸡，就没吃过炸鸡。 很快苏芳拿盐水把另一份鸡翅尖焯水，装漏碗滤干，又去打鸡蛋搅拌。虽然琐事繁杂但她安排有序，忙而不乱。 “夫君，我来挑选，你来磨粉，那个太耗力气了。”苏芳做好准备工作跑过来帮林天明配香料。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又有一大罐子密制孜然粉做出来。 苏芳突然叹气：“宝贝儿子，你就不能直接按配方把孜然粉给我吗，不带这么折腾你爹娘的啊，现在可是睡觉时间呀。” “娘，我也想啊，但天地有法则，系统有规则，只能提供配料，不能直接给成品，不然直接变钱不是更快？”林宝贝也很无奈。 “可现在是洞房时间耶，爹娘为了干活赚钱，可就没时间生你啦。”苏芳眨眨眼，虽然心里认同，但还是不死心地想打商量。 “……娘，你就不能一晚上干活、一晚上洞房吗？赚钱生人家两不误呀。”林宝贝很无语，娘亲一天不为难他就不舒服吗。 苏芳还想反驳，林天明却呵呵直笑，目光暧昧地看了她一眼：“娘子，咱们赶紧干活，早点洞房去。” 这丫头为了找儿子要好处，连洞房这事都不红脸地说出来，真是笑死他了。 “再磨十斤！”苏芳白了林天明一眼，一声大喝，又望天吩咐，“宝贝，赶紧多拿几个一斤份量的陶罐出来！” 倏、倏、倏…… 很快大案桌一头靠墙就一个一个摆了起来，怕有几十个！ “赞！”苏芳见了不由好笑，口头点赞。 “也不看谁家儿子！”林宝贝难得说了句甜话，顿时把苏芳哄得眉开眼笑，于是厨房里气氛一下好了起来。 这晚苏芳就做了两道鸡翅。 一道裹香辣炸酱的鸡翅先裹了鸡蛋再沾面粉下油锅炸，金灿灿的又香又好看。这道是将孜然粉和葱花混在炸酱里。 一道是焯过盐水让肉质变紧，但不腌炸酱，直接油煎再现撒孜然粉，香气自油锅中就扑鼻而来，有点像白天的烤肉。 “这个就叫炸鸡翅、这个就叫烤鸡翅好了。”苏芳很随意地给两道鸡翅命名。 “在油锅里的也叫烤？”林天明不解，“用烤炉的那个不是更……” “呆夫君，咱们能按规则出牌吗？道理和五香粉、孜然粉一样，你自己想去。”苏芳却嗔了一句，就一手一只拿了鸡翅左啃一口、右啃一口。 林天明见了挑眉而笑，也就不纠结这种事了，这丫头没说错，你叫五香粉，其实是十三香，你叫孜然粉，其实孜然只是其中一种配料，胡椒粉同样道理。 既是如此，油煎的鸡翅叫烤鸡翅又有何不可！ 他也开始吃了起来。 香喷喷的味道溢满厨房，突然两人都听见了吸口水声音，不由面面相覤。 “狠心爹娘，就知道吃！”林宝贝闷闷不乐地埋怨。 “做出来不吃岂不浪费。”林天明挑眉，有些明白刚才的声音来自哪里了。 “想吃自己来拿！”苏芳更绝。 “没良心的亲娘！快点把人家生出来啦！人家也要吃娘做的菜啦！”林宝贝被刺激得炸毛了，委屈得嚷了起来。 “……”苏芳傻眼，系统儿子要哭了？ “宝贝，好好配合爹娘赚钱，咱们有了钱就不用这么辛苦干活，能有更多时间洞房了，不洞房怎么生你呢。” 林天明抿唇忍笑，却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芳在桌底下突然踹了林天明一脚。 “悍妻如虎！”林天明嘀咕一句。 “哼！我是河东狮！我吼一声，你最好是抖上三抖，配合一点！”苏芳却傲娇地昂头宣告。 “是、是，娘子快吃，时辰真的不早了！”林天明尴尬，他这媳妇脸皮真够厚的。 吃饱喝足睡觉觉，连厨房都有想出生的林宝贝来收拾了，洗澡水也会准备好，这么悠哉舒适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夜逍遥，两人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苏芳打着呵欠起身，林天明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又要索取欢愉。 第177章 为了自己 “大色狼夫君，你不累吗？”苏芳被他弄得痒痒的，不禁扭头笑嗔他。 “夜里吃太饱，不多活动怎么消食。”林天明却厚颜解释，充分发挥夫君是怎么当大色狼的。 又是一阵缠绵逍遥有如山林狮吼虎啸，地动山摇。 再出屋时天色已蒙蒙亮，院子里却仍笼罩在黑暗之中，苏芳先去厨房做早饭，林天明去打开院门，发现娘家兄弟竟然没有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和昨天差不多，正要转身，就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扭头一看，一路跑过来的可不就是他们几个？ “我们见每天过来都有些早，就先在自家活动了一下筋骨，到村里跑了一圈沿着河堤绕到西头再跑过来，就晚了些。” 苏长安解释他们来晚的原因，表示他们并没有偷懒，除吊在后面的五、六岁孩子都打着呵欠在坚持呢。 “嗯，能跑这么远而气息不断，说明这些天你们的练习有了效果，体力跟上了，等下把学过的拳法从头练三遍，有不熟的地方单个练习。” 林天明没说什么，听其声、观其行，便知一二。 虽然他是妹夫，他年纪也是最大，又是教他们武功的师父，因此一声吩咐，大家就自己练开了。 已经进入九月的天气冷得多，清晨寒意浸人，但大家一路跑过来早已感觉不到冷，还把夹衣脱到一边就在院子里练习起来。 林天明站在一旁看了一遍，便去厨房帮忙，苏芳说最快的早餐就是蒸馒头，昨夜就和好面了，早上就不那么仓促。 他走进厨房时，苏芳果然正在切馒头，动作流畅利落，而他也赶紧去磨豆浆，她说豆浆最营养而且便宜，不像羊奶，首先要有羊，还要挤得出来才行。 林天明和林大娘都不愿意和村里人打交道，自然要在家里准备小磨，不然就得去村里公磨了。 只不过他们也就是磨米磨面，没想到苏芳还用来磨豆浆。 林大娘进厨房的时候，馒头刚刚出香，今天煮的豆浆就没有煮小米粥，但苏芳用剁椒、白糖、麻油腌了个萝卜条，再加上清炒的一个葱花冬瓜片。 全是素的，却能清淡而有食欲地饱吃一顿，当然还有瓮缸里的白水蛋。 苏长福是吃过早餐过来的，结果到了这边又被拉着吃了一些，吃完就很主动去挖窑。建窑的地方是苏芳和林天明想了很久才选定的位置。 就在后山往竹林去的下方坡上，刚好是个山坎子，这边也没别人过来，自家将后院围墙开道门出去就方便了。 因此上午先改围墙，把通过目标地的路清理出来，再砍竹子将通过竹林那一大片做出竹篱笆围住。 这一片是枫叶村边缘，算村里的也不是村里的，这一面山脚没有别的脚，山就是野山，村里开山还要上报衙门划地，不开山就没人管。 因此林天明这些年才会陆续将当初的草棚扩成现在的大院子，如今再在后山开发点私人地方，除非有人专门找事，不然谁管他。 后院里还堆了一些土坯砖，和石块，青火砖则不多了。按林天明的意思，用土坯砖配合着土坎子砌，石块铺山道，雨天也好走路。 苏长福是能挡一面的，林天明把想法说清楚，他就能带着苏长安几个去建围墙。 林大娘吃完早饭就挽着小篮说她去镇上找陈大娘打听炭价，林天明用驴车送她去坐马车，折回时带回来不少肉，还有两只鸡。 昨天的大鱼还有两条，小鱼都烤着吃完了，但今天的鱼火锅是有着落了。 后院里忙得热火朝天，苏正清还跑来看了看，也跑去帮忙，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这笔生意，怕做不好让大房里失望说闲话，毕竟是苏芳要做的事情。 苏芳在厨房里准备中饭，见爹过来了，干脆让小弟回去一趟，让娘带着妹妹过来吃中饭。 结果苏长宁只带来了两个妹妹，娘说在家随便吃点，又要喂猪、又要喂羊的，就不过来了，梨花可以过来帮着烧火、摘菜。 苏芳听了明白娘的心思，也就不说什么了。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围墙开了一道门，正在拿泥浆水修补缺口，没有木门，还得量了尺寸去找木匠来做。 但苏正清却说他能做，不找木匠免得让人多想。林天明自然听从岳父提议，明天早上就上山砍树。 当然树林都不会从附近山坡砍，山林山林、没林木的山若不是山石嶙峋，是很容易滑土的。就他们住在山脚下，要有危机意识。 苏芳听他们说这些事心中惊讶不已，没想到古代人也有这种危机意识，知道山林滑坡的严重性。 接连三天，白天忙建窑烧炭的事，夜里就忙着研究新菜谱，也要商量卖菜谱的应对方案。苏正河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苏芳一点也不着急。 一溜儿四座土窑建成，不是很大，主要是刚开始做怕控制不了。但看着四座成品，大家还是很激动，仿佛高品质的木炭已在面前了。 而这些天，苏正清除了把厚厚的木门刨平钉好，又砍了竹子在家做炭篓，苏芳说他们的炭不论斤，按大小篓算钱。 她记得书里说的千斤炭不值钱，她认为不值钱是太多，不仁富人欺卖炭人货多卖不出去，强迫压价贱卖。 她用高篓装着能体现身价，携带方便，一篓、一篓分割掉千斤炭，就像打开另一个局面，破了贱卖的结。 林天明听了她的分析自然支持，何况福安客栈已经搁话了，只要能烧，按质量行价算钱。也就是说，不会压他们的价，只要烧出炭就能收货。 因此，就算富贵酒楼还没有任何消息，福安客栈已要订单，生意还没开始就有了销路，怎不叫大家更加积极？ 这也是为了自己，若做得成，将来路还很长，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努力。 建窑的事，苏长禄没有参与，但烧窑需要人盯着情况，他就很自觉带了书本过来，主动要求前半夜守着，这样读书守窑两便，还不耽搁第二天上学。 见他积极主动而且做事有计划、有决心，苏芳先就满意了。她要的并不是这些人多能干，而是一个做事的态度。 干活，有力气的出力气、没力气的跑腿、监察都好，她出策划、大家干活，一起赚钱，何乐不为？ 第178章 真的能卖钱 这一忙就到了九月下旬，山风萧瑟、落叶飘零。 炭窑已出了两回炭，苏正河还没有消息回来，大家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芳儿，我去趟镇上找三叔问问吧，富贵酒楼是否要咱们的炭总要有句话吧，不然咱们还得赶早上别家问去。” 苏长福来找苏芳商量，三叔说要谈定富贵酒楼，如今炭出来了，他们试烧了还不错，没有盲烟、火路均匀，也不会突然迸火星子。 如果富贵酒楼定了，这炭就留给富贵酒楼，如果人家不要，也不能耽搁他们找下家呀。 两回八窑炭成功了，后面就只会顺利堆积数量，这一天天过去，光靠福安客栈的订单可不能让他安心满足。 “再等等，福安客栈也说月底过来看炭的质量，好就直接拖走，到那之后咱们再做打算，而且有福安客栈做信誉口碑，以后在镇上拉生意会容易许多。” 那天林大娘去镇上打听清楚了，炭市行价劣等炭五文、中等炭八到十五文、高等炭十五文到二十文、上等炭二十文以上。 当然还有顶级炭，不过小镇上是没得卖的，用得起的人家非福即贵。福安客栈只能用中等炭，贵了本钱太高。 而炭市就像搞批发，都是按堆划价，论斤过称，自己带箩筐、背篓去装。 之前苏正河说他家烧的一般的炭，也就几十文一篓，说的就是能装三五十斤不等的背篓，也有十斤左右的小背篓。 他那么说，要么是小背篓装的中等炭，要么就是低等炭，要么就是没说真话。但苏芳清楚，大户人家肯定只会烧高等炭甚至上等炭。 苏芳做了炭篓就方便许多，而且没有那么多炭屑混进去，一根根长短虽然不整齐，装进炭篓里却很整齐美观。 而且大小篓试装了几回不断改进，小篓刚好能装十斤、大篓刚好能装二十斤，多少能有半斤差。 但她只按篓算帐，到时不会一一过称，直接数篓子数量就行，算帐更方便。 如果有人非要过称，这炭篓就有一到两斤的重量，怎么称？而且送十文钱一只的炭篓，买大篓炭能便宜五十文，傻子才会跟你争这点差异。 苏芳的定价是小篓装十斤一共一百五十文钱，大篓装二十斤却只要二百五十文钱，足足便宜了五十文，还送了炭篓。 剩下的就只有买家上门看你炭烧得何如，据他们试烧结果，这炭说是高等炭也行，别人要嫌是中等炭也可。 但除了第一回质量参差不齐，后面很快就总结了经验，当然心里记着烧炭入门的林天明经验最老到，改进了几处地方。 第二回的炭就上档次多了，成色也好。这也是让大家信心倍增的地方，因为他们烧的炭真的能卖钱。 第一回四窑炭也有不少，苏芳不想作劣等炭拿去卖，觉得这么做会自毁信誉，让人觉得你也是新手，因此计划留下来各家拿点回去，冬天自己烧。 每天苏长福领着苏长安、林泽义、孙志胜在山林里四处寻找合适的炭木，但苏芳提醒他们不要守着一处，不要砍得太狠，山林需要树木守护。 他们自己也清楚，农家人砍柴也多是砍树枝、树梢或筢些枝叶、松针等易烧之物，很少轻易连根拔起，为的就是不伤山体。 月底，福安客栈来人买炭，赶着马车进的村，一路都很招人注意，但他们似乎很熟路似的，直接去了村子西头。 苏芳打开院子看见外面的人不由愣住。 “小姐姐，才几天不见呀就不认识我啦？”白不凡笑嘻嘻地和苏芳打招呼，他依旧一身书生白衣，身姿潇洒地自马车上跳下，转眼就到了面前。 “陈大娘好！画儿妹妹好！”苏芳却瞪了他一眼，转向刚从马车下来的两人，陈大娘和她的小闺女陈子画。 “芳姐姐好！”小姑娘利落地朝苏芳行了礼，一脸笑嘻嘻的，眼睛就朝四处打量去了。 “天明媳妇，老婆子可早就想来你家串门儿了，只是一直不得空，难得今天得了个任务，总算可以撂下手头活儿出来走走了。” 陈大娘性子爽利，说话间便哈哈笑了起来，和温婉安静的林大娘截然不同，但奇妙的是，这两人竟然成了好闺蜜。 “大娘哪里话，以后要常来才是。”苏芳说着便挽了陈大娘的手走进院子，喊着林大娘有贵客来了。 而陈子画早就自己跑进院子里去了，还大声喊着“林大哥”。林天明在后院里都听见了，无奈摇头，其他人一脸茫然，这谁来了？ 只有被冷落的白不凡书生差点蹲墙角画圈圈，看见师兄过来，吓得连忙把马车往院角赶。 这天苏芳就用烧炭小炉架起平底锅烤肉给他们吃，又做了个鱼头火锅，鱼身则切了块煎出来另外做菜。 火锅是最近天冷下来，苏芳想吃，才知道农家人瓦锅底部用的是炭里的火炭，因此火锅开始能吃热，后面看天气决定温度吧。 有钱人家才吃得起能添炭的铜火锅。 当然也有小炉烧瓦锅，一家人围炉吃才是真的暖呼呼。 而苏芳现在做的却不是那种中间烧炭四周围圈的铜火锅，而是上铁匠铺定制的能摆桌上的小炭盆，上边架着小小的铁锅。 铁锅不高，不会烧出滚滚的汤水以免发生意外，但烧个鱼头或炖个羊肉还是很方便，小锅两边有锅耳方便拿放。 一顿暖呼呼的火锅吃下来，竟然不需要中途添炭，可见这炭能烧多久。陈大娘是明眼人，直说这炭的生意若打开，回头客肯定很多。 大家听了都很得意。 然而陈大娘问了价之后却立刻摇头，让苏芳不要按这种优惠方式，不然人家买多则亏多，吓得苏芳连忙放下筷子起身，表示洗耳恭听。 “你看哪，一般人家买炭过冬，又不是买小菜，每天去买几斤，也不是不能存放，若你炭好，有的人家一买就是一冬，最少要烧到来年入夏。” “这炭除了烤火取暖，也有像你这样吃火锅的，而且大户人家也不是只有主子才用炭，有体面的下人一样用得起，心肠好的主子也会让下人烧炭盆取暖的。” 第179章 是块生意料子 “因此，谁只买个一篓两篓？少说都是十篓，多则百篓，你这装得也体面，还能拿来送礼，这有钱人家的送礼门道可多了。” “所以呀，你尽管按十五文的价去卖，小篓满十篓少一百文钱，大篓满十篓送一篓。”陈大娘边说边比出十根胖胖的手指。 “一大篓是三百文，你要每篓减了五十文，十篓就是五百文，这里不是救回两百文了吗，还一次卖出十篓了不是？” “而且大小篓的利益差，大家一看就明白，自然都会挑大篓买，除非实在不要这么多的买家，才会用小篓。” 大篓的十篓是两百斤，小篓的十篓是一百斤，小篓一百斤可以减一百文钱，大篓一百斤可没得减，就只能达到两百斤却能赚回三百文的优惠。 谁不愿意拿三百文优惠却拿一百文优惠？ 优惠原理和苏芳本意一样，却更能促进销量。 苏芳听了有些激动，她以为自己优惠是为了赚更多销量，却原来还有更会划算销量的人，当即眉开眼笑朝陈大娘行礼道谢。 “我这也是做生意久了攒出来的经验，你才刚开始，没想到这层也在情理之中。”陈大娘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你们可别笑我奸商，做生意要么求利、要么求量、要么就求人缘，总要有所求呀。” “大娘这是宝贵的经验，苏芳听了这心里也豁然开朗。再说了，咱们又不是高价谋暴利，只是卖得多才有赠送，人家反正要买，选择还在人家手里。” 苏芳连忙笑道。陈大娘见苏芳受教，心里也很熨帖，就跟林大娘夸起她来。 一顿饭吃了个欢欢喜喜，白不凡先送了一车炭回去，等再来跑第二趟时，才会把陈大娘和陈子画母女接走。 这一趟福安客栈买了一千斤炭，也就是五十大篓，得了五大篓赠送炭。 陈大娘见了直笑：“我猜，以后最少买一千斤炭的买家会很多，这可是五大篓，一百斤炭哪！” 然后陈大娘自家也要买十大篓炭，能得一篓赠送，但苏芳却多送了两大篓，吓得陈大娘连忙拒绝。 “大娘就不要客气了，我们烧炭窑的不差这一点儿，大娘帮我们的却不只这一点儿，不只在这炭上，上回买布也给了折扣，我可没跟大娘客气。” “你这孩子实心眼儿，我给你折扣赚的是人缘，等的是你这回头客，哪有白让你占便宜了。”陈大娘听了直笑，还是不肯收。 “你就收了吧，若不是才做起来的生意，本不该收你这炭钱。”林大娘也在一旁发了话。 “可不是吗，大娘是来照顾我们开张生意的，这钱我们才收了，以后大娘带生意来，你家以后的烧炭我们包了，别再提钱。” 苏芳笑吟吟地说着，林大娘在一旁连忙帮腔，看得陈大娘哈哈大笑，笑她们婆媳感情好，说得林大娘突然红了脸。 “娘，我觉得芳姐姐说得很好，你反正要帮忙带生意的，顺便咱们也有不要钱的炭烧，多美的事呀！”陈子画在一旁率直地开口。 说得一旁少年们都不禁扑哧直笑。 “笑什么笑！我说得不对吗？我林大哥家烧炭，我不白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芳姐姐你说是不是这理儿！”小姑娘气呼呼地给自己找场子。 这帮人竟然笑她，哼！ “对，画儿妹妹说得有理。”苏芳忍笑点头，觉得这个小姑娘太搞笑了，也难怪白不凡跟她关系好，都是一路人呀。 “呆丫头，你还得理儿了！”陈大娘哭笑不得地戳着小女儿的头，骂也不是、笑也不是。 “大娘，若有人一次买不起十篓炭，可以几家凑数的，比如一家一篓，十家人就能得二十斤炭回去了，也能分到一家两斤不是。” 苏芳突然想到一个团购的念头，便伸出三根手指。 “也便宜了三十文钱。但这是大娘的交情换来的，咱们的炭还是十大篓送一大篓，不零送，不然乱套了。” “不错，大家凑起来买，得了一篓回去自己分，这是买家自己的意愿，商家不坏规矩，也能得到一般人家的销量。” 陈大娘听了表示认同，朝苏芳点头满意道：“天明媳妇举一反三，是块生意料子。” 苏芳扑哧一笑：“大娘不愧是开绣庄的，夸人都比布料子。” 陈大娘也被她逗笑，她哪里说的是布料子啊，这丫头偏生就朝布料子上说。 半下午时白不凡就过来了，苏芳把带着陈子画一起做的桂花饼装了一篮子给陈子画提着带回家。 这小姑娘天真活泼而且话也多，来这儿半天就和苏梨花混熟了，连杏花都能跟她玩在一起，如果不是娘催着，她真想住几天再走。 最后还是白不凡把她拎上马车的，不然她能依依不舍话别到天黑去。 马车声远去，苏芳笑着回头，大家两眼发亮地望着她。 陈家带了一布褡子铜钱，为的是怕以后他们卖炭缺零钱找。 六十大篓炭，每大篓三百文，收入是十八两银子，一万八千枚铜钱，串成了一百八十吊。而他们除开烧窑成本，还有八大篓炭也就是二两四钱的促销费用。 “我分利多，这个赠送费用我担了，大家照说好的分钱，现在是开张生意，等以后生意打开，这钱就好赚多了。” 苏芳说着就让苏长福帮忙记帐。 按照比例，苏长福拿小一成，也就是百分之十，共一千八百文钱；苏长安、林泽义、孙志胜各百分之八，共一千四百四十文钱；再往下几个小的折一半各有七百二十文钱；最小的两个每人一百八十文钱。 他们一共分去了九千三百六十文钱，一半略超，剩下的八千六百四十文钱则归苏芳，减掉各种成本，苏芳估计能有八千整利，也就是八两银。 这是第一次分钱，以后都会按照这种方式分配利益，现卖现分。 本来苏芳还想着若有零头则留空取整来算，但今天一看，这三百文一大篓，十篓赠一篓，想必大家都是十篓、十篓来买了，哪里会有零钱出现？到也好分。 大家当场拿到钱发现竟不多不少一分不差，都紧紧拽着钱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苏长福心里已在计划，要卖多少才能攒出整银。 第180章 千万别同情他 苏芳拿了钱便分了一两给爹做炭篓本钱，不让爹白做。 苏正清还不想要，这竹子是女婿家后山砍的，听说是女婿年少时自己种的一片竹林子，他不过是帮忙做了出来，哪里能要钱呢。 但苏芳却拿着几个小朋友打比方。 “爹，他们干小活都有钱拿，你不做炭篓出来咱们也没那么顺利卖到上等炭的十五文呀，你哪有不拿钱的呢。” 苏正清在知道她赚了多少后，这才收了钱。 后来大房里知道后，苏正源就跑来找二弟打商量，他也会做篓子，能不能帮着做一做，以后生意好起来忙不过来，多一个人手做炭篓，也能多存些炭篓下来。 苏正清一想也对，如今农闲才有时间，谁知道以后会卖掉多少炭？女婿家可是建了四座炭窑，大家手艺熟了，存货会越来越多，也会卖得越来越远的。 于是苏正清便找到苏芳商量，苏芳听了便答应了，但要求质量、大小一样，因为是不同人做的，怕有偏差，影响卖炭。 这话说得不客气，也算客气。而作为大伯，苏正源卖十文一个不算开高价，但也没人情价，算是实做实赚吧。 对面孙家老头知道后也有些心动，但想到孙志胜已经赚到钱，而且听说暂时不需要那么多炭篓，只是人家大房开了口不好拒绝，便闭紧了嘴。 若不是和苏芳的舅家结了亲，孙志胜哪里有机会跟着赚钱？孙家也清楚这层缘故，只是识趣地时常帮着苏家二房干点活，却不多问烧炭的事。 然而很快整个枫叶村都轰动了，只因苏老太太满村里埋怨苏芳吃贪食、不讲亲情也没有人情面子。 原来她偷听到了苏长禄和他爹的对话，知道苏芳这次卖了一千多斤炭出去，赚了十八两银子，却只分给了苏长禄一两八钱，苏长禄才七吊多钱，连一两都没有。 任谁听了这话都会生气的吧，事情是他们兄弟在做，赚钱却只分这么点儿？虽然苏长安分得更少，但林家兄弟连没力气干活的都有钱分，哪有这理儿！ 老太太自然是炸毛了，当晚就在自家先骂了起来，却被老头子和儿孙制止了，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觉得苏芳就是欺人太甚。 然而村里人听说后却没有附和老太太，反而在心里打起算盘了。烧炭真的好卖吗？就来了一辆马车，就买走了一千多斤，这要再来几辆马车…… 三天后还真来了一辆马车，却仍是白不凡赶着。 “小姐姐，我又来啦！”白不凡敲开门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次陈大娘和陈子画没有来。 “你怎么又来了，可有带来生意？”苏芳对他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没带生意哪里敢来呀，师兄那双冰刀子眼还不得瞪死我！”白不凡撇嘴，他来蹭个饭容易嘛。 “快说！要多少！”苏芳一听有生意，立刻露出了笑容。 “师嫂，我渴了！”白不凡一脸委屈地瞥着苏芳。 “快进来吧，这大老远地赶来辛苦了，中午嫂子给你做好吃的！”苏芳情商立刻上线，变得热情好客起来了。 “这才像个嫂子。”白不凡嘀咕一句，赶紧把马车赶进院子，便去后院里看货，林天明领着一群小朋友正在扩建院子。 上回只是在后院围墙开了个门，但苏芳觉得，这窑一赚钱肯定有人盯，若是有人偷偷摸摸从山上来，家里小孩子守窑就不太安全。 于是林天明立刻就赶驴车拖了几车泥砖回来，去帮忙的只有岳父大人，苏长安他们都上山砍炭木忙着呢。 为了让他们多熟悉山林，以后打猎多些基础，砍树林都是让他们去的，但叮嘱了他们只能上到山林哪里止步，再远就危险了。 如今苏长安他们对附近的林子算是熟悉了，爬树也利索。苏长福还想跟着他们一起打猎去呢，光听这话都以为他不打算考秀才了。 夜里守窑则分了两批，前半夜是少年们守、后半夜是后生们守，苏长福有妻儿，没让他过来。 也难怪苏长禄说不耽搁他读书，他在家时夜里也要读书那么晚。 白不凡一到后院，就被林天明指挥干活，顿时哭笑不得，苏芳连茶都送到了后院里，却是看得哈哈大笑。 “师兄，我是来拖炭的，还要赶去县城呢。”白不凡不想干活，撇着嘴找理由。 “我猜，上回的炭已经送去县城了，陈大哥觉得不错，还想多备一些，或者县城里已经有人也想买些了。” 林天明却淡然自若地拆穿白不凡：“而陈大叔要你来拖炭，是镇上没有了，县城却不需要这么急。” “师嫂，中午做什么菜，我帮你摘菜吧，或者把网给我，我去捞鱼！”白不凡默默翻白眼，突然盯住在一旁偷笑的苏芳。 “行！你去捞鱼，若是中午没鱼吃，你就别吃饭了。”苏芳笑着点头，故意为难白不凡。 “捞不着我就下水底去捞！”白不凡被小看了，立刻拍着胸脯大声宣告。 “把网和背篓给他，他跟我学过捕鱼。”林天明在旁再次揭穿白不凡。本来还显得有些悲壮的书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感觉在师嫂面前一点面子都没了。 他哀怨地看了林天明一眼：“师兄你是亲的吧，能不拆我的台吗。” “你师嫂才是我亲的，你哪边凉快哪边去。”林天明却横了白不凡一眼，这个活宝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唉，苍天明鉴，我就知道这顿饭不容易吃，下回我还是把子画带过来吧，她帮我讨吃总是容易一点吧。” 白不凡仰天长叹，一脸委屈地走了。 “夫君，小师弟看着好可怜。”苏芳看着落寞的背景走下山坎子，不由同情。 “你可千万别同情他，这小子上竿子比谁都溜。”林天明却提醒苏芳。 “师兄！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啊！竟然不要师嫂同情我，太狠了！”白不凡还没进后院里，听见林天明这么评价他，顿时气得扭头嚷了起来。 林天明却直接不理他了。 白不凡果然混到了半下午才走，又拖走了一千斤炭，银子一收，家里就没存货了，最新的四窑还没出来呢。 第181章 来晚的原因 “之前还担心炭不好卖，现在要担心的却是供不上货，若是富贵酒楼过几天来，只怕还拿不出什么货呢。” “咱们要不要再加两座窑啊？若是陈大娘真的带人来买，咱们货不多也不好让人家等着呀。” “要不，咱们预订，等炭烧好了再给他们送去？” “……” 兄弟们赚了钱劲头更足，当天晚上就议论开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当晚苏芳回到屋里却直叹气。 “娘子，你三叔也是为自己赚钱，就算机会不大，他也会为自己争一争的，咱们不着急，先攒货。” 林天明上前抱起苏芳安慰她，知道她着急的是什么。 “虽然烧炭赚得不多，但生意能做起来，以后兄弟们也能自己有门手艺，明年就把他们分出去自己烧窑，也能赚得多点。” “可咱们不同呀，咱们还要大把钞票升级臭小子的系统呢。”苏芳叹着气就进了空间里，这阵子忙做菜谱、攒孜然粉和胡椒粉，还要烧窑，他们新增的选项还没做起来呢。 当初五选二，他们还有一个选项一直没选，晚上林宝贝又催了一下，给他们提议选地，能种些粮食也好呀。 结果苏芳直接驳回，厨房什么没有？还要我种？一句话把林宝贝给呛得半天没有吭声，只听见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可是第二级确实没什么实用价值，最后苏芳还是选了两亩地，找儿子弄了些四季菜种出来，不给菜种就不选。 林宝贝没办法，只得给了些外面没有的菜种，外面的爹娘也不稀罕啊。 “娘，别小看这两亩地，你只要种下去就不用管了，以后收了种你能把种子拿到外面去种，这样用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说得有理，只有把这些菜啊什么的都种到外面去，咱们才是真的光明正大赚钱了，以后开酒楼也更方便取用食材。” 苏芳听了便高兴起来，也不再埋怨宝贝坑娘。 只是今晚进空间时正好在埋怨宝贝儿子升级费太高，气得林宝贝哼哧哼哧地很不开心。 苏芳以孜然粉为主香料的十道菜早已做成，今晚只是做了孜然牛肉两人吃了一顿，就继续配孜然粉和胡椒粉。 为了掩饰，他们买了个小磨放进屋里，也从山上背了几回山珍回来，当然苏芳同去的好处是，将真正的配料装进篓子里背回来，让人一看就很沉。 有时是草药、有时是山果、有时是野花、有时是树藤…… 总之奇奇怪怪背回了不少，有时夜里就用厨房大锅熬制淀粉。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疑惑，在苏芳说了是密制香料后，大家就识趣地不问了。 如此几回之后，装香料的瓦罐也真正堆到屋子里来了，林天明买了一只大缸回来放到了隔壁书房里锁上。 这样，大家都知道他们是真的做孜然粉了，那香味可不就是那天尝过的？ 苏芳自然不怕有人来偷，偷的不过是一些份量而已，配方谁也偷不走。何况如今兄弟们搬到靠厨房的小厅和偏屋，轮到守夜的就来住。 家里人多，早就不是当初的冷清。 十月初八，苏正河赶着马车直奔村子西头，连家都没回。 这时正是上午，苏芳打开门见了不由挑眉，但立刻就开门让客。 苏正河寒暄几句立刻解释来晚的原因。 “这些日子我试着将孜然粉做了二十多道菜，虽然不如你那天的更有味道，但客人们还是很喜欢，直说香，客人确实多了不少。” “掌柜和管事都来尝过，让我拿五香粉再做，但五香粉确实只有炖肉最香，做卤味也很好用，一般煎炒炸的烹饪，还是单调了些，也不容易出味儿。” “毕竟是要大量进货的，因此掌柜和管事商量，让人送了些孜然粉到县城和附近几个镇的富贵酒楼，远的没送，也不够用。” “因此等大家回馈消息就晚了些，相信各家富贵酒楼的厨子也是经过多天尝试过，觉得好用才传回消息。” “直到昨天下午，最后一家才传回消息，这样我们进货贵些也没人能说什么，毕竟是经过多家厨子评定的。” “而且各家都要十斤，因此我这次来就是先定一百斤回去，另外问问你那十道菜可做出来了？老板说了，能将孜然粉的特点发挥出来，招来更多回头客，一百两也值得的。” 苏正河一边喝茶一边心急地就把来龙去脉都给说了。 一百斤孜然粉，可就是三千两银子，他以三十五两卖给富贵酒楼，转眼就是五百两到手了。这么快的利益，惊得他昨夜都没睡着。 本来他回去是想报价五十两的，做生意谁有一口价这么铁？就算是苏芳也会被人还价，因此岳丈当场就给还掉了五两，说太高了很容易谈不上。 于是四十五两报进富贵酒楼，结果齐管事当场否定了五两，说一看就是他从中获利了五两，这样可不好。 他当时还解释苏芳开价是五十两，是他以叔叔的身份强行还掉的五两，怎么反而被人说获利了呢。 最后掌柜岳丈从中劝和，让他找苏芳以四十两放货，若是不行，就让齐管事自己找苏芳谈去，这样齐新才没说什么了。 然而各家反馈消息说香料确实好用，生意更上层楼，但太贵了，成本高菜价不能高，不然客人有意见，成本高利润就减少，那用得多不是亏得多？ 最后老板发了话，让苏正河找侄女谈谈，三十五两只供富贵酒楼使用，做个长期合作，钱货两清、都不赊欠。 另外让各酒楼尽快出新菜式，将新菜式往上调价，有利回本。 就算最后只剩下五两利益了，数量多起来也是一笔大利，而且长期有效，苏正河听到消息后还有些难受，掌柜岳丈却让他沉住气，跑腿买货就赚这么多还要怎样。 他后来一想也是，这才高兴起来，想到转手就是五百两，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开酒楼是他多年梦想，可是找在县城过得好的大姐借钱却被嫌弃，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他也可以赚大钱了，以后在大姐面前总要出口恶气。 今天回酒楼拿了钱立刻就赶着马车来了。 第182章 是他的福星 “芳丫头，三叔就赚五两，这个你可别让酒楼知道了，我打了包票你开价是五十两，被我还的价，而且酒楼老板就传话下来了，三十五两，你看……” 苏正河说明来意，眼巴巴地看着苏芳。 “这个自由，当初我说过了三十两给你，你卖到什么价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往外说的。不过三十五两就想垄断我的生意，你们老板有些狠了。” “麻烦三叔回去转达我的意思，三十五两是我看三叔的面子，想以这价钱垄断我的配方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卖配方。” “所以，你们要多少货我供，以后别家出高价，我同样会供货，我就是一个卖货的，没道理跟钱过不去！” “当然我如今也只做了一百多斤出来，又忙着做菜也没空继续存货，暂时供应你们吧。明年春暖花开，我要周游天下，若有投缘的客人，卖些给人谁也管不着。” “我能答应你们的，就是三十五两不涨价。”苏芳表态，说得苏正河哑口无言，但也从苏芳的话里听明白她的意思。 给他面子，富贵酒楼供货三十五两不涨价，别人要货会高出三十五两，以后会扩大供货渠道，会去更远的地方，可能那里没有富贵酒楼。 “行，你的意思我会带回去，老板怎么想我也管不着，你的财路我也不会阻碍，上次的事我至今还在懊悔呢。” 苏正河回过味来连忙表态，又问苏芳：“菜谱钱我也带来了，菜谱都弄出来了吗？能让我尝尝是什么菜吗？” “菜谱早就写出来了，我会将最普通的三个菜今天做出来，其余的三叔回去自己照菜谱做，不用担心我的菜赚不回这一百两。” “也不要说我的荤素都有，素的不值百两，要知道荤的我可没打算卖一百两，我报的是一千两。”苏芳觉得先把话说清楚的好。 “嗯，我都跟掌柜说了，这些日子我用孜然粉试了菜，都很期待你的新菜，若是客人喜欢，菜谱报上去，老板肯定会夸我们酒楼的，一百两就不算多了。” 对于这点，苏正河也没隐瞒，到显然坦率多了。 “那就好，虽然一百两有点少，但菜多，我也就不计较了。”苏芳点头。 “噗、咳咳咳……”苏正河正喝茶，就被苏芳这句勉强话惊得呛着了，咳个不停，有些狼狈。 “芳丫头，你有赚钱本事，三叔佩服，可一百两，三叔以前想都不敢想，你真是……吓着我了。”苏正河咳红了脸，无奈地道。 一百两真的不少了，听说她之前打了只老虎，不也只卖了一百两？是一道菜贵，还是一只老虎贵啊！ 中午苏芳把炸鸡块做了出来，分了鸡腿、鸡翅、鸡胸、鸡肉几种，一只鸡能装一大盘了，都是小块炸出来的，孜然粉的味道特别香。 当然还有烤鸡，同一种食材、同一种香料的不同作法，色香味又有偏差，也就当作两种菜谱了。 对于这个苏正河没异议，他是厨子，明白微小差别的妙用。 再加上上回的烤肉和茄子，苏芳说过要充数的，苏正河也说过不会把自己偷师带进酒楼去，不挡苏芳财路。 作为回报，上回的鱼片做的是清蒸，手法他差不多懂，只是细致处不知苏芳用了什么手法，他做出来的口感总有偏差。 而这回苏芳教了他清蒸之法，因为没用孜然粉，就不算在十道菜里，也就是苏芳的回报。 这次的鱼片是用的烧炭火锅，撒的是黑胡椒粉，也就是密制胡椒粉。 “三叔，同样的做法，你撒孜然粉就行，但我觉得用黑胡椒是另一种风味，你就当是顶两个菜谱了，买我的密制黑胡椒粉就好。” “这个炸酥黄瓜片，可以撒孜然粉，也可以不撒，或者用香葱，这个我做一道菜卖给你们，你们可以按我说的多做尝试。” “甚至将中心的黄瓜籽挖掉，塞些肉泥或是藕泥进去压平，再用同样的方法裹炸出来，也能多增几个口味，一道顶几道，你们不亏。” 苏芳虽然只拿了三道菜出来，但她说的绝对不只三道，听得苏正河一阵激动，芳丫头这是在点拨他呀。 他可以把变化菜谱带进酒楼，也可以不带，当然他现在还不能开酒楼，至少暂时不能走，不然岳父那里会招架不住。 而且这几道菜带进酒楼，为酒楼谋了利，他的表现会受到好评，也就没人敢闲话他从中谋利之事。 最迟明年，他的酒楼开起来，别人肯定会多想，到时也只能对外说是向侄女借的钱，不然还是遮掩不过去，那现在做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苏正河在心里不断盘算着最有利自己的选择，对苏芳也感激得不行。 这个侄女是他的福星，旺了他。 吃了饭，就在林天明的书房里喝茶，苏正河先拿了一千两银票出来，苏芳也拿了一叠纸出来，都是林天明教她写的小楷字。 苏芳觉得用小狼毫笔还是很顺手的，找了机会缠着林天明教她写字，而她的“天资聪颖”、“刻苦好学”、“过目不忘”，林天明竟然没有多问。 只是看着她从第一天就能把他教的那些字工整地写下来，之后照着他的字拓写了所有菜谱。 现在拿给苏正河的，正是苏芳自己的字。林天明写的，就作为存档自己收在空间里了。 苏芳自以为完美地解决了写字的问题，却不知林天明根本就对她的各种奇怪之处见怪不怪了。还有什么比空间和系统儿子更让人惊吓、奇怪的？ 林天明连这都接受了，就算苏芳告诉他是仙女下凡，他也不会吓到。 苏正河看了菜谱便小心收了起来，又拿出另一个钱袋，数出一叠银票。 “这里是三千两，是各家包括我们酒楼要的孜然粉，这里是三十两，当初我拿走的那一斤钱，另外你的密制黑胡椒粉给我一斤，在三千两里扣掉一斤。” 苏正河把钱拿出来一一说明，苏芳却看傻了眼。 “三叔，这可是一百斤，是现在分开装，还是你拿回去自己分？你拿什么装呀？没坛子罐子吗？用布袋可会浪费一些哟，这可是香料。” 第183章 我是你亲叔 “你不是有罐子吗？”苏正河傻眼，他可只赶了空马车过来。 “三叔你贵人忘事啊，当初我说了，我散称给你，你自己拿袋子或罐子过来，你赚多少是看你的人脉关系，你用罐子装方便也体面一些，有利你卖出去。” “现在是你们酒楼不准你往外做生意，想垄断我的货，可是我的价钱被还得这么低了，怎么可能提供罐子给你？” “罐装货，少说四十两不能少，这罐子可是我定制能拧盖的。”苏芳说到这里只能暗自庆幸了。 庆幸当初让儿子拿了不少罐子出来，后来发现要拿出去只怕很麻烦，因为林天明说外面没有这种罐子。 于是他拿了个样品去找了作坊，照着定制了一斤装的这种罐子一千个。 做这种小罐，是想着放厨房方便，而且干净、防潮、方便、安全、体面，也好开价。但一只罐子就要三十文，可不便宜。 她也没有义务替酒楼操这个心呀，更没义务为他们承担这个成本。 而作坊也发觉了这罐子的好用，便和林天明打了商量，允许他们做了对外卖，便送了一个大缸给林天明。 林天明想着这罐子也就是拧盖方便实用，就算他不答应，作坊悄悄加工，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干脆做了顺水人情，赚了个能装两百斤的半人高大缸。 苏芳现在以买孜然粉为主，大缸里装的就是孜然粉，但黑胡椒也做了几十斤，用小罐装着。 苏正河看着苏芳一脸为难。 “三叔，这都是一斤装的罐子，李树村窑场定做的，人家从我们这儿学了手艺肯定会往外卖，我也拦不住，你们要罐子就上窑场去买。” “你买了罐子再来装货，我晚几天赚钱无妨。”苏芳不退让地提议，也解释清楚，“这罐子是三十文一只定制的。” “天明哥去呆了一天，后来又花了一天去拖回来的，算上人工，三十文我是不卖的。当然你们再去买就不算定做，买得多兴许人家会便宜些。” “我今天来都来了，这么多钱也带来了，怎能空手而回，你就不能这次把罐子给我，以后再买货我带罐来吗？” 苏正河苦笑，这丫头做生意总这么强势真的好吗。 “三叔的意思，今天我免费送了你们罐子，以后你们再拿着用空的罐子来买香料，那你们不是一个罐子成本都没花，用的还是我的吗。” 苏芳有些生气，三千两都出了，罐子到计较上了，撇嘴道：“这罐子四十文一只，三叔要罐子，就按数量算钱，不然等下回我不急。” 她都不急了，还要怎样！ 苏正河顿时急了，可想到转手就赚到的五百两，只好松口：“行，算钱，我欠着下回还你行不行？我今天只带了这么多钱，哪里想到还有多出来的。” 苏正河的两只钱袋都在桌上摆着呢，确实没带多余的钱，都带四千两和三百文了，早知道就多带几两！ “行，孜然粉九十九罐，黑胡椒粉一罐，罐子钱四两！三叔也不用写凭据，下回进货先把钱付了就行。” 苏芳立刻把帐算明，话也先说清楚，除非不继续进货了，不然一定要先把银子还上，谁会为了四两银子而自断财路？ 苏正河立刻说道：“行！都是三叔的面子，但酒楼是酒楼，三叔是三叔，你这丫头分得明白，三叔自然也分得明白。” “不用等下回进货，我回去就把钱领出来，正好也看到你们烧的炭了，我回去就帮你们跑炭的事，不说能卖掉多少，但尽我所能。” “那就多谢三叔了。”苏芳连忙道谢。 “我是你亲叔，何况你还让我赚了这么多，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事吗。”苏正河苦笑，“就怕我赚得多，炭赚得慢，你大伯要不高兴了。” “堂哥高兴就行。”苏芳立刻回了一句，“我防着这一招呢，只让兄弟赚钱，旁人不得插手干涉烧炭的事，三叔你帮我们卖货，我们也没利头给你。” “行！行！三叔省得！”苏正河连忙答应着，心想也只能尽力帮着多卖些炭了，不然这良心真要过意不去。 卖孜然粉他很轻松地转手就赚了五百两，反而是哥哥们的孩子在这儿辛苦一个月，才小几两银子赚头，他看着都寒碜。 “今天我拖香料不能拖炭，回去我先联系一下，镇上邻居、亲戚也去跑跑，收到单子再来。”苏正河解释清楚，却又为难了。 “丫头，这小罐在车上不好绑，可以用筐装罐吧。”可别又要收钱呀。 “行，几只筐我还送得起。”苏芳大方地道，转身就喊正在院子里指挥小兄弟装炭篓的林天明过来。 很快几只箩筐扣上盖子绑上车，苏正河赶了马车就回镇上去了，只交代苏长福回家打个招呼，今天他忙不回去了。 苏长福这才知道三叔还没和酒楼说炭的事，心里有点郁闷，他可盼了好多天了，福安客栈作为林家的朋友都那么积极，三叔反而没事人一样，怎么高兴得起来？ “堂哥不必郁闷，三叔从香料上获了利，他不会不帮着卖炭，就算他没有人脉，他岳父也有，他很清楚，这订单还不能少，不然过年不好回来。” “嗯，你说得对，要是他不使力，我就告诉奶奶，看他敢不敢进门。”苏长福听了不由笑了起来，心情就松快多了。 但想到前些天奶奶四处说苏芳不是，苏长福表情僵住，尴尬地看着苏芳：“妹妹，咱们奶奶就那性子，你不要往心里去。” “无妨，我不跟长辈计较。到是堂哥你别往心里去，现在炭少，生意才刚刚打开，赚得是少了点。” “今年动手有点晚，明年咱们卖得远些，以量取胜，不比香料钱少。等以后我们也去县城开酒楼，堂哥若想转行，掌柜交给你。” “酒楼！掌柜？”苏长福吓到，刚刚还在说卖炭的事，怎么转眼就到了酒楼掌柜？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堂哥看见了我赚钱的速度，我也不会自己赚了就跑，总要带着咱们苏家一起发家不是。”苏芳笑了起来。 第184章 这事是瞒不住的 经过这一个多月观察，虽然是大房的人，但这兄弟俩是可以用的。 虽然以后不排除走仕途，但现在不会呀，人总要先赚钱，衣食无忧了才能去做喜欢的事。 “三叔只想在镇上开间小酒楼，我却想像富贵酒楼那样，在别处多开几家，我对琢磨做菜最有兴致，也不方便做女掌柜。” “总要有可信任的人替我掌柜不是。”苏芳说着笑了笑，“别指望天明哥，他更愿意在厨房里给我试吃新菜。” “若是堂哥有兴趣，我也不会只给你掌柜工钱，分红是肯定要有的，酒楼赚，你也赚，我哥他们，我也是同样想法。” “不必怀疑我做不到，我现在手中就攥着几千两，只不过今年我不会急于去做，我还要累积实力。”苏芳坦言相告。 反正价钱那天在这里吃饭的人都听见了，生意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谈的，今天卖掉多少东西收了多少钱，大家不问也心中有数。 原本开酒楼的事不需要这么快说出来，但苏芳更担心大房那边炸锅，三叔可是赶着马车来去，这事是瞒不住的。 苏长福听得心中一阵激荡，眼睛跳了跳，好半天没有说话。 苏芳说完就等着苏长福思考，也不催促，但也没说让他回去想想或是和家人商量。 那样的家人可商量不得，因此她现在需要他的答案，才能接着说。 “好，但凭妹妹差遣。”苏长福心里迅速盘算着，也明白了苏芳的用意。 酒楼肯定比烧炭更赚钱，但他们手里有了烧炭手艺，以后酒楼能自给自足。 而他现在就是童生出生，识字、算帐、处事都没有问题，也没有林天明那么沉默，是最佳的掌柜人选。 堂妹要开酒楼，掌柜交给他最可靠，而许以分红，是真的要带他赚钱，只有赚了钱，才有资本继续科举，而不用担心衣食。 而他也更有条件供出添儿，让他过更好的生活。而且堂妹给的是机会，却是他凭着自己的本事赚回来的钱，不是堂妹施舍的。 就凭这点，他可以昂头挺胸、理直气壮、无愧于心。 但是世间有多少怀才不遇之人，缺的就是机会，缺的就是贵人。堂妹就是他的贵人，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好，今天先口头一说，这事还不能外传，年前我和天明哥要去一趟县城看看行市，最快年后就可以张罗起来。” 苏芳连忙说道。计划归计划，今天的事还是尽量瞒吧，瞒不住也要有人处理呀。而能处理的人，就是眼前之人。 “好，这事无妨，就算有人想找你要好处，不理便是，你是林家媳妇，已经出了苏家门，顶多被人说小气，却谈不上不孝，到是林家舅舅那儿你们要小心了。” 苏长福笑了笑，却又有些担心：“就算我管着奶奶不说，村里人也有眼睛看到，只怕林家那边还有得吵。” “林家反而不担心，二十年前他们做下的事抹不去，这二十年来我们不欠林家，何况上回都闹成那样了，我还怕什么呀。” 苏芳笑了笑，并不担心那个凶悍的蠢货，以为骂得凶就有人惧怕，不过是自找难看罢了。 苏长福见她无所畏惧，也见识过她的强势，就不为她担心了。 林家那边却没有什么动静，这事得从上个月底说起。 当初苏芳带了娘家兄弟们烧炭赚钱，林天学本来是想来加入一个。 但林天明不准，只说将来他娶媳妇或是入仕途都会给他一些钱，但不准他参与烧炭的事情，看都不许看。 林天学不敢跟表哥抬杠，何况又说到娶媳妇和考科举的事上了，于是吃饱喝完嘴一抹，就脚底抹油开溜了，一连半月都没有来过。 至于林文长和林汪氏，一开始还不知道林天明家烧炭的事，后来苏老太太闹得满村皆知，林汪氏这才知情就要再骂上门。 在林汪氏认为，自打苏芳进门，林天明家都要改姓苏了！ 但林文长却想到那天早晨的没脸，拿起拄着的拐杖闷声就朝林汪氏一顿痛打。 如今他的腰又好了些，林汪氏已欺不住他了，被打得哇哇大叫、破口大骂，但林文长没有停手，黑着脸目光凶狠，似要打死这个恶妇。 两人一闹就闹到了院门口，招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林汪氏嚎得更大声，几乎是惊天动地、整个枫叶村都给震上三震。 “你这恶妇！当年你骂、你闹，是因我要纳妾，念你到底是我抬进门的正妻，生了两个丫头那也是生了孩子，我有愧于你也就由着你闹。” “这么多年你到越闹越起劲儿了，以为我林文长是怕了你？以为你就能踩着我林家人的头上随便拉屎拉尿？” “若不是为了天学想吃肉，我打不了猎，我会由着你去天明家大手大脚拿？我妹子会由着你？你真当我们林家人都是软柿子啊！” “天明说看在天学的份上，我才想明白，这些年天明处处忍让，都是看在天学份上，若不然以他的性子，是不会与林家往来的。” “毕竟当年我不收留他们娘儿在先，他不认舅舅上哪儿说都有理！你到好，占便宜占上瘾了，以为他是你儿子什么都该孝敬你了！” “天明已经搁下话不认你这个舅娘了，你还要跑去骂他们，嫌上回挨打不够吗，皮好了又找抽是不是！既是如此，不如让我来打，省得你去丢我林家脸！” 林汪氏抢拐杖没成功，便朝厨房里跑，扬言要拿刀杀了林文长这个狠心汉，林文长却不为所动，拿拐杖指着她搁下话。 “你把我杀了看你能讨到什么好处，不过是牢里呆着秋后砍头罢了！好好的日子你不想过，那就闹场大的吧！今天你不杀了我，立刻就给老子滚回你汪家，老子不要你了！” 林文长的话让闹得正凶的林汪氏一下失了准头，不知如何是好，在厨房门外进退两难。 她要拿刀杀人不过是唬林文长的，当年她拿刀骂了三天就成功压住了林文长，谁知这招如今不管用了啊。 可话已搁下，她要不拿就要被休，拿了真的去杀？ 第185章 林宝贝诱惑娘亲 最后林汪氏急红了眼，一声哀嚎就朝厨房的泥坯墙撞了过去，她死也要死在林家，出了这个门还不是个死！ 本来见她要冲进厨房拿刀杀人，看热闹的人还是有几个赶紧跟进来了。 林文长身体还没好，而且他今天说的话也在道理上，若真让林汪氏那种恶妇伤到，以后还有谁治得住她？ 没想到林汪氏竟在厨房外面就撞墙了，都吓得冲过去拉拽住她，但额头还是撞了个大包，差点噎过气去。 有妇人手忙脚乱替林汪氏掐了人中，总算缓过气来。 “罢了，竟然你非要争个赢，我今天就带信给你娘家，你若死了，就把尸身带走，我林家不要你这种败坏家风、不尊夫纲的泼妇！” 林文长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林汪氏见他铁了心，这回到是不再骂了，只是奋力哭嚎到直打嗝，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模样到也凄惨。 后来还是邻里一位老太太出来圆场，劝林文长再给林汪氏一次机会，夫妇闹成这样，叫天学回来怎么办呢。 林汪氏一听提起儿子，情绪又激动起来，一口一声喊着“天学我的儿啊，你要做没娘的可怜孩子啊！你爹要弄死你娘啊……” 她不喊还好，这一喊，原本有些妥协的林文长火气又蹭蹭地上来了，挥着拐杖冲过去，冲着地上的妇人骂起来。 “你有什么脸面提儿子，儿子早跟我说了，你的浑名都传到隔壁村去了，他去上学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连同窗都不和他亲近！” “儿子心软，不在你面前提这些事，可你一次一次都做了什么！你有为他思量吗！你有为他的前程做过一点有面子的事吗！” 后来一位耆老过来了，也训斥林汪氏：“你以为你横就是理，却不知旁人背地里怎么看你，怎么看你儿子！” “天明也没多的亲戚，他待天学如何我们也看在眼里，以后他不管天明了，你也怨不得天明，只能怨你自己！” 旁边人也纷纷帮腔，林汪氏的气焰这才低了下来，有妇人便来拉扯她：“今天这事也长个教训吧，以后日子还是要过的。” “还不赶紧去收拾一下，像什么样子！”林文长一声喝斥，到是没有再提赶人的话了。林汪氏抹着泪从地上爬起来，没敢再犟嘴。 这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下来，林汪氏注意了一下儿子，发现他中午经常不回家，晚上回家也是随便吃了饭就回屋读书去了，对自己很回避，这才有些反省。 她不怕别人说她什么，吵架的事从来不怕。可她怕儿子不理她。 不久后，正好林天学不再往表哥家蹭饭，每天放学都回家了，林汪氏还以为是儿子开始理自己了，更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这样和善的娘，反而把林天学吓到了。 不管如何，经过那一闹，林汪氏消停了，苏芳这边也清净了。 这天赚了四千两，苏芳可不敢再顺手放进空间里，而是悄悄交给林天明收着。 夜里进了空间里，林宝贝就欢喜地嚷了起来：“娘！快升级！七选三！” “三你个头！就知道升级！我才升级多久！两亩地刚种上！”苏芳立刻训儿子，“等我有一万两了再说！” 开什么玩笑，钱还没捂热又升级！这次升级可要两千两，三个选项，她敢肯定两个是升级版，厨房变好点，两亩地变大点？ “娘，升级后的厨房可有打粉机，摇一摇就好了，爹也不用那么辛苦。升级后的地有十亩，不是能种更多？” 林宝贝诱惑娘亲。 “我有力气，磨粉不辛苦。”林天明立刻堵了儿子的路，“两亩地收了种，我在外面买一百亩地来种。” “……这是亲爹！这是亲爹！这是亲爹……”林宝贝气得又开始碎碎念。 苏芳忍笑，看了林天明一眼，转过来安慰儿子：“宝贝，上回连升两级一下用掉了两千五百两，我扯了个大谎圆上了，这次又要用掉两千两，我该怎么圆？” “这样的次数太频繁，别人会怀疑的。不如等种子长出来我看看效果，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不是。” “好嘛，那你们快点把人家生出来，人家亲自操作空间升级，肯定比娘要快得多！”林宝贝闷闷地答应了，还在那儿嫌弃地埋怨着。 “……”还可以这样搞？苏芳表示无言以对。 过了两天白不凡又来了，这次果真带了陈子画过来，小姑娘跳下马车就喊了起来。 “芳姐姐！我来看你了！”说得好像她多久没来了似的。 “放心，大家也不是那么惦记你，不用这么激动。”白不凡在后面拆台。 “哼！至少我能蹭到饭，有人就没那么容易了！”陈子画立刻回头还击。 “哈哈哈，子画妹妹来啦，想死你了！” 苏芳在院子里听见，没想到这两人还在门口就斗嘴，不由笑了起来，非常捧场地欢迎着陈子画，陈子画得意地挽着苏芳的手进了院子。 可把白不凡刺激到了，差点就蹲门口画圈圈去了，为什么待遇这么不同呢！ 这次陈子画带了陈大娘做的红豆糕过来，甜而不腻，和苏芳做的桂花饼香而不冲，到是各有特色。 中午吃了饭，心怀嫉妒的白不凡就嚷着要走，说是天色不好早点回去安心点。 “天色不好？”陈子画抬头看天，天空晴朗无云，比上回来时好多了。 “咱们过来是拖炭回去的，又不是来串门儿的！”白不凡理直气壮反驳她，“这可是几家凑的单，还得给人家送去，头回生意，态度好点才有回头客。” 陈子画张嘴正要说点什么，白不凡立刻又抢在前面：“这可是我师嫂家的生意，不是绣庄，买不买自己上门挑去。” “好嘛，今天话真多。”陈子画不高兴地噘了嘴，不过还是没有反对。 苏芳看着他们说话，笑而不语。 这次白不凡又拖了十篓炭回去，不过他订的是二十篓，加上赠送的两篓，一共二十二篓炭。可是存货就凑上了十篓，欠着十二篓。 苏芳也着急，这是陈大娘在西市联络了五家铺子合起来买的，一家两篓呢，可别小气，这是样版生意，做得好能带起一片。 可头回就供不上货，叫人家怎么看？ 第186章 苏正河想做和事人 大家都很犯愁，觉得还是窑太少，烧得晚了没能存下货来。 但苏芳却认为是炭烧晚了，大家挤在一块儿才发生这样的情况，说到底就是存货的问题。最后是林天明发了话，吩咐白不凡。 “你回去把福安客栈的炭拖过来先顶着，我们烧出新的再给送去还上，让陈大娘注意接下来揽的生意，先收订单，咱们半个月后供货。” 白不凡也明白现在的问题在哪里，缓一缓情况自然就好了，答应着便把还在拉着苏芳说话的小丫头抱到了马车上。 马车在陈子画不高兴的骂声里很快远去。 “咱们还是再挖两座窑先晾着吧，万一赶不出货时也能应急，淡季时关两座就是了。”苏芳想了想，觉得有条件就多挖两座窑也没什么。 如今他们有本钱，不是压不起成本。 一听再挖两座窑，兄弟们先就高兴了，他们愿意忙点累点，这炭只怕卖不出去，没有怕供不上货的。 林天明自然支持苏芳的决定，当天下午大家就在后院里挑了一处隔着远些的山坎子挖起来了。 自上回苏芳提过，还是要防着些后山下来的人，包括野兽。他们把泥坯围墙彻出老远，把竹林也围了起来。 那一小片竹林本来就是林天明年少时种的，附近有片乱树林子相邻，一般没人走到这边来，毕竟不是哪里都有山路，可如今情况不同了，防着点省点事。 十月十二，苏老爷子生辰。 本来不是整岁，也没人大办庆寿，苏老爷子大早上还下地干活去了。但是上午苏正河却带着一家子回来了。 他们在镇上租的有厢马车，带了不少礼物回来，先到了老宅，老太太一见顿时眉开眼笑，大叹还是三儿孝顺。 苏正河赚了钱却过路不进，当天老太太知道后虽然知道是三儿太忙，心里还是很不舒坦，夜里抹了半天泪。 “娘，我整天在酒楼里干活，也没个空闲为你和爹挑选礼物，我这媳妇又不是个会操持的，直到昨天我才匆匆忙忙买了些，可别怪儿子不会买东西呀。” 苏正河揽着娘说着体己话，娘儿俩亲亲热热地看礼物去了。这边苏袁氏接待了三弟媳妇，大家都到了堂屋里说话，喊媳妇赶紧泡茶。 苏正河有三个儿女，两岁的苏长旺被苏李氏抱着进了屋才放下来。 六岁的苏玉穿着新衣裙，梳着双丫髻戴了粉色绢花，粉雕玉琢一般的小人儿，此时却提着裙摆一脸嫌弃地穿过院子。 十三岁的苏长兴穿着银蓝书生袍，两手负在背后目光淡定地走在最后，不过轻撇的嘴角也流露出他不高兴的心情。 这两天先生病了，难得的假若，他正要跟同窗去镇外西山赏秋景，再到法华寺吃斋菜，却不想就被爹要求回村子里呆着。 他只能庆幸没有下雨，不然村子里的烂泥地真是没法下脚。 堂屋里，老太太看了一眼几匹冬布，就拿着金镯子往手腕子上套，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一张老脸早已乐开了花。 除了一只金镯和几匹布，剩下的都是杂货铺买的干货。 也有两套笔墨纸砚和几本传记书籍，笔墨纸砚是送给正在上学的苏长禄和苏添叔侄，书籍则是送给苏长福的。 剩下就是几盒糕点，都是铺子里买出来的，和苏芳做的自然不一样，拿油纸包了又用盒子装着也体面得多。 老太太终于想起来还有孙子、孙女回来了，连忙笑着和他们说话，问他们在镇上过得可好，可有吃饱。 苏玉虽然不高兴来到老宅，可祖母问话，也不敢不答，乖乖地回答了，心里还是很嫌弃。她家里日子好过得多，又不是这样的穷人家，怎么会吃不饱。 老太太又问站在门口的苏长兴，读书可累，今天不是沐休怎么有空回来之类的问题。苏长兴表情淡然也一一回答了。 苏正河见状，连忙拉回娘的注意，问道：“娘，爹今天不会还下地干活去了吧？如今家里儿孙都能赚钱了，他也该享享清福了。” “嗨，你可别提赚钱，提起来我就有气！”谁知老太太一听立刻就来劲儿了，哪里顾得上回答老头子在干什么？ 当下就将苏芳带着娘家兄弟烧窑卖炭赚钱，赚了钱却只分了零碎散钱给她兄弟们的事，狠狠地说了一遍，满满都是抱怨。 “娘，这就是你没想明白了。”苏正河当天是在场的，一听便知道是娘贪心了，若是以前他大可当个乖人，可如今说到苏芳，他可不敢怠慢。 “这烧炭的事，当天我也在场，爹和大哥、二哥、长福他们全部在场，怎么赚钱、怎么分钱，芳丫头都当面说得清清楚楚，愿不愿意是长福他们自己的选择。” “而且这炭的生意才刚做起来，赚得是少了点，还要送炭拉生意，手艺、场地、本钱和损耗都是芳丫头担着的，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人，芳丫头真是顶好的了。” “娘你也别总想着芳丫头的不好，她是你亲孙女，就算她以后天天吃肉，总要送碗汤给你喝吧，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呢。” “她有汤给我老婆子喝？哼，能送碗河里水都算得上孝顺了！”老太太冷笑地反驳。 “娘，芳丫头是二房女儿，她嫁了人也没忘娘家，送吃送穿还带着赚钱的事，如今村里传遍了吧？我也是亲眼看着的。” “她当然是优先二房里，毕竟她的爹娘在那里。可是二房哥嫂有吃有喝，可有少着您的？芳丫头那天买了布回来，分了一半给二房，二房拿了多少过来？” “这事我都听说了，娘，我是你儿子，连我都自叹做不到这么周细，芳丫头做为孙女、做为侄女，真的很不错了。” “我知道娘生气芳丫头回门那天让您折了顔面，可娘反过来想想，谁家姑娘回门能闹成这样呢？难道您就不能让着孙辈一些，给她一个体体面面的回门？” 苏正河想做和事人，把话也说透彻了，劝娘自己想明白，不然以后就算赚钱，也没有安宁日子过。 他更怕芳丫头一怒，把苏家都给撇下了。他是清楚苏丫头多有钱的。 第187章 自家兄弟 “闹成那样，也亏得她夫婿和婆婆没有嫌她，不然她的日子难过了。她要过得不好，您又好过多好？能有那么多布料子？能有烧炭赚钱的事？” 苏正河见娘还想抱怨，心里也是不高兴的，年纪大了就是拎不清。 因此他的话也有些重了，指责娘对芳丫头不好在先，真闹得芳丫头在夫家不好过，你苏家又讨得了好？ 老太太心里是很不服气的，被儿子这么说也觉得委屈，可看儿子脸色不好了，只得闭了嘴，黑着脸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了。 苏正河见状也是无奈，但也不好再说这事了，想了想便道：“娘，我出来匆忙只买了肉，咱们村谁家养鸡？我去买几只回来，吃不完留着下蛋吃。” 老太太本想说家里就养了鸡，可听说吃不完就留着下蛋吃，立刻转了念头，便说了不远一家，苏正河便起身出门。 苏长兴连忙跟了上去，刚才他听爹和奶奶说了这么多，早就不耐烦了，谁是谁非不是很明白吗，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他出来可不是对村子好奇，只是不想呆在那里，往年回来和长禄堂弟还能聊上几句，也能向大堂哥请教些课业问题，今天他们都不在，无趣。 “等下我带你去你芳堂姐家走走，她嫁在村子西边，家境不错，若是今天我们不回去，你就到芳堂姐家住一晚。” 苏正河见儿子闷闷不乐，自然知道原因，买了鸡提着鸡篓往回走时，安抚着儿子。 “芳堂姐虽然比红堂姐像样多了，但她何时变得这么能干了？既能赚大钱，又敢得罪奶奶，我看大伯娘也不喜欢她。”苏长兴不解。 “女大十八变吧，她都出嫁了，何况一直有烦人事为难着她，若不能干一些，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苏正河叹气，他最近回来几趟，有些事自然有人告诉他了。 不论身份和关系，但凭良知来说，有些人闹得太过了，二房里并没有错。 而从个人来说，若换了是他，什么亲戚、长辈，这样恶意对他，他一个子儿也不会拿出来。 回到家把六只鸡交给娘，打了声招呼，就说带孩子们去二哥家坐坐，回来了也要串串门，老太太看见六只肥鸡已经很开心了，张罗着去杀鸡，也不管他要上哪里去。 当然只字未提让他喊次子一家过来吃饭。 苏正河心里叹息，就把小儿子抱了过来，领着一家子出了门，不过是赶着马车走的。 等老太太发现的时候还奇怪了一下，但想想又觉得好笑，三房孩子是镇上人，娇贵些不愿意走路也是有的。 苏红在厨房里帮忙干活，一张脸拉得老长，这时候才不高兴地哼了哼，但被娘瞪了几眼，到底没有埋怨什么。 但她心里是很不高兴的，三叔难得回来一趟，给奶奶就金镯子、布料子，给家里就干货、糕点，给她什么了？ 看到苏玉戴的绢花那么漂亮，她也想要。 可是娘说了，给她说了婆家才给她买绢花戴，若她不收敛些脾气学学规矩，这婆家说不到，毁的可是自己的将来。 若不是怕说不到好婆家，在苏芳面前低人一头，她才不会这么忍耐。 这些日子她也没出门，反正出门也被人指指点点，又不能打也不能骂，干脆不出去，眼不见落得干净。 厨房里，如花嫂子看见老太太在杀鸡，婆婆在切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满心欢喜，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夫君经常说堂妹家里伙食好，又做了什么新鲜菜式很好吃。她听了心里委屈，若准她多放些油，多给些肉让她来做，她还会做砸不成？ 苏芳如今能做这么多菜，还不是嫁了好人家，婆婆不立规矩，夫君又能当家作主，才会有这么多机会做好吃的菜。 可她嫁进苏家这么多年，上面两代婆婆就像两座大山，小姑子还像第三代婆婆压着她，她何时能熬出头？ 若不是夫君待她不错，关键时刻能为她撑起腰来，她早就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夫君赚了钱回来，交了一半到公帐上，剩下的都交给了她收着，到是让她欢喜了许久，每晚睡觉前都要数一遍钱才睡得着。 夫君说，再攒一些，年前也去趟集上，给她买两对绢花，买支银簪戴戴，剩下的买书和笔墨，明年参加院试。 夫君是有划算的人，而他的计划里并没有落下她，足够她欢喜许久了。因此，就算在家要听那些随时随地能说半天的各种谩骂、埋怨，她也能忍耐。 厨房里一阵忙碌，苏正河赶着马车很快到了苏家二房门外，有人看见都笑着打招呼，同村本是难得一见，见他又来二哥家，自然是友善看待的。 苏正清正在家里编炭篓，苏林氏在拿羊草准备喂羊，听见喊门声，正在帮忙拿羊草的苏梨花立刻跑来开门。 “爹！娘！是三叔来了！”苏梨花扭头朝院子里喊了一声，就把院门打开了。 苏正河把马车赶进了院子里，等妻儿都下来之后，又从马车里拿出来一些干货，两套笔墨纸砚，这样到也算是一碗水端得平。 “怎么拿这么多礼，去过家里了吗，这些我们不要，拿去给爹娘就行了。”苏正清见了连忙推让。 “二哥，我从家过来的，自然是都给了，还给娘买了金镯子，她心情好着呢。”苏正河把礼物强行搁下，无奈解释。 一块儿长大的自家兄弟，哪能不清楚娘那点脾气？ “二嫂别泡茶，我过来打声招呼，再去芳丫头家，中午你们别急着做饭，等爹回来咱们去给爹敬杯酒。”苏正河委婉地解释。 苏正清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苏林氏表情有些尴尬，只是和苏李氏寒暄了几句，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虽然三个侄儿女都行了礼，但她也没有热情招呼他们坐。镇上孩子可不喜欢他们农家，嫌脏，往年泡了茶也没人喝。 苏正河说了几句话就把马车在院子里小心赶着转了向，这才让大家上马车。 之所以把马车赶进来，就是要把这些礼送给二哥，若是在外面让人看见，回头娘和大嫂知道了又要不高兴了。 第188章 猎户配村姑 苏梨花和苏杏花也想坐马车去大姐家里，可是被娘拉住了，眼巴巴地看着大马车离开。她们坐过姐夫家的驴车，可没坐过这种马车。 村子西头，大山脚下，苏长兴掀开车帘好奇地朝外张望着，入目皆是田园风光，到是让人心旷神怡了不少。 “爹，你说芳堂姐家境不错，怎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都出村了吧。”苏长兴看着一路都是田地，不由诧异。 “先跟你们说，等了林家可别乱说话，有什么奇怪的回头到家了再问我。”苏正河听了连忙叮嘱儿子，又朝婆娘看了一眼。 “我才懒得关心。”苏李氏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吃了饭赶紧回去吧，让我住在这里听村妇嘀咕别人闲话，真难受。” “忍忍吧，你又不是每天在娘跟前立规矩，已经很好了。”苏正河笑了笑，无奈劝着。 苏李氏撇了下嘴，到底没再说什么了。 夫君最近突然赚了五百两，可把她吓了一跳，知道是苏家侄女卖什么作料，交给夫君送货就转手赚了这么多，自然欢喜。 夫君说以后还有，这是笔长期利益，就拿货转手有这么多，因此这次回来花了不少钱买了许多礼物，她才没有吭声埋怨。 这笔利益是侄女给的，买侄女示好表示感谢是应该的，不然人家凭什么把这利益给你？不就是看在你是亲叔的面上？ 但一回来就听婆婆跟夫君唠叨了那么多亲孙女的闲话，可真是听得她烦死了，只是不好发作。 好在夫君是个明理的，劝了一通就把她带出来了，耳根子总算清静了。 虽然二房穷，但二嫂比大嫂顺眼多了，起码不会嚼知根子，也不会拉着她说个没完，更不会一个劲儿问镇上生活如何。 但二嫂根本不羡慕她身上的好衣料子，不关心她头上的金簪子，不询问她镇上生活如何安逸舒适，也让她很懊恼。 所以她也不喜欢二嫂，一个清高的穷酸村妇。 至于苏芳？印象里的芳丫头跟她娘差不多，跟大房和他们镇上的都没什么话说，脾气却没那么暴，每回到大房里都被指挥干活，反而是苏红一边玩去了。 但是芳丫头每回吃了饭都被她娘派回去家里喂猪，把妹妹们带走就不会再过来了。 因此她对芳丫头的印象真的很模糊，前阵子才听夫君说起。不过夫君也是当面没认出来，这就怪不得她记不起来了。 马车在院子外面停下，苏正河上前喊门，来开门的却是林大娘。 “亲家嫂子好。”苏正河连忙作揖，寒暄。 “你们来啦，他们都在后院里，先把马车赶进来吧，我去喊人。”林大娘见苏正河带了家眷过来，便想先通知苏芳的好。 “有劳。”苏正河连忙客气道谢。苏李氏下车只是朝林大娘行了礼，毕竟夫君喊林大娘亲家嫂子，辈份高。 “爹，这就是芳堂姐家？堂姐夫是隐居在此的吧。”苏长兴打量着院子，诧异地问道，“我也来过几回枫叶村了，这是最新最好的房子。” “这是你堂姐夫特地修了娶你堂姐的，他之前的老屋在那里。”苏正河赶马车往左停在院角，却伸手指向右边。 苏长兴便朝那边走了几步张望了几眼，点点头，回来又问：“堂姐夫是做何营生的？” “他是枫叶村唯一的猎户，二十年前随他娘迁回来的，身世不明，你们可别乱说话。”苏正河见儿子有了兴致，再次叮嘱，也小声解释了一下。 “……知道了。”苏长兴眨眨眼，便明白爹之前为何那么说了。 “枫叶村的猎户？难道是……”苏李氏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变得难看。 “是林天明，他常给酒楼送野味，和齐新管事很熟，齐管事手下的伙计都叫他林大哥。”苏正河干脆解释明白，却严肃地看着婆娘。 他没有说的事，小姨子喜欢的男子，已是他侄女婿。 “……也罢，我本就不同意妹子嫁到村子里来，可不是人人都像你有本事搬去镇上的。”苏李氏一声叹息，也不多想了。 当初妹子见了那个猎户就喜欢，多见几次打听到是枫叶村的人，就想托她保媒，但她没有同意，猎户和农夫双重身份，她可看不上。 而且她听说那猎户很回避妹子，想来也无意高攀，她干脆拿这当由头拒绝了妹子，劝她早些回心等着在镇上说门好亲事。 却没想到，那猎户转眼竟成了侄女婿，可不好笑。不过猎户配村姑，才是门当户对吧。 一家人正在停马车也闲话着，这时厨房那边就传来苏芳的招呼声。 “三叔来了，堂屋里坐，我洗洗手就泡茶来！” “好嘞！”苏正河连忙答应一声。 一家人穿过院子，还没到堂屋，就看见厨房里走出几个人，正是兄弟几个，纷纷过来打了招呼。 若只是三叔过来，他们还不用出来，听说三婶娘也来了，毕竟人家第一回到林家来，便都出来打了招呼，林天明也过来了。 大家都穿着粗布衣衫，刚砍炭木回来身上还脏脏的，只是拍打了一下，在后门口洗了手脸就出来了。 苏李氏便朝林天明多看了几眼，印象中的一脸大胡子，长得高大也显得粗犷，一副大叔相，看着都能赶上她夫君的年纪了，但没她夫君俊秀斯文。 她是一点也不喜欢林天明这种没什么田地只能打猎谋生的农夫。 长辈架子拿得高高的，对大家的行礼招呼声，只是淡然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苏长兴给堂哥们行礼，又和堂弟打了招呼，一时倒也热闹，大家也没在意三婶娘的态度。这时苏芳就端着托盘进来了。 “三叔今天怎么过来了？长兴今天不上学吗？三婶好，我前阵子嫁人了，这是我夫婿林天明。夫君，见过三婶没有？” 苏芳叫的是三婶，可不是三婶娘，以她目测，这位三婶娘也没有婶娘的亲切，何况她夫君年纪一把，还叫人家娘，怕是不高兴的。 “刚行过礼。”林天明目光深幽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竟然把寒暄话堆一块儿说，是有多不待见这些人。 第189章 跟姐姐不熟 “那就行了，你还干活去吧，让堂哥陪着三叔就行，你们都赶紧干活去。”苏芳点点头，却是很不客气地赶起人来。 她的利落吆喝看得苏李氏傻眼，这就是芳丫头？如今果然能干啊，连亲戚长辈来了都不用夫婿招待，不嫌失礼吗。 “芳儿你陪着就行了，三叔三婶又不是外人，我也去干活，光他们几个转不过手。”谁知苏长福一心赚钱并不愿意坐在这里。 “去吧！三叔知道你们赶货。”苏正河无奈，哈哈一笑便挥挥手。 “三叔明白人，前几天陈大娘帮我们拉了些小生意，结果我们供不了那么多货，把之前福安客栈拖的货挪了十二篓过来，如今得早点赶出来还给福安客栈。” “而且陈大娘还只拉了五家铺子，一家两篓不多，显然只是看看质量，若是好肯定会再买，若是不满意，也只是给陈大娘面子照顾了一下咱们的生意。” “我家的炭自然没问题，却刚开始就供不上货，因此这两天又增了两座窑，刚建好还没烧，第一窑怕是只能自己留着了。” “为何？”听了苏芳一翻解释，苏正河诧异。增窑是为了攒更多的货，却为何还要给自己留着？ “新窑要暖窑，烧第一批货多半有点不足之处，只能作中等偏低货，我们不卖那种质量的货，当然是自己烧了。” 苏芳解释，却只字不问三叔可有帮忙拉到订单。 “不错，这和厨子做菜一样，新菜没做成功之前，是不会拿到酒楼卖的，不管做多少出来，顶多就是自己人帮忙吃。” 苏正河听了点头，表示理解。 “行市是做出来的，好的口碑很重要。”苏芳也认同，厨子做菜也是同理，若没成功，不能为了捞回成本就贱价卖给客人。 客人若吃了觉得不好，以后就算你做出好的菜来，也会停留在不好的印象上，对真正的新菜就会有很大影响了。 “芳堂姐，你懂好多道理。”苏长兴在一旁喝着茶，听了半天突然忍不住赞了一句。 “荒唐姐？”苏芳睁大了眼睛瞪着苏长兴，“你家姐姐很多吗，叫声芳姐姐又怎样！连西市秀庄的小姑娘都叫我芳姐姐，你是亲的吧！” 苏长兴没想到一声称呼，竟招来这位堂姐这么大火气，顿时尴尬，辩解不是，反驳也不是，一时有些无措。 “还不叫芳姐姐。”苏正河挑眉，却是喝斥了儿子一声。 “芳姐姐。”苏长兴连忙改口，却是红了姐，这一改口，不就意味着他刚才叫错了吗。他明明没有叫错，“不知长禄是怎么叫芳姐姐的。” 苏长兴心里不服气，突然嘀咕了一句。 “长禄有两个姐姐，和我一个堂姐，他都只叫堂姐，或者芳姐姐。到是你，平日也来得少，跟姐姐不熟也不怪你。” 苏芳解释了一下，但埋怨之意还是很重，只不过还是在埋怨三叔罢了。 身为叔叔当面不认识侄女，三婶拿乔也罢了，反正是外人，堂弟若不赶早调教，以后便是路人。 “芳丫头果然改变了许多，做事利索得很，就连说话都吧啦吧啦个不停。”苏李氏端着茶杯却嫌弃地看了苏芳一眼。 “三婶是镇上人，过的是大户人家夫人的日子，自然不习惯我们农家人的干脆直接。”苏芳笑了笑，立刻不客气地损了一句。 有个纠缠不清的大伯娘也就算了，她可不想再招架一个爱来不来的三婶娘。 “好利的嘴！”苏李氏被噎得差点砸杯子，深吸了口气才皮笑肉不笑地瞥着苏芳。 “呵呵。”苏芳却是一笑，转眼去看正坐在椅子上吃着桂花饼的小朋友，“长旺，桂花饼好不好吃？” “好吃！”苏长旺才两岁，可不懂得大人的世界，见人问起自然回答了。 “谢谢夸奖！”苏芳笑了笑，拿了旁边的炒栗子小心剥起来。 苏玉见这位堂姐都不问她，也不夸她新衣裙漂亮，不高兴被冷落便一脸嫌弃地撇了下嘴，突然道：“一般般。” “呵呵，不难吃就行了。”苏芳抬头看了小姑娘一眼，笑了笑又低头剥着炒栗子，剥好了递给苏长旺，“要不要吃。” “要！”苏长旺见了眼睛一亮，便腾出一只手来要接过去。 “说谢谢没有？”苏芳却收回手看着苏长旺。 “谢谢？”苏长旺一脸茫然。 “不客气。”苏芳可不管他什么意思，说了这两个字就行，栗子便递到小肉手中。 “好吃！谢谢！好吃！谢谢！哈哈！”苏长旺说话不多，还只会两个字、三个字地说，但显然是个爱说话的开朗孩子，自己就在那儿开心起来了。 “真可爱！”苏芳见了忍不住夸了一句。 苏玉见她只和弟弟说话还夸弟弟，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小嘴噘得老高，很不高兴地瞪着苏芳：“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是谁？”苏芳抬头看向她，却表情平静地反问。 “我是苏玉！”苏玉大声回答。 “不认识。”苏芳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看傻了苏正河，苏李氏生气地想要开口，却被苏正河拦住了。 “我爹是你三叔！”苏玉气愤地大声说道。 “我爹还是你二伯呢，你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吗？进门这么久你叫我了吗？”苏芳嗤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到不是她要跟一个六岁孩子计较什么，而是发觉这孩子性子太高了，就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这可不是好性格。 有苏翠、苏红在前，又有苏李氏这样的娘，她虽不奢望这孩子能有多好，但至少在她面前，就给她规矩点！ “娘！她欺负人！”苏玉被问得答不出来，顿时羞窘得就扑入苏李氏怀里哭诉起来。 “你还小，斗不过她，别跟她一般见识。”苏李氏连忙哄着女儿。苏正河听了却是拧起了眉。 “呵呵。”苏芳却是笑了笑，摇了摇头，却摸了摸苏长旺的头，“长旺这么可爱，我再去做点吃的出来。” 她以为三叔家是要在这儿吃中饭的。 “我也很可爱！是你眼瞎看不见！”苏玉自娘怀里扭头大声嚷道。 第190章 教苏正河做菜 “你可不可爱，三年后便知！相信在三婶的家教下，很快就能超过大房的红姐了。”苏芳却嘲弄地看了苏李氏一眼。 小孩子还不懂事，性格差不是问题，大人的态度和性格才是大问题。 “你什么意思！”苏李氏表情一僵，怒目瞪视着苏芳。 “呵呵。”苏芳却不屑解释，转头就走。 “娘，妹妹确实没有喊人，也没有给堂哥和堂姐夫行礼，而且以那种态度跟堂姐说话，确实娇纵失礼。”苏长兴说了一句公道话。 苏芳还没走出堂屋，听见了便转身看向苏长兴：“读书人果然不一样，知礼、明理、分辨是非，不错。” 没想到公道一言，却获得这位一看就很难缠的堂姐如此高的评价，苏长兴有些傻眼。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还是甜点心？或者咸的、辣的？脆的？酥的？”苏芳发现苏长兴还很细心，竟然发现了妹妹的不当之处，对他便有些改观了。 镇上人嫌弃农家也很正常，换了她若不是没办法，一样嫌弃。但有些人做到表面，有些人能够体谅，这就看素质和态度了。 这少年一直在打量，但看得出来他守礼，却并不豁达，毕竟年纪还小，不喜农家能够理解。 不过苏芳想到三叔当初的态度，便对少年有些微词，再加上那句芳堂姐，就突然刁难了。 没想到这少年刚才没有趁机说她闲话，却还主持了公道，说话客观，这就是真明理了。 也因此苏芳对他又有了些好感。 “我、我听说芳姐姐很会做吃的，我、我不挑剔。”苏长兴突然有些脸红，没想到堂姐这脸变得也太快了，让他措手不及。 “好，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好做。”苏芳呵呵一笑，哪里看不出来少年的尴尬？她转身便往外走。 “芳丫头，不要做了，这些够了。”谁知苏正河突然开口喊住苏芳，“中午在老宅吃饭，今天是你爷爷生辰，带天明一起去吧。天明去过老宅没有？” “呵呵。”苏芳听了不由一笑，无奈道，“我回门都能在我家闹成那样，我敢带我夫婿去大房里吗？” “今天既是爷爷生辰，我更不能去了，可不能让爷爷过不开心的生辰。”苏芳想了想，忽然一笑，“这样吧，我做两个菜，三叔帮我带过去作为一点心意吧。” 苏正河原本不高兴，可听说苏芳做菜，不由眼睛一亮，便起身道：“我给你打下手啊。” “三叔要看就看吧，我可不敢让你当下手。”苏芳翻了个白眼，到也不介意。 说话这么直接而且心情毫不掩饰的苏芳，让苏正河尴尬地笑了起来。 苏长兴却在一旁看得稀奇，原来堂姐性子竟是这般的，也不是有意为难谁，她就是这样的人啊。 苏李氏却是虎着脸坐在那儿没看苏芳，若不是夫君瞪了她，她可没这么示弱的。 反倒是苏玉自娘怀里扭头好奇地看过来，眼角还挂着泪珠，却已经在想这个讨厌的堂姐在和爹说什么呢？ 厨房里，苏芳迅速拿了猪肉、鸡蛋、藕沫、胡萝卜、姜葱等食材开始做四喜丸子。 苏芳并不避讳，一边做一边解释做法、原理和应用等，这是一道南方菜，他们世居北方根本没吃过。 苏正河的厨艺也是北方风格，因此见了这么一道菜自然觉得稀奇，没想到苏芳竟然教了他！ “三叔，你吃了要觉得好，可别阻碍我财路，帮我把菜谱卖给酒楼，一百两也是钱啊。”苏芳见苏正河激动，连忙笑道。 苏正河表情一僵，傻眼了。 “你这丫头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赚钱的事，就算你不说，三叔也不会把这道菜带进酒楼去呀，我还想着若是自己开酒楼了，也要有几道能拼出名气的菜不是。” 原来苏正河刚才激动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三叔急什么，不过三叔要打名气，可要选定风格，走最有利自己的路，不要搞大杂烩，那没特色，而且在品类上也拼不过大酒楼。” 苏芳笑了笑，便含蓄地劝着苏正河，不要急于求成，也不要贪多嚼不烂。 “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我在富贵酒楼这么多年，做的菜虽多，但酒楼有菜谱的，我是不能在外面自己做了卖的，我自身掌握的菜系毕竟还少。” “唉，这给人家当厨子吧，不甘心，自己出来开酒楼吧，又忧心，已经很久不得好睡了。”苏正河说完愁苦地又叹了口气。 “三叔打算何时开张？”苏芳听了脑子里又转开了，“看我到时有没有空，去给三叔帮几天忙，若是有什么问题，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真的！”苏正河大惊，继而大喜笑道，“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有芳丫头帮手，三叔这心就安了！” 这么精明又会赚钱的丫头，若能来帮他，真是天上掉了个宝，还让他捡着了。 “得看是什么时候，我打算年前去县城看看铺子，在那之前我都有空。”苏芳解释，她竟是精明又会赚钱，自然也很会打算盘呀。 她要在苏正河的酒楼里见习一下这时代的酒楼要怎么开，厨房里应该怎么操作，而不是自己闷头就开酒楼。 砸钱这种事儿，就算豪气，也不能大意。 “你也准备动手啦？”苏正河诧异，但也没多吃惊，苏芳早就说过要开酒楼的，只是他们会成为竞争对手吗？ 不会，她说要去县城看铺子，他在镇上。 “我打算明年动手，今年先看看铺子行情，看差多少钱。三叔放心，你在镇上，我不会在镇上开的。”苏芳坦然声明。 “呵呵，好，多谢你照顾三叔，以后希望我也能有机会去县城开酒楼，到那一天你可得搭把手呀。” “自然的，县城大，也不是谁一家、两家的生意，咱们多开两家都吃得下。”苏芳笑了笑，也算是含蓄说明白，行市份额大，他们不算竞争对手，彼此可以放心。 苏芳要教苏正河做菜，虽然没有让他当下手，却也让他在一旁看得明白，有不明白的也当场就问，顺便聊聊开酒楼的事，交流下经验。 苏长兴抱了小弟过来本是好奇瞧热闹，最后听见后院里的热闹，想到他们在烧炭不由更好奇，瞄了一眼灶台前忙着的人，便悄悄挪步去了后院里。 第191章 两道菜的礼 这一去才发现后院里很大，山坎子上多处都在冒烟，苏长宁他们正在观察各处炭窑的情况。 苏长兴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少年心性，很快就走到了堂弟那边，和他们聊了起来。 厨房里，苏芳正在说着红烧和清蒸的做法，不同料的搭配空间。 四喜丸子是鲁菜，苏芳没有出过门，不知道此地与她的认知相差多远，但苏正河没见过，就说明这一带是没有的。 而她做的是红烧狮子头，不过觉得四喜丸子更有吉祥意义，不管是今天做为爷爷生辰的席上菜，还是以后酒楼售卖，肯定是这个名字更讨喜，而且直观。 第二道菜是卤牛肉。 牛肉是上回白不凡过来时带过来的，没想到他竟然送牛肉，苏芳当时就欢喜得不行，这样就能请大家吃牛肉，而不是她和林天明在空间里自己吃。 只不过牛排什么的还是不能做出来，不合适现在吃，但她做了小炒牛肉、铁板牛肉，剩下的全部卤了，每天吃一点。 现在还剩下一小半，直接切出一半装篮子里，让苏正河自己回老宅片出来，再加以葱蒜加工、装盘。 这个到不是什么稀奇菜，苏正河自己能搞定。 到是红烧狮子头做了出来，苏正河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尝起来，连声称赞好吃，两眼放光，仿佛在看着一个金元宝。 “既然好吃，那我等下把菜谱拿出来，三叔你下回过来就给我把银子带回来。”苏芳见了笑道，仿佛这笔交易已成定局。 “好、好，我一定把生意做成！”苏正河一口就答应下来，细细品尝着味道，咀嚼着里面的配料口感。 苏芳给自家留了一碗，剩下的都用一只大瓦钵连汤汁一起装了，盖上盖子。 苏芳立刻回屋去把四喜丸子的菜谱拿出来，没有因为做法不同而要两个菜谱的钱，她现在不是要从菜谱上赚钱，而是和富贵酒楼打好关系，销出更多孜然粉。 苏长福从后院匆匆进来，打水到后门口洗了手脸，就要去村外路上接儿子。苏正河见了便道：“接了直接回家去，我们这边也要过去吃饭。” 苏长福答应一声就走了。 “芳丫头，还是一起去吧，你爷爷不会让她们闹起来的。”苏正河无奈地看着苏芳，这丫头太犟了。 “还是不了，回门的时候闹成那样，后面也一直没停过，天明哥已经很不高兴，何况还要去老宅和那些人一起吃饭，这饭他会吃得不开心。” 苏芳见三叔还要相轻，苦笑了下，只好小声解释：“三叔，你那另两个侄女可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对我虎视眈眈，一个对我夫君虎视眈眈，老实说，这饭我吃不下。” “……”苏正河傻眼，心里一阵惊骇，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对她虎视眈眈的是谁？对林天明虎视眈眈的又是谁？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劝了，回头就说你这边抽不开身，想来你爷爷也能理解你。”苏正河吸了口气平缓情绪。 这老宅都什么人呀这是。 “对了，酒楼要二十篓炭，我和岳家合买十篓，我先拿到炭再去邻居家问问，还没看到炭的样子，就算别人要买，也顶多是一两篓。” 苏正河想到还有炭的事没说，连忙把这次订单的事说了一遍，拿出一张十两小额银票，和三个银锞子。 “九两炭钱，还有四两是上回欠你的罐子钱，一并给了，下回就直接拿罐子来装孜然粉。”苏正河说着还埋怨地看了苏芳一眼。 上回为了罐子钱可是气到他了。 “多谢三叔记着此事。”苏芳却是笑嘻嘻地接过钱，压根不多说什么。 “炭钱我收了，可是三叔今天也不方便拖炭回去吧，是要今天送货吗？”苏芳看了一眼后院里，心里估算着又存了多少货。 这三十三篓应该有吧？ “今天带不走，你们什么时候有货，送到镇上吧，你家有驴车也方便，我会给你多凑些小单再来拖一次，不会太耽搁你们的时间。” 福安客栈这阵子一直在拖炭，镇上好多开铺子的都知道了，他跟岳父说了，可不能让福安客栈拉生意超过他们，不然他在苏芳面前说不上话。 道理谁都明白，你一个亲叔叔都没有人家一个外人朋友上心，人家四处拉订单，你却无动于衷，叫苏芳怎么想？ 得罪了苏芳，以后的事情可都没这么好说了。 李掌柜自然明白，就让他先拿到货，他再给其他酒楼也送去一炭，尽量把生意拉来，若做得成，就是大单了。 一家酒楼一个冬天肯定不只烧二十篓炭，何况苏芳还做了一个炭烧的火锅？冬天要来了，天冷吃火锅可不正方便？ 当然酒楼本来就有铜火锅和瓦火锅，用炭是必然的。只不过以往都是直接在炭市买，采力和炭市有没有交情就不好说了。 总之现在掌柜要从苏正河的侄女家买炭，就要先让酒楼的管事们心服，齐新听了也是赞同的，他跟林天明本来就熟，当然不会说什么。 苏芳听了三叔这翻解释，自然也知道这二十篓炭的重要性。 “还要两天就出窑了，到时再给三叔送吧，正好还欠福安客栈的炭，我让堂哥一并送过去。”苏芳略一思索便道。 “好，那我先走了。”苏正河答应着便去后院里喊苏长安和苏长宁，让他们赶紧洗洗手脸，去大房里吃饭。 不过苏正河也不是糊涂人，以为和苏芳说清楚就行了，他又去林天明那儿亲自接了，林天明果然说他要看炭没空，若是苏芳愿意就让她去。 苏正河当场苦笑，他还能说什么？他就把炭的事说了一遍，林天明的话也和苏芳的意思差不多，等这几窑出来就送。 现在，大家都庆幸增了两座窑果然是有价值的。 当然后院里已经堆了不少成炭，只不过是为了不浪费时间，才凑一块儿送。 苏正河将苏芳准备的两道菜的礼装好，交给苏长兴拿着，又让两个侄子也在车厢口挤一挤，这样回去快一点，省得走路。 苏长安和苏长宁见三婶脸色难看，连忙拒绝了，怕三叔多想，就说他们正在学武，每天在村子里跑几趟是必须的。 第192章 德行 苏正河见状也就算了，他赶了马车先走，毕竟还要和爹打声招呼，这客可是他接的。 也不知道二哥那边会不会去，娘和大嫂又会不会生幺蛾子。 苏正河赶马车离开后，苏长安和弟弟还在想着要不要换身干净衣裳。 “不用，估计爷爷自己都没换，你们在干活赚钱，谁能说你们不是。”苏芳拿了湿帕子出来给他们身上拍打灰尘。 又叮嘱道：“他们吃了饭就回来，若是有人说什么闲话，不用理会。” “唉，今年也是三叔开了口，往年爷爷生辰也没见谁喊咱们吃饭，都是娘送点东西过去就回家了，连水都喝不到一口。” 苏长安苦着脸，根本不想过去。 “你们去了就给爷爷行个礼，说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端了碗就吃饭，吃完就走人，管他们什么乱七八糟呢。” 苏芳安抚着哥哥。 小弟苏长宁却是“扑哧”一笑，看着苏芳道：“姐，你如今是最牛的，我最服你！” “行了，去了别饿肚子就行，对了，那两道菜不用争，不够吃下回我做给你们吃。”苏芳想到今天拿出来的有新菜，虽然她做的份量足，但也担心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她没跟苏红吃过饭，但苏袁氏那德行却是亲眼见过的。 兄弟俩答应着，就一起出了门。 苏芳转身回厨房，就看见林天明站在厨房门口笑看着她。 “怎么把这道菜拿出来了？不是自己在攒菜谱吗。” “我想着今年咱们也开不了酒楼，但是这道菜取个吉祥之意，正好过年能大卖，若是富贵酒楼因此赚了一笔，对咱们的孜然粉生意没坏处。” “就算不用这道菜，你之前的十个菜谱也能赚不少了，而且孜然粉本身就很好，用完了肯定会来进货的。”林天明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孜然粉再好也是个佐料。而富贵酒楼怎么不多不少刚好十家？万一人家只是拿十家来试用，还有几个十家在观望呢？” “所以咱们得再努力一把，人家想把咱们的孜然粉垄断了，咱们也要把人家的所有酒楼给垄断了呀。” 苏芳双手勾上林天明的脖子，笑吟吟地解释。 “不错，靠着你的孜然粉、胡椒粉、五香粉，还有这么多菜谱，富贵酒楼很快就能再开十家了！”林天明垂眸好笑地看着苏芳，调侃地道。 “讨厌！人家的意思只是说若他们没拿出全力，咱们就把那份全力赚回来嘛，又不是说他们真的有几十家酒楼。” 苏芳听出林天明的戏谑，腾出一手去揪他的胡子。 成亲前，她就很计较他这一脸大胡子，洞房里更是闹得不可开交，可如今洞房也过了，新婚热似火的日子每晚都有，可他竟然趁打猎没回家的日子，竟又把胡子蓄起来了。 她早已气到无力吐槽，可他也说了，蓄了多年习惯了，再说了也不想招花惹草。 苏芳正是被他后面这句话打动的，想到苏翠那副花痴相就忍不住哆嗦，之后就不管他了。 到是他老用胡子擦着她的肌肤走，一开始还各种郁闷，后来习惯了竟生起另一翻滋味。当然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苏正河吃了饭下午就从老宅直接回镇上去了，并没有再过来。原本他是计划在这边住一晚再回去，就在苏芳家住，谁知刚到不久就能闹出不愉快，也就不好提住下的请求了。 往年过年回老宅住是没有办法的事，苏李氏虽然嫌弃但也还能忍受，反正一年就住两天。如今不年不节的，自然不乐意吃这份苦。 苏芳家又不好意思住，就只能回去了。 苏长兴虽然觉得芳姐姐有意思，但更习惯镇上的生活。 因此他爹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住一晚时，只说道：“过年也快了，到时候我再去芳姐姐家住吧，我和长禄一起去，还能腾间屋出来。” 往年回来他都是和长禄一起住的，都是读书郎，虽然性子不同，但他是堂兄，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到也能说到一块儿。 苏长宁回来却把吃饭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果然老太太嫌两道菜就把他们打发了，怪苏芳将不孝发挥到了极致。 苏袁氏到是没说什么，只是多吃了几个四喜丸子，说味道还行。 苏正河气不过，就说这道菜放到酒楼一盘顶多放几个，可是要卖几两银子的，加上那么多牛肉，还是大厨手艺，十几两银子都有。 谁家已嫁孙女能拿十几两银子随便打发爷爷的小生辰？苏正河说完还瞟了苏翠和苏红一眼。 苏翠今天也回来了，不过没带夫婿和孩子过来，而且她听说三叔是从苏芳家过来的，就一直在问天明为何没来？ 她这么一问，苏正河顿时明白苏芳那翻话的用意了，当时就变了脸色，怒斥了一句：“堂妹夫是你随便问的吗！有没有脑子！” 苏翠被骂，撇着嘴不高兴地走到一边找她娘去了。 苏红到是很安静，但不理人只拣喜欢吃的菜使劲吃，吃相也有些难看，看得苏正河心里直叹气。 席间苏袁氏还点名要他给苏红在镇上说一个家境好的人家，他都不敢应诺，只说自己每天在酒楼厨房里干活，也不认识什么人家。 苏袁氏见状便转到苏李氏身上，镇上夫人怎么了，还不是她的弟媳妇，见了她要行礼。因此苏袁氏对苏李氏的态度向来是看心情的。 苏李氏见夫君都不接担子，自然也连忙给推了，只说她还有个十七岁的妹子，正愁呢。 一句话就把苏袁氏的心思给堵死了。只是苏红却好死不死地接了一句：“哈哈，原来还有人比我大还没找婆家呢，那我急什么！” 苏李氏听了只是不屑地撇嘴，却不反驳，就让她这么以为吧，嫁得出去都是她能耐。 苏长宁和哥哥听了苏芳的话，对那些话只作没听话，吃了饭就先回来干活，大堂哥还要送儿子去村塾。 村塾在隔壁村子，算有些远，在双方村子里还好，就怕路上遇到坏孩子欺负人，毕竟长禄也才十二岁，同村上学的人并不多。 不过最近林天学跟他们走得近了，一路也有个伴儿，苏添还说让爹不用接送了。 不过苏长福还是不放心，至少今年还不能撂手。 第193章 不能做为投资主体 过了两天，苏长福还没有去镇上，白不凡的马车却先过来了。 “有货没有？陈大哥那边认识的几个大户人家，都要订单呢，这个月就要送货，够不够送呀？” 白不凡这次是赶快车来的，陈子画并没有同来。因此苏芳听了并没有调侃他，这一看就是来办正事了。 是真的急要货，担心他们供不上。 “你要多少？”苏芳认真地问他。 “我看看啊。”白不凡拿出一张信笺看了看，念道，“王大户家要一千斤！李大户家要一千斤！刘大户家要一千斤！林大……” “停！”苏芳拧眉摆手，“是不是每家都要一千斤？你就说有多少个买家吧。” “有六个要一千斤的，还有三个要六百斤的，八个要四百斤的。”白不凡目光也认真地扫了一遍纸上名单，担忧地看着苏芳，“我看你们还要再建两座窑才行。” 二十斤为一篓，一千斤就要五十篓，六个就是三百篓，要送三十篓出去；三个六百斤也要九十篓，送九篓；八个四百斤也要一百六十篓，送十六篓。 加起来就是五百五十篓，再加上赚送的五十五篓，总数超过六百篓了。 “咱们现在只拿得出一百多篓，拿不出六百多篓，还要给富贵酒楼送三十三篓，这个月只怕赶不出这么多货，要下个月才行。” 苏芳一边算帐一边说道：“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各家也不能马上烧完这么多炭，一个冬天还很长，咱们按四次送货，到冬月中旬送完。” “啊，陈大哥好像是说他跟买家说明过，可以分五次陆续送，但不能隔太久，不然就不要了。”白不凡想起来连忙提醒。 苏芳猛翻白眼。 “不能隔太久是多久？”林天明在一旁无奈开口，“我们的期限是冬月中旬，也就是在冬月十五之前供货。” “应该差不多吧，你们先把前期的炭尽量送上呗，后面实在供不上也没办法了，人家要就要，不要运到了县城总要卖完。” 白不凡挠头，怎么没生意要发愁，有生意还是要发愁啊。 “那行，先把货都装上，镇上的晚点送，先给你送县城，你一车才拖得了多少，是要咱们货送吧？”林天明蹙眉盯着白不凡。 “师兄英明！”白不凡立刻咧嘴一笑，露出讨好的笑容，“我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咱们一起上县城送货。” “据我所知，福安客栈有自己的车队，你只要把货送到镇上就行了。”林天明却表情不变地灭了白不凡要住下来的念头。 “现在还早，赶紧拖一车走，我让堂哥也赶驴车跟你去，你招待他吃饭，下午再跑一趟，剩下的明天再来。” “知道了，小气师兄。”白不凡立刻垮了脸，却不敢反抗林天明。 大家立刻将后院里的炭搬出来装车，每车拖了三十篓走了。 “夫君，咱们再建两座窑吧，可别第一次和人家合作就供不上货，以后可是长期生意。”苏芳靠在林天明胸前，无奈地询问。 “嗯，这次挖两座大窑，前面四座挖太小了。”林天明也发现了问题。当初他们也没想到生意刚开始就能接连到来，根本没给他们攒货的机会。 只能说陈家的业务能力太强了。 当然陈子棋拉到的只是县城很小一个份额，县城大户很多，家境稍微好些的人家一个冬天都能用小几百斤炭的。 而那些大户，要么在外地有生意，要么在县城就有生意，铺子里也会需要炭，还能送礼，他们用过了福安客栈的炭觉得不错，自然想多买。 用途太多，需求自然就多起来。 这边林天明让苏长宁回家把爹和大伯、爷爷都叫过来，要连夜挖出两座大窑才行。而苏芳已有了新的主意。 她知道舅舅家在林家村，也是在桃枫岭山脚下住着，不过是在另一头，还要翻过山岭子，家也在离山脚近的地方，不过没有她家这么近罢了。 但山脚下也有地，因此在山里烧炭应该方便吧？ 她把这个想法先和林天明商量，但林天明却拒绝了。 “你不是要让他们跟着你开酒楼吗，今年先撑过去，明年再作打算，我们又不搬去县城，到时县城那边还要靠他们撑着，咱们烧炭没那么多人手。” “烧炭是为了让他们赚钱，若酒楼赚钱更多，又何必让他们匆忙烧炭呢，万一没咱们在旁边盯着，烧差了不是白忙活。” 苏芳一想也对，不能因为突然多起来的订单就自乱阵脚，烧炭虽然会作为长期利益，但利益太小了，不能做为投资主体。 而且她也是想通过烧炭的事观察一下兄弟们的品行和可信度，并不是要从烧炭赚多少钱。 于是苏家的男人都来了，连孙老头都带着两个儿子和孙志胜的大哥过来了，只是挖窑，他们还保证了不会泄露挖窑的事。 意思就是不会将自己见到的可能是手艺的东西外泄。 没想到他们自己先就在意这个保密问题，苏芳感激地道了谢，当晚她带着妹妹负责晚饭，苏林氏过来了也帮着背土、运砖，忙个不停。 两座大窑愣是连夜赶了出来，不过要晾一天，但他们早就总结出经验，不会等空气自然晾晒，而是用烧劣炭的方式暖窑。 如今有八座窑，四座小的最靠近后门，远一些有两座中号的，再往上一段路就着另一道山坎子建的就能一座顶两座了。 但窑大了风险性也相应增加。但按照林宝贝提供的技术资料，他们首先建的窑是缩小了尺寸的，两座中号窑才是标准尺寸。 但技术资料也有说烧大窑的方式，就像一个升级版，烧了这么久，他们决定尝试升级版。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他们决定连烧两窑看看效果，前期货炭率会不够，但后面就能供上货了。 当然第二窑能出正货自然更好，不过是两手打算罢了。 这天起砍炭木的任务交给了苏家两房和孙家的大人，按二十文的工钱每天干活，就负责送炭木过来，这样省了大家烧窑的时间。 夜里他们还要做炭篓，按十文钱一个给苏芳。这么一算，虽然活儿多，但也能赚一笔小钱了。 第194章 村里有心思 所有人都很忙，也因为苏芳分钱是现结，大家干完活就能拿到钱而无拖欠，还管了一顿中饭，都非常欢喜。 不过苏林氏却没空过来，家里事儿也多，母羊终于生了小羔子，可把小姐妹欢喜得恨不能搬到羊圈去陪睡。 苏长宁他们听说后还跑回去看，只是惦着干活的事不得不又回来。 苏芳知道烧炭很辛苦，给他们做了棉纱口罩戴着，又做了细麻手套护手。 还用葛布缝了袖笼和护膝，这样也不怕弄脏，不怕树枝拉坏衣裳，不怕跪地上看火时磨破裤子。 林大娘见她缝过，也帮着缝了几套出来，给大家都用上。 苏芳虽然至今没绣过像样的花出来，也没做一件能穿的衣衫，但她能将针线用顺手了，林大娘竟然没看出来她不会女红。 主要是苏芳每天太忙了，不是在“屋里磨孜然粉”，就是跟林天明上山寻找香料，再不就是在厨房琢磨吃食，有点空隙还跑去后院看大家烧炭。 忙得连坐下来歇歇的时间都很少，谁会看得出来她有不会的东西？ 当然苏芳并不知情，就算她什么也不会，林大娘也不会说她，而且林天明早就打过招呼了，一切都由着她。 苏芳还以为嫁了个好丈夫，遇上了一个好婆婆，可以过自由自在不被立规矩的日子。现在只需要想赚钱的事。 有了钱，才能逍遥天下，没钱就在家种田。 最近白不凡每隔三天都往枫叶村跑，却不是来蹭吃蹭喝的，而是林天明交给了他拖货的任务，陈子画也跟着来了两回。 都知道他们收到了大单，陈大娘也不急着拉订单了，反倒有人家问上门，不过陈大娘只给出冬月下旬才有货的承诺。 有的人家嫌晚就上炭市去了，有的人家还是自己拉了小单凑了十篓，为的是多分几斤炭。 但那已是冬月下旬的事儿，在那之前急用？只能上炭市散买了。 当然在这段时间，也不是所有的炭都往福安客栈送，到了月底就把富贵酒楼的二十篓炭先供上，苏正河和他岳家的则压着还没给。 不过苏芳并不担心，因为酒楼不是一般人家，不会只在冬天最冷的时候烧炭取暖，还有需要用炭的菜式，就算到了夏天只要有人吃，就一定会用上。 当然在这时代里，夏天吃火锅的人一定非常任性，顶多吃到端午节前罢了。 可是，看着马车频繁地往村子西头跑，村里许多人家都坐不住了，有人往林天明家来过几回，但都让林大娘以冷淡的态度阻挡在门外。 村里人本来就和林大娘没有往来，以往待她的态度也很不好，如今就算拿得出笑脸，也说不上热络的话。 如果是苏芳在这里，就好说多了，可苏芳就是不出来，林大娘说她正在后院烧炭，没空话家常。一句话就把人堵死了。 反正烧炭的事早就满村皆知，不需要想什么借口。 也有人从山上走想看看他们在哪儿烧炭，才发现林家的后院变大了，于是有人告诉了王村长。 本来王村长早就动了心思，只是这是苏芳和林天明的生意，自家女婿也参与其中，不好表现太过。 而且女婿早就打过招呼了，事关他赚钱参加院试和添儿的读书钱，可不能让村里人破坏了。 王村长听了自然不敢怠慢，他就一个女儿，嫁的也是村里目前唯一的童生，若是女婿能成为秀才，不但枫叶村有面子，他们王家一样骄傲。 而且苏长福若成了秀才，将来也有利王正华接任村长位置。虽然林天明是苏长福的堂妹夫，但只要苏长福站在王正华这边，王正华自己也有人脉，自然就更稳当。 不过看着林天明娶了苏芳之后赚钱的事不断爆料出来，王村长还是很担心的，曾经找了苏长福翁婿敞开深谈了一回。 苏长福说林天明和苏芳的眼光根本没放在村子里，他们迟早是要出去的，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们如何，反而是不要得罪他们为好。 王村长也是有见识的人，哪里听不出来女婿的意思？对一个有意向外发展而无意留在本地的人，客气些自然好，若是得罪了，说不定人家改变主意反而撬你利益了。 也因此，就算村里有心思，也想参与烧炭的事，都让王村长拦下了。王村长懒得解释，就搁了一句话。 “我女婿和他堂妹夫家合伙做的生意，用的都是他们自家兄弟，这合情合理，难道你还能眼红搞砸人家的事情不成？” 一句话噎到一大片，竟是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谁要还说，不就是承认自己在眼红？ 而且王村长的意思很明白，这是他女婿家的生意，他王家都没参与，你们算什么？ 村里人掀起来的各种好奇和心思涌动，就这么被王村长强势压下了。就算有人告状说林天明占了不少村里的地方。 王村长也不查看，只一句话堵了回去：“那是村里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告状的人顿时哑口了，但又不服气地辩驳：“既然不是村里的地方，那林天明占得，我也占得。” “呵呵，你要搬去山脚下住吗？村里很乐意你们都搬过去，也让那里变得热闹一点。”王村长却笑了起来，目光有些怒意。 “不过你们要搞清楚，你们占山是你们的事，不要扯上林天明。那块地方是当年老村长指给他们的，可没说只给几分几亩。” “可当年他们也只占了一小块地方呀！”有人不服地提醒。 “当年他才多大？五、六岁吧！那茅棚是村里人建的吧，他们娘儿能自己建吗？”王村长反问，“他后来大了些，不是立刻自己建了大些的屋吗。” “当初也没有说不准他建，他建了，现在他已成年，又建了大院子娶媳妇，你们也没说不准他建呀。” “当年他种了竹子你们还去掰过笋子吧？他说什么了？怎么，如今他在自家后院建了窑烧炭赚了钱，你们就反对他占地了？” “这话你们去找老村长说去，我虽然管枫叶村也不少年头了，但老村长还健在呢，这是他指的地方给林天明，你们要赶林天明走，先跟老村长说去！” 第195章 准备寿礼 王村长担心这帮人互相怂恿最后会闹起来，干脆拿帽子扣着他们，又推到老村长身上。 谁不知道当年老村长心慈，才有了林天明母子的安身之所，西边山脚指给林天明也是当着许多人的面指的，确实不曾规定具体大小。 老村长在村里辈份高，又当了那么多年村长，这村子里又有许多姓苏的族人，就算王村长管事多年，这村里提起老村长，还真没人敢躁动什么事儿出来。 还有半个月就是老村长的八十大寿了，男子生辰做进，也就是说老村长实岁七十九。 但老村长身体不太好，有时会很清楚，有时又会犯糊涂，除了有时在家里人照顾下出来走走，已经不常在村里走动了。 村里人情绪激动地来，最后也只能叹息着离开，此事就这么冷了下来。 苏芳只知道村里有许多人想来看他们烧炭窑的事，并不知道这些人还跑去找了村长，她这些天并没有出门。 林大娘也没闲着，不但帮着做饭，还给大家洗衣裳。如今为了夜里守窑，大家都在这里住下了，分好轮班人数，弟弟们守前半夜、哥哥们守后半夜。 自然，大家也是轮流睡觉，不需要那么多屋，东偏屋和小厅本来就修的炕，是林天明打算冬天时搬过去住的，如今就让给他们住了。 成亲前也没人知道会突然出来个空间，如今夜里都在空间忙磨粉的事，也就在那里睡了，根本无惧外面冷不冷。 当然现在才十月，夜里有些凉，但还称不上寒冷，无需烧炕。 冬月初二是老村长八十大寿，林天明也有早早准备寿礼。 除了林大娘做的两双厚棉鞋，也有苏芳准备的六匹冬布，再加上林天明早就备好的两支老山参，这礼物既贵重又有人情味儿。 林天明说，这两支老山参是他五年前冬天在山里挖的，也就近百年大小，顶多卖到一百两一支。 是不贵，但他一给两支，就值不少钱了。 “怎么刚好就让你挖到两支了呢，是不是知道九祖爷大寿你缺礼物，这两支是自己跑到你面前的？”苏芳打趣林天明。 “我在山里游荡了半个多月，找合适的地方挖陷阱、做机关，可也不是每天都有猎物怕我没收获就自己找上门来吧。” “因此我就四处找找山货，挖些蘑菇、摘些野果充饥，没想到就让我找到一处山崖下，竟然长了好几株，我才不管大小呢，全给挖了。” “当时我已经在山里转了大半天，又渴又饿，就把最小的那支直接吃了，稍大些的两支后来让我烤来吃了，那天没有打到猎物，可我一点也不饿。” “我也想吃！”听了林天明解释，苏芳只觉得眼红又嘴馋。 有人参成份的中成药到是吃过不少，天价人参她也替雇主盗过。可把人参当红薯吃，还真是…… “下回找到了留给你吃。”林天明被她咂嘴的小模样给逗笑了。 “所以刚好就留了两支没吃掉，刚好带回来了？”苏芳翻了个白眼，才不理这下回是猴年马月呢。 “不，我带了五支回来，留了最大的这两支，稍微小点的三支留了一支给娘，另外两支便宜卖给李郎中了。” “便宜卖？”苏芳诧异，“据我所知，李爷爷是个耿直爽快、心善仁义之人，顶多就是脾气暴了些，但他应该不会这么欺负你吧？” “是我便宜卖给他的，我本来是直接送给他，毕竟过去那么多年，我们家和村里没有往来，我却受到他的许多照顾。” “你知道我年少时就上山打猎，我不可能一开始就有这么本事，自然吃了许多苦头，有时也会受伤，但我都咬牙挺下去。” “没想到有次走在路上被李郎中看见了，见我不肯医治，硬拽了我去药庐给我上药，还把我骂了一顿。” “骂我就算不为自己，也应该为娘着想，若我有个什么好歹，叫我娘怎么活下去。又骂我不该忽视自己，只有好的身体才能干活赚钱。” 林天明说到这里目光晦暗不明，他现在说得平静，可当年他才十多岁，心里的痛苦根本没人知道。 李郎中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给他包扎了伤口，煎了药逼着他喝下去，还警告他若不想来药庐，就好好保护自己，若是受伤就一定要来治。 后来他果真为了不再受伤一直勤练武艺，打猎时也会更多照顾自己，但有时还是会受伤，他本来想偷偷躲开，却不想每次下山不久，李郎中都会找来，检查他没事才离开。 再后来，他年纪也大起来，武功也高强了许多，李郎中便不再这么管他了。只不过有时他在深山、悬崖踩到了草药，也不管是什么药，直接搁药庐就跑。 李郎中也不追，都照单收下了，直到那次他给了两支人参，才被李郎中硬塞了五十两银子。 而且李郎中明言，他知道这人参价值肯定不止，可他药庐就拿得出来这么多，零碎散钱也不好意思拿了。 当然他也是听说了林天明把人参当饭吃，心里在滴血，一生气就收下了。他当郎中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人参呢，还当饭吃呢，他都想。 林天明和李郎中之间的情义，村里人并不知情，只有李郎中家的人才知道。也难怪村里人觉得李郎中对林天明另眼相看、与众不同。 连带着对苏芳也是护短得很的，那次张李氏被人送去药庐，还用流产来抹黑苏芳，把李郎中气得吹胡子瞪眼，把人好一通骂。 自然也当场揭穿了“孩子没了”的误会，惹得张李氏回家被婆婆好一通打骂，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张老太太不许她出门惹事。 苏芳知道后还道李郎中已经耿直到眼里容不下一粒砂子，却不想只是护短。 “这两支我留着，确实是给老村长准备寿礼用的，后来我到镇上时，特地买了这样一支木盒装人参，就等老村长大寿时送。” “咱们家穷，可礼物不能寒碜，所以你说这人参知道我缺寿礼才自己跑到我面前，也没错！”林天明解释完，戏谑地看向苏芳。 第196章 有钱就是不一样了 苏芳直接昏倒。 这家伙绕了一大圈还专门嘲笑她，真是可恶！ 冬月初二上午，老村长家已是宾客满座，屋里屋外都很热闹。八十大寿自然也十分隆重，不说本族人都会去拜寿，村里人家就没缺席的。 就连外村都来了不少人，毕竟老村长是祖爷级，辈份高，这世界人除了讲身份，最讲的就是辈份。因此，这流水席是注定要摆到晚上了。 林天明和苏芳是头晚就悄悄去送了寿礼，林天明娶了苏芳，辈份自然压低了，在九祖爷面前也磕了个头，提前祝了寿。 老村长家里人还觉得奇怪，这大寿怎么提前拜呢，林天明解释了原委，大家表示了理解，因此第二天快到中午时，林天明才和苏长安兄弟匆匆赶去再拜了寿，喝了寿酒才回来。 苏芳压根就没去。 苏芳也是后来听堂哥说起村里人找村长的事情，那天当晚，王村长就让儿子王正华去了苏家大房，找苏长福说了情况。 苏长福自然要告诉苏芳，最近还是不要在村里露面了，免得被纠缠。 大家虽然眼红林家占山烧炭赚了钱，但对于林大娘和林天明，还是开不了口的。 林大娘冷淡惯了，当年就算有人当面给脸色瞧、指指点点，她都能淡然无视，荣辱不惊。大家本来不熟，热情话儿自然没人说得出口。 至于林天明，本就不是话多之人，要他开口真的要看他的心情，旁人又打不过他，也没办法压制他。 因此，最好打交道的本是苏芳，以之前苏芳的明事理和客气，许多妇人都想从苏芳这里打听烧炭的事，到底赚了多少钱，这窑是不是好烧。 然而苏芳压根没有去老村长家，让期盼许久的人顿时心凉半截。 “这有钱就是不一样了，架子大了。”当场就有妇人啐了一口，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 “或许是在忙吧，毕竟赚钱了谁还有空闲。”也有妇人不太相信苏芳是有钱拿架子。 “我看她不像那种人，你们看林天明这么多年对老村长就知道了。”也有人客观地开口。 虽然大家都眼红人家赚钱，但苏芳在她们心里的印象，一直不错的。 若是以前，有人这么说苏芳闲话，肯定就有许多人帮苏芳呛回去了，尤其是拿过猪草的那几个妇人。 可是今天却只有几个人说了些公道话，却没有反呛说闲话之人，显然大家心里也是有些闲话的，对苏芳竟然避而不见有些微词。 但这样的闲话还是很快传进林天明耳朵里，当然是弟妹们在玩耍时听见了跑来偷偷告诉的。也有人找他们打听消息，他们都以“不知道”回答。 林天明不动声色，给老村长敬了酒，恭祝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后，又被老村长拽着手说了会儿话，这才回到座位上。 同桌都是苏家人，到也没什么好说的，吃了饭他就和苏长福、苏长安先告辞了。看着他们匆匆离开，许多人眼中都露出复杂神色。 “芳儿。”林天明把苏芳拉进屋里，无奈道，“这寿宴你幸亏没去，可你没去，村里人对你就很有意见了。” “那怎么办？”苏芳傻眼。虽然她不想和人分享赚钱，可她也清楚，除非现在搬家，不然还是要照顾一下村里人感受的。 不然她岂不也要变成婆婆这样的处境了？ 虽然她觉得没所谓，可在这世界里，人是群居动物，不能离开群体环境的。 也因此当初她还想和村里人打好交道，让他们接受林家呢。结果这事还没做呢，自己却要被敌意淹没了？ “我们在路上商量了一下，既然决定明年开酒楼，这烧炭的生意让了也无妨。但问题是，怎么个让法。” “若是每家都弄个窑，咱们还得操心，这说平分利益吧，这人心不足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儿，这不平分利益吧，人家烧了自己卖也行。” “可咱们卖的是熟人生意，村里卖不出炭不又得怪咱们？所以啊，好像怎么做都会错呢。”林天明目光灼灼地望着苏芳。 “这里人真讨厌！”苏芳听了拧起了眉，有些不高兴。 “这里毕竟是村子，读书不多、见识有限，看到别人赚了钱难免会有些眼红，谁不想赚钱呢。”林天明到是理解地安慰她。 “既然左右不是，那就只有两条路了。”苏芳叹气，“一条就是像现在这样，大不了和村里人不往来便是；一条就是明年封窑不烧了。” “这么直接！”林天明失笑。 “简单粗暴，懒得费神。”苏芳却一脸霸气。 “我还以为你会跟他们解释、解释，让他们心甘情愿放弃烧炭的念头呢。”林天明似乎有些失望，他就爱看她这双利嘴忽悠人的小模样。 “天冷了，没力气说那么多话。”苏芳却傲娇地昂头说道，“逼急了咱们就搬家。” “娘子，咱们新家还没住热呢，我可不想搬家，这儿其实也挺好的。”林天明却舍不得走，抱了苏芳哄她，“要不，咱们再想个办法？” “好嘛，那再想想，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苏芳噘嘴妥协，红唇噘起却似在邀请一般，林天明目光一暗，突然就亲了上去。 管村里人怎么说呢，他们的日子是他们自己在过。 这天之后，烧炭依然在忙碌着，终于赶在冬月十二将欠下的炭全部送了出去，只有赠炭会晚两天，送货时就跟买家解释清楚了，在下一窑送来。 大家本就是熟人生意，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苏芳也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村里人怨念的办法，夜里说给林天明听时，顿时让他觉得好笑，抱着就是一阵亲昵。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心眼儿多，不会想不到办法的。”亲热之后，林天明笑呵呵地看着苏芳。 “那当然了。”苏芳坐在林天明腿上得意地笑着。 八座大小炭窑一天不停，送完了县城大单，就把镇上的小单都完成了，自然也包括苏正河后来拉到了几十篓熟人生意。 十送一的优惠、炭确实好烧、苏正河与李掌柜的面子，大家自然爽快下单，都赶在冬月下旬送完了货。 然而林家后院里还堆了一批货没出。 第197章 买下铺面 最后一批送往县城的货，苏芳跟着林天明去了县城，苏长福作为以后要管事之人，也一同去了，反而是苏长安他们没去。 看着一双双羡慕的眼睛，苏芳笑道：“等明年过完年，咱们不用烧窑了再一起去吧，到县城呆两天，好好逛逛。” 听她这么说，大家才充满期待地笑开了。 县城有福安客栈，他们去住客栈，掌柜陈子棋根本不肯收钱，两间客房而已。不过是林天明与苏芳住一单人间，苏长福则和同去的白不凡住了双人间、两个床铺。 苏芳看了客栈觉得环境不错，管理上也很清楚、服务周到，住着舒适，还提供伙食，作为客栈确实很不错了。 不过听说他们要盘酒楼，陈子棋连忙摇头，说酒楼生意再差也没差到要关门转卖的，想了想又说，到是在二街上有家茶楼开不下去了。 苏芳想看，陈子棋就安排一个伙计领路，几人去看了，县城的二街也比镇上的大街不会小，附近有不少铺子，又正好在街口不远，地理还是不错的。 那家茶楼到也不是经营不下去，而是老板家后宅不宁，互相算计出了事，导致生意也做不成了，需要一大笔钱处理麻烦，最后决定卖了铺子。 铺子开价三千两，苏芳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觉得有两进小跨院也还行，铺面上下两层，是三开门铺面，也就是三个铺头。 不大不小，开在不繁华也不冷清的二街上，苏芳还价道：“这铺子我还中意，三千两可以，现在就搬走，我年前要开张。” 这话顿时让老板为难了，这都冬月快年关了，开什么张呀，他卖铺子是迫于无奈，一时半会上哪儿找地方去？ “年前搬走也行，少五百两银子，作为影响我生意的赔偿。”苏芳却眼都不眨一下，还很体谅地说道。 “不！不！我这个月就搬，但请宽容几天！”老板听了额头直冒汗，他是想卖铺，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想着现在放出消息，怎么也得过完年再走。 “老板，你是生意人，应该知道年前和年后的差别，谁家大过年的卖铺子？谁家大过年的买铺子？生意人谁不想聚财而是散财？” “我要开酒楼，冲着过年生意来的，你搬了家，我还得重新装潢，要焕然一新才好开张吧，我能筹备的时间可不多了。” 最后和老板反复讨价还价，以两千八百两银子宽限半月。现在是冬月十五，也就是到这个月最后一天，腊月初一就要正式交铺。 双方谈妥，留下了福安客栈陈子棋的联系方式，请了中人写契约，又到县衙换了新的房地契，也办了要开酒楼的各种手续。 现在这家铺子就是苏芳的，只不过契约写明搬铺日期，在这期限内，苏芳是不能以任何理由赶人的，而原主也不能以任何理由拖延时间，更不能损坏铺子及所附后院。 苏芳走的时候还特意提醒了一句：“听闻老板后院人多，可别搬家时人多手乱，损毁了我的财产才好。” 老板听了顿时脸红，他家后院争斗惹了祸事，这消息恐怕整座县城都知道了，而他也因此相当于破产了。 他心里有气却是吭声不得，只是含糊地答应着，当晚就将后院里那几个女人赶到客栈里去住着，等找到新的落脚处再搬吧。 他把原因说明白，若是那几个争宠争得没边儿的女人再使坏心眼拖累他，他就直接勒死她们。 这话说出，那几个女人才消停下来，气哼哼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苏芳听伙计报了消息，不由好笑：“连间别苑都买不起，还学有钱人纳妾呢，暴发户都算不上。” “他活该，好好的媳妇不疼，这是报应。”其他人听得无语，林天明却是面不红、气不喘地拍着自家媳妇的马屁。 “还是我家夫君英明，以后咱们家有钱了，你可不许生出什么小心思，否则我可不会跟什么花花草草争来斗去，我顶多就废了你，再把那些花花草草卖青楼去！” 苏芳笑眯眯地看了林天明一眼，其无其事地说了一句。 “我有媳妇一个就够了。”林天明浑身一紧，连忙表明立场。 为了他的幸福着想，可不敢有半点侥幸。他相信，这丫头有能耐，绝不是说说而已。 却不知他们小俩口在这儿嘀咕，客栈里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买下铺面的事一天就办完了。 既然这么顺利，当然也不能闲置了，因此苏芳开酒楼的计划就要提前了。 只是她卖作料和菜谱的钱本来有四千六百两，还有一百两没收到呢。现在买铺就花了两千八百两，加上中介费、衙门里各种手续费和茶钱，就只有一千五百两了。 够不够把酒楼开起来？ 想到三叔只要一千两就能在镇上把酒楼开起来，除了有他和李掌柜自己的各路人脉，花费自然少，铺面也没那么贵。 一间两铺头小铺子，一进后院，顶多五百两，再请两个伙计、找两个帮工，苏李氏自己坐柜，生意就做得起来了。 可是苏芳这边数着银票却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县城什么都贵，现在买铺子是贵，将来咱们生意做起来，只要有客人，也不怕赚不回来，陈大哥答应帮咱们拉生意的。” “而且咱们铺子就在福安客栈的后街，出街口往前也不远，以后生意上肯定互有关照。” 林天明安慰着苏芳，看着她小财迷花银子就肉疼的表情，心里早笑翻了。他这媳妇真是太有趣了。 明明有空间系统帮忙，赚钱快，花钱应该也大方才是，买铺的时候也挺大方的，其实让他来还价，最多两千五百两，十天就得搬走。 可看着这丫头辛苦还价的样子，他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在一旁看着。 “不行，得再赚一笔快钱，咱们既然有了铺子，还是年前开起来好了，就算没生意，先做个广告让人家知道这是酒楼不是茶楼，也好呀。” “噗。”林天明正在喝茶，就被苏芳最后一句话逗得喷茶了，两人大眼瞪小眼，苏芳连忙拿了帕子给他擦衣襟上的茶水。 第198章 平息村怨 “对不起啦，人家不是故意的。”苏芳也知道是自己的话害的，十分识趣要擦来擦去，结果坏心眼就往下擦了擦。 此时他们在客栈房间关起门来数钱，苏长福和白不凡在楼下和陈子棋讨论开铺子经验，因此林天明目光一暗，抱了苏芳就吹灭了烛台。 黑暗中往床铺一滚，只不过这一滚就滚到了空间里的豪华大床上。 出门在外，他们一致觉得还是睡在空间里的好。当然最大的好处，他们不管出门走多远，就像带了一个家。 第二天没有伙计领路，他们自己在街上逛了半天，中午挑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吃饭，这也是苏芳暂时能做到的规模，因此进去看看别人的菜色和经营。 “这种可能就是你三叔自己能做到的局面，而咱们……尽量追赶富贵酒楼的档次吧。”吃完饭出来，林天明突然说道。 这里只有他是吃过富贵酒楼的，就连苏长福去找过三叔几回，也没吃过。 富贵酒楼也不只有三叔一个厨子。 他们在外面逛了一天，主要是东走西看熟悉县城环境。 按苏芳的计划，以后会让苏长福先来管事，等铺子到手，先清扫、前后、里外全部装潢一遍，以后也能做为他们到县城的落脚地。 就算福安客栈不用花钱，住着也很方便，可他们也不好总去占用福安客栈的资源呀。还是自己有住处方便一点。 当然逛街时也买了不少东西，现在还不到买年货的时候，可他们不是难得来县城嘛，各种小吃食和干货就买了不少。 一直到冬月十八，才赶着驴车回枫叶村。看见他们回来，许多人都看热闹，大家已经知道他们去镇上了。 难得见到苏芳，大家自然不会埋怨什么，只是问县城里的情况。 “不愧是县城，地方大得我都能迷路了，什么东西都贵，饭都不敢吃。”苏芳像模像样地说着自己的县城之旅。 这一路驴车赶得慢，因为许多人都在车旁走着。苏芳坐在林天明身旁也没下来，听她这么描述，却把大家都逗笑了。 村里也是有人去过县城做工的，可不就像苏芳说的那样？都心有同感。也有许多人是没去过县城的，只是听说了，也不禁有趣地笑了起来。 驴车到了岔道上，苏长福便下了车，背了只背篓回家去，他几天没在家，今天就不去林天明家了。 直到林天明转了方向往田畈那边去，村里人才不跟过来了。 大家心里下意识地觉得，这批送货，林天明竟然把苏芳带去县城了，肯定有问题。看看天气，应该是炭生意差不多了吧？ 可听说还在烧窑呢，山上那青烟就没消失过。 苏芳回到家里分了礼物，晚上让哥哥他们带回家去。 烧窑在继续，苏芳却开始绞尽脑汁想能赚什么快钱。 富贵酒楼还没有消息传来，或许人家并没有将她的作料当回事，一家酒楼十斤孜然粉，要用很快就用光了，可若不用，也是能用很久的了。 月底，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毫无预兆地下了一夜。 苏芳和林天明在空间里极尽缠绵，并不知道外面的天气，直到天亮梳洗之后打开屋门，看到外面雪白世界晃得眼睛都睁不开，这才知道下雪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下雪了，我还以为得下个月呢。”苏芳嘀咕了一句，伸手出去顿时感觉到凛洌的寒气。 连忙缩回来搓了搓，笑嘻嘻地道：“鉴定过了，是真的下雪了，好冷。” “真是傻丫头，赶紧去看看炭窑吧。”林天明走出来将一件斗篷披上苏芳肩头，从后面为她系好，走出屋子却将她抱了起来。 “呀，不就是下雪了吗，没这么娇贵吧。”苏芳吓了一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雪太厚了，你先去厨房做饭，我把院子扫了。”林天明却泰然自若地解释，抱着苏芳就从院子里去了厨房。 光看屋檐下凌乱结冰的脚印，就知道兄弟们昨夜来过西屋，可能喊了他们而他们没听见，于是几个来回之后就不再过来了。 天亮了却没人出来扫雪，显然大家都在后院里。 果然，他们走进厨房就看见后院门开着，后院里有人在说话。 “怎么样，窑还好吧？”苏芳挣扎着下了地立刻走到后门口，朝外探了探身，雪还没停下。 “半夜下好大雪，还好窑一直没停，雪落在上面都化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苏长安苦着脸解释，却没提半夜着急去敲门的事。 “原本是烧了送给村里人的，若是烧坏了，可不能送了，反而得罪人啊。”苏芳听了很懊恼，早知道就提前送了。 “你本意是想多送几篓，现在只能将之前存下的送了，这一批自家留下吧。” 林天明安慰苏芳，按他的意思，不用理那些人。可苏芳要搬县城去，他又不想搬家，要呆在村里就只能和村里人打好交道了。 苏芳数了数堆积的炭篓，只能这么办了。其实还有些舍不得，怕还有小单生意呢。 只不过这雪不停，镇上和村子也联系不上了。 大家把院子扫出来，开了院门往村里方向的路也一路清扫过去，只到苏芳喊吃早饭。 虽然雪还没停，但小了许多。吃了饭继续扫。苏长福昨天赶驴车去了县城，不管怎样先把铺子收到手中，换了门锁再说。 林天明去找了王村长，说明赠炭之事，可把王村长吓一跳，他可听说了，这炭一大篓可是三百文！ “芳丫头听说了村里人对咱们烧炭的事很羡慕，因此做完供货之后，特地多烧了两窑，送些给村里各家。” “只是昨夜突然下雪了，正烧着的那一批怕质量有影响，就不拿出来了，所幸这是之前烧的，和卖掉的品质一样。” “只是各家只能分一篓，虽然不多，也是我和芳丫头一点心意，来问村长怎么个分法。” 林天明说得客气，王村长却听得心惊。 他们这是想以散财的方式，平息村怨吗？这可是一大笔银钱！ 苏芳当然没这么傻，送的只是小篓。 十几两银子，若还不能平息这事，那就别怪她不给面子了。 第199章 全靠熟人拉的生意 “这个……等雪停了让各家到你家去搬？长福将驴车赶走了，也不好让你们挨家去送吧。” 王村长已经知道林家在县城买了铺子，并且打算交给苏长福来管，作为苏长福的岳父，他心里自然就偏向了林家。 “也好，村长通知大家时，也可以提一句，我家还有一些试窑时没烧好的炭，就是成色差点，在炭市也能卖到五到十文，若是有人家想要，拿筐来装吧。” 林天明多说了这句，可不是家里的炭没处烧去，而是要让大家知道，就算赚钱，这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至于别人要说什么，就像苏芳说的，他们只是尽他们一点心意，如果有人还不知足，那他们也不会再多事了，爱咋咋。 林天明离开之后，王村长就拿了一面锣满村走了一圈，顺便呼吁各家把村道清扫出来，可不能因为这雪没停就不用理。 要知道扫雪如干活，一天不干，活儿就累积起来了，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麻烦。 大家听了王村长的吆喝都从家里跑出来，纷纷询问林家选在今天送炭是为什么，卖不出去了吗？ 结果王村长气得瞪眼，便来了一句：“富有锦上添花，穷有雪中送炭，要不是今天突然下了这么大雪，他们会跑出来送炭？” “据我所知，他们跟镇上的富贵酒楼和福安客栈都是有生意往来，你以为人家买炭只需要这种天气烤烤火？” “吃火锅、吃烤肉、送礼，这炭装得又干净，成色又好，怎么可能卖不出去？能卖到明年夏天都不怕卖不完！” “不对，今年烧的炭留到明年冬天都能用，他们一年四季都能卖，不愁卖不出去。”王村长不高兴了，说话有些凌厉。 “给你们，不过是他们一翻心意罢了，别把人好心当驴肝肺，这可是十五文一斤的炭！” 王村长说完就走了，众人顿时很尴尬，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顿时欢喜地回屋拿筐，几乎每一家都挑了一担箩筐，去了两个人。 虽然田畈上积雪没了小腿肚，但上了坡很快路就好走了，因为苏长安他们几个正在积极铲雪，把道路尽量清扫出来。 看见他们这么积极，本来还想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村里人，心里顿时惭愧起来。 但也有真心感激的人，便抢先打起了招呼，又不好意思地询问起来，是不是真的有炭送，怎么不留着卖钱，毕竟是这么贵的东西。 “我妹妹本就打算在年前给大家准备一些炭，只是还没烧够数量，早起看见下了这么大雪，就想早点给大家送了。” “原本是可以多给一些，只是你们也知道，昨夜突然就下起了大雪，窑上积雪都化水了，还没开窑也不知道炭烧成什么样了。” “今天给你们的是以前装篓的，是好炭，但是数量不多，只够给大家每家一篓。让大家自愿拿的散炭，则是刚开始烧时没烧太好的。” “我们也是自己摸索着烧炭，总有一些没成功的，我们自家用过，只是有些烟，烧着了就好了。” 苏长安一股脑儿解释，也是得了苏芳的嘱意，让村里人清楚一些事情。这阵子大家积怨太多，只能慢慢疏导了。 “咱们村也有好几十户人家，这可是十五文一斤的炭，这么给了咱们，可是一笔不小的成本！”就有村人好奇地问。 “哎，说到成本，你们或许也听说了些，咱们可是日夜守窑，连小弟们都用上了。一窑也烧不了多少，可是日夜辛苦。” “砍炭木还要给我爹、大伯、爷爷他们每人二十文的工钱，不然忙不过来，结果辛苦了这么久，还差点供不上货。” “看着生意是不错啦，可若没有我三叔找的富贵酒楼订单，天明认识的福安客栈拉到几个大户人家订单，咱们哪来的生意啊？” “若是去炭市给人挑肥拣瘦、论斤论两，还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好在有熟人搭把手，总算有了些买家，我们日赶夜赶，也总算把货送完了。” “是呀，做生意还是要有路子，有熟人才行，不然零卖起来确实辛苦。”就有人将信将疑地感慨。 “可不是，一开始我们几个还提心吊胆的，就怕烧出来没人要，后来找了西市绣庄的老板娘，才拉到了福安客栈的生意。” “原来西市绣庄的老板娘这么厉害！”有人感慨，他听说过，那胖老板娘为人爽快，家里婆娘去买过针线，卖绣品给绣庄，胖老板娘价钱也不计较。 “福安客栈和绣庄是一家的，县城福安客栈的掌柜是她儿子，若不是人家帮忙拉了认识的几家大户，哪来这么多生意。”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原来全靠熟人拉的生意，他们自认没有这么厉害的熟人，就说嘛，镇上的炭市以前也去做过工，不是完全没了解，可没听说哪家卖炭的生意这么顺当。 当然卖炭也赚钱，靠的还是回头生意，年长月久的积累。 苏长安一路解释，大家就到了林家院外，院门虚掩着，被风吹着却没有晃动多厉害，可见院门厚实。 今天下了大雪，虽然兄弟们都在外面铲雪，但是苏芳却将林泽志和林泽宝两个留在厨房里，让他们就坐在灶下烤火，必要时传个话什么的。 苏芳和林天明在后院里清点炭篓，除了给村里人的炭，还要给几家特殊户送炭，当然还有老村长家的炭早就送过了，入冬以来可不曾少过。 苏长安领了人直接穿过厨房去后院，村里人总算看到窑长什么模样了，一个个有些激动地过去看，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 “天明、芳丫头，我们还是去前院里等着吧，这里毕竟是你们赚钱的地方。”就有人尴尬地解释，其他人也停住了脚步。 心里虽眼红、嘴上虽埋怨，但情理上还是明白的，他们越界了。 “无妨，借今天的机会，有些话我也想和大家说个明白。”苏芳从草棚下走了出来，笑吟吟地朝大家福了福。 大家见她这么说不觉诧异，但想到苏芳一直以来的表现，又似了然。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苏芳呀。 第200章 成功化解 “这阵子我们在家忙烧炭的事，也没在村里走动，大家有所误会，也没能及时解释清楚，等知道的时候，已经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我家卖掉了这么多炭，我要说没赚钱，相信没人会信，我要说赚了钱，其实只是小本小利，今年真没赚到什么钱。” “到不是说炭不赚，而是今年起心太晚、烧得太少了，也就勉强把熟人拉来的几桩生意做完了。明年我们会早些动手，多存些货。” “只要今年的买家愿意接着买，才算真正开始赚钱吧。今年顶多算是熟悉了这笔生意，不至于像刚开始时那么手忙脚乱。” “那边散堆着的，都是刚开始时没烧好的、也有暖窑烧得不够好的炭，我们是不卖的，因为做的是熟人大单，不能自拆招牌。” “我听说村里也有人想烧炭卖，这个并没有错，烧炭不是我们林家或是苏家的独家生意，枫岭镇炭市也开得不小，想来大家也知道。” “谁家烧炭谁家卖，这是各自的自由，没有谁应该限制谁，所以不必顾虑我们家，也不必担心抢了我家的生意。” “我家今年全靠熟人拉来生意，明年会如何并不知道，但明年会早些开始，今年就当练练手、熟悉一下行市。” “今天把话说开，也是不想大家误会，我最近除了忙烧炭还忙着做菜，卖菜谱给富贵酒楼，才是我真正赚钱的地方，不靠卖炭。” “所以最近也没进村，我婆婆不让村里婶子们进来，一个是怕耽搁我的事儿，一个也是怕我的菜被大家看到，毕竟是卖钱的，才让大家误会到烧炭的事儿上了。” 苏芳说得直白，也很坦然，她已经要开酒楼了，因此卖菜谱这事不能瞒着，不然大家看到会更误会，以后都不会相信她了。 若到时有什么闲话传出来，才是真的解释无力。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一并解释清楚，也就省事了。 “听说卖菜方很赚钱，我有个亲戚曾说过，他们村有个很会做菜的媳妇，有年琢磨了个菜方子卖了五十两，后来一家人就搬到镇上去了，街边摆饭摊生意还不错。” “我也听说了那事，那媳妇心思灵巧得很，她丈夫也是个勤快人，婆婆也慈善，一家人在镇上买了座小院子，孩子都在镇上读书了。” 似乎那是一段传奇故事，大家听说的很多，便纷纷议论起来，再看向苏芳虽然目光灼灼，却也没有先前那么复杂了。 人家卖菜方凭的是自己的心思，有本事你自己也做去。 “我能卖有方也得我三叔牵线，我三叔是镇上富贵酒楼的厨子，说白了还是熟人生意。只不过菜方子卖掉了，我自己都不能拿来做生意，不然富贵酒楼得找我麻烦了。” 苏芳见大家能理解这事，心里自然欣慰不少，连忙又解释了一下。 “那是自然，你收过钱的，可不能再往外卖了，坏了富贵酒楼的财路，人家当然会找你麻烦。”有人立刻理解地说道。 “芳丫头、天明，以前是我们误会了，错怪了你们，抱歉得很，你们却没有因此结怨，还送炭给我们，真是惭愧。” “是呀，芳丫头你早点来说嘛，我们也是不知内里，才有些误会了。但我们还是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没在背后乱说你什么。” “……”后院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听到了全部内容，有的听到了后面，互相询问一下也就明白了原委，都解释起来。 “今天能说清楚也好，我可不想以后走在路上，大家都不高兴见到我。”苏芳见了便笑着说了句俏皮话。 大家顿时想到嫁进林家后的苏芳，每次往返在村子里、田畈上，可不都是热络地打着招呼？这丫头嘴甜得很，也很识礼。 是他们忘了，这丫头本来就是不错的。 误会解除，大家心里释然了，于是都笑了起来。 苏芳也笑，心情好得很。成功化解村怨，还赚了人心，这点炭给得值。 当然她也相信，是大家心思并不坏，只是因为想多了才会生出误会，不然只怕今天也没那么容易解释。 “大家想知道烧炭怎么回事就看吧，炭在那里，只是别靠太近了，里边热着呢，别烫着了。”苏芳大方地指了指山坎子上。 “就在近处看看就好，这窑虽分大小，可也是一样地烧，是我们一开始挖小了，挖了三次才挖成那样的。” 苏芳很大方地解释，一点也不藏私，大家听了心里更舒坦了。这还是那个芳丫头嘛。 苏芳把炭窑推了出去，自然没人来问菜方子的事，何况大家都理解卖菜方子才是卖秘密，本就不好多问。 可是烧炭真不是林家的独家生意，今天被苏芳一语点破，大家就明白过来了，之前真是他们想多了。 人家赚钱，赚的还是熟人生意，你没这样的有钱熟人，你烧了炭也只能送到炭市去，所以你想烧就烧好了，你也不能逼着林家把熟人给你呀。 大家都看了一会热闹就往回走，苏芳站在草棚外面连忙说道：“每家一篓，这是好炭，过年吃火锅方便。” 林天明那边虽然没有拿纸笔记录，但他和苏长安发炭，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哪家领了，本来就只有几十户，有几户根本没来。 林文长家、苏家大房、孙家、王村长家都没来。 不过林春桃跟着苏长贵来了，苏翠也拉着张山过来了，只不过苏翠蹭到了林天明身边想说几句体己话时，林天明却和张山打了招呼，先把他家的炭发了。 一篓炭才十斤，一个少女也扛得起，何况是二十岁已为村妇做惯农活的苏翠？只不过苏翠却拿了半天没拿起来。 “不好扛，天明你帮我搭把手呀。”苏翠扭头目光温柔地看向林天明，好久没见到他了，心里总难免惦念。 “大哥，过来给你堂姐搭把手，张兄你自己装炭。”林天明却看也没看苏翠一眼，将正帮张山装散炭的苏长安叫了过来。 苏长安连忙过来，却目光复杂地看了苏翠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第201章 苏翠就是欠收拾 林天明让张山自己装炭，大家亲戚自然不用这么拘礼，也是给了张山面子，只是林天明这一吆喝，大家都将目光看向了苏翠。 “堂姐要是搬不动十斤炭，可以放下，晚些让我哥给你送去！”苏芳正和村里人说话，听见这边的动静立刻大声说了一句。 “不用那么麻烦，我家就住张家隔壁，等下我帮他们把那篓炭搬回去，一手夹十斤不算什么。”一个大叔嗓门很大，立刻就爽气地说了。 其他人有些好笑地看着苏翠，那边张山黑着脸没吭声，把散炭装了一担，立刻过来将苏翠拽开，冷着脸就把炭篓夹在腋下。 “我兄弟要来你不让，你说你扛得起五十斤，结果十斤都扛不上肩，你来干什么的？”张山夹住炭篓才瞪了苏翠一眼，“还不回去！” 苏翠一脸委屈地转身，却又更委屈地嗔了林天明一眼。 林天明却直接无视了，走到张山面前将炭篓拿下交到了苏长安手中：“雪天路不好走，大哥你给堂姐夫送送。” 张山见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不过走到前院里才喝斥走在前面的苏翠：“真让长安送呢，没见后院里那么忙吗！” “是他自己要送的，怪我了？”苏翠算盘落空心情正不好，这时就怨了苏长安一眼。 “堂姐搞清楚，我送是给姐夫面子，姐夫让你跟来是他的失策，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村里人都清楚，只有你不清楚。” “还有你最好别找各种理由来林家，我妹子跟你其实不熟，我妹夫还要忙着避嫌，很麻烦的，请你别让姐夫难做。” 苏长安却不客气了，这位堂姐对他妹夫热情过头了，他可不想讲什么亲戚面子，虽然不好明说，可揪着这种小辫子借题发挥，还是可以的。 果然张山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瞪着苏翠的目光便冷洌了许多。 “你什么意思！竟然当着我夫婿面坏我名声！苏长安你如今赚了钱，本事了！连堂姐都敢埋汰了。”苏翠脸上一红，立刻跳着脚指着苏长安就骂。 “呵，要学你娘了？不如学你妹子吧，地上打个滚再嚷几嗓大家都欺负你呢！大家有那空闲欺负你呢！”苏长宁不甘示弱地冷笑。 “你不就在欺负我了！欺负人还不敢承认吗！你……”苏翠红得眼也红了。 “闭嘴！”张山突然一声冷喝，“把炭扛上，别耽搁长安干活！” “不扛！”苏翠梗着脖子吼了回去。 “不扛就滚回娘家去，我家不要心思不干净的媳妇！”张山可不妥协，虽然沉了声音，却听得苏翠心里抖了抖。 这时林春桃一手夹了一篓炭，喜滋滋地跟着挑担的苏长贵出来了，经过张山和苏翠身边时还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林春桃搬了两篓也就是二十斤炭却像无事人一般，苏翠却扛不动十斤，这鲜明的对比怎不让人疑惑？ “我想起来你是能挑担的，十斤炭根本不算什么，你却扛不动，骗谁呢？糊弄我？”张山冷笑，心里也有些明白了。 “不要脸的东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现在把炭拿回去，一个月不许出门，给我反省清楚了，不然就休了你！” 苏翠委屈得落泪，却只能乖乖扛起了炭篓。 “跟天明和芳丫头说，这事我知道了，不会再让她乱来，给他们添麻烦了。”张山心里火气直往上冲都快把头发烧着了，脸上却极力压抑着，跟苏长安表明态度。 “姐夫也别误会，就是这堂姐性子不好，我们看不惯才态度有些不好，毕竟我们和大房那几个什么情况，姐夫也清楚。” 苏长宁也怕事情闹大，他本意是警告苏翠，也给张山提个醒儿，没想到张山这般血性，但心里却又觉得舒坦。 他真心认为，苏翠就是欠收拾。 但还是委婉地表示，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而且双方关系不好也是有原因的。 张山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就挑了担回家去。自然，回家去就把苏翠拽屋里拿竹条一顿抽打，打得苏翠哇哇哭嚎，瞬间就将她的本性给暴露出来了。 张山一直以为苏翠是不一样的，不像她妹子那么浑，就像当初也一直不敢相信岳母竟是那以心黑之人。 可是苏袁氏的本性却在苏芳这事上一点一点暴露了，他又想，苏翠在他们张家一直不错，在村里也识趣爽利，人缘不错，也没掺和娘家的那些事，还是不错的。 却没想到竟是个隐藏这么深的，自此夫妻关系差了不是一截，对苏翠的管教也严厉了许多，更不许她以任何理由去林家。 苏芳并不知道因为大哥的点拨，苏翠的小心思被张山发现了，还因为苏翠今天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撩拨林天明而嫌恶心。 苏长安根本不敢将在前院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妹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么做是不是对，一边是咽不下这口闷气，一边又怕张山真的把苏翠休了，他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大房里。 但他没送出门就回来，还是要跟林天明解释一下的，林天明何等精明，看舅哥眼神有些闪烁，事后把他拉到一旁询问，便明白了一切。 “你并没错，我看那张山并不差，是苏翠心思不好，不早点提醒让他约束，以后生了什么事，丢的还是他和他们张家的面子。” “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咱们还得把炭分了。”林天明安抚苏长安，不想让他有什么心理负担，虽是兄长，却比他小着八岁呢。 后院里，村里人看了烧炭的热闹，也明白这炭本身就不好烧，没有路子也不会好卖，上炭市还耽搁时间，也就彻底息了心思，领了炭、道了谢就回家。 只有几十户人家，虽然挤在一块看着人多，但人多手也快，林泽义和孙志胜也帮着装炭，很快就走了许多人。 只是没想到各家都挑的箩筐，打着能多装就多装，不能多装就把炭篓搁箩筐里也好挑的主意。但前面有人多装了，后面也不好让他们少装。 苏芳又一心要收揽人心，自然不会阻拦，最后竟连成色不好的炭都给分完了。 第202章 积极性 农家人自然不靠烧炭取暖，要的是烧炭比烧柴方便，家里炕烤衣裳方便，烧柴禾不能架炕桌，烧炭能控制火候。 农家人冬天喜欢在灶下火塘烧柴禾、树桩，围坐一旁热热闹闹，也很暖和。 还能在火灰里埋红薯、土豆、或者用块灶瓦或火钳夹起烧糍粑，火上也能放三角铁架，搁瓦罐、小铁锅，上方屋梁上也能吊水壶，烧水也方便。 总之，农家人的冬天习惯在厨房里过，当然也会烧大炕一家人在有炕的屋里吃饭、做针线或是细活儿。 就像苏家，苏芳出嫁前睡的那屋就是大炕。 林天明也在东屋修了两座炕，偏屋大炕、小厅小炕，就是方便睡觉和日常使用的。烧炕自然是用柴，而不是炭。 因此农家人对炭的需求并不多，只是秉着炭能搁放，能多拿点就多拿点，反正林家有这么多成色不好的炭，又不能卖，自家也用不完。 爱占便宜的心思，实是人之本性。 但经过这次送炭和解释，苏芳与村里人的事情圆满解决，等最后一位离开，苏芳才看了一眼顿时空旷起来的后院里，再看向刚忙完的夫婿和兄弟们。 “位置也腾出来了，继续烧吧，冬至以前都烧着，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来买炭了，可别没货了。就算没人买，给明年多攒些也好。” 大家自然答应着，可是看向那几座炭窑又拧起了眉。这雪还没停，也不知道对这一批炭有没有影响。 “别想那么多了，这批炭出来咱们几家自己分了吧，再看这里能不能也建草棚，把炭窑遮起来，以后下雪、下雨都不怕啦。” 苏芳提议，以前没下雨没想到这里，这次下雪立刻毫无防备地损害到炭窑了。虽然林天明不说，但肯定是有影响的吧。 连她都想得到，这温度、湿度通过泥土肯定会影响到窑内去的。 但是她不能打击兄弟们的积极性，还在无形中把这批炭分了，让他们以为就是分过冬的炭，没了精神包袱，心情自然就开朗起来。 林泽胜在后门口喊大家吃饭，于是大家去厨房打水到后门口洗手脸，忙了一上午，不过有手套戴着，手不会太黑。 大家吃了饭也在灶下烤火，不时去看看炭窑的情况，苏芳洗碗，林大娘回屋去做针线活儿，她屋里是有炕的，不会怕冷。 她本就喜欢安静，如今却因为苏家人的到来，已没个安静日子了，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却多了起来。 苏芳见了越发觉得，林大娘的安静不过是为时势所迫、生活造成的，并不是她真正的本性。看她能和陈大娘那样性子的人交朋友就知道了。 这雪时大时小下了三天，屋檐下的冰柱子都结得老长了，到了第四天中午才总算停住。 不过雪停之后很快就出了太阳，化雪的日子很冷，冰柱子也没什么变化，不过路面铲出来后再不用担心又被雪覆上了。 又过了几天冰雪才总算化完，虽然山坡和田野还有积雪，却不影响出行了。 林天明在那天送炭之后发现林天学没有过来，就让苏长禄带了口信让他过来拿炭。林天学一听还撇了嘴不开心。 拿炭这么累的事，还是这种下雪天里，他还以为表哥会给送去呢。之前他也有扛，可那时天气好呀，虽然累但也能忍耐。 可是他在让苏长禄转达让表哥送的请求被无情拒绝后，只得隔天灰溜溜地来了。 林天明也不给他散炭，直接拿了两篓二十斤的往他肩上一搁，急得林天学手忙脚乱拿稳了。还好吃过饭了，不然就这么必须回家去，多亏。 林天学各种抱怨，但在表哥的瞪视下还是赶紧走了。 “真是个傻小子，他要知道这两篓是六百文钱，不知道路上会不会觉得重。”苏芳看着狼狈离开的人，不觉好笑。 “他不敢扔，我刚才提醒他了，这是过冬的炭，烧完就没有了，我不会再给。”林天明过来将苏芳搂入怀里。 虽然给她系了斗篷，可她嫌干活不方便，还是摘掉了。不过在屋里呆的时候多，也就不强制她了。 过冬不在外面干活并不冷，可是这种冷天里已没什么新鲜蔬菜可吃。 农家过冬都是各种干菜，能吃上肉都是家境好的人家。 苏芳看着各种干菜、咸菜、腌菜，也只能在尽量不动空间资源的情况下，给大家改善伙食。 比如发豆芽。 她自己并不会，是在空间里追问了林宝贝许久，问他在地里没吃的，却又想吃新鲜菜时，应该怎么办。 林宝贝似乎在找资料，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发豆芽、打豆腐。” 林天明正好有些黄豆，找娘家要了些绿豆，便发起绿豆芽，再用黄豆打豆腐。家里自然是没有打豆腐工具的。 但他们的豆腐又不往外卖，学会了方法再结合现实情况来做，用苏芳的说法就是简单、粗暴。 于是早上能吃到豆腐脑儿配馒头，中午能吃到小葱煎豆腐或是豆腐荷包蛋汤，晚上还能吃豆渣肉沫汤。 打好的豆腐还能送些回娘家。 腊月初八，都在过腊八，苏长福回来了，都没有回家，赶着驴车直奔村西林家。 苏长福看着有些疲累，但精神不错，目光灼灼更多了几分自信，以前的他是清傲的，如今的他更有几分积极精神。 苏长福把县城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铺子已收了回来，在福安客栈的帮忙下找了工匠把铺子里外都翻新了一下。 装潢什么的也没全搞，毕竟人家本来是开茶楼的，以后开酒楼有许多东西也是能用上的，比如桌椅、长凳、杯盘等。 所有被原主家留下来的物品重新清点收好，桌椅也检查了没有损毁，这些天他就住在铺子里守着大家日夜赶工。 最后多发了一半工钱，然后换了门锁，酒楼的伙计用的还是原来茶楼的伙计，不过要到开张才算工，现在只当放假。 不过工作难找，等工更难，为了稳住伙计，就让他们在客栈里帮忙，也让陈子棋观察一下他们的品行和态度。 若是那些伙计不合格，还是不能用的。 第203章 我不出来了 但显然年前开张是不可能了，顶多是过完年后。 不过能在年前把一切筹备起来，苏芳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是忙做生意，苏长福明年参加院试的事就有些让人担心了。 “院试我已经在衙门报了名，考不考上都无妨，我只是尽力而为、圆一下心愿，以后常在县城，读书的机会也多。” 苏长福到是想得明白，明年春天就当去感受一下科举气氛吧，若是能过、也要读书，若是不过、还是要读书。 读书和经营酒楼并不冲突。 苏长福回家住了一天又去了县城，他是回来说明进展的，县城那边装潢工作还没有完成，工钱也没结给人家，需要添进的物什也没有备齐。 这次他要呆到过年前回家，苏芳让他做二手准备，防止第二场雪阻路，看天色不好就赶紧回来，未完的可以交给福安客栈陈子棋。 陈子棋要做生意，肯定会在最后关头才回家，而且他是常年在外的，比初次出门的苏长福肯定更熟悉这种天气。 苏长福答应着离开了。苏长河却又赶着回了村，原来要在年前再进一批孜然粉，这次是胡椒粉也要一半，还有炭也要六千斤。 附近两县的富贵酒楼一共十家，大家互相通气，一致决定每家要炭六百斤、孜然粉三十斤、胡椒粉二十斤。 苏芳一听眉开眼笑，她刚盘铺子正愁本钱太少怕周转不来呢，可巧生意就上门了。 苏长河也乐得笑容满面，直说跟着苏芳沾光了，明年就能把铺子开起来了。 “三叔，你出来开酒楼，富贵酒楼会不会想太多呀，以后拿货还会让你来拿吗？”苏芳见状好奇地问。 “我不出来了。”苏长河笑道，“我和岳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决定不出来了，开家酒楼另外请个厨子，只要手艺不是太差就行，小营生也能赚点钱。” “我自己还在富贵酒楼里呆着，只要他们还要这些香料，我进帐不会比开酒楼少多少，两边赚钱不是更好。” 苏长河也不瞒着，他相信苏芳不介意这些，大家都是聪明人，从当初报价时就清楚会有这样的结果。 “说得也是，而且你们买了我的菜谱，生意肯定比其它酒楼还好，到时候老板肯定会让这些菜谱也在其它酒楼卖。” “生意都好，需要的香料就更多了，我也不用拼命想菜谱了，我自家在县城盘了间茶楼，明年也开酒楼了。”苏芳笑道。 “开酒楼？这么快！”苏长河大吃一惊。 “上回送炭跟着去了趟县城，本来还想托福安客栈的掌柜陈大哥帮忙找铺子，赶巧就有一家茶楼开不下去了，正要盘出来呢。” “我还了半天价，两千八百两盘下来了，让堂哥在县城负责呢，他昨天刚走，赶不上过年生意，咱们开年也行。” 苏芳趁机解释了一下，免得三叔多想。 “我也在特色铺子，不过就开在镇上方便管事，我打算请我师娘出山，我师娘可是得了我师祖真传的，而且让她掌厨房我也放心。” “那你师父呢？”苏芳好奇地眨眨眼，难道不是请师父吗？ “我师父就在县城富贵酒楼呢，师娘相夫教子多年，而且是家传手艺，一般酒楼并不请女厨子，因为活儿太累怕忙不过来。” 苏长河含蓄地解释了一下，其实厨房里还是男人多，大酒楼里除了几个专门负责洗碗、洗菜的妇人，都是男人在匆忙干活。 和农家都是妇人下厨房不一样，也和大户人家的厨房不一样，酒楼吃客流动性很强，可能半天不来几个，可能一瞬间就进来几桌。 这个菜要上几盘，那个菜要上几盘，厨子不单要手艺，听力、脑力都很重要。 苏芳听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这世界里除了大户人家能容纳许多女子工作外，其他地方可真不方便。 除非特别训练过，一般女子体能就跟不上超负荷的工作和随时变化的流量问题。 不过她是佣兵出身，文武双全，什么没见过，自然不成问题。 苏正河吃了中饭才离开，吃中饭当然是为了吃苏芳做的菜，体会她做菜的风格。他能在在酒楼做厨子，眼色和心思肯定是有的。 饭后苏芳揭开大缸，将苏长河带来的小罐装满，这是上回那四两银子的小罐一百只，今天他要孜然粉三百斤，得用三百只小罐，胡椒粉两百斤，得要小罐两百只。 苏芳根本没有这么多，瞪着苏长河生气道：“三叔！上回说啦，让你自己带罐子来装，怎么又空手跑来了！” “我带了啊，只是没那么多嘛。”苏长河摸着鼻子尴尬地笑。 “管事说了，买了罐回去还要洗，咱们要货又急，根本来不及买罐，不如从你这儿直接买，四十文虽然贵，可就这一回了，下回能拿来的罐更多。” “不对！不对！”苏芳却摇头，“你们应该多备用一些罐子，不能等到货都用光了再来买，万一我货不够呢？万一我罐不够呢？” “这样不就影响及时进货了吗，若是酒楼断了货，菜就做不出来了，做出来也不是这个味儿了呀。” 苏芳叹气，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堂堂酒楼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吧，拿一百只罐来，却要用到五百只罐，剩下四百只上哪儿变出来？ 她当然有，空间里多的是，只不过不能随便往外拿吧。而且她哪里敢拿几百斤货摆在外面呢，不过也防止富贵酒楼突然大量订货，搁外面的还是有很多的。 光小罐就各有一百只，还有大缸里放的全是孜然粉。孜然粉可能够数了，胡椒粉差一半吧。 也因此她的罐子还差两百只。 “这个嘛，说不定人家用自己的什么罐把剩下的装了，腾了罐子送过来呢，你这里也有不少，先仅货给我吧，我一次也拖不了那么多，剩下的你三天内送到镇上去可好？” 苏长河自然也知问题在哪儿，酒楼里是让他去窑坊买罐，可他想着这一走又耽搁时间，也不确定苏芳有多少货，才先来到这里。 第204章 我上哪儿找钱去？ 苏芳无奈，最后只得数了罐子先仅罐供货，再用箩筐装好免得路上一颠把罐子弄坏了。 “三叔，我家驴车让堂哥赶去县城了，你回去到西市找陈大娘，让她通知白不凡明天早点赶马车过来帮忙送货。” “知道了。”苏长河连忙答应着，心想这丫头做生意真是架子大，还能叫镇上的人过来帮忙拖货。 但他什么也没说，立刻拿了一叠百两银票。 孜然粉和胡椒粉都是同价三十两，共五百斤也就是一万五千两. 苏芳两眼放光地看着苏正河数银票，心想有了这么多钱，明年县城酒楼开张，立刻就开第二家，他们家的酒楼要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冒出土壤了。 “丫头，有了这么多钱，这些罐子就不能送吗？”苏正河数出一万五千两，心里也是激动的，却突然抬头看向苏芳笑问。 “三叔！一码归一码！这可是十六两银子的本钱，卖一千斤炭还赚不到这么多钱呢，我宁愿拿来买肉给兄弟们吃，也不要让利给人家酒楼呀。” 苏芳立刻大声否定了。她这么说了，苏长河立刻闭上了嘴，再说就显得他这个三叔不仁义了。 十六两不是银票，而是十六个小银锞子。付完香料钱，再数炭钱九十两。六千斤炭加上赠送的，一共是三百三十大篓。 “炭也一次供不了货，但在年关前肯定都供上。”苏芳收了钱才说道。 “先仅货供着，我们也会优先送到其它酒楼，最后留给自己。”苏长河理解地点头，又说了几句就赶着马车离开了。 苏芳送三叔离开后一回身就抱住了林天明，仰起笑脸开心极了。 “夫君！我们有钱了！发财了！” “嗯，就算不开酒楼也能当个富贵娘子了。”林天明伸手圈住苏芳，垂眸笑吟吟地看着她。 这丫头从来没赚过这么多钱，可惜富贵酒楼给的全是小额银票，够她数了，却没见过千两、万两大面额银票呢。 “你回屋数银子去，我去买罐子回来。”林天明摸摸小媳妇的头，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是莫名轻松。 “你又没驴车，还是等明天白不凡来了再去吧。”苏芳心疼男人，又想到以后需要用车的地方多，就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先买辆马车回来？” 她还想骑马，她学过骑术的。 “嗯，去镇上采买年货时去马市看看，若有合适的就买了，再到车行挑座好车架。”林天明宠溺地说道。 对于苏芳的决定，除了剔他胡子和不给他洞房，其他事儿都不是事儿。 林天明很快出了门，苏芳回屋藏好银子准备去后院里检查存炭，当初没关窑是正确选择，其实他们也是在等。 富贵酒楼要货这么少，比福安客栈少多了，道理上说不过去，因此他们都在等富贵酒楼再来订货的这天。 总算是等来了。 “娘，这回可以升级啦！”林宝贝的声音突然欢快地响起，充满了雀跃。 “不急，等年后酒楼开起来，我看看经济效益如何，再决定升级的事。不然把钱升级了，却又周转不来了，反而耽搁赚钱的事儿。” 苏芳却淡定否决了，林宝贝顿时沮丧起来。 “娘，升级就有升级的好处，你总不升级，赚得哪有升级的多呀。再说了，离酒楼开张还有好久呢，想看到效益？更久！” “宝贝你应该清楚，富贵酒楼这次进了这么多货，等下次进货才是更久！”苏芳无奈地笑，“这可不是每天都有的生意。” “所以呀，我得留下足够的资本，以县城酒楼为样版，一旦顺利营业，就会照样拓展下去，到时处处要用到钱。” “买铺子、办手续、给衙门关系钱、装修、招工作人员、采办成本，刚开张不排除各种损耗，等盈利有个过程，这之间处处要钱。” “你说你把钱都升级了，手头能周转的现金不够了，那不是看着生意死掉而无钱救活吗。万一富贵酒楼这次一隔半年甚至一年才来进货，我上哪儿找钱去？” 林宝贝被娘说得不吭声了，但哼哧哼哧的呼吸声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郁闷心情。 “好了宝贝，年前我会做一个预算计划，尽量提前预估成本和损耗，若是剩余的钱多，最晚年后就给你升级可好？” “好嘛，人家还能说不好嘛……”林宝贝闷闷不乐地答应了，但苏芳能想像得到他此时是什么样子，一定小嘴噘得老高了。 “我家宝贝又乖又可爱，老娘真想快点把你生出来，天天抱你！亲你！做好吃的喂养你！”苏芳藏好银票笑嘻嘻地说着。 林宝贝咯咯地笑了起来，果然被娘哄得开心了。 苏芳去了后院里看了看正烧着的窑，再有两天就能出一批货了，她又去草棚下清点数量，富贵酒楼要货的事，兄弟们已经知道了，都开心得不得了。 下午，林天明就坐着窑坊的驴车回来了，三百只小罐送了过来，而且窑坊十天内还会送一千只过来，其中有五百只是两斤装的中号罐。 这种能拧盖的罐子不宜做得太大，太大不好用。因此一斤罐是小号，两斤就是中号了，三斤就大号，不会有更大号了。 这是窑坊老板自己测试出来的结果，当然林天明拿的设计让他赚了一笔钱，都是按原来小罐的价钱卖给林天明的。 苏芳听说定了这么多只不禁咋舌，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虽然富贵酒楼已经买了这么多只罐子，以后就用那些罐子足够了，可以后毕竟还没到来，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啊。 这是附近两县的富贵酒楼，可据他们所知，富贵酒楼不只两县，也就是说，再有两、三倍甚至更多的订货，也不稀奇。 从这次进货还是要用一斤装小罐她也能感觉到，富贵酒楼并没有冒然进货，而是在一步步增加订货，扩散使用。 虽然苏长河说是十家富贵酒楼定的各有三十斤、二十斤，但这只是说法，谁规定一定会照做的？ 人家没用大罐来装，宁愿一小罐一小罐数到眼花，自然是因为小罐分配更方便了。 第205章 新女婿辞年 说不定这次过年生意，是整个富贵酒楼所有分号一起在赚呢。 显然林天明也想到了这一点，才进了这么多只罐子回来。 罐子卸下，苏芳却不急着收起来，而是立刻舀了温水开始擦洗，用干布将外部擦干，内部自然晾干。 晾着的在入夜前放进屋里依然倒立在桌面上，堆了几层，预估明天就可以收起来了。 第二天白不凡就过来了，吃了苏芳的嘴软，果然认劳任怨地往富贵酒楼送货，连续三天都在往返跑。 存炭送完送香料，送完香料继续送炭，赶在腊月十八之前将所有的货都送出去了，最后还多带了几篓炭回去自家用。 苏芳不知道白家是做什么的，林天明也没有说，但她挺喜欢这个小师弟的，送几篓炭不算什么。 当然白不凡也帮陈大娘要了几罐孜然粉和胡椒粉回去。 因为只供货给富贵酒楼，所以苏芳还得叮嘱他们，自家用用就算了，可不能兜生意回来，除非价钱比富贵酒楼还高、要货还多。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陈大娘得了香料，知道苏芳不肯要钱，就让白不凡拖了不少布料和干货过来，过年也能用上。 苏芳知道陈大娘好意，也没有客气就收下来了。 转眼到了冬至。 冬至杀年猪，这天后院里也封窑了，存炭都堆在后院里，明年攒着继续卖。 可是都忙着烧窑卖炭，说好的冬天打猎到底未能成行，虽然有些遗憾，可是看到手里的钱心里还是很热乎，都说值得。 于是冬至这天他们把后院里都收拾妥当，就回家去。 林家表兄弟会再住一天，明天苏林氏也要回娘家去看看，因此苏正清赶驴车送他们去林家村，第二天再回来。 苏芳和婆婆打了招呼，就拉着林天明也一同回娘家去。她是新嫁女，新女婿辞年很重要。 按理是过小年回去，但今天杀年猪，爹早就接过了。 农家几乎都喂了猪，多的会卖给镇上的屠夫，但会留下一头，自家过年，给亲戚、长辈、外嫁的女儿家都送一些。 也有人会几家共分一头猪，能卖的都卖了。 有人提前几天就开始杀猪了，最晚的都在这一天，因为年关了，要腌肉、晒肉、熏肉，需要时间。 当然还要看天气如何，太阳足，自然晒得好，太阳不足，全靠挂在屋檐下晾着，或者挂在厨房灶弯里的矮梁上，用灶弯里的烟慢慢熏着，一直到明年开春拿出去晒。 今天就是个大太阳，风也暖了许多，正是杀猪好天气。 苏芳挽着林天明的手回到娘家，隔老远就听见猪在叫，后院里的动静都穿过前院了。苏长安他们听见动静立刻跑回家。 苏芳也想跑，她还没见过杀猪呢，可是林天明拉住了她：“娘子，你已经嫁人了！” “对呀，我嫁给你了呀。”苏芳回头觉得莫名其妙。 “你现在是回娘家，跑什么呢。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多急着分肉呢。”林天明无奈地瞥着她。 其实只是不想她的小手离开自己的臂弯，撇下自己跑了。 “夫君，我们家缺肉吗？再说了，我跑快跑慢，我爹娘会少给我年猪肉呀？我可是他们第一个嫁人的女儿，妹妹们还小呢。” “再再说了，我哥还没娶媳妇了，家里没个嫂子多心眼儿，谁会说我闲话呢？”苏芳噘嘴不认同林天明的看法。 “行、行，那咱们快走吧。”林天明看院门就在眼前了，这才改牵了苏芳小手进了门。 院子里只有苏梨花和苏杏花姐妹在看家，看见他们来立刻欢喜地跑了过来。 “姐！姐夫！你们怎么才来呀，后院里杀年猪呢，娘不准我们过去看热闹！”苏梨花噘着小嘴说得很委屈。 “娘是怕你们看了害怕吧，要是怕得以后不敢吃肉了咋办呀？”苏芳笑着安抚妹妹。 “娘也是这么说，猪在后院里叫得好吓人。”苏梨花想像了一下刚才最后一眼看见的场面，不由打了个哆嗦。 苏杏花到是没什么感觉，只是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大姐手中的竹篮，依照经验，篮子里肯定有好吃的。 反而是林天明背着的背篓，她没看一眼，那里边一看不是布料子，有什么好看的。 后院里已经安静了不少，只听见小兄弟们跑进厨房拿端盆的动静。不一会儿苏林氏走了出来，因为她知道女儿和女婿回来了。 “娘，我们还没空去集上，就把家里的东西拿了些来充年礼，别嫌弃。”苏芳立刻笑着和娘打招呼。 “娘还能嫌弃你？真是个傻丫头！”苏林氏嗔了一句，却是笑着和林天明打招呼。林天明将背篓摘下背给岳母，就去了后院里。 苏芳也想去，结果就让娘拉着了。 “芳儿，娘明天也回你外婆家去，把你两个妹妹也带过去，后天回来，家里只有你大哥和长宁看家，你帮着做饭给他们吃。” 原来苏林氏拉着她是要说这个。 苏芳连忙笑道：“娘放心啦，我正好琢磨新菜呢，我直接送饭过来，多做一点，他们晚上烧火热一下就能热乎乎地吃了。” “好。若不是家里还有小猪崽和羊，他们也能跟着一起去外婆家，如今家里得有人看家，我把他们兄弟俩都留下，也好有个照应。” 苏林氏放心了，笑着说道。 “娘，我家里还有不少布料子，下午还是晚上你看得空不，过去帮着挑挑，明天拿去外婆家，另外……” 苏芳说到这里看一眼已经拿到篮子翻五仁酥饼和桂花糕的妹妹，便拉着娘去屋里。 “娘，香料生意做起来了，你别往外说，要是有人问就说卖菜谱的钱。”苏芳拿出几张银票解释，“这两百两你收着家用。” “这一百两你明天带去外婆家，泽义表哥很勤快，泽恩、泽元、泽胜、泽宝也很努力，他们赚的炭钱是他们该得的。” “这个却是我的心意。其实烧炭我拿一半是说得过去，但我并不靠炭赚钱，那些钱除了各项开支成本，我也改善伙食让大家吃好一点。” “明年酒楼开起来，我打算先让泽义表哥和大哥去酒楼里跑堂半年，让他们学学酒楼里的事情，最迟半年，我会在县城开第二家酒楼。” 第206章 你做得最妥当的一件事 “在县城就开两家？”苏林氏大吃一惊，他们盘铺子的事在苏家早就不是秘密了。但是一座县城就开两家有点太多了吧。 “第二家只是一个过度，毕竟大哥和泽义表哥还年轻，见识和处事能力都不如堂哥，堂哥能直接去摸索经验，他们还嫩了点。” “因此我让他们也在县城里呆着，县城那么大，我隔远一点找地方就是了。” 苏芳说到这里笑了笑，到是不觉得对门做同家生意怎么了。她的思路本来就跟这里的人不同。只不过还是保守一点吧，别吓着大家了。 “不求多赚，只要不亏，先开一年，熟悉了各种事情之后，我就在别处盘铺，让他们各管一家。” “如果舅舅和泽华表哥要来，都可以先在酒楼里找个事做，熟悉一下，以后若他们有能力担当一面，管一家也行，一家人管一家也可以。” “我反正要请人的，他们能掌得了柜，就给他们。一开始只有工钱，以后能掌柜管好酒楼了，就给他们分红。” “天！咱们农家人能开酒楼，娘已经很担心了，你还这一家、那一家，真要吓死娘了！”苏林氏听得心惊胆颤的，拍了拍胸脯。 “娘，咱们是刚入行的生意，以后事情多着呢，当然做好了也会赚很多钱，你就安心吧，以后让大哥接你去县城住，当有钱夫人。” 苏芳笑嘻嘻地看着娘，明明才三十多岁，放现代还很年轻，然而在这里，已经相夫教子就当娶媳妇当奶奶了…… 这样的淳朴本份女子，一辈子就在这种小村子、小院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穿过好料子、没吃过好美食。 正所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苏林氏被苏芳逗笑了，心里也就不多想了，反正天明是有见识的人，他们夫唱妇随总有出头的日子，当娘的什么也不懂，就不添乱了。 不过她没接银票，摆手道：“烧炭的钱，你嫌少不在意，但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少了，都能过个好年，这钱你自己收着，以后开铺子还不知道要怎么用钱呢。” “娘，我有数的，一口吃不成胖子，我也不是立马开起很多家，必须得稳住一家才能多开一家呢，不缺这点钱。” 不缺这点钱！ 苏林氏瞪着苏芳半点吭不出声儿。这点钱！这是多少钱？三百两啊！三只老虎的钱呀！ 苏林氏很想吼两嗓子，可又怕外面有人听见，万一有人进来看她家杀年猪，恰好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这可是三百两银子呢！ 村里还有谁家拿得出来？当初芳丫头打了只老虎卖了一百两，闹出多少事来？这次她就是把嘴缝了，也不往外说半个字。 “娘，赶紧拿着吧，这里还有一百两，我其实很为难。我并不差钱，按理也应该给爷爷这一份，但我又烦奶奶那人。” 苏芳说着不高兴地蹙起了眉：“当初我们烧个炭，她就闹得满村皆知，如今我若给了一百两，恐怕不要一天，满村都知道我发财了。” “虽然我跟村里人也说清楚了，我不靠卖炭赚钱，赚钱的是我卖菜谱，可若随手就给了一百两，村里人还不得多想啊。” “可不是，得赚多少才给得起一百两，还是待你并不好的奶奶，一直算计你的大伯娘、关系并不好的堂姐。” 苏林氏也撇嘴，很认同苏芳的心情，但她没有苏芳这么纠结，毕竟苏芳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如何，苏林氏却清楚。 “你不是让你堂哥管着县城的铺子吗？他应该是一开始就有两成分红吧？那你也不用再给大房那边什么了。” “你只要多做些好菜出来让酒楼赚钱，你大堂哥赚了钱，你大伯自然高兴。你大伯高兴了，你爷爷不会有意见。” 苏林氏很快想到了主意，表情复杂地笑了笑，低声道：“你奶奶再闹也还是怕着你爷爷，你爷爷还不至于那么贪得无厌。” “只不过你爷爷奶奶是跟着你大伯过，凡事会帮你大伯那边。你给了三叔香料的生意，你大伯自然眼红，但这是只有你三叔才做得到的事情，他也没奈何。” “你这么快就要开酒楼还交给你大堂哥去做，连你爹都说你懂事，这是你做得最妥当的一件事情，比烧炭还妥当！” “三叔转个手就能赚那么多，烧炭又累又脏连零头都比不上，当然安抚不了大伯的心思了。三叔开酒楼，咱们也开酒楼，大伯当然会满意。” “不但如此，我们还打算让大堂嫂带添儿搬去县城，既能照顾堂哥，添儿也能去县城读书。上回跟堂哥说了，他很高兴。” 苏芳说到这里笑了笑，这件事既能回报苏家，毕竟她现在是苏芳，也能让苏长福满意。 只要苏长福不是野心太过、贪得无厌，他都会好好经营酒楼来回报她。 就算苏长福自己也可以将妻儿带去县城，但他目前还没有能力供儿子在县城读书。 村塾里的束修，可比不上县城私塾，学子们拼的也是自己的努力和用心，不是束修。 农家人如果不是有天份和求学、入仕的渴望，一般就是根据家境读几年书，不做睁眼瞎罢了。 县城里虽然也有家境清寒的学子，但更多的还是殷实人家，剩下的也就看学子们的努力和追求了。 但拿童生功名来说，考中的多是城里人，乡下人极少数。当然乡下许多学子都会因为家境原因，根本不会参考，而城里学子则更多时间和专注力在读书上。 可私塾要入学，做为纯新生，年前就要去私塾报备，掌塾先生同意后，过完年就得去报名了。 不然年后直接去，不一定有位置安排给你，除非你有钱有势，才好打点关系。 苏添等不得，一等又得一年。苏长福自然很想明年就送去，只是开不了口找苏芳借钱。 他赚的三十两，交了一半到公帐上，剩下的自己报了考，就算自己不报考，剩下的也不够入学。 但苏长福不能开口让公帐出钱，家里有老有小，一个妹子没出嫁、小弟也要读书，可是正劳力只有他爷爷、他爹和他三个人。 第207章 人情 在村塾，一年二十两或以粮食抵数，已经很多了，还是外村的待遇，本村不用那么多。但在县城私塾，二十两只能算一季，一年有四季。 但私塾面积大、环境好、先生最低也是个秀才，也有举人坐塾。会有一套免费笔墨纸砚发放，后期自己买，但有开放的书楼或书阁，供学子自己借阅。 私塾虽贵，管理上和措施上都比村塾强多了，再加上自己的努力，考中的机会也大得多。 苏长福原本最大的渴望就是能考上秀才，然后在县城坐馆，赚到的俸银也多些，比在家种田好。 自然，这也是他原本的遗憾。现在，他害怕赶不上送儿子去私塾又留下新的遗憾。 这次他回来说完铺子筹备工作后，曾不经意地问了苏芳，能否过完年让他带媳妇和添儿过去县城时，苏芳立刻答应了。 苏芳虽然不知道这里读书的情况，但从苏长福渴望的眼中发觉了什么，但她还没想太多，只是答应了。 但林天明却补了一句：“过了年把他们几个小的都送去私塾，钱由我们的香料钱里出，不增加酒楼成本负担。” 这么说，苏长福的心理压力也小多了，这人情做得很隐讳，但苏长福是聪明人，自然心里有数。 但苏长福还没想到的一点，这不但是供孩子的问题，也是安抚大伯和爷爷的心情，这样就不用眼红三叔赚那么多了。 苏家三房人，就算一碗水端不平，至少面上也要别难看才是。她现在施的是恩，若是以后有人仇报，就别怪她不客气。 道理她说了，情理她占了，明白人自然会看明白。 母女俩说这事，最后意见一致，只是苏林氏还是不想收钱，还说劝苏芳：“既然给你爷爷的钱不好拿，干脆咱们都别要，这水平了心也安了。” “娘，别傻了，我要公开做人情怎么还偷偷拉你到屋里说话呢。”苏芳无奈，只得把话再说明白一点。 “你和爹知道就行了，手头有钱用着也宽裕点。给外婆家的更容易，你明天不是要去吗，偷偷给了，他们还自己往外说呀。” “你赶紧收着，明年我和天明哥会很忙，有些事情可能会做得不周到，趁现在我想到了，你就别跟我推辞了。” 苏林氏见苏芳这么说，这才收了起来。三百两啊！她今晚都不敢睡觉了！ 苏芳见娘这般不觉好笑，自然不敢说自己赚了多少钱。她也叮嘱了三叔，不要回家里说，树大招风，何况这么大笔钱。 苏长河原本没在意，听了她这么说一想也觉得在理儿，立刻答应下来。 并且保证就算回老宅有人问起，也会说那是生意上的事儿，说出来会泄露酒楼的经营机密。 大帽子一扣，吓吓农妇还是可以的，反正箩筐盖着，也不知道里边有多少罐子。 苏芳见娘拿着银票不知道藏哪里好，不由好笑，就说道：“娘，你慢慢藏，但要注意防潮，也别让虫子咬了，我去后院里看看。” 苏芳在娘的瞪视下连忙出了屋往后院里去。年猪已经杀好了，屠夫正在用尖刀将猪肉分割成一条一条，有的带着排骨，有的或精或肥。 四只猪腿却都很肉。孙大娘婆媳正帮忙接了猪血，在厨房里煮着呢，孙家其他人也在帮忙干活，内脏已经装了一大盆。 “芳儿，爹要把后腿给我们一只，我猜你更想要猪下水。”林天明见苏芳过来立刻小声嘀咕。 “嗯，我们不要猪腿，我想吃肚片和肥肠。”苏芳立刻点头笑了起来。 “我也要吃！”苏长宁在一旁听见立刻大声喊了起来，结果兄弟们都听见了。 “糟了……”苏芳捂嘴也来不及了，结果大家都吵着要吃，这些日子以来吃她做的菜都成吃货了，听她说吃的就想吃。 于是这天中午苏家的中饭很丰富。 溜猪肝、胡椒糯米大肠、尖椒大葱爆炒猪心和腰花、酱汁肥肠、蒜蓉香辣猪肚片，再加上猪肺萝卜汤和猪血豆腐汤。 再加一个大白菜，什么肉沫子都没用上，就是一桌子菜，除了屠夫和孙家人，还专门去接了大房里的人。 当然苏老爷子不会让某些会搅场的人过来，何况苏正清过去的时候，是直接背了一只猪后腿过去的。 老太太虽然撇着嘴嫌少，但还是忍下了没有唠叨。 苏老爷子父子同着过来了，其实他们家昨天才杀了猪，也喊苏正清过去喝酒了，分了两斤肉和几块猪血、一截糯米肠回来。 当时苏正源还说要送些给苏芳去，被苏正清婉拒了，说他们今天就杀年猪，大房里人多，就别都给出来了。 苏正源想着苏芳家根本不缺，再说是二房里的姑娘，不给也说得过去，就作罢了。 苏长禄和苏添回家知道后也立刻往二房里跑，赶上摆桌就去拿碗。苏长福却还没有回来，苏芳知道后不禁担忧。 当初说好冬至回来的。 大人桌在喝酒，苏芳领着小朋友挤在一块儿抢菜吃，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苏添说他们放年假了，下午就不用去村塾里，说这消息时脸上是满满的笑容，原来再爱读书的孩子，其实更爱放假。 苏芳见小朋友那副雀跃的模样不禁好笑，这时苏长福就推开院门牵着驴车进来了。 “在县城算工钱耽搁了，还好自己赶了驴车，今天路上都没有马车走了。”苏长福进屋解释了一下，就把扑过来的儿子抱了抱，摸摸他的头，这才入席。 这里外人多，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苏芳也不问。 吃完饭屠夫和孙家人都离开了，苏芳帮着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苏林氏去喂小猪崽。 这时林泽义走进后院里和苏林氏嘀咕了几句，然后回厨房和苏芳道：“芳儿，既然现在有驴车了，我们想下午就回去，小的早就想家了。” 苏芳听了一愣，随即点头，笑道：“这样也好，那我们赶紧回去收拾行李。” 苏芳交代苏长宁来洗碗，她是用端盆洗碗，弟弟也能做好。 苏林氏把猪喂好立刻过来洗手摘掉围裙。 第208章 林家的诚意 “娘，你和爹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去我家里，我把布料拿出来带上。”苏芳也洗好了手在等着。 苏林氏答应着很快和苏正清换了身干净衣裳，把要带回娘家的冬衣、冬鞋都用箩筐装了扣上盖上，苏正清也装了两块肉在背篓里。 林天明知道他们下午就要走，立刻把驴车赶向了院门口等着。 林泽义兄弟把搁在姑姑家的物品打了包出来就坐上了驴车。 苏林氏一边给两个小女儿换衣裳一边把苏长安喊过来叮嘱他今夜里睡在他们屋里，家里有钱，可要看好家。 然后也坐上了驴车。既然是今天去，那就是明天吃了中饭就往回赶。 路上苏林氏又小声叮嘱苏芳几句，苏芳一一答应着，心想娘应该是很久没回过娘家了，其实心里是放不下家里，又很激动的。 回到林家，苏芳就和娘进屋挑布料，让娘来挑，是因为娘最清楚外婆家的情况，知道哪些布料最使用。 苏芳上回去镇上就买了一车布料回来，已经分过一回，后来三叔也送了几匹给她，都是好料子，前不久她送了几罐香料给陈大娘，陈大娘就让白不凡送了一车布过来，也是好料子。 苏芳除了在苏家时穿了粗布衣裳，嫁进林家后，除了嫁妆新衣，林大娘也给她做了新衣裳，就是好料子。 她本来就不是村姑，有好料子衣裳穿当然更乐意。 去镇上买布也不会挑粗土布料子，就算是葛也是细葛，麻也是细麻、棉也是细棉，缎子、绸布当然也有。 各种存布有许多，以秋布和冬布为主，但后来陈大娘送的也有春布，可选的范围还是很多的。 苏芳让娘不用客气，过两天她们去集上采办年货去。年关了，天天都是集日，卖年货的可多了。 但她们现在不急着去，就是赶着摊贩要回家过年时，好还价买到便宜货。 苏林氏看着那么多布料子，又赶时间，也就真没客气挑了不少往外搬。驴车上要坐这么多人，搁了布料不太好坐了。 林天明却立刻拿了箩筐出来，让苏芳拿了一块绢布垫上，再将布料全部竖立放好，满满一筐挤得紧紧的，再加上原来苏芳就分了给外婆家的那些布料，也立刻照样放好，两只箩筐搁在中间，小兄弟围坐四周护着箩筐不倒。 苏林氏坐在苏正清身旁，身后是小姐妹，林泽义坐在车尾，护着其他物品。安置妥当大家就出发了，苏芳和林天明送出了院门，看着驴车稳稳上了田畈才转身。 苏芳把爹强行分给她的一只猪后腿交给林大娘处理，让她把院门关好，她和林天明又走路回了苏家。 家里只有兄弟俩，又要看家不能离开，晚饭得安置，干脆去那边吃了晚饭再回来。 晚上苏芳蒸的是窝头，中午也没剩菜，晚上再做了一个小炒肉、一个煎猪血、一个麻婆豆腐、一个肉沫菜叶汤。 虽然素，却也很丰富，四个人围坐一桌吃了起来。 饭后做了家务，离开时叮嘱大哥，让他们兄弟俩夜里都睡爹娘的屋，苏长安见她也来叮嘱，不禁奇怪地问：“芳儿，你是不是给娘钱了？” “你守着就是了，娘明天晚上就回来了。”苏芳却不回答，又交代苏长宁把院门栓好，她就和林天明趁着天没黑透离开了。 冬天的夜路可没那么好走，又黑又冷，北风萧瑟心里也直哆嗦。这时候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快点进暖被窝。 俩人手牵手走在回家路上，苏芳就把娘只收了三百两，也不赞同她给大房里一百两的事说了一遍。 “娘也是顾虑你给了钱反而生事了，你不给，人家也不知道反而消停一点。”林天明理解地说道。 “反正明年把长禄和添儿送去私塾，如果以后他们表现好，我也没介意一直把他们供出来，若能考个功名，对咱们也有帮助。” 苏芳觉得换条路也可以，不一定非得给钱。 他们回到家和娘打了招呼，重新栓好院门正要回屋，林大娘却喊住他们，说林天学下午送了二十斤肉来。 林天明和苏芳听了都不约扬了扬眉，想道：这是林家的诚意吗？前阵子闹成那样，已经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 没想到林文长还会送肉来，以往都是林汪氏上家里来拿林天明的猎物，可不见他们送一点肉沫子。 往年这时候林天明也差不多从山上回来了，有时会从邻村把猎物直接卖给收货贩子，或是酒楼管事，比如齐新。 有时下山晚了会先回家，猎物在家搁一晚，第二天送去镇上，林汪氏知道消息后总能及时赶来挑精拣肥。 除了要送去卖钱的不能动，自家吃的都是随便她拿了。 林汪氏不是不想从要卖的那批好货里拿，但一直不在意的林天明就会黑下脸目光凶狠地盯着她，警告她若断他财路，他就断了她生路。 林汪氏虽然很悍很浑，但也晓得利弊，尤其是露出这种凶狠劲儿的林天明，她还是有些怯火的。 一年一年，日子就是这么混下来了，林汪氏也知道林天明的底线在哪里，不踩他底线随意吃食已成习惯。 结果苏芳进门，好东西都往娘家搬，才触动了林汪氏的神经。尤其苏芳还毫不示弱竟动手打她，这梁子就结大了。 可双方硬杠的后果，是林天明站在了苏芳这边，要与舅家一刀两断了。自那以后除了林天学可以自由出入，林汪氏已走不进这道门了。 当然林天明对林春桃和苏长贵也不差，在之前送炭一事上，就多送了一篓，村里人都说，他不欠舅家的，但作为表哥他真是没话说。 但是他们以为日子就这样各自消停地过下去，却没想到今天才放年假的林天学就送肉来了，而且还是他爹的意思。 这才让他们诧异，这是林文长在悔改过错吗？在向他们示好？会不会有点晚？ “娘，咱们家也没什么送的，你明天拿十两银子送过去，你不是给天学做了过年新衣裳吗，一并送去，送完就走，不用留下看那恶妇的脸面。” 林天明看向林大娘轻声吩咐。 第209章 大哥还是太年轻 林大娘得了命令，顿时露出淡淡笑容，却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若是以往她自己就能作主回去，但这次事情闹大了，她也不敢。 林天明还是很仁义的。 第二天一早，林大娘吃了早饭就去林文长家，算是她多年来的第一次辞年。 因为当年回来被林文长拒在门外，之后得了老村长的仁慈才有了村西这块安身之所。之后林文长也不闻不问，仿佛跟他没半点关系。 当时林大娘生活艰难还靠村里送粮食救济，又哪来的辞年之礼？就是有也不会去。可是当林天明打猎赚钱后，林汪氏就上门来了。 林天学长大了些，但他单纯善良，性子活泼，常来找表哥玩，表哥不理他，他就找姑姑讨吃的。两家关系这才走动起来。 但林大娘依然没有回去辞过年，林文长也从来没送过年猪肉。两家的关系主要还是在林汪氏的各种拿，以及林天学的各种蹭。 可是今年闹僵之后，林文长却送肉了，表示他不想断了这层关系。林天明无所谓，再差也不会回到当年了。 但对林大娘心里还是矛盾的。她孑然一身，心底还是渴望亲情。这也是林天明一直容忍林家人的原因。 林大娘果然很快就回来了，如果不是林天学一同来的，他们还以为是被林汪氏赶出来的呢，可林大娘脸上有笑容，正听林天学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可见是她自己回来的。 “表哥！表嫂！我放年假的，可以来住几天吗？”林天学进门立刻露出满脸讨好的笑容打招呼，期待地问。 “东屋正好空了，自己收拾了住便是，但在这里住你就要清楚，玩归玩，吃归吃，若不好好温书，有你好看！” 林天明冷眼一扫，就让林天学打了个哆嗦，好像被北风吹得透心凉。但他略一迟疑还是点头答应了，反而让苏芳觉得好奇。 不过她已做好了中饭，本来预算的是给大哥和长宁留下晚饭，万一爹娘今天没有回来，总要饭吃。 结果林天学来了，但她依然应对有招，将菜留了一半下来，林天学在这里打扫屋子吃了中饭就回家去拿书箱。 当然现在只是做做样子，等林天明和苏芳一走，打扫屋子的事还不是姑姑来做？ 苏芳怕林天学不懂事闯进西屋影响她存放在外面的香料，就暗示林天明把屋都上了锁，她收拾了厨房把菜装好，提了两只篮子就同林天明走了。 四个菜，一篮子装两个，份量虽然不多估计一餐就吃完了，可是走着走着，她从空间里又摸了一只篮子出来，里面是昨晚做的菜。 只要林大娘和林天学不知道就行了，大哥他们根本不会多想怎么做的。 到了苏家，兄弟俩正在院子里练拳，孙志胜也在这里，看见他们来立刻都喊饿，顿时让苏芳很无奈，她现在就是个照顾吃货的厨子啊。 还好林天明立刻就过去检查三人武艺，这才挽救了她的菜，不然没到中午就要被吃掉了。 主要是这会儿菜还热着，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就勾人食欲。 苏芳将菜放进厨房，就开始做家务，昨晚拿回去洗的脏衣裳还晾在家里，没干就没拿过来。 吃了中饭收拾妥当后，她就和林天明回家去，走前叮嘱大哥，若爹娘今天没回来，晚上他们自己就把窝头和剩下的菜一起蒸热了吃。 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是炖羊肉，用砂罐装着，不用上小炉煨，在锅里搁块蒸板先放砂罐，上面再架一格蒸笼就行。 几个窝头，再加另一碗五香肉，兄弟俩往灶里添把火就能吃了。如果娘回来了，一家人再添两小菜也够了。 走前苏芳才知道，苏长安被叮嘱了两回心里也有些忐忑，就把孙志胜喊过来了，孙志胜睡他屋里，他和长宁睡爹娘屋里。 虽然没有烧炕，但他们已经练了几个月武艺，睡觉前又练了拳，再泡个热水脚，也就舒舒服服地睡了。 苏芳知道后不禁摇头，大哥还是太年轻，回去路上叮嘱林天明，一定要好好带出他们，人有武艺傍身，艺高才胆大。 可十八岁的少年还没真正与人打过架，本来也不知怕，结果知道爹娘屋里藏着钱，也猜测妹子给了钱，这心里就咚咚地安静不下来了。 胡思乱想是难免的，多个帮手才能安心下来。 夜里爹娘果然没有回来，隔天上午才赶回来，带了些糍粑和玉米棒子、咸萝卜、酸豆角等农家产物。 其它的家里也有，只是吃得也快，糍粑还真没有，村里种糯米的人家不多，磨了糯米粉卖钱，到是没人打糍粑。 刚好林家种了一分地，自家收了些留着吃，也不往外卖。林家没分家，人多嘴也多，种得多吃得同样多。 这才刚刚糊口而已。 苏正清来还驴车时直接留了一半糍粑给苏芳，其它的也给了一些。 又把外婆家的感激说了一遍，还说外婆家商量的结果是，三舅和大表哥出来见见世面，大舅和二舅在家种田，照顾老小。 苏芳答应下来，一切等过了正月十五再说。 隔天苏芳就同娘去集上，林天明赶着驴车同行，林天学在屋里读书听见了，立刻把书一扔跑了出来。 “表哥，我纸不够用了，我还想买本书。”很充分的理由。 林天明挑眉看了他一眼，却转向林大娘：“娘，一同去镇上吧，有什么想采买的也一并买回来。” 林大娘略一犹豫，还是答应了，于是林天学扶着姑姑就不放手了，林天明也不阻止，就让他也上了驴车。 到了镇上，果然从进镇开始就很热闹，林天明却叮嘱他们不要下车，有想买的再说，不要买的就看看好了。 好在驴车还能前进，没多久就遇见了白不凡，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吃，另一手还有几支糖葫芦。苏芳一喊，立刻跑了过来就跳上了驴车。 苏芳立刻不客气地拿了糖葫芦来吃，林天学见了也学她样，好在白不凡不计较，大家边吃边聊边看热闹。 就这么一路逛着，从西到东看了一遍，这才掉头往回头。 第210章 小舅来信了 先到杂货铺和南货铺买了年货，到陈大娘铺子打了招呼，愣是被陈大娘留住吃了中饭，又买了些针线、绢花、发带等小物件。 离开后才在西市地摊和摊挡上买东西。 林天学却只字不提买书和纸的事了，还是林天明扔了个荷包给他，让白不凡带着他去书局买了书和笔墨纸砚回来。 只不过两人回来的时候，又是酥饼、又是梅花糕、又是糖葫芦，看得苏芳都呆了眼。 林天明脸色就更难看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赶着驴车继续逛。 苏芳发现，林天明看似横眉冷对没句好话，但他其实很纵容林天学，也包括白不凡这个小师弟，而林天学和白不凡的性格竟然很投合。 她在心中暗自吐槽，这俩人可以做好朋友。 白不凡一直送到镇外。 如果不是林天明瞪了他一眼，估计他会假装忘记下车，然后一路送到枫叶村去。 看着他们师兄弟表情大战，然后师兄完胜，苏芳只觉好笑，暗道林天明这个表哥和师兄都当得好累。 驴车在天黑前回到村里，却在村口看见了林文长，他拄着拐杖坐在大树底下，冷得直哆嗦也不走，都很诧异。 林天学连忙下车走过去询问怎么了？ 林文长却摸出一封信，板着脸道：“你三叔来了信！” 林天学打开信一看顿时明白过来，他爹识字不多，估计一封信没看完，跑去村西找人就有人告诉他林天明他们上集去了，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爹，小叔已经到县城了，这两天就会回家来。”林天学看完简单说了一下。 “我知道你小叔要回来了，是让你转告他们，小舅来信了！”林文长始终板着脸，也没看林天明，更没看自家妹子。 巧的是，林大娘也扭头看向别处，没有看他。当然这也加重了林文长心里的气，才会有“转告”一说。 “表哥，姑姑，你们听到了吧？”林天学扭头扬了扬手中的信。 “知道了，走不走，我要走了。”林天明也冷着脸说了一句。 “走！爹，先送你回去……吧。”林天学再扭头看爹时，却发现他已经拄着拐杖走了，不觉傻眼。 这时驴车也向前走了，林天学连忙跑过去追上。 “表哥，其实我爹也蛮可怜的，明明想跟你说话呢，还有姑姑啊，你就别跟我爹生气了，不然等小叔回来，你狠狠告他们一状，让小叔训他们好了。” 林天学上了驴车发现表哥和姑姑脸色都难看，无奈劝道。 “你小叔能训？”苏芳诧异。 “应该能吧，小叔如今可是将军了，这次衣锦还乡，他说的话谁敢不听！”林天学连忙将手中的信递向林天明。 刚才他只是简单说了结果，这信可有两页。 “是回乡祭祖省亲吧。”林天明没看信，冷淡地说道。 “差不多吧，这一走二十年无音讯，如今总算来信了，也不知道是怎样的风光，我还没见过呢。”林天学笑嘻嘻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没见过你小叔。”苏芳却听出问题所在。 “那当然了，我小叔走的时候才十八岁，村里都是缴人头税，就我小叔自己要从军，听说他也是上过山打过猎的。” 说起小叔来，林天学一脸向往，只不过他与打猎无缘，若是他敢上山，估计娘能先哭死给他看了。 苏芳见他这样也不说什么了，对于一个没见过的亲人，总难免会有些期待的。 驴车先到苏家，把苏林氏送到家后才回村西去。 他们采办年货虽然晚，但自家有驴车很方便，村里人家则是这几天陆续结伴，坐村长家的驴车去镇上采买一些南货和小东小西。 杀完年猪后，就都在准备过年了。 往年林天明根本不操心年货这种事，都是卖完猎物就随便买些回来，林大娘也不会专门去采买什么。 母子俩一直过得很低调，直到娶了苏芳，在村里就低调不起来了。谁让苏芳出嫁前就打了只老虎那么高调呢。 回到家里，林大娘就拿了自己买的东西回东厢，林天学连忙去帮忙，林天明则帮苏芳把东西各自放好，这才回来卸驴收车。 苏芳也没空清理东西，立刻进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晚饭后，林天明在院子里带着林天学练了会儿拳，看见苏芳忙完了回屋，立刻交代林天学自己练，差不多了就回屋去读书。 “哼，没媳妇陪就练我，媳妇来了就抛弃我，哼！”看着表哥追着表嫂身后回屋，林天学撇嘴嘀咕。 结果苏芳耳力好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好笑。 “别理那傻小子。”林天明脸色不好地拽回苏芳进屋。他自然也听见了。 武艺高的人比常人更耳聪目明一点。 苏芳莞尔一笑就进了屋。 “夫君，今天怎么不顺势和大舅和好呢，只要你随便打声招呼示个好，就算他不回应你，心里这疙瘩肯定也平了。” 苏芳点上灯回身看着林天明栓上屋门，好奇地问。 “有什么好示好的。”林天明冷淡地说了一句，就过来一手搂住苏芳，另一手拿了灯就往内室走。 “那娘呢，那天还回去辞年了呢，怎么今天也不高兴了呢。”苏芳被搂得双脚离了地面，干脆抬手勾上林天明的脖子，却问出另一个疑惑。 她可没眼花，今天婆婆大人可是露出了很冷淡的表情，比往日的习惯更冷。或者说，她只有在对林天明和林天学的时候，才会有正常妇人的反应。 当娘的都是有共性的，她能理解，可是为何对自己的亲兄长，竟将不高兴表露在了脸上？她觉得这不像婆婆的性子。 “还能怎么，娘回来是没说，但天学早就偷偷告诉我了，那个恶妇看见娘就骂，娘把十两银票给了大舅。” “然而和咱们第一回上门一样，大舅到是客气留饭，那个恶妇就没句好话。大舅虽然也有阻止，但却埋怨我们俩不孝。” “说我们俩如今有钱了还拿十两这么寒碜，根本就是不孝顺他，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娘跟他争辩了几句，说都是他做得不地道在先。” 第211章 自来熟的白不凡 “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这下好了，那恶妇更得意，拍着巴掌骂娘还能有什么好听的话。后来是天学出来了。” “天学说家里太吵影响他读书了，就把娘扶着出了门，一路哄着娘回来的，不然娘回来能有那样好的脸色？” “我知道后就跟娘说了，不用求着林家，你越对他们好，他们越是以为你好欺负，不给他们点颜色，真当你是软杮子。” 林天明一边解释一边就吹熄了灯台，直接将苏芳压在床榻上。 自然一闪神就进入了空间里大床上。 那些影响心情的事情就不说了，先恩爱一翻，再去厨房里做吃的。 苏芳打算年后去酒楼亲自掌厨，顺便也要观察招来的厨子是何水平和品行，若是放心，教几道特色菜也无妨。 但前提是她自己要有所准备才行。 第二天早起，家里封了窑已经没别的活儿干了，天气也不是很好，灰蒙蒙的估计又快下雪了，苏芳就和林天明在厨房里炒瓜子、花生，熬糖片糕。 昨天也买了几样点心，苏芳有钱，逛了糕点铺就把绿豆糕、红豆糕、枣片糕、灯芯糕、一口酥、酥香花饼每样都买了不少，都用油纸包好足足装了一箩筐。 买了现成的点心，自然就不浪费力气再另外做小吃食了，今天有空就磨些豆腐出来，再把四喜丸子准备一些。 虽然昨天去了镇上，可去的人多，又买了别的东西，也没地方装肉了，不然到是想再买些肉和排骨，把肉炖成五香肉，吃的时候上蒸就行。 谁知正和林天明嘀咕呢，院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喊声，热情得能把这阴沉的天气比下去，正蹲在门槛上吃瓜子的林天学立刻跑过去开门。 来的不是自来熟的白不凡又是谁？ “师兄！小姐姐！我给你们送羊肉来了！”白不凡怕林天明又黑脸，先把来意摆在前头，理直气壮地和林天学一人搬一只箩筐进了厨房。 “表嫂，有肉！有肉了！”林天学看着一框肉开心得不得了，刚才表嫂嘀咕的可不就是怕肉不够做菜？ 林天明挑眉看了白不凡一眼，最后还是没骂他，摆摆手道：“算你有心，吃了中饭赶紧回去，别等下雪了不好走。” “知道了，我爹让我来看看，家里过年的准备可齐全了，不够我还能送一趟。”白不凡笑嘻嘻地看着林天明。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明天跑一趟不急，大后天才除夕呢。 “够了，若不是我今年成亲了，正月里要请娘家人吃饭，都不需要这么多。”林天明这才露出一丝浅笑，总算不那么凶巴巴了。 苏芳听了却是诧异地琢磨开了，难道白不凡的爹也像陈家那样，关系好到连过年都这么关心？ 但她见过陈家人了，却不知道白不凡的爹是做什么的，好像白不凡一直在陈家出入就像自己家一样，他家又是什么样子？ 苏芳第一次对白不凡生起一丝好奇心。 只不过她不会这么多嘴问出来。 中午就炖了个鲜羊肉汤，放了鱼头、豆芽、小葱，再加几个小菜，既简单又丰盛，吃得白不凡和林天学直喊好吃。 饭后林天明将羊肉用厚刃刀剁了出来，他是猎户经常要在家处理猎物，有这种剁刀剁骨头很方便。 剁好之后拿了两只竹篮出来，把羊肉装了两篮子。 “林天学，拿了这一篮子回家去，现在走还能搭白不凡的马车。”林天明递了一篮子给林天学，开始赶人。 “我明天回去不行嘛……”林天学撇着嘴不太乐意。虽然要过年了，可他一点也不想回家。 在这里住着多好呀，且不说是新屋子，主要是安静呀。 姑姑帮她把炭盆烧得好好的，表嫂经常做好吃的，没有骂骂咧咧或摔打的声音，他读书都觉得有进步了许多。 “你要喜欢这里，明年也可以搬过来住的，我和你表嫂明年或许不常在家，你来这里也能照顾你姑姑一些，她一个人在家我还不太放心呢。” 林天明收拾好了站起身，严肃地看着林天学：“你可愿意搬过来？” “我愿意！我宁愿和姑姑住，也不想住家里！”林天学没心机，一听明年能搬过来，听表哥这话就是能长住，顿时眉开眼笑。 “那今天就回家去吧，也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你干的，你爹闪了腰还没好，你也这么大了，该帮着些。” “但是明年要搬过来的事，还有我和你表嫂不常在家的事，暂时还是秘密，谁也不能告诉，听明白了吗？” “明白！”林天学立刻昂首挺胸地答应着。表嫂盘铺子的事他自然知道了，当时表嫂就叮嘱过一回了，哪能不明白呢。 姑姑对他那么好，表哥不在家，他帮着照顾一下当然没问题了。 林大娘在旁听了差点抹泪，最后扭头看向别处眨了眨眼睛，将眼中泪花眨去，再回头笑道：“那就赶紧走吧，别耽搁了不凡。” 林天学连忙回屋收拾了书箱背上，提着篮子就和白不凡有说有笑了，林天明将另一只篮子搁到马车上，吩咐白不凡送到苏家。 白不凡没去过苏芳娘家，但林天学知道，立刻就说他带路。 “哎，就说是肉，别说是什么肉啊，我怕妹妹不肯吃！我家养了羊，她们可喜欢了。”苏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立刻追出厨房叮嘱。 “……那我说牛肉行不行？”白不凡好笑地看着苏芳。 “就说狗肉吧，反正咱们家没养狗。”苏芳也笑，只要不说是羊肉就行。 “就说是野猪肉吧，是个认识的猎户那儿买的，分一些给他们，过年炖烂了吃就行，像红烧肉那样。”林天明连忙道。 “我记得梨花和杏花都怕狗，你说狗肉，只怕她们也不敢吃。”见苏芳不解，林天明笑着解释。 “唉，吃个肉也要找理由，咱们这姐姐、姐夫当得，也够操心了。”苏芳好笑地摇了摇头。 白不凡和林天学也哈哈笑着就走了。 但苏芳忘了，前几天才给大哥和长宁吃过羊肉，这味道他们一吃就知道了。 第二天正忙着中饭时，突然院门被敲响，在扫院子收拾农具的林天明立刻去打开院门，顿时愣住。 第212章 小舅到了 “你就是天明？”门外一匹战马骑着一名成熟恣意的男子，正握着马鞭好奇地打量着院门内站着的大胡子高大男子。 他没蓄胡子，对方蓄了胡子，这一对比倒像是兄弟了。 这个念头一起，马上男子抿了抿嘴觉得好笑，人家是外甥，他可是舅舅。 见外甥也在打量自己，便跳下马来走上前，打量更甚。 “你娘呢？我是你小舅！还不快打开门！”林文胜见外甥不吭声地看着自己又看看外面，不由无奈。 “是，小舅请。”林天明这才把院门推开，又扭头朝厨房方向大喊，“娘！小舅回来了！” 小舅到了，他这个外甥自然也要像样子一点。 只不过他以为林文胜如今的风光，会回来看看，已在镇上买宅院或是住客栈，却不想车马直接赶到他家门外了。 “在哪儿？文胜！”林大娘的声音很快从厨房响起，人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脸激动地穿过庭院。 林文胜正要喊人进院子，听见姐姐的喊声立刻回头，就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急切地跑出来，不由眼眶一红，就大步迎了上去。 “文胜见过姐姐！”在林大娘面前单膝跪下双手高举头顶，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微颤。 “快起来！我的好弟弟！你可回来了！呜呜呜……”林大娘热泪盈眶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情绪很激动。 “姐姐！这些年你受苦了！”林文胜起身便抱住了姐姐，声音也是哽咽。 “我在边关并不知道你的近况，还以为你在家乡过得好，回来才知道……对不起，我该早些来信的。” “你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林大娘抹了一把眼泪，又哭又笑。 “夫君……”院门口突然走进一名大腹便便的少妇，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孩，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少年。 林大娘闻声望过去，不由张大了眼突然笑道：“弟弟，这是你妻儿？” “是呀，我刚调回京城升了职，请了年假带他们回乡省亲。还不快过来。”林文胜眨了眨眼，眨去眼中泪花，扭头看向妻儿。 “姐，这是我媳妇周氏，我上峰的千金，十二年前在边关娶了她，这是我长子天华，这是丫头天月。”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姑母！”林文胜瞪了长子一眼。 “天华拜见姑母！”十一岁的林天华这边回过神来，立刻拉了一下妹妹，便先跪下给林大娘磕头了。 六岁的林天月虽然有些害羞，还是跟着照做，却被林大娘上前拦住了：“快别跪了，地上凉。” “周氏见过姐姐。”这时有孕在身的林周氏连忙过来要给林大娘行礼，也让林大娘扶住了。 “好弟妹，快别多礼了，外面冷，快进屋吧。”林大娘欢喜地打量着林周氏，喜欢她这温婉的模样。 有林汪氏在前，只要是懂道理的，都是好媳妇。 “姐，我们刚回了老宅，但老宅情况你也知道，也住不下我这一家子，大哥让我来你这边看合适不。”林文胜却拉着林大娘嘀咕。 他一心想回乡省亲，却忘了老宅已有二十年没回，而他的妻儿又是住惯大院子的，哪里愿意住那低矮黑潮的茅草屋呀。 当然他也不喜欢大嫂那副嘴脸，知道大姐就在村西，心里可高兴了。没想到大哥主动提议让他们来这边住，还说是新建的大院子。 “天明，见过小舅没有？”林大娘心里略一迟疑，还是看向一旁的林天明和苏芳。 “天明见过小舅、小舅母。这是我媳妇苏氏。”林天明拉了苏芳一下，便上前躬身作揖。 “苏氏见过小舅、小舅母。”苏芳立刻福了福，顺口说道。 “我听你们大舅说过了，回头给你们见面礼，先烧炕，你小舅母有身子，冻不得。”林文胜笑呵呵地说道。 只是看着外甥一脸大胡子，总让他想起战场上的那些老兄弟，可这种念头不是好事，会显得他这个舅舅很没有威严了。 再看外甥媳妇，听说是同村苏正清家的丫头，他离开的时候，苏正清还没娶媳妇呢，如今他丫头都嫁人了。 可也太小了吧，听说刚及笄不久。当年他娶周氏，周氏还快二十了呢。在边关搏杀功名的大老爷们，要娶个娇滴滴的姑娘可不容易。 这也是上峰周将军看好他，才有这艳福。当然现在他也是参将了，回京述职可是五品武职，以后去了兵部还有升迁机会。 “娘，你陪小舅和小舅母先到东屋小厅上坐吧，我去所炕烧了，再看小舅要怎么安排住处，咱们先打扫一下。” 苏芳看了林大娘一眼，很乖巧识礼地询问道。 “好，天明先把炕烧起来再说。”林大娘有些紧张地看了林天明一眼。让少主子为她的弟弟烧炕，可使不得，然而她没有办法。 “好，芳儿先云奉茶，我来烧炕，娘你先领小舅和小舅母进屋。”林天明表情到是平静自然，立刻就拉着苏芳大步去了。 只是他们这一走，屋外的人和马车也跟着进来了，顿时就把院子塞满了。苏芳扭头看一眼不由咋舌。 “别看了，先干活吧。”林天明拉了拉苏芳的手，准备静观其变。 林文胜带回来的可不只是妻儿几人，还有随行的丫环、嬷嬷、小厮十多人，护卫百名，马车十多辆、以及细软箱笼等行李。 屋子里根本挤不下这么多人，护卫都在院门外站岗，四个丫环和一个嬷嬷就跟在林周氏后面进屋，仆役在院子里安置马车。 很快林天明先送了一个烧好的炭盆进来搁在屋里，再提了一篓黑炭进屋，又拿了些柴和灶下的一锹火炭，当着林文胜的面利索地把小厅的炕先烧起来。 苏芳也随后用托盘奉了热茶，还装了四盘点心，红豆糕、枣片糕、一口酥、糖片糕，每样都摆好了，不像平日给自家人吃那么随便。 “不错，儿子孝顺、媳妇贤惠，姐你这日子还是可以，只是那个负心汉是谁，告诉我！回头给你收拾他！”林文胜喝了一口热茶满意地说道。 只不过说到赶林大娘母子出来的负心汉，他的目光就闪过一抹锐利的杀意。 第213章 安置成难题 林天明和苏芳都立刻感觉到了，看了他一眼。 “算啦，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再艰难的日子也撑过来了，现在何必给自己找难受呢。”林大娘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姐！”林文胜不认同。 “听姐的，好好做你的官！不要为姐的事操心！姐现在很好！”林大娘却摇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林文胜不做声了，但表情并不认同姐姐的话。林天明没有开口说过话，烧好炕关好火口就和苏芳站在一起。 等候下一步结果。 “赶紧把隔壁屋收拾一下吧，弟弟，就住东屋可好？”林大娘看了一眼林天明，又看向林文胜垂询地问道。 “好，姐家里有几间空屋？有下人住的地方吗？”林文胜看一眼一直欲言又止的周氏，知道她要安置下人住，没有下人总会照顾不过来。 “家里东厢我住着，西屋天明小俩口住着，东屋有炕，原本是他们打算天冷住的。只是前阵子家里烧炭，就让兄弟几个都住过，昨天才让天学搬回去。” “西厢三间放了粮食和一些杂物，到是没住人，有一间修了炕，空着。”林大娘立刻解释了一下家里情况。 “东厢三间是我们原来的屋，后来天明娶媳妇就扩建了这座大院子。东厢简朴些，到也暖和，还有一间空屋是原来天明住的，旁边有间偏屋也空着。” “天华要不要住表哥原来的屋？”林大娘看向一旁坐着吃点心的林天华，目光慈祥地问道，“若是不喜欢，就把西厢收拾出来。” “东厢茅草屋，西厢青砖瓦，屋子高也透亮一点，我想住西厢，看书也方便点。”林天华立刻说道，还补了一句看书。 “我的旧屋虽然空着，也不好给女子住，娘也清静惯了，突然多了人怕不习惯，我还是把西厢都收拾出来，粮食转到东厢去吧。” 林天明突然开口。苏芳看他一眼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进门这么久，还没去东厢看过呢，就去过两回婆婆屋里，包括第一次去敬茶。 “行，那我们就带月儿住东屋，奶娘带月儿住这小厅，天华住西厢，留四个小厮、四个丫环、四个护卫，其他人全部到镇上去。” 林文胜也知道自己回来仓促了，如今安置成难题，姐姐家有这院子住得下他们一家人，也不能要求太挑剔了。 可他这么安排，仍然要留下不少人，这屋子还是挤不下。苏芳轻轻撇了下嘴，到底忍下了没说什么。 她一个新进门的小媳妇，人家是刚回乡的小舅，又是婆婆的亲弟弟，林天明都没作声，她自然不能做声。 “表嫂，光吃点心不够，什么时候有饭吃呀？”这时林天华突然朝苏芳问了一句。 苏芳一愣便看过去，却仿佛看见了小一号的林天学，不由笑道：“我本来在厨房里做午饭来着，只是不知道你们来了，没准备太多，但是肯定不会饿着你。” 苏芳也是有心眼儿，通过这话间接告诉林文胜，他带了这么多人，住就是问题，吃更是问题，还有以后谁来伺候他这一家子？ “也对，是我考虑不周，好不容易有了三月假期，心急回乡也没安排妥当。”林文胜点点头，看了一眼屋里主子加下人确实蛮挤的。 “丫环、小厮和其他护卫全部撤回镇上，林发，到镇上挑一处两进宅子布置着，以后我们若回来也有个落脚之处。” 叫林发的中年汉子立刻答应着，苏芳先前就注意了，猜测他是管事。 “没有丫环谁伺候我们娘儿几个？”林周氏见丫环都撤走了，不由委屈地看向林文胜。 “夫人，这里是村子，你就当尝尝农家生活，没有丫环还能饿着你不成。”林文胜说着还笑看了苏芳一眼。 “侄媳妇自然会做饭给你吃，若是留着的人多了，她确实会忙不过来。” 林文胜以为自己是一片好意，然而苏芳、林天明甚至林大娘都立刻蹙起了眉头。 “她一个小媳妇哪里做得来这些，以后的饭我来做吧。”林大娘连忙开口，看向林周氏身旁，“这位嬷嬷……” “我是夫人的奶娘，如今照顾小小姐。”穿得也很体面的李嬷嬷立刻说道。 好吧，人家身份这么尊贵、职务又那么重要，自然不能让她干活了。林大娘神情淡然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林文胜。 “弟弟，若是怕照顾不来，不如留下两个丫环，也帮着做饭，西厢两间屋，屋子不算小，就是没有床榻之物，还要你自己派人去镇上买回来。” “行，听姐的。林发，赶紧安排，先带人把西厢清理出来。”林文胜从姐姐的话里也听出了意思，立刻说道。 他当然不能让姐姐来辛苦，可是姐姐疼媳妇，他也不好使唤，之前在老宅里听大嫂骂骂咧咧也看得出来，两家关系并不好。 虽然他不喜欢大嫂，但两家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他暂时不问。 管事林发立刻带了小厮们去收拾西厢。 苏芳请示了林大娘和林文胜后，也去把隔壁屋里的被子拆掉被套叠起来，准备等西厢安置好就套上新被套给林天华用。 至于东屋里，也立刻就有四个丫环来收拾打扫，从马车上将细软等物安置到屋里。苏芳这才知道，有钱人家出远门，是自带被褥枕头的…… 也就是说，她收拾出来准备给林天华用的被子，其实是给他垫床的，不是盖的。 这是苏芳的陪嫁棉被，她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忍下来了。 现在有丫环收拾屋子，她也懒得凑热闹，立刻就回厨房准备中饭去了。 米饭还是有煮一锅，本意是留着剩饭晚上做炒饭吃，锅巴还能用米汤煮成锅巴粥，就不用再下米煮饭那么麻烦。 就像林大娘平时也爱煮小米粥一样，一次就煮一天的，剩下的热热就行。 农家那么大锅，人口不多的话，餐餐新煮是很浪费资源的。 林天明则是去西厢看小厮们收拾屋子，指挥把东西往东厢搬。林管事虽然担心主子们在这种农家住着不舒坦，但对林天明还是客气地叫了表公子。 第214章 两家关系已经水火不容 林文胜在屋里和姐姐说了会儿话，直到林管事进来请示把礼物拿下来时，才恍然笑道：“瞧我，都忘拿礼物了。” 其实林文胜回乡也不知道有多少亲戚，毕竟他离开枫叶树时才十八岁，只知道自家有大哥、大姐，亲戚不多。 大哥已娶亲、生了小侄女，大姐去县城给大户人家当丫环好几年了，开始还捎钱回来供他读书。 后来就没寄钱了，但也供他读了几年书。再后来他去从军时给姐写过信，告诉她从军的消息，但他没能等到姐姐回信，就随队伍走了。 一晃就是二十年过去了，他们姐弟其实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但姐姐在家时照顾他、做工还供他读书的大恩，他永生铭记。 因此这次回来他虽然买了不少礼物，但重点还是给大哥和大姐买的。 “姐，我这次是从边关直接回来的，赶着回家也没在路上多停留，这几盒首饰还是到了咱们县城才得空买。” “还有这些布料也是，县城最大布庄买的，我也不懂这些，媳妇又挺着肚子，我就到布庄让他们把好布都拿了。” 林文胜不好意思地解释着，虽然礼物备了不少，但除了一些边关特产，剩下的主要还是在县城临时买的。 “你心意到了就好，以后可不许乱花钱了，到了京城当官，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林大娘随意地看了看，笑呵呵地叮嘱着弟弟。 “姐怎么知道以后当官要花钱啊？”林文胜诧异地看着姐姐，忽然表情黯然，“我到县城首先就派人去了当年你做工的那户人家，才知道姐姐早就不在那家了。” “还好我回来看见姐姐好好地在家里，不然我上哪儿寻去。” “这么多年来，每当我难熬的时候，就总是想到姐姐对我的好，我就拼命赚军功，就为了能早日有回乡省亲的机会。” 林文胜这一说，林大娘又忍不住抹泪，心里有太多的话说不出来，但她很感谢上苍，让她的弟弟回来了。 还是如此光宗耀祖。 林周氏见丫环来报屋子已收拾好，暖炕也烧起来了，立刻就起身过去歇着，顺便把两个孩子也带走了。 这边姐弟叙离别、话家常，她听着也累。两个孩子吃着点心有些无聊，不如带走。 这时林天学跑了过来。 “小叔，我爹让我来问你们安置好了没有？吃饭怎么安排？家里的饭已准备好了。”林天学先行了礼，这才客气相问。 他原本很期待小叔回家，还想着小叔能帮忙管管爹娘，给姑姑说点公道话呢。结果今天一看，这小叔当官也当得太大了，吓得他什么也不敢说了。 尤其看婶娘和堂弟妹一脸嫌弃不肯进屋，连他们的丫环、下人都姿态高高的，他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不过他打心底有些同情表哥和表嫂，因此刚才进院子时，看见表哥在忙都不敢过去打招呼，怕表哥拿他出气。 “跟你爹说，这边正在安置，就在这边吃饭了，请他们过来这边吃吧。”林文胜想了想，还是不过去了，让大哥大嫂过来这边方便多了。 “……”林天学一听吓着了，顿时表情别扭地站在那儿欲言又止。 “怎么？”林文胜拧眉，“想说什么就说呀。” “我来说吧，你刚回来还不知道一些事情。”林大娘连忙说道，却又看向林天学，“天学你回家去，就说你婶娘路途劳累，刚刚歇着就不过去了。” “下午你小叔安置好住处后，再去和你爹说话，他腰伤没好，就别操劳这些了，以后兄弟相聚的日子多着呢。” “知道了姑姑！”林天学一时顿时露出笑容，还是姑姑这话让他豁然开朗，便又朝林文胜行礼道，“小叔，那我先回去了！” 林文胜只得点头，林天学立刻一溜烟地跑掉了，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 “姐……”林文胜这才看向林大娘，刚才她可是拦下了他的话，两家关系已经水火不容了吗？ “这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当年我带着天明回乡投奔大哥……”林大娘在讲述当年往事时，表情是淡漠的，声音也很平静。 林文胜看着这样的姐姐，心里震憾得说不出话来，可听姐姐在那么无助的情况下，大哥竟然闭门不见他们，就气得不行。 “大哥太过份了！他就不担心你们娘儿俩死活吗！”林文胜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眉头拧得紧紧地心气难平，“那老宅子我还有份呢！他凭什么不收留你们！” “无妨，我和天明得老村长仁慈，在这西边有了安身之所，这些年来也没饿死。”林大娘淡然一笑，“反倒是天明能找猎卖钱后，大嫂就来劲儿了。” “这么多年她一边拿我们的，一边在村里骂天明是秃子，我和天明都忍了。天明很努力把日子过好，也很孝顺我。” “后来苏正清把大丫头嫁了过来，这孩子不错，勤快、懂事，和天明也好，天明到这年纪还能娶个这样的媳妇，他很开心。” “可是咱们好大嫂又不乐意了，天明成亲后第一次带媳妇上门，门都被进，就被她堵院门外骂，进了门更是连茶都没一口。” “以后更是几次三翻骂上门，找天明媳妇的麻烦，当着面儿骂天明媳妇的娘家人，天明媳妇也不是好脾气的，可不像我……” 林大娘就将最近几次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林文胜既气愤又诧异，最后只剩下深深的叹息。 大嫂太能闹、大姐太能忍、这侄媳妇也不是善的、天明显然宠媳妇不顾亲戚长辈了、大哥的长辈威严没了不气死才怪…… 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几个巴掌乱拍是什么结果？ 这就是了！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还真没说错。 “文胜啊，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让你明白怎么回事，不是要你主持公道，这么多年了，我也看淡了一切，只要天明好好的。” “但上次他们在院外骂得那么难听，还诅咒我儿子儿媳，这事我不能原谅！所以，你让大哥进我家门，我无话可说，但若让那汪氏进门，行，我出去！” 第215章 小兄妹 林大娘掷地有声，吓得林文胜连忙摆手：“姐，你别生气！我不让他们进门！我保证不会让他们进门！” “我儿虽然姓林，但我也算是出了林家的门，你是林家子，当年你离家才十八，也未娶妻更未分家。”林大娘吁了一口气，说起另一件事。 “如今你带妻儿回来了，家业要怎么分，你可以和大哥商量一下，若是你不要，也要跟他说个清楚。” “大哥还是以前的大哥，大嫂也还是以前的大嫂，而我和天明也不靠他们过日子，天学到是跟我们亲近，天明也待他很好。” “我看天学性子单纯，很是难得，天华第一次回来，希望他们兄弟能好好相处，天明……年少老成，希望他们三兄弟都能感情好。” 林文胜叹了口气，他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多么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够友好相处，可目前来看，只能分作两家了。 西厢很快收拾出来，就剩下打扫了，这活儿林管事交给了留下来的两个丫环，他带着人马请示了林文胜之后，就赶着空马车往撤回镇上去了。 马上要过年，他得找县丞衙门安排买宅院的事，最快、最妥善。当然还要去木器铺买床榻、桌柜等物。 大队人马和马车离开后，院子里总算空了出来，林天华也领着妹妹出来院子里闲逛，熟悉这里的环境。 虽然在乡下，但有这样的大院子已是不易，他们表示满意。 “表哥，你有什么藏书吗？我可以找你借书看吗？” 林天华看了看自己的房间，虽然还没放东西，但已打扫出来，面积不太小，却没有书房，心思一转便缠着林天明。 “我书不多，有几本野史趣闻，但你爹不会让你看那样的书，你还是读你自己的书。”林天明淡然婉拒。 “我最喜欢看故事了！”谁知林天华却欢喜地拉着林天明的手，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热情，“表哥，你书房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可好？” “吃了饭再说吧，我现在要去厨房帮忙，都到中午了。”林天明却拿开林天华的手，“赶紧让你家丫环把你的屋子铺好，把炕烧起来，天冷了。” 看这天色比上午还阴沉，北风也大了些，估摸就快下雪了。 “好吧，我也去厨房，妹妹你饿不饿？我们去问表嫂拿吃的。”林天华虽然嫌弃乡下不好，但小少年性子还是朴实的，并没有瞎讲究。 至少他知道，人在饿的时候，面子就不重要了，吃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哥哥，厨房脏不脏呀？会不会弄脏我的裙子？”小姑娘一脸雀跃，却又十分担心地问道。 “那你站在门外，我拿到吃的再给你。”林天华早已习惯，到是很宠溺这个妹妹。 “好，那我们快去吧！”林天月立刻拉着哥哥的手，反而跑在前面。 林天明看着小兄妹不由摇了摇头，感觉多了个林天学。 厨房里，苏芳正在做菜，本来家里备了不少肉，林天明早上还撒了两网回来，大大小小的鱼养在水缸里准备过年吃鲜鱼。 结果一下添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这些食材够不够吃到过年。 “我下午去村口看看，把肉案上有的东西全买了。”林天明进厨房看见苏芳一边干活一边打量着装肉的大缸，立刻明白她的心情。 “嗯，先去看看，不然明天就去镇上看看，希望明天不要下雪。”苏芳无奈一笑。 林天华不知表哥表嫂的担忧，他只知道他饿了，在案桌上找菜吃，发现一海碗肉特别香，立刻伸手准备去拿一块。 但是旁边伸来一只手拍开他伸出的手，顿时让他不高兴了：“表嫂！” “打水洗手，再拿碗筷，夹几块到外面和妹妹一起吃。” “知道了。”一听不是不让他吃，而是拿碗筷吃，那不是更方便嘛，还能多吃，林天华立刻高兴地答应一声。 可是扭头看了看，根本找不着怎么打水。最后他发现大水缸边有只葫芦瓢，立刻抓了就舀水，舀到却不知倒进哪里。 “我来吧，你记住位置和方式啊，以后没人伺候你，你得自己照顾自己，谁让你是男子汉呢。”苏芳看不过眼了走过来。 但她不会一直当丫环照顾人，自然优先教这孩子自己照顾自己。 “知道了。”林天华惦着吃的，到也懂事。 苏芳揭开瓮缸盖子，拿瓢舀了热水到一只小木盆中，再舀了些冷水，就放到后门口让他洗手。 林天华走出去还是第一次看到后院的情景，不由惊讶：“这后院真大，就是还没建好嘛。” “谁说的！”见林天明宁愿到灶台前炒菜也不愿意搭理小表弟，苏芳只得拿了干帕子出来，顺便说道，“那里建的都是炭窑，可不是没建好的什么东西。” “炭窑？”林天华不解地看了一眼苏芳，接过帕子擦手，却又好奇地看向山坎子那儿，不明白是什么东西。 “不烧炭哪里来的炭给你烧啊？”苏芳好笑地反问。 “买呀，我家在北方，那儿冬天可冷了，我们也都是烧炕的，全是炭盆里的炭都是买的，不是自家烧的。”林天华认真解释。 “你家买的，正是别人烧的，我家没钱买，就自家烧。明白了吗？就像我做了饭给你吃，而你不会做饭，一样能吃到饭。” “原来如此。”林天华恍然大悟。 “赶紧吃肉去吧。”不同于对苏长河家的孩子，苏芳对林天华和林天月小兄妹表示了耐心，因为她知道，这对兄弟先哄着，过完年会离开。 至于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性子，或者会做什么，都不重要。 但是对苏玉，虽然和林天月年纪差不多，但有苏翠、苏红的先例，她才不愿意姑息半分毫，只望三叔引起警惕，好好教育。 “好嘞！”林天华立刻打开碗柜拿了一副碗筷，就喜滋滋地跑到案桌那儿夹菜，当然是夹他闻着香喷喷的五香肉了。 小少年长得虎虎的，对吃明显偏爱，下手一点也不客气，不一会儿就夹了半碗，伸出的筷子似犹豫了一下，还是纠结地收了回来。 第216章 奶娘架子大 “剩下的等吃饭的时候再吃，免得被爹骂死。”林天华嘀咕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哥哥，你怎么才出来呀！”林天月都探着脑袋等半天了，这时候不满地埋怨了一句。 “急什么，快尝尝看，好香的肉！”林天华走出厨房的路上就已经夹了一块塞进嘴里，这时候就夹了一块喂到妹妹嘴边。 “好吃！”林天月小心地咬了一口，立刻眉开眼笑。 小兄妹就端了碗找地方吃肉，但是看了看，最好的地方还是暖和的小厅，不是脏脏的厨房也不是冷嗖嗖的院子里。 只不过他们一进小厅，林文胜也闻到肉香了，林天华立刻也喂了一块给爹吃。看着他们父子女三人的快乐气氛，林大娘再次红了眼睛。 这时李嬷嬷走进厨房里，站在门口朝厨房里打量了一下，就冷淡地说道：“苏氏，给夫人的汤炖好没有？” “……”苏芳心头火猛地滋滋响，这老婆婆嘴欠吧，还大户人家的奶娘呢，一点礼貌和见识都没有。 “李奶娘，你没请求要为你夫人炖汤，因此我家中只炖了红枣鸡汤，若你夫人有特别要求，还请你自己张罗清楚，身为奶娘，你怎能怠慢职责呢！” 苏芳还没有开口反驳，林天明就黑着脸冷冷呛了回去。虽然奶娘架子大，但他宠妻是不看面子的。 “我也想啊，可夫人那儿离不了人，丫环又在干活，如今又换了陌生地儿，我得更尽心照顾夫人呢。” “到是你们身为晚辈也不到夫人那儿问询一声，也不安排，不知是何用意？”李嬷嬷冷笑，这大户人家调教下人的本事，她有的是。 “夫人出身富贵，如今又有身子，更是娇贵得很，这每餐都要一小碗汤安胎的，你说只炖了红枣鸡汤？也行！” “不过啊，顺便提醒一声，这有孕之人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可得仔细了，容不得半点闪失！”李嬷嬷说完扭头就走了。 林天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苏芳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戾气不由吓了一跳，虽然她早就发现这男人其实是有脾气的，但气成这样真是少见。 “夫君别气，这老婆子若说话客气还麻烦些，她急着拿架子到是好事。”苏芳连忙走过来安抚林天明。 “等下吃饭时，你就跟小舅说清楚，咱们家没伺候过孕妇，不敢有半点闪失，以后小舅母的饭菜或是什么汤，还是让他安排专人来做放心一点。” “再说了，咱们是农家人没什么见识，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小舅和小舅母勿见怪。但作为晚辈，我们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苏芳在林天明耳边嘀咕支招，林天明的心情这才好了些，答应着便去了。 何必等到吃饭的时候说？饭已做好准备开席，他现在就说。 厨房里，苏芳收拾了一下，就走到厨房门口看了看，故意大声喊了起来：“天华！开饭了快来帮忙拿碗筷！拿菜！” 现在起，她要将农妇的粗鲁直接发挥出来！ 林天华在小厅里答应一声，但很快跑过来的却是林天华的小厮，是林发十四岁的儿子林小原。他是林天华的小厮，从小一起长大。 因此林文胜之前安排人留下来时，直接漏过了他，因为不管这屋有多挤，他都是住得下的，和林天华一屋就行了。 刚才他就在收拾公子屋子呢，没顾得上这边。 “少夫人，我来帮忙。”林小原是个很讨喜的少年，机灵、嘴甜，一来就直接喊了少夫人，而不是表少夫人，瞬间获得苏芳好感。 苏芳相信，这对主仆虽然会顽皮，但本性都不坏，将来也可以好好相处。 很快两个丫环也过来了，虽然没有朝苏芳行礼打招呼，但也没闹什么幺蛾子，自己打了水在后门口洗手，就过来张罗上菜。 苏芳把灶下火撤了，就用余温煨着饭和等下要用的洗碗水。 他们的饭菜在堂屋里吃，但林周氏会带着小兄妹在小厅上吃，毕竟小厅上暖和多了。 丫环就在厨房里吃。 大户人家分席规矩很严，因此当李嬷嬷受林周氏嘱托过来堂堂看看，也和林大娘至声歉意不能同席时，看见苏芳竟然同林天明坐在主桌，立刻就皱眉不悦。 “你这苏氏好没规矩，还不赶紧去厨房吃饭。”李嬷嬷忘了本来目的，先就训起苏芳。 “你这奶娘好没规矩，在主家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苏芳冷眼，立刻回呛。 短兵相交，林大娘沉了脸，林文胜蹙起眉。 “小舅，你这奶娘进门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训了我们夫妇两回了，处处刁难也不知她想干什么，就快过年了，我可不想破坏过年心情。” 林天明语气冷冷地看着林文胜，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刚才他照着苏芳的意思和林文胜说了，林文胜说管家会派人送菜过来，也答应林周氏的饭菜由丫环负责，不让苏芳管。 苏芳只要每天像这样做出大家一起吃的饭菜就好了。 林文胜是兵出身，对护卫并没有太多地位规矩，上过战场的都知道，兵将同食才更有利凝聚团结心。 至于丫环那是夫人的事儿，有李嬷嬷管着，他一个男子自然不会多问。何况他若插手只会引来误会。 他是个读过书的兵，虽然敢拼敢搏，但并不冒失冲动。 “李奶娘，这是我姐姐家，你照顾好你家小姐就行了，若是忙不过来，天月交给我姐姐，不用你管。” “还有厨房里，让丫环勤快些，我外甥媳妇是农家人但不是谁的下人，她是待客，不是伺候主子。” 林文胜当着姐姐和外甥的面，把话和李嬷嬷说清楚，若是还发生这种事，他就只能把李嬷嬷送走了。 媳妇固然要疼，可他刚回到老家，岂能让一个下人欺到姐姐家头上！ “是，姑爷。”李嬷嬷被训得老脸发红，语气有些生硬地喊了姑爷。平时都喊老爷，当她改姑爷时，也是在提醒林文胜，她是周家的人，不是林家的。 “去照顾夫人吧，不用再过来了。”林文胜蹙起了眉不悦地横了李嬷嬷一眼。 第217章 军人的矛盾 苏芳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想这五品参将也混得不咋啊，在家中竟然还要受一个陪房奶娘的气！ “姐，他们在家中娇惯了，跟我回乡本是不愿的，但我希望他们能回来看看，尤其是天华，不希望他忘本。” 李嬷嬷一走，林文胜立刻歉意地朝林大娘笑着解释。 “无妨，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只不过我的话也要说清楚，我的儿子儿媳，也是我疼着的，就算是大嫂来我家横，我也不会退让。” 一翻话说得林文胜红了脸，连忙起身朝林大娘作揖：“是周氏管教无方，回头我会提醒她的，不会有下次。” 他早就知道姐姐疼子，这是人之常情，他又何尝不是。这李婆子也是眼瞎，竟然第一天就在主家耍威风，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优越感。 “小舅，欢迎回家！天明敬你一杯！”这时林天明端起酒楼起身，朝林文胜恭敬地敬酒。 “好！”林文胜见这外甥态度客气了许多，也因这外甥的一句话，让他顿生感慨，也端起酒和林天明碰了一下，一口饮下。 “姐，小弟敬你一杯！”林文胜也恭敬地向林大娘敬酒。林大娘笑着一口喝干。 “小舅，我们夫妇共敬小舅一杯！”林天明和苏芳起身，再敬。 “好！好小子！好丫头！”林文胜笑呵呵地又碰杯喝下。 “小舅，请容许我过去敬那四位客人一杯！”林天明又说道。 “好！好！去吧！他们也是我战场上的兄弟！”林文胜哈哈大笑，对林天明的表现十分满意。不愧是他们林家的孩子！不愧是跟他一样也是年少上山打猎的汉子！ 林文胜今年三十八，其实只比林天明大十二岁，他是林家老爷子的老来子，但因爹娘去得早，他并没有林天学这么娇惯地长大。 年少吃尽了苦头的他，如今对儿女也并没有娇养，为此周氏常和他闹意见。好在儿子没有惯坏，丫头也还乖巧。 这次回来先见了林天学，是个纯良开朗但有些畏惧他的少年，这外甥就像根冰柱子，看似呆呆愣愣，实则沉稳内敛。 从外甥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却又感觉出不同的气息，仿佛这外甥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但他想到外甥是猎户，也就不多想了。猎户每一次上山，可不就是每一次上战场？运气好收获很多，运气不好不是受伤就是把命搭上。 但现在外甥主动给护卫敬酒，绝对不是因他带来的人，而是因为大家都是汉子。这点很得他喜欢。 另一桌四个护卫虽然惊讶于林天明的态度，但却声色不动地起身。 林天明虽然不是很热情，但态度却释放了善意，四个护卫也是农家出身，对林天明的回应也就十分亲切。 林天明逐一敬了酒，再和大家团敬一杯，而不是仅此一次地团敬，这就是酒桌上无上的礼仪，让四个护卫很满意。 林天明敬完酒回到主桌，林文胜看着他笑道：“没想到天明酒量这么好！” 四个护卫每人只喝了两杯，他却喝了五杯，加上刚才的两杯，七杯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无事人一般回来。 “冬天在山上找猎物，也不是一找一个准，几天不下山，在山里湿寒天气，尤其夜里，不喝口酒扛不住。” 林天明淡然解释，林文胜却听得感慨。 “我当年虽然也打猎，但还年轻，喝酒不敢喝多，怕醉了有野兽近身不知道。还是后来从军才练出来的。” “战场上一定比山里还凶险吧?可国泰民安，也会有仗打吗？”林天明好奇地问。苏芳也边吃边瞄林文胜，她也很有兴趣这个话题。 “国泰民安就是靠将士们守护而来，你们身在王朝腹地自然感觉不到什么，但我们戍边的却丝毫不敢松懈，与邻国的冲突从来没有停止过。” “十年前更是大战三个月，虽死伤无数，但我们守住了僵土，我也是那时升了参将，正五品武职……” 林文胜将他在边关往事简单说了说，林天明听得津津有味，苏芳也听得恍然。原来这参将十年前就当上了，那现在…… 她也没看信，想来是理解有误了。这进京述职是升官了，但还未正式授职下来，所以仍是五品参将。 但此去京城，最少也得升两级吧，不然就没有去京城的意义了。 “去年又是一场大战，我斩杀敌军首将，岳父为我单独表功，朝廷颁发了表彰和升职令，许我半年假期，回乡探亲，年后进京述职。” “不知会授何职？会去兵部吗？”林天胆好奇地问。 “看吧，若不是巡城司就是兵部，”林文胜说着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目光晦暗不明。 “那你想去哪里？”林天明又问，也喝了一口酒。 “我当然想去兵部了，我是边关将士出身，巡城司是配合顺天府维护京城治安的，以巡逻和处理纠纷为主，我更想带兵打仗。” 这就是一个军人的矛盾，一边想过着熟悉的战场生活，一边又想功成名就、出人头地。 但将这两者都完美得到的人并不多。 兵部？战场？一样要懂得经营，获得名声，还可能要参与站队。你是哪一方的人，就受到哪一方势力的维护。 其实巡城司就是隶属兵部，只不过要配合顺天府维护治安，受顺天府管辖的时候居多，兵部对其态度有些不同。 和战场上将士的完全不同，算行政职能吧。 这才是林文胜和林天明会将两者区分来说的原因。去的部分不同，职能不同，也会决定以后的命运。 一顿饭因为林文胜说着战场的事而林天明又感兴趣，气氛反而好了些。苏芳吃饭很慢，也在偷偷听着。 林大娘却是没什么兴趣，吃完推碗起身，说她去小厅看看弟妹和孩子。 在林大娘眼里，不管弟弟如今多么荣光，也还是她的弟弟。若弟弟变了，无非就是像大哥那般，她一样淡然处之。 谁知林大娘走过去，就听见小厅里李嬷嬷各种抱怨的声音，不由沉下了脸色。 第218章 暗风涌动 “弟妹，我们农家寒舍，委屈你和你奶娘了。”林大娘恢复了淡然笑容，走进小厅语气平静地说道。 “姐姐！”林周氏正歪在炕头，看见林大娘进来连忙撑着身子要起来，“姐姐太客气了，是弟媳添麻烦了。” “哪里，你为我们林家相夫教子，如今回来老家，好好照顾你是应该的，只是我们农家人寒碜，尽不到最好的心意。” 林大娘上前一步搀住林周氏，浅笑道：“你生长在富贵人家，不习惯我们简陋的生活，有些不高兴我也明白。” “但是文胜二十年不曾回到家乡，那份心情你也要体谅。他出身农门，在战场上立下功业，在你父亲手下一步一步成长起来。” “说起来，你与他相处的时间比我与他相处的时间长得多了，我还想听你说说他过去的那些生活呢。” “不过啊，你们也不用担心，他只是回乡探亲，过了年就要带你们去京城了，以后富贵荣华享之不尽，现在，就当一次不同的生活体验吧。” 林大娘说着特意看了李嬷嬷一眼，冷淡地道：“李奶娘，你说对吗？” 李嬷嬷本来在说林天明和苏芳的坏话，结果被林大娘撞破，老脸已经红了，正尴尬地杵在一旁。 这时还被林大娘特意提出来问，连忙讪笑了一声，却不知如何回答。 “李奶娘怎么了？可是水土不服？若是实在嫌村子里过不惯，可以去镇上的，想来那位管家已置办宅院了。” “让姑太太担心了，老婆子除了觉得屋子太小、干活的人手太少，一切都很习惯，请姑太太不必担心，再说了，我还要照顾小小姐呢。” 李嬷嬷吓得连连摆手，一激动竟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害怕，她这是把姑太太给得罪了吧？ “这屋子在本村已经是最好的了，今年夏天盖起来的，新、干净、我一家三口住得很宽敞，明年再添孙子，三年抱俩也不嫌小。” 林大娘已经许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但她清楚，今天若不把这老婆子给治了，顺便给弟媳妇敲敲警钟，这年怕是不那么好过了。 “不过李奶娘是周家大宅院里出来的老人，眼界自然比咱们农家高出许多，怠慢了你老，我这里先给你赔不是了。” 虽说是赔不是，但林大娘却并未起身行礼。论年龄，她今年四十五，林周氏三十二，李嬷嬷是林周氏的奶娘，也是林管家的亲娘，今年五十八。 当年林周氏嫁给林文胜，这奶娘一家作为陪房嫁了过来。 林小原也是李嬷嬷的小孙子，可以说这李嬷嬷是把林周氏当自家女儿待的，也没把自己当下人，林周氏也很信任他们。 林文胜知道自家媳妇在周氏只是庶女，其实没那么多亲人，对奶娘一家很是依赖，因此他重用林管家，也当兄弟一般待。 以李嬷嬷这样的身份，在林文胜以前的家里，就是一个长辈的存在，如今到了林大娘家里，那威严几次受损，如何受得了？ 可眼前说话带刺的却是林文胜的亲姐姐，她能如何？ “姐姐，我们从北方南来，一路舟车劳顿确实辛苦，水土不服的情况确实有的，还好这天一样在下雪，这屋里一样有暖炕，总算是让人安心了。” 林周氏在周家也是很机灵一人，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脸上笑容却很温婉，拉着林大娘的手就话起家常来。 “姐姐，我常听夫君说，当年家里穷，他就是靠姐姐在县城大户人家当丫环，赚了工钱才供他读了几年书。” “他一直很敬重姐姐，我们回来的时候特地绕远去了县城，就想着把姐姐赎出来……还好姐姐已经自己出来了，还嫁了人，生了孩子。” 林周氏一张巧嘴快人快语很是亲昵，只不过这话却暴露了她的真正心思。 林大娘微微一笑，淡淡道：“他二十年没有音讯，不知道我的近况不怪他。” “当年我们爹娘早逝，大哥有自己的小家，我为了供出文胜才不得已去县城做丫环，后来他从军走了，我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委屈自己。” “我签的就是活契，根本不存在赎身的情况，你是大家闺秀，自然明白，这活契到了时间就恢复身由身了。” “后来我嫁了人，只是夫家发达之后，夫君就变了心纳了妾，这男人啊，辉煌腾达时可就考验真心哪，不然三妻四妾有你受的。” 林大娘说到这里又是微微一笑，目光淡然地看着林周氏，林周氏却是被说得表情有些难看了。 这也是她本来就在担心的事情，之前在边关，就算是庶女，她也是上峰将军之女，有权有势，可此去京城是升职，等待林文胜的可不正是辉煌腾达？ 眼前当过丫环的农妇是林文胜的亲姐姐，不管林文胜是什么身份，他们姐弟血脉关系不会改变，可是她呢？ 这位厉害的姐姐是在提醒她，现在的得意不算什么。 “姐姐说的是，我们女人啊，谁不想得夫君宠爱，可这男人心哪，还真是难以捉摸，好在我这位夫君的心思都在功业上，本性纯良。” “我们成亲十二年多了，都不见他有纳妾心思，而我的肚子也争气，给他添了一儿一女，如今又有了身子，他是真疼我的。” “我弟弟本性不坏，重情重义，是个好男人，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做他的贤内助。到了京城里，可不比边关轻松啊。” 林大娘神色不变，语气极是平常地回敬了林周氏。 屋里暗风涌动，却也谈笑风生，苏芳经过东屋去厨房，走到门外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却也听到几句不同寻常的话，对婆婆的霸气心底点赞。 她就说嘛，二十年前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还能带着孩子好好地活下来，对村里人的各种闲话和孤立都能淡然面对的女人。 她的内心一定是强大的！ 林大娘又坐了会儿就起身，走前又淡淡地扫了李嬷嬷一眼。这次谈话也是她们初次交锋，虽然林周氏看似风平浪静，但她明白，她并不是赢家。 第219章 有血性的男儿 林文胜也下了席，站在堂屋门口就喊：“林天华！林天华！” 林天华已经回自己屋感受新环境去了，这会儿正和林小原在热炕上歪着讨论接下来的日子怎么打发呢。 听见爹的喊声，林天华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起身。 “爹！你这大嗓门，也不怕吵着娘休息！”林天华套上棉袍一边扣着腰带一边抱怨着走过来。 “少废话！现在住处也安置下来了，不让你住茅草屋你也该满意了，但是做人不可没有忠！孝！节！义！你知道现在应该做的是什么吗？” 林文胜两手叉腰瞪着走过院子过来的儿子，大声教训他。 “爹，咱们在战场上尽忠，在家尽孝，在心中守节，在亲朋面前有情义！人家一句也不敢忘记，有好好遵守啦！” 林天华表情别扭地回答。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爹就不能不将这些话让他一直挂在嘴边吗，表嫂还在厨房门口看着呢。 “现在咱们回的是家乡，不管你在何处出生，又在何处长大，别忘了你是林家男儿，在老家，你有大伯！有堂哥！有姑姑！有表哥！你应该尽孝！尽义！” 林文胜目光严肃地瞪着林天华。 “知道了。”林天华低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天空有雪花片子洒落下来，气温却不如之前寒冷。林天华站在雪中并没有表现得瑟瑟发抖。苏芳看了心里还是赞许的。 虽然是个少年郎，但有个将军爹，生长教育方式都不一样。 “走！我们现在去老宅，拜见你大伯！”林文胜说完转头看向姐姐，“姐，喊上天明你们也过去吧，若是大嫂耍浑，我正好有机会训斥她。” 林文胜当年没少受大嫂的气，若不是姐姐，他都不知道那些年怎么撑过来，说不定早就成为了谁家小厮了。 不过他也是有血性的男儿，想吃肉自己上山猎，还能赚点钱买文具，大嫂骂骂咧咧不给饭吃，他也饿不着。 今天他衣锦还乡，可不把那恶妇放在眼里。虽然教儿子尽孝，他自己内心却是有杆枰。 “我们娘儿俩就不去了，就算祭祖也是你们两房的事，我家天明虽姓林，到底是外姓人。我也不想掺和进去，现在的日子挺好。” 林大娘却是笑着婉拒了。 林文胜想劝说几句，但林大娘只是笑着摇头，林天明直接走去厨房，喊了苏芳收拾桌子。那两个丫环吃好了就去伺候林周氏去了。 苏芳也不介意，就当待客呗，只要不添乱，她能忍。 林文胜见姐姐执意，外甥又无意，只得作罢，扭头就走入院中，雪花落在他身上，让他走得更快，却一声吆喝：“天华，走！” 林天华立刻跟上，林小原也连忙跟上，可是走到院门口时，林天华却诧异地叫了起来：“爹！还没套马车！” “套什么马车！跟我认识一下村子！”林文胜却回头瞪了一眼。 四个护卫并没有跟上，而是留下来保护夫人与小姐的安全，同时也要喂马，帮着挑水、劈柴什么的。 刚才林文胜交代了，说村子里没有那么多坏人和危险，让他们帮忙干些活儿，光靠林天明一个人怕忙不过来，毕竟如今住了这么多人进来。 烧炕不全是炭，炭主要还是烧在炭盆中取暖，或是引火之用。烧炭的主要是柴禾，林天明当初烧炭有的是柴，如今都堆在屋巷中呢。 屋巷早就拿毡布遮住了，并不怕风雨。一个护卫去挑水、一个护卫就劈柴，林天明和娘打了声招呼，就套上驴车去买肉。 这都腊月二十八了，也不知道杂货铺还有没有，有就赶早全部买回来。 结果林文胜带着儿子才下田畈，林天华正好奇地扭头四望着，边关的村子他不是没见过，但没住过，总算有了点兴致问起爹当年的生活。 正说着，林天明的驴车就从后面来了，林天华扭头一看顿时欢喜地喊了起来：“是表哥来了！表哥送咱们去老宅呢！” 林文胜回头看了一眼正疑惑着，林天明赶着驴车过来。 “小舅，我去村口看看还有没有肉买，若是没有了，就去李四家买几只肥羊回来养着。万一你的人赶不及送菜，也不至于误了家里吃饭。” “好，你思虑周到，就照你的安排。”林文胜看看天色，很满意林天明的周到。 “表哥，顺便绕一下老宅送咱们过去吧！”林天华已经爬到驴车上坐着了，笑嘻嘻地恳求着。 “最多送你到村里，你自己去。这么大个人了，枫叶村是你家乡，住不住是一回事，连路都不识，让人笑话。” 林天明回头看了一眼，却拿起了表哥架子。 “哈哈，听见没有！你表哥说的是道理，你小子可要记牢了！枫叶村是你家乡！不管你走去哪里，这都是事实！” 林文胜也往驴车上一坐，高兴地道：“天明！走吧！” 林天明扬了扬赶鞭，驴车继续前行，很快就过了田畈进了村子。村道上有人正在匆匆走着，看见驴车过来，却对驴车上的人充满了好奇。 林文胜离家二十年，年轻一辈根本不认识他，但有几个老头却正好在门前抽旱烟说着话，看见了不由站起身，打量地看过来。 “就在这儿放我们下来。”林文胜突然说道。 林天明拉了缰绳减速，林文胜站了下来，转身朝儿子伸手。林天华也朝着父亲扑了过去，林天明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了。 林文胜却带着儿子朝那几个老人行了礼，几个老人见状不由激动。 “果然是文胜回来了！” “上午村里来了这么多人去文长家，我们还说是谁呢，文长说是兄弟回来了，我们还不信，果真是回来了。” “这是……从天明家回来哪？” “没在老宅里住下？” “是回来过年吧？” “……”几个老头激动地问询起来，林文胜一一回答，也解释是他带了妻儿回来，老宅里住不下，就去了姐姐家里。 大家一听便了然了，这林文胜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哪，如今带了这么多人进村，老宅里当然住不下了，就算住得下，那大嫂汪氏还不知道要如何折腾呢。 第220章 对兄长的心软 不过林文胜只是和村里长辈打声招呼，也让儿子行了礼，算是儿子回村后的一点礼貌。之后便拱手告辞了，说他还要去和兄长聚聚。 林文胜离开之后，几个老头立刻就在村里喊开了，把林文胜回来的消息传播了出去。他们本不是长舌之人，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让人激动了。 很快村里人都沸腾起来。 当然不是大家不知道林文胜回来了，而是才知道发达之后的林文胜，没有架子，还给村里长辈行礼问安了。 这才是大家激动的原因。 上午林文胜车马队进村的动静很大，一路往林文长家去，早就传遍了全村，只是村西独一家的林天明家不知道罢了。 林文胜领着儿子敲开老宅院门，来开门的是林文长，看见兄弟表情很是别扭。 但林文胜只一眼就知道，大哥其实一直坐在院门后等着他，所以才会在他一敲门时，立刻来开门的就是大哥。 “大哥，之前来得匆忙，又带了家眷要安置，也没能和你好生说说话，是小弟做得不好，给你赔罪了。”林文胜躬身作揖。 “罢了，先进屋吧，外面冷。”林文长叹了口气，转身拄着拐杖在前面领路。 在屋里呆着的林天学立刻出来，给三叔行了礼，便看了林天华一眼。林天华连忙作揖叫了“堂哥”。 虽然这时候没分家的堂兄弟很多都直接按排行喊哥哥弟弟，分了家后生的下一代才会论堂哥堂弟。 林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林文胜十八岁就走了，二十年没回来，他们兄弟的感情就不如一般农家里没分开的。 何况是下一代今天才见面的林天学和林天华？ 因此他们第一次行礼论的就是堂兄弟，也就意味着，正式分家了。 林大娘说，林家就他们兄弟两房，如果要分家也分得。 林文胜原本对大哥当年对待姐姐母子的的作为不满，来时也想过要不要提一下分家的事，膈应一下这个自私的大哥也好。 可是看着大哥坐在院门后等他来，又这般…… 他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大哥已经老了，听说秋收时闪了腰，现在还得拄拐杖走路，面对这样的大哥，就算膈应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对兄长的心软，让林文胜没有说出分家的事，反而在给祖宗上香磕头之后，给了大哥五百两银票。 “大哥，你年纪也大了，天学又不像我当年，你一个人种这么多田太辛苦，分些给天明种吧，你在家享享清闲，别再累着自己了。” “哼，天明那混帐，自从娶了苏家丫头后，就和苏家搅在一起，眼里哪还有我这个舅舅，别说不给我种田了，有好东西全往苏家送了，赚钱也全由着苏家丫头来。” “他已经被苏家丫头吃得死死的，我哪里还敢奢望他呀，再加上你大嫂那臭脾气，总是闹出麻烦事来，如今跟人家撕破脸了，不往来了！” “我都听姐姐说了，大嫂做得太过，这样下去可是要给天学拖后腿的。”林文胜见大哥生气地跺着拐杖，不由蹙眉。 “何况你年轻大了，我又要去京城的，在枫叶村，天学可只有天明一个表哥，虽然也有两个姐夫，怕还是没有这个表哥得力吧。” 林文胜也是想提醒大哥，别太意气用事，也要为天学想想。 “表哥待我可好了，从小到大都很好！”林天学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插嘴。 “以前我不明白表哥那么厉害的人，怎么总被我娘拿到野味呢？后来看过几次事情之后我明白了，表哥其实是故意的。” “为什么是故意的？”林天华在一旁不理解地问。 “因为表哥知道我喜欢吃野味，我娘拿了回家还不是给我吃，又不会半路给别人家的孩子吃。”林天学不好说自家娘的坏话，但对表哥肯定要夸上天。 他想让小叔知道，这么好的表哥，怎么可能像爹娘说的那么不孝那么坏？ “天明很孝顺他娘，他在枫叶村其实也只有咱们家，只有天学一个弟弟，他对天学好，天学也尊敬天明，这不是很好吗。” “大哥，你要看明白，将来还是要他们自己兄友弟恭，你们当爹娘的把关系闹僵了，兄友不了、弟恭不了，以后各过各的互不往来，这样的结果你你安心？” 林文长沉沉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怎么会安心？天学是我老来子，前头生了两个丫头，还闪了一个，才得来他这一个宝。” “他还没娶妻生子还担不起家业，我却已经老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呀，没个兄弟照应，将来他怎么办。” “虽说如今你回来了，又有了天华，可天华更小啊，能帮衬照应些的，只有天明了，可你大嫂不省事啊。” “上回天明都把话挑开来说了，当着那么多村里人还有村长、耆老的面，他说他不会原谅大舅娘，也不会认她，他说看在天学的份上，给我最后一次选择机会。” “我都被他赶鸭子上架了我还能怎么样，连训他几句都不敢了啊。你姐姐更是不开门，连面都不见了。” “那次之后我想了很久，以前是我对不住他们在先，这人年轻时总想着自己，非得到老才后悔，可后悔有什么用？” “天明根本不稀罕我这个舅舅，万幸的是，他还认天学这个弟弟，也算是让我老怀安慰吧，就算我死了……天学也可以有他表哥和姑姑照看吧。” 林文长说得热泪盈眶，最后抬起袖子抹起老泪。 林文胜也红了眼眶，到底是自己的亲大哥，当年再不好，如今他老了，知错了，后悔了，还能要他怎么样呢。 “冬至我杀了年猪，让天学送了肉去给他们，结果第二天你姐姐就一早上门来，给了十两银票，说是辞年。” “我还没说话呢，你大嫂就和你姐吵起来了，你姐扭头就走，我喊都喊不住，这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啊。” 林文长说得感慨，林文胜却沉默了。 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听姐姐详细说过。大嫂骂她给钱少了，说烧炭赚的钱都让苏家人分了，却拿十两来打发他们林家。 第221章 退求其次 姐姐就说苏家待天明如儿子，林家待天明如什么他们自己有数。大哥就数落姐姐没有管好天明，娶了媳妇都姓苏不姓林了。 姐姐就埋怨大哥这些年根本没有善待天明，放纵了大嫂恶作过份，而且当年大哥也有将他们母子拒之门外，如今又凭什么埋怨外甥不好。 兄妹就这么闹翻了，姐姐连口茶水都没捞到就走了。 就像他现在，进屋这么久了，大嫂不也没泡茶过来？还是天学泡的茶，好在有个懂事知礼的。 “大哥，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说道什么是非，但是以后，你要明白一件事，他们兄弟最大的是天明，你自己想清楚。” 林文胜一句话说得林文长沉默了。是啊，论什么是非公道，事实不就摆在眼前呢。小弟一回来就很清楚这个结局，他气什么呢。 他百年之后，他唯一的儿子还是要表哥照应一二的。这个表哥能能耐，能够真心待天学，他才能真正安心哪。 “弟弟，后天就除夕了，虽然你住在那边，但团圆饭还是要来这边吃吧，今天其实……”林文长说到这里想到中午的冷静，不由叹了口气。 “大哥，我离开二十年，成亲十二年，如今回来就算是分家了，刚才我给你钱，一个是照顾兄长，一个也是告诉你，我不分祖产，就这么着吧。” “既然我分家了，如今又住在姐姐家里，我就在姐姐家吃吧，初一过来祭祖。”见大哥黑了脸，林文胜连忙解释。 “大哥不要多想，实在是你弟媳妇出身我上锋周将军府，她那点心思我也没办法强求她，何况她还有五个月身子呢，这跑来跑去太麻烦，若是累着了，还折腾人。” “我们刚安顿下来，她和她奶娘就把天明和天明媳妇折腾得不高兴了，若是过来这边，我怕团圆饭还没吃上，就和大嫂闹起来呢。” “这么严重？”林文长有些傻眼，大户人家的千金在镇上也不是没见过，但这将军府的千金，还真是没见过。 “这千金小姐的毛病，嫁给我十多年了还改不过来，到哪里丫环婆子一群，你说这过来吧，家里光伺候她的人就能把堂屋挤着了。” “到时候一群人看着咱们吃饭，大哥你还吃得高兴嘛。这要给下人摆桌吧，家里得准备多少饭菜呀，还得几桌呢。” “你是大哥，到时让个弟媳妇折腾得不高兴，叫我这弟弟多为难呀。何况家里还有个小丫头，也是很能闹的。” “还好我这儿子从小被我训着，如今也有些样子，那娘儿俩，我可真不敢带过来。”林文胜为了消除大哥的念头，似真似假的解释了一通。 麻烦是真麻烦，要来也来得了。问题是他那媳妇真的嫌这里寒碜住不惯，不然也不会见过大哥大嫂之后立刻又回了马车。 当时他有些生气，要把她抱下车，可看她都抹起了眼泪，急得直摇头不肯住，他都不愿妥协的。 可谁让这媳妇如今怀着他的孩子，让他训斥还真舍不得。 后来大嫂阴阳怪气地说，想住有钱人家的大房子，怕还得去村子西头，他姐姐家里。虽然大嫂是讽刺，但他听了心中却是莫名一松。 就像二十年前，大嫂刻薄、大哥靠不住，只有姐姐是他依赖的依靠。 如若不然，他也只能退回镇上去住了。 可二十年不回来，他梦里都在想念这座村子，是他生长的地方。 也因此，他虽然很想和大哥、姐姐一起吃顿团圆饭，但眼下情况似乎并不合适，或者他能换一种方式。 但现在来不及，只能退求其次。 不到大哥家里吃团圆饭有三个好处，首先妻儿满意；再者，他也不想和大嫂一起吃饭；最后嘛，可以让姐姐开心一点。 团圆饭的事就算这么定了，林文胜承诺大年初一先带儿子过来这边祭祖，在这边吃中饭，下午若是天气好就去坟山拜拜。 若是大雪封路，就不去了。 其实这么多年，他在边关有了自己的府邸之后，也有给爹娘准备灵位，长受香火。此时灵牌就放在箱子里，只是没拿出来罢了。 灵位不过寄托的子孙对先人一点思念，他在战场上拿命换功名，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生死在他眼中早已平常。 因此对这种事其实没那么讲究。 “爹！外面雪下大了，地面开始白了。”林天华同堂哥林天学换了地方玩耍，听堂哥说村里好玩的地方，少年总算有了点共同话题。 林天学再不爱读书，读的书也还是比林天华多，因此，林天华与他在课业上没有话题，林天学又不爱说课业上的话题。 因此玩耍趣闻以及表嫂做的美食才是他们共同的爱好。 这时看见院子里落白了，又听堂哥说起上一场雪封了路时的情景，担心回去的路不好走，就赶紧过来催促起来。 他在北方长大，知道大雪天里出行十分不易。 林文胜正和大哥话家常和他这些年在外面的事情，听儿子这么说，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道：“大哥，我初一再来。” “去吧。对了……拿些肉过去，怕你姐家里的不够吃。”林文胜也跟着起身，就喊林天学拿背篓装肉。 冬至杀了年猪，如今肉都在灶弯里熏着呢，差不多已经是腊肉了。 林天学答应一声立刻去拿背篓，林文胜连忙拒绝，但林文长执意要给，也就作罢。 然而很快厨房里就传来林汪氏的骂声：“臭小子你这是干啥！你把咱们家的肉拿哪儿去！咱们家不要过年啦！” “……”林文胜听了板起了脸，“大哥，这种妇人也亏你受得住，我是一天也过不了！” “林文胜，别以为你送了一车礼，就能把我们家的肉拿去那野种家里吃！”林汪氏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就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恶妇！你皮又痒了是不是！信不信我让你回娘家过年！”林文长听了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拿拐杖指着林汪氏，目光凶狠。 林汪氏想到上回被打，差点就只能死在这里了，心里不由哆嗦了一下，暗恼刚才冲动了。 第222章 让你们受苦了 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就朝地上啐了一口，扭头又回了厨房。 只不过骂是不骂了，却阻止儿子将后腿肉往背篓里放，只肯给肉梢子。 “娘！你要我说多少遍！表哥家根本不稀罕你这点肉！现在是爹对小叔的一点心意！你到底懂不懂啊！爹的面子都让你下光啦！” “你这臭小子！不孝子！你敢埋汰老娘！”林汪氏本来就有气没处发，立刻就扬起巴掌朝儿子身上拍。 “娘！你再这么闹，我、我就去表哥家过年，你和爹爱过不过！”林天学也气到了，红着脸怒道。 往日娘这么闹也算了，如今当着小叔也算了，堂弟还在这里呢，叫他脸往哪儿搁呀。 “你！你！你想气死老娘啊，你这不孝子啊！这日子没法过啦！老天爷哎……” 林汪氏没想到如今连儿子都不帮她，气得就往地上一坐，也不管是不是一地炭类，就巴掌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外面林文长气得浑身直哆嗦，差点站立不稳，眼睛死死瞪着厨房的方向，嘴唇颤抖却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大哥你别生气，她那什么人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的，我都懒得理会。”林文胜见状连忙劝解大哥看开点。 “你放心吧，天明同我们出来的，赶了驴车去村口买肉去了，他说了，如果买不到肉了，就去李四家买几只羊回去慢慢吃。” “再说了，我已经安排人到镇上准备粮食去了，今天下午没送来，也是明天，就算下雪了也会送来，这是军令，不会耽误。” “兄弟，我对不住你和你姐啊！”林文长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当年我眼瞎娶了这个恶作浑妇回来，让你们受苦了啊！” “……”林文胜心底叹息，大哥现在才知道吗，可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还是不说了吧。 “大哥你别气了，这雪下大了，我先带天华回姐那边去，初一也就我和天华过来，你们……不必准备多少菜，随便吃吃就行。” 林文胜拍拍大哥的肩膀，只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他走入院中喊了一声早就被大伯母吓到的孩子。 “天华，咱们走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你表哥的驴车，不然就走回去！” “噢！来啦！”林天华一听走回去，吓得立刻回了神，扭头就同林小原往院门口跑。 “给你大伯告辞没有？”林文胜却是喝斥了一句。 “大伯！天华告辞了。”林天华吐舌，连忙跑了回来朝林文长行礼，不等林文长说话，立刻又朝院门口冲。 “爹你快点！我猜表哥肯定买羊去了！咱们今晚吃羊肉吧！”长生在北方的孩子，吃羊肉是很平常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路南来，到是吃得少了。 林文胜走到院门口转身，朝大哥再次作揖，还帮他关上了院门，结果一转身就看到许多村里人在外面站着，看见他只是摇头叹息，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呵呵，各位乡亲有礼了！我是林文胜，今天带妻儿回乡探亲，暂住在姐姐家中，我先走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林文胜笑了笑，拱手和大家打招呼。 村里人只知林文胜发达了，并不知道他到底如何发达，见他果然没架子，便有人纷纷询问起来他这些年做什么去了，当年不是从军走的吗？ “是啊，当年从军走了，这些年一直在边关呢，过完年要回京述职，以后若无调令，应该就在京城了吧。” 林文胜淡然回答。当然他也可以不这么回答，这么回答的用意，是回敬这些村里人二十年来对他姐姐的态度。 他到是很想看看，这些人知道他的姐姐有他这个风光的弟弟后，是什么表情。 村里人没有表情，一个个呆若木鸡，全都傻傻地看着他，忘了说话、忘了下跪、忘了表达点什么…… 林文胜淡淡一笑，再次拱了拱手就大步走了，林天华好奇地看着村里人的反应，最后撇了撇嘴，一路小跑着跟上。 “公子，这村里人好奇怪。”林小原小声嘀咕，也是一脸好奇。 “是被我爹的身份吓的，当年我爹从这里走出去，可是穷得没出路了。”林天华也小声回答。 这些往事，林文胜并没有瞒过他。 “快点走，这雪大了。”林文胜在前面听见两个孩子嘀咕，不由勾了勾唇，却抬头看了看雪幕越来越密，不由加快了脚步。 结果他们一直走下田畈也没有看见林天明的驴车，到是自家几辆马车从对面驶过来了，后面跟着两个骑马的护卫。 赶车的小厮看见立刻停下马车行礼，护卫也下了马。 “东西都送过来了？可有送粮送菜？”林文胜询问。 “禀报老爷，都送过来了，管家说，这些粮能吃半月了，菜能过年，等这场雪过了路上好走时，再送新鲜菜过来。” 领头的小厮连忙禀报了一下情况。 “好，你们赶紧回去，天晚了路不好走，准备火把了吗？”林文胜说着朝马车上看了一眼。 “刚刚要姑太太家里准备了几根，这路还好走，估计用不上。”小厮连忙说道。 “行，赶紧回去！”林文胜摆摆手，站到了一旁，等车队离开才继续往姐姐家走去。 “呀，原来表哥回来了呀！我就说怎么一路都没看见！”林天华走进院门就发现林天明正在帮忙搬东西，连忙跑了过去。 经林天学的不断讲述过去的事，林天华也对表哥好感爆棚，变得亲近了起来。 “我都买回了两只羊、几只鸡，又去河边下了两网，早就回来了。”林天明笑了笑，见小表弟亲近自己，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疏离。 刚才苏芳同他一起去了河边，有说这位小表弟和天学是一路人，只不过生长环境不同，会比天学懂事一点，只不过年纪还小，还体现不出来而已。 “什么？去河边下网？是打渔吗？为什么不叫上我呀？表哥，我们再去一次好不好！” 谁知说起打渔，林天华两眼放光，竟上前拉着林天明的手臂就想往外拽，已经情急得忘乎所以了。 第223章 存着坏心眼的人 他在北方长大，河有，但少啊。以往他常听爹说打渔的故事就听得特别津津有味，总想自己试试。 “天晚了，雪又下大了，以后再去吧。”谁知林天明一点也不配合，完全不理解林天华的心思似的。 “天明！网呢？拿来，我去！”没想到林文胜一听也动了心，他有二十年没拿过网了啊。这二十年拿的都是战刀。 林天明撇嘴，看了看天色，还是把网拿了出来，又拿了只背篓。 “儿子！打渔去！”林文胜一脸兴奋，说得豪气干云。林天华激动地响应着，竟然主动去拿背篓。 “背篓要这么背着。”林文胜慈爱地看着儿子，上前指导他。 将军要去打渔，四个护卫全跟上了。林天明摇了摇头，反正家俱都已经放进西厢了，还有东屋也添了一张软榻。 林天华屋里现成的炕，如今也摆了书桌和椅子、书箱等物，虽然没有书房，到底是像间书生的屋子了。 其实林管家心里也是很感激林天明这屋子宽敞、家俱也算齐全的，不然这年关时上哪儿找这么多家用之物啊。 若不是有县丞老爷带着捕头等人亲自敲开那些铺子，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备齐这么多东西，尤其是在天要下雪的时候。 原本上午还有集市，结果天色不好，下午就全收了，摆摊的、叫卖的、买年货的，全都匆匆赶回家去了。 苏芳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了，那两个丫环在林周氏屋里根本不出来。 苏芳也不会进去讨没趣，就让婆婆去问林周氏的晚饭要怎么吃，管家派人送了菜过来，她能吃的东西也多了不少。 林周氏立刻就让李嬷嬷去看，李嬷嬷去看的时候，苏芳特意回自己屋去歇着去，只有林大娘在厨房里看着。 李嬷嬷想吩咐苏芳怎么做林周氏的晚饭，都没办法开口。中午姑太太可是特意去训过她的，就算她心里有气，也不敢发出来。 谁让林文胜只有这么个姐姐，林周氏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别和这位姐姐闹矛盾的好，到时让林文胜难做，反而容易对她有意见。 姐姐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一个后院女人的悲哀，她就是将军府的庶女，那些争宠、算计的事没少见过。 爹能把她嫁给一个年轻有为的手下，她还是很感激的，这么多年来林文胜也很宠爱她，并没有纳过妾室，连通房丫头都没有。 许多将军再疼妻子，顶多不纳妾，通房还是有一、两个的。 但林文胜却说，他出身农门，农家不兴这个，而且他不想后院里不安宁，更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开开心心地长大，而不是从小就要被人欺负、算计。 也是因为林文胜这句话，她悬着的心彻底安放下来，也刚当着姐姐那么说话，因为她的夫君是真的独宠她一人。 可年后他们要去的是京城，谁也不能保证以前专情重义的夫君，以后在京城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也是她又不安起来的原因。 若她这肚子争气再生个儿子，以后地位也能稳固，可姐姐的遭遇又时刻在提醒着她，未来，谁也不知。 这时候只有傻子才会跟夫君敬重的姐姐闹翻，她已经在为下午的冲动懊恼不已。 林周氏后悔了，自然李嬷嬷也不敢造次，看了一遍所有食材之后，就回去吩咐丫环准备做夫人的膳汤。 好在她们只做膳汤，或者炖燕窝，若是连饭也要做，厨房里两口锅根本忙不过来。苏芳和林天明回屋说了会儿话，就一起过来了。 林天明把羊杀了一只，苏芳也张罗着做一个香辣的鱼头火锅，再炖一只羊肉火锅，这下雪天里吃两个火锅还省了另外炖汤。 主要是有人已经占了一口锅了，再加上要煮饭，想做菜就只有等占用的锅腾出来。 但苏芳不急，只跟丫环打招呼说，等她们把汤炖好了说一声，不然晚饭可没法按点吃了。 丫环本来还想磨蹭一下，毕竟是李嬷嬷特别叮嘱过要找机会教训一下苏芳的，可听苏芳这么一说，又不敢了。 若是耽搁了主子吃饭，这事要捅到老爷那儿去，挨板子的就是她们了。 下雪天黑得快，林文胜背着网，是摸着黑回来的，心情不太好。 “就下了一网，河面上已经快看不清了。河坡上都被雪落白了，没办法，只捞了几条鱼，不知可够咱们今晚吃的？” 林文胜虽然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沮丧太久，反而拉着姐姐看他的战利品。 “今晚媳妇准备了鱼，这个养在缸里明天再吃吧，还鲜活得很。”林大娘呵呵笑着，看着弟弟捞回来的鱼，竟比看他送的礼物要开心得多。 “那行，你那儿媳妇做的菜好吃，中午吃过红烧鱼了，不知今晚她打算怎么做？”林文胜一听有些期待起来。 “就是普通的鱼头火锅而已，天冷了，吃辣一些热呼。还炖羊汤，这个不辣，都能吃，而且羊肉最适合冬天补了，你媳妇若能吃得，也可以吃一些。” 林大娘淡然笑着，说得很随便。 可是当菜摆上桌时，大家看着就觉得暖和，心里都欢喜起来。 羊汤已熬出奶白色，当然苏芳的方法也是密传，两个丫环怕被苏芳喊着做事，炖好给夫人的汤后就不过来了。 苏芳也不说什么，她更乐意一个人掌控整间厨房，若没有默契甚至存着坏心眼的人，留下来只会是麻烦。 林天明闲着，又不想离开自家小媳妇，于是就在厨房里帮忙。他没有什么君子不近庖厨的想法，他反而觉得，看自家小媳妇在厨房做事，是一道很美的风景。 他就跟在一旁，帮着切切菜、试试菜，或者去添一把火。 他这么积极，却把林大娘吓着了，林大娘想进厨房干活，却被林天明请了出去，不要她来破坏他们夫妇的美好合作。 对此林大娘很无奈，也只得作罢。现在看大家吃得开心，自然也很开心。 夜里林周氏也到了堂屋吃饭，一家人总算坐得热闹起来。 林天华和林天月两个小吃货一边吃一边讨论表嫂做的菜，和哪家酒楼最好吃的菜相似，又有不同，谁更好吃…… 第224章 俘获人心 因为表嫂能做好吃的，让小兄妹对她的好感值越来越高，也能主动找她说话了。 苏芳和林天明都打着同一个算盘，态度上对他们很和气，很好相处。 于是中饭还不在一起吃的三人，一顿晚饭吃下来，已经聊得很愉快了。 尤其苏芳学过心理学，自家又有弟弟和妹妹，此时要俘获人心，可以说手到擒来，完全没有难度。 饭后林文胜发了话，让两个丫环收碗去洗，苏芳辛苦了让她歇着去。 其实就算他不说，苏芳也打算跟婆婆这么汇报，她和夫君在厨房忙一天了，想早点歇着去。 既然林文胜先说了出来，到是省事多了。 丫环根本不敢违抗，林周氏也没有说什么，还夸了苏芳做的羊汤不错。 苏芳心想，不是每餐要吃一小碗汤安胎吗，今晚不是吃了两碗汤吗。 她是注意过的，两种汤没有冲突，不然肯定要阻止她，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有李嬷嬷在，小事也能闹大。 苏芳和林天明已经不想理会那些人了，走到院子里看雪已经覆盖了地面，踩上去嘎吱嘎吱响，林天华要和林小原玩雪，林天月也吵着要去。 吓得李嬷嬷立刻把林天月拉住了，又骂林小原带坏主子，这么冷的天还是黑漆漆的夜里，玩什么雪啊。 林小原被奶奶骂，自然息了玩耍的念头，拉着林天华就回屋去。 “天华，先写字，练完拳再睡。”林文胜却是叮嘱了一句，就去厨房打热水，帮姐姐送去东厢，又陪姐姐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这一天姐弟重逢，心情激动又说了许多话，林大娘其实有些累了。她也需要时间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情。 林天明和苏芳也提了一桶热水回屋，就栓上了屋门。正要进空间休息去，谁知林天华就在外面喊门。 “真不愧是天学的堂弟，这种不客气的性格真像！”苏芳坐起身笑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林天明黑着脸很不高兴，可没有办法只能起身去开门。 “表哥，我爹说让你也来练趟拳，交流一下。”林天华笑嘻嘻地说明来意。 “你先去，我马上过来。”林天明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微笑道。 “好嘞。”林天华见表哥答应了，心里也是松一口气。他听堂哥说了，表哥很厉害人，他在表哥手下走不过三招。 小少年心里也是很想切磋一下的。 但林天华不知道的是，林天学堂哥身手还不如他呢，能走三招，那是表哥心情好。 “娘子，我去陪他们父子练练，你是先睡还是先去那里？”林天明回来抱住苏芳，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唇角。 不敢太过火，怕一会离开太辛苦。 “我去那里练习做菜，你别表现得急着回来，小舅会不高兴，咱们友好相处没有坏处。”苏芳回亲，呢喃低语，都是为他支招。 不管怎样，这位小舅总是官家，虽是武职，官阶品级也不低了。 虽然他们只是才刚发家的小人物，可有个大官亲戚总能关照一二。 就算不是真的要依附对方，至少在生意场上若有人想欺负他们，这层关系就有大用处了。 林天明撇了下嘴，到底没说什么，还是匆匆离开了。虽然他觉得这一天太折腾，一点也不开心，还是忍了下来。 苏芳起身栓上屋门便进了空间里，继续琢磨着自家菜谱。 虽然不一定拿出来用，但要开酒楼就肯定要有几手准备，后发力足，才能从容应对各种问题。 不过她只做完一个菜就出来了，怕林天明回来喊门时她没听见，那就尴尬了。 但出来后发现林天明还没有回来，便假装扫雪，拿了扫把出屋，将屋檐下台阶上的薄雪慢慢扫到阳沟旁。 自然，很快就能看见院子里正在切磋的人，林天华站在一旁看得很激动，不时叫好。 林天明一边保存实力一边试探林文胜的实力，眼角瞥见苏芳出来，不觉莞尔，心里一阵愉悦。 这丫头是出来打探消息呢，看他怎么还没有回屋。 这种被人惦记的心情，让他无心恋战，三五招里便落了下风，虚晃一招转身就出了战圈。 “小舅不愧是战场见过大风浪的将军，不是我打猎时学的三板斧能比得上的。”林天明抱拳行礼，语气客气。 “呵呵，但打猎和战场一样，心里是不能想太多的，若是太惦记家里，就会害怕，就容易退缩不前，也就很容易危机四伏！” 林文胜哪里不明白林天明的心思？虽然笑着，语气却很凌厉地训导着他。 “是。”林天明垂眸，目光晦暗不明。 “去吧，外面冷，让你媳妇别扫了，小心冻着。”林文胜见外甥受教，这才缓和了笑容，让他回屋抱媳妇去。 当舅舅的是过来人，哪里不明白小儿女这点心思。 林文胜一转身就看见儿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由板起了脸：“你今晚就看了下热闹，可没划动几招。” “人家练过两趟来回了。”林天华撇着嘴连忙解释。 “那就再练两趟来回，练好了就回屋去。”林文胜说完就站在一旁看着。 被爹单练，林天华也不敢糊弄，认认真真地练完了，立刻欢呼一声朝爹行了个礼，就朝西厢跑去。 一直蹲在门口等着的林小原立刻拿了小扫帚出来，就在门口给林天华身上扫雪。 他们生长在北方，这种雪天到也习惯，并不觉得很冷。何况屋里还有个大暖炕呢。 西厢另两间屋就只有火盆了，开着半窗烧着火盆再加多两床被子，也还好，毕竟林天明建的新屋都是很新的，也不是茅草屋泥坏旧墙。 林天明拉着苏芳的手快步回屋，把门一栓就捂着她的小手在嘴边呵着热气。 “走啦，去里面暖和多了。”苏芳拿了灯拉着林天明走向内室直接进了空间里。 空间里一直四季如春、花园风景美不胜收。大屋子自然也不冷不热。 “林宝贝！快弄洗澡水给你爹洗洗，别让他冻着了！”苏芳喊着儿子准备热水，就帮林天明脱衣裳。 林天明最喜欢小媳妇这么主动了，非常配合，只不过他的手也没闲着，最后两人洗了鸳鸯浴，洗了头，拿帕子擦干。 今晚苏芳已经做过菜了，这时候只是和林天明当宵夜来吃。 第225章 是在威胁本将军吗！ 第二天早起，外面已是雪白世界，苏芳在门口呵着手心情不太愉快。 若这样的天气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将是多少美好而惬意的日子。可现在一院子客人都等着她来做饭呢。 不做能行吗？这可是婆婆的亲弟弟一家，是贵客，身为媳妇她根本没有选择。 林天明又拿了斗篷出来给她披上，含笑看着她：“今天竹林里应该有竹鸡了，上午我们可以去抓竹鸡。” 一听能抓竹鸡，也就是打猎，苏芳眼睛一亮，立刻高兴起来。 苏芳再次被林天明抱了起来从院子走向厨房，这时候其他人都还在睡着，只有堂屋里烧着火盆，两个轮班的护卫在低声说话。 他们先去堂屋和两个护卫打招呼。两个护卫没想到这天刚蒙蒙亮他们就起来了，而且还跟自己亲切打招呼，都非常感动。 于是两人也不呆在堂屋了，直接把火盆搬去厨房，帮忙往灶下烧火。苏芳见了也不跟他们客气，就往锅里放了点儿水准备洗锅。 他们都是在屋里洗漱好了出来的，这时候林天明就开始和面，苏芳剁肉焰准备熬肉粥。 天冷了，若只吃小米粥不但不饱肚子，还容易跑茅厕。可是大早上也不好就做出几菜几汤来当正餐吃。 因此苏芳决定做汤饺、肉粥、再蒸几格馒头，不但能合理利用两口锅，还能充分利用时间。 她先把剁碎的羊肉和着大米放进里边的锅里，再舀了半锅水就让两个护卫看着些火，中火烧开、慢火炖着。 坐在灶下一样能烤火，还能聊聊天什么的。两个护卫也会说北方的生活习惯、战场上的凛洌和沧桑。 林天明也会说说打猎的趣事儿和凶险的事情。男人间的话题很容易开始，气氛很好。 苏芳也利索地剁起了猪肉馅，就做了纯肉馅饺子，放了一点儿姜沫和葱花。 林天明这边和好了面正大力揉面，苏芳又准备了一些泡菜，与农家人常吃的泡菜口感不同，用来做开胃菜非常好。 等面团捏下来，她就开始拿小面擀开始擀饺子皮，林天明将另一些面团开始拉开了切馒头。 夫妻经过无数个早晚一起做各种吃食，已是配合无间，就连两个护卫见了，都觉得林天明是条真汉子。 能屈能伸、能持家的汉子不是没有，但能给媳妇打下手一起做饭的汉子真的不多。 他们也是农家出身，当兵前也是农家后生，就没见过这样的。 等林文胜又往屋门外一站，开始吼林天华赶紧起床练武、读书的时候，厨房里的馒头已经在上蒸汽了。 苏芳先下了四碗饺子大家一起热呼呼地吃了，才不管晚起的人如何呢。 林小原本来打着呵欠来厨房端热水给公子洗漱，结果一进厨房闻到肉香，顿时眼睛就睁得亮亮的。 “叫你们公子别赖热炕了，起晚了香喷喷的饺子就不够吃了，先到先吃！”苏芳见了不由好笑，“好心”提醒。 “是！”林小原一下变得无比积极，打了热水就往外跑。还好院子里都是没小腿的积雪，若是结冰都不知能摔多少跤了。 很快林天华就跑进了厨房，头发还有些松松地歪着，显然没有梳过，可是他进来只是匆匆和表哥表嫂行了礼，又和护卫打了声招呼，就去找碗筷。 不过他并没有只顾自己吃，而是盛了两碗搁在案桌上。苏芳不问，只是不动色地观察着。很快林小原也进来了，将水盆放回面架上。 “快来，给你凉着了，现在吃刚好。”林天华立刻招呼着，也没拿凳子，就站在案桌前弯着腰大口吃着。 看他们主仆关系这么好，也没什么架子和代沟，苏芳满意地笑了笑。 其实林天华生长在边关，想来也没什么朋友，自己又是家中老大，和大两岁的林小原关系肯定很好。 林文胜在雪中舞刀，看见儿子竟然破天荒地才喊一遍就出了屋子，却是直奔厨房不觉奇怪。 等他舞完一趟刀法也来到厨房顿时傻眼，最后他什么也没说，立刻去打水洗漱，苏芳连忙又下了一碗饺子。 这人都不是一齐来就餐，饺子要吃新鲜不能糊汤，因此都是差不多地看着下，不会一煮一锅搁那儿。 “苏氏，洗脸水都烧了吗？朝饭准备好了吗？别饿着……”两个丫环打着呵欠歪着脸不高兴地走进厨房，就开始抱怨。 然而话没说完就发现将军父子都在案桌那儿吃饺子，顿时杵在门口吓得没声儿了。 “哼！竟敢在我外甥媳妇面前甩脸子，甩谁的脸子！”林文胜冷眼拍下筷子，霍地起身走过来，“叫李奶娘过来！” 其中一个丫环抖着身子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听见李嬷嬷在东屋嚷嚷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怎么就训人了！姑爷你就不能消消气吗！” 嚷着嚷着，李嬷嬷就到了厨房门口，手里还抱着小棉袄正套了一半的林天月，脸色有些难看地扫了一眼厨房里。 “林天华！去看姑姑起来了没有，让她来给月儿穿衣！”林文胜见李嬷嬷越发倚老卖老了，一声冷喝。 林天华连忙放下碗溜出了厨房。 “天明媳妇，来给月儿把衣穿好！”林文胜转头看了苏芳一眼。 苏芳连忙走过来，但李嬷嬷根本没打算松手。苏芳抿唇，伸手朝着李嬷嬷手臂一捏，李嬷嬷手酸便撒了手。 苏芳立刻将掉落下来的小姑娘抱住，转身就让林天明把她的斗篷拿过来，先把林天月裹了，再给她把剩下的一只袖子穿好，又带她去洗漱。 林天月本来是有点冷，想哭又不敢，爹和嬷嬷都在生气呢。 “月儿衣裳都没穿好就抱过来，是在威胁本将军吗！”林文胜冷眼盯着李嬷嬷，浑身散发着杀意。 “不愿意呆在我林家，大可以回周家去！还有这两个以为自己是大小姐的贱婢，等雪停就立即送到镇上发卖！” “我林家不要刁奴！顺便一说，若你想找周氏出头，行！明天你们全部回边关去养老！我一个人带孩子上京！” “你！你！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怪老奴没有管好丫环就算了，老奴脸贱挨几句骂不碍事！你怪到小姐身上干啥！” 第226章 震慑 李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心里也有些害怕了，可不能连累到小姐，她的一切体面都是小姐给的。 “呵，这么多年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呢？我忍你，是因为我疼媳妇，我媳妇信赖你，才给你体面！” “但我今天明白告诉你！若有一天我娶平妻！那就是我不想忍你了！别怨你家小姐失宠！她是被你连累的！” 林文胜嗓门大，此时说起来铿锵有力，震慑得李嬷嬷也不敢再飚怒火了。 自然，东屋里站在门边的林周氏也听得清清楚楚，眼泪却顺着眼角默默淌下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林文胜不过问家事，却还有这层原因。 家里也只有她一个女主人，既不用在婆婆跟前立规矩，也不用和妯娌、小姑算计着过日子。 她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幸福，比在周府时幸福千百倍。 可是这些年来她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吧，竟以为自家夫君是个没脾气的？ “是回周家还是收起你那恶作心眼儿，你自己选择吧！要是再坏我将军府风气，后果就算到你家小姐头上！” “回去好好反省，在我发话之前，不准你碰天月！”见李嬷嬷争不过了就抹眼泪，林文胜瞪起眼睛一声喝斥。 李嬷嬷愤慨转身就走，也不行礼。 “丁泉、王山，你们先休息，等下午看看天色如何，今天或明天，只要路好走一点，就把这两个贱婢换了！”林文胜回身看向灶下的护卫，大声命令。 “是！”两个护卫连忙起身领命。 “两个大小姐，你们今天就回屋歇着吧，不敢劳烦你们干活呢！”林文胜看着早已跪到地上的丫环，冷讽着。 “将军饶命！我们知错了！”两个丫环瑟瑟发抖、磕头求饶。 “现在想饶命了？去求你们的李嬷嬷吧！”林文胜冷笑，抬头见姐姐已经过来了，连忙走出去搀她进屋。 “姐，给你们添麻烦了。”林文胜歉意地说道。 “你是要当大官的人，也不能一直管府里的小事，这规矩一定要赶早立起来，刁奴欺主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 林大娘瞥了一眼跪着的丫环，淡然说道。 “但是平妻这种事，若不是周氏犯了大错，还是算了吧，你在外面不知道后宅里的事，这女人多了是非就多，别后宅争宠反害了孩子。” “姐姐当年也在大户人家当过丫环，见多了这种谋害算计的恶事，天明……也是这么委屈地长大，我不想看到天华他们也遭遇这样的事情。” “知道了，姐，我也是太生气了。周氏人不差，就是她是周家庶女，在家中过得并不好，能依赖的只有这个奶娘。” “当初周将军想把她嫁给我，我听说周夫人并没有给她安置多少嫁妆，就想着至少把她奶娘带出来，让她在家有个伴儿。” “这么多年我在军营里的时间比在家中的时间长，虽然早就发现那奶娘有些狐假虎威，但我都忍了。” “可我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回来老家，她竟这般不知体面，从昨天起就几次三番找你们麻烦，还拿外甥媳妇当丫环使，这就是心眼坏了。” “昨天我忍了，就当刚来没有分配好任务，今天一大早这两个贱婢就欺负人来了，谁给她们的胆子？我心里有数。” 林文胜解释着，不想让姐姐觉得他做得过份，毕竟姐姐当年也是当丫环赚了月俸供他上学的，不想让姐姐觉得他如今发达了就瞧不起丫环。 自然也要把李嬷嬷与周氏的关系说清楚，也希望姐姐不要往心里去。 林周氏靠在门边抹泪，这些话都听了进去，也为奶娘竟然这么拖她后腿而难过。 她不能真的眼睁睁放手奶娘，她一直把奶娘当亲娘，可现在明白，她夫君并不这么想。 可是留下奶娘再这么闹的话，自己就会受到牵连，若府里真的再多一个女主人，她在周氏的生活就会重演。 李嬷嬷来到东屋门口，看着小姐在抹泪，也不禁泪如泉涌。 “小姐，你怎么站在这儿吹风，赶紧进屋去，若是冻出个好歹可叫老婆子怎么办呢。”李嬷嬷哽咽着连忙将周氏往屋里拽。 娘儿俩在屋里抱头大哭，林文胜端着一盆热水回来，见状不由怒斥：“一大早哭什么！伤了身子怎么办！” “你这个死老婆子！你是怎么给她当奶娘的！存心跟我林家过不去是不是！”林文胜大步走进去将水盆放在几上。 “还不服侍你家小姐洗漱！”林文胜大嗓门一响，林周氏吓得不敢再哭，但她心里难过却并不委屈，因为她知道夫君心里有她。 “夫君你别生气了，这事我都听见了，是我平日管教无方，以后不会这样了，这事我也会引以为戒的。” 林周氏想起身走向林文胜，但脚有些发软，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林文胜眼疾手快搂住她，叹气埋怨道：“都这么大月份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这到了京城可就快临盆了，叫我怎么放心呢。” “夫君别担心了，我怎说也是周将军的女儿，又是你林将军的夫人，虽然不能上战场，但这点辛苦不在话下，何况是为你生儿育女，我很高兴。” 被夫君抱在怀中，林周氏连忙软了声音安抚男人的心情。 一边示好让他消气，一边也要跟奶娘说清楚，现在林家就她一个女主人，别给她整出一堆女人出来了。 “赶紧洗脸，天明媳妇做了猪肉汤饺、羊肉米粥还有馒头，我都拿些过来给你尝尝，等下我去后面竹林抓竹鸡回来给你炖汤喝。” “外面下雪，你就在屋里呆着，等我回来。”林文胜心疼媳妇大腹便便还要跟着他长途跋涉，虽然吼李嬷嬷吼得惊天动地，对她还是温声细语。 何况这次南来，也因为他想回老家而绕了远路，不然这会儿都能到京城了。 她就算是庶女，也是将军府里的千金，能跟着他回到这农村里，已是不容易，他内心里并不想太委屈她。 林周氏从男人温柔的目光里知道自己的地位，心里也是欣慰，连忙答应着，又说道：“替我和姐姐还有天明媳妇赔个不是，是我纵容了奶娘，没有管教好丫环。” 第227章 不能犯糊涂 “行了，她们不会在意，只是我才回来还住在姐姐家里，却一直被你的人下脸子，这事你真得好好想清楚，别让下人坏了我们夫妇的和气。” “知道了，夫君息怒。”林周氏连忙低声下气恳求。 “还有那两个贱婢，夫君就看在我用了几年已经顺手的份上，饶她们一回吧，若再有下次，不用你开口，我直接发卖。” “何况眼下这天气，大雪也不知何时能停，路上能不能走，又快过年了，咱们就不折腾护卫了吧。” 林周氏仰着脸祈求地看着林文胜，软语求情，并且作了保证。 “行，这次就看在你的面上饶她们一次，若有下次，先打五十军棍再发卖。”林文胜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但是你要记住，不止现在、还有以后，尤其到了京城那种深水泥潭里，可不比咱们在边关，若不约束好下人，恐怕不是一府后宅的安宁，还关系到咱们整个林家的官运。” “你也要想明白，你现在不是周将军府的庶女，而是我五品将军的夫人，是我林文胜的发妻，你明白，若在战场上有一个人拖后腿，可能就是一支军队全军覆没！” “是！夫君的教导奴家铭记在心，也不敢得意忘形。”林周氏表情严肃地承诺。她夫君一直是个明白人，她也不能犯糊涂。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另一个道理你也别疏忽了，那就是我林文胜只有一个姐姐，若没有这个姐姐，就没有我的今天！” “她当年也是因为我才经历了那么坎坷和辛苦，她是我的大恩人！希望你能将她当母亲一样孝顺！”林文胜再次表情严肃地要求保证。 刚才在厨房里，他虽说出了以后可能会娶平妻的话是气话，但姐姐的态度却是那么明确。可是媳妇和她奶娘瞧不起他的姐姐，才生了这许多事端，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夫君，我知错了，昨天确实有些不好的心思，但是昨天我自己已经想明白了，只是约束奶娘和丫环晚了些，才造成今天的事。” “我真的知错了，你罚我吧，罚了我心里好受一点。”林周氏说着就想下跪，只是大腹便便要跪下并不容易。 “你这又是做什么！”林文胜无奈搂住她。 这女人不愧是将军府后院里出来的，有心眼、识时务，这点他很满意，但她主动认错还要求罚，不就是吃定他不会罚她吗。 “赶紧去洗脸，水要凉了。”林文胜将她抱到椅上坐着，转身去厨房看看汤饺下好没有。 他这一走，也就意味着早上的事有个好结果了，也是林周氏为李嬷嬷扳回了一局。 然而林周氏却并没有得意，更不敢再恃宠而骄，而是沉下脸看着李嬷嬷。 “奶娘，你都听见了，夫君是真把我搁心里的，若是有一天他不将我搁心里了，你说我除了以泪洗面，还能怎么办呢？” “小姐，你不用怕将来有女人跟你争宠，你毕竟是正室夫人！”李嬷嬷抹了一把眼泪连忙安慰林周氏。 “奶娘，你是真的老了，你还没有明白过来，明明夫君专宠我一人，我为何要让他弄别的女人进来争宠？我吃撑着了给自己找事吗！” “你是我奶娘，我也当你是亲娘，可是你年纪大了，等到了京城安置后，你就歇歇，也享些清福吧，我会亲自管教下人，给他们立规矩。” “小姐……”李嬷嬷没想到小姐会这么说，这不是夺了她的权，让她当个闲人吗。 “奶娘，若当年不是夫君开口，你根本出不了周府，我嫁了却带不走你，你说你现在应该在周府干什么呢？你儿子又在干什么呢？” 林周氏不理奶娘泪眼，严肃地看着她反问。一句话就让李嬷嬷哑了口。 她一个不受宠庶女的奶娘，没了照顾小姐的机会，能做什么？ “知道了，小姐，我会好好反省自己的不是，不会给你惹事了。”李嬷嬷心中凛然，不敢再有造次的想法。这些年是她过得太体面了。 屋里两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也就不能逃避责任。 没多久两个丫环送来早餐，三样都有一些，还有一些开胃的菜，正适合林周氏这样的孕妇，虽然没有养胎的汤，但羊肉粥味美很美。 “虽然屋子不宽敞，下人太少，但在这样的风雪天里，不冻着、有得吃，还真是不错了。”林周氏边吃边感慨。 虽然对苏芳谈不上感谢，但也谨记了林文胜的话。她的态度也就决定了李嬷嬷的态度，两个丫环不过是炮灰罢了。 林文胜饶过了她们，但也命令她们以后负责厨房活儿，包括做饭、洗碗等等，照顾夫人只是顺便。 而李嬷嬷也不准她带林天月了，就让她专门伺候她家小姐，尽不尽心就看她自己了，想让两个丫环伺候，然后她在一边闲闲偷懒？ 林文胜要给她教训，自然不会客气。 当然他也跟林周氏说清楚了，就凭着冰雪天的大早上，身为奶娘竟然没给孩子穿好衣裳就抱出门，因为自己的意气就敢拿孩子的身体不当回事，这样的人不配带孩子。 但这样的情况，林天月夜里就只能跟爹娘一起睡大炕，因为她不愿意去东厢，那儿是旧屋她过不惯，夜里也想爹娘。 可林文胜宁可夜里亲自带孩子，也不同意再交给李嬷嬷，这点他很坚持，林周氏也劝不了。 李嬷嬷这才体会到被主家管教的难堪滋味，却是丝毫不敢争辩了。 林周氏也明白男人的立场，其实当年她生林天华时，他就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了。 他出身农家，虽然有了战功、宅子，但他还是希望生活能简单一点，希望孩子不要娇生惯养，能够踏踏实实长大。 因此十多年来并没有请过奶娘，都是林周氏亲自照顾孩子，她的奶娘帮忙照顾，就像一家人那般，原本也过得充实。 可能还是林文胜高升到京城赴职，这一路都太得意忘形了，又陡然来到了农家，就忍不住高高在上、瞧不起农家妇人。 林文胜给了李嬷嬷一个教训，也给林周氏敲了一记警钟。之后的日子虽然辛苦一点，但也安宁了许多。 第228章 竹鸡最漂亮 两个丫环自然不敢再有造次的行为，她们清楚等着她们的下场就是发卖。将军府的丫环不当还能卖到更好的人家去吗？ 通过这件事她们也认清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李嬷嬷绝对不是，以后都不会再给她当炮灰了。 林文胜则是同林天明从后院里走出去，沿着烧窑的小道走向另一侧的竹林子。 竹林已变成了一片白色，纤细的竹枝上覆盖着积雪，风一吹便簌簌而落。 他们却拿着箩筐和细麻绳开始在竹林里商量布陷阱的方位。林天华和林小原在一旁喜滋滋地等待着。 苏芳已经和林天月打好了关系，让丫环拿来林天月的小斗篷系好，戴上连帽，就抱了她到林竹里去看热闹。 而且她带上了搓衣板，到了竹林边上寻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把搓衣板放上去，再将林天月放在搓衣板上站着。 这样积雪虽然压陷了一些，但以林天月的重量，还不足以将整块搓衣板陷入雪中。就算陷入了，积雪也灌不进她的鹿皮小棉靴中。 林天月觉得这样很新鲜也很方便，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苏芳连忙阻止她，告诉她一跳就会把积雪震下来淹住脚，而且不能大声说笑，竹枝上的积雪也会被震下来。 尤其是会吓跑林子深处的竹鸡，就抓不到竹鸡啦。 林天月原本不太高兴竟然不能蹦、不能说话，但听说不能抓到竹鸡，立刻就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眨巴着大眼睛猛点头。 苏芳摸摸她的脸夸了两句，就转身拿了铁锹将附近地面的积雪都铲到了一旁，这样她站着才会方便。 自然搓衣板旁边的积雪没了，林天月也能蹦跳了。 就是这样小小的互动，林天月已经开始依赖苏芳，拉着她的手一脸紧张地看着爹爹和表哥、哥哥他们在竹林间走来走去布置陷阱。 当有着漂亮尾巴的竹鸡出现时，所有人都在林文胜的摆手下停止了声音，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走过来的猎物。 布好陷阱后，所有人都退到了竹林靠外的位置，撤退时也拿扫帚一路扫雪掩盖住自己的脚印，也将细绳藏在雪中。 “咣！”随着箩筐扣倒的声音，大家都欢呼起来，林天华立刻跑了过去，两眼放光地看着箩筐，就想伸手。 “你现在打开肯定会失去猎物！”林天明立刻警告他，吓得小少年连忙缩回了手，乖乖蹲在一旁。 林天明却直接从箩筐上方把箩筐的底给掀了，当竹鸡刚想蹿出来时，就让他大手一抓，将竹鸡抓在手中。 “哇！好漂亮！”林天华赞叹。鸡肉吃过太多，山鸡也不是没吃过，可是竹鸡最漂亮！ 当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家禽以外的鸡类…… 林天明给他们观赏了一会儿后，就装进了鸡篓里盖上盖子。 同样的方法再次处理好陷阱，没想到在同一个陷阱又捉到一只，就连林天华都忍不住吐槽，这要是兵就惨啦。 林文胜摸摸儿子的头夸道：“它们是落单了，不然肯定会知道这里有陷阱了。” 苏芳看见另一处角落有一只竹鸡似乎发现问题了，正转身要走。 她想喊，可是看见大家都在看第二只竹鸡，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形成。立刻抓了一把雪在手中用力握了握。 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雪球突然破风而出，力道还算准确，打在了鸡头上。竹鸡发出尖锐的叫声，也惊动了其他人。 林天明身形急射而出，徒手一抓就把那只竹鸡捉到了手中，目光却朝地上一颗还没完全散掉的雪球看了一眼。 待他回头举着手中的竹鸡给大家看时，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笑着的苏芳。 苏芳和林天月都在拍手，很是高兴。但他可不认为这雪球是小姑娘扔的。 “没想到收获还不错，这雪大起来了，咱们回去吧。”林文胜乐呵地说道。虽然收获不错，但他并不贪心。 战场之上目标明确，固然要冒险争功，但也不能贪功，冷静心态，明白自己要什么就行了。 当然他觉得今天可以了，是给孩子们见识了捉竹鸡的乐趣。 雪开始下得大了，又因为大家激动的欢呼声，竹枝上的积雪都给震下来了，落在身上、头上，怕孩子冻着。 他是怀念打猎的乐趣，但他也是一个父亲。 林文胜把还在激动地吵着要看竹鸡的小丫头给抱了起来，哄着她回去再看。心中却在担心，若等下把竹鸡杀了，这丫头不会哭吧？ 苏芳显然也注意到这个问题，朝林天明眨了眨眼，林天明会意，立刻将鸡篓递给林天华。 “你把竹鸡带回去，我再等一会儿，若是还能再抓到一只，给天月留着玩儿。”林天明这么一说，林天华也不想走了。 “你要不走，天月也想留下来，那你爹想早点回去也是怕你们兄妹冻着，岂不是白操心了？”林天明瞪着他。 “那我还是回去吧。”林天华无奈，到也没有坚持，毕竟他还是心疼妹妹的。 林文胜见状便将两个护卫留下来，却看了苏芳一眼，心中诧异苏芳竟然没打算回去。 “小舅，我等下雪天等很久了，天明哥说要带我捉竹鸡的。”苏芳见林文胜注意到自己，连忙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这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人家小俩口有这样的乐趣也能理解。于是林文胜哈哈一笑，就把两个护卫又叫走了。 虽然护卫还想玩玩，但林文胜却眨着眼说道：“你们半夜轮哨也累了，还是回屋歇歇吧。” 两名护卫这才离开。 这时候另两名护卫也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吃着早饭，看见他们捉了竹鸡回来也连忙看新鲜玩意儿。 北方有山有草原、河流，但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竹子啊，冬天都是捕鹿、抓野羊，山鸡也有，但是瘦不拉叽吃着无味。 这边竹林里只剩下小两口了，林天明也抓了一把雪在手中握了握，笑吟吟道：“我也试试用雪球能不能打到竹鸡。” 苏芳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竟被他发现了。 但她既不好解释，也不想撒谎否认。 第229章 玩枪她肯定赢！ “我刚才也是情急，看你们来不急布下陷阱了，就想捡石子打过去，就像打雪仗那样，没想到还真给我打着头了。” 苏芳噘了噘嘴，理直气壮地解释。 “嗯，就是这样打过去吗？”林天明笑了笑，忽然手臂一挥，一颗雪球就掷了出去，竹林深处一只鸡鸣。 “走！”林天明突然单臂一夹，竟将苏芳夹在腋下踏雪急掠至竹林深处，同样是单手就将打晕的竹鸡捞了起来。 等苏芳还没从晃眼的雪白中回过神来，他们已回到了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动过。 可是她还在林天明腋下夹着呢，而他另一只手上就捉着一只长尾带着几根翠绿羽毛的竹鸡。 “……”苏芳瞪瞪林天明、瞪瞪竹鸡，已是哑口无言，心中却是猛吐槽，这家伙是故意的！这家伙是故意回敬她刚才的行为！ “这法子果然更方便有效，也不用担心猎物会不会跑进自己的陷阱了。”林天明放下苏芳，呵呵一笑，将手中的竹鸡交给她捉着。 苏芳有心再打一只，可想到刚才林天明的身手，客观上自叹不如，只得乖乖接了过来。 当第二只竹鸡也被林天明捉到时，苏芳看着一手捉一只的自己，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想她好歹是个拼命训练过的佣兵，身手也不差了，可是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变态！他除了有内力，还有轻功！ 怎么比？ 下回比枪法！玩枪她肯定赢！ 林天明并不知道苏芳脑子里在想什么，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很郁闷。想到让藏了那么多秘密的丫头吃瘪，林天明心里就很畅快。 一共捉了四只竹鸡，竟比先前设陷阱快多了，他们连扣了底部的箩筐都不拿了，就开心地往回走。 只不过走了几步苏芳又跑回来把搓衣板带上。 虽然她没有用搓衣板的习惯，但也是她的陪嫁，可不能弄丢了，何况还可以时常拿出来训夫呢。 看到他们才半个时辰就捉了四只竹鸡回来，林文胜大笑，夸林天明打猎手艺好，林天华和林天月则是崇拜得不得了。 自然，中午炖了两只，剩下的都用鸡笼养着了，鸡笼就搁在屋巷里，小兄弟可以去那儿看竹鸡，不怕被风吹着、被雪冻着。 中饭是两个丫环做的，但竹鸡是林文胜杀的，似乎要履行早上的命令，他不让苏芳再下厨了。 从护卫那儿他已知道，天还没亮时，林天明就跟苏芳进厨房忙着做大家的早饭了。若只是外甥媳妇在厨房里干活也罢了，结果连外甥也要进厨房干活，林天明就觉得羞愧。 何况自家丫环还那么欺负人，更叫他心中惭愧不已，也就言明苏芳愿意帮忙就伸手，若是没空就不要干活了。 家中两个丫环，也没别的活儿干，就这么些人的饭菜哪里做不得了。 也因此苏芳干脆带了林天月到屋里玩耍，给她做漂亮的小布袋背着，还缝了一个不是太精致但模样很有趣的布娃娃。 林天月开心得连吃饭、睡觉都要抱着布娃娃，仿佛有了新的小伙伴，也不吵着要李奶奶。 反而到了睡觉时还要她爹把她抱回来，不然缠着苏芳都不愿意走。 苏芳的屋里烧的是火盆，虽然没有热炕屋里暖和，但也不冷，里间座榻上铺了张毛毯，再盖上一床薄棉被，也还是暖和的。 只不过林天明就不能和苏芳搞亲密小动作了，但因为妹妹往西屋跑，林天华也要往西屋蹭，但被林天明以读书为由把他赶了出去。 日子就在这样的冬眠般的日常中度过，转眼就到了新年。 除夕团圆饭，经过林文胜之前的发威之后，团圆饭是苏芳和林大娘亲自完成的，毕竟是过年，自己动手更有意义。 雪依然没有停下，大雪已经封了路，担水的任务交给了护卫。 镇上在第二天雪未停时又派了两辆马车来过一趟，虽然那时路已不好走了，但还没有封路，林文胜交代他们在路好走之前都不用再来。 这两马车全是生活物资，也够他们半月干粮了。 除夕中午时，大雪竟突然停下了，大家吃了团圆饭走出院子看了不觉欢喜。这是个好兆头啊。 在屋里闲得慌的林文胜当即就给了个任务，铲雪！清路！ 至少要将他们回村的路清理出来吧，不然明天早上怎么去祭祖？ 林天明虽然没所谓，但还是积极地响应了小舅的号召，拿了铁锹走在最前头，因为路况他最熟。 这雪自除夕停下之后就没有再下起来了，村里所有人家都出来铲雪清路了。 王村长拿着锣沿路敲着，号召大家能出力的都出来，尽早把路清出来方便的是全村人。 虽然是大过年的清路，但这也是方便自己，因此家里男人甚至包括老头子们都出来了，大家说说笑笑、互道过年好。 林文胜领着四个护卫，加上林天明在前开道，后面还有儿子和林小原两人也积极跟随，他们的效率也不差，清出来的路能供两人并肩而行。 这一铲雪就进了村，而王村长也早有准备，在村里走了一圈检查了情况之后，就吆喝有多的人手就往西边清道。 大家一听便明白什么意思，若是往年也罢了，今年在外面发达的林文胜可回来了。 两边人手会合，都热情地道了新年好，林文胜也极随和地和大家打招呼，许多人都还叫得出名字或辈份。 这一路招呼下来，就当串门了，让人倍感亲切。 既然进了村，林天明就想去老村长家拜年，林文胜一听也立刻带了儿子同行，剩下的任务就交给四个护卫了。 自然王村长也不敢怠慢，就将剩下的工作接管下来。 林文胜和林天明进了村却没有第一个去老宅给林文长拜年，却去了老村长家，虽然没有拿礼物，但这礼仪是够了。 大过年的同村给长辈拜年是习俗，自然不用拿礼物，反而是长辈要给红包。 老村长本来歪在炕头喝点小酒，看见他们来十分高兴，苏家人也忙着摆零嘴，泡茶待客。 不过林天明和林文胜并没有久坐，陪老村长喝了一杯酒说了些拜年的吉祥话儿就出来了。 第230章 他去不合适 这也是林天华第一次感受到村子里的生活，以及过年的氛围。自然和他第一次去大伯家是不同的。 这才是真正的农家年，有长辈健在的朴实农家年。 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有些适应这里生活的小少年，总算没露出嫌弃的表情了，还能聊起这里的生活，也算一大进步。 林文胜自然注意到了儿子的改变，心里是很高兴的。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喜欢上自己的家乡，而不是嫌弃。 因为嫌弃就意味着否定他这个爹的出身。 这一趟走完天也快黑了，好在积雪照着，路还是很好走，回到家就吃晚饭了。 第二天清早林文胜就带着儿子去老宅，但林大娘却让他们吃点早饭再去。 林文胜想到大嫂那样，也明白姐姐的意思，便留下来吃了早饭，只是看着林天明安然淡定的模样，想到这外甥的身世，心里就不禁叹息。 “天明，一块过去吧，你也姓林，是我们林家的孩子。”林文胜劝着林天明，心里还想劝和大哥，让林天明入林家祖谱。 “不了，以前初一我都在家陪娘，现在我陪我娘和我媳妇。”林天明淡淡一笑，目光深沉，丝毫不**澜。 “他去不合适。”林大娘也淡淡开口，态度却很明确，“你们父子去就好，我们在家做好吃的也很开心。” “做什么好吃的？”林天华下意识地问。 “桂花糕、梅花饼、土豆酥、鸡蛋糕。”苏芳随口答道，果然就看见林天华眼睛亮了亮，竟夸张地咂了咂嘴。 林天月正小口挑着拉面在吃，发现哥哥馋了不由咯咯直笑，便说道：“我帮表嫂一起做！” 其实今天做什么吃的，昨夜里守岁时她们就商量过了，这么多好吃的，林天月昨夜就差点淌口水了，恨不能立刻就做出来。 只不过她们是在小声说话，哥哥在另一头和表哥说打猎的趣闻，并没有听见而已。 林文胜见他们都没有要去老宅祭祖的意向，想到大哥当年的行为，大嫂的德性，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也就不说了。 “大年初一叹什么气，一会到了那边只管高高兴兴的，再怎么样大年第一餐饭，大哥不会少了你的，天黑前回来。” 林大娘嗔着弟弟，眼中还是心疼着。 林文胜笑了笑答应了，便带了一块腌猪肉和一只羊腿就喊了儿子出发。 而这边苏芳也真的带着林天月开始和面，两人有说有笑都很开心，林大娘见了自然也是欣慰。 有苏芳帮忙带着这孩子，她也省力不少，毕竟她是姑母，孩子跟她还是有些陌生，但苏芳带得住，也就真的没李嬷嬷什么事了。 这也是对李嬷嬷最好的回敬，别以为没了她，孩子还过不好日子了。 事实是林天月过得比李嬷嬷还舒心，已经不嫌弃农家这儿脏、那儿乱了，如今跑进厨房的次数可不少。 还能自己动手干活，一点也不嫌弃更不埋怨，连丫环都觉得惊奇，林周氏知道后硬是让李嬷嬷扶着慢慢走到厨房来看。 她自然也被厨房里拿着凳子坐在案桌前干活还唱着歌儿的宝贝女儿给吓到了。 歌儿自然是苏芳教的，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几句儿歌。 苏芳以前是孤儿，才会被练成佣兵，她也不知道这歌是怎么会唱的，反正就是会了。 在做中饭之前，她们终于将四样小吃食都做了出来，而且做了不少，因为明天是正月初二，苏芳要回娘家的。 “表嫂，我明天能跟你一起走亲戚吗？我能和你的妹妹一起玩吗？”林天月好奇地问。 今天哥哥走亲戚去了，她要留下来帮表嫂的忙，可是明天表嫂要走亲戚了，那她留下来帮谁的忙？ 还是跟着一起走亲戚吧，肯定很好玩！ “只要你爹娘同意，就可以。”苏芳笑了笑，并不直接拒绝，她相信小舅不会同意。 林天月充满期待，中午就问林周氏。 结果林周氏却摇了摇头，在女儿瘪嘴不开心时，才无奈道：“明天是去外婆家的日子，别人是不可以去的。” “为什么？那我们不去外婆家吗？”林天月噘着小嘴不高兴地问。 “我们已经离开外婆家了，以后去京城，就不能常去外婆家了。”林周氏细心解释。 苏芳也从林周氏的反应里知道她的态度，便也转过来安慰林天月。 “月儿没关系，明天下午我把妹妹带过来陪你玩，外面太冷了，等化雪之后我再带你到村子里去玩。” 一听明天还是有得玩，林天月的心情才好起来，也就不苦着小嘴了，苏芳见了连忙递上土豆酥，很快就把小姑娘哄好了。 下午林天华就回来了，后面跟着林天学，林天学美其名曰来给姑姑拜年，只是领完红包立刻就朝表哥表嫂伸了手。 苏芳红了他十文钱红包，林天明直接拿了一吊钱，可把林天学乐得直说发财了。 其实林天华也得了一样的红包，就和堂哥分享他的心情，当时也是一样的感受。 谁家发压岁钱发一吊钱？大户人家都是给两个银锞子，二两，或者十两。 在农家，十文或者十几文，给二十文以上的都少。 所以林天明给一吊钱在农家已经算得上土壕了。林文胜给他和苏芳也只给了十两，给林天华和林天月都只有二两。 大年初二吃了早饭后，苏芳和林天明就带上了礼物回娘家去了。娘家小兄妹在院门外张望着，如果不是爹娘不准他们去村里迎接，他们早就跑远了。 虽然今天没那么冷，雪也停了，可积雪没化掉呀，这路上还是有些泥泞难走的。 这一路若不是苏芳坚持，林天明都要直接背她进村了。 可她更想体会这种大年初二回娘家的喜悦心情，背着走太偷懒了。 这一天在苏家自然也被各种询问，问的都是发达了的小舅回来，住在他们家里可还和睦？可是像大舅家那么难以相处？ 苏芳自然是拣好的说了一通，不愉快的事情一件没提，不知内情的苏林氏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人家是回来探亲的，过完年就走了，还是去京城当官呢，也就没多想什么。 第231章 初心 但也因为知道林文胜是大官、林周氏又是官家千金，这林天华和林天月是官家的公子和小姐，下午苏林氏就怎么也不同意两个小女儿去姐姐家里。 他们毕竟是农家，莫冲撞了官家人才好，大过年的别生事。伤着人家她于心不安，自家的受了委屈她也不乐意。 “娘，他们身份再尊贵，也只是表弟表妹，而且天月现在跟我好着呢，早上就要跟着我们来，我怕小舅娘不高兴才没带来。” “可我都答应了要带妹妹过去和她玩的，也不好失信呀。你放心好了，我带着她们呢，不会让妹妹受委屈的。” “娘不用担心，我和芳儿都在家里呢，会带着他们的。”林天明也在一旁保证。 苏林氏这才答应下来，又叮嘱道：“那你们晚上早点回来吃饭，热炕我收拾了，你们住一晚明天吃了中饭再回去。” “知道了，娘。”苏芳和林天明异口同声。 苏芳诧异地瞥了林天明一眼，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回答得这么爽快，不知为何，她脑子里突然浮现一副画面。 夜深人静时，有人弄开她的屋门，站到炕边盯着她许久，在她无法装睡时就爬上炕…… 苏芳突然红了脸，尴尬地别开头看向弟妹们，他们正坐在一旁研究她的新吃食。 桂花糕是以前吃过的，梅花饼却不是，还有土豆酥和鸡蛋糕也吃着新鲜有趣，而且口感美滋滋的。 很适合这种天气，闲着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时候吃，美味还饱肚子。 苏芳自然知道弟妹们好这一口，昨天就做了好多出来，留了一些在家里，拿了一半过来，这种天气吃个几天一点问题都没有。 除了这些点心，林天明还带了两坛子酒过来，但不是小舅手下送过来的，而是白不凡上回来时送的。 林天明留了两坛今天来送给岳父喝的，剩下的在小舅回家就拿出来喝了。 除此就是给弟妹们的红包，大哥到底是大哥，自然是不能往上给的。苏芳成了亲，自然也不能再拿娘家红包了，她是大人了。 但苏林氏还是给她做了新衣裳，还有一双绣花鞋，正好开春就能穿了。 这对苏芳来说可是最好的新年礼物，高兴地接过来在身上比了比，鞋子也试了脚，抱着娘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苏林氏还是第一次被苏芳这样热情对待，一时有些傻眼，尴尬得直嗔她没大没小，把一家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吃了中饭坐了一阵，苏芳和林天明就领了妹妹回家去，他们可以想像得到，家里那个小姑娘早就眼巴巴盼着了。 但是苏长宁并没有去，自从封窑不烧炭之后，他就在大哥带领下每天读书写字，温习很久以前学过的知识。 他已经十岁了，却只读了两年启蒙班，以后去县城不可能再上启蒙班，可也害怕跟不上学习进度被人嘲笑、轻视。 其实他心里是很紧张的。 苏芳知道后告诉他，尽力就好，其它不用管，如果私塾先生不能好好待你，姐就请个厉害的先生在家里专门教你！ 一句话霸气得大家都傻了眼，可想到她如今有钱，也就理解了。以她现在的积蓄，请个先生确实不是难事。 有了这样的后路，苏长宁的心理压力确实小了许多，读书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这才体会到了读书的乐趣。 也是他的初心。 至于苏长宁，其实心中原本也是紧张的，那时妹妹说明年让他也去上学，他们烧窑也是为了攒束修。 可是攒着攒着就变成要去县城开酒楼了，弟弟们都可以去上私塾，他却不能了，因为他要去酒楼学习做生意。 但妹妹也告诉他，酒楼里到处可以学习经验，但学习在生活里是无处不在的，读书，不一定要去私塾，多涉猎不同书籍，增广见闻，一样是本事。 将来如果想考科举，那就去尝试，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读书随时随地都可以。 苏芳的话让苏长安想了几天，终于想明白了这里边的道理，心里深深佩服妹妹的通透。 而且在烧窑期间，林天明书房里的书虽然不多，却恰好是他们看得懂的，也有塾学要读的书，他们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他. 可以说赚钱、读书都没耽搁，日子过得很充实。 这些天在家也不干活，就把从林天明那儿借来的书都认真读着、背着，也能练字了。如今他用得起笔墨纸砚，虽说仍是省着用，但总算是用上了。 农家孩子懂事的都会用一种最简单的法子练习认字，小孩子用树枝在泥地上练习、大些的在屋里就沾水在桌面上写。 有时用毛笔沾水，有时直接用手指头，主要是为了更清晰看见自己写出来的字，有没有写错、是不是写得很丑…… 农家孩子，不当睁眼瞎，能认、能写就是很厉害了，谁有条件练出书法呢？这样的人真的不多。 因此这样的正月里，兄弟俩也珍惜着每一点时间在读书写字，不过白天都是在土炕上坐着，一人一张炕桌。 苏正清就在烧炕的屋里编着炭篓，苏林氏也在屋里做衣裳。 只有小姐妹不时跑到院子里玩会儿，冷了又跑回来，却是不敢在屋里大声说话，怕吵到哥哥们读书。 在苏芳在林家与林文胜一家人配合相处时，他们在家中就是这样过冬、过年。 林家院子里，林天月裹着小斗篷看着哥哥和堂哥堆雪人玩儿，不时朝院门口张望着。 当院门被推开时，顿时欣喜地张大了眼睛。 “表嫂回来啦！” 苏芳一进门就看见一抹火红飞奔而来，心里顿时一阵酥软，这孩子虽然是将门小姐，但真的很可爱。 虽然当初刚到家里时各种嫌弃，但很快就适应了，就冲着这一点，苏芳喜欢她就深感值得。 “月儿，这是我妹妹，这个叫梨花，比你大，这个叫杏花，快四岁了，比你小。”苏芳弯腰搂住林天月，给她做介绍。 苏梨花是姐姐牵着走过来的，苏杏花是被姐夫搁到背篓里一路提回来的，刚从背篓里被抱出来，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客人。 第232章 第一次住 “梨花姐姐好！杏花妹妹好！”林天月眨眨眼，立刻笑容灿烂地打招呼，因为有人玩了而两眼放光。 “这个是你们姐夫的表妹，月儿。”苏芳又转过来给妹妹介绍。苏梨花立刻喊了月儿好，有样学样很机灵。 苏杏花却站在姐姐身旁好奇地打量着，还有些认生。 苏芳摸摸小妹的头，鼓励她：“叫月儿姐姐。” “月儿姐姐！”苏杏花被提示，这才开口。 “我是姐姐啦！我是姐姐啦！”谁知林天月却异常兴奋地嚷了起来，上前拉着苏杏花的手又喊了一句，“杏花妹妹好！” 因为林天月的热情，苏杏花也被逗得咯咯直笑，不再认生了。 苏芳又给跑过来好奇打量的林天华介绍，让妹妹们给他行了礼，至于林天学，那是早就熟悉的，俩人很自然地喊了“天学哥哥”。 “怎么没看见长安哥和长宁？”林天学朝院门口看了一眼，后面没有人跟进来了，不由奇怪。 “他们在家读书。”林天明很自然接了一句，顿时令林天学低了头直吐舌，林天华扭头就走。 这兄弟俩还真是…… 苏芳又领着妹妹们去给大人行礼拜了年，也拿到了红包，这才回到自己西屋去，林天明已端了两个火盆过来，让屋子迅速变得暖和。 不过屋里烧炭，屋门也就没有关，坐在里间座榻上，也没有风直接灌进来，大家脱了鞋子爬到座榻上用毯子捂着。 上方还放了一张小炕几，搁着几盘嘴零。苏芳给她们讲故事，讲的居然是除夕那天竹林里捉竹鸡的故事。 今天回娘家，自然也送了两只竹鸡过去，怕妹妹们喜欢上就不舍得炖了吃，就没给她们瞧见。 “姐，今天中午吃的是不是竹鸡？”苏梨花听着听着突然问，脸色却不太高兴起来。 “嗯，你姐夫说了，要是再打到竹鸡，给你们留一只养着。”苏芳心中一窘，连忙挽救。 本来说竹鸡的故事最应景儿，加上林天月是见过的，有她帮忙补充就更容易让两个妹妹融入故事里。 而且她只要起头，林天月就能说半天了，这样的话题适合三个小姑娘自己聊天，她只要引导话题就行了。 却没想到妹妹反应过来了，这么漂亮的竹鸡中午被她们吃到肚子里啦。 “我带你们去看，我养着呢，两只！”谁知林天月却突然得意起来，但也很热心就要起身走人。 苏芳傻眼，这丫头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一点也不嫌麻烦呀！ 没办法，三个小姑娘劲头都很足，她只得起身给她们把鞋子都穿好，就带她们去屋巷那儿看养在笼子里的竹鸡。 下雪的这几天可不管是过年还是正月，去竹林碰运气也成了护卫们无聊中的消遣。 大雪天他们不熟山里情况，不敢冒然上山，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将军家人安全，自然也不能就这么跑进山里去打猎玩儿。 但是竹林子就倚在山脚，山上的野鸡就往山脚下跑，暖和、觅食，结果就成了他们的乐子。 虽然他们打的没有林天明那天多，但每天吃的够了，也因此笼中养着的竹鸡有几只了，林天月每天早上都会看一看，再去忙别的。 现在有了新朋友，小姑娘自然也很想带她们去看自己认为很漂亮的竹鸡，觉得很有成就感。 大家很快蹲在鸡笼前叽叽喳喳，基本都是林天月在介绍看鸡心得，苏梨花在好奇询问，苏杏花几次想伸手去摸又觉得害怕。 苏芳站在她们身后，林天明见她们喜欢看竹鸡，就往竹林去了。 护卫知道林天明捉竹鸡的简易方式后，如今也少用箩筐等猎物上门，而是学着一样的办法，顺便还能练练手艺呢。 林文胜也觉得这样不错，多了个乐子。 只不过雪球满林子穿梭，后来竹鸡就不大过来了，它们本来就是群居野禽，每天都有不少同伴失踪，知道这里危险。 但这么冷的天山里都被大雪覆盖了，生存的本能还是要四处觅食，于是仍然有同伴在消失。 直到林天明捉了两只竹鸡用背篓扣着，苏梨花和苏杏花才兴高采烈地放心了，这是姐夫送给她们养的，不用担心被吃掉。 苏芳喊她们到厨房洗了手，又做了炒年糕给她们吃，有点辣辣的味道，但她们还能接受，端着碗回到西屋慢慢吃起来。 快到傍晚时，趁着天色还没黑，林天明和娘交代了几句，又和舅舅打了招呼，就喊苏芳她们赶紧走了。 林天月还依依不舍想要同去，还是林文胜亲自把她抱走，没人敢告诉她今夜表嫂不回来睡呢，不然肯定得哭着不放手了。 林天明将竹鸡背起来，继续将小杏花抱到背篓里提着，小小身子坐在背篓里竟然不挤，轻轻的让林天明这样的人提在手中，一点也不废力气。 苏芳带了些作料用竹篮装着，就锁好屋门牵了梨花悄悄走了。林天月被爹抱进了东屋，在林周氏的安抚下总算恢复了心情。 回到苏芳，小姐妹立刻喊着爹娘和哥哥快来看竹鸡，兴奋得不得了，当然也会严肃提醒娘，不准炖汤喝掉。 夜里吃得简单，大家都在堂屋里烤火说话，苏林氏才拉着苏芳去收拾屋子，把炕上的被子都换了新的。 毕竟新女婿是第一次住娘家，屋子收拾整齐后，苏林氏才离开，苏长安还帮着打了热水进来。 夜里苏芳先服侍林天明洗脚，然后自己也洗了洗，两人一起躺在炕上说悄悄话，说来说去都是那两晚他们在这屋里上演的小动作。 直到林天明突然吹熄了灯，抱着苏芳滚进了空间里的大床上。 “娘子，若不是你不愿意在外面滚床单，我真希望能在那张炕上听你的叫声。”林天明一边熟练地剥着苏芳的衣裳，一边低笑调侃。 “讨厌！这是在我家里，你有脸我还不好意思呢。弄脏了家里的床单可是藏不住的，明天怎么解释呢。” 苏芳抬起拳头捶打林天明，这家伙又咬那里了，总是那么急切。 当然，家里有老有小，她也做不到在家里尽情享受，他那么想，纯粹是坏心眼作怪。 但到了空间里就不一样了，他们经常在空间里行动，早就要求儿子将这房间做成了隔音，连儿子也不许听。 第233章 思虑周全 初三吃了中饭，苏芳才和林天明手牵手回家去，自然也带了不少娘家的干菜和两条糍粑。 回娘家有吃有拿，是爹娘兄弟的心意，若是有吃没拿，那也是爹娘兄弟的态度，若是没吃没拿，就是娘家人没把自己当回事，没地位了。 苏芳这般的，自然是很受娘家人宠爱了，背篓背来背去，村里有人遇见也热情地打招呼，行礼拜年。 回到家中，立刻把糍粑切开，切成薄块，就用油煎得酥脆鲜黄，又好看又爽口，小吃货们早就端着碗等在一旁了。 就连林周氏闻到香也要了一块尝尝。 林周氏生长在北方，肉食吃得多，这种糯米食品还真是吃得少。林文胜也只年少时吃过几回，一边吃一边感慨竟然比小时候印象中的味道还好。 苏芳听了抿嘴笑，心想做法都不一样，味道要不好才怪呢。 而且之前是辣年糕的做法，现在是煎糍粑的做法，以后还可以试试烤糍粑塞酱菜的做法。当然，从大家的喜欢感受中，她也看到了商机。 糯米食品中，光是糍粑就能有好多种吃法了，而且是许多人没吃过的，怎能不赚钱？ 当然这时候的人不是没吃过，只不过省事省成本，要么放在饭上蒸，要么放在火上烤着，谁会拿油来煎？ 就是煮在面条中也不会拿油煎呀，油放少了、火烧大了，都是容易糊掉的，何况还是惯用大锅灶的时代？ 苏芳是把锅烧好下了油抹了锅之后就把火撤掉了，用余热油煎出来的，也没浪费太多油。 虽然外面天冷也不好玩，可是每天都有许多吃的，而且陪伴自己的人也总有乐子打发时间，林天月已经习惯睁眼就只找表嫂了。 这让从出生就带着她的李嬷嬷很心塞，可是又不敢说什么。如果她连小小姐都要抱怨，那真是猪油蒙了心。 只是每回陪伴小姐时，还是忍不住悄悄抹泪。 但林周氏却从女儿的变化里醒悟到了什么，现在的女儿，是以前没见过的模样，但她真的很快乐。 自己的童年在周家并不快乐，林周氏希望女儿快乐。 夜里便和林文胜商量。 “夫君，咱们去京城虽说一切未定，但总是去做官的，你身边也没多的人手，你看要不要把天明他们带上？” “天明也二十多岁了，家里又没什么田地，总不能一辈子当个猎户吧？你姐姐年纪也大了，以前又吃了那么多苦……” 言下之意是要为林天明谋个出路，也把姐姐接在身边享享清福。这样贤惠体贴的话，顿时让林文胜抚掌大赞。 其实他已有这样心思了，初见林天明时受不了他那一脸比自己还显年纪的胡子，但相处下来发现这外甥人很不错。 稳定、内敛、血性，是个不错的汉子，带在身边就算不能谋上官职，也能帮自己做个大管事，家里家外都放心。 尤其姐姐也能过上好日子，算是他的报答。 他本想在离开之前再来说这事的，没想到周氏先开了口，可不让他开心？ 只是带走了姐姐和外甥，那大哥呢？大哥要走大嫂不能丢下，若带上大嫂，那才是他自找罪受呢，以后家里还不鸡飞狗跳呀。 姐姐也不会高兴。 可大哥年纪大了，天学还小，天学带走才是真的能给他谋个光明未来。可是大哥只有他一个儿子…… 林文胜思虑至此又拧起了眉，还没有想到好办法。 “夫君，大哥年纪大了，在农家一辈子，你留些钱给他安置生活便是，若你想给天学谋条出路，就只带上他吧。” “天华还小，有哥哥照顾他也能过得更安乐一些。”林周氏柔声说道。 其实当她开口时，一切得失利弊就已经思虑周全了。这几个兄弟，她这些天也是冷眼旁观了解过的。 林天明能帮夫君做事，成为可以信任的臂膀，林天学陪着自家儿子读书、玩耍就好了，这是兄长，是感情再好的小厮也不能给予的关系。 当然还有天月，交给姐姐和苏氏带着就完全可以撂手不管了，她也能腾出精力来照顾即将出生的孩子。 至于奶娘，真的已经老了。 从苏芳和林大娘那里，林周氏看到了李嬷嬷不能给予孩子的东西。 从两个孩子这些天这么大的变化上，她也领悟到这样的家庭对孩子的帮助。 林文胜将周氏的话搁在了心里，想着找机会先和姐姐商量一下，再找外甥谈谈。至于天学，就算为了他的前程，大哥应该也会同意的。 正月初四早饭之后，林天明就带着苏芳一起去给林文长拜年，林天华和林天月也跟着去了。 村道早已清扫出来了，但路面却因不断化雪和行人走动而显得很泥泞。 不过林天明早有准备，牵了驴车出来，他在前面牵着，苏芳抱了林天月坐在车上，林天华也欢喜地坐在车尾。 林天明不敢上车，毕竟路不好走，有他在前面牵着驴子会安全得多。 坐在驴车上的林天月还是年前来时见过村里风景的，这些日子就没出过院门，现在出来看见，感觉非常新鲜，一路都叽叽喳喳个不停。 这一路也还顺利，很快就在村里人的招呼声中到了林文长家。 村里人见了都在悄悄议论，经过林文长几次整治，那泼妇能消停点了吧？ 林文长的两个女儿初二回来的，不过两女归宿不同，待遇也不同。 嫁在本村的吃了晚饭就回了家，嫁在镇上的则是第二天拜见了林文胜吃了中饭才回的家。 因此到了初四，基本冷清了。 院门打开，林文长依然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头上戴着狗皮帽子，看着走进来的晚辈们，总算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说到底，林天华也只来了三回，林天月就来了一回。 大家拜年之后，是林天学泡的茶。 林汪氏只是翻了个白眼就回屋去了，到也没有挑在今天开骂。 她也清楚，若是再挑衅林文长的脾气，只怕就没有回头路了，前面等着她的只有一条死路。 但要她没事人一般招待这些人，她也做不到，尤其看见苏苏就来气，就想骂人！ 第234章 叙了亲情 大家坐在堂屋烤火，林天学泡了茶又拿了不少零嘴出来，热情地张罗招待，一边是表哥表嫂、一边是弟弟妹妹。 从小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两个姐姐又年纪太大没有话题，如今多了弟弟妹妹，有人喊哥哥，林天学可高兴了。 不过林天明和这位大舅并没有话说，只是和兄弟俩闲聊。 林文长几次想和林天明说话，可林天明太冷淡，他也开不了口最后也黑着脸喝茶，谁也不理。 当然大家也没话跟他说，林天月给大伯拜年之后就依偎着苏芳，吃着表嫂为她剥的炒栗子。 炒栗子是林春杏初二回娘家时带回来的。 她嫁在镇上，要吃这些零嘴方便得很，过年买了不少，不过辞年没有回来，初二一并带过来了，自然还有不少别的礼物。 对爹娘和弟弟出手还算大方。 只不过对嫁在村子的姐姐，礼物对比之下，就有些炫耀之意。 林春桃身为长姐，自小干的活多、吃的苦多、受的委屈也多，在家地位比弟弟妹妹差远了。 她对妹妹总是有意无意瞧不起自己的行为，自然很生气，但苏长贵却不要她理会，在林家，礼节上表达了他们夫妇的心意就够了。 剩下的，需要他们时，他们会回来帮忙，不需要他们时，他们也不说什么，回家便是。 就算岳父母更喜欢妹夫，他也无所谓，他家在村中，兄弟又多，根本就不势弱，无需去眼红别人。 其实苏长贵这人还不错，也因此林天明当初多给一篓炭给他们，却一根细炭都没给过镇上的表妹夫。 苏长贵与妹夫从不私下往来，林春桃去上集，他也叮嘱她不许去妹妹家，一口水都不许去讨，免得自讨没趣。 苏长贵也是有血性的，不因自己贫穷而失了骨气。也是这点，让林天明赞赏。 自然，这次林春杏带夫婿回来，林春桃和苏长贵就只是礼貌上的客气，吃了晚饭立刻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林春杏喜滋滋地带夫婿去拜见当了大官的叔叔，苏长贵却领着林春桃去自己老外婆家走亲戚去了。 他们其实初二上午就先到了林天明家，先送了礼物拜见给姑姑，再拜见了小叔和婶娘。 虽然以前没这么做过，可是年前林天明给了炭，他们正月初二立刻来拜年，也在情理之中，何况小叔一家住在这里？ 之后他们才回家拿了另一份礼物回娘家。这时候林天明已经陪苏芳回娘家去了，并不知道这边的事。 可笑的是，林汪氏不敢再抱怨一些不高兴的事情，以免惹林文长不高兴，毕竟大过年的。而林文长又因兄弟风光回来，话题自然只围着这件事转，也忘了说林天明如何。 因此，林春杏夫妇根本不知道林天明赚钱的事，所有殷勤都只对自家小叔和婶婶，对姑姑都是冷淡客气的。 而他们的态度，自然也让林文胜不喜，只是不明说罢了。 反而苏长贵这个朴实汉子更得林文胜喜欢，林春桃当年已经有几岁了，林文胜对这个侄女有印象，因此态度也更像长辈。 自然也让林周氏送了一些首饰给这个侄女，算是叙了亲情。 这态度上的不同，第二天才盛装前来的林春杏自然什么也没捞到，就吃了一顿饭。 而林文长这边也不知情，只是看着侄子侄女能来老宅呆着，心里就很高兴。 只不过就这么坐了半个时辰，林天明就站起了身。 “大舅，我们先回去了，还有事儿。”林天明拱了拱手要走，苏芳也连忙起身福了福。他们一动，小兄妹自然也赶紧起身。 “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儿？吃饭也还早着！”林文长见了不由拉下脸，语气很不高兴地埋怨。 “我是还要去河边看看能不能捞到鱼，要先把他们送回去，村里路上泥泞难走，天华也罢了，月儿没法走，我是赶驴车过来的。” “怎么今天就要去捞鱼！这河里还结着冰呢！”林文长黑着脸，觉得林天明是找理由要走。 这外甥成亲以来，一直没能待他一餐饭，想要和好的人心里其实还是想留饭。 “小舅娘有身子，天天吃腊肉、羊肉、鸡肉早就说腻了，这不是一直下雪呢，总算晴了两天，若是能破冰捞到鱼，也能喝碗新鲜鱼汤。” “虽说小舅早就要破冰捞鱼，但他毕竟离开枫叶村二十年了，如今身份又尊贵，哪能让他一个人去呢，我跟着也有个帮手。” 林天明耐心解释，虽然脸上仍是没有笑容，但在态度上，林文长感觉到了，外甥态度在缓和，不然直接扭头走了。 “那好吧，天学你也去，不指望你帮忙，和天华抬个筐也行。”林文长这才同意，又让儿子也去。 兄弟带了媳妇回来，可那媳妇出身高贵，根本不愿意进他们简陋的老宅，他也招待不了什么，捞鱼这事，让天学去搭把手，也是一翻心意。 林天学一听可以出去玩自然很乐意，直接就说道：“那我去了，中午就在那边吃饭，省得跑来跑去麻烦。” 他还嫌麻烦？明明就是不想回来，冷冷清清多不好玩。 林文长瞪了儿子一眼，到底没说什么了。 林天华拉着妹妹又给大伯行了礼，这才出发。自然，他有意忽略了大伯母，反正大伯母也不待见他们，就装忘记好了。 苏芳将林天月抱出院子放到栓在外面的驴车上，正要上车，林天月却突然道：“哎呀，我还想吃栗子！” 林天学一听连忙道：“我去帮你拿。” “堂哥，拿袋子装好不好？刚才我就想装，可是又觉得害羞，你帮我装，不要说是我要吃的！” 林天月两眼一亮，立刻摘下身上背着的小背袋，里面还有她的压岁钱和包着的片糖，却嘀嘀咕咕怂恿林天学，将他当挡箭牌。 却不知她的行为不过是掩耳盗铃，笑坏旁人。 林天学忍笑答应下来，拿了袋子就转回去，很快就装了满满一袋子出来。 回去之后，先把林天月送到东屋，哄她去陪陪娘亲，苏芳就偷偷跟着林天明跑去捞鱼。哥俩也带了破冰工具和小网、背篓等物。 第235章 两年之约 知道他们要去捞鱼，林文胜和两个护卫立刻跟上了。大家还在商量若再过两天等雪薄一些，就进山打猎去呢。 捞鱼也有意思。 上一回捞鱼时已经开始下雪了，这一下几天没停过，好在年后就渐渐晴起来了，总算有个盼头，大家都在做着准备。 这天上午靠近村子西边的河岸，一片热闹，中午时果然捞回了不少鱼。 虽然冬天寒冷、河面结冰，但只要凿开冰层，里面的水温并不如外面冷，鱼儿在水中自由地游来游去。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北方，大家并不会鲁莽地走上冰层，而是顺着河岸向河中凿冰、拿火融冰，化开一大片如水潭子大小，这才小心下网。 用的小网操作起来很容易，竟比年前下雪当天网的还多，大家都很高兴。 林天学和林天华兴冲冲地送鱼回去，再跑回来一趟，也不管鞋子是不是弄脏了。 这天中午，苏芳又开始下厨，主要是做鱼，一道清蒸、一道红烧、一个鱼片火锅、一个清炖出乳白色浓汤。 光鱼就做了四道菜摆上桌，好在她挑的都是筷子长的鱼，不然吃不完就浪费了。而鱼片火锅则是一条大鱼分成两锅摆桌。 小鱼也全部剖出来抹了盐就串起来挂在晾衣竿上，等着风干一些，再裹面粉油炸。 光是听她说吃法，吃货们就直咂嘴了。 虽然除了鱼片火锅，其它都不是什么稀奇吃法，但不知为何，听苏芳形容，就觉得特别好吃。 而鱼片火锅里除了豆芽，还放了胡椒粉，又香又辣，而且驱寒。 红烧鱼则放的是干辣椒丝，以及据说是苏芳种在西屋里的一小盆香菜和小葱。 苏芳搬出来的确实是装土的端盆，又解释屋里暖和一点能种下来，大家也就没有怀疑了。 不过因苏芳打开了西屋书房的门，大家也看到了那些大缸、小罐装的作料，都愕然不已。 林天明这才解释是去年上山寻了一些山里的野果、野菜和家里的盐、面粉什么的做出来的香料，卖给酒楼还算赚钱。 林文胜一听这才恍然，难怪在村子里建着这么大座院子，就那么一点儿地，光靠打猎却过得那么悠闲。 原来还有这样的生意。 林文胜心思立刻转开了。 下午林文胜就喊了林天明一起去东厢，和林大娘一起说去京城的事。 “原本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说比较合适，既然天明也做生意，那就是不甘于农家生活，想要出人头地，既是如此，我就敞开来说了。” 林文胜是个武人，习惯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里只有他们姐弟和外甥，也不需要说客气话。 林大娘听了不禁担忧地看向林天明，林天明表情到是很淡定，等着林文胜说下文。 “我们这次去京城，虽然风光，实则前路难测，我一个战场上拼军功拼出来的武官，在京城无亲无故，也不知官场是否顺利。” “我身边其实缺可信能干的人。”林文胜说到这里看向林天明，认真地问道，“天明，你愿意随小舅去京城闯闯吗？” “不愿意。”林天明很自然就回答了，表情不变。 “……”林文胜诧异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正常不应该是欢喜、紧张、害怕、向往吗？ “弟弟，你的官是朝廷封的，你本份做官不瞎站队便是，不必担心京城里水多深，三五年里自然就把脚跟站稳了。” “天明在山里野惯了，性子又冷，最不喜欢的就是与人打交道，去了京城会过不惯，我们母子也习惯了枫叶村的生活。” 林大娘连忙开口，一脸无奈地解释。却也是婉拒，没有通融余地。 “姐，你们去京城的好处绝对比呆在枫叶村要多。”林文胜没想到姐姐都这么说，不由急了，连忙劝了起来。 “我早就有意要接你一起走，去京城里过些好日子，我媳妇也是同意的，还主动跟我说起呢，把你们都接去，一家人在一起也热闹。” “天华和月儿也多些家人，会更快乐。天学也不必窝在村子里无所事事。你们喜欢做生意，也可以在京城里开家铺子，咱们一家人都在一块儿。” “天华和月儿在边关也照样长这么大了，去到京城更繁华，只希望他们不被京城里的坏习惯诱惑，能好好的长大，做一个优秀的人。” 林天明却无波无澜地说道。 “天明你是觉得跟着小舅，会低人一等，不想为我办事？这个无妨，刚才我说了你们可以开家铺子营生，铺子我来买。” 林文胜见林天明毫不动心，突然想到一个念头，以为林天明是不愿意为人管事，连忙改口。 “铺子，我们总有一天会开到京城去的，但不是现在。”林天明却淡然说道，“年前我们就在县城盘了一家铺子，过了年就去开起来。” “芳儿做菜有心得，一直在琢磨好吃的菜，都是准备放到酒楼里去卖的。若是生意好，我们明年打算再开一家。” “等生意都稳定下来，总会去京城开酒楼的，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做出名气，而不是悄悄开张，坐等生意上门。” “这就需要不断积累，不宜冒进。小舅去了京城也可以留意一下，京城里的环境，京城人喜欢吃什么，可以写信回来告知。” 林天明见林文胜沮丧，态度也缓和下来，不拒绝得那么直接。 “那我们一年为期如何？明年过年，不管你们有没有准备到京城开酒楼，都带你娘一起到京城来，和我们一起过年。” 林文胜又充满希望地开口，各退一步，还是能有个好结局。 “两年吧，我并不想太快去京城，那里毕竟是天子脚下，我一个山野粗汉，在有一定实力之前，并不想去那里被人小看。” 林天明却突然目光冷然地说道。 “行，就两年，等我去了京城也会给你们留意生意上的事儿。”林文胜见他表情变了，只好妥协，心里却犯起嘀咕。 这事就算初步口头谈妥，两年之约也不会太久。 大家闲聊了几句，林文胜就让林天明离开，他陪姐姐再说说话。这年过了，离开的日子就近了。 第236章 父老乡亲 说起分离，林大娘先就红了眼眶。 姐弟二十年无音讯，早已习惯了各自世界，突然重逢又要匆匆离开，这心情就如翻山越岭似的，难以承受这份辛苦。 林天明离开东厢就回了西屋，直接倒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 苏芳带着林天月正窝在座榻上用她自制的炭笔在竹纸上画画，看见林天明浑身散发着冷洌气息，不禁疑惑。 不是跟小舅说话去了吗？难道小舅说什么让他不开心了？ 但林天月在这里，她什么也没有问，不过在教林天月画小娃娃之后，就让她自己伏在小几上画。 苏芳悄悄起身绕过屏风来到床边坐下，林天明这才转动目光看向她，扯了扯嘴角，却是什么也没说。 “不开心？”苏芳见他连说话都没心情，只好伏在他胸前，语气温柔地看着他，“把鞋脱了好好睡一觉？” “以后再睡吧，没你陪着也睡不着。”林天明却突然坐起身，将手搭在苏芳肩头，将她的头搂向自己，亲了一口。 一屏之隔小姑娘在屋里，他们也不好做什么，也不好说什么，但两人向来默契，就是这几句话已明白对方心情。 苏芳笑了笑，突然提议：“外面出太阳了，不如你去找弟弟们练武？顺便调教调教他们，让他们也知道生活并不是吃了玩、玩了吃的。” 苏芳这么提议完全是坏心眼儿，但林天明却听出了她的用意，不由勾唇一笑，手指就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你呀！不过这主意还真不错，我光听着心情就大好了。”松开手指时，林天明已起身大步走了出去，舒畅的笑声令屋里也变得光明起来。 苏芳摇头一笑，也就不管了。他开心就好，至于那对可怜兄弟，就自求多福吧。 正月十二是个不错的日子。 年过得差不多了，天一直晴着，路面也渐渐干净起来了。初八时管家林发就亲自带队送吃食过来，对这边的情况也做一个了然。 林文胜想了想，就安排他做宴客准备，安排妥当后，就领着林天明和林天华拿了些礼物去了老村长家、村长家、六位耆老家以及苏正清家，还有苏长贵家。 毕竟苏正清是林天明的岳父，而苏长贵却是侄女婿，家中有长辈在，也该去正式拜访一下。 别人家里也就不特别去了，然后当天，王村长就敲锣沿村通知，正月十二，林文胜在老宅摆宴，宴请全村父老乡亲。 林文胜年前就回来了，但在村里只走动过几回，并没有挨家挨户去联络感情，毕竟他走了二十年，二十年前也没有特别相好的人家。 二十年前，他才十八岁。也就比如今的林天学略大半岁。如今的林天学又能在村里有多少人情人脉？ 二十年前的林文胜也一样。 但宴请全村父老乡亲，则是他的谦和、仁义，当官了、发达了，没有忘本。 于是到了正月十二这天，大家一看天气比前两日更好，连北风都转东南风了，不觉心喜，都在议论说林文胜将来一定更发达。 一大早，苏正河赶了马车回来了，林文胜交代管家亲自下贴子请的，让苏正河回来掌厨，当然不是让他一个人忙，有安排丫环、小厮们打下手干活。 护卫们并没有回来，桌凳是由林天明领着林天学、林天华还有四个护卫摆出来的。 村里摆宴都是自家的桌凳加上满村借来的桌凳一起，但摆的都是流水席，有个二、三十桌就够了。 可是林文胜摆席却是一次就摆上的流水席，根本不分批次。 而这些桌凳，包括碗、盘、筷子、杯子等一应宴客之物，都是统一从镇上运过来的，县丞大人亲自安排，护卫运送。 当然，这天县丞大人也带了家眷进了村。不但县丞大人来了，县令大人都带了夫人、主簿、捕头等随从赶来了。 而且大家都穿着新年便服，没有拿出官架子排场，进了村打听到苏家老宅的位置，自己过来找林文胜行礼的。 没办法，一县之令虽是父母官、文职，可也只有从六品，县丞也是七从品，算高的了。而林文胜却是正五品。 没让他们下跪叩拜算随和的。 林文胜回乡之事自然都知道了，只不过林文胜经过县城时，就让县令领着乡绅们请吃了一顿，明言他回乡省亲，又值过年，既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也想和家人多聚聚。 这才没人敢进村来打扰林文胜的清净。直到林文胜正月十二要宴请乡亲的消息从县丞那儿传出来，县令就立刻安排前来了。 本来林文胜要在老宅摆宴的事，林文长很高兴，因为过年又下雪，兄弟回家还当了大官这么大的喜事，也是应该庆祝一下的。 但林汪氏以为只是借地摆下酒，因为林文胜说了他会安排席面，不会让大哥大嫂辛苦，因此林汪氏早早就穿了新衣，戴了金首饰，等着吃席。 其实林文胜要宴客的事，是通过村长统一吆喝的，并没有下贴子或亲自登门邀请，村里人本来也不会那么讲究，就是成亲之喜，也是互相传递口信儿，到日子去吃席。 只有重要亲戚、长辈，才会去接。 可是林家没长辈亲戚了呀，林文胜又是个官，自然不用这么麻烦，就连席面都不分男桌、女桌，不过王村长安排了村里媳妇子泡茶。 林家丫环主要在临时搭起的厨房忙碌。只有熟悉大户人家菜肴的丫环，才能帮得下苏正河这个大酒楼的厨子。 农家人只会农家做菜的方式。苏芳不是农家人方式，才会处处让人觉得惊奇。 当然苏芳今天不用下厨，她也换上了新衣，不但给自己梳了个新发型戴上了首饰。 还给林天月梳了个漂亮的双丫丸子头，戴了漂亮的绢花，与她的新衣裙也很漂亮。就连林周氏见了，也不由称赞，觉得苏芳带妹妹是真的有一套。 如果是一开始，林周氏会觉得苏芳是有心机，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发现苏芳不卑不亢，对林天月宠爱却不纵容。 而且，自见到苏芳的两个妹妹之后，她就明白过来了。 第237章 不算陌生 苏芳是真的将月儿当妹妹对待，熟悉照顾妹妹的人自然也就得心应手。 李嬷嬷虽然瘪了嘴想埋怨几句，这头发梳成什么样子了，不成体统。可小姐高兴，小小姐更是笑得什么似的，她只能忍了。 苏芳却不管她们的看法，又去给娘也梳了一个夫人发型，不像平时总是简单村妇模样，首饰盒里挑了不多却贵重的首饰戴上。 她是现代来的，见多识广，知道怎样的打扮既不高调又能体现高贵。 就像有钱不一样全部穿戴在身上一样的道理，金光闪闪全部不用，就用精致昂贵的珠宝，识货人自然看得明白。 穿戴妥当走出来，就连林周氏这样的将军府小姐都露出欣赏的目光，连夸：“姐姐今儿的装扮可好了，真好看。” 林大娘露出微笑，心情也难得地舒畅起来。 林文胜和林天明、林天华早就过去了，她们收拾妥当去得晚，还是管家林发亲自赶了马车来接的，光是马车就有两辆。 自然主子一辆，李嬷嬷和丫环一辆。 林周氏还是进村时见过村里景象的，也是那一天进了老宅给祖先上了柱香，艰难地跪了一回，之后就没出来过了。 如今天气好，出来晒晒心，她的心情也不错，再加上这些日子在家里被两个孩子不停讲述村里的情况，原本排斥的心也就慢慢平复了。 如今见了村里人还能笑脸相迎，很是贤淑知礼，又身份尊贵，大家都有些敬畏，村妇们根本不敢过来说话。 更何况大家对林大娘这么多年就不是很友好，此时林家发达了，如何有脸过来装关系好？ 但苏芳不同了，许多妇人都和她说话，询问小舅娘在家中是很难伺候？是不是富贵生活等等。 苏芳心里好笑，但也回答得体，等她家里人过来时，她立刻为他们和林周氏做了介绍。 初九那天路面就干了，苏芳就带着林天月去了她家里，林天月还在苏家吃了中饭，玩到下午才回来。 因此，除了林周氏，大家其实都很熟了，小兄妹也渐渐喜欢上了村子里。 不过所有的融洽都在县丞和县令他们到来时，就给打破了。 如果说林文胜是大官，他毕竟出身枫叶村，又那么随和，大家也就渐渐忘了他的身份，能自然交谈。 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官到了，叫大家如何适从？ 好在林文胜很快就注意到了问题，把那些人迎进了老宅堂屋里坐着，女眷交给林周氏招待，男客他自己招呼。 等他要走开时，就交给林发。 虽然大哥大嫂在，但他们是农家人，自然招待不了这些官家客人。林发虽是管家，却是五品官的管家，县丞和县令也不敢轻视。 热闹的场面进行着。林文胜有心将姐姐和外甥介绍给县令，林天明说过在县城将开酒楼，有了县令这个面子总是好走一点。 可是林天明却一点也没有要打交道的意愿，就是一开始跟着他招待客人时寒暄过两句，其余时间根本不说话，像根木桩子似的。 林文胜对此很无奈，只得作罢。 临时厨房建在隔壁邻居家的院子里，这样方便得多，林文长的厨房里只煮饭。席面却是从林家院子一直摆到了村道上。 村子里的人随意坐席，小厮们负责上菜、上酒，就跟酒楼的小二似的，很是利索。 之后林文胜依然带着侄子、外甥、儿子挨桌敬酒、寒暄。 林文长拄着拐杖也陪在一旁，脸上的笑容跟朵花似的，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酒席很丰盛，一村老少都来了，附近村子的村长和耆老也来了，借此机会也和当了官的林文胜攀下交情。 当然附近村子，对林文胜来说，也不算陌生。 那些老一辈，他也还记得，能叫出名字。这样就够了，说起往事和这些年的边关生活，大家都很感慨。 一直到半下午才陆续撤席，但离席的人还不愿意离开，都在这里看着热闹，直到官家客们被林文胜夫妇送到村道上，这场热闹才差不多了。 之后收拾桌椅自然有林发带着人收拾，苏正河与林文胜喝了几杯酒，聚了一下年少时的交情。 苏正河比林文胜小三岁，小时候一起去隔壁村塾上过学，叫林文胜哥，此时自然不敢叫。 但林文胜却随和地说，苏芳是他们林家的外甥媳妇，大家就是亲家，三杯酒下肚，苏正河才敢再叫“文胜哥”。 苏长禄和苏长兴也跟林天华说到了一起，他们年纪相仿，又都是读书郎，话题总多一点。 苏长宁只在一旁默默听着，认真记下他们说过的那些书籍，心想回家以后跟哥哥说，买来读正好。 宴请全村之后，剩下一些吃食就由林汪氏来分配，给了大女儿家一些，很大方要分一些给苏林氏，苏林氏连忙道谢婉拒了。 林汪氏当然没有这么贤惠，不过是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这么问的。若苏林氏敢要，她就有理由找茬了嘲笑苏家了。 可惜苏林氏根本不贪那个，更不会在这种场合给自家丫头下脸子。 晚饭是在王村长家吃的，王村长说，文胜兄弟回来这么久，作为一村之长，也应该款待他一家吃顿饭。 林文胜自然满口答应了。不过忙了这一天，林周氏已经很累了，就让她回去，有李嬷嬷、丫环，还有大姐在，晚饭不用愁。 苏芳也在受邀之列，林天月也要跟着，他们就都过去了。 跟王村长因为苏家大房的事，已经打过多次招呼了，但这却是苏芳第一次到王村长家来，更别说吃饭了。 当然苏老爷子、苏正源、苏正清、苏正河、苏长福兄弟也都来了，毕竟大房跟王家是亲家，苏正清又是苏芳的爹。 除此还有老村长父子和六大耆老。 确实是很官方的招待，不含私心，林文胜自然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他们的车队经过县城都能被县城大户们款待了，何况回了村子里？ 不过走时，林文胜也捐了五百两给村里公帐，作为他一个枫叶村子弟的一点心意。 王村长没想到他会拿钱捐给村里，惊讶之余也很欢喜，说了许多道谢的话。 第238章 十里相送 林文胜与村里人的交情寒暄也就到这里了。 他马上就要出发进京，以后在京城留多久，又会去哪里虽是未知，但肯定不会再回来枫叶村。 就算将来解甲，他也不会归田，他不轻视农夫，却不愿自己的子孙成为农夫，那太辛苦了。 回去之后，林文胜也拿了五百两要给姐姐，但林大娘却摆手不要，微笑道：“你这个将军饷银并不多吧。” “嗯，二十年从小兵做到将军，饷银、犒赏，除开生活、家用、人情那些花费，剩下来的加起来有一万多两银子吧。” “周氏还有些陪嫁，我不动她的，这些也够花了。”林文胜解释了一下，仍然要将五百两银票塞给姐姐。 “我在家不缺银子花，你去京城却处处要钱，一万两在边关算有钱了，可京城不是县城，路上随便撞个人可能都有上万两身家呢。” “你把钱留着，别到京城里捉襟见肘，处处不方便，还被同僚轻视。”林大娘却将银票推了回来。 “姐，你就收下吧，去京城再差也不差这些，若真差了，可就不会是小数目，我先安份当官，将来天明去京城开酒楼，我悄悄入一股，以后也有个收益，岂不两全齐美？” 林文胜呵呵一笑，说得轻松。林大娘眼神闪了闪，笑而不语。 “好啦我的姐姐，你赶紧把钱收下，还是帮我想想怎么让天明和芳丫头早点去京城吧，两年太久了，而且周氏快生了。” “……我尽量吧，但天明是个倔脾气，我得慢慢劝哪。”林大娘无奈。 “劝着就行，等周氏生了，我就写信回来，那时你们到京城看看孩子总可以吧，不想呆京城里，住几天就回来也行。” “至少去看看，兴许去了就舍不得京城的繁华了，到时就改变主意了呢？”林文胜积极劝诱姐姐。 “好，到时再说吧。”林大娘也不说什么了，面对毫不知情的弟弟，她能说什么呢？ 这个事情是绝对不能说的。 正月十五，一家人再次吃了团圆饭，这次林文胜是把大姐一家和大哥一家都接到了镇上，在富贵酒楼定了包厢。 夜里都住在福安客栈，入夜就在镇上看花灯，感受一下村里人很难感受的热闹。 当然林文胜这么安排，也是已知道作料是卖给富贵酒楼，而且苏正河就在富贵酒楼当厨子，而福安客栈、陈家与林家的关系，林文胜都知道了。 因此放心安排，而这也是他们一家人难得齐全地聚在一起了，以后什么情况谁知道呢？ 林文胜自然也跟大哥说了林天学的事。林文长考虑了一下，也征求过儿子的意思，最后是，林天明去，林天学就去。 林文长坦言，虽然亲叔叔是大官，但亲叔叔公事繁忙，天学又是个农家孩子，不懂事，怕闯祸反而拖亲叔后腿。 但是林天明不同了，林天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表哥，也最服这表哥管，因此有林天明管着，才敢放心让他出去见见世面。 林文胜听了，心中更坚定了要林天明尽快去京城的决定。 第二天吃了早饭，林文胜的车队就整装出发，林天月搂着苏芳的脖子不肯撒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月儿宝贝，你当先锋，先去京城探探路，表嫂忙完手头的事就来，到时你要带表嫂去京城逛逛，吃好吃的哟。” 林天月会舍不得自己，这早在苏芳意料之中，却没想到这孩子已经这么不舍，已经超出意料之外了。 但她可不是普通村妇，自然不会搞哭哭蹄蹄那一趟，因此立刻哄着林天月。果然林天月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抹了抹眼泪用力点头：“好！本先锋先去探路！表嫂你要快点来，我肯定把地方都摸熟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就在苏芳含笑点头时，林天月却又眨巴着眼睛无辜道：“可是表嫂，人家没有钱，你要准备多点钱钱付帐哟，不然人家会骂我们吃霸王餐的！” “哈？你还知道霸王餐呀？你吃过啦？”苏芳张大了眼，没想到这样的词会从小姑娘口中蹦出来。 “哥哥带我吃的，他跟同窗打赌赢了，他的同窗要请他吃饭，他就把我也带去了，结果同窗不要脸，吃到一半溜了。” “哥哥没钱……”林天月说到这里，就听见林天华猛咳嗽，抬头一看，诧异道，“哥哥你眼睛怎么了？” 林天华一直在朝妹妹猛眨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结果……这丫头关键时刻也太坑了吧。 还是苏芳忍笑把话叉了出去，才替林天华保住了颜面。 但有先锋的责任，林天月也就没那么难过了。而且表嫂都说了就来，她不会等太久。 县丞也来送行，不过在客栈叙话片刻，一直送出镇外就停步了。 但林家人却是十里相送，一直送到了官道上的扬风亭，此去不再是县城，而是继续往西南折向北，前往京城的方向。 不过到了扬风亭最后话别时，林天明给了林文胜一只锦袋，说是做外甥的一点心意。 林文胜听了欣慰，哈哈一笑便接了过来塞入怀中。 之后他们向西南走，直到看不见车队的影子，林天明才赶了驴车往回走。 林文长和林汪氏也在驴车上，只不过林文长兄妹都拉着脸，林汪氏想说话也不敢，当然不是怕林大娘，而是怕自家男人。 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小叔子风光回来，除了那些礼物，竟然还给了五百两银子。 这一下她不得成富婆了？可千万不能让林文长给休了，不然什么也捞不着。 林天明先把驴车赶到林家老宅，林汪氏立刻下了车扭头就打开院门回家了。 林文长被儿子搀扶着下了驴车，转身想说点什么，结果林天明一甩赶鞭，驴车就往前走了，他张了张嘴，愣是没吐出一点声音。 回到家里，他去卸下驴车，苏芳却看着一院子的冷清，心中顿生几分惆怅。这种惆怅和当初嫁人不同。 她嫁在同村，随时能回家，和家人不会长久不见。 可是才刚熟悉起来的小兄妹，转眼就往京城去了，以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恍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 第239章 庆祝 明明很骄傲的小姑娘，却因为吃货本性，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农家。她们的感情一点一点从吃开始建立起来。 “芳儿，我回屋歇歇，中午不吃饭了。”林大娘突然开口，不等苏芳回来，就扭头朝东厢走去。 苏芳张了张嘴，随即又放弃了。她都在这儿惆怅呢，何况是刚和亲弟弟分开的人？ 他们已经分开了二十年，这才相聚半月，转眼又分开了。 唉。 “走吧，我们也歇歇。”林天明安置好驴，栓上院门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还在傻站着的苏芳，语气轻柔。 但苏芳却是身子一颤，瞬间秒懂了林天明的意思。 “也到中午了，我去做点吃的，你给娘送去，不吃东西哪行呢。”苏芳咧了咧嘴，连忙说道。 “你昨天早上不是做了许多点心吗，还有一些，给娘送点过去就行了，饿了垫垫，不过我猜她现在也没心情吃东西。” “这些日子对她来说，就像做梦一样，如今一下又变回原来的日子，给她点时间缓和一下吧。”林天明通透地说道。 苏芳点点头，两人便去厨房里，昨夜没有回家，家里还是昨天早上离开时的模样，不过丫环总算懂事了一回，帮着收拾干净了。 他们把昨天早上做的一些点心零嘴清点了一下，又烧了热茶，就给娘送去。 当然是林天明去，苏芳继续收拾厨房，清点物品，后院里积雪没化完，但已没有前些天的热闹了。 苏芳打开后门看了看情况，又把门关上，拿了些点心穿过院子回西屋，就看见林天明正好过来，便停下了脚步。 “劝娘没有？”苏芳问他。 “嗯，我跟她说，两年之期我会尽量兑现。”林天明笑了笑，说出一句话，便垂眸走向西屋。 苏芳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由挑了挑眉。 关上门两人拿了吃的直接去空间，有个这么好又不怕冷的去处，他们当然不想浪费机会。 本来在吃着点心喝着茶，感慨着这些日子来的各种不容易，结果没多久一切就变味了。 从林天明用口喂苏芳吃点心开始…… 之前林天明说“我们也歇歇”，苏芳就知道会有这一出了。 但客人离开了，家里又只有他们三口人，各自享受清闲日子，让她感觉到人生又有了自由，心情大好自然要庆祝一下。 而林天明的歇歇，在苏芳心里也就是庆祝。 今天不研究菜谱、不急着做吃的，俩人就在大床里翻来覆去享受人生。 而林天明想要听的声音，苏芳也会毫无保留地让他听个够。 等他们泡了鸳鸯澡顺便戏了水，终于从空间里出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擦黑了，连忙出屋子去厨房做晚饭。 结果就看见林大娘已经在做了，简单的荷包蛋面条，两样热菜和两样泡菜。 “这半个多月你们也折腾得够呛，今天就简单点吃，夜里早点歇着。”林大娘已经恢复过来了，含笑看着手牵手过来的小儿女。 她说的歇着，自然也有她的含意。为人娘亲当然希望儿子儿媳多歇歇，最好早点歇出个金孙孙来。 苏芳进门已有五月整，要快也该有信儿了。 夜里，在他们各自清静自在时，一家客栈里，林文胜在灯下打下外甥送的礼物，结果一眼就傻住了。 “夫君，怎么了？”林周氏正在丫环们的伺候下摘了发饰、首饰，脱下外衣准备就寝时，发现刚才还在说话的男人突然安静了，不觉奇怪地扭头看过来。 “没事，我在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林文胜回神连忙说道。手中却拽紧了林天明写的一封信。 信只有一张小纸，上面写着：有事找福安，用人、支钱，保平安。 礼物就是一张纸，纸上的话自然不是闲话。 林文胜虽是武人，却也读过几年书，心思若不通透，有勇有谋，如今攒下这么多军功，最终升职到京城去？ 因此他立刻就从上面的话里品味出许多意思。 他已知道，福安客栈是镇上陈家所开，而镇上陈家在西市还开着一家布行，布行的陈大娘与姐姐关系很好。 就算她们情同姐妹好了，那天明说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能当面说？昨天中午在富贵酒楼，他也请了陈大娘一家来吃饭。 他与陈家也算是认识了，可是当时谁也没说过这样的话。 他在镇上已经买了宅院，那时是怕在姐姐家里住得不方便，后来却相处融洽了，离开时又交给县丞放出去卖掉。 昨夜在福安客栈住下，只是照顾福安客栈生意而已。却没想到此时面对这样一句话…… 这么神神秘秘地写在纸上，又是为何？ 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福安客栈要么有天明的合股，要么就是天明开的。 若不是老板，如何写得出用人、支钱，保平安，这样的话来？ 可他用写的而不是说的，更没有当着陈家人的面说，就意味着一个原因，他的身份是幕后的，不能让人知道。 想到这层，林文胜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几次劝他去京城时，他的冷淡，还有姐姐的拒绝。 姐姐一点也不心动京城的繁华。明明他已是五品将军，姐姐就不想让他帮忙报复负心汉？ 至少也让天明活得风光一点，让抛弃他的家族后悔当初的行为。 可是他们却说习惯了农家自在的生活，他们不想去京城。最后才勉强答应了两年之约。 他们是在排斥京城？因为负心汉就在京城？ 姐姐再三叮嘱不让他找负心汉报仇，因为负心汉官阶更高吗？ 他私下问过大哥，当年姐姐的情况，大哥根本答不上来。 姐姐出去做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寄了信到主家也没等到回信，直到这次回来还以为姐姐在那人家呢。 没想到姐姐说她嫁了人，只是夫家风光了而她和天明却被赶出来了。 大哥能接上的也只有姐姐带天明回村的事。 那他们回村之前呢？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何不要他去找负心汉？为何排斥京城？ 天明说要等他有实力在京城立足时，才能去。 这难道是…… 林文胜猛地起身，将信纸放在烛台上烧了。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却又似乎有些领悟。 天明的身份！ 第240章 酒楼开张 过了正月十五，苏长福就去县城了，这次苏长安和孙志胜同行。 那边林家两个舅舅和表哥们也从林家村出发去了县城。 他们没有往枫叶村来会合大家一起，而是自己去县城，也是要锻炼自己的能力，若是连进城找个地方都找不着，也别去开酒楼了。 十天后苏长福赶了新买的有厢马车回来，和苏芳说了筹备事宜，已如期完成任务。 厨子也在福安客栈的帮助下找到了，拿着苏芳给的菜谱练习了十天，开张没问题。 这次苏长福回来，也是要接两个弟弟还有添儿去县城上学。 私塾在年前就已经找好了，他亲自去看过，他的童生身份，秀才先生也没有轻视他，更何况银钱交足，这么多人可是一笔不少的束修。 同行有如花嫂子负责照顾大家生活，家里人还是很放心的。大家都能这次酒楼的生意充满了期待。 苏芳做的菜，他们都是吃过的，与家里手艺不同，是真的很好吃，相信县城那些客人也会很喜欢。 因此大家对酒楼生意还是充满自信的。 安排谁上学、谁上工，都是年前就定下来的，苏芳和林天明不需要去一一验收，也知道在哪个环境应该做什么。 因此他们没有同去县城，也决定缺席三天后的开张。 他们去了，反而体现不了苏长福的能力，会让他显得像跑腿管事的，可说好他有两成红利，全权掌柜。 因此苏芳在一切策划清楚、菜谱交上之后，除了给运营成本，她都不对苏长福的决定发表意见。 如果一家酒楼都做不好，以后谈何发展？ 也因为她的放权，苏长福此时信心满满，也斗志满满，但他是个有心思的人，并没有因此就得意忘形。 他很珍惜这次机会，他认为他的人生若能翻身，靠的不是卖炭，而不是这次的掌柜。 当然他的目标不是这家酒楼的掌柜，而是以后更多酒楼的大管事，管着那些掌柜。 他相信以苏芳的作料生意，只要这家酒楼的生意稳定下来，很快就会开分号的。 从苏芳这么早就开始培养其他人，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堂妹的目光也是放得长远，第一家还没开张呢，就已经在谋划第二家了。 跟着这样有野心、有条理的堂妹赚钱，他很激动，也生怕出错。 根据苏芳的计划，正月二十八酒楼开张，开张第一天，请县城官商及家眷消费，一律免单。 不是一般的设宴，而是酒楼正常的营业，想吃什么点什么，随到随点，没有老板招呼，就是平常上酒楼一样，只不过免单。 也就是说，第一天不对外营业，凭邀请贴消费并名单。 下贴子的时候并没有打林文胜的旗号，没必要一开始就把他的身份挂上，万一被政敌抓住把柄，可就连累林文胜了。 他们的请柬是由福安客栈陈子棋拟下名单，交给苏长安几个兄弟上门去送的。 怎么说辞，包括开业致词，苏芳年前就拟定了，由林天明写下来，大家背过的，怎么应对客人就餐、寒暄、结帐，都在烧窑的时候大家熟悉过了。 苏芳当时还鼓励他们朝廷角色情境练习，给那段时间守窑的无趣生活增添了乐趣，就连小兄弟几个都知道这些进退套路。 苏芳是用现代酒店管理在培训他们。并且一直叮嘱他们注意气度，他们不是做工的小二、小厮，他们是未来的老板。 不高调、不嚣张、不无礼，但也同样不畏惧，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就是她要的结果。 经过半个冬天的练习，大家就像读书一样，虽说不知进了考场能考成什么成功，但书一定是熟读、熟背的。 剩下的就只有临场发挥了。 苏芳对他们应对各种情况做过预设方案，心中有底，到也没多少惧怕，就是有点紧张罢了。 但开业这天，陈子棋和白不凡都会去消费，顺便帮忙照看一下场子。 但苏芳和林天明说好的不会去，开业一个月后才去验收业绩。 而免单消费只是开业的试营业，第二天才是正式对外营业，一律八折优惠，苏长安他们去县城的第二天，就敲着锣沿街吆喝宣传。 没有发传单，苏芳说省纸省成本。让哥哥们沿街吆喝，就是练他们的胆子，连叫了三天也跑遍了全城。 因此第二天闻风而来的客人会很多，但真正进来消费的不一定多，好事者观望、对手观望是肯定的。 但头一天免费的吃过了，自然也清楚这家酒楼是谁开的。 林文胜外甥的娘家。 虽然关系有点绕，但一点也不远啊。林将军刚走，这茶还没凉呢。何况人家是五品京官，县令先就不会错过了。 县令当然不会来，县令夫人来就够了。 有了第一天的铺垫，第二天的热场，第三天推出作为招牌菜的一道新菜，铁板烧牛肉。 在原本就有许多不同口味新菜式的基础上，又推出这么一道，这生意逐步铺垫下来，谁还观望得下？都想一试美味！ 没有人敢来砸场子！ 没有人敢来收保护费！ 甚至开业几天，来这条二街巡逻的捕快都变得多起来。 捕快们过来跟苏长福掌柜打招呼，若有不良份子找麻烦，派人通知他们，他们一定会来维护治安。 苏长福表示了感谢，也给了茶钱，捕快们本来是过来攀关系的，却没想到苏老板这么上道，都很欢喜，也对苏长福印象好了许多。 之后再来时，他们就坚决不肯收苏长福给的茶钱了，说他们识趣，一次就够了，天天来、天天收，不是知法犯法了吗。 见他们这么说，苏长福也就不坚持了，但还是请他们吃了饭，尝了酒楼的特色菜，并且说以后过来一律八折不掺水。 从此这条街上的治安没得说，捕快们罩着。 尽管有林文胜的官威在，但苏长福并没有大意，先将捕快们的关系打好了，以后长远利益也就安全得多。 而苏芳和林天明在家里一点也不担心酒楼开张的事，反而背着背篓上了几回山，在山里闲逛，弄了些野花、野果和草药回来。 第241章 你不闲得慌吗？ 草药学会了辨认之后留了少部分种在空间里，剩下的都给了李郎中，其它东西都一篓一篓拿回了西屋。 就连林大娘都不知道他们的作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当然林大娘也不会管。 日子就这么过着，转眼正月过去，二月二龙抬头。 蓄积了一冬的冰雪随着春雷乍响，也化作新年第一场雨汛来临，哗啦啦地下了好几天才转为绵绵小雨。 苏芳站在屋檐下看着天地一片烟青色，感觉很茫然。 “怎么了？”林天明从身后走来，张开双臂抱住她，在她耳畔低喃，“反正没什么事，不如再回去睡会儿吧？” “才不要！已经被你睡过几回了，你这个大灰狼！”苏芳侧头嗔骂林天明。 说什么睡，他用这个字含意太深了，就算她真的睡去，他也有本意把她弄醒了。 他说，不喜欢她没有回应，他喜欢和她一起共享快乐。 于是这几天他们同吃同睡同享快乐，生活节奏异常协调。 可是这样的日子久了，苏芳也觉得吃不消，尤其天天闷在屋里，无趣。 “夫君，离收麦子还有时日，不如我们去县城住几天？”苏芳转身环抱林天明的腰，仰起笑脸期待地看着他。 “不要，县城里想必都知道咱们和小舅的关系，你还去那里住着，每天都会有应酬的。”林天明撇嘴，不太乐意地说。 “可是天天呆在家里，就是吃吃喝喝睡觉，你不闲得慌吗？”苏芳噘嘴表示不开心。 “不闲呀，有你陪我呢。”林天明却闷笑出声，愉悦地逗着苏芳。 突然搂着她的腰往后退了两步，旋身反脚一踢，将门踢上，将苏芳拦腰一抱就往内室走去。 “我的天！你还来！”苏芳发出一声惊呼，当大掌在腰间使力时，她就条件反射地软了身子，想到就在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浑身战栗。。 这个家伙！他是真的不闲呀，他的乐子不正是她吗！ 窗外雨声淅沥，烟雨绵绵，院门紧闭，林大娘在东厢缝衣裳，过着她清闲的世界。 而西屋里，既使门窗半开也没关系，木屏掩住内室春光，红绡帐里薄被缠绵，声声低吟附和着这天气里独有的慵懒。 累极睡去时，林天明撑着手臂看着苏芳甜美的睡颜，即使睡着，也依然是最迷人的风景，最美味的大餐，诱使他忍不住伸手。 将她抱入空间里，照例喊儿子准备洗澡水。 “爹！娘！你们好喜欢洗泡泡哦！早上才洗过，半天还没过去呢！”林宝贝提供热水，却不满地嘀咕着。 “宝贝，等爹娘把你生出来，还要给你生许多弟弟、妹妹，你想要弟弟妹妹，就勤快点！因为你是大哥哥，知道吗！” 林天明却坦然接受儿子的服务，还不忘教育儿子。 “知道啦！我要许多小小宝！小小贝！”林宝贝一听高兴起来。 果然儿子好哄，林天明勾唇轻笑着，抱了睡着的人儿进入木制浴缸，为她清洗。 等苏芳醒来时，他们又回到了外面，换上了中衣相拥而眠。 苏芳刚动了动，林天明就醒过来了，连苏芳都惊讶他的警惕心，明明最累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饿了没？我让儿子给你准备了羊肉羹。”林天明柔声呢喃着，人也起了身。 “咱儿子还能准备吃的？”苏芳大惊，也跟着起身，什么瞌睡都没有了。 “咱儿子能干着呢。”林天明解释，拿来外衣穿上，转身又替苏芳穿衣。 “不是，咱儿子自然能干，我是说，他怎么就乐意做这么多事了？” 苏芳见林天明帮她穿衣，乐得被伺候，只不过心里很不解林宝贝的行为。 “他是要当大哥的人，当然要把爹娘伺候好了，不然哪来的弟弟妹妹。”林天明轻笑，解释。 “……”弟弟妹妹？要当大哥的人？苏芳傻眼，在她睡觉的时候，这对父子做了什么？ 不、不，是大灰狼怎么她儿子了？ “想什么呢，咱儿子不但要咱们快点生出来，还想有许多弟弟妹妹，能不好好干活嘛。”林天明见苏芳用古怪眼神盯着自己瞧，不由好笑。 “……”苏芳无语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个腹黑的家伙把儿子糊弄住了。 苏芳起身时发现被子已经换了干净的，扭头找换下来的被子，心里也为这天气犯愁。 “放心，咱有个能干的儿子，被子当然也交给他洗了，他说晚上就干了。”林天明见苏芳在找被子连忙解释。 “……”苏芳已说不出话来。 这是老子已成功驯服儿子的节奏？ 最好她好笑地掐了林天明一下，却不敢把话说出来，免得被儿子听见了。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手去外面小厅打开能保温的瓷盒，羊肉羹温温的正好吃。 这样的天气持续好多天了，他们家人口简单，活儿不多，每天就真的是吃喝睡三件事。 林大娘早就搁下话了，饿了自己做饭吃，她早上煮点粥、蒸点馒头，一天就过了，不用太麻烦。 但苏芳和林天明进厨房做了吃的还是会给她送去，一天不为三餐愁，大家过得随便，也就恣意享受着这份清闲。 今天苏芳洗漱之后还没去厨房，才开门看了个雨，就让林天明又逮回去做运动了，再出门时已是中午。 他们吃了羊肉羹垫过肚子，才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锅里果然炖了肉粥，两格馒头，最上面蒸格里放着两碗菜。 灶里余火煨着，确实饿了就吃很方便。 他们刚吃过羊肉羹，就盛了碗肉粥又吃了个馒头，苏芳打开后院的门，出去看着后山的风景，烟雨中的竹林是一道最美的风景。 青竹随春风摇曳，摇落簌簌雨声，翠绿之色令人心旷神怡。 “夫君，咱们只会越来越有钱，也要守在这山脚度过一生吗？”苏芳回头笑看着林天明。 她不是安于现状之人，相信他也不是，可他为什么宁愿窝在屋里啃她，也不愿意走出去干点事业呢？ 就连小舅林文胜，当年也是穷猎户，可他走出去了，奋斗二十年衣锦还乡。 林天明却在这山脚下一呆二十年，人生还有几个二十年？ 第242章 他的选择 “娘年纪大了，不想搬家，身为人子，也不想就这么撇下她。”林天明沉吟片刻，目光有些复杂地开口。 他都这么说了，苏芳笑笑，也就不说什么了。 心里却想，过年之前你不是让林天学住过来吗？你不是说今年会和我经常出门吗？ 也对，林天学还小，现在还担不起照顾的责任，而今年常出门不代表搬家。 他说得对，现在是不宜出远门，可是…… 现在就不能想想以后的路吗？他们的儿子不该窝在村子里，他们的儿子还没出生就那么厉害了，他应该游历天下。 他应该比他们更有成就。 “娘子。”林天明不喜欢苏芳这种把心事敛去的淡然表情，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抬手撮起她的下巴。 “若我一辈子都是猎户，你会如何？”目光紧紧盯着苏芳，不放过她眼中一丝毫的情绪。 苏芳愕然，怔怔地看着他，这家伙是发哪家的疯？ “你当猎户与我何干？反正你又不带我去打猎！”但说到打猎，苏芳还是很来气，没好气地打开林天明的手。 “你打你的猎，我赚我的钱，哼。”苏芳撇着嘴毫不掩饰自己的郁闷。 人家都说夫唱妇随，从来只有他随她，却不许她随他，就连雪天里他带小舅他们上山打猎，也不许她跟去。 她算什么！ “春天不宜打猎，夏天山里闷热潮湿，蚊虫又多，还有蛇也出了窝，我一个人都辛苦，又怎会带着你去受罪。” 林天明没想到她的关注点竟然还揪着打猎的事不放，不由无奈解释。 “那秋天呢？冬天呢？一天四季，没有一天适合我上山对吧？”苏芳却瞪着林天明。 “每回带我去的地方，都是长果子的地方，顺便弄点蘑菇、木耳、草药回来，连野鸡、野兔都很少看到几只。” “我上回遇着老虎的地方就是界线，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想再上去一点你就不让了，你不奇怪为何那地方有老虎吗？” “你不奇怪我为何在原本安全的地方怎么会遇着老虎吗？你不是猎户吗？不对，怎么又说到老虎了……” 苏芳发现自己跑题了，吸了口气，摆手阻止林天明说话，又道：“你的问题是，你要当一辈子猎户，问我如何？” “我没觉得当猎户有何不好，赚多赚少总是自己喜欢的职业，但是你也不能以打猎为生，我相信你也没这么打算。” “从我第一次在家中见到你，就发现你与众不同，不说你人中龙凤，你也不是平凡之人，不会甘于平凡，事实证明，你在镇上认识不少人。” “如今咱们也有生意不缺本钱，你也不排斥做生意赚钱，相反，你跟我一样积极。可是为什么那么排斥出门？” “夫君，不管你的过去如何，现在过日子的是你自己，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是你的自由，不要让过去禁锢你自己。” “不管你是要在这山脚下窝一辈子，还是走出去，我都会陪着你，我只是希望，你是开心的，没遗憾的，将每一天都过成逍遥日子。” 苏芳走上前环住林天明的腰，仰脸看着他，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林天明垂眸也深深注视着她，这个关心他是否每一天都真的开心的小女人。 他的选择如何不重要，他是否快乐才重要。 “娘子，认识你之前我确实不快乐，认识你之后我也确实犹豫过一些事情，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否会让我开心。” “也是那天在你家里，我见到了你，和以前不一样的你，我才对我的生活充满了期待，事实证明，娶你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你在我身边，其实我在哪里、是什么身份都会很开心。媳妇，你明白吗？”林天明目光温柔地看着苏芳，突然捧起她的脸，在她微张的唇上轻轻一吻。 “啊！我这是被表白了吗！”微微的酥麻感觉轻轻拂过，如蜻蜓戏水一般的轻浅，却令苏芳心里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娇嗔。 “表白？”林天明愣了愣。 “就是甜言蜜语啦，你说你喜欢我的意思。”苏芳双颊染着粉色，目光却亮晶晶地瞥着林天明，诱惑他开口。 “嗯，我喜欢你！我喜欢每天每天都爱着你！”林天明目光一闪，突然说道。 “啊！真的表白了！亲亲夫君你最棒了！”欢喜的苏芳毫不掩饰开心的情感，抬起双手搂住林天明的脖子，踮着脚就去亲他。 也不管他的胡子是否扎脸了。 她太兴奋以至于疏忽了林天明话中的另一层含意。也是她教他的含意。 他说他喜欢每天每天都爱着她，说到底还是最喜欢滚床单的她…… 但是因为苏芳的心意剖白，林天明的肆意表白，刚刚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就这么被解开了。 虽然这个问题还是没有求到标准答案，但两人毫不保留地说出了心中的情感，却让两人都很欢喜。 因为他们都发现自己是在那一天喜欢上对方的，也发现了对方的与众不同。 但两人心底都藏着秘密，还没有拿出来分享，都在等着对方开口的那一天。 他们牵才去了竹林里，苏芳突然恶作剧地踢了一脚身边的竹竿，顿时一阵细密的雨水摇落下来，两人顿时成了落汤鸡。 看着对方怔愣的傻样，最后都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狼狈，心中却畅快无比。 “夫君，其实这样悠闲的生活也挺好的，没人管、也不用应酬谁、还不缺吃喝花用，这样悠哉的日子，恐怕就是最有钱的人也不见得能过上。” 苏芳在竹林间跑来跑去，摇动许多或直或倾的竹竿，让竹林里下了一场大大的细雨，再跑回来抱住林天明蹭了蹭，开心地说道。 林天明目光闪动，没有说话，却在她仰脸之时突然单臂搂住了她。 苏芳正诧异林天明抱了她又想干什么时，就发现身子已离地而起，随着林天明在竹竿之间穿梭、飞越。 “呀！飞起来了！夫君！飞起来了！”苏芳目光一转发现自己跟仙女似的，兴奋地大叫起来。 虽然她开过飞机、玩过跳伞、也升过热汽球……可是这种低空飞的感觉，却是哪一种方式都比不上的。 第243章 为生宝贝而奋斗 林天明见小媳妇开心了，带她在竹林里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后门口，双臂将她圈在怀里，笑吟吟地看着她。 “夫君，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要隐居在这里，我都会陪着你，如果有一天你要走出去，我也会与你并肩而行！” 苏芳也伸出双手抱住林天明，欢喜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俏丽的小脸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若以前林天明是无意识地表现了自己的功夫，那现在就是分享给她了。他是一个能够飞檐走壁、武功高强的人。 就算行走江湖，他也会是个高手。那么这样一个高手，宁愿窝在这里就绝对不是只因喜欢这里的风景。 “嗯，等我离开时，我们一起走。”林天明垂眸，目光幽深地看着苏芳，忽然抬手撩起她耳畔垂落的一缕发丝。 不管是在何种情况下做出的选择，这都是他的妻。 有了后门口的谈心，苏芳不再提出门的事，春雨渐渐缠绵，他们依然无所事事，每天关起门来为生宝贝而奋斗。 不过二月下旬时，林天学就背着书箱带着换洗衣物过来了。 冬天时他爹的伤时好时坏，拄着拐杖走路蹒跚，开春之后才渐渐好起来，等他爹能扔掉拐杖走路时，他才搬过来。 自然，林天学说是表哥让他搬过来的，他爹也就没话说了。到是他娘嘀咕了几句，不知道林天明安的什么心。 而他只作没听见，根本懒得解释半句。 搬到表哥家里，宽敞高大明净的屋子，安静舒适自在的生活，读书都觉得没那么痛苦了。 而且表嫂做的菜很好吃，姑姑还来给他收拾屋子，送点心给他吃，这样的日子真是太幸福。 当然，若表哥不是每天分早晚检查课业，早起还要求他练趟拳，夜里写了大字还要练趟拳才能睡觉，就太完美了。 林天学这次搬过来没有再住回东屋，因为东屋小叔住过了，家具都摆在那里，连妇人妆台都有，他也不好再住。 于是就搬进了西厢，林天华住过的屋有书桌、书架等家什，他们是兄弟，又都是读书人，住进去自在多了。 就算以后林天华再回来，他们兄弟也能一同住。 自然，他自己选屋住，林天明不会过问，除了课业要上进、练功要积极，其他都不管他。 就像约法三章，你达到我的三点要求，我给你最大自由。 当然，林天学也在表哥的严厉要求下，去参加了童生试，二月考完居然过了县试，可把他苦坏了。 因为过了县试就意味着两个月后还要参加府试，明年还有院试…… 但是捷报传回村子时，还是把林文长高兴坏了，立刻就买了鞭炮在院门口放，林汪氏也喜气洋洋，逢人就说她儿子县试过了，很快就会是个童生了。 只不过林天学却连家都没回，直接躲到了表哥家里。因为他回去怕爹娘就要大摆流水席提前庆祝了。 万一府试没过怎么办？ 林文长托了邻家小子过来喊林天学回家去。 林天学很为难，他才不愿回家去给自己找罪受呢。 林大娘就出来说道：“烦你告诉他爹，这才初战，马上就要参加府考了，大意不得，还是让他专心读书吧。” 现在就说必中童生，似乎太早了些，要说也等下场考试放榜了再说。 村里同时过县试的还有苏长禄和老村长家的一个曾孙。 村里总共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隔壁村上学，参加县试的就有八人，考过的就三人。 所以一向顽皮不好学的林天学竟然考过了，在村里人心中也是很惊讶的。 不过想到林文胜的厉害，林天明的能干，林天华的知礼，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林家还是人才辈出的。 而苏家大房里已经出来一个童生苏长福，如今弟弟又过了县试，在大家眼里可就是读书人家了，是高人一等的。 而苏长福，若不是弃学务农，供养弟弟和儿子上学，现在少说也是个秀才了。大家都知道他是读书人，在村里是很有声望的。 苏长福的声望，和他舅哥王正华的声望是不同的，但郎舅二人在枫叶村就是一股力量，让人都相信下一任村长是王正华的。 只不过最近林天明有些活跃，又让人开始观望起来。 不过林天明自娶了苏芳那丫头之后，夫妇二人就做起了买卖，赚了不少钱。 而他们除了雪天赚炭，并不在村里行走，更不过问村里日子怎么对，依然如以前那般低调。 而林文胜回来之后，大家也相信，林天明迟早会离开村子，不可能安心扎根在这里，林家的男儿怎么会一直呆在村子里呢？ 当年林文胜十八岁选择了从军，如今林天学十七岁参加了科考。或许，大家等的只是一个走出去的机会。 因此，村里人也就不再观望猜测那个能干的林天明了。 开春以来，村里人也很清闲，都在家做点小活儿，或是编点竹筐、竹篓什么的。 林天明就更闲了，看书写字陪媳妇。 他们并没有开窑烧炭。不是人手不够，而是因为天气潮湿，炭木和炭窑都会影响质量。 质量不好的炭不如不烧，还浪费人工。 不过如今苏家和林家都不缺钱，各自相安。 只不过苏芳月事来了，心里却是既轻松又惆怅。 轻松的是不用太早生孩子，惆怅的是，他们房事那么频繁，几乎每天早三餐还有加餐，却还是没有怀上。 一个年轻力壮、一个身体健康，感情又这么好，怎么会怀不上孩子？ 最近每次进空间里，林宝贝都会积极问：“娘，先生弟弟还是先生妹妹？” 苏芳总是无言以对。她根本不敢纠正孩子，应该先生你呀宝贝，就怕孩子问得更紧，怎么还没把他生出来呢？ “孩子是缘份，我们顺其自然。”林天明抱了苏芳安慰她。这丫头自己摇摆不定，既想生、又不想太早生。 这样让他也很为难好不好。 转眼进入三月天，雨季早已过去，气温升高，春寒消去，大家都换了薄衫。 “我们去县城看看吧。”三月三吃鸡蛋的时候，林天明突然开口，“这个月大家都没回来，看看生意如何，要不要出新菜式。” 当然，在家窝了一冬，如今天气好起来，他也是想带小媳妇出去走走的。 第244章 隐形富豪 苏芳一听自然高兴，而且时间也差不多了。 前几天堂哥就写信过来让他们去看看，只因生意不错，大家都走不开，除了正在备考的长禄，就连长宁他们沐休时都会到店里帮忙半天。 苏芳要求的月帐也快做好了，按计划是每月初一就开始算上个月帐目，新的一月有新的记录，不会一直累积。 今天初三了，帐目应该也差不多做出来了。堂哥主动来信，可见生意是不错的，他急着报喜呢。 于是苏芳就去收拾行装，林天明布置了一些课业给林天学，让他在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之余，必须要完成他布置的。 等他回来自会检查。 林天学垮着脸很不想说话。他还以为表哥出门了，他可以舒服几天呢。 “想舒服就先考上童生，若是考不上，明年还得考，我会盯得你连睡觉都做恶梦的。”林天明板着脸警告表弟。 只是这话在林天学听来就是明明白白地威胁。 他明明不爱念书的，表哥也说了不强求他入仕的，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呢。 表哥改变主意，他这日子可是油锅里煎着呢。 “入仕你至少得是个成绩不错的举人，如今连童生都不是，就想要不要入仕途，似乎早了些。”苏芳见林天学垮着脸，不由笑道。 “你表哥希望你，就算回家种田，至少也得是个秀才，而不是只念了几年书，只能从地里刨食的农夫。” “何况，你肯定不乐意种田，那太辛苦了，赚得还少，收成不好时饭都可能吃不上，日子会很苦！很苦！” “所以呢，你好歹混出个秀才，以后还能进城做份轻松点赚俸银的活计，或者来给我们管帐，帮表嫂理理帐目什么的，总是个轻松体面活儿。” “重点是，管吃管喝有钱拿，还不用下地累个半死，说不定出去巡铺还把你带上，看看外面的风光，找找不同地方好玩的！好吃的！” 苏芳见当表哥的黑着脸施压、当表弟的垮着脸很想哭，便苦口婆心地哄劝起来。 “表嫂说得有理，可为何一定要考秀才，考秀才和读书可以是两回事呀，我不喜欢上学，但我喜欢看书的呀。” 林天学被表嫂说得心思有些活跃起来。 以后做轻松活赚钱，当然比下地好，他从小就没干过什么农活，让他帮爹种田，那比上学更可怕。 可是给表嫂管帐多好，表嫂做吃的一流，他跟着混吃混吃多幸福，这可是白不凡都蹭不到的幸福。 还能去巡铺，看看外地的风土人情，吃许多好吃的！ 真好！ “不管你一回事还是几个回，什么时候考上秀才了，什么时候就来找我干活，否则……等着你表哥教你吧！” 苏芳毫不意外看见林天学变了脸色，一脸惊恐地看向林天明。他现在已经被表哥压着读书做功课了，还要被表嫂强调“教”，他已经能想像自己的下场。 林天明依然黑着脸，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就代表他的态度，没有商量余地。 威吓了林天学在家乖乖读书，第二天早饭后，苏芳也同林天明赶着驴车悠闲地出发了。 已经走过的路都算得上熟悉，却在经过镇上时，遇着了正要出发的福安客栈的车队。 苏芳才知道，福安客栈有支运输队伍，不只是给客栈运输物资，经常也会帮镇上和县城往来托运物品，或是给认识的人搭趟顺风车。 福安客栈比酒楼更加迎来送往、认识许多外地客商，人缘极好。 而福安客栈虽是枫岭镇上拓展出去的，但实际在各地有许多家，听说连京城都有。只不过陈家人是本镇人，习惯在家乡呆着。 苏芳这才知道看着不起眼的陈家，原来是隐形豪门。 有了福安客栈珠玉在前，她心里也一片火热，想着有一天他们家的枫华酒楼也能开出许多、许多家，甚至开到京城里。 跟在客栈车队后面，他们午后不久就进了县城。 来到了不算繁华的枫华酒楼前，却发现既然已过了中饭高峰时间，酒楼生意依然不差。 “芳儿！天明！”苏芳还坐在驴车上好奇地看着时，在门口送客的苏长安一眼看见，立刻惊喜地迎了上来。 “大哥，你先忙，我们从侧门先去后面。”苏芳回过神看着穿了长袍精神奕奕的大哥，笑吟吟地说道。 大哥在酒楼一个多月了，衣着换了书生装扮，到是衬托了几分斯文气质，不似平日在家粗衣短打的农家后生模样。 而且浑身散发着积极、自信的精神，看着就让人欢喜。 苏长安笑着答应，便退开了两步，看着林天明把驴车赶向侧面，自家人进出的院门。 酒楼大门自然是供客人进出，主家进出或运送货物就会从侧门。 林天明将驴车直接赶进了院子里，林家二舅立刻就过来了，帮他们把驴车赶到一边放好，大表哥林泽华过来招呼他们进屋。 原来他们刚才也在酒楼里帮忙，自然也看见了门口动静，立刻就往侧门来了。 苏芳和林天明赶了半天路还没吃饭，他们到酒楼转了一圈见还有几张桌子空着，就占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吃饭。 很快二表哥林泽义就架着大托盘送上饭菜，干活到是很有效率，不过看他一身小二装扮，苏芳诧异地眨了眨眼。 “我们几个不会一起杵在前面，是轮流换岗学习，只有很忙的时候才会互相配合，其它时候就一个岗位一天轮流熟悉。” 林泽义连忙解释。苏芳这才点头，又看了掌柜那边一眼。 “长福哥说他先把刚刚那波帐算好，等下让长安顶掌柜岗，他过来和你们说话。”孙志胜凑过来汇报情况。 “跟堂哥说不急这一会，我们会在这里住两天，等夜里打烊了再好好聚一聚，我们下午到城里逛逛。”苏芳连忙制止。 她清楚，从开张到现在他们都没来过，大家肯定都攒了许多话要说，而堂哥肯定急着让她看帐本，毕竟生意不差，身为掌柜肯定很自豪。 孙志胜立刻去掌柜那边传达苏芳的意思，就见苏长福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第245章 现在就可以筹备 很快孙志胜顶了苏长安的岗，苏长安过来这边坐下，眉宇间皆是喜色，却也有对家里的想念，问着爹娘和妹妹们的情况。 “等这边再稳定一些，你回去把他们接过来住几天，若是他们喜欢这里，可以常住。”苏芳笑吟吟地说道。 心里却不以为意，因为她现在手头攥着一万多两银子，在城里再置座宅院是很轻松的。 等哥哥能独自掌柜时，再在城里找一个贤惠识礼孝顺纯良的小家碧玉当媳妇，以后家里就算搬出枫叶村了。 “好，收麦子之前我回去一趟。”苏长安开心地答应下来，到是不像以前那般瞻前顾后总是不安心了。 如今他亲眼看着枫华酒楼从开张到生意一天天好起来，心中自然有信心得很。 枫华酒楼的招牌还是堂哥写的，他也亲眼看见堂哥处事的能力，也暗暗学习着，他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 兄妹有一个多月没见面，坐在那里开心地叙着话，另一边林天明也在听林泽义小声说着这边的生活，大家虽然都有些想家，但干活、学习都很积极认真。 二舅和大表哥主要负责的是采购，每天三趟到集市去逛，不但要看有什么买，还要看什么时段的价钱差距，其它时候也会去认识一些杂货铺、南货铺、干货铺等铺子。 一个月下来，对城里已经很熟了。 苏芳抽空听了二表哥的话，暗暗点头，这样积极的态度先就为自己的成功赚了赢面，以后只是经验累积的问题。 饭吃完，他们起身去后院，和如花嫂子打了招呼，把行李拿进屋，如花嫂子奉茶上来，也是攒了一肚子话要说。 苏芳和林天明只好坐下喝茶，听如花嫂子兴奋地说起这一个多月来的生活起居上的事情，还有弟弟们的读书、生活情况。 二十出头的女子远离家乡、乍见亲人那般激动热情的心情，苏芳表示理解，心中却在感慨，一个多月撒手不管，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她已可以预见，等弟弟们放学回来，肯定还有很多话要说。 这时苏长福拿着三本帐册匆匆回来了，脸上也是开朗的笑容，只不过没有他媳妇那么激动罢了。 如花嫂子见夫君拿帐册回来，连忙打住话头，起身站到一旁。 “去倒杯茶给我，渴了。”苏长福低声吩咐媳妇，也坐了下来歇歇。 掌柜是没有椅子的，为了更好监督全场。当然累了身后是有椅子可以休息的，小二也以掌柜为中心候客、听差，并不是不能离开一会儿。 只不过苏长福初掌一家酒楼，恨不能化作几个人干活，又怎会一开始就想着舒服、轻闲？ “这几页是开张生意的帐目，这里全是二月的营业情况，这本是开张以来的成本、开支帐目，这本是自盘铺以来各种筹备开支和物件使用情况。” 打完招呼闲聊了几句，等茶上来后喝了一口，苏长福才把帐册拿出来一一说着情况。 苏芳本来想看，但念头一转就递给了林天明。她是跟着林天明认了几个字，也会算点小帐，炭生意就是她管着。 但是酒楼运营可不只是简单收支情况的记录，肯定更复杂，以她现在的情况，肯定要看不懂才符合规则，不然苏长福得受打击了。 一个没上过学、没学过算学的妹子，都能看懂他做的帐，不是…… 林天明很配合，打开帐册翻看起来，苏芳就问苏长福。 “堂哥经营这么一家酒楼感受如何？可还适应？” “嗯，感受就像翻山越岭。”苏长福放下茶杯笑道，“一开始是出门闯荡的喜悦，接着是忙碌就像爬山岭子，然后要开张了，心里很忐忑不安。” “那几天我夜不能寐，就怕开张生意出现问题。然而几天忙碌下来，一回头才发现，我已经忙得忘了害怕。” “不怕你们笑话，那些日子心里可真是半桶水吊着，七上八下，直到开张半个月后，看着帐上银子一点点多起来，我这心里才踏实了。” 苏长福说着面上不禁泛红，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这要在以前，打死也不会说，何况还是跟堂妹和堂妹夫说。 这么丢脸的事情，有失他身为大哥的身份。 可现在，这种情绪闷在心里久了，也是渴望找个缺口发泄一下的。 苏芳和林天明本来就与众不同，许多情况他们都在家里预测过了，他自然是信任他们的，也渴望和他们倾述一翻。 而他的这种心情，身为枕边人的如花嫂子自然是知情的，看着夫君的目光充满了怜意。 “渴望成功、害怕失败，可是面前的路又是未知的，不知道到底是通往成功，还是通往失败，才有了这种不安的心情。” “可是走过之后才发现，是通往成功的，心里才踏实。但是胜不骄、败不绥，居安思危，所以谨慎行事。” “堂哥行事一向稳重谨慎，就算可能通往失败，也会被你扭转机会，通往成功，所以，不必太过担心，照着你认为对的方式去做就行了。” 苏芳笑吟吟地安抚着苏长福，也提醒着苏长福，以后的路同样是充满了困难和机会，但相信他的能力会走向正确的路。 苏长福点了点头，心里细细琢磨着堂妹的话，继而又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 大家聊了一会儿生意感受，林天明就看完了帐册，合上帐册笑道：“可以找第二个铺面了。” “这么快！”苏长福失声惊呼。不但他，大家都知道那该是半年后才做的事情呀。 “这家酒楼生意还算稳定，现在就可以筹备第二家，同在县城能借东风，各方面都会省力不少。” “再说，上回是赶巧遇上了这家铺子转让，这次就不见得还有这样机会，要早早留意才行，不然会浪费很多时间。” 林天明解释。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和苏芳就已经预推过这种情况了。 只要生意是在进步、一切顺利，就可以开第二家。当然若是还有问题需要解决，就要优先解决问题。 但现在看了帐本可以知道，他们优先要解决的问题，是第二家铺面。 第246章 还不是她的奋斗目标 苏长福听了恍然，点头道：“不错，要提前留意新铺面才行，等一切准备好了再去找，很费时间。” “天明哥，我觉得在县城找新铺子的事，还是托给陈大哥比较妥当。”苏芳却突然开口，说出自己的疑虑。 “咱们酒楼刚开起来，也不排除有许多捧场生意，但我相信生意肯定会越来越稳定，立刻找新铺子是自然要的。” “但小舅刚走，我相信这城里有许多目光都盯着咱们。一间铺子需要多少钱，咱们开业这么久能赚多少钱，肯定有人在暗处算这笔帐。” “若经营一年半载之后或许正常，现在肯定不正常。没人知道我们还有生意，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作料的事，毕竟和富贵酒楼有约在先。” “那没人知道咱们有多少钱，就会去想，会不会是小舅留下来的本钱。那小舅有多少钱？他的钱都哪儿来的？” 苏芳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但两个男人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怕小舅到了京城里会被人压制，参他一本在家乡敛财，可说不清楚了。 就算后面会调查清楚，但肯定会影响他仕途，延误最好立足机会。 “芳儿思虑周到，还是托陈兄先找铺子，等铺子开起来时恐怕也要两三个月后了，那时咱们铺子又攒一笔，必要时就借钱开铺。” 苏长福连忙说道。他自然知道这钱哪儿来的，但别人不知道，就算知道，若有心害人，多的是帽子扣上。 虽说他没入仕，但官场从来就不单纯，这道理都不明白，也枉读这么多年书了。 “我一直不愿意来县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想被人利用，以后给小舅拖后腿。”林天明忽然说道。 苏芳愣了愣，也点了点头。 如果是别人家，家中出了个大官，不乘势而起才怪了。可他们家偏不想沾着这份殊荣，不想真正变成敛财的人。 因为他们清楚，林文胜是边关战场上发迹的，他的威名、势力都在边关，到了京城，就只能算作一个底层人士，这朝堂之上势力可微妙了。 所以林天明送行时赚的礼物，才会写着那样一句话，是怕林文胜在京城有吃不开的时候。 “县城的第二家可以交给陈大哥留意，第三家我们可以开在桃岭镇，那儿离林家村也近，又不在咱们枫岭镇，不用和三叔争生意。” 苏芳想了想，县城盘铺成本高，镇上成本估计能少一半，不用一家一家挨个走，可以视条件并肩走。 虽然早期成本会高一点，但在她拿得出来的情况下，可以走一大步，这也是综合资源考虑，节约工时。 她手中攥着一万多两银子，若不投资，她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只要谨慎避免资金周围问题，她其实很愿意让钱生钱。 当然宝贝儿子已经喊很久了让他们升级系统，只不过他们坚持要看到那两亩地的成效，若是香料种出来了，就升级，拿更多的地来种。 当然他们上个月也弄了一些种在后院里，品种不多，说是山上挖的，若能在家里种，也不用上山那么辛苦。 娘知道是作料种子，也没多问什么。 而现在，苏芳的计划是先在本县多开几家酒楼增收，也给家人赚钱机会。当然酒楼还不是她的奋斗目标。 香料才是。 苏长福没想到堂妹一开就是两家，心中震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要知道三叔想在他们镇上开一家小酒楼，想了那么多年就因为没本钱而开不起来。 如今沾了芳儿的光今年就达成所愿了。而他们能在县城开铺子，自然也是芳儿拿出这许多本钱，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能顺利开起来，自然还是沾了林将军的光。但要避其锋芒低调寻找第二家铺面，他明白其中利弊，因而赞同。 可同时还要在隔壁镇上开一家？成本一下少说也要三千两。 加上县城第二家，两家怕要上万两银子了！ 当初开这家酒楼盘的是正在经营的茶楼，若东主不是有事只能卖铺，他们根本盘不到这么便宜的铺面。 之后筹备、运营、生活、弟弟们的学资，芳儿又给了三千两给他，让他看着用，不要过得太辛苦。 当然他不可能仅钱用，用在运营上是一千两，也是因为开张免费和前期打折的成本投入，以及人际关系网的应酬之资。 一千两用作生活、器具物件、学资等，还没有用完，另一千两作为备用资金一直留在帐上。 那么第二家铺子需要多少投入，后期的他大抵有数，就看能够多少银子盘下铺面。镇上开支，折半来算应该可行。 听说三叔盘铺到开张，成本已经花了两千两。但三叔在镇上生活那么多年，又在富贵酒楼当厨子那么多年。 他有的是资源和人脉，又有掌柜岳父帮忙筹谋，成本自然会低很多。 不像他们，全是新人一头扎进来，拼的全是钱。 苏长福想劝苏芳不要那么急进，至少也等第二家开张一个月后看成效，再决定第三家呀。 可是林天明却先开了口。 “也好，一万两内能开起两家，咱们还撑得起，超过就不要出手了。等咱们种的作料增加了销量，再动手也行。” 林天明的话很客观，也将两种情况都提到了，于他来说就是两种选择，哪种都可以。 苏长福猛然想起他们还有作料赚钱，便也打住了劝诫的念头。 “堂哥，生意稳定下来了，你把掌柜给他们几个多练练，你腾出时间备考，让他们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再找你。” 苏芳突然开口，让苏长福愣住，随即想起自己是报了名参加院试的，不由抚额而叹：“我都忘记要考试这件事了！” “不到两个月了，你就在这里读书，让他们每天向你汇报生意情况便好。还有我年前跟你说过的事情。” “以后生意做大了，你要管的不只是一家酒楼，你要将自己跳出来看生意，而不是扎在一处。” 苏芳说着比划了一下，提醒堂哥不要着眼一个点，而是放眼天下，他们的目标是这天下。 苏长福心中激荡了一下，连忙点头，也反应过来，他的能力得到认可了。 第247章 和林天明有关？ 当初苏芳说的，只要他有能力管好一家酒楼，以后就会有更多生意，都会有抽成，现在酒楼给他的是两成。 而长安他们单独掌柜之后也是一样，能管多少就能抽多少，看自己的能力和努力。 “好。”苏长福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轻声答应下来。 大家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两间铺子的操作计划，苏芳就拉着林天明出去逛街。 当然先去隔着并不远的福安客栈，没想到白不凡也在这里，一听他们要找第二家铺面，立刻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 原来他最近一直在县城里呆着，在福安客栈白吃白住，时不时去枫华酒楼蹭一顿。 当然也不白蹭，谈一谈自己当年考试的经验，还指点小兄弟们读书。也是得了他的指点和开朗鼓励，苏长禄才不那么紧张地过了县试。 “长禄年纪还小，能过县试确实不容易，后面看运气吧。”白不凡跟苏芳说了小兄弟读书情况之后，感叹了一句。 言下之意，苏芳很快明白过来，长禄接下来的考试会很辛苦，能不能过府试，得看运气。 “让他历练一下也好，早点习惯考场，以后胜算更多。” 苏芳笑了笑，并不觉得现在考不上会怎样。反而觉得多历练一些，不惧怕考场，不影响发挥，就是进步。 “那是自然，这一点上他做得不错，很勇敢！”白不凡也笑了起来。 在福安客栈坐了一会儿，他们就去逛街。 白不凡说他正无聊，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防碍了别人，赶也赶不走地坠在后头。 不过苏芳也不甚在意，一路挽着林天明的臂弯，小鸟依人般走走看看。 或者买点零嘴边走边吃、或者买几匹布料子随手扔给白不凡拿着、或者在首饰铺挑挑选选。 不过她买布料时林天明没阻止，她挑首饰时，林天明阻止了。 “你现在买了回去，堂嫂会多想的，你若不送不好，若送，堂哥没面子。还是留待堂哥自己送吧。” 林天明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思。 苏芳本来有些茫然，但看男人的眼神，忽然便绕过弯子来了，连忙将手中正选着的一支珠钗放下。 她自然不会买金晃晃的头面，本来想买两支珠钗，一支送给堂嫂。毕竟堂嫂在这里照顾这么多人，也是辛苦。 不过她也不遗憾，因为说好按季度分红的，现在都有生活费用拨给他们，也不怕没钱花。 现在三月了，下个月初就能把第一季的分红发下去，当然那时堂哥正忙着考试，考完自会有他的安排。 反正她就不瞎操心了。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就暗了下来. 本来是应该去其它酒楼吃饭，顺便摸摸别人家的底，但这时候弟弟们都下学了，只怕在眼巴巴地盼着她回去呢。 “小心。”正在街边走着，林天明突然将苏芳一拉，两人就退至道旁一处正准备收摊的小贩档后面。 苏芳还有些不明所以，傻呼呼地扭头张望着。却原来是一辆马车过来了，前面有两个护卫骑着马开道。 自然策马而来的阵仗有些盛气凌人，惊得路人纷纷回避。 刚才林天明就是拉着她回避到一旁。 苏芳明白过来，不由沉下了脸色，目光冷冷盯着行驶过来的马车。 是什么身份敢在县城里如此嚣张？想必不是本县的人，看路人回避架势和好奇指点的行为，说明是外来的。 马车帘子随风飘起，露出车内端坐的男子，侧脸冷峻、气势凛然，模样却似高高在上、睥睨天下。 但他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没有胡子！ 胡子！ 苏芳猛地回头看向林天明，正好将林天明眼中来不及收敛的冷芒收入眼中，心中愕然。 “走吧，咱们回去。”林天明抿紧了唇收回目光，看向苏芳时又恢复了平时的像样，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 仿佛不曾被苏芳窥视到异样，他神态如常，淡定说道。 “嗯。”苏芳心思百转，却也什么都没问。目光突然越过林天明，看向抱着几匹布料傻愣愣杵在林天明身前的白不凡。 若刚才不是眼花，她似乎看见白不凡将布料挡住了林明天半身，是在保护林天明？ 刚才过去的阵仗与林天明有关？ 想到林天明在家时说的那翻话，她什么也没有问。 回到枫华酒楼时，客人比午后时见到的多了许多，他们依然从侧门进去，直接去了后院里，被白不凡一吆喝，果然从屋里就跑出几个读书郎。 大家围着苏芳叽叽喳喳很是欢喜，不过说了会儿话到是没有忽略掉林天明，又给林天明行礼叙话，林天明也问询他们在私塾的情况。 大家都很热情，就是不小心把白不凡给忘记了。白不凡很郁闷，把布料、零嘴等物搁到厅上，就在一旁坐下来喘气。 还好如花嫂子送了茶过来，接过喝了一大口，叹气道：“我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劳碌命！” 如花嫂子听了他的抱怨，笑吟吟地走了。 如今到了县城里，虽然活儿也不少，但都是家里的细活儿，伙食好了，天天吃肉，也没有骂骂咧咧、唠唠叨叨的事儿，这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 每天忙得乐呵呵的。 晚饭吃得比较晚，是等酒楼用餐高峰期过了，在前面忙着的人回来，才一起吃的。 苏芳本来以为是她和林天明的到来，大家为了一起吃饭才这么等着，可看着弟弟们甚至添儿都很淡定地在厅上就着两盏灯一起写着课业，一问才明白，他们每天都是这样吃饭的。 回来后会吃些点心，或者煮一小碗面给他们吃，然后一起做功课，想背书就自己到院子里或者屋子里去。 大厅上摆了几张酒楼用的方桌，大家就搬凳子坐着，两人一桌，两桌一拼，一头搁一盏灯，还算明亮，也不拥挤，还能互相照应。 看着大家有条不紊地生活着、学习着，苏芳也是放心。 但也明白，大家都很自觉地在省钱，不过她不会点破，他们能这么安排是值得表扬的，不浪费、有觉悟，是好事。 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早饭，等弟弟们都上学去了，苏芳就把二舅和大表哥带上，一起往桃岭镇而去。 第248章 更上层楼 枫岭镇与枫岭镇分属桃枫岭下两个大镇，另外还有两、三座小镇，人口不多，镇子也没那么繁华，也就比村子强点。 从县城往桃岭镇比往枫岭镇更远，他们早早出发，还是下午才到，坐着驴车在二舅的指点下就在镇子上闲逛了一下，直接去了福安客栈落脚。 虽说也是福安客栈，但没有陈子棋，也没有陈福大叔。 但他们带了白不凡过来，这个经常跟着福安客栈车队闲逛的书生，到是跟客栈掌柜熟络得很。 这家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看见白不凡领了客人上门，立刻热情相迎，订了天字号房给他们住。 因为不是陈子棋在此，苏芳是坚持要给钱的，因此也就不客气选了天字号房，出门在外当然要住得舒服一点。 不过二舅和大表哥没住过这么好，心里有些激动，但经过了枫华酒楼一个多月的训练和熏陶，已经能做到稳住情绪、淡定面对了。 在客栈安置后，他们到镇上找到了富贵酒楼吃饭，恰好碰到枫岭镇富贵酒楼的管事齐新，也是和林天明很熟的那位管事。 自然没人敢说他们是来这边盘铺子开酒楼的，这可是竞争对手呢。只是说过来办点事情，等明天去拜访长辈，因此在这边歇一宿。 好在齐新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多想，反而热情地请了他们喝酒。 不但如此，还请的是雅间。 不过端上来的菜一半是苏芳的菜谱做出来的，仿佛看着自己的手艺摆在面前，苏芳心中有些感慨，但还是吃得很开心。 吃喝到很晚，齐新说他还没在客栈定房，正好一同过去。白不凡立刻说他双人间空张床，不用另外花钱，回枫岭镇请他喝酒就行了。 看着白不凡同齐新很自然熟络的模样，苏芳心里又生起了疑惑。 这位小师弟好像一直很闲，四处帮忙，他既然已是秀才，看着也很聪明伶俐，不应该准备乡考吗？ 乡考还有半年，对于读书人来说，正是很忙碌、很紧张的时候吧。 难道他不想更上层楼吗？ 夜里就寝时，苏芳忍不住问出疑惑。 “他呀，就跟天学差不多性子，顽皮、不正经、不爱读书，却很聪明，只要稍微用点功，考试总能险险过了。” “当年也是我激了他一句，想不被家里人骂，就考个秀才回来，有了秀才身份，以后想参加乡考就去，不想就不去。” “反正乡考过三年又有，说不定哪天就想考了呢。若是连秀才都没捞着，想入仕还要多辛苦考几场呢。” “他一想也对，与其集中在一起累死自己，不如趁早先把秀才捞到手，一举多得。至于乡考？这几年看心情。” 林天明关好门窗将灯拿到床边时，也将白不凡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苏芳听了哭笑不得，确实很符合小师弟的性子。 林天学可不也是不爱读书、不爱入仕那么辛苦？却被林天明这个表哥逼着，竟然也过了童生第一试。 若是没有林天明从年前就盯着，只怕县试没那么好过吧。 “说起来，白不凡是咱们镇上人吧？他家也是开铺子的吗？他……”苏芳的话还没问完，却被林天明堵住了。 好半天之后，林天明才叹息道：“娘子，夜深了，咱们睡觉去吧。” 睡觉后面还有个去吧……自然，是不在客栈里头，而是在空间里他们的大房间、大床。出门带着家走，谁有他们逍遥？ 林天明自然不愿意浪费这样好的资源，在空间里的大床上随意滚床单，完了还只要吩咐一声，还有个随时伺候着的宝贝儿子。 将儿子这个资源用得这么彻底，若不是拿着生弟弟、妹妹为诱，林宝贝早就闹翻天了。 可是现在，林宝贝也只在每晚苦哈哈地例问坑儿子的爹娘，什么时候才能生弟弟、妹妹？ 他已经被黑心爹绕坑里了，心心念念竟然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出生，而是弟弟妹妹的事情。 这娃还没出生就这么有大哥范儿，真心不容易。连苏芳都心软了，也开始正视生孩子的事情。 第二天吃了早饭，他们在镇上逛了一圈，买了不少吃的、用的东西搁在驴车上，就让二舅和大表哥赶驴车回林家村去。 他们拒绝了邀请，留下来继续了解这座镇子。不只是买铺的问题，其实只要有银子，买铺并不是难事，找中人留档就行了。 毕竟是隔壁镇子，不是他们最熟悉的枫岭镇，因此在枫华酒楼还未具规范时，行事都要谨慎一点。 先了解这边的生意环境、生活以及势力情况。除了自己亲自体会，当然也有福安客栈掌柜地介绍。 中午换了一家小酒楼吃饭，下午继续逛。 傍晚时回到福安客栈时，中人已经等在客栈里了，见了他们回来，一翻客气之后就拿出资料簿，一连介绍了几家大大小小的铺面。 一翻挑选，又听了福安客栈掌柜的建议，他们挑的是镇南主街上一家两层铺面，也是三铺头、两进院子，比县城那家小一点儿，但在主街上。 要两千五百两银子，不比县城便宜多少，但县城那家是急着脱手换钱，价钱开得就不高。 不过苏芳还是还掉了两百两银子，按两千三百两成亲，当天就换了契约过了户，约定半个月后收铺。 第二天上午二舅和大表哥回来了，带他们去认了铺子，当天就往县城赶，赶在天黑前回到了枫华酒楼。 白不凡很勤快地赶车，就怕小姐姐把他赶走，这一路其实也没闲逛到什么，但他就是粘着不肯走，让苏芳心里疑惑，但想到林天明的解释，也就不理会他了。 这人就是不想读书，就想四处溜达。 没想到他们去了一趟桃岭镇就把铺子盘下来了，别说苏长福心中惊诧，苏长安他们几个也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苏芳和林天明又在县城住了两天，将这些日子以来从筹备到开张到经营遇到的各种情况，在和大家又细细讨论一遍，听取了大家意见之后，就用纸笔记录下来。 “这份开铺心得，大家都背下来，加上咱们酒楼的运营特色、管理制度等等，烂熟于胸，以后不管开多少家，都不会忙乱慌张。” 第249章 存货还不够 大家都笑了起来，却也积极拿过资料互相传阅。 他们都知道自己将来是要独自掌柜的，因此不敢有半分怠慢，现在不认真，将来单独面临问题时，就会不知所措。 苏芳前生是佣兵，满世界执行任务经常住大酒店，因此对餐饮和客户都很熟悉，她不但给枫华酒楼提供了许多想法，对福安客栈也提了些建议。 原本只是以聊天的形式提了一下，没想到陈子棋认真听了，还叫人立刻拿笔记下来，说要试试效果。 若不是和陈家关系这么好，苏芳都想自己投资客栈了。 不过眼下，她决定先将枫华酒楼遍地开花，之后在酒楼里增加作料的使用。她答应富贵酒楼，作料不卖给别家酒楼，但枫华酒楼不是别家呀。 年前卖了五百斤，说是十家富贵酒楼的订货量，谁知道是不是只有十家在用，说不定是二十家呢。 可是过完年这么久了也没有新的订货，看来真的使用量不高，或许他们要走得远一些，寻找更大城市的更大酒楼合作了。 富贵酒楼是枫岭镇最大酒楼，在别处生意如何？没人知道。 回程的时候，苏芳将这个想法跟林天明商量，丝毫不避赶驴车的白不凡。 “再等等吧，目前咱们的存货还不够，也不宜多出。”林天明却淡定说道。 “小姐姐，你想往外卖货，不如先存货，回头我帮你卖去！”白不凡突然扭头说道，“我正好认识一些走南闯北的客商！” “别说你都是在福安客栈认识的！”苏芳听了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聪明小姐姐！让你猜中了！”白不凡笑嘻嘻地。 “……”苏芳翻了个白眼，被小师弟理直气壮的话噎住了。那么说交给福安客栈兜售不是更方便？ “若是走得远一些，也不是不可能。”林天明却沉吟起来，“但同样需要大量的货，货少了卖不起架势，反而坏了名头。” 货多，供起来充足，别人才好多买，多买就能多赚。若订单拉来了，却没有货提供，买家不高兴，就觉得你生意是唬人的，印象就差了。 “行，咱们先攒货，这个春天也有一些了，还挖了不少根茎种子回来，若是在家中种得活，以后也没那么辛苦，产量也会高些。” “小师嫂，就山上背回来的那些东西，也磨不了多少香料，要不我也帮你去背吧。”白不凡立刻积极请求。 反正他就是喜欢东逛西逛。 “笨蛋！煮饭还要放水呢，我怎么可能就用那些东西直接磨成香料？那不过是一些主要成份罢了。” 苏芳立刻骂了一句，却话锋一转道：“不过具体做法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嘛，我不问就是了，到时候我帮你跑生意，你也按十两差价转手给我好了。”白不凡撇了下嘴，退求其次。 “这个到时再看，如果真要扩大销售，我不会直接按给三叔的价给你，但交给你卖的那部分，我会给你十两跑腿钱。” 苏芳心里却转着要走多远的问题，并不直接将货交给白不凡卖。 白不凡是小师弟，他说的客商行情如何还不清楚。但她的货卖给富贵酒楼并不贵，也是当初货少走量也赚个本钱。 但若一直这么贱卖，价值可体现不出来。毕竟这种货在外面是没有的。 虽说他们已经移植了一些配料出来种，毕竟只是一部分，也是迷惑别人的，并不是靠外面这些来扩大生产。 若是在外面大量种植，这些香料的价值会大大降低，也容易被人偷去。而且也没有空间里拿银子换来的地有灵气。 但是要扩大销量就一定要增加产量，增加产量光靠后山里跑几趟是远远不够的。 “小师弟，你若有空，不如帮我们找找合适的田庄什么的，眼下开春了，收了麦子能转手的就好。” “地稍微贫瘠一些无防，有山地河流也可，水源要充足，有阴凉也有阳光的最合适，总之，要安全，不能让人泄露秘密的那种田庄。” 苏芳心里琢磨着便有了新的想法，一口气说下来听得白不凡半天没有吭声。 “咱们就在枫叶村租地好了，怎么想到买田庄了？”林天明也有些诧异。 “枫叶村盯着咱们还不够嘛，若是租地种作料，难保不会有小算盘，到时都来磨成粉，仿咱们的货卖，不是坏了名头？” “毕竟传出去，都是枫叶村出来的香料，以假乱真想必能糊弄到一些买家，却瞒不了多久，别人不知内情，只会怪我们用假货的。” 苏芳无奈解释，枫叶村有好人，但极品也不少，何况还跟她结仇了。年前烧窑是在自家后院，还是被圈起来的。 这种作料的事一摊开，可就难说了。 “这个容易解决。”林天明却勾唇轻笑，“咱们作料可不是一两种，就像当初十三香粉让你当五香粉来卖。” “如今孜然粉和胡椒粉也只是一个名字，实际成份它们并不占最多。咱们自家已经种了几种，在村里再种两、三种。” “让不凡去买座田庄再种个三、五种，到时合起来，别人也仿不了。差着几种料呢，就算搭着咱们的名头卖，好东西还是好东西。” “师兄说得是，这就好比绣花，同样的针线和布料，同样的花样子，琴姐绣出来的，和小丫头绣出来的，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白不凡连忙附和林天明的提议。他说的小丫头，除了陈子画还有谁？ 苏芳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也好，就算是现代也是常有这样的制作模式的。流水线作坊操作得好，是安全可靠的。 “行，那看田庄的事就交给小师弟了，不过咱们要增开两家酒楼，手头有些紧了，你不用找得急，多挑挑。” 苏芳转过弯儿来，也便同意了，但是…… “两家酒楼一开，也剩不了多少了吧，不如再等等。”林天明见苏芳拧眉纠结，连忙劝慰，“优先把酒楼开起来。” 苏芳叹气，只能这样了。 到了镇上就把白不凡赶下了车，气得白不凡直跳脚：“你们这是过河拆桥！连饭都不赏我一口！太过份啦！” 苏芳回头扮了个鬼脸，咯咯直笑。林天明却是一脸淡然地赶着车走人。 第250章 掩藏香料的生意 回到家里，苏芳把县城带来的点心和零嘴分了分，林天学得了一包立刻闪人，结果林天明还是喊住了他。 “功课如何了？”林天明板着脸十分威严。 “……差不多了。”林天学苦着脸，表哥怎么比他还惦记考试呢。 苏芳看着林天明拎着林天学衣领出去，不觉好笑地勾了勾唇。 苏芳同婆婆说了会儿城里的事情，就去厨房做了两荤一素一汤，喊林天明吃饭。 他们回来时已经过了中午吃饭时间，家里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自然没有给他们留饭菜。 不过家里日子比以前好了，如今林天学又住在这里，林大娘还是会多买些肉搁在家里。 林天明检查了功课就回来吃饭，林天学连忙拿着零嘴往外跑，上学去。 下午苏芳和林天明就在屋里摊开纸，开始规范种作料的问题。 原本香料就是苏芳当初信手挑的十多种配料，在尝试了许多次之后才把成份调整成功。但成份里有许多都是大家熟悉的作料。 比如姜、葱、蒜、紫苏、山椒、胡椒等，原本也是普通人家日常使用的普通作料。 因此现在划分出来也不难。不过怎么个种法才是他们现在需要考虑的。 “我看暂时还是别租地了，阵仗太大招人注意。”林天明突然开口。 他看苏芳在纸上画了半天，却全是不同大小的方块，以为她在划分地的大小。 “现在不是要增产吗，咱们就那么点地根本不够。”苏芳诧异地看着林天明。 “嗯，我是说，让村里人家种，种了我们来收，高出市价收，先看看大家种得如何，这里许多作料都不难，就种在菜园子里就行。” “但是葱、蒜生长太快，也不易储存，咱们自家种着就行，其它的可以分开种。借着酒楼的名义来收就行。” 林天明解释，目光含笑看着苏芳：“若是买到田庄，可以大量种植丁香、香樟、茉莉、蔷薇、忍冬、薄荷那些。” “山里有麻椒、桂皮、野山椒，收稻之前就可以让村里人上山去收集，咱们还是收货，这原本也是酒楼必备作料。” 听了林天明一翻解释，苏芳略一琢磨便明白过来，他这是要打散配方，借着酒楼的名义掩藏香料的生意。 而且交给大家随便弄来，反而能打消大家疑惑。试问谁会把几十两银子一斤的配方交给别人来做？ 只不过没人知道他们的香料到底有什么配料，这么一搞更加没有头绪。 就算有人盯着偷艺，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们磨配料可是在屋里关起门窗来做的。 “那就这么办吧，回头你找村长去，列张单子，就说咱们酒楼需要这些作料，在别家买也是买，若村里有人能提供，咱们按市价收。” “还省了上集的麻烦呢，对了，送到我娘家，不要送到这边来，省得这边不清静，交给爹娘帮忙晒，还有妹妹看着呢。” 苏芳想到他们还要出门看田庄，以后钱够还要买些地种粮，现在可都是靠买的，自家地刚够口粮，还要常跑酒楼，不会一直呆在家里。 所以收作料的事交给爹娘好一点，交给婆婆可真是难为她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便有了初步计划，就把交给村里人供货的几样都拟在单子上，趁着天没黑一起出门往村里去。 从县城买的点心、南货，还有经过镇上时买的猪蹄、排骨，装了一篓子提在手中。 他们到苏家时，苏林氏正在院门口和对面孙家婆媳说话，看见他们走来顿时眉开眼笑。 苏芳和孙大娘婆媳打了招呼，便挽着娘的手进了自家院子，正在院子里晒羊草的小姐妹见了立刻喊着“姐姐”就扑了过来。 “姐姐，去县城怎么不带上我们！”苏梨花噘了嘴埋怨姐姐。 “大姐，杏花想哥哥！”苏杏花直接瘪了小嘴，仰着小脸看着苏芳，目光闪动着委屈的光芒。 “等下个月，大哥会回来接你们去县城住几天，现在他们很忙，你们过去没人照顾，酒楼人来人往，可不比咱们村里。” 苏芳把小妹抱了起来安慰着，又朝林天明看了一眼。 “我们有带县城的糕点回来，吃吃看，味道可和姐姐做的有何不同。” 林天明立刻把点心拿出来，小姐妹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吃上面了。 不过苏芳要求她们先洗干净手脸，才能吃东西。看两个妹妹跑进厨房打水去，苏芳才和娘说起县城的事。 “呵呵呵，不错，他们都出息了，我原本还担心他们过不惯城里生活，怕和城里人打交道呢。”苏林氏听了不由笑了起来。 先前所有的担忧都淡去了不少。 孙大娘婆媳也放下了手里活儿，走过来打听酒楼的事。当然她们不是关心酒楼生意如何，而是怕她们家孙志胜做得不好，也怕他想家。 当然是她们想孙志胜了。 “放心吧孙奶奶，他们忙着呢，酒楼里不同的活儿都去学着做，我们去的时候，正在招呼客人呢，都做得不错。” 苏芳明白长辈的心情，连忙将酒楼里大家的工作情况说了一遍，知道孙志胜表现很好，孙大娘就安心多了。 孙家人都清楚，孙志胜能跟着学武、烧窑，如今又去酒楼，都是沾了和苏芳舅家结亲的光。 因此他们一方面担心自家孩子在外过不惯，一方面也怕自家孩子在外面做不好。 当大人的当然希望自家孩子表现好、有进步，将来能有出息。 苏芳把点心也分了一些给孙大娘，说上个月生意还不错，下个月他们可能会轮流回来一趟。 前三个月拿月俸十两，三个月后拿二十两，能掌柜就拿五十两，能管事就再抽一成。 苏芳说到五十两时，已让孙家人张大了眼，当初只说三个月后拿二十两，这已经是很多银子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掌柜机会。 这也罢了，管事还能再抽一成，那得多少银子？那是当老板啊。 虽然妇道人家不懂掌柜和管事有何区别，但孙大娘不是浑人，阻止了自家媳妇的好奇询问，借口家里还有活儿忙，就拉着媳妇匆匆回家了。 第251章 匀货 苏芳看了莞尔。 “你这丫头怎么说一半留一半呢，这不是让她们心里边犯嘀咕嘛。”苏林氏嗔了女儿一眼。 “娘，孙家只要知道好好干、赚更多就行了，原本这话我也不应该就跟他们说，这不是怕他们担心嘛。” “怎么干活怎么赚钱，志胜自己知道，我都有管制度的，哥哥他们都清楚呢。”苏芳笑着解释。 苏林氏见她这么说，也就不说什么了。 没多久苏正清也回来了，大家就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说着县城里的事情。 苏芳看了林天明一眼，就把要种作料的事情说了一遍。 “酒楼需要那么多作料？”苏林氏听了吃惊地看着苏芳。 “这些家里也都有种的，就不要往村里买了吧，赶明儿我多种一些，反正如今不缺吃的，不需要种那么多菜。” 苏正清却是说道。自然，他种的是不用花钱的，往村里收还要给钱，成本就高了。 “也不全是酒楼里要的，不过是挂个名头罢了，爹娘知道我还有香料卖给富贵酒楼呢，我还要琢磨新的香料呢。” 苏芳见了无奈，只好这么解释。这是来时路上和林天明商量好的理由。 已经卖出去的两种香料都是往山里弄些东西回来，大家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若是让他们知道全是地里种的，问题只会更多。 因此干脆说新的香料，至于怎么弄，就再说了，这不还没种出来呢。 “原来如此，那你这么收法，不是要让大家知道了吗。”苏正清立刻想到问题所在。 “不怕，村里收的只是一部分，还有要从药铺买，还有山上摘，自家还种了一些，最后由我自己挑选、混合，别人并不知道密方。” 苏芳耐心解释，只为先安了爹娘的心。 “那行，回头让你娘去村里收，你给的价钱也不便宜，大家愿种就种，不愿种我来各种。”苏正清明白过来，开口道。 “等收了麦子就不种那么多粮了，空两亩地出来给你们种作料。如今你哥要在外面开酒楼，我们在家种口粮就行了，也不用卖给粮行。” 以前种粮就为了卖个好价钱，就怕天不作美收成不好，如今家里揣着两百多两银子呢，大儿子有活儿干、小儿子有书读，他还愁什么呢。 “原本直接把地划给你们自己种，看你们开酒楼时不时要出门，也不能让亲家母来辛苦，干脆我来种了，需要种什么拿种来就行。” 爹的大方和体谅，让苏芳窝心不已，也不推辞就答应下来。 他们原本也想买地，不过是种粮。 “爹，留一亩就好了，剩下的还要种粮，到时给我们口粮就好了，还有啊，酒楼开起来也需要粮食，你把多的直接卖给酒楼。” “呵呵，这个前儿你大伯也这么跟我说过，说你堂哥说的，收了粮不要急着往粮行送，优先供应酒楼，有多的再卖。” 苏正清便笑了起来。 苏芳这才知道堂哥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堂哥其实很能干，只不过以前没机会而已。 有爹娘张罗收作料的事，他们只说了收购价钱，剩下的就交给爹娘去做了。 就算有人送来许多的葱蒜等不易储存作料，为了不泄露香料的秘密，他们也会全部收下。不过是送进空间里先搁着。 林宝贝说了，虽然空间里不会帮他们种着不坏，但能放几天没事。 当然，为了解决这个现象，他们对不易储存之物给的价钱很低，比如葱蒜是一文钱两斤，蒜籽却是一文钱一斤。 这个价不贵，却也不算贱卖，只不过与生姜、八角、薄荷等相比，就便宜得太多了。 另外，他们还收红薯、玉米、土豆，比市价高一文钱。这个产量都高多了，卖一百斤就多赚一百文，大家有兴趣得多。 过了几天在初九这天上午，苏正河赶着马车来了，直奔村西。村里人看见他的马车匆匆往林家去，就知道又拖什么货呢。 一筐一筐地也不知道是什么，林家就那么点地，如今窑也没开，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卖的。卖菜？需要这一车一车地拖？ 村里人还是很纳闷儿，但如今林家不只是猎户林家，更不是被村里人冷落着的林家，也不是娶了苏家二房丫头的林家。 而是朝廷五品将军林文胜的外甥林家。 大家再疑惑也不敢乱嘀咕什么了。 苏正河这一趟又是五百斤香料，依然是孜然粉三百斤、胡椒粉两百斤，依然是没有带罐子。 “三叔，就算香料没用完，至少也能空出一半罐子来吧？怎么是空手来的？”苏芳疑惑地问，心里却起了个念头。 果然，苏正河笑着解释：“年前拖走的那批货，确实给过年生意带来许多好处，年前就让其它富贵酒楼匀去了不少。” “别的酒楼不知道怎么匀货，反正我们这家是匀了又匀，这会儿确实是见底了，但剩下的罐子并不多。” “管事说，咱就不等罐子了，收起来太麻烦，不不知道这次进了货，又会被匀走多少呢，干脆找你拿罐子。” “估计这次之后，能腾出些罐子收回来了。不过其它酒楼也开始要货了，这是好事啊，这一匀啊，说不定很快又要进货了。” “丫头，你这货还是多备些的好，我也是才听齐管事说起，富贵酒楼年前可是连开了十家，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家快五十家了呢。” “一般过年酒楼都没什么生意的，没想到富贵酒楼却在年前开张了，跟你们枫华酒楼到是有些相似，听说生意还不错。” “当然咱们富贵酒楼也是招牌亮的，在许多州县甚至京城都有，如今加上你的那些新菜，新年生意也不差。” “掌柜的还说，这是路途太远，不然订货肯定不只这些。听说新开酒楼和远一些的都只上了新菜，还没用到这些香料呢。” 苏正河说起来就两眼放光，原来做梦都想开酒楼自己做生意，如今酒楼生意如今他还真没那么在意了。 转手香料的生意更赚哪。 他也不怕让苏芳知道，虽说隔了这么久才来进货，但照着富贵酒楼这趋势，很快销量就会更多的。 只不过在那天到来之前，他得提醒芳丫头多存货哪。 第252章 若不用就是死物 来时他还担心货不够，来了看见西屋堆了那么多小罐，大缸也是满的，这才安心下来。但今天之后还剩下多少呢？ 他还是担心的。 苏芳自然不会跟他说种作料的事，在村里收难免会透露一些，但三叔代表的是富贵酒楼，这种生产上的事，当然是能不说就不说。 也没说什么客气话，直接将装货的事交给了林天明，她就去厨房做饭。三叔每回都是上午赶到，自然是要早点吃了饭让他回镇上去的。 若不是来拖货，他只怕也没那么多假期可休，何况明天还是沐休呢，正是生意好的时候。 自然，苏正河作为厨子，来一趟是一定要吃到芳丫头做的菜的。 苏芳把腊肉做成了煎培根，再卷了水焯的青菜叶子、胡萝卜丝，用一根水嫩的香菜系住，做成培根卷摆盘。 再做了小炒羊肉撒了葱花、青椒炒山药、肉馅豆腐、南瓜焖鸡。 其它菜都是平常菜，独这南瓜焖鸡之前没拿出来吃过。 是用一只大南瓜把瓤掏空，将鸡清理干净，拿盐小腌一下，再将肚腹中塞入枸杞、红枣、太子参、天麻等滋补之物。 将整鸡放进大南瓜里，扣上削开的南瓜盖子，用短竹签子别住，再在大锅中放蒸板慢火蒸起来。 这道菜是苏芳在县城时临时摆弄出来的，原本是要做冬瓜盅，但没找到冬瓜，看见南瓜就顺手用了。 大家吃了都觉得这道菜不错，在别家仿下来之前，能卖一阵了。因此她就现场演示，教了酒楼的四个厨子。 一开始就招四个厨子，是因为一开始就决定在县城再开一家酒楼，早点培养出来有备无患。 这也是她第一次用酒楼的大厨房做菜，厨子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老板娘亲自下厨，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学着。 等回到枫叶村家中，苏芳见没什么好东西待客，毕竟要招待的是一家大酒楼的厨子，于是就弄了这些花样出来。 她在厨房里忙碌，林大娘只有打下手的份儿，看着如此慧心巧手的小媳妇，林大娘心里感慨不已。 而林天明那边也和苏正河一起装了五百罐作料，用箩筐扣好摆上了马车。 虽说苏正河带了罐子钱过来，却没有带箩筐，林天明也不好说什么，他们请人编箩筐都是付钱的。 但是苏芳出来一看却不管这些人情面目，立刻提醒道：“三叔！这箩筐可是二十文一只，请爷爷和大伯编的，你来一趟就带走许多筐，你自己算算本钱吧。” “行，下回我要不带筐，给你算钱，今天真是没想这么多，若是又多出钱，我回去也不好说话，这次就算了吧。” 苏正河尴尬地解释。心想这丫头出趟货就是一万多两，连几只筐都要跟他计较，真是做生意的料，够精明！够小气！ 苏芳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答应了。之前不提，就和拿罐一样，以为他会带过来，却没想每次都这样，什么都不带。 这么小气的酒楼，她也是头回见。 好吧，在这世界里，她见过的酒楼屈指可数。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正河果然被苏芳的匠心惊喜到了，不是说做得多好吃，而是这种制作的方式让人眼前一亮。 自然，他一一品尝过后，对制作方法便有了数，试探地问苏芳：“芳丫头，这些菜是你枫华酒楼卖的吗？” “嗯，枫华酒楼都有卖，不过我们在枫岭镇上没有酒楼，三叔自便。”苏芳想反正这个也难不到有心的厨子，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因为只有匠心而言，并没有什么特色秘方。 “好、好，那就多谢丫头成全，我回去也试试看，这么摆弄挺有意思的，吃个新鲜。”苏正河一听苏芳大方地同意他做，顿时欢喜得眉开眼笑。 苏芳却是不以为意，她知道富贵酒楼就有冬瓜煲，只不过大概嫌南瓜味重、甜味会影响煲中其它味道，因此没有用过。 但她选的是蒸鸡，里面又塞了许多补药，做成药膳蒸鸡，效果就不同了。 而且大南瓜沾染了药膳蒸鸡的味道，口感更好，吃起来也不嫌那甜腻味道了。 饭后，苏正河赶着马车离开了，林天明牵了苏芳回屋数钱，笑道：“咱们正缺本钱呢，若是富贵酒楼再来一趟就好了。” 苏芳听了咯咯直笑。可不是吗，这来一趟就是一万五千两银子到手，再来一趟，又是一万五千两！ 有了三万两本钱，还愁没钱拓展新铺？ “咱们先招人手吧，多培养几个厨子和掌柜出来，等堂哥考完，咱们就去隔壁县开新铺，同样开两家。” 同一个县城开两家能够互相照应，也能形成一个网点，以这个网点为中心向四周的镇子拓展，在那繁华大镇上开一家酒楼便可，小镇就不用了。 小镇消费力不行，就算有土财主消费，也不足以撑起一家酒楼的利润，小本生意她懒得做。 “去隔壁县开两家……恐怕要预留两万两银子应变了，还有疏通许多关系，毕竟不是咱们县……” 林天明却挑了挑眉，含蓄地提醒着小媳妇，不要因为赚了这么多钱，就头脑发热，冲动起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无妨，银子赚再多，若不用就是死物。初期咱们就是投资期，多投两家收益也同样多两家。”苏芳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疏通关系？黑白两道？能用钱开道也可以接受，若遇着钱不能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怪她祭出佣兵，以佣兵的方式去搞定了。 只不过……要瞒过眼前的男人去处理那种问题，似乎比问题本身更麻烦。 那都是以后的问题了，眼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手头一下多了一万多两，至少可以放手先把县城的铺面弄下来，再把田庄买一座种香料。 在枫叶村收购的以普通作料为主，在田庄的以部分香料树为主，剩下的都在空间里完成。 当然，山上有野花椒树等，时间到了可以让村里人去摘，回来论斤称给他们，省了他们上山的时间。 第二天他们就去了镇上逛集，了解集上买卖行情，也买了一些旧年干货回家。 第253章 增产 当然也去了一趟镇上的大药铺，包了不少北枸杞、金丝枣和大枣、太子参、当归、天麻等物。 这一买就是两大筐，别人还以为是配作料用呢，其实是留着以后做南瓜蒸鸡吃。而且苏芳准备研究几个炖品出来。 目前酒楼以重口味和吃新鲜为主要风格，开第二家肯定不能走同样风格，不然没有双开的意义。 因此，在烧烤系列、快餐系列和药膳、滋补炖品上，她和林天明商量许久，最终选择做炖品。 因为前两个系列在已开的枫华酒楼就能陆续增加出来。 药膳要注意的事情太多，就算她清楚，她也不能面面俱到更不能守在酒楼里，万一把哪个有钱人吃坏了，她可赔不起，干脆做温和简便的炖品吧。 这燕窝都知道大补，谁不受补吃坏了总不能怪燕窝吧。 因此决定做炖品，就不会将枫华酒楼的菜色照搬过来了。 炖品将和茶楼、点心混卖，打出休闲、美食、营养的招牌，名字就叫枫华茶楼，简单易懂、消费清楚。 一酒、一茶，以后都并肩走。 还有半个月桃岭镇的酒楼就要接手筹备了。 这半个月他们也没闲着，确定了在枫叶村收作料之后，就开始常往山上跑，不时弄点小苗或种子下来就种在屋旁菜地里。 当然，收到消息的人家几乎在当天，就送了些葱蒜和头年的生姜到苏家二房过称，苏正清和苏林氏也没多想，当场算了钱收货。 其它还好，这葱可要趁新鲜，隔天就蔫了。 看着收回来的几大把嫩葱，苏林氏有些傻眼，担忧地看着苏正清：“他爹，这要不马上送到县城里，怕是不好用啊。” “先拿泥水种上，养几天算几天，这会儿芳丫头和天明怕是上山了，咱们晚上去一趟他们家，问问什么时候送。”苏正清还算理智，先想出权宜之策。 于是当晚夫妇俩带着孩子赶在天黑前到了林天明家，正好小俩口在屋侧地里种着山上弄回来的一棵野椒树，正在浇水。 听了爹娘来意，苏芳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无妨，把葱尖割下煎蛋吃、做葱花饼子，兜茬种了，葱发得快，等我们去县城时再临时割了。” “那我们暂时不收葱了吧，还有蒜，收蒜瓣好一点。”苏林氏连忙说道。 “都收，都有定价的，但只限于咱们村，这本来是关照一下咱们村的生活，其实用不了这么多东西。”苏芳含糊地解释。 当初要收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给香料的配料弄个幌子。 让香料公开增产，却不被人多疑，但又不能让人猜算出香料的主要成份，只好扩大范围，把家常作料都弄上了。 这东一棒子、西一榔头的，别人恐怕是摸不着头脑了。 而那些收来的作料，反正酒楼也要用上，多收无妨。 却忽略了有些作料放不得还生长很快的问题，现在马上就面临了这样的问题。 可是也不能才开始就暂停，一旦造成负面影响，若是再被有心之人嘀咕几句不好听的，反而得罪人。 得罪人到也不怕，她苏芳从来没怕过谁，问题是，幌子的价值若有折扣，才是得不偿失。 收作料的事还是这么坚持下来，但苏林氏还是直嘀咕，苏正清想了想，还是跟村里人先解释了。 这几天不去县城，不易存放的作料暂时不收那么多，主要收能存放的干作料，若是割了来的新鲜作料如葱蒜，还是会收，不会退回去。 村里人反应过来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都觉得好笑，也便不再送那些易摘易长的作料了，反而帮他们合计起来。 “其实小葱和大蒜，在县城当天买是最好的，酒楼做的是赚钱生意，哪能弄这些蔫掉的作料呢。” “芳丫头到底不会划算，往咱们村收作料，送趟县城都不容易，收得少了跑一趟也划不来，就应该只收能存放的呀。” “可是能存放的，咱们去年种得少了，今年多种一些吧，那些小葱什么的，就不送了，也便宜，不如种生姜。” “不错，咱们今年多种些，以后肯定是个长期生意，就不要太盯着眼前这点小利了。” 村里人议论得很热闹，心里也越来越清楚，就连苏正河都只在镇上开了家酒楼，苏芳同林天明却直接在县城开上了。 起步就这么高，难说不会多开几家，他们可听说了，虽然苏长福和苏长安兄弟都在酒楼里，可酒楼是有请小二的。 那么他们在酒楼里都干啥呢？一家酒楼哪里需要那么多人看着？ 从苏长福年前忙碌、年后连妻儿都带过去来看，他们并不认为是苏芳不信任苏长福，才派了自家亲哥哥去监督。 何况苏家大房如今都安静得很，显然没有这种苗头出来。 虽然苏老太太仍在嘀咕苏芳不孝，但苏袁氏却是异常地消停，只忙着管教苏红做针线活儿，也不放苏红到村里走动了，扯猪食什么的都是自己去。 因此村里人都相信，苏长福是受到重用的，那么苏长安他们，肯定别有用处。 大家心里其实都有猜测，只是现在不好乱说怕得罪苏芳。 苏芳这次从村里收购作料，年前又送炭给村里人家，可见她还是很重视村里人，是愿意拉帮一下的。 再加上村里人本来就跟苏家二房关系不差，比和苏家大房好多了，自然言谈之间多为他们着想。 苏林氏见大家主动为自家着想，感激得连连道谢。 隔了几天，在王村长的发动下，大家也上山寻找苏家要收的那些山野作料，先找准地方，等成熟了再去摘取。 王村长自然也会划算，虽然这次的事于村里一点利益也没有，但他想到的是更远的事情，因此主动站出来张罗。 不但要找苏芳要的那些山野作料，还可以顺便摘些木耳、蘑菇回来晒干，酒楼肯定是要的。 这样的建议一提起，立刻得到全村人呼应，苏正清一想也对，便作主替苏芳答应下来，于是村里人便在农闲之时多了一笔收入。 虽然山上的东西是天生地长，只要你去摘就是你的，但苏家忙不过来，林家更是没有人手呀。 第254章 田庄 但村里人多心就多，王村长怕大家竞争之下发生不愉快的事，帮着张罗、安排人手，就有秩序多了。 苏芳知道后自然满意，也明白王村长的意思，只不过在他开口之前，她不会抢先表态。 人情就这样，你太积极主动，这份价值就打折扣了。 三月下旬，白不凡骑马而来，虽仍着白衣，但装扮却似少了几分文弱俊秀，多了几分江湖侠少的味道。 苏芳目光盈盈，心头多少有些猜测，但也总算将白不凡与林天明的关系对上了。 小师弟可不是塾学同窗那般的师兄弟，而是一同练武，也能打猎，甚至可能打架都是好手的那种师兄弟。 林天明的武功，还有那帅气的轻功，她早就见识过了，因此看见白不凡的气息终于变化了，立刻就理解过来。 人不可貌相。 “我跑了半个月，人都跑瘦了几斤，黑了不少，子画丫头笑我都不帅了。” 白不凡说完正事就开始抱怨，还装模作样掸着身上的灰尘，却一脸委屈地看着苏芳。 “小姐姐，今天我可不算蹭吃蹭喝，你得多做些好吃的犒赏我。”这次他可是理直气壮来吃喝讨赏的。 “好。”苏芳忍笑点头，看在他确实跑了许多地方帮他们找符合要求的田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不过听他说的那两处田庄除了价钱有点高，其它确实不错，若能成交，他的功劳也是不能抹杀的。 于是林天明同白不凡去西屋书房说田庄的具体事宜，苏芳进厨房开始准备中饭。 不过白不凡也真是体贴人的，知道他们住在村子里没什么可吃，从镇上带了不少食材过来，到是省了苏芳不少功夫。 不过白不凡骑马而来，竟还牵了一匹马，让她心里嘀咕不已。 吃饭的时候就忍不住问起来，白不凡诧异地看着她。 “小姐姐你不会是把买田庄的任务也交给我了吧？我只是负责帮你们找合适的地方呀，找着了当然是让师兄去看呀。” 买东西当然要先看货，看中了满意才付钱的吧。 苏芳哑然，她到是忘了这一茬，可为什么是让林天明去，却不带她去？ “人家还没骑过马呢。”好半天后，苏芳才噘了噘嘴目光委屈地看向林天明。 驴车、马车到是坐过了，也被他背过、抱过，可没尝过骑马的滋味呀。她到是想买两匹马在家里，出门就骑马出去。 不知道有没有骑越野摩托那么爽？ “以后再带你去，我们要先去看看合不合适，买不买都赶时间，怕去晚了被别人订下。”林天明浅笑解释，也是安慰苏芳。 这丫头什么心思，他还能不明白？ 就算她是在村里长大的，他也发现她的不同了。她身上有许多谜，需要她自己来揭开。 苏芳想说骑马又不是自己走路，难道还怕她拖了后腿不成？ 可转念一想，他们只有两匹马，加个人重量也跟着加了，跑起来肯定慢不少。 而且她吵着要去不肯放弃，这明白人知道她是想骑马，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她不放心林天明办事呢。 “好吧，那等你们回来，你教我骑马！”苏芳心里转过弯来，也就释然不少，但仍是念念不忘骑马的事。 她自然是会骑马的，但不先让他教，也不能冒然就变得什么都会，又不是洗衣做饭生孩子这些事。 好吧，现在想生孩子也总是没消息，先不想了。 林天明笑了笑自是答应下来，吃了饭就让苏芳用竹筒装了些水，他们立刻出发。苏芳吓了一跳，没想到是这么赶。 但还是乖乖照做了，只是对林天明突然出门有些依依不舍，距离他上回突然出门已快半年了，但那是上山打猎，悄悄走的。 和这次自然不同。 “晚上若是赶不回来就不要急，在外头找个地方住，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饿着，不要让外面的花花草草缠上，我可不准你拈花惹草，半点暧昧都不行，后果你承担不了。” 苏芳装了水扔给白不凡，却拉着林天明的手喋喋不休地叮嘱着。 “知道啦，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林天明好笑地握着小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安抚她的担忧。 苏芳将放了一万两银子的钱袋给林天明，她身上有空间系统，存放物件尤其是钱会很方便，可是他身上没有，只能再次叮嘱他出让在外万事小心些。 林天明摸摸她的头，目光含笑转身，就在院门口身姿潇洒地翻身上马，掉转马车头又看了苏芳一眼。 “我会尽快回来，你不准自己上山，若是不听话，后果你同样承担不了。” “知道啦！”苏芳翻了个白眼，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怕她找借口往深山里跑呗。 原本她确实很好奇山上有什么，为什么深山里的老虎会跑到百姓也会去到的外面山林里来，更因不满林天明不带她上山，而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如今除了山林深处，林天明已带着她在外面安全的地方逛过几遍了，比村里人摘山货去的地方要远一些。 而山林里确实挺辛苦的，就算是当佣兵时也常在野外训练，甚至丛林求生都很熟练，可还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看着林天明和白不凡两骑跑下田畈，很快就消失在那一头，苏芳还在怔怔地想着，他们今天肯定赶不回来，这一去肯定是要把两处田庄都仔细对比了才好做选择的。 买卖本是双向选择。白不凡跑了半个月肯定不只看了这两处，而是看了许多地方才觉得只有这两处合适。 可人家同样不会只有一个买家上门，何况还有中人兜售呢。林天明说怕去得晚了被别人盯上，也在情理之中。 “哎呀，我刚才应该搭表哥的顺风马离开的。”林天学突然一拍脑袋，有些懊恼。 过年的时候，堂弟教过他骑马，只是如今家里没有马，他也没练习了，看着表哥骑马远去，威风凛凛的模样好羡慕啊。 他就不敢跑这么快！ “赶紧上学去吧，你表哥不在家，可不表示你能懈怠学业，小心他回来加倍罚你！”苏芳提醒林天学，大意的后果，他也是承担不了的。 第255章 让林文胜上位 “我才不给他罚我的机会呢，等我考上生员，我就自由了。”林天学缩了缩脖子，嘴硬地辩解，却还是赶紧上学去了。 乡道上，下午的暖阳被山林的风吹散几许暖意，两骑却不如一开始那般赶时间，反而在跑了一阵后慢下了脚步。 “主子，尹湛回来了，带来了京城里的消息。”白不凡突然严肃了不少，策马随在林天明身侧，低声说起来自京城的消息。 京城里的消息只有三件事，一件是皇上六十寿诞、一件是郑王大病、一件是林文胜入京述职。 前两件暂且不说，且说林文胜进京后便得了巡城卫副统领之职，虽是副职，可正五品的官职妥妥的，还是京官，都比在边关时强。 可是在同僚的接风宴上，统领王衍大人作为林文胜的新上峰，却要送女人给他，理由是夫人有孕怕伺候不周，也能分担一些。 林文胜却以周将军对自己不但有救命之恩、提携之情，而自己也立誓不纳妾、不收通房为由婉拒了。 虽然他的理由很充足，身为武将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手足之情、同袍之义，本就是武人最重视的。 但这里是京城，王衍是武将的同时也是上司，送女人本来就有拉拢收揽之意，却被林文胜毫不犹豫给拒绝了，面子上就有些过不去。 表面上哈哈一笑毫不介意，实际就记恨在心，林文胜正式上任后就被分到了夜巡营，每天夜里都要满城巡岗，很是辛苦不说，与夫人其实聚少离多。 夜巡营不是说白天休息、夜晚工作，而是白天也要工作，中饭后就要上岗，天亮交了班才能休息。 因此可以说是匆匆睡一觉，和家人一起吃个饭立刻就要出门。有时若有事情，连饭都不能一起吃完就要走。 而他在休息之时，妻儿也不敢打扰他影响他休息。 其实夜巡营并没有这么通宵辛苦，而是分上半夜和下半夜交班的，只不过做为副统领，又被正职特别交代要认真仔细，负责两班，就没办法明着推托。 就算很多人都看得明白，但不会有人犯傻，跑出来替一个新晋武将出头。因此林文胜如今表面风光，实则苦不堪言。 林文胜哪有不清楚其中缘故？他这是作为京城新人，被人拉拢不成就开始打压，但他刚来还没站稳脚跟，自然只能忍着、受着。 不但如此，在护送他们进京的一半护卫离开后，他就特别交代剩下的一半护卫好生保护夫人，也不让林天华去上学，而是在家自己温书。 这么个边关野惯了的少年郎，一入京城市井，可比狼口更加凶险。 可是林文胜每天夜出早归，连儿子的功课都没时间督管，无奈之时大概是想起来林天明给的锦囊了，就去了开在京城的福安客栈。 当他试探地找掌柜询问是否认识林天明时，掌柜打量了一下立刻将他请入后院找到尹湛。 尹湛是陈子琴的夫君，尹泰的爹，也就是陈福的大女婿，陈子棋、陈子书、陈子画兄妹的姐夫。 尹湛给林文胜推荐了两个会功夫的婆子，可以入林府照顾夫人小姐，又给林天华找了个在京待考的举人住在外院，给林天华当了西席先生。 举人是同乡，用着总是放心一点。而且原本是长住福安客栈，靠福安客栈介绍的书局抄书工作赚点生活费。 平日看在同乡面子，房费收得并不高，而他有时还会帮福安客栈算算帐回报，因此关系都不错，也知根底。 一下解决了林文胜两大难题，自是喜不自胜，而且知道尹湛是陈家女婿后，林文胜便明白外甥给他锦囊的意思了。 福安客栈生意做得大，许多地方都有分号，又是迎来送往结交天下朋友的地方。何况还是京城这富贵繁华地？ 能在京城里做生意，认识的朋友肯定多，关系错综复杂，而且对消息的知情肯定也很快。 可以说三教九流都有朋友，同样，天下消息也会知晓更快，无疑就是一个情报网所在。 想找什么人、想做什么事，若得他们帮助，就方便得很。 而林文胜作为边关将领，威名也只在边关之地。 如今在人生地不熟而且关系复杂的京城官场，当他被上司给了下马威后，自然是什么人也不敢相信。 而且眼下面临难题想要寻求帮助时，能让他开口也能够信任的，也就是身边的人。 尹湛不是林文胜身边的人，却是身边最亲的外甥信任的人，这就够了。 解决了他最担心的问题，剩下的就是专注于应对笑面虎上司了。 但林文胜现在能做的，除了熟悉工作、结交部下，也就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让对手抓住把柄谋害他。 尹湛过年都没有回来，这次自然要回来与妻儿团聚，也就把消息亲自带回来了。 林天明沉吟着道：“告诉岳群，把王衍弄走，让林文胜上位。” 官场原本就是捧高踩低，一上任就得罪了上司，这矛盾是解不开的，除非你变成善溜须拍马之徒，并且接受上司的各种安排。 显然林文胜不会，而王衍这么做，也是要让他学乖伏低，成为自己可用之人。这样就像两股反力互拧，就看谁拧得动对方了。 光靠林文胜自然不能，官矮半截就注定输了，除非…… 林天明自然明白这层厉害关系，便要帮林文胜一把。 白不凡答应着，到了前面岔道上，几骑走出，就在马上朝林天明施礼，白不凡与他们拱了拱手，便继续策马往镇上去。 林天明却与那几骑穿入一条山道，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苏芳在家依然照计划忙碌着，夜里林天明不在家，她早早栓上屋门就进了空间里，做菜、磨香料，和儿子聊天…… “娘，三万两了，可以升级了啊。”林宝贝不高兴地碎碎念。 “以前说钱不够花，有了钱立刻要加大投资，那什么时候钱才够花呀？” “没错，你就靠现在的菜谱也可以把酒楼开出来了，可是你的生意也就在这里止步啦，想要更有发展？不升级怎么可能！” “知道啦，等你爹回来再说吧，你老娘不会一味冒进，今年有这么多项目可以了。”苏芳笑着安抚儿子。 可是三天了林天明还没回来。 第256章 又见搓衣板 三天里，苏芳极力忍耐着心头怒火，尽管她表现很平静，但眉宇间的怒意还是很明显，就连林天学都不敢招惹她。 但是第四天上午，林天明的家书就通过驿马送到了村长家里，是王村长亲自送过来的。 苏芳自然是请王村长到家里小坐喝杯茶，但王村长识趣，只是站在院门口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对于王村长的诧异询问，苏芳只是说县城那边有事情要办，借的镇上朋友家的马，她也不好同行，自然是林天明自己去了。 既然是县城的事，也就是生意上的事，王村长也不好多问，试探地问酒楼需要的菜不太好保鲜，但是鸡、鸭、猪肉却可以，养到需要时可以一车送。 苏芳便明白王村长此来的意思了。 便说酒楼的事由堂哥负责，只不过堂哥正忙着备考，村里可以先留着鸡鸭什么的，等堂哥考完回家，直接跟他说，让他作主便行。 王村长一听是自家女婿作主，而他也算是跟苏芳打过招呼了，苏芳的回答无疑便是同意，因此满意地回去了。 苏芳回屋拆信，看了不由皱眉。原来林天明果然跑了两处看了田庄，却是都觉得满意便都买下来了。 只是回程路上遇着陈大娘的女婿尹湛，尹湛回家探望妻儿再要去隔壁州办事，他也想看看隔壁州的情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酒楼开到那边去了呢？ 尹湛是老江湖，跟着他走也安全，到了地头也不怕吃亏，因此没来得及回家和媳妇说一声，就一同去了。 林天明的家书写了两页纸，一页用来报备此次任务情况和解释他的行踪，一页用来诉说他的思念。 只不过情话再好听，苏芳也不开心。 早知道她就跟去了，让他一个男人在外面跑并没有问题，可是……这不是深山老林，而是繁华城市。 且不说林天明到了花花世界是否法身自好，就他神秘的身份，他安全吗？那天在县城避让车队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中。 可是担心又如何？跑这么远是他自己的选择。 转眼四月初，林天学也去了县城，战战兢兢地迎接府试。这些日子没有表哥在家监督，表嫂却变成了不输于表哥的黑面先生。 一样检查他的课业、一样检查他背书，他都被识字的表嫂给吓到了，知道是表哥教的，心里顿时汗颜不已。 他从小读书，竟然被一个才学了半年的小女子吃得死死的，却反抗无力，因为这个小女子是真的认字的，根本糊弄不了。 最后只得老老实实在家读书，连出去玩一下都不敢。 没想到他的表现好，表嫂还每天做好吃的表扬他，顿时提高了他的积极性，这书也读得有滋有味。 而且表嫂说了，只要在考场认真对待、正常发挥，回来就有新菜请他试吃，还带他去田庄玩耍几天。 长这么大除了考试去县城的读书郎顿时充满了向往，也第一次对考试充满了期待。他可没傻到以为只要去考场逛一圈回来就有这么多好处。 林天学也走了，林天明还没有回来，苏芳和婆婆相视无奈而笑，还是各过各的清静日子。 不过苏芳无聊的时候会在院子里练拳，因她练的是林天明教她兄弟们的减法，林大娘也没觉得奇怪，自然不会呆在一旁看。 却不知苏芳总在她回到东厢后，就开始练自己的套路格斗。不过她也就是每天随意地练一回罢了。 真正的练习还是在空间里，配料齐全，磨粉很容易完成，做菜做烦了，也就搁开一边，就专心在花园里练拳。 除了每天夜里，白天进了空间也会，还用提纵术练习翻墙、攀上屋檐、爬树…… 除了没有内功、不会轻功，基本打斗不成问题。 毕竟她是佣兵，最擅长的还是枪，在没枪的日子里，只能靠拳头。空间里也没有刀剑，但短棍、绳索还是有，拿到就开耍，也不计较章法。 日子就这么到了四月的第一个集日，这天清早，苏芳收拾妥当打算去镇上逛逛，林大娘虽然担忧，但也不好阻止，只要求她同自家娘亲同行。 苏芳就说回娘家问问，结果打开院门就听见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连忙走出去，就看见林天明回来了。 换了一身长衫，若不是那一脸大胡子碍眼，该是很美的风景，可惜，此时风尘仆仆，更像马帮粗汉。 苏芳目光灿亮地看着很快跑近的马，以及马上风姿飒飒的男人，但在男人含笑翻身下马来到面前时，却猛地拉下脸，转身就回院子要关门。 “媳妇，别生气！”林天明抢上前一步探臂将苏芳直接搂入怀中，低头呢喃，“我很想你。” “哼！”苏芳用力一哼，却也没有继续发飚。 不管怎样，这男人总是办正事出门，她也不好缠夹不清。 不过回到屋里，她还是将搓衣板拿了出来，扔在地上道：“你看着办法！” “呃……”又见搓衣板，林天明不禁傻眼，哭笑不得道，“娘子，为夫在马上奔波多日，这双腿早已苦不堪言，你还要上刑，可真的要废了。” “哼！”苏芳又是一哼，扭头不看林天明，似乎没得商量。 “我先去和娘说几句话，安了老人家的心再回来和你慢慢说。” 林天明才不管苏芳的态度呢，上前搂住她就是一阵亲，在苏芳极力反抗时才放开她，无奈地说道。 苏芳没说话，游子远行，回来当然要与高堂叙话，要知道除了妻子的担心，同样娘亲也会很担心。 不过林天明很快就回来了，提着两桶热水，看来是要沐浴。他栓上门却是直奔苏芳。 “娘子，这些日子可好？有没有想念为夫？”林天明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若无其事地抱住苏芳就朝床榻走去，还跟她聊起天来。 苏芳想反抗，但今天的林天明想必确实想得极了，完全不给她反抗的余地，这一扑就扑进了空间里。 剩下的话，就留到叙了相思之情再说吧。 早有人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成亲才半年多的小夫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的就是他们。 舒适的大房间里，同样有一张很宽敞舒适的大床，足够他们热情如火、倾诉相思之情。 第257章 抓紧商机 直到傍晚前，他们才梳洗干净，回到外面的屋子。 苏芳给林天明倒了杯茶，却把扔在地上的搓衣板拿了起来，用帕子甩了甩灰，这才收了起来。 看她那么宝贝一块搓衣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重视这份陪嫁，只有林天明这个知情人无奈地撇了下嘴。 为自己以后的双腿有些担心。 “娘子，为夫此次出门虽然未能如约赶回，可是见了一回世面，收获颇丰，以后咱们扩大生意，也不算两眼摸瞎了。” “还有田庄，一座在县城外往东隔着不到百里地，有座小山、有口鱼塘、有二十多亩地、还有一片小竹林子，傍着一座村子，不算太大，但丰富，适合隐居，比咱们家还舒适。” “我想着，以后不打猎了，咱们可以搬去田庄住，能省不少烦心事儿，不过现在可以先把那二十亩地种豆子，不种别的。” “山不高，就是一个小丘，但树木长得不错，可见土是肥的，可以种些配作料的树，随便种些就行了，反正咱不靠那些。” “另外一座田庄在桃岭镇，距离林家村还不太远，有十多里地，在另一座村子里，有五十亩地分作两处，没有县城那边的集中。” “但是这两处地都是跟咱们村一样麦稻分种，再套种豆子、油菜、玉米，我想着以后酒楼、茶楼都要粮食，也买下来了。” “两处庄子现银买下、换契、写接手契约、安排人手照顾，一共花银六千五百两。桃岭镇的三千两，县城的三千五百两。” “我跟着尹大哥出去逛没花什么钱，吃住都算福安客栈的，但是在新州尹大哥买铺张罗客栈，一买是两个铺面。” “我也心痒，看对面有一家经营不善的酒楼贴了转让，就买下来了，一共花了四千五百两，找尹大哥借了两千两。” 新州就是隔壁州府，一州管数县，各方面都很繁华，做生意做到州府去了，虽比不上京城，但也厉害了。 只不过……不是缺口一千两吗？怎么一借就是两千两？ “夫君，你不会买完铺面立刻就把酒楼开起来了吧？”若不是招人、装潢等酒楼筹备起来，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嗯，也是、也不是。”林天明见小媳妇的注意力总算拉回到生意上了，也不枉他费了这么多口水说了半天。 “尹大哥还在新州，我就将筹备的事交给他了，我和白不凡匆匆赶回来，我让白不凡去县城将买铺的事告诉堂哥。” “堂哥这边放榜之后，让他去新州认认路，等开张之后再回来，咱们在新州招的管事、掌柜、伙计，也要堂哥掌掌眼，毕竟你是将他当总管事培养的。” “县城这边，就交给你大哥他们几个张罗茶楼，从筹备就让他们自己拿主意，也在酒楼呆这么久了，不亲自掌手都练不出经验。” “酒楼这边另外招个掌柜管事，桃岭镇的酒楼，就让二舅和大表哥回去筹备，离家也近一些。等茶楼稳定下来，也招个掌柜管事。” 听了林天明的安排，苏芳点头没有异议，只不过她一扭身坐到林天明腿上，歪头看他。 “夫君，这安排是不错，可一下增加三家铺面、两座田庄，虽然咱们买得起，但买只是一半，另一半可是经营。” “做生意抓紧时机、扩大经营当然没错，可若管理不善，就会变成急进，很容易破产的。你不怕吗？” 苏芳自己到是不怕，她有空间系统在手，能从穷村姑变成现在资产几万的创业者，她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她的男人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只不过她还是要问一问，就怕他眼红福安客栈的生意，一时激动就做下错误决策。 他的能力和智慧，她从来不怀疑，但怕他冲动行事。因此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当然怕呀，虽说是为了抓紧商机，让生意尽可能做大，但毕竟是这么多投入，因此，我和尹大哥说好了，打算同他出去历练一下。” “同他出去历练！一下？” 苏芳惊吓，转身就搂住林天明的脖子，激动道，“我不管！带着我！不然大门都不准你踏出一步！否则可不是跪搓衣板的事儿！” “呵呵呵……”林天明却笑了起来，在苏芳的瞪视中吻住她。一阵缠绵索取之后，在苏芳的茫然表情里，这才开口。 “我就是回来接娘子同去的，尹大哥还要在新州待到客栈稳定营业，不过在开业前，应该会去新州下辖的几个县继续拓展。” “但咱们是没有本钱跟进了，还是先把手中的四间铺子好好开起来吧。”在苏芳就快发飚时，林天明这才解释。 “嗯，咱们不要窝在小村子里当土财主，还是去外面多见见世面，以后只会越来越有钱，可不能还当土包子。” 苏芳见林天明没有反对自己同行，心情顿时好了许多，靠在他肩头十分开心地期待着出门的日子。 接下来他们很忙碌。 首先是桃岭镇的酒楼已经接手，正在装潢清理，牌匾已在接手后立刻就换成了枫华酒楼，也算是开张之前的一个宣传价值。 这次张罗的是林家二舅和大表哥，他们有在县城采办、管事的经验，对掌柜一事也不算陌生，虽没有苏长福念书多，但简单记帐还是会的。 他们走后，县城酒楼另外招了采办管事，并不因酒楼里还有其他人在而不招人，就是要趁着大家都在，早早培养管事人手。 去桃岭镇呆了两天亲自培训厨子，其间又去林家村看了外婆他们，不等酒楼开张就去了县城，临走交代负责掌柜的大表哥。 镇上与县城不同，虽说在县城学习了经验，但不能一并而论。 因此开张不用家家递贴，就第一天七折、第二天八折、第三天九折，连续三天不但有折扣，还有赠送活动。 消费二两以上可获赠一盘香辣河虾或油焖裹面小鱼； 消费五两以上可获赠一盘酥炸鸡肉或一对炸鸡腿； 消费十两以上可获赠一盘甜酸肉或一盘香辣鸡爪； 消费二十两以上可获赠一盘铁板烧牛肉或一盘麻辣鱼片。 第258章 一起出发 当然所有赠菜都是在扣除折扣之后的消费，也就是说，想要获得赠菜，就要在折扣之外消费到这个价钱档次了。 当然不管活动还是正常消费，还有免费的餐前四道下酒开胃的凉盘。客人入座点菜，最先送上的便是这四道凉盘。 两荤一素一果盘，虽然份量不多，但摆在相配拼合的套盘中，却精致好看，很上档次。 有了这样的经营策划，开张生意是不用担心的。 而苏芳也将这次的新策划记录下来，与县城酒楼开张不同，那毕竟是沾着林文胜茶未凉的人气开张的。 但接下来都不可能再照原样走，因此更适合市场运营的新策划就很重要。 县城要开的枫华茶楼刚盘到铺子，苏芳也对大哥细细叮嘱一翻，用上同样的策划。 不过这次是直接安排新来的掌柜上任，既然投资力度加大了，她就不能将哥哥们都定位在一处岗位上。 只是让他们参与筹备，接下来也是要带他们一起出发，出去见见世面。 四月中旬府试放榜，林天学排名不前不后，中上成绩，已是童生，乐得他在酒楼里就欢呼起来。 但苏长禄却落榜了，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下旬院试放榜，苏长福竟在一甲之末，成绩不错地考上了秀才，获得生员资格。当天枫华酒楼一律八折优惠，以示庆祝。 因此县城里都知道枫华酒楼的苏掌柜刚考上秀才，来吃饭的人纷纷道贺，苏长福满面红光、一一还礼，心情自是激动难抑。 苏长禄也从屋里走出来，强打精神向大哥道歉，并且向大哥保证，下次童生考一定要考上。 苏长福却摸摸弟弟的头，安抚道：“你才十二岁，就过了县考已很厉害，大哥考上童生时已经十六岁。” 只不过后来弟弟启蒙，他便弃学了，因为还要攒钱给他娶媳妇，大妹出嫁也要嫁妆。 再后来他当了爹，就彻底放弃了科举之路，打算将儿子供出来。 大哥十六岁考童生的事，苏长禄自然知道的，想想他还有许多机会，心中不安便缓和了些。 想到镇上的堂哥今年都没参考，他就有些不好意思，是他太急进了。 之后苏芳就把带领弟弟、侄子每天上学、完成课业的任务交给苏长禄，她让爹娘和妹妹也搬来县城住下，家里的猪和羊托给孙家照看。 赶在四月底，她和林天明会合了白不凡，就带着堂哥、大哥、二表哥和孙志胜一起出发前往新州，与尹湛会合。 当然，要履行当初对林天学的承诺，也只能带上他了。林大娘一个人在家，早已习惯了那份冷清。 但家中还有作料，苏芳走前到镇上找到三叔，让他问富贵酒楼要不要货，若是不要，剩下的存货可就搬到县城去自己卖了。 当初是承诺只卖给富贵酒楼不卖给别家，可没说自家不能用呀。 当然还要带上一些去新州，给新开张的酒楼用上。 苏正河知道他们要去新州开酒楼也是吓到，但想到苏芳手头的钱也便理解了。 但他更担心苏芳和林天明一去数月不回，影响进货，因此立刻找到掌柜岳父，后找到管事齐新。 齐新大手一挥，有多少进多少！ 苏正河一听差点热血冲顶，立刻激动地跑出来找到苏芳，约定第二天收货，还是不带罐子，而且赶两辆马车。 苏芳琢磨着也差不多了，便带着在镇上采办的家用、麦面、玉米面等物回家去。 麦面和玉米面除了家里吃用，剩下的都搬进了西屋，美其名曰混香料用。若不用上这样的面粉，如何将重量体面出来？ 当然进了空间里谁知道你怎么用？ 说是存货，苏芳想着三叔说有两辆马车，便凑够了各五百斤的份额，再多放一些孜然粉搁在大缸中。 第二天苏正河果然早早而来，数银票的时候表情还是激动的。 “芳丫头，知道你忙，今天我就不在这里蹭饭吃了，等你们从新州回来，可要到镇上找三叔，说说你们的见闻。” 苏正河识趣，也赶着回去交差，只有交了差才能将自己的那份转手银子数出来。 他拖家带口在镇上，他自己又不能离开富贵酒楼，是不可能上别处去开酒楼的，但家里银子越来越多，酒楼都要变得不重要了。 因此并不羡慕苏芳的酒楼越开越多，他羡慕的是苏芳赚钱容易，用起来也洒脱豪气。 苏正河离开后，苏芳在屋里数银子，林天明进来见她财迷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娘子，你说银子不用就是死物，这还没出发就赚了这么多，可是天意要咱们继续拓铺？” “爹！娘！你们答应要升级系统的！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做人不可以言而无信！”苏芳还没开口，林宝贝已是情急大嚷起来。 苏芳与林天明相视而笑，眼神交流之后便道：“好吧，这次就升级一次！” “两次！”林宝贝不甘地要求。 “一次！”苏芳不肯妥协。 “娘，第三级可有十亩地种作料，加上原来的两亩，可是十二亩！别说你在外面也能种，外面的能和咱家的比吗！” “还有花园也能升级，以前只能看看的花园，你可以摘花做花茶、做花饼，这可是一项丰富的资源，你懂的！” “还有厨房升级，环境更大、装备更齐，你做菜用着更舒适方便！”林宝贝生怕爹娘不肯，一个劲儿夸着自己的系统。 “另外还有现成的好炭一千斤、丰收的一千斤麦子和一千斤稻子，还有十种作料的种子，这次七选三，你懂的！” 最后一声“你懂的！”声音拉得长长的，充满了自豪感。 “宝贝，第三级就很好，那你为何还要爹娘连升两级？”苏芳听了却表示疑惑。 “按规矩，第四级九选四，除了刚才的七个选项，还有一万斤麦子、一万斤稻子，你开酒楼难道不要粮食吗？这是很大一笔钱了！” “……”苏芳哭笑不得，第三级有一千斤，第四级有一万斤，就算按外面的市价也要小几百两银子了。 臭小子这是要倒卖粮食吗？差价也就是一半吧，有提供选项的价值吗？ 第259章 连升两级 “娘，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不能越级选项，你只能先选第三级，再选第四级，现在连升两级有个好处。” “你可以放弃第三级的一千斤麦子和稻子，直接选第四级里的一万斤，不亏你！”林宝贝尽心尽力地帮爹娘分析着价值。 可他心里却在猛吐槽，摊上这样的爹娘，当儿子的也是累累哒。 “那就连升两级，若是好用，以后还升，若是不好用，以后就不升了。”林天明突然开口，一副谈生意的架势。 “……”对这个黑心爹，林宝贝已经不想说话了。 不过现在能升级就行，林宝贝还是很积极的，就怕错过了这个机会，黑心爹娘又改变主意了。 当然苏芳与林天明商量了一下，第三级选择了十亩地和大花园。 既然宝贝强调了空间里的地有各种好处，种作料比外面的好，当然就要选了，外面搞了那么多掩护，当然希望增加产量。 而做这样的选择，也是因为以前宝贝说过，只要娘怀了宝宝，想升级都不成了，因为他不会在空间里。 正所谓防患于未然，当初他们才会选上两亩地，现在也是同样要选的。 而大花园，纯粹是宝贝那句可以做花茶的提议，作为存备资源，苏芳一下就有了兴趣。 而第三项其实没得选择，就是继续升级厨房。 当然旧厨房现在也挺好用的，不升级也可以。但他们现在是连升两级，还不准跳级，说是七选三，其实是九选七。 第四级没有悬念，厨房、地、大花园都不用再选了，直接选了十种作料的种子、麦子、稻子、玉米面各万斤。 炭？自己烧就行了，能拿出来的，自己放进空间移动也行，不能拿出来的，空间里就算有再多，也拿不出来。 不过有了这么多粮食，苏芳已经在烦恼怎么拿出来用了。 “别担心，现在还用不上，但咱们从新州回来，就要准备一支运输队了，田庄里的东西要运出来，几家铺子的货要铺上，都需要运送。” 林天明见苏芳蹙眉便知她在想什么，立刻说道。 “不错，咱们生意越做越大，后方供给线要早些建立起来，不然到时候有得忙了。”苏芳挑眉，为林天明想在她前面而开心。 林天明勾了勾唇，便说了福安客栈的运输队伍是怎么做的，引导苏芳把这个项目记下来，思路上有前车之鉴，确实容易安置。 “夫君，那咱们不是要提前招人了吗？还是上牙行买人？”苏芳偎在林天明怀里享受着男人强大的气息。 有本事的男人总是能撑起一片天，在女人面前能够遮风挡雨，这样的本事，不是说他有多少钱或势，而是他的态度和心思。 “不用那么麻烦，这人情大可以卖给枫叶村。”林天明却早有划算，轻声说道。 “从村里找人？”苏芳诧异。别说村里人心难测、众口难调，就说村里与林家母子的关系……真的一言难尽吧。 “当年村里人待我们不好，也是大舅先待我们不好，这人是因势而起，同样也会因势而落，但毕竟是上一代的事了。” “虽然我在村里不走动，也没有朋友，但我在村里也没有被谁欺负，差不多年纪的那些人顶多是不和我玩罢了。” “再说了，当年得老村长收留，李郎中也待我不薄。”说到当年的事，林天明仍是有些感慨。 以前，他荣辱不惊，所有心事都放在心里。如今，他也愿意跟小媳妇说一说，因炎他清楚自家小媳妇不是一般人。 “如今我们发达了，给村里一些好处，于我们没损失，对他们也算是一种回报，毕竟我们还是在这里安身落户了。” 听了他的话，苏芳理解地点点头，却又问道：“那你打算将运输队交给谁来做？” 她相信在他说出计划时，就肯定已有思路。 “王正华。”果然，林天明轻轻说出一个人。 “不是给苏长贵？”苏芳诧异，苏长贵是表妹夫，为人也不错，还是苏家人，这关系不是更亲近可靠吗？ 王正华是王村长的长子，在村里人缘不错，人脉也广，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下任村长最强竞争者。 原本大家还以为林天明会成为竞争者，现在已息了这念头，以林天明的身份、来历、钱财，他都不可能将眼界放在小小的枫叶村。 若是以前大家不会这么想，但如今林文胜回来了。林天明还没有去京城投奔小舅，大家都觉得奇怪。 “长贵老实可靠，自然也做得，但我想，咱们家的烧炭可以交给他，就算让他和春桃搬到家里来住，也是放心的。” “春桃比春杏本份，我们不在家，她和娘也能说上话，不至于让娘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屋子，我们怕是没个把月赶不回来的。” “不错，我们以后还要常出门呢，原本可以交给天学，可天学要跟着咱们出去见世面，暂时也靠不上。” 听了林天明的解释，苏芳也明白过来。这样确实是最好的安排了。 他们家原本就独居在村子西头山脚下，白天还行，到了夜里就真的只有他们家几个人，静得仿佛世界只剩下自己。 她是没所谓，一个人在森林里过夜也习惯，也就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婆婆一个是是冷清惯了，其实她内心还是渴望有人能说说话的吧？ 想到自己进门以来，婆婆的态度变化，她便有些理解了。 “那就照你的安排吧，出发之前你去找他们谈谈，把事情安置下来，也好早些让他们有个准备。”苏芳表示支持地道。 林天明见她没有异议，这事就这么确定下来。苏芳去厨房做中饭，林天明便先去苏长贵家说烧炭的事。 如今已是四月末，山林里树木早已晒干，土质也不再潮湿，山上也有不少人在摘山货了。 苏长贵听说交烧交给他们家，自然激动不已。 他家兄弟几个，还有叔伯，人手自然是够的，而且他和春桃搬到林家，也能帮忙照顾姑姑。 不错，林春桃是林天学的长姐，林大娘自然也是她的亲姑姑。 第260章 第一个就考虑王正华 中午林天明是在王村长家吃饭，因为苏长福的关系，王村长待林天明亲切了许多，何况林天明此来是说运输队的事呢？ 在王村长还有些茫然不解时，苏正华已嗅到了机会，一口就答应下来，当场就询问要怎么安排。 王正华三十岁，还没满三十一，他爹也就五十四，这几年也不会退位，他一辈子在家务农，农闲时才会进城做工，也不算完全没见过世面。 而且他能在村里有那么好的人缘和威望，就说明他是思路活络有能力之人。 而且他还有个弟弟王正宇，快二十七岁了，跟林天明差不多大。林天明是刚满二十七，大着月份。 可是王正宇娶了邻家小青梅，儿子四岁了，林天明去年才成亲。王正宇学了木匠，在家得空就做些木匠活儿，镇上有生意时也会跟着师父一起去做工匠。 苏芳的嫁妆木器，还有林天明的家俱，就是他师父带着他们师兄弟几个做出来的。都是同村人，这样的生意还是不少的。 而王家有这兄弟俩，王村长的气势还是很强的，当年接了村长之位后，就没被别人撬去过。 自然，林天明要在村里找运输队管理人选，第一个就考虑王正华。 至于老村长家……老村长如今身体情况，他家子孙是不便往外走的，就怕哪天老爷子撒手去了，连最后一面都赶不上，就太不孝了。 不过林天明早就让老村长家养些猪、喂些鸡鸭，直接供货给枫华酒楼，就是苏正河开了酒楼也从他们这里采买。 不管如今酒楼开起来，需求只会更多，才有了向全村收购的机会。 因此，林天明不需要特别安置谁的利益，只需考虑自家利益时，做怎样的安排更能互利双盈。 林天明将运输队的创建交给王正华，也就是说人手由王正华安排，用时听调度出发，不用时就在家种田。 为了不闲置劳动力，主要选在农闲时出发，这样安排也照顾了农家人的实际情况，王正华自然满意。 然后是工钱方面，他们不需要签用工契约，更不需要卖身多少年，按任务远近来算工钱。 在本县境内不论是县城还是哪座镇子，都是一律按做工行价决定每天工钱，包吃住。出了县城就按长途来算，工钱翻倍，同样包吃住。 就算是去州府或者隔壁州府，都是一样的两倍工钱，耗时越多，当然工钱也会越多，加上包吃住，对于大家来说，就是一件不错的工作。 做工行价，苦力活一天二十文钱，技术工按行业不同、谈生意结果不同而有高低，但最少都有三十文钱。 运输车队做的自然是苦力活，但林天明给的行价却是技术工的钱，三十文一天。 换言之，在县城内跑一趟来回就是一天，出县城路途远，工时自然也会有点长，也还是很辛苦的。 但翻了倍可是六十文钱，吃住会按实际情况算钱，毕竟地头不同、时间不同，肯定都会有偏差，但不会苛待大家。 而运输队成立起来，除了给酒楼、茶楼送货，以后送炭任务也会交给他们，这样生意就会变多了，具体操作，等他们从星州回来可以细商。 林天明的初步解释，王正华一听就没异议了，何况还有商量余地，他也需要时间琢磨细节。 当然这只是对运输队的工钱安排，管理者不可能白干。 林天明给王正华的待遇是不管有没有任务，每月十两银子，让其成为枫华的管事，出县城一趟就加十两。 第一个十两是月俸，第二个十两是按任务次数来算的差旅补助，也远远高出了劳力的行价，面子里子都足了。 而且王正华的工时就从下个月开始算钱，十两银子啊，林天明当场就拿出来了。 别说王正华，王村长当时脸上就笑开了花，感谢林天明给了这么好的工作。 当然，运输队的成员由王正华安排，也是按任务工钱算，不需要另签契约，但王正华是拿月俸的，因此要签用工契约。 王正华也识趣，见林天明拿了银子出来，立刻就拟工作条款，和林天明商量无误，签字画押，正式成为一名管事，工期十年。 待遇优渥、时间还长久稳定，连王正宇看了都一脸艳羡，不过他年纪与林天明相仿，小时候关系又不好，反而有些拉不下脸来讨要工作机会。 林天明说还没有购置马车，在那之前，先让王正华跟着福安客栈的运输队半月熟悉一下工作情况。 王正华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说明天一早就去镇上找福安客栈，不过要林天明写封信，才好证明自己的身份来意。 林天明却说无妨，他们出发时同去镇上，他亲自引荐，他还要托请福安客栈帮忙购置马车，人家已有运输队，这方面肯定有经验。 大家相谈甚欢，一顿饭吃下来很是愉快，也喝了些酒。 下午林天明回到家里，苏芳正在整理行装，见他带着酒意回来，自然知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天学还没有回来？”林天明进屋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起来，随口询问。 “回来了，在后院里教他姐夫烧窑的事儿。”苏芳走过来坐下，好笑道，“天学明明是个聪明娃，就是太贪玩，做事不上心。” “烧窑的事他明明没有参与，居然知道很多事情，他要懂事一点，将来还是有机会当官的，就算不愿意当官，也能跟咱们做生意。” “不着急，等他过了二十岁再让他选择，在那之前，先考个秀才回来。”林天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对于林天学这个小表弟，他受乳娘所求，自然是要多关照一些的。这小子不考虑明天的事，他都替他铺好路了。 林天明又坐了会儿，就去后院教苏长贵兄弟烧窑的事。只需要传授技术，过程里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别说林天学，林大娘也是知道不少的。 再说了，炭木都是山上砍的，多烧几窑自然就能烧好了，不过是辛苦一点，浪费几窑成本罢了。 烧好之后就用炭篓装起来，后院堆不下后，就堆到西厢还有一间空屋里，不能淋到雨水就行。 第261章 十二护卫 又过了两天，大家都安排好了自家的事情，赶在月底最后一天出发了。 不说林天学背着书箱一脸激动，就是换了长袍的苏长福也是压抑着满心的期待。 他们都坐在驴车上去镇上会合白不凡，驴车是苏长贵赶的，送他们到镇上，也带春桃采办一些家用，接下来就要开始烧炭了，谁都没有空。 昨天他们夫妇就搬进了表哥家里，西厢第一间林天学住了，他们就住了第二间，将第三间腾空，准备放炭篓。 苏芳娘家人现在都住在县城里，大房里也在苏长福的安排下，不干涉林家烧炭的事，只负责供应炭篓。 如今苏长福受到重用，苏老爷子满心欣慰，苏正源也大夸苏芳懂事，自己发达了也记得提携堂兄。 苏正源为何如此感慨？只因他有个亲妹子，虽说是当年签的活契去县城大户人家当丫环，到底是混出来了，如今可是个管家娘子，在内宅里也是管事嬷嬷。 可就是这样的亲妹子，能给爹娘一点寿礼已经算不错了，哪里记得他这样的亲兄长？ 苏芳却能关照堂兄，能把堂兄当作信任之人带出枫叶村，助他干翻大事情，他能不感慨吗？ 他当然相信自家儿子的能力，但没有贵人拉扯，有能力又如何？这么多年来儿子窝在农家种地，一心想把添儿供出来的心情，他当爹的又如何看不明白？ 只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负担本来就重，他也没办法实现儿子的愿望，看着儿子当了童生那么多年却不能继续参加科举，他也是很遗憾的。 如今儿子有更好的出路，也考上了秀才，他心里的激动，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了。 有了三代当家男子的态度，苏家大房又怎会干涉烧窑这么小的生意呢。 苏长贵也不嫌利益大小，酒楼赚多少他看不到，去年冬天从林家拖出去的炭有多少，在村里就不算秘密了。 去年从新手入门，匆匆烧窑尚能拖走那么多货，今年早有准备，生意只会更好，薄利多销也不吃亏。 何况林天明跟他说了，只要他们一家做得来，就五五分成，成本什么的并不高。 几口炭窑都烧熟了，派人手砍炭木回来便是，若是忙不过来，二十文的工钱，找孙家人就行，孙家人砍炭木也是熟门熟路的。 说到孙家人，孙志胜如今在县城跟苏长安一起，他们前三个月拿的是十两俸银，之后拿的是二十两，单独掌柜就会拿盈利的两成。 若是不单独掌柜而做掌柜的话，管辖多大范围，就将这个范围的一成红利分给他们，看他们自己选择。 林家二舅和大表哥选择就在桃岭镇，他们能拿两成红利。 二表哥选择当管事，因此现在拿的是二十两俸银，就等以后管事的机会。 这次没有带他们出门，是要让他们在没有苏长福的情况下，自己筹备枫华茶楼的生意，也是对他们一种考验了。 家里家外都安置好了，现在就是出远门做商业视察。 苏芳想着来到这世界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有种出门的兴奋感。这与去县城的感受是不同的，毕竟县城还算是家门口。 现在才有一种出门就是天下的豪情斗志感。不过她也不敢太过表露那种豪气了。要知道堂哥、表弟都在呢。 到了镇上直奔福安客栈，林天明将王正华介绍给陈福之后，就让陈福安排，正好运输队要走一趟邻县，王正华立刻就有了学习的机会。 白不凡早就等在这里，这次他依然骑马，却准备了两辆有厢大马车，赶车的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厮，竟是双胞胎。 可是苏芳的注意力却不在双胞胎上，而是白不凡骑着的马，可把苏芳给馋着了。 “小师弟，你来坐车，我来骑马怎么样？”苏芳笑着打商量。 “师兄说没问题，就没问题。”白不凡却将问题丢给林天明。 “晚点再说吧，赶紧上车，走晚了路上找不着吃饭的地方。”林天明和陈福说了会儿事情，走过来就抱了苏芳上马车。 他们夫妇一辆马车，那边苏长福和林天学一辆，坐着不挤，躺着也行，到也舒适。 “白吃！白喝！走了!”白不凡见状也明白主子安排，立刻吆喝一身，翻身上马走在前面。 刚进车厢的苏芳听了扑哧一笑，立刻掀帘出来好奇地问：“谁是白吃白喝？” “回夫人，小的白吃，那辆车上是弟弟白喝。”正扬鞭吆喝马车前行的小厮立刻回答，正是他们这一辆车。 苏芳又“噗”了一声，想说正是像白不凡的风格，正要问白不凡为何不是白吃白拿，就让林天明拽进了车厢里。 “好啦，白不凡就那德性，咱不理他。”林天明将苏芳搂在怀里，抬起手指抚过她的脸庞亲了亲。 马车前行中，车厢里有些摇晃，这一吻就显得艰辛，却逗得苏芳咧嘴而笑，感觉好有喜感。 但她也没有再说白吃白喝的事了，毕竟都知道白不凡什么德性了，当他的小厮一定很酸爽，她若坚持问，人家小厮只会尴尬。 马车很快出了城，上了官道一路向北，中午在路边茶寮吃些热食，与十二个随从模样的人会合。 当然这一切都是白不凡去交涉。 “我爹居然怕我捣蛋，派了这些大叔来盯着，我都二十岁啦！”白不凡走回来不停抱怨，表情有些难看。 苏芳却好奇地打量他。 “小师嫂，拜托别这么看着我，回头师兄会拆了我。”白不凡却一脸怕怕的表情瞪着苏芳。 “哼。”苏芳却扭头傲娇地哼了一声，没有去问白不凡家世，管他是何方神圣呢，现在沾着人家的光，也没理由去刨根问底，那多不识趣。 然而苏芳没想到的是，这只是开始，一路都有人加入进来，但也有人会离开，好像接力任务似的，却始终保持了十二个护卫的规模。 虽然替换秩序不同，每次都是隔着两、三天才换，但苏芳对这种事很快摸出了规律，不论怎么换，都是十二个。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新州，与尹湛会合，最后剩下的十二护卫却没有离开，只不过不盯那么紧了。 第262章 新州的繁华 进了城大家直接在新开的福安客栈住下，也安全得多。 当天枫华客栈的掌柜和管事就到了客栈里见东家，汇报开业以来的情况。开张才五天，生意不好也不坏。 但苏芳并没有觉得不妥，毕竟是林天明自己在这么远的地方盘的铺子，所有人员都没有得到苏芳和苏长福的培训。 尤其是厨房里，能做出来的只有几道特色菜，并不全面。开张前三天也是有优惠的，趁着这股优惠东风，后两天生意才没有直线下落。 苏芳让苏长福去酒楼巡视，各岗位也做个及时纠正，而她打算明天一早再去酒楼厨房呆着，现在要休息。 这一路因为人多，白天都在路上走，苏芳与林天明也就夜里能进城投宿时才会进空间舒缓一下。 若是在野外扎营，就只能在马车上将就一下了，篝火什么的，也就睡觉前体验一下就好了。 听大家谈天说地固然有趣，需要休息时还是想睡得舒适点。 不过虽然辛苦，她却终于有机会骑马了，只不过都是林天明将她搁在身前，带着她飞驰在官道上。 有时穿越山道时也会策马而过，那种感觉可不是在宽敞平坦的马场里能感受到的。 对于这样艰苦的现实环境，苏芳自认不敢独自尝试，不是胆小，而是怕出意外，横生枝节。 当然不论是骑马还是坐车，时间长了就会一身酸痛，因此到了地头，苏芳只想好好睡一觉。 林天明也没有出门，就陪她关起门来睡大觉，反正酒楼就在对街不远。至于林天学，直接交给白不凡带着玩就行了。 这一路光是听护卫说着各地趣事儿，就够林天学长见识的了，而且一路有两个秀才同行，对他的学问也有进益。 这一趟，他是来对了。 当然苏芳也觉得来对了，这种感受，在她第二天清早精神抖擞地来到对面自家酒楼时，尤其深刻。 新州的繁华，不仅在城大、人多、有钱人多，也在这里的人喜欢吃喝，讲究吃喝，因此平日没事上酒楼的人很多。 自然，富贵酒楼在此肯定有分号，而且同样是最大的酒楼。只不过枫华酒楼一开，注定要瓜分一些生意走了。 当然现在的枫华酒楼还没有竞争力，不过苏芳并不着急。 苏芳与林天明手拉手去了酒楼厨房里，先见过厨房里一应人员，和两个厨子打了招呼，交代他们在旁打下手。 被一个小娘子喊着打下手，两个厨子面子上并不好看，但他们已经知道，眼前的小娘子就是枫华酒楼东家，也是不敢怠慢。 苏芳清点了一遍厨房用品，检查了食材，一看就知道是堂哥安排人买的，是方便做他们特色菜的食材。 “我这两天都会在酒楼，每天六道新菜，你们打起精神好好学着，以后就是我们枫华酒楼的招牌菜！” 苏芳哪会不明白这两个厨子大叔对自己的轻视？但她理解这种人之常情，也不给什么下马威，厨房如战场，厉不厉害出手就见真章。 林天明也不去酒楼里看生意情况，反正有苏长福在，他更乐意看着小媳妇征服厨房对手。 见两个厨子站在一旁没有打下手的意思，他抿了抿唇，就亲自过去帮忙。 夫妻俩自成亲以来就没少配合，自然默契得很，动作也很利索，很快配菜都整理出来，洗的洗、切的切，一点也不忙碌。 但苏芳平日做菜以练习、整理为主，并没有做很多出来，就算在县城也是直接给的菜谱，等她终于去检查结果时，也只是指点了一下。 像现在这般完全掌控厨房主场，要准备很多食材的时候，还是有些累人的。好在林天明毫无怨言在旁帮手。 当然苏芳也不会傻到把自己当作要承担一家酒楼一天生意的厨子，他们只是整理了大半的食材出来，井井有条地各自装着，然后按十桌的份量来做。 蒸、煎、炸、炒、炖、煲，今天的六道菜就占了六个风格。 南瓜蒸鸡盅、孜然煎羊排、香酥炸排骨、牛腩小炒、五香炖肉、燕窝乌鸡煲。 所以配菜、配料都准备得很慢也很仔细，当六道菜陆续做出来，她请厨子品尝，有问题当场可问，两天后她不会再管，若是做不来，就换人。 当然她不会一下就拿出许多菜谱，就算是十二道，也能管很久生意了，也足以了解一个厨子的态度和品德。 在厨子试着新菜露出激动表情时，苏芳已抽空做了甜花卷和小笼包，又摊了几张手抓饼，煎了荷包蛋，就和林天明吃起早餐。 燕窝乌鸡煲好了之后，他们也拿了一碗，可不能都让厨子吃光了。其它的到是无所谓，试菜时就吃得多。 六道菜下来，两个厨子向苏芳作揖，恭敬道：“东家好手艺！小的们佩服得紧！” “今天这六道菜都会做为主打招牌菜，等下掌柜就会挂牌出去，你们赶紧做吧。”苏芳却笑了笑，淡然说道。 她是个讲效率的人，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慢慢学习和交流上。 尤其现在算出差时间，她耗不起。 “是，小的这就去。”两个厨子心中一凛，这才明白之前是他们大意了，轻视了东家的实力，还好东家有心教他们，每一步都做得很慢、很细致。 他们也是在厨房里一步一步累积起来的实力，自然明白厨子的每一步都不会多余，因为酒楼里任务重，多浪费一步就要多消耗一些时间。 因此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东家的动作步骤，立刻就开始行动。 他们没有分工，而是一同开始，同一道菜互相帮助以免出现遗漏，平时废了食材不怕人说，今天东家可在这里，半点也不敢出错。 看着他们没有互相算计而是互相帮助，苏芳很满意，若是厨房发生不良竞争，后果是很严重的。 他们就在厨房里这里看看、那里逛逛，呆到了中午用餐高峰过后才回客栈去休息。 这两个厨子实力也过硬，一遍就做得像样，有不当之处，苏芳及时指点，也没出漏子，应对了酒楼的需求之后，慢慢就熟练起来。 苏芳这才敢撂手离开。 第263章 及时收手 他们在新州只呆了三天，头两天就在酒楼里，苏长福处理酒楼事务，苏芳就盯着厨房，直到十二道菜教给两个厨子，就不管了。 第三天他们在新州逛街，却去了富贵酒楼吃饭，吃到了熟悉的菜和她家的香料，就知道这家是进货的。 苏芳想在这边再盘一家铺子开茶楼，却没有发现合适的地方，只好在中人那里留了信息，若有合适的盘子就寄信给他们，他们再过来看铺。 虽然这样效率很慢，可路这么远，就算有信鸽传书，他们要亲自过来也要几天时间，这是省不掉的。 第四天吃了早饭，他们继续出发，同尹湛去新州几座县城拓铺。 这次苏芳打定主意遇着合适的铺面就盘，反正身上有四万两银子，至少盘四家大酒楼是绰绰有余的。 实在不行，就把空间里的三个万斤粮食卖掉，再弄几个菜谱现卖掉，不卖给别家，就卖给富贵酒楼好了。 富贵酒楼是得了甜头的，只要说明他们来历，肯定价钱上不用还了，照样给就是。 夜里在客栈中，林天明看着苏芳一边数银子一边嘀嘀咕咕，不禁好笑，但也不打乱她的思路，只是坐在一旁看她忙。 接下来半个多月，他们一连跑了三座县城，每座县城呆了五天，尹湛盘铺拓客栈，苏芳见县城的铺盘没有州府的贵，立刻跟进。 “夫君，福安客栈原来这么有钱，这买盘一个接一个眼都不带多眨一下的。”忙了一天回客栈休息时，苏芳忍不住嘀咕。 “你不也盘了，人家买一个，你还买两个，不是更有钱。”林天明将小媳妇搂入怀中，笑吟吟地看着她。 “我这不是总结新州的教训嘛，这县城的铺子跟咱们县城差不多，而且有尹大哥在前面还价挑选，咱们的价钱也便宜了不少。” 他们当初在新州时，是林天明盘的铺子，就是沾了尹湛的光一起盘的，中人给价比较地道，可是等他们再去，已经盘不到合适的铺子了。 现在一起找，中人把厚厚的资料一拿，他们可挑选的余地是很大的，不是隔着近，就是在一起，或者远些价钱也公道。 苏芳是想着，既然新州民风爱吃，那县城也是新州所辖，民风、习气就不会差着远，既然出来了，当然要直接把铺子买下来。 不然这次就了解行情，下回再买？这往返时间都能耗去半年了。 当然他们也知道福安客栈在新州其它县早就有好多家了，这次不过是补上没有的。 一边买铺一边买人，买不到就招，繁华之地自然多的是人才。但在去向第四座县城时，林天明就开始阻止苏芳了。 “娘子，不可急进，不可冒进，咱们毕竟不是福安客栈，自己的人手就不够了，根基也还没稳，今年这些铺子稳定下来，明天接着拓铺不迟。” 苏芳听了这才冷静下来。 这一路她盘铺就像做投资，都是跟在尹湛后面出手，确实很沾光、很捡便宜，但她求胜心切，确实忽略了自家情况，跟福安客栈是不同的。 “知道了夫君，我们再逛一座县城就不逛了，到这里开张之后，咱们就往回走，验收前面那几家的生意，再回家去。” “嗯，咱们出来也有月余，新州大半地方都跑过了，再跑下去，堂哥会撑不住了。”林天明见小媳妇冷静下来，很是欣慰。 他就担心小媳妇花钱红了眼，不听劝。她能及时收手，是理智的表现，也让他安心了。 每次一盘两间铺子，立刻就招人买人，铺子有的能立刻接手、有的却要等半个月让原东主搬家才能接手。 因此他们拿到契纸之后，优先安排人手、培训员工。这些都是苏长福在做，尽管每座县城呆上五天，也是早出晚归忙得没空看一眼城市的繁华，享受更谈不上。 还好白不凡和林天学一开始玩了几天，后来就跟着苏长福打下手，苏芳只管培训厨子。当然前提是找到了厨子，若是没找到，只能等。 这里毕竟不是自家县城，自家兄弟也没有从筹备到开张都在酒楼里呆着，就像细致活儿能安心，现在不算细致活儿，自然不能将菜谱直接拿出来。 万一被人拿着跑了路，总是麻烦。 不过苏芳只拿了十二道菜谱出来，剩下的就靠厨子自己的手艺了。拥有最多菜式的，还是只有第一家枫华酒楼。 四座县城，四家酒楼、四家茶楼，有的能早一点筹备起来，有的不是没拿到铺，就是没招到人手，只能等。 因此苏长福就决定拆东墙、补西墙，在当地招的人不一定用在当地，调到已经拿到的铺面去，不耽搁筹备时间。 “夫君，咱们回去要多招些人手。”苏芳快睡下时，才听见堂哥回来的动静，于是说道。 “一是调到这边来放心一点，毕竟本县人知根底一点，一个也要给堂哥多安排些手下，以后场面更大，事事都要他忙，人手真的好少。” “我已经让白不凡寄信回去了，让陈大哥帮忙找人过来，这么久了，不知到哪儿了。”林天明却目光一闪，突然说道。 他还以为小媳妇不会想到这一点，原来这么快就想到了。 他们出门时打算走走逛逛，见见世面，也了解新州的风土人情，找找商机。 结果到了这里发现他当初无意中盘下的铺子生意潜力大，又有尹湛的人脉和经验，小媳妇就一路跟买，就像急功近利似的，总有照应不周的地方。 五天后，尹湛继续出发，林天明便与他道了别，准备回程。 “终于停下来了，再跟我都觉得累。”林天学大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一边玩一边参与生意的事，他长了见识，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这些日子他与白不凡已经熟得称兄道弟，但显然白不凡比他懂得更多，处事更有经验，也让他有了更多学习的机会。 如果等表哥来教，可能挨骂的时候多。 苏芳和林天明昨夜商量了，既然已经知道后方空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巩固后方力量。五家酒楼、四家茶楼，一次增加这么多铺面可以了。 第264章 林宝贝不见了 因此与尹湛道别之后，他们就和苏长福商量起巩固的细节，白不凡与林天学也在旁听着，不时给出建议。 他们在这边又呆了五天，正要离开，陈子棋找来的十个管事到了。他们一路找福安客栈问过来的。 这时候苏芳才发现，他们的酒楼和茶楼有的能很快拿到铺面，有的不能，可是每一家客栈却都拿到了。 而且客栈总有人手投入进去立刻筹备起来，不会消耗尹湛太多的精力和时间，才会让他每到一处只呆五天就走。 福安客栈的隐藏力量，让苏芳暗自咋舌不已，幸亏她没有一路跟下去，她的财力和实力根本就跟不了。 说不定尹大哥心里还等着看他们笑话呢。 想到这里苏芳心里就很郁闷，将管事交给苏长福之后，她就拉着林天明回了房间里，扑在他怀里蹭了蹭。 “娘子怎么了？”林天明感觉到小媳妇的情绪很低落，不禁奇怪。 “咱们回去也要训练多些厉害的护卫、管事、伙计出来！”苏芳撇了撇嘴，没好意思说她不自量力的事情 但林天明却一下便听懂了她的意思，不禁无奈，这丫头就不能理智对待这次的事情吗。 “娘子，咱们半年来不论是烧炭还是开酒楼、茶楼，这效率已经很高了。福安客栈是厉害，却是多年经营出来的。” “咱们有作料生意，只是时间还短，以后肯定是比福安客栈强的。”林天明抬手抚起苏芳的脸庞，目光温润地看着她。 “嗯，咱们缺的是时间。”苏芳认同地点头。道理她懂，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调整罢了。 外面一下多了十个管事，不说别处，至少这边的酒楼和茶楼是可以加快开张脚步了。他们也不去管，关好门窗就进了空间里。 空间里是他们熟悉的环境，也能缓解想家的辛苦。 苏芳没有去做菜，如今出门在外吃的都是酒楼大餐，根本不必馋什么吃的。大白天里他们也不想窝在房间里，因此俩人提着竹篮就去摘花。 林宝贝说过，花园里的花都能摘了，而且升级后的厨房提供晒网、晒架、晒罩，可以晒各种干货。 当然现在苏芳只能干花有兴趣。 茶楼现在还没有提供花茶，但很快就会有的，至于怎么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用，还需要琢磨一下。 运输车队是枫叶村的，人手可靠，但也最知根底，这花茶肯定不能从枫叶村运出去。 “到时在县城悄悄买处小院，买几个人手，咱们把干花从小院过一次手，再交到运输车队分配下去。”林天明支招。 “也行，但人手不能从咱们县城买，要外地人，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的身份才行。”苏芳立刻提议。 俩人就一边讨论怎么把干花弄出去，一边忙着摘花，一次摘一种来晒，也不怕混乱，晒干的都用白瓷坛子装着，干净、防潮、好看、上档次。 为了不受打扰，他们早就把白不凡和林天学派给了苏长福，白吃、白喝自然跟着他们公子跑，这样林天明和苏芳就可以关在房间不用出来了。 到了饭点有没有吃饭也不怕人怀疑，一句睡觉就能堵上所有人的疑惑。 谁让他们是甜蜜恩爱的小夫妻呢，睡觉生娃不是很正常嘛。 因此他们在空间里摘花累了就去厨房做好吃的，吃饱就在花园散步，去检查十二亩地的作为种植情况。 能让他们拿钱升级的选项，自然也要有很好的售后，比如选了地，自己就把作物种上了，根本不用他们管。 只不过种归种，采收却需要他们自己动手。 就像厨房里各种食材和作料都有，却要他们自己动手洗、切、磨，做出成品。 夜里大家差不多快回来时，他们才会出空间与大家交流筹备情况，总结经验。 就这样等到开张，两家选在同一天开张，在县城里被传得沸沸扬扬，也是一桩佳谈。当然开张照例有优惠活动。 桃岭镇枫华酒楼的经验运用到这里很合适，开业三天生意一直很红火。 虽然筹备很辛苦，但有了第一家深入学习、摸索、总结经验的机会，后面都是按部就班，也不是那么茫然，只不过琐事多，忙碌一些。 苏长福就越来越熟练，越来越从容。 看着他的努力和进步，苏芳也是很安心的，不愧是他们的堂哥，他越得力，苏芳就越无后顾之忧。 开张第四天之后，他们就踏上回程的路，这时候已是六月上旬，天也热起来了，这沿路把铺都开起来，等回到家时，少说也得七月了。 他们出来时是初夏，端午节前，这一晃就快两个月了。 但路走得越远，经历的事情越多，开铺速度也越快。剩下三城的酒楼和茶楼也选在同一天陆续开张。 有的是早就在筹备中，有的只等拿铺，这一折返，也就铺面到手，迂回开了起来，仿佛雨后春笋，个个充满生机。 而苏芳的日子却来捱起来，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孕吐了。 当郎中拿脉报了喜脉后，林天明整个都傻了，虽然他想维护自己沉稳的气质，但总是忍不住地傻笑。 他要当爹了！ 知道有了身孕之后，俩人回到房间休息，立刻就喊儿子，可是不论他们在外面喊，还是在空间里喊，都没人应声。 林宝贝不见了。 他们突然想到，最近一直在忙，也没怎么跟儿子交流，不知从何时起，耳中确实少了林宝贝嘀咕的声音。 以前不是在卖萌就是在吐槽，或者在兜售着他的升级系统。 就在出发前，他还大力怂恿爹娘升级呢。 从何时起就没有他的声音了呢？ 因为每回云雨之后，只要林天明开口，房间里都会准备热水，他们照例泡鸳鸯浴，与平时一般无二。 就是今晚，他们也试着要了热水，看着房间里木制浴缸中热呼呼的水，他们纳闷不解。 这不是儿子准备的洗澡水吗？ 可为何没人回应他们的呼唤？ 记得林宝贝说过，只要娘有了身孕，他就不会出现了。那现在算是出现还是没出现呢？ 这个问题只能等林宝贝自己来回答了。 第265章 是多了个人 因为孕吐太厉害，苏芳同林天明每到一处便呆在客栈里不出门了。如今返回，他们都住进了福安客栈，天字第一号套房，抹去信息直接住。 等苏长福忙完准备离开时，他们再继续走。就这样慢慢地总算回到新州州府时，已经是七月了。 他们出门时也没想到会在外面呆这么久，带的衣裳比较多，却没有最薄的那一身。 好在天字第一号套房在三楼，南北通风，到也不算热，不过林天明仍是打开折扇为苏芳扇风，喂她吃水果，一副妻奴姿态。 苏芳见他这般不禁感慨。虽然过去近一年里，这男人已经很宠妻无度了，可如今她有了身孕，才发现他没有最宠，只有更宠。 以前口口声声欺负儿子的那个黑心爹，竟然是如此小心翼翼呵斥着这个即将到来的儿子。 林宝贝若是知道，不知还会否吐槽？ 他们到底是在州府把茶楼也开起来了，七月下旬才出发回家，这时候苏芳已经有三个月身孕。 当郎中告知月份时，他们才恍然，难怪林宝贝当初那么热切要他们连升两级，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投生在娘的肚中了吧。 若不是孕吐，苏芳都不知道自己出门时已是孕妇。 林天明自然也是惊吓的，若是早知道，绝对不会让苏芳出门。这也是他小心翼翼呵护的原因，就怕有个闪失。 不过苏芳却一路安然度过了，让他们再次想念林宝贝那个臭小子。之所以这么强悍，是因为这不是普通胎儿，而是林宝贝！ 但他们仍是走得比来时慢得多，赶在中秋之前几天才到县城。 县城里的枫华酒楼已经稳定经营，每天生意都很好，虽然与富贵酒楼仍是差些底气和实力，但已隐隐排上第二位，名气不小。 苏家人已没有住在酒楼后院里了，掌柜掌柜禀报，东家们搬到茶楼去了。 他们赶到茶楼，就看见孙志胜正在掌柜，苏长安和林泽义往桃岭镇送货去了。 镇上的一应供给在镇上就能满足，但在县城里品种更多、需求更大价钱也更划算，因此他们还是经常从县城老字号采办之后送到镇上去。 这次去送，也是二舅回家去了，只有表哥掌柜，忙不过来。 而苏芳他们一行人的归来，让孙志胜激动得差点就大叫起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们可回来了！家里可惦着你们了！”孙志胜也只能说出这么两句，就让苏芳不一样的模样吓着了。 “芳儿出趟门，可是换了个人似的。” 孙志胜一席话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是多了个人，三个多月了，还不太明显，算你有眼力。”苏芳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心里却猛吐槽，一年前就换了个人好吧。不，是换了两个，只不过在她前面那位穿越者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就被老虎吓死了。 或许，那位只是普通女子，天意觉得她不够强大，就换了强大的她过来。她是佣兵出身，才有能力虎口脱险。 而她也很庆幸，她穿了过来，可以嫁给林天明这样的男人，也将生个林宝贝这样可爱的孩子。 他们这次是直接从枫华茶楼正门进来的，正在茶楼里消费的客人不认识苏芳和林天明，但认识苏长福，立刻寒暄声不断，都在询问这几个月他到哪里去了。 苏长福自然如实相告，说他到新州开酒楼去了。 大家以来他只是去州府开酒楼，也没多问，只是道了恭喜，又聊了一下新州的风土人情，就识趣地让苏长福去后院。 熟客都知道，苏掌柜的妻儿和弟弟就住在后院里，还有个苏长安掌柜是他堂弟。 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兄弟了。 而苏芳和林天明早就去到了后院里，谁知爹娘和妹妹已经回村子里去了，只有如花嫂子在，弟弟们还没下学。 看见他们回来，如花嫂子满脸激动，看到大步进来的苏长福，突然就扑了过去，抱着他就啕嚎大哭起来。 苏芳傻眼，林天明连忙拉着她退了出来。白不凡和林天学也摸着鼻子退了出来，到偏厅上歇着去了。 有小二从前面送来茶点，原来孙志胜已经预想到这情况了，让小二赶紧过来。苏芳如今饿得快，也就不客气地吃起来。 好在如花嫂子也只是将几个月来的思念和担忧的情绪渲泄了一下，心情便在自家男人的安抚中渐渐平息下来，抹干眼泪过来偏厅和大家打招呼。 “嫂子你去照顾堂哥吧，这几个月最累的就是他了。我们吃了中饭就回家去。”苏芳连忙说道。 她是与夫君朝夕相处，但也有过短暂分离的时候，自然明白如花嫂子的心情。 “芳儿你有了身子，可别那么辛苦了，回家好好安胎吧。有什么事让你堂哥去做就行。” 如花嫂子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她的情绪没崩住，觉得让大家看笑话了。但她也听说苏芳怀孕的事，便说起安胎小经验来。 苏芳自是认真听了，不嫌一个村妇的经验有何简陋。毕竟这个村妇也把苏添养得很好，这就是优秀之处。 不过苏添今年六岁了，她却没有再怀上，苏芳相信不是怀不上，而是不能怀。 之前堂哥那么忙，又要忙生意又要读书备考，儿子也要上学，若是如花嫂子这时候怀上，可就没人照顾大家生活了，还得别人照顾着。 对此苏芳还是有些歉意的，就打算让堂哥在县城先缓缓，一边陪陪妻儿，一边继续招募人手，秋收之后，安排个管事给运输车队领路就行。 对于她的安排，苏长福自是欣然接受的。 中午学童们回来，看见他们回来都情绪有些激动，苏添和他娘亲一样，也是直接扑到苏长福怀里就啕嚎大哭起来。 苏长宁也是抱着姐姐呜呜直哭，好久没见到姐姐了。 先前爹娘和妹妹住在这里时，就一直很担忧她，后来收麦子的时候，爹娘就带着妹妹回家去了，之后有再来住几天，上个月又回去了。 他们还没有放假，每天都要去私塾上学，自然不能回家。原本也想家，因为爹娘过来而缓解，但是姐姐太久不见了，想着想着心里就酸酸的。 第266章 幸亏你没事 大家好一阵叙话，一顿饭吃得眼泪吧哒的。 吃了饭苏芳小睡了一下，等她醒来时就看见大哥和夫君都坐在床前，正在小声说着她肚子的事情。 还没成亲的苏长安知道妹妹有了三个多月身子，很是欢喜，他要当舅舅了。 看见苏芳起来，兄妹俩有许多话要说，只不过…… “芳儿，我去打水来，你先洗把脸，回头我们在路上说，我也回家一趟，收了稻子再回来。”苏长安笑着起身。 看着大哥日渐稳重的身影，苏芳深感欣慰。 大哥已经十九岁了，她还是路上听堂哥说的，大哥不想太早成亲，二十二岁之前说上媳妇就行了。 有林天明的样板在前，生意上又那么忙，他一点也不着急成亲的事。反而是县城已经有媒婆来询问过他的意愿了。 就是大姑也来过一趟，不过大姑介绍的不管是谁，苏长安都婉言谢绝了。 这个大姑自他出生就没见过几面，连他妹妹出嫁都没回去也没封过红包，她对他能有几分真心，想都不用想。 为此大姑还到酒楼闹过一回，被苏长福黑着脸请出去了，苏长福明确告诉她，这酒楼是林家的，若是被她闹得有了损失，林家人自会找她主家去算帐。 林家可是有林将军撑腰，县太爷都给几分薄面，大姑这才气呼呼地走了，没有再来过。 这些事苏芳原本都不知道，没人跟她说这种闹心事。还是这次出门说到大哥亲事时，才听堂哥无意中提起来。 不过苏芳无意去理会什么大姑，原本就与她没有关系的人，何必浪费感情呢。 很快他们收拾了一下，就坐着马车往家赶，这时候已是下午，回家就得天黑了，不过此时还是中秋之前，天黑得晚。 他们先回了苏家，妹妹飞奔而来时，林天明立刻搂着苏芳闪开，苏长安则上前把两个妹妹都拦住。 爹娘闻声跑出来，也是想要拥抱，苏长安在一旁连忙说道：“芳儿有身子了！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那不是出门就有了！”苏林氏又是惊讶又是惊喜，抱着苏芳上下打量着，最后还伸手在她腹部摸了摸。 小姐妹见了也隔老远伸着手，想要摸摸大姐的肚子。 “差不多就是出门后怀上了，直到准备回来时才知道，吐得厉害。”苏芳被娘闹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释着。 “天呐，幸亏你没事，这一路好人走也辛苦，你还是头三个月，以后可不要出去了，就在家安心呆着，生意的事让天明去管。” 苏林氏吓得连忙说道。 苏芳笑了笑，并不表态。但她的态度并不重要，在生孩子以前是肯定不能出门了，林天明也不会允许。 苏林氏张罗了晚饭给他们吃，之后林天明赶马车回去。从各处买回来的礼物也分给了家里，剩下的才带回去。 林天学先回了家，也给爹娘带了不少礼物，可把林文长高兴得不行，大夸儿子出息了，出门一趟还懂事不少。 不过林天学早就得了苏芳叮嘱，并不说生意上的事，只说各地风情，他就是去游玩的，当然只说那里的吃和玩，但也听得林文长开心不已。 只有林汪氏不停询问生意的事，最后林天学恼了，大声道：“表嫂开铺关我什么事，你又没让我盯着他们，我哪知道他们怎么做生意的呀。” 儿子恼了，林文长横了林汪氏一眼，才让林汪氏嘀咕埋怨着走开了，儿子还没吃晚饭呢，当然要张罗吃的了。 林天学在自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早饭才继续去表哥家里住。 见他越来越长进，还考上了童生，成为枫叶村第二个童生，林文长如今是特别信服林天明这个外甥的，若没有他盯着、管着、教着，只怕也没有这么好的结果。 而苏芳同林天明夜里回到家中，母子、婆媳自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知道苏芳有了身子，林大娘高兴得直抹眼泪，双掌合什朝着天空不知道在呢喃什么。 苏芳也没在意，只当冷清惯了的妇人知道自己终于要有孙子了，而高兴得祈求神明保佑吧。 苏芳与林春桃以前就没说过几句话，这次他们住在家中烧炭，这才有了聊天的机会。林春桃也传授了不少安胎小经验。 林春桃已有一儿一女，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也带在身边住在这里，因为孩子们的到来，家里热闹了许多。 这些日子以来，林大娘虽然担忧林天明，但生活却过得充实而温暖。 从第二天开始，林大娘便不让苏芳下厨了，若不是苏芳坚持，连他们的换洗衣裳都要被她夺去洗了。 不过苏芳并不习惯自己的衣裳被别人洗，何况这个人还是婆婆。以前在娘家时，她还是黄花闺女，洗衣裳的又是自家娘，到也不觉尴尬。 如今嫁了人，有时候衣裳、被子就有些那什么，哪里敢交给婆婆去洗？ 至少之前从来没有过，如今怀了孩子，也早已习惯了自己洗。 林大娘还想争抢一翻，还是林天明发了话，饭可以不做了，衣物什么的他陪媳妇一起洗。林大娘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了。 林家门前就那么点田，麦子是苏长贵兄弟收的，也种上了稻子。林天明不在家时，他们把日子都过得很平坦有序。 让苏芳尤其满意的是，他们并没有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这也说明林春桃的贤惠，苏长贵的本份。 第二天苏芳就在家开始做小衣裳，也没别的活儿干了，家里家外都让林大娘和林春桃姑侄收拾妥当，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也很乖巧。 林天明去了一趟王村长家。 王正华见他回来自是一翻热情招呼，请了林天明到堂屋坐下，就拿了一个名簿出来，说起这几个月的事情。 原来他跟着福安客栈的车队跑了一趟就是半个月，回来马车四辆已经买好。 这马车是林天明的车，但林家放不下，王正华就在自家修了马厩和车棚，占了自家一块菜地。 而且修得还不小，也是考虑到以后可能还会增加，但他琢磨着顶多再增加四辆也应该差不多了。 之后就往县城送过麦子，鸡鸭、猪肉，还有炭。 第267章 规律 苏长贵烧了三个月炭，自然攒了许多炭，不过一开始没有人来要货，他也不着急，这才夏天，本来就是存货的时候。 一开始确实浪费了两窑成本，不过他用的是一大一小两座窑，主要是试手，熟悉大小不同的差别。 之后就顺手起来，一家人都围着那八座窑忙碌。 除了他夫妇是住下的，其他人也分配了任务，白天砍炭木的，夜里守炭窑的，有苏家兄弟的经验在，他们方便了许多。 这一烧就到了七月，陈子棋才从县城传了消息到镇上，镇上客栈派了人过来说要货。 去年订货的那些大户人家，还有福安客栈自己都要大量采购。 光是这几笔大单就够苏长贵一家忙的了，这些订单一出，根本就没多少存货了。 到了这个月初，富贵酒楼也来下单了。 陈大娘也早早报了数目，都是街邻们的许多小单凑起来的。这炭好不好，买过的人都知道，他们都当回头客，就说明了炭的质量和价钱都是满意的。 何况今年依然是买十送一的优惠生意，炭质又好，大家都很乐意提前订货。 不过根据苏芳离开前定的策略，只有冬天以前提前来下订单的才依然是十送一的优惠，到了冬天现买的，就不优惠了。 他们出发先到了福安客栈，这消息自然由福安客栈放出去，也因此大家都早早来下订单，而且是先付银子。 银子是林大娘收着，并且记了帐，就像当初苏芳做的那样，每一笔多少炭、多少损耗、多少收入、多少分成，都照着规律做了记录。 只不过去年有许多兄弟分成，今年只按林、苏两家五五分，这帐就容易得多。当然分银子也更多了。 白花花的银子早早拿到手里，随便一笔订单收入就分到一百两左右，可把苏长贵一家人乐坏了。而林家的分成，林天明早就交给林大娘来赚。 他们以后不常在家，他也没时间打猎，酒楼生意又是苏芳的，林大娘总要有些傍身积蓄才是。 当然苏芳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她原本就将烧炭的利益拿来家用，现在交给婆婆，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这次回到家，她看烧炭生意已上轨道，自然丢开不管了。 她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之前又那么奔波忙碌，回到家里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 当然回来的第二天，林天明去王家和王正华了解了运输情况，又约定秋收之后去新州送粮之后，就去药庐请李郎中来诊脉。 李郎中这才知道苏芳已经有喜了，乐得哈哈大笑，很是欣慰地看着林天明，说了些感慨的话。 当年那个叛逆的少年、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爱惜自己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变得稳重可靠了。 看着他成家立室、娶妻添子，作为长辈，自是很欢喜。 要说林天明在这村子里最敬重谁，除了老村长，就是这李郎中了。 转眼到了中秋节，苏芳同林天明回娘家去，弟弟也回来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做月饼吃。 一年前的中秋，正是苏芳出嫁、林天明娶妻的大喜之日，转眼他们成亲就一年了，一家人说道起来仍是感慨不已。 中秋之后，苏长安便带了弟弟又回县城去，孙志胜虽仍同去，脸上的笑容却异常灿烂，满脸春意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快成亲了。 一年前苏芳出嫁之后，他就订下了苏芳的表妹林梅儿，约定今年种了麦子之后就成亲。 七月初六，在林梅儿及笄之日，孙家已经正式送上丰厚聘礼，订下九月十八为大喜吉日。 而那时苏芳正在新州未能参加表妹的及笄之礼。 当初他们也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几个月，以为顶多月余就回来了，说起来，苏芳还是有些惭愧的。 因此知道日子后，她就跟娘说了，她要去林家送表妹出阁。 虽说年前就备下了添妆布料，但她还是又买了两套金头面等那一天送过去。 还有一个月。 在这之前，大家都忙着收稻谷，一年前的忙碌如今再继续。 不过苏正清听了林天明的建议，在村里请了人手帮工，三十文钱一天，管三顿正餐、顿顿有肉。 一年前还有苏长安在家，还有林家一家人在这儿帮忙，如今只靠苏正清自己，不请帮工是忙不过来的。 虽然苏正清想说不是还有女婿你么，但转念一想，光靠女婿一人还是忙不过来，不如干脆一点。 而且女婿刚在外面开铺回来，一路辛苦也该让他歇歇了。 他却不知，去年林天明肯下田干活，纯粹是图表现，表现给苏芳看的。今年可不乐意辛苦自己了，有那时间不如多陪陪媳妇。 苏正源见兄弟早早请了帮工，他和老爹一商量，也请了帮工，反正家里如今不缺银子花，还不用拖累苏长福。 苏长福过完节也带着妻儿和小弟回县城去了。他可是亲自参与了拓铺的，这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最清楚。 虽说他考上了秀才，今年秋天就可以上县学去，但他放弃了。不是放弃继续读书走仕途，而是要在那之前多赚些钱，有个稳定的事业和收入来源。 穷人读书为识字，不做白丁，但要走科举之路考取功名，就要有家底子撑着，才能无后顾之忧。 以前他家底子薄才放弃，如今为了更好地读书，他要先把家业挣下来。他可以走一步算一步，但他的儿子，一定要顺顺利利地读书长大。 为此苏长福也很拼。但苏芳也不会将所有的担子都搁在堂哥身上，这次回来就让堂哥优先招人、买人手。 好好培训一翻，早日用起来，也早日将自己从琐事中抽身出来，不要把自己困住。 当管事们能各司其职、各管一方时，他们的事业也就算真正稳定下来了。 以后拓铺甚至不用他们亲自出马，有规矩可守、有规律可遵，照葫芦画瓢也行。 而现在，正是制定规矩、稳定规律的时候。 收完稻子抢着翻耕、施肥、种麦子，这一忙就到了九月里。苏芳的身子也足了四月，已经能看出身孕模样了。 十六岁的孕妇，让她很窘。可是几个月没有林宝贝的嘀咕声，她又很想念。 第268章 添妆 九月十七，林天明赶着有厢马车带着苏芳和爹娘、小姐妹一起出发，先到桃岭镇的福安客栈定房间。 毫不意外，白不凡又在这里，苏芳见了都不想露出惊讶表现了。 这些日子打交道多了，她是真的觉得这小师弟很闲，而且爱四处溜达，而且与他们相遇机率非常高。 “师兄，小姐姐，明天我帮志胜赶车，同他去林家村迎亲，我今天来是确认路线的。”似乎发现苏芳在疑惑，白不凡很认真地解释着。 林家兄弟多，林梅儿又是嫁到姑姑村子里，大人不送嫁，兄弟是肯定要去的，而且路途又远，自然要赶车迎亲才行。 一年前林家人为苏芳送嫁，可是半夜就出发了，走了许久的山路，背的背、牵的牵，很是辛苦。 如今家境都不同了，孙家要风光迎亲，林家也同样要风光嫁女，因此安排了县城的有厢马车，再来两辆平板马车拖嫁妆。 一共四辆马车，还有敲敲打打的队伍，一共就是六辆马车。 正好王村长家里就放着运输队的四辆新马车，有厢马车交给白不凡来安排。今天林天明赶过来的不算。 而且今天林家也要往孙家安床，交给林泽华、林泽义和苏长安负责，这会儿应该正在装车了。 听他这么解释，苏芳勉强释疑，也催促林天明快点。他们定好客栈立刻就赶去林家村。 到林家时已围了许多村邻们看热闹，还没有出发。 他们的到来也让林家人喜上加喜、锦上添花。 外婆拉着苏芳的手打量着她，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听你大哥说你有了身子，可把我们高兴着了。” 舅娘们也围了过来说话，好不热闹。苏林氏指挥苏正清拿添妆和给娘家的礼物，苏芳见了也喊林天明把添妆从马车上拿出来。 苏芳拿了两盒金头面就领着两个妹妹去找林梅儿。 今天虽不是出嫁的日子，但家里已经很热闹，林梅儿早就躲进屋里不出来了，可不像苏芳当初还能在院子里看自己的陪嫁家具。 十一岁的林雪儿和九岁的林青儿在屋里陪着大姐，见表姐表妹来了，都很开心，不过她们的注意力很快就在苏芳的肚子上。 “芳姐姐，这有五个月了吧？”林雪儿好奇地伸手在苏芳肚子上摸了摸，家中大嫂有身子的时候，这么大肚子可是五个月了。 “还没呢，还差着点儿。”苏芳笑着解释。 于是姐妹们就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林梅儿有些害羞，只在一旁听着，目光不时落在苏芳的肚子上。 她大概在想表姐成亲一年，如今就有四个多月身子了，那她不是明年也快了？因此很快俏脸红透。 苏芳见了抿嘴直笑，却不调侃她。毕竟屋里还有这么多小姑娘在，这话题不合适她们讨论。 大舅娘送茶点进来，苏林氏也跟在后面。 苏芳送的是金头面，苏林氏送的是一对金镯子和两匹布料子。 她们送的添妆自然是最丰厚的，大舅娘有心想推让几句，可这是添妆，不计多少厚落，都是不能推让的，最后只得道了谢。 最后大家都把金头面拿出来欣赏一翻，虽说如今林家日子好过了，可买金头面这种事，也是舍不得、也花费不起的。 就是林梅儿的嫁妆里，也只有两套银头面和两支金簪、两支珠花、两盒绢花、两只银镯…… 没想到姑姑一到，就是一对金手镯，表姐一到，就是两盒金头面，一下就让嫁妆首饰提升几个档次了。 再说林天明和苏正清翁婿两个来到老外婆家，自然也被盛情招待着，而村里人全都热情地和他们说话。 毕竟林天明这个外甥女婿从未来过林家村，可林家因为这外甥女婿和外甥女，已经发达了，如今嫁女光嫁妆花费就有好几十两银子呢。 只不过林天明一脸大胡子，看着就像个三十多的大叔，再看苏芳小媳妇模样，大家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林梅儿的准夫婿，大家也是见过的，是个和林泽义、苏长安相仿的后生哥，怎么这苏家女婿年纪这么大？ 不会是续弦吧？ 但村里人只是背过身偷偷议论，没人傻到当面说出来。 不过苏芳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等安床的车队离开后，她挽着林天明的手要去看田庄。 林天明春天时买的两座田庄，一座有小山、鱼塘的田庄离县城近些，一座分为两大片地的田庄则在林家村与另一个村子之间。 如今来了林家村，自然要去看看了。 而这边的田庄，是交给林家三舅管着的，佃户、帮工都是他安排的两个村子里的人。 “等吃了饭再去吧。”林家三舅见芳丫头要去田庄，连忙说道。 也是这时候，还在院子里看热闹的村里人才知道，那座庄子的新主人竟然是林家外甥女婿的，难怪管事换成林老三了。 苏芳这才知道快吃饭了。 表哥和大哥他们去枫叶村安床，自然是早早吃了饭，要赶在下午把这些家俱送到，那边也会早早安排吃饭，他们还要连夜赶回林家村来的。 不过有了马车，路程就缩短了许多。 吃了中饭，大家都凑热闹似地去了趟田庄，四处逛了逛，看了库房中的稻谷，都很高兴。 当初买下田庄时，约定的是收完麦子就完成交易，后面的稻子都是林家三舅带人种下的，这刚收割完，还没种麦子，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当初要买田庄是为了种作料，结果一买两座，就将这边专门用来种粮食，反正酒楼需求大，自家种了也更节省成本。 另一座庄子则是种的作料和一些水果。 但因苏芳跟着林天明去了一趟新州，种作料的事虽然顺利进行着，却未能很好的利用，都直接送到酒楼里随便用着了。 而在枫叶村收购的那些，多是能存放的，一边供应着酒楼使用，一边存在阴凉的地方，直到苏芳回来，才拿回家去。 而村里人在经过一阵协调之后，都腾了些地出来种生姜、红薯、花生、玉米、黄豆，但多是套种或腾的菜地。 第269章 嫁得风光 而他们都将目标放在鸡、鸭、鹅、猪这些肉食上，还有鸡蛋，都是酒楼必备食材，价钱更高。 再加上山上采摘的那些，零零碎碎也是不少赚头了。因此也不计较有些收了、有些没收的问题。 苏芳和林天明回家后，自然又开始磨作料，收来的都放进了空间里，再在空间里弄出作料粉出来。 那些小罐也去拖了几车回来，要一只只清洗、晾干再收起来。 如今苏芳怀着头胎，林大娘可舍不得让她辛苦，就带着春桃一起洗出来的。 如今西屋书房又装满了作料，只不过富贵酒楼还没有来要货，苏芳却等着箩筐编好，准备装一批运到新州去。 如今投资多了，光靠富贵酒楼这么点销量，她怕手头周转银子不够多，心里总是不踏实。 而今天来到林家村，看到收了那么多粮食，想到能给酒楼节省一大笔开支，心里就欢喜得很。 早早吃了晚饭，赶在天黑之前他们赶着马车往桃岭镇去。 林家人想挽留他们住下，但他们人多，苏芳和林天明又是小夫妻，到时还要单独给他们腾一屋也是麻烦，也是想到这一层，他们才会提前在客栈定了房间。 只有苏林氏带着两个小女儿住了下来，下午赶回来的苏长宁和林家小兄弟们听说在镇上住客栈，也要同去。 他们这一走，家里到是多腾了一间屋出来，林家其他亲戚住着也舒服点。 第二天苏芳在镇上买了许多新出炉的糕点和热腾腾的包子带到林家。 林家人一大早本来就很忙，早餐熬了绿豆粥、蒸的是馒头，再加上大肉包，大家吃了个皆大欢喜。 上午时，孙志胜就披红挂彩骑着马带着马车迎亲队进了村，鞭炮声一路不断，通知着村里人赶紧来看热闹。 林家门前，小兄弟们也放起了鞭炮，听见动静，大家赶紧喊关门。 苏芳想跑到门前接红包，却让林天明搂住不让她去挤。“娘子，你可是表姐，不是表妹。” “林宝贝会笑话你的。”见小媳妇噘了嘴不高兴，林天明无奈安慰，伸手在她突起的肚子上摸了一下提醒。 说起儿子，苏芳这才作罢。主要是怕伤着孩子。 之后她就乖乖地呆在屋里陪林梅儿，林雪儿和林青儿在外面跟着大嫂帮忙泡茶、拿茶点，就连梨花姐妹都去了，可见今天有多忙。 到不是说苏芳当初出嫁就不忙，而是从林家村嫁到枫叶村路远，时间上会比较赶。 而且林家的亲戚来得多，不像当初苏家根本没什么客人，只有大房那边和林家人。 林家三兄弟的岳家都来了人，林梅儿大嫂娘家也来了不少人，热闹得很，自然很忙。 六辆马车，还有几匹马，再加上林天明的马车，林家院子外面的村道上都摆出好长一路了，看着很是风光。 林家村里也有今年及笄的姑娘，家里长辈就趁着这机会想要说给林泽义，听说苏长安还没定亲，更是两眼放光。 不过这对表兄弟却说好的三两年内不说亲，家里大人虽然心急，但也不会胡找，娶妻娶贤，他们可要找那知根底、真正家风正、有涵养的姑娘。 吉时快到，林泽华进来催问。林梅儿心里突然慌慌的，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又怕哪里还没有收拾好，急得就想哭。 “梅儿别急，先去方便方便，这一路到天黑可得忍着了。再把嫁衣换好，盖头捂上，让你哥哥把你背到马车上就好了。” “到了枫叶村你不用怕，咱们可是对门住着的，就跟自己家里一样。” 苏芳连忙安抚小姑娘，想到自己一年前竟然毫无担心、害怕、茫然的心情，反而很期待那个胡子大叔快来迎亲。 没办法，成亲之前他们就在一个炕上交流过了，互相熟悉起来自然没有那份害怕和无助的感觉了。 林家大舅娘和大表嫂忙着把屋里的贵重嫁妆清点、装好，听了苏芳的话连忙笑着安慰小新娘，照着表姐的话做便是。 一翻忙碌，小兄弟们进来抱压箱钱、首饰箱子等物。 院子里一声吆喝，迎亲队伍起身到外面候着，林泽华进屋，见妹妹已盖上了喜帕准备好了，就把她背出去。 院子里鞭炮声响，新娘出门上轿。 虽然嫁女难怪悲喜各半、心情复杂，但是苏芳说得不错，林梅儿嫁的是姑姑家对面的好人家，根本不必担心什么，这心情自也是欢喜比难过多。 鞭炮声里，孙志胜一声吆喝，迎亲队伍回程。 同来的林天学和白不凡都骑着马，苏长安今天在送嫁队伍，而不是迎亲队伍，因此他带着弟弟们坐在马车上。 林泽华和林泽义坐在放嫁妆的马车上，守着嫁妆，大表嫂带着儿子和妹妹们也坐了一辆马车，车队就在敲锣打鼓声里慢慢远去。 这边苏林氏也告辞了娘家人，他们要赶去孙家吃喜酒，当然也要帮忙照看舅侄女。 苏梨花和苏杏花都跟着表嫂、表姐们坐马车走了，苏芳被林天明抱上马车，等爹娘上了马车，这才扬鞭赶上迎亲队伍。 林家嫁女，虽然有些忙乱，但很热闹，林梅儿嫁得风光，村里许多小姑娘都羡慕不已。 到了枫叶村已是中午，又是一阵热闹和忙碌，新娘子到了新房里，掀了盖头好说话。 妇人孩子们都来看了新娘子，讨了喜糖和糖茶就散开了，院子里坐席吃饭。 为了避免大家都堵塞新房让小新娘不自在，孙志胜早就和苏长安、林泽义商量过了，流水席一次摆二十桌，少摆几次，却也不用让大家闲得慌。 此举看似豪气，实则是照顾新娘子的感受，也是孙志胜的体贴和用心。 当初林天明娶苏芳，根本不用摆那么多桌，因为林家跟村里少有往来。 但因为娶的是人缘极好的苏家二房，又建新屋搞得那么阔气，反而意外之外去了不少人吃席。不过一家去几个的情况很多。 总之很多人家都是白占便宜就是了，但林天明毫不计较，只有林汪氏肉疼了好久，酒席一菜就把剩下的好菜赶紧往家搬。 才闹出了后来不愉快的事情。 第270章 支持男人走向天下 而孙家在村里也是人缘极好的，没有不良习气，如今孙志胜跟着干活又赚了一些钱，自然是体面热闹地把亲事办了。 孙家人支持孙志胜的想法，多摆桌椅，连苏家厨房也用上了，这酒席就从院子里摆到了院子外面。 不过孙家老宅院，新房没有林天明建的大，自然娘家上宾都在院子里摆桌吃饭。 苏芳在孙家也是陪着林梅儿，直到孙家大嫂过来，有苏芳这个邻居在，两妯娌很快熟悉起来，这也有利林梅儿尽快融入孙家生活。 苏芳和林天明在孙家吃了晚饭才回家，林家兄弟就在苏家住下，第二天吃了早饭才回家去，回家吃了中饭下午便赶去县城。 一切进入正轨，只有孙志胜放假五天，陪林梅儿回了娘家后，隔天就带着她回县城去了。 有了林梅儿加入，如花嫂子也没那么辛苦了，加上自家兄弟都在一起，她也无需认生。 种了麦子之后，天也凉了下来。 林天明又购置六辆马车，又从福安客栈借了两辆、富贵酒楼借了四辆，他亲自带王正华去田庄运粮食。 这时候苏芳才真切感觉到，她男人不是个普通猎户，不但人脉广，还很有面子。 福安客栈也就算了，竟然连富贵酒楼都借得到马车，而且一借四辆，还一走月余，若不是面子大，怎么借得来？ 但她也想过，是不是作料的生意让富贵酒楼大赚了一笔，因此好说话一点？不然就算是齐新，也不见得敢这么大方。 正好白不凡受福安客栈所托要去趟新州找尹湛，因此约了大家一起。 苏长福刚带出来的几个管事和去过新州的一个管事就跟着王正华的车队出发了。 苏芳要让哥哥们历练，自然也把他们派过去了，包括守在桃岭镇的大表哥林泽义。 而刚成亲的孙志胜，他的意愿是去见世面，也就没反对。若他不想去，自然没人硬拉，毕竟他刚成亲哪。 当然他们一行只是去送粮食，不需要耽搁许久，这往返顶多一个多月，快的话还能提前。 但他们第一次去这么远，自然也要多见识一下外地风光，只不过运输车队是收钱干活，时间上就由他们自己安排了。 这一趟走得远，王正华安排的人手也比平时多，平日在本县城跑，一辆车就一个人，加上他自己，几个人一天来回就轻易搞定了。 但这次十六辆马车，因路途遥远要爱护车辙与马匹，便一车只装了六百斤粮食。 再加上一个押车的、一个赶车的，还有随行管事和苏长安他们，就有三十多人。 队伍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人，也是安心不少。不管走多远的路，只要身边有同伴同行，就不会害怕和不安。 当然这是第一次，以认路为主，以后再送粮食，只送新州便可，下面的县城，由新州管事负责分配下去。 这次带出来的管事，就会留下五个在新州常驻。 毕竟酒楼和茶楼同时开张了，若东家不常走动，也不派管事行走，很容易造成各据一方、各守成见的局面。 生意刚做起来，局面还不算打开，一切都在筹划当中，至少今年不敢谈赚钱，只希望早日将规矩成型，将人手铺开，管理制度也更完善。 苏芳不知道，由她这个现代人的思路拓展开的生意和管理模式，早已超越这时代别人家的生意模式，管理上现在看着乱，以后就会知道效率和稳定了。 她不清楚的事，林天明自然是清楚的。 九月下旬，苏正河满脸喜色地来了，京城富贵酒楼也要货！ 这就意味着，整个富贵酒楼都要大面积铺货了，这次又把家里的存货掏空。 苏正河走时说这些全部送去京城，其它州县分号要的货，让苏芳赶紧备下来，下个月中旬再来。 攥着手中的三万两银票，苏芳自然是满口答应。 于是隔天一早，林天明就出发去另一座田庄，而苏芳也光明正大关起屋门忙碌起来。 九月末，林天明忽然和苏芳说起一件事。 “尹大哥回京城去了，我想去京城看看，有合适的铺子就盘下来。咱们在小城里开再多酒楼，都不如在京城开一家。” 林天明伸手将苏芳搂入怀中，掌心向下抚上她的肚子，已经五个月的肚子很显大，让他很是不舍，但不走不行。 “我会带管事一起去，筹备的事交给管事，我会尽快赶回来，陪你迎接林宝贝。”他声音低喃，目光越过苏芳头顶，幽深不明。 “嗯，这里有四万两，你都带上，咱们也不知道京城的情况，有钱傍身才安全，你把白不凡叫上，我看他家护卫应该身手不错。” 苏芳沉吟之后选择支持男人。难得他肯走出村子了，而且她一直怀疑男人的身世非富即贵，但他似乎有仇家。 此时他愿意走出去，就有走出去的理由。 她是佣兵出身，不会像一般小儿女那般纠结不舍。 她自己向往天下，自然支持男人走向天下，说不定明年她也能带着林宝贝去京城逛逛呢。 没想到她毫不反对，林天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惆怅失落。 “娘子，我这一去少说月余，多则两三月，你别太想我，好好安胎。” “知道啦，肯定不想你，我更想赚钱。”苏芳撇嘴，大声说道。 “……”林天明傻眼，最后无奈道，“你稍微想一想我也是可以的，偶尔想想心情会更不错。” “我会偶尔想想你的，但你必须每天每夜都要想我，出门在外不准给我乱来，就算想女人了也给我憋着。” “若是沾染了哪个女人，就别回来了，回来也会收到我的休书！我和宝贝都不会再要你！也别以为瞒得住，背叛妻子的男人在脸上写着出轨两字呢。” “呵呵呵……”林天明轻笑起来，胸臆间总算有了一种畅快的感觉。 果真不是寻常女人，不担心他在外奔波辛劳、不叮嘱他注意安全，却警告他不许找别的女人。 “娘子，等我回来随便你检查，但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你的男人只要你一人，不会胡来，你安心在家，不要多想。” 第271章 他走得很急 “……”苏芳瞪眼，还要再叮嘱几句，林天明却已俯首噙住她微张的唇，将她的不舍堵在口中。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就留到离别后再去回味吧。 第二天吃了早饭，林天明回屋与苏芳温存片刻，就背上包袱骑马走了，他将马车留在家里，看来是打算千里策骑、日夜兼程。 苏芳站在院门外看着马上英姿逐尘远去，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不舍。 以前林天明不是没离开过家，第一次还是偷偷走的，但那是上山打猎，后来出门，是买田庄，再后来跑去新州…… 他今年出远门的次数只怕比过去所有岁月加起来都多。 只不过这次出门，是要上京城，京城的繁华，就算不去也知道，必定是天下之最。他这一去只希望守得住本心，回来还是她的男人。 若是他敢带女人回来，或者在外面与女人有牵扯，她一定不要他！ 前方再也看不见林天明的身影，他走得很急，甚至都没有回头表示不舍。 苏芳缓缓转身，已是红了眼眶。 林大娘站在门内正在抹泪，婆媳互看一眼，默默无言。 “回屋歇着去吧，天凉了，别站在风口上。”林大娘暗声叮嘱，自己便回东厢去了。 小主子此翻公然离开，必然是有大事急需他去处理。 他要回京，是因为王妃传召吗？不像……若是传召，怎会这般离开？该有人来接才是。 林大娘坐在东厢小厅上发呆，心里难免有些胡思乱想。 苏芳回屋栓上门，看着一般无二的房间，只因少了男人的气息就突然变得空荡荡起来。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不想把自己变得太感伤。男人是出门投资更大盘生意，她在家惆怅难过算什么呢，不吉利。 而且都要在京城投资了，光那四万两不见得够用，就算在京城够用，钱用光了，其它投资怎么办？ 她打起精神进了空间里。 这次林天明回来，就往家搬了许多筐各种作料，加上村里已收到的那些，还有用来掩饰重量的细面粉，西屋放了一些，剩下的都放到东屋和堂屋去了。 这么多筐堆起来的份量，加上面粉，够她搞出几千斤甚至上万斤了。 反正别人不知道配方，只看见这么多东西不断变成细粉装罐、装缸，谁知道她是怎么弄的？ 搬进屋的东西确实变成了粉，也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至于其它的，那些存放的东西怎么办，摘下来的干花怎么办？就再说吧，现在她精力有限，先守住眼前利益再说。 十月初八，苏正河再次来了，这次只有他一辆马车，大概是以为没多少货拖吧，结果看到西屋仍然装满，都觉得惊讶。 “三叔，若是有酒楼用完再买，不如把罐子收回来，也能省些成本，我这边也能省些事情，天明不在家，没人去买罐回来。” 苏芳看见只带了箩筐的三叔，不客气地提醒。 “富贵酒楼在做生意的差不多都铺上了，不过老板最近在拓铺，恐怕今年还能增加个十家八家的，罐子还是不够用。” “那些铺了货的也只得了几十斤，要挨个回收是有些慢的。老板也说了，等有了上百只罐子，就能一半一半地回收。” 毕竟隔着远，收来收去跑死马，就是让送货的带走也要多凑两筐才是，而且周期长了，酒楼供应却不能断，周转上宁可宽松一点也不能掉链子。 苏正河解释原委，苏芳便不再说什么了，但想到要大量出货，又说道：“那行，再不济我让天学去给我拖罐子回来。” “到是供货方面，我最近有空，家里已经存了不少作料，我配出来也快，你们也不要等到罐空了再来买，路上还要走好多天呢。” “这个省得，齐管事也说了，只要你这儿供得上，咱们就存些货慢慢用也无妨。也是怕路途远，断了货可影响生意。” “对了，有没有新菜方子卖啊？”苏正河解释完突然笑问。 “虽说酒楼利用你这三种作料又琢磨了几样菜出来，但吃来吃去也走不出这个香味的范围，若是有更新鲜的吃法就好了。” “是要超出这三个味道的特色菜吧。”苏芳笑了笑，却摇头道，“最近光磨作料就够我忙的了，哪里有空做菜呢。” 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奈解释：“再说就我目前的情况，我已经许久不下厨做饭了，就是我自家酒楼里，也是以前琢磨出来的菜谱。” “这冬月里就要生了吧？你也别太累着了，生意明年接着赚也不碍事。”苏正河顺着苏芳的目光看了看她的肚子。 他都有三个孩子了，自然是估得出来的。 “嗯，不是冬月底，就是腊月初，过年之前。”苏芳笑了笑，大概算着时间。 预产期算不准，毕竟没有仪器跟进胎儿生长情况，有人七个多月就能生，有人九个月、十个月也正常。 但她怀的是林宝贝，谁知道那小子想在哪天出来？按他过去的表现，肯定是急着出来的，但他爹出远门了，说好回来陪她一起迎接儿子的。 若是这小子没见着爹，不肯出来怎么办？ 因此她也不能把话说满了。 “那时天冷了，天明什么时候回来？”苏正河点头，问起林天明，看这肚子，说不定会是冬月底。 “他去京城盘铺，今年把枫华酒楼开到京城去，弄好铺子就回来。”苏芳解释。 “你们发达可真快，有钱敢用也是本事，换了三叔我，可舍不得到手银子还没捂热就花出去，哪怕是开铺子。” 苏正河苦笑，自然知道他们的钱从哪儿赚来。可作料银子转手就变成开酒楼的成本，一开这么多家，可真要魄力。 对于苏正河的感慨和羡慕，苏芳只是笑而不语。 “好了，我还要赶着回酒楼交差，你身子不便，就不蹭你家饭了。” 苏正河数完银子起身，却又道：“方便时还是琢磨一下新菜试吧，虽说你也开了酒楼，但老板已经把价提到千两银了。” “好，有空我琢磨一下，冬天来了，或许做个大菜。”苏芳点头，却也不把话说满。 第272章 让人帮忙 这边林天学和苏长贵兄弟帮着把罐子装筐，绑车，苏正河便赶着马车离开了。 林天学考上童生之后还去上了一阵学，林天明离开后，他就不上学了，在家读书，也方便照应家里。 苏长贵和林春桃虽然住在这里，但他们的精力还是在后院里烧炭的事情上，林春桃还要洗一家人的衣裳，收拾打扫、做饭，甚至还帮着姑姑锄地种菜。 棉花地那边的梨子也帮忙摘了下来，除了自家吃，县城也拖走不少，放在茶楼做了一道糖水梨，能赚一阵子了。 苏正河走后，苏芳清点了一下存货，离下回送货还差一半。也就是说，这次拖走了五百斤，剩下的就只有两百多斤了。 再看手里的钱，上回赚了三万两，加上存款拿了四万两整数给林天明进京盘铺，剩下六千多两，今天收入一万五千两。 为了赚钱，三叔走前，她可是说十天内可以再来的，她会提供一千斤出来。 可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在十天内弄到一千斤出来？ 孜然粉和胡椒粉各一千斤，就算所有材料齐全，可她现在六个月肚子，就算她不累，旁人也怕她累。 苏芳坐在屋里慢慢喝着茶，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办。 林天学到屋门口瞄了一眼立刻走了。每当露出这表情的表嫂，肯定是在思考赚钱大计的，他还是不要打扰了。 等小姐弟来喊吃饭的时候，苏芳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下午，她就在空间里开始分工调配。 首先是作料，自从升级厨房之后，就有了一个半自动的搅拌机，能将作料打成碎末，比磨轻松。 但一直以来都是林天明干活，不管是推磨还是打粉，出力气的都是他，她就在一旁配料，有空就做做好吃的。 如今林天明不在，她自己动手总是辛苦一点。 她把料配好之后，就把搅拌机搬到外面屋里试了试，发现搅拌机在外面不能用，只好放弃。 但配料按比例分配好再混合在一起，按一斤一斤的份额再装好，就用中号磨还是可行的。正好当初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是买了中号和小号两块磨在屋里的。 就算是小号磨，一次磨一斤比例也行，划算好后，再把做出来的淀粉用葛布袋装好。 从外表上看，跟麦面相似，只要没人起疑，就不会发现问题。 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的工作她要让人帮忙了，而最佳人选就是苏家爹娘。 此时秋播早已结束，已进入农闲时间，一般农家人这时候早就进城做工去了，但今年枫叶村都没有往外跑。 枫华酒楼那么大场面，能供应的东西有许多，干啥不是赚钱，自家种的、养的，自己上山摘的，都能卖给苏家。 苏长安兄弟都在县城里住着，家里只有苏正清夫妇带着小女儿，不愁吃穿，日子轻松多了，家里不缺肉吃，苏正清也不会再馋酒了。 但苏家还养着几只羊、几头猪，每天一早还是要割草，家里还要洗衣打扫做饭，也并没有多清闲。 但主要是上午，下午是空闲的。 苏芳自然清楚这个时间规律，因此准备好步骤之后，就喊林天学去苏家一趟，跟她爹娘说明天中午过来吃饭，下午给她帮忙。 她没说帮忙什么事，林天学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跑过去了。 结果爹娘一听疑惑不解，问林天学也问不出名堂，干脆就跑了过来。 苏芳正在屋里堆放用草纸包好的配料，哪些是自己种的、哪些是收来的、哪些是根本不曾出现过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见爹娘过来不禁笑了起来。 “今天刚卖了一批作料出去，接下来还要很多，天明不在家，我忙不过来，就让爹娘来帮忙磨粉，每天一两个时辰就行。”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担心死我了。”苏林氏抚着胸口吁了一口气。 “那我们每天下午一个时辰，夜里一个时辰吧。”苏正清说道，“家里也有些零碎活儿，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是啊，家里也要喂猪、扫猪栏、羊圈，地里也要锄草、浇水，下午一个时辰刚好，夜里闲着，过来一个时辰没事。” 苏林氏看了孩子爹一眼，立刻附和。 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不想一直呆在林家，还要管饭，如今芳丫头有了身子，干活的都是表妹和婆婆，他们在这边吃饭可是四张口，时间长了负担重。 再说了，他们过来是帮芳丫头磨作料粉子的，若是还要腾时间帮林家做家务活儿，担搁的可是赚钱。 那就不如专注于一个时辰，回家去吃饭，闲活收拾好再过来。都在一个村里，也不麻烦。 苏芳有些明白，感谢爹娘体谅，也不说穿，帮忙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现在爹娘既然过来了，她就把怎么做法说了一遍，苏正清和苏林氏见了觉得并不难办，这种手磨用着也容易。 苏正清和苏林氏当晚回家之后收拾了一下家里，把事情划分一下，早上天蒙蒙亮时，夫妇俩带着孩子直奔村西山坡。 苏正清割草，苏林氏帮着割草之后，在苏正清往家送草时，她就用林家的水井先洗衣裳。 等苏正清回来再割草时，苏林氏就回家去忙，也把早饭做好。苏正清回来一家人吃了早饭，就往林家去。 上午可以忙一个时辰再回家忙自己的，错开了中饭时间，下午再来忙一个时辰，吃了晚饭天还没黑，再过来忙一个时辰。 苏芳没想到爹娘已经把每天划算好了，还能多做一个时辰，很是感动。这就是父母，为了儿女总是无私奉献着。 她是说不出口自己不是正主，不忍心让这样善良纯朴的夫妇悲伤。 但她想要留爹娘吃饭，却被婉拒了。但她自己也在忙着把磨出来的粉按比例兑混淀粉和盐，没空进厨房做吃的。 十月下旬，天已冷了许多，北风自山林间吹过，枯叶簌簌而落。 炭的订单已陆续完成，虽然新增生意没那么快，但隔些日子还是能接到一笔，不过是福安客栈派了马车来拖。 林家的运输队还没回来，不过有寄信已在回乡路上，一切安好。 林天明也有家书回来，已平安到达京城。苏芳每天等待着他的第二封家书，好知道他何时回家。 第273章 把人安全带回来 十月过去，虽然又被拖走两批作料，转眼赚了三万多两，但苏芳并没有继续拓铺了。 她在等林天明回来，既然决定了去京城开铺子，当然周转资金要预留下来。 若都用来盘铺子了，到时候资金链断了，可不影响更多？ 而且铺子也开了这么多家了，接下来应该停下来观望生意运营情况，到底赚不赚、赚多少，都需要等帐本收回。 再看越来越饱满的肚子，她决定今年先就这样，只继续赚作料钱便可以了。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苏林氏一边帮忙磨作料粉子，一边也张罗着给即将出生的孩子做小衣裳。 苏芳自己也用并不精湛的针线手艺做小衣裳，但娘和婆婆都不敢依靠她。 也就林天明敢把她做的针线粗糙的衣衫穿上身了，但不能苦着娇嫩的孩子呀。 因为孙志胜出了远门，林梅儿也会时常过来这边串门，她也有帮苏芳做小衣裳。 不管到时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初生孩子的衣裳性别分辨度不需要那么高，舒适便行。 冬月初三，苏正河带了人来拖走各五百斤的货，说是上面发了话，怕冬天路不好走，给各酒楼全面铺货，准备过冬。 苏芳一边数着银票，一边暗自咋舌。 幸亏她打着同样的算盘，怕接下来天冷下雪不方便，在生孩子之前也要多储存些作料，因此让爹娘多辛苦了一下。 不然今天可就开天窗了！ 只是钱赚了不少，林天明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转眼初五傍晚时，运输车队进了村。一路有人看见都吆喝起来，奔走相告。 运输车队组建几个月了，但都是在县城里跑跑，也不是有那么多生意，但这次却出了一趟远门，见世面了。 大家都很期待他们归来，好听听外面的世界。 王正华刚把马车赶到家交给兄弟处理，他就匆匆来到林家，这才知道林天明去京城了，便向苏芳汇报这次出门情况。 这次出门，林天明给了王正华两百两银子，一路要吃要住总有用钱的时候，虽说是送货出门，也是穷家富路。 因此王正华拿了帐册出来把帐算了，一共三十八天时间，比预期早了五、六天回来。 他们车队人员加上管事、苏长安兄弟一行，再加上白不凡，一共四十五个人。 早饭每人三个大馒头加一碗热水，中饭和晚饭按四桌来挤坐，要吃掉每桌两百文，但三餐饭已经是很低标准了。 再加上马匹粮草，每天用在吃上面最低成本是一千七百文，再加上新州和各县的停留消费更高一点，三十八天下来折合银两就是七十两银子。 住宿都是包的大通铺，还要留下人看守粮车，有时还在野外露营，开支高，但没高过吃。也要花到四十二两银子。 这一趟耗时一个多月，他们路上开支就用掉了一百一十二两银子，还没算工钱，对此王正华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花费太多了。 “不是你们花费多，而是去的人太多。”苏芳却不以为意，反而安抚起王正华。 “是我哥和管事他们占用了你们此行的成本，而且你们是第一趟出远门，用掉的钱也不算多，重要的是都安全回家，已经很好。” 若只有王正华领着车队往返，能省下几十两银子的成本，而且这趟还是每辆车安排了两个人的情况下花费。 若再减少十个人不跟车，每车再增加两百斤粮食，成本还能下调。 但苏芳并没有这么说，有点伤感情。何况王正华也是第一趟不熟悉，出于保障才安排了这么多人。 但她这句话却戳到王正华心窝里去了。 这一趟出远门同行的人这么多还要控制成本，自然很辛苦，尤其还有好多回露宿在外连饭都吃不上。 等能吃上饭的时候，肯定不能吃太差，大碗肉还是要保障一下的，不然大家也会有怨言。 为了保障大家吃住、人员和粮食的安全，还要节省成本，他可是操碎了心，因此总算安全回来，他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 把人安全带回来，才是真正的任务完成了。 但他心中还是忐忑的，毕竟花掉了一百多两银子，还没算工钱。就算一斤大米的市价顶多三十文一斤，买得多二十文都可能拿得到。 这次运去的大米只有九千六百斤，顶多两百两银子。 从这边专程送过去，人力、物力加上种粮、打米各方面的成本，其实已经超过本地购买成本了。 但林天明却选择从这边专程运过去，这个得失问题一路困惑着他。 “正华大哥不必疑惑，送粮并不是主要事情，运输车队成立起来自然还会运别的物品，熟悉道路和外面的环境，才是重要的。” 苏芳见王正华拧着眉欲言又止，猜测地替他解惑。 “这是你们第一趟出远门，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熟能生巧，出门经验多起来办事自然更顺利，成本什么的，也会更有把握。” 苏芳没有告诉王正华，其实每天多买几个馒头或肉包，自己带上水囊，只有入夜投宿才吃上饭，可以将伙食换好一点。 比如三百文一桌的伙食肯定比两百文的伙食要好得多，但是带上干粮不但能多走一段路省了吃饭的时间，也绝对要不了两百文的成本。 说不定还能再提前三五天回来呢。去的时候载着近万斤粮食是需要更谨慎，回程空车而且是空马车，是可以走得快一些的。 这条路她也是走过的，可以略作推算。 但人家只是一群没有出过县城的农夫，第一次还带了这么多人和粮食出远门，压力肯定很大，而且不只是运粮的压力。 比如怕她哥他们太辛苦，毕竟他们也是东家，想来管事们可能也不愿意辛苦，毕竟管事职权高，说不定还瞧不上运输队呢。 这路上或许没有起争执，但摩擦肯定会有。 这也是她要让大哥他们在这一趟就同行的原因，有东家在，必要时能处理这些事情，当然也给大哥他们攒些处事经验。 正是多方面考虑，她才说，只花了这些钱安全回来，已经很好了。 第274章 新的任务 这也是领队的是王正华，若换了村里任何一个汉子，恐怕都会焦头烂额。 因为王正华在村里本来就有威信和声望，加上人是他挑选的，算得上都是可靠亲信。 不然路上若有矛盾，三十八天时间足够积攒到起冲突的。 他们可都是自由身的农家汉子，不是签卖身契的伙计，他们淳朴本份勤劳，但规矩什么的，他们其实不懂。 也因此，苏芳对他们此行结果是很满意的，当场就算工钱。 当初林天明给的是两百两，用掉了一百一十二两，还剩下八十八两银子。 工钱按说好的出县城就算六十文每天一个人，不算王正华，还有三十二人要领工钱一共是七十二两九百六十文钱。 这笔帐王正华在路上就算好了，因此回来经过镇上时，就去钱庄换了散钱出来，现在来找苏芳报帐，也是汇报的意思。 帐目清楚，苏芳看过之后没有问题，再付掉王正华的差旅费十两银子，还剩下五两零四十文钱要交还给她。 但是苏芳却没有要，反而又拿了十两银子出来。 “天明不在家，你看是今晚还是明天找个时间请大家吃一顿吧，这趟是第一次，大家吃的苦头肯定不少，辛苦了。” “你们在家歇两天，马上再走一趟，不过这次只送到新州便可，早些赶回来，别在路上被雪天困住了。” 苏芳又派了新的任务。她不能让这一趟高成本出行消耗资源，而且有不足万斤的大米能用多久？ “行，我也觉得跑一趟就这么点粮食有些成本高了，年前再跑一趟来得及，只到新州的话，一切顺利应该在半个月的样子。” 王正华心里迅速计算着过去三十八天的路程，他都有将每到一处花了多长时间作了记录，以后心中有数。 “你们天亮早些吃饭出发，中午吃干粮，路边茶寮找熟面孔，夜里算好时间和路程，不要错过投宿。” “中午随便点填饱肚子，夜里到客栈再吃顿好的。中午也用来赶路，总会快一些的。”苏芳含蓄地提醒。 “不错，虽然这一路都是两人轮流赶车，早出晚归，但中午找地方吃饭确实浪费了不少时间。”王正华恍然看了苏芳一眼，暗道这丫头果然是精明的。 “夜里可以早些投宿，一整天在马车上颠着确实辛苦，夜里睡不好影响第二天赶路，夜里守粮车的也太辛苦，冬天总比夏天辛苦一点。” “嗯，到新州最多十天，怎样都能撑过去，回程轻松多了。”王正华没想到芳丫头连这点都考虑到了，不禁笑道。 “行，你安排吧，这次粮食就从村里收，田庄的还要留着供给咱们县的铺子用，跑远了也浪费时间。” 苏芳又说道。再跑去田庄起码得一天时间。 “行，那今晚就先通知大家明天打谷装袋，我们歇两天初八就走，争取月底早些回来。”王正华听了对苏芳的安排佩服不已。 她是真的将每一天都算计到了，一点也不想浪费，当然担心月底下雪也是一个，但时间紧迫起来也节省成本。 但是苏芳刚才不但没收下剩余的五两四十文钱，还反给了十两银子让他请大家吃饭，就说明她其实不是真的那么在意一点成本。 她在意的想必是时间和资源的安排。 王正华走后，苏芳也出了堂屋回西屋去记帐，将这一趟成本帐目记录下来。 她刚才提醒了时间行程上的安排，却没有说出减人的事，需不需要减人，还是让王正华自己去衡量吧。 第二天苏正清夫妇过来的时候就说起村里已经轰动了，都在赶着打米，王正华也去镇上买麻袋去了。 按二十文的市价当收购价，还不用辛苦送去镇上粮行，若换了粮商来收肯定给不了这个价钱，因此大家都很高兴，积极排队打米。 当然今年收的粮食都没卖掉，等的也是卖给林家。 虽然一直以来收货的是苏家二房，但苏芳嫁给了林天明，是林家媳妇，到底是谁在收，大家还是明白的。 但是这次张罗收货的却是王村长，不过王村长是帮儿子王正华在办这件事。 王正华昨夜回家自然把这一趟出行的辛苦和苏芳的大方都说了一遍，当然不管多辛苦，运输队里赚得最多的都是王正华。 他是管事，待遇当然不一样。王村长见儿子好赚，当然高兴。 见儿子还要去买麻袋，向富贵酒楼和福安客栈解释还要再借半月马车的事，因此主动来帮忙。 当然收粮这么大事也是要村长在旁维持秩序，怕粮商奸诈令村里人吃亏。 当然这次是自己村里人收粮，当然没有这种事，本来也不需要他操心，但现在不是关乎他儿子的任务嘛。 这天王正华从镇上回来，还买了许多食材回来，让兄弟去通知了这一趟出行的人，晚上在家吃饭。 当然苏芳的意思也是要传达到的，若是忽略就显示他做人有问题了。 当然苏芳一直没有出面，毕竟如今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每天也就在院子里走动一下，已经不愿意进村了。 苏林氏已经在村里请好了接生婆，到快生产时，她也是准备搬过来日夜照顾的。 只是林天明还没有回来，她这个丈母娘也要不高兴了。 好在苏芳解释林天明是去京城开铺子的，若是枫华酒楼开起来，赚得肯定比在县城里多。 京城可是最繁华之地。 苏芳现在做得最多的事不是睡觉，而是策划酒楼和茶楼以外的生意。虽然酒楼和茶楼是她能力范围内最容易做的生意。 但目前主要依靠的是家中兄弟和村里人，但她的目光可不会只放在这上头，比如作料生意就比开酒楼还赚钱，也回收利益更快。 这样有了一大笔存款自然就要不断投资了。 但酒楼和茶楼拓展了这么多，接下来也应该缓一缓脚步，既要让兄弟们适应这种身份、锻炼这种能力，也要让生意利益逐渐体现出来。 一味投入，虽说连锁越广利益回收越多，但同样的也有弊端，资金链困死，一旦周转不灵，很容易出问题。 第275章 态度很重要 何况现在投入是投入了，到底赚不赚还看不出来呢，万一不赚呢？那不是白忙活？ 但现在她还不太担心这个，而是想增加投资项目，扩大生意范围，广撒网才能多捞鱼。 在林天明回来之前，她要有个初步的思路才行。 苏芳很忙，爹娘也忙碌地为她攒货，就怕她要生产没空顾着这边存货的事。 初七夜里，王正华过来说明了收货的事情。 这次是按八百斤的重量装的车，依然是三十二人队伍，不为路上资源浪费，而是保障夜里轮班守粮的安全性。 听他这么解释，苏芳便明白，他是清楚人数问题的，还好她之前没有明说，不然真是要尴尬到了。 而他骑马带队，这次果真采用了苏芳的策略，人人都带了两支竹筒装水，而且从自家带一包窝窝，就在路上吃早饭和中饭，能省不少时间了。 苏芳对此很满意。她满意的不是大家为她节省了这些时间，而是大家有了合理利用时间资源的觉悟和自觉性。 在工作中或许能力各不相同，但工作态度很重要。 因此苏芳叮嘱他们路上注意安全、早日归来，当然这次给了一百两银子路上使用。人数没之前多、路程没之前远，这些银子足够路上傍身了。 第二天清早，大家就摸黑收拾整理了马车、清点了货物，迎着东方晨曦出发了。 上午时苏芳正看着爹娘和作料粉末装装缸，一开始装缸是苏芳做的，现在她身体不利索，便也交给爹娘了。 这时苏正河又过来了，说好年前还会来一趟的，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毕竟上回已是大面积铺货了。 “上回是送货到其它州县的酒楼去，这次是要铺给本州几个县，怕下雪不好走路，就早些都铺上，别耽搁了过年生意。” “年前看是月底还是下个月初，还会来一趟的，就近几个县也要铺上货，我们酒楼也要存些货，不多了。” “今年就这么多吧，天冷下来，配了这些作料的菜品也更好卖了，尤其肉食很受客人喜欢，多备些货免得影响生意。” 苏正河喜滋滋地说。这作料卖得越多，他跟着也赚得越多。 他这么赚钱的事，还不敢让酒楼的人知道，尤其是厨房里的人，还有另一个厨子。若是知道了，以后都不能好好工作了。 但大家都知道是他侄女配的作料，而这作料有多赚钱，大家都知道，羡慕得很。 送走三叔，苏芳将银票找机会藏进空间里，每天有爹娘和妹妹陪着，她也不觉得闷，只是不时捂着肚子，不知道何时生产。 若是现代，自然能精准预产期，也能清楚孩子是否健康，可是在这里，她只能每个月三次请李郎中拿脉。 李郎中也有数，时间到了就自己背着医箱过来了，也不用苏芳挺着肚子进村。当然这也是有林天明的面子在，才算是个特例。 不但拿脉还开了安胎的营养方子给她吃着。 苏芳虽然年轻，但嫁给林天明后伙食一直不差，后来又赚了许多钱，更是在吃上值得银钱，因此身体一直养得不错。 加上她本又是佣兵出身，明里暗里也锻炼了身体，又懂得照顾自己，因此李郎中说过，这胎位正、身体也不差，到时生起来应该是轻松的。 苏芳听了自然安心不少，这胎怀的可是她家林宝贝，可不能出一丝毫的差错。 刚进入腊月就下起了雪，却是比去年晚了几天。 晚几天的结果，当然是运输车队上月底顺利完成了任务归来了，还往县城送了一批粮食和食材呢。 当然她收的作料还在收着，不过是存着等来年再磨粉了，毕竟月底时三叔再拖了一回货就言明今年不会再拖货了。 因此她也没必要今年还存着货搁那儿等来年春天吧？就连剩下的都分到了本县几家铺子里用着。 当然新州的铺子一律没上货，因为隔着远，她还需要观望一下，因此当初开铺时给的菜谱也是另几样不需要用到这种作料的菜品。 雪天来临，后院里的炭窑还在继续烧着，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早早在炭窑上方撑起了毡布遮挡雨雪。 炭窑没停，早早下订单的数量也早早就送完了，现在还在烧，都是后期陆续接的小单，以及不时汇总过来的大单。 而这些大单，当然都是福安客栈帮忙拉到的，也有枫华酒楼和茶楼拉到的生意。 来消费的客人见他们用的炭好，自然就会问哪里买的，价钱如何，或者有意识地跟一些熟客介绍这些炭，生意自然就来了。 连锁生意就是这样好，方便互相带动资源。 而在下雪前，也积攒了高高的柴垛，还有炭木，是准备烧到过年之前，明年夏天也要早早开始攒货。 他们不需要将生意拓展到新州那么远，就本县城的老主顾照顾好，一年就能赚不少了。 当然与苏芳的生意价值比起来是很少，但足够苏长贵家致富了。看着越攒越多的银两，也难怪他一家人积极性那么高。 而依靠陈家和福安客栈拉起头的卖炭生意，如今只靠苏长贵一家人干活，也轻松带动了林大娘的利益。 这就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而且还是借力打力的结果，值得长期经营。 炭窑一直过了大寒之后才停下来，由于苏芳作主给了运输车队每人一大篓炭，因此炭窑找到这时候才停下来。 外面与月初相比，第三场风雪更大，让人不禁想起去年。去年这时候是雪后，新一场大风雪还没有开始。 那时候他们已经张罗着等过年了，还上集去买了不少东西。 可今年她这样子也不愿意出门，还是林天学赶着有厢马车带着姑姑和姐姐去了镇上采买年货。 吃的用的，包括防备着苏芳年前生产需要的东西都准备了。 如今林大娘有林春桃和林天学姐弟陪伴照顾，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也不再那么冷清，去镇上采买也像个普通妇人。 苏林氏却是不急，苏长安说过年回家时从县城带年货回来，一应所需都从县城买了直接拖回来。 可是随着年关越近，苏芳心情不免忧郁起来。因为林天明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 第276章 雪夜归来 上个月就收到第二封信说他离京了，是同着尹湛的队伍一起，可能还要半路折去别处，但让她放心，一定赶回来。 看着这封信的时候，苏芳被气笑了。家里老婆要生了，又没确定在哪一天，他在外面竟然还有心情跟着别人闲晃！ 因此年关还没回来，苏芳自然以为那男人将她和宝贝搁脑后了，自然要生气。 天冷下来后，大家都劝她搬到东屋去，东屋有热炕，但毕竟是小舅和小舅娘住过的，她并不乐意大费周章搬过去。 但随着天气转冷，在娘的怒目瞪视下，还是选择乖乖搬了。 一应床上用品都换掉了，苏林氏和林大娘一致决定将这里做为生产之地，谁让她会在冬天生孩子呢。 就不知道是年前还是年后了。 小厅也收拾出来，让苏梨花和苏杏花两姐妹住在这里，后来苏林氏也在这边睡下。 毕竟苏芳月份大了，怕夜里有什么事儿没人照应。 也正是因此，苏林氏对林天明这个女婿的不满越来越大。第一个孩子就这么不上心，以后怎么办？ 腊月二十八凌晨，天还没亮，苏芳突然睁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屋门。 雪夜照着窗子上有一道男子身影，让她的心猛地一紧，自枕下摸出一把匕首，撑着身子缓缓起身。 “媳妇，你在这屋？开门。”突然外面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是苏芳再熟悉不过的。 她连忙摸着火折子点亮灯台，瞬间让屋里亮堂起来，她走去打开门。 林天明就站在门外，目光灼灼看着她。他脸上的胡子没有以前那么茂盛，似乎剔过后新长的短胡渣子。 但苏芳此时却无暇关注他的胡子，而是板着脸瞪着他。让他这么迟回家还这么晚回家！ 可是林天明雪夜归来，身上还沾着一层薄雪，模样清冷，也很狼狈，苏芳莫名心软，低声嗔道：“还不快进屋。” 林天明站在屋檐下并没进来，目光深邃地扫了一眼日思夜想的人儿，看见她还没生不禁松了一口气。 但他苦笑道：“拿把小帚给我，不扫扫身上的雪怎么进门，一会就化了。” 苏芳这才恍然，因着雪天她没出过门，到是忘了这件事。 屋里烧着热炕暖和得很，这雪在低温下还呈固态，进了屋里很快就会化成水，可不真正湿了他的衣？ 她立刻拿了扫炕小帚出来抬手就替林天明扫除身上积雪。 林天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近三个月不见，她丰盈了不少，行动也笨拙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林宝贝折腾她没有。 心里有太多的话儿，此时却不宜多说。他是翻墙进来的，并未惊动其他人，自然也不想搞出太大动静。 扫完雪，他立刻大踏步进屋，一手搂了苏芳，一手去关门。只是他低头看着隔在他们之间的大肚子，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这是林宝贝在埋怨他这个爹爹回来晚了吗。 林天明栓好屋门，与苏芳走向热炕，却吹熄了灯烛，两人默契地进了空间里，林天明立刻吻住苏芳，所有相思皆化作缠绵之情。 好一阵温存之后，苏芳得了自由这才瞪着林天明说话大声起来。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怎么大半夜回来？怎么连斗篷都没披一件？你的马呢？” “媳妇，其它问题明天再说好不好，你先睡着，等我沐浴之后再来陪你。”林天明却目光火热地盯着苏芳，盯得她有些脸红。 他们成亲已经一年多，他这眼神代表着什么，她清楚得很。显然刚才的缠绵热吻并不足以缓解他的需求。 “你可要清楚，我就快生了，可是不能给你折腾的。”苏芳觉得很有必要警告一下这个小别胜新婚的男人。 他们的新婚可是过得很凶猛的，她可不能给他这么折腾，太不安全了。 “不是还有其它办法吗，媳妇，我可是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你得奖励我不是？”林天明却抱着苏芳撒娇，大掌这里摸摸、那里揉揉，意图十分明显。 苏芳被他逗得扑哧一笑，看他目光火热确实忍得很辛苦的样子，也便点了点头并不矫情。 林天明顿时露出欢喜笑容，又在她微肿的红唇上啄了一口，便将她抱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 “你先睡，我要泡会儿澡。”林天明柔声叮嘱，为苏芳放下床帐。 他的动作温柔，以至于苏芳并没有发现，以往他们虽然都是洗鸳鸯浴，但只有在做那种事时才会放下床帐，即使是那时候，次数也不多，因为有时他都是即兴换地方的。 不可能在她一个人睡觉时放下床帐，有看美男裸身沐浴的机会，别说林天明很乐意挑逗自家小媳妇，就是苏芳自己也是欣然观赏的。 可是今夜林天明回来了，苏芳一直悬着的心松驰下来，竟是大意了。 林天明沐浴之后便换上了干净中衣，用帕子绞着湿发，迟迟没有到内室来。 空间里四季如春，就连花园里的花都不分季节地生长着，因此头发洗了多擦几块干帕子，还是很容易干的。 等他终于来到床榻边时，苏芳都快睡着了。 “娘子，让你久等了。”林天明声音有着压抑的暗哑，目光灼灼盯得苏芳都能感觉到一片火热气息，仿佛要将她烧起来似的。 而眼前气势昂然之物，也不容她忽视，直挺挺地朝着她示意，等待着她的临幸一般。 苏芳红了脸，但还是伸出了手…… 因为她的动作，床榻之间很快春意无边。林天明大概是憋得太久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地缴了械，却又迅速吻住苏芳。 不但与她缠绵，也轻轻吻着她的肚子，轻笑着喃道：“林宝贝，爹爹回来了！这些日子感谢你乖乖陪伴着你娘亲！” “呀！”苏芳突然轻叫起来，目光好笑地看着林天明，“咱儿子听见了。” 林天明的大掌轻抚着肚子，感觉到小脚似在踢打着他的手掌，他的目光灿亮，哪里不明白苏芳的意思？ 儿子听见他的话了，刚才大概一直在安静地睡觉，这时候他一亲上去，就有反应了，还是那么清晰地回应着他。 第277章 他受伤了 “好儿子，你继续乖乖睡觉，别折腾你娘亲。”你娘亲有你爹来折腾就好了…… 接下来林天明又索要了一回，苏芳使出浑身解数让他满意，收拾了一下，这才和衣躺下。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林天明突然被苏芳揪胡子给揪醒了。 “林天明！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苏芳气急大吼。 也亏得是在空间里，若是在外面屋里，这会儿可能大家都知道了。 “娘子……一大早你练嗓呢？”林天明睁眼无奈地看着苏芳，却回避地嘀咕。 “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苏芳手指着林天明身上已经结疤的伤口，怒瞪着他，“这是飞刀还是暗箭？谁伤的你！” 她真是气炸了，相信他是个武功高手才放心他远去京城，谁知却带着伤口回来，遇到土匪了？还是被山贼打了劫？ “娘子息怒。”林天明看着被小媳妇扒开的衣衫一阵苦笑。 昨夜他已经很小心隐藏了，而且还找她交了货，没想到隔天早上她还会扒他衣裳，真的检查他是否在外胡来？ 谁会想到她真有这般幼稚的举动，却发现了他刻意隐藏的秘密。 “我不问你为何去趟京城还要把胡子刮了，也不问你都跟尹大哥去了哪里，更不问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可是你让自己受伤了！” 苏芳说到后面情绪有些激动，眼眶也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随时要滚落下来。 “这么久不回来，就来了两封家书，带着伤半夜回来，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说到最后，没有大吼，却是哽咽起来。 林天明起身抱住苏芳，轻抚着她的背，却任她在怀中呜咽，沉默不语。 “媳妇，我昨夜就没吃饭，是不是做点东西给我吃？”好半天之后，林天明见怀中哭声不止，只好开口，却是想岔开话题。 “行，是我不贤惠了，竟是没问你是不是有吃饭。”苏芳突然挣开林天明的怀抱，起身下了榻，却不是去厨房，反而在花园中继续抹泪，情绪很低落。 她知道林天明身世是个秘密，因此他从来不说，而她自己也有穿越的秘密，因此她理解林天明的隐瞒，秉着互相尊重的心理，谁也别刺探对方的秘密。 可是他受伤了，却依然不愿意说。 如果一开始不说是怕她担心，可现在她不是发现了吗，为何还不肯说？ 这样了他还不愿意解释，只说明一个问题，与他的身世有关。说不定这次他进京不只是开铺呢，还办了别的事情，才会这么晚回来。 可是面对她的关心和难过，他却依然保持沉默，这算什么！在他眼里，她其实什么也不是，不然也不会这么晚回来。 娘说得对，这才第一个孩子，他就这么不上心，可怎么得了。 也亏得林宝贝不急着出来，不然这会儿她该坐月子了。 苏芳低头抹泪，肚子却传来清晰的踢动，一下、一下……她伸手抚上圆滚滚的肚子，轻声叹息。 “宝贝，你爹不稀罕咱们，咱们也不要稀罕他了，以后就算没有他，咱们也能把日子过好不是？” “媳妇你这是何苦……”林天明一声喟叹，从后面抱住苏芳，温热的气息却透着一丝悲凉。 他起床后本来是要去厨房哄哄苏芳，谁知刚出门就发现她竟站在一棵桂花树后抹眼泪，心里疼惜，连忙走了过来，就听见她说话，不由一阵无奈。 “这事说来话长，我希望你简单地过平凡日子，才一直不告诉你，中箭的事不说出来也是怕你担心，影响安胎。” “你却偏要往心里去，还钻牛角尖，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凉拌！”苏芳却生气地挣扎，“放开我！我不想理你！” “媳妇别闹！”林天明紧紧搂住苏芳，却用一手轻轻覆上她的肚子，生怕她伤着自己，伤着宝贝，可是她却挣扎更凶。 “你一直不问我身世来历，我很感激，但我不是要守住什么秘密，而是说不出口。”林天明喟然一叹，只得开口。 “没错，这次我回去了那个家，回去的后果自然也是出京就招来杀身之祸，我一路明躲暗藏，绕了远路回来的，可不能将敌人招来家中不是？” “我本有显赫身世，可这二十年来却窝在村子里，窝囊地当着穷猎户，被人叫秃子，一切都要忍着，我心里有多恨，难道也要让你知道？让你担心？” “娶了你之后，我的人生才看见一丝光亮，我本想一辈子就这么窝着算了，但你想走出村子，我就只能做个了断，以免将来危机重重。” “你是为我……”苏芳早已停止挣扎，此时震憾回头。 她早就知道他不想出门，是有苦衷，以为他走出去拓铺，是接受了一起赚钱的乐趣，却没想到，他走出去的风险这么大。 “是为我们的将来，我已经很窝囊了，不能让咱儿子被连累。”林天明垂眸温柔地看着苏芳，俯首在她唇上一啄。 “夫君，这样一直被人欺负真的好吗，敌人打过来，你应该加倍还击回去不是吗！”苏芳心里仍然生气，不过已经不是气林天明了。 她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林天明回趟家族就能招来杀身之祸，她不由想起当初听来的那些话。他是被家族抛弃的孩子。 以前听到这事虽然心疼，但不会生气，抛弃就抛弃，他们也不稀罕。 可是现在知道他回去家族还能被追杀，她就很生气。老虎不发威，当他们是病猫啊！ “夫君，不会是你是家中嫡长，你的庶弟或是继弟什么的不想你回去争家产，就想灭了你吧？” 苏芳见林天明只是笑笑，并不回应她刚才的话，忍不住蹙眉又说道。 “差不多吧。”林天明把苏芳抱起，一大早就为了这点事站在风口上哭，真是个傻丫头。 “哎呀，你快放我下来啦，你身上有伤。”苏芳回过神立刻大叫。 “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你别乱动就行了。”林天明却不依，抱了她直接往厨房走。 这时外面传来喊门声。 第278章 他知道她不是苏芳 林天明脚步顿住，无奈地看着苏芳：“还想吃娘子做的早餐呢。” 有些美食只能在空间里就他们俩吃，去到外面，就算苏芳下厨，也是能做的有限。 “先出去吧，随便吃点，回头我再做给你吃。”苏芳无奈，也怪她气得狠了，一开始就没做吃的给他。 两人只好出了空间，林天明去打开屋门，在门口拍门的小姐妹仰头傻愣愣地看着林天明。 “姐夫回来啦！”就在林天明要开口时，苏梨花突然大叫起来，扭头就往厨房里跑。 这会儿大家都在厨房里呢。就要过年了，苏长安兄弟自然也回家了，但苏林氏夜里会留在这边睡下，怕夜里苏芳有什么需要喊不到人。 这会儿苏林氏在厨房和林大娘一起做早饭，才打发了小姐妹来喊苏芳起来，其实已经不早了。 林天明抚额回头，见苏芳梳头发，连忙走过去道：“你就坐着别动，等我打热水过来，我帮你梳头。” “好。”苏芳眼睛还红红的，其实也不愿意出去。 林天明去厨房洗漱，和家人说了会儿话，就把热水打了一盆回来，他亲自照顾苏芳洗漱，为她梳起平日惯扎的发型。 看着他明明是大男子主义的性格，此时却无比温柔地做着丫环才做的事情，苏芳心中感慨，也更替他打抱不平。 这边刚收拾妥当，林天学拿了炭筐进来把炕加热，又添了一个炭盆在外边，苏梨花端着托盘送早餐过来。 两碗小米粥、四个大肉包、一盘千层饼、还有四个水煮鸡蛋。苏芳摸摸两个妹妹的头，让她们赶紧吃去，就喊了林天明赶紧过来趁热吃。 自然，林天明都不知道饿了多久了。 小姐妹还不想走，姐夫出门这么久自然想听他说说外面的故事，但话没说出口，就让林天学拽走了。 “表哥，你刚回来多歇歇，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多陪陪表嫂。”林天学叮嘱着，出门还体贴地把屋门关上了。 不过窗子留了半扇开着透气。 刚才在空间里的话题被打断，出来外面，苏芳也就不再问起之前的事情，虽然她心中仍有疑惑，也想表达她的看法。 但最后也只是问起京城开铺的事是否顺利，林天明一一作答，比另一个话题实在多了。 两人吃了早饭，林天明将碗盘送送去厨房里，就说一路辛苦，上午再睡一觉，大家自然不会说什么。 苏林氏还打算今天再磨一天作料粉子，下午就带着两个女儿回家去，后天就过年了，家里也要忙年菜。 但见女婿脚步匆匆回屋去，她也没有去找芳丫头说话。 林天明栓了门，就抱了苏芳再回空间里，只是吃过早餐的他，就不惦着吃她做的菜，而更想吃她了。 屋中放着大浴缸，热水氤氲，他帮苏芳解衣，苏芳说三天没洗头了，正愁得很，让他帮忙洗头。 林天明自是欣然应允，就把才梳起来的发又拆开，拿下发簪将长发散开。 夫妇俩坐入水中，掬水嬉戏了一会儿，林天明就帮她把头发仔细洗了，用干帕包裹起来。 “媳妇，有想我没？”包好长发，林天明立刻将苏芳抱到身上坐着，隐私之处自然亲昵着，只是他也不敢放纵，轻轻动着。 苏芳被撩得浑身发软，无力地靠在林天明怀里，肌肤相亲、无限迤逦。 半晌之后林天明忍无可忍地发泄在水中，收拾了一下便抱了苏芳起身，穿上衣衫坐在软榻上帮她继续擦头发。 苏芳轻喘着，大眼流光溢动，妩媚爱妖地落在林天明脸上，但手指却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处。 “先给伤口上药，别感染了。”虽然伤处已经结疤，但算算时间，怕是用的上好伤药。但也经不起水中一再打湿。 “嗯，我到忘了。”林天明轻笑，将苏芳的头发披散开，便起身去拿药。他常年上山打猎，自然收集了一些伤药。 当然他没明说，这药可不是山上采采就有，不然当年他经常弄得一身伤痕，还要李郎中为他敷药。 擦了药膏，苏芳却找来棉纱布剪成布带给他细细包扎了一遍，这样就不怕衣衫擦掉药膏影响药效了。 看着她手指灵巧熟练地圈动着布带，林天明忍不住笑了起来。 “媳妇儿手真巧，除了拿针线，什么都巧。我以为拿刀最巧，没想到包伤口更巧，一点赘余都没有，平整也不难受。” “那当然，想知道为什么吗？”苏芳抬眼看了男人一眼，却突然开口。 “为什么？”林天明下意识地问道。 “哼，等你告诉我为什么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为什么。”苏芳却突然傲娇地抛出一句话，便不吭声了，很快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便为他拉好衣衫。 林天明抬起手掌轻抚苏芳的长发，哭笑不得地叹息一声，却道：“其实不管你是谁，我都很高兴娶到了你，我喜欢的是你。” “……”苏芳猛抬头，惊骇地看着林天明，他知道她不是苏芳？ “我叫凌星。”不知为何，苏芳突然很想告诉林天明，但开了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算是凌星，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她本名叫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写下来。”林天明却摊开手掌在苏芳面前，苏芳便伸出手指在他掌心写了起来。 “比苏芳好听多了。”林天明感受到笔画不由挑了挑眉，突然勾唇一笑，“凌，也是我的姓氏。” 苏芳心中一颤，挑眉看他。 林天明也捉住她的小手，在她手中写下自己的名字：凌明雪。 “凌明雪？”苏芳诧异，但又了然，他本来就是跟着外家姓的，自然还有本来姓氏。 “这是皇姓，我本是郑王世子，只不过二十年前母妃省亲归途，有看不惯我这世子的人想将我弄死在路上。” “母妃在危机时将我交托给了乳娘，在忠扑保护下逃离，辗转躲入枫叶村。母妃回京后王府争权凶险，便决定将我养在民间。” “然而后来她又生了我胞弟，虽说我这个世子一直没有被换掉，但也真的跟被抛弃差不多了，就算出身皇室，上了金碟的皇太孙，可又如何？” 第279章 要生了 “如今也不过是空有虚名的农夫、猎户罢了。但我封号是皇上册封，除了我死，那些人没有别的办法夺走这个身份。” “如今，我除了生辰是真，娶你是真，就全是假的了。”林天明简单说完自己的身世来历，苦笑不已。 他是二月初二雪夜出生，才被父王取名明雪。只不过二十年过去，即使父子重逢感慨激动，到底感情不如一直生长在王府里的那些兄弟。 就算是亲母，又何尝不是？对他胞弟凌明风的关怀和慈爱，是他二十年来不敢想望的。母妃对他的严格要求、客气情份，让他找不到二十年前的记忆。 即使渴望了二十年，如今回去，却没有半点喜悦。 “不，我和宝贝也是真的，是你真真实实的妻儿，待你不假。”苏芳心疼地抱着林天明，想要抚平他的寂寞。 一个空有虚名实已被最亲之人疏远的男人，他要怎样才能做到刀枪不入、不受伤？ “嗯，我还有你们。”林天明勾唇微笑，也回抱苏芳，却又问，“你呢？是有了前世记忆，还是借尸还魂？没听说苏芳死了呀。” “你连这些都知道？”苏芳却仰起笑脸诧异地看着林天明。借尸还魂也罢了，野史小说肯定有这样的故事，但前世记忆应该少见吧。 “鬼神志怪的书，我也是看过不少的，到了山里才更刺激。”林天明轻笑解释。 “……”还有这种男人，苏芳突然理解他的意思，为了在山里呆着时更紧张刺激，就看些恐怖故事制造气氛。 “你其实还想在山里邂逅狐精、鬼女吧。”苏芳掐着林天明腰间软肉，不高兴地嘀咕。 “我就算再落魄，也不可能单独在山里呆着的，不过年少时学武，在山里确实过得很苦，经常受伤。” 林天明笑了笑，哪里不明白这丫头吃醋了。 “嗯，我也经常在山里呆着。”苏芳也笑了起来，剖开身份，她和林天明的话题就投契了吧。 “那你是……上辈子？”林天明张大了眼，不敢想像这样的女子怎么经常在山里呆着。 可想到去年她一直吵着要上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难道山里有她的家不成？ “也可以算上辈子吧，不过不是上辈子记忆，而是借尸还魂。去年苏芳在河边洗衣被苏红打伤了，这事你知道吧？” 苏芳简单说了一下她穿越过来后知道的事情。 “你过来就打老虎？”林天明惊诧，不敢置信她当时遇到的是怎样的凶险，但他身为猎户又怎会真的不知？ 正因为知道那份凶险，才不敢相信。这丫头是真厉害啊。 “嗯，睁开就看见老虎张着血盆大口要吃我，可吓坏了，连滚带爬地逃，不过我也不知为何那老虎被我一锄头就弄死了。” “当时我受了伤，但我没有那记忆，因此我才想上山去那儿看看怎么回事。你偏不让我上山，隔了那么久再去，根本什么也查不到了。” 苏芳说着还白了林天明一眼，都是他耽搁时机。 “我查过了，老虎可能是被人招来的，也就是说，老虎本来是追着别人过来的，别人躲了，你就差点成为虎口之食。” 林天明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真话，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原来如此，那一定是外地人，说不定是找你的人，又或者只是碰巧路过的高手。我能顺利弄死老虎，恐怕也是对方帮忙了。” 苏芳猜测着，却突然心生懊恼。虽说当时情况危急，但有旁人在场，她居然一点也没感觉出来。 “嗯，额心中了一颗石子，与你打中的几颗石子力道不同，但你打中的那几颗石子本来就力道都不同，深浅不一，因此不确定是不是你打的。” “当时太吓人，我脑子也是乱的，根本不记得打出几颗石子，都打中哪里了。”苏芳换了个姿势靠在林天明怀里，撇嘴叹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我这秃子可好不容易说个媳妇。”林天明手指撩着苏芳的发丝，笑得满足。 不管她从哪儿来，如今她是他的妻，填补了他内心的孤寂，以后就算不回那个家里去，他也能过得满足。 世子之位，那些人爱争就争去吧。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说了会儿话，苏芳便要去厨房给林天明做吃的。两人到厨房里，林天明依然很主动打着下手，苏芳掌勺。 做了一道牛肉海鲜披萨，又用红酒炖牛肉。 然后两人手牵手走出后院，去看了十二亩地的作料长势，不愧是空间里的地，根本不需要他们管，只要做选项就好了。 逛了一圈回来，两人开始享用美食，吃完不忘漱口，免得到了外面被人闻到牛肉香，家里可没有这道菜。 因为交换了秘密，两人自觉心灵更加契合，感情更如胶似漆。但他们也没敢在空间里呆太久，便出来外面闲坐说话。 没多久家里就喊吃中饭，苏芳抬脚刚跨出门槛，突然肚子就痛起来。 “哎呀，臭小子你真会挑时候！”苏芳捂着肚子撑不起腰，林天明先一脚出门，吓得回来就抱住她，回头就喊娘。 林天明将苏芳抱回炕上躺着，林大娘听见连忙跑进来，林春桃跟在后面。 要说生孩子，林大娘年轻时确实生过一个，不过落难时夭折了，后来遇着了郑王妃，便做了世子爷的乳娘，看到苏芳要生，先就落下泪来。 林春桃却是生了两个，这场面很有经验，立刻上来看了看，确定地道：“表嫂是要生了，怕还要痛一阵子，先忍忍。” 林春桃立刻扭头朝门口喊道：“天学！快去找五奶奶！长乐！你快去趟正清叔家里通知他们！” 被林春桃这一吆喝，林大娘也回过神来，连忙道：“我去烧水！” 都是早就做过准备的事情，这时候大家立刻忙碌起来。 林天明坐在炕沿握着苏芳的手有些无措，一个劲儿念叨。 “臭小子，要生了也不打个招呼，让你不要折腾你娘了，乖一点出来爹疼你，若是不听话，爹娘不高兴了。” 好像听见了他说的话，苏芳很快觉得不那么痛了。 第280章 讨好老子 刚想笑这儿子真听话，谁知痛意再次袭来，不由哭笑不得。 这儿子怕是忍耐很久了，终于到了时间赶着出来见爹娘呢。 屋子里就林天明陪着苏芳待产，林春桃也去厨房帮忙。 苏林氏和苏正清其实不久前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他们下午不会再过来了。 林天明回来了，苏林氏自然不用担心苏芳夜里无人照应。 结果他们在家刚做好饭还没吃，就见苏长贵的弟弟苏长乐来喊。一听是芳丫头要生了，顿时哭笑不得。 但苏林氏还是交代苏长安在家带着弟弟妹妹吃了饭再过去，她和苏正清就匆匆出了门。 林天明就一个娘在家，如今媳妇生子，当然娘家人要赶过去才热闹，不然太冷清了。 生孩子可是大喜事。 虽然正常规矩是等孩子生了，女婿来岳家放炮报喜，岳家再去看女儿和外孙。 可大家一个村里住着，苏芳又是家里第一个嫁人的孩子，大哥还没成亲呢。因此大家也不较真这个秩序。 何况农家人，爹娘疼儿女、重视儿女就是对的，哪里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了。 也是因为苏林氏以前就叮嘱过要通知她了，林春桃才有那一安排。 他们在田畈那儿遇见了林天学扶着五奶奶。 苏正清赶过去就把五奶奶背了出来，干惯农活的汉子自然比书生少年要得力多了，每一脚都走得很稳。 上坡的时候林天学再帮忙搀了一把，这边的雪地还没有被走成泥泞，只要背得稳，还是很好走的。 等他们赶到林家，苏芳正疼得忍不住大叫，不过是抓狂的成份居多，急得林天明恨不能把林宝贝打一顿。 大家解开草垫护腿、脱了草鞋，五奶奶就先到厨房里用热水净了手，看了准备工作，也问了情况。 再到东屋时，就只有五奶奶、苏林氏、林春桃和林大娘进了屋，男人都要回避。 “我不走，我说过要陪着媳妇迎接孩子的，岂能对妻儿失信。”林天明立刻说道，一边握着苏芳的手一边拿着帕子为她擦汗。 五奶奶还想说点什么，林大娘连忙开口：“五婆，让他在这儿吧，他们夫妻感情好，这时候赶他走，会有遗憾。” 五奶奶见当娘的都不反对，也就不说什么了，立刻为生产做准备。 苏林氏可是生了五个儿女的过来人，经验更老到，成为五奶奶的得力助手。 又等了半个时辰，随着“呜哇”宏亮的哭声，林宝贝终于出生了。 苏芳喘着粗气咧嘴直笑，她的儿子，自她嫁给林天明就嚷着要快把他生出来的儿子，终于来到了这世界。 在这世界上，除了宿主的家人，只有这个男人是她真实的亲人，如今又添了个儿子。 “是个大胖小子！”五奶奶抱着孩子一看顿时欢喜地恭喜林天明和林大娘，又恭喜苏林氏。 林大娘再次抹泪，很是激动。少主子有儿子了，不管回不回京，他都有了自己的至亲之人啊。 林天明却是很淡定，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几个妇人七手八脚把孩子洗干净，擦干后先戴上小肚兜，再穿了细棉内衣再套上小棉袄，绑上包片，小帽子也戴了起来。 孩子抱到林天明手中，五奶奶让他抱出去给外面等着的外公、表叔、表姑父们看看，目光却是灿亮地看着林天明。 “娘，封一百两红包给五奶奶，这么冷的天多亏了她来。”林天明连忙喊林大娘拿钱。 他抱着林宝贝，哇哇哭个不停的孩子一到了他手中就不哭了，睁着还没撑开眼廓的眼睛看着他，突然咧了咧嘴，露出无牙的笑容。 虽然没有声音，但那一咧嘴确实是在笑。 刚出生就会笑的孩子，大概也就还没出生就自己催生的林宝贝莫属了。 林天明瞪着孩子很想说，别以为讨好老子就不打你屁屁，但面对这么有趣的孩子，有些话到底说不出口。 他先把孩子抱到苏芳面前，让苏芳也见了林宝贝的笑容，夫妇俩交换着眼神却是什么也没说。 林天明这才抱着孩子出屋去给苏正清等人看。 这边五奶奶没想到林天明开口就要给一百两，惊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五两一个的银锭子用小包袱包出来，她才相信是真的。 “这、这真是……那就多谢啦！”五奶奶激动得不知该怎么说了，在林大娘把银子塞到她怀里时，也就顺手接了。 林家如今生意大着呢，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林天明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隔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他打赏一百两虽然很多，但细想想，所有人都理解他的心情。 只有苏芳明白，林天明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孩子。 说好听点，他顶着世子爷的身份，他的孩子就是小公子，岂是寻常百姓人家能比的。 而说实在点，在林天明眼里，这才是他真正的骨肉至亲，一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五奶奶得了银子要走，苏正清叫住她，等下还背她回村，田畈上可没有村道上好走。 苏正清等人看了看孩子，也抱了抱，就立刻让林天明赶紧把孩子抱回屋去，外面冷，别冻着了。 孩子生了，产房收拾干净了，苏林氏又同着苏正清回家去，等林天明下午去报喜，他们再收拾了礼物过来。 忙到这时，所有人都没吃饭，却完全顾不上。 林天明要留他们吃了饭再走，苏正清拒绝了，苏林氏也摆手笑道：“来吃晚饭。” 现在来只是担心丫头生孩子的事，孩子顺利出生，当然是要走规矩，先等女婿报喜再来看月母子了。 林春桃把饭菜送到屋里，林天明就着一只碗和苏芳一起吃，他吃一口、喂她一口，林宝贝被林春桃抱着爱不释手。 林春桃的两个孩子也跑了进来要看弟弟，林天学不被允许进屋，只能在门口喊姐姐抱到隔壁小厅去，这样他也能抱到小侄子了。 他自己是家中唯一男丁，两个姐姐生的孩子是外姓人，表哥虽然是表哥，可也姓林不是？ 苏芳生孩子耗力气，这会儿饿得大口吃饭，夫妻俩都只关注吃，也不管林宝贝如何。 直到林宝贝委屈的哭声从隔壁传来。 第281章 吃货林宝贝 “表嫂，孩子饿了。”林春桃抱着孩子走过来笑嘻嘻地道。 这对爹娘可真心大，孩子生出来立刻就只管自己吃饭，也不管孩子饿不饿。 她哪里知道这对爹娘早就和孩子相处得那么熟了呢。 林天明将炕桌搬开，伸手将孩子接了过来，转身时却是瞪了林宝贝一眼。 林宝贝睁着一双无辜泪眼，原本微张的小嘴也因为渣爹这一瞪而委屈地瘪起。 “春桃你也去吃饭吧，今天辛苦你了。”苏芳憋见了林天明幼稚的行为不觉好笑，却看向林春桃表达谢意。 “好。”林春桃答应一声，却有些欲言又止，瞄了林天明一眼有些尴尬。 “放心吧，我见过我娘喂妹妹。”苏芳见她反应便有些猜测，果然，林春桃立刻笑着便出去了。 “见过？”林天明忽然凑近过来，“知道怎么喂了？” “怎么可能，还不赶紧把门关上，过来帮忙。” 苏芳白了林天明一眼，很想说她只见过某只大色狼喜欢啃，但这话到底没脸说出来，不然大色狼多得瑟啊。 林天明栓上屋门放下半边帘幔挡住了炕上风景，立刻凑身过来，却勾着指头轻轻触了一下儿子稚嫩的小脸蛋，笑得十分得意。 “臭小子，爹爹先给你尝尝，好喝再给你喝啊。” “呜哦……”林宝贝似乎急了，可是现在手脚动弹不了，只能睁着一双想说话的眼睛，嘴里发出声音。 林天明帮苏芳解开衣襟，只是目光火热有些浮想连翩，让苏芳很无语。 “还不赶紧的，饿着宝贝了！” “哦。”林天明喉咙滚动，还是赶紧拉开些她的衣衫，摘掉肚兜，张嘴吮上。 苏芳浑身一颤嘴里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轻哦。 “这可不行，不能让臭小子占你便宜。”林天明吸到热源之后咂咂嘴，却不高兴地说道。 他心里已经盘算着要给臭小子找个乳娘了。 “这能一样吗，你能跟儿子比吗！”儿子能跟你比吗！ 苏芳生气地瞪着林天明，儿子都生下来了，这厮竟然开始纠结起吃醋这种事了。 “哎，疏通就行了，你给儿子留点！”苏芳见林天明不高兴了又张嘴去咬，连忙阻拦，让他换另一个。 “我这是被臭小子利用来开道的吧。”两边都疏通了，看着苏芳推开自己立刻把儿子换过来，林天明郁闷地抱怨。 “那你当儿子喊他爹呀，他肯定不跟你抢。”苏芳呛了他一句，有这么幼稚的男人吗？她咋以前没发现呢？ 换了任何一个当爹的，得了个儿子难道不是很高兴，恨不能把一切都给儿子吗。 这厮竟然还争奶，真是没羞没耻！ 但是很快苏芳就再次无语了，这次不是林天明而是林宝贝。 吃货林宝贝同样吃得很用力，吧唧吧唧吃个不停，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还是苏芳觉得一边可以了给他换了个边。 离开之后小嘴还在不停嘬动的小家伙，在重新吃上后这才满足地“啊呜”了一声。 最后吃到林天明实在看不过去了，把他给强行抱离。 “臭小子，凡事要适度，吃个八分饱就可以了，别太贪心了。”林天明抱着儿子一通教训。 “宝贝，以后饿了找娘，馋了就吃爹爹的。”苏芳拿了热毛巾出来敷了敷，就整好衣衫，却不忘调侃。 “宝贝，我的只给你娘吃，你就别想了。”林天明若无其事地调侃了回去，苏芳顿时红了脸。 这个大色胚！ 夫妇俩轻松搞定儿子吃奶的问题，林天明见儿子闭上眼睛不理他，立刻就送到炕上不管了，俩人继续吃饭。 直到林大娘在门外轻声问孩子吃奶没有？睡着没有？林天明才去打开门。 林大娘目光复杂地看了林天明一眼，便走进屋来，看见孩子直接扔在炕上盖了一床小被子，而大人却在自顾吃着，不由哭笑不得。 这初为人父、初为人母的人还真是…… 林大娘把孩子抱起来检查了一下，孩子没有尿，也没有回奶，不禁松了一口气，就怕这对爹娘不会带孩子。 “鞭炮已经准备好了，等一下就去报喜吧，苏家别忘了也要去大房报喜，至于林家……” 林大娘迟疑了一下，看林天明一眼，便道：“不去也行。” “去吧，总共就这么点亲戚，热闹一点，我的孩子不应该走我老路。”林天明淡然说道。 林大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藏不住的心疼。少主子吃太多苦了，受的委屈更多。 但她没有再说什么，抱了会儿孩子就出去了。 林天明把苏芳喂饱，又去把屋门栓了，抱苏芳进了空间清理了一下身体，也方便了一下这才出来。 然后夫妇俩瞪着炕上林宝贝刚才躺过的地方，不禁傻眼。 刚才他们进空间里，林宝贝自然也跟着进去了，还以为是自己的意念带进去的，可是他们现在出来了，小家伙却没有出来！ “我试一下哈……”苏芳看着林天明尴尬地笑了笑，便把林宝贝以拿物件的方式拿了出来。 看着小家伙在她怀里又咧着小嘴露出笑容，苏芳心念一动，又以放物件的方式将他放进空间里的大床上。 苏芳看着空空的手不禁好笑，瞥着林天明：“我来试试能不能将你放进去。” 然而当苏芳抓着林天明的手却仍是他们俩一起进了空间，苏芳松手出空间，林天明也出来了，林宝贝又没出来。 “看来只有宝贝有这个面子，空间里是他的家。”试了几次，苏芳无奈叹道。 “这样挺好的，等他再大一些，可以放在空间里养着，咱们出远门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全。”林天明却想得更远。 苏芳听了哈哈直笑，可不就是这么方便？ 林天明说了一声，就拿着托盘出去，很快就带了鞭炮去报喜，先去了岳家，岳父母早就准备好了礼物等着了。 连孙家都在门前笑，说不跟外公外婆争道，他们明天再去看月母子。 然后去了苏家大房，老太太虽然没什么喜悦表情，但还是让大媳妇去捉了一只下蛋鸡，算不错了。 只不过婆媳都嫌雪天路不好走，年纪大了怕摔着，只派了如花嫂子前往。 第282章 坐月子 林天明巴不得这些人不去，若不是碍于礼仪，他才不来这里。 喝了一口茶，他立刻放下杯子起身，说还要去大舅家报喜，就出了门。 他的态度其他人如何不知？苏长福立刻喊媳妇将早就准备下来的礼物都带上，他们夫妇一起出门。 而且苏长福还将儿子也扛在肩头，大房这边有他们一家三口代表就够了。 当然苏长禄也拿了绑腿出来，要跟着同去。 别说兄弟受苏芳和林天明恩惠太多，就是没有，这个时候他们也理应去的，就像苏芳出嫁时，他们也早早过去。 苏红在窗下看着大家出门，只是黑着脸啐了一口，可想到自己还没嫁人，心里头就很烦恼，有一股无名怒火不知该找谁发泄。 林天明到林文长家门放了炮，林文长早就从跑回来的儿子那儿得了消息，立刻就将院门打开了。 林天明拱了拱手说明来意，林文长连声说好，立刻就喊刚买了红糖和红枣回来的林天学，又到鸡笼捉了两只鸡，完全不过问林汪氏。 把这些东西装了一只小背篓和一只小竹篮，就交给林天明拿回去。 林文长自是不便去看月母子，林汪氏又不能派出去，当然是交给林天明自己把礼带回去了。 林天明也不客气，这还是第一回林大舅家拿到礼物呢。他接过来道了谢转身就走了，林文长也没留他喝茶。 舅甥关系本来就不好，又有个林汪氏根本不讲面子，如今也没必要说客气话。 林文长被兄弟劝解之后也早就后悔了，再加上林天明待自己儿子确实多有照顾，因此只想默默拿出好的诚意。 林天学也跟了出来，说明天下午再回家，一直站在厨房门口冷着脸看着这一切的林汪氏，听了儿子的话这才气得冲了出来。 “臭小子！到底哪儿才是你家！你干脆就在那边过年好了！还知道要回来呀！” “那我就在那边过年！初一回来祭祖！”林天学本来就不满娘没个长辈样子，这时候完全不张罗一下还要他来动手，因此呛驳的话一点也没客气。 气得林汪氏就要抽柴禾打他，却被林文长拄着拐杖挡在面前怒瞪她，这才悻悻地扭身回了厨房。 有了前几回林文长的发飚，这次总算没有扯开大嗓门嚎哭谩骂。 若是以前，别说拿两只鸡，就是拿两根鸡毛，都能在院门口磨刀骂一下午了。 表兄弟早已走远，不过林天明知道村口铺子还有货卖，又交待林天学去买了一些南货，他去李四家牵了两只羊。 就像一年前小舅家回来住到他家，没菜吃就买羊，能养着，也随时能杀了做菜。 回去的路上就看见村里人在铲田畈上的积雪，已经快把整条路清理出来了。 林天明连忙道谢，说他昨夜才回来，今天儿子出生，没来得及铲雪。 大家自然是知道苏芳产子，林天明大发打赏五奶奶一百两银子的事情，都在道贺之余笑他初为人父太激动了。 林天明却不以为意，只说春暖花开时再请大家来喝百日宴酒。 大家自然明白，这孩子生在腊月二十八中午，满月也就是正月二十八，林天明自然是希望天暖起来风和日丽时办宴。 百日宴也就是四月十八，吃完席也快收麦子了。 大家都嘻嘻哈哈答应着，雪铲掉了路就好走，看月母子的人也方便许多。 等林天明和林天学回到家，苏家人早已过来，东屋暖融融，也很热闹。 都是自家人，不管是爹娘还是兄弟，都是可以进月母子屋的。 但外姓人就不方便了，因此林天学都没能进屋。 林家也是早就备下年货的，林天明只是怕苏芳坐月子无聊可以多点零嘴吃，也怕有人来看月母子显得寒碜。 因此又买了一些回来。家里的腊肉自然还是从苏家准备的，林文长依然给了几块熏好的腊肉。 只是林天明没有回来，林大娘不肯让林天学去河边捞鱼，最后还是村里撒了网，送了一担大大小小的鱼给他们。 好在积雪虽深，但雪已在清晨停下，下午时还出了太阳，北风也小了，到是暖和许多。 大家看了会儿苏芳和孩子，就到隔壁小厅去坐，只有苏林氏和如花嫂子在这边抱着孩子对苏芳一阵叮嘱。 以她们过来人的经验说了好久。 小兄弟和小姐妹也张着手想要抱孩子，苏林氏挨个给他们抱了一回，就连四岁的苏杏花都试着抱了一下，欢喜得不行。 闹到傍晚时，摆了几桌在小厅里，大家热闹也暖和地吃了饭就趁着斜阳照雪回家去了。 林春桃还没回家，因为炭窑最后一批炭要到明天中午出窑。 因为下雪，因为有去年的好口碑，年前陈大娘又拉了一批小订单来了，加赠送一共一百多篓。 富贵酒楼也因临时增加了订货，因此冬天存下来的货都送出去了，还差一点儿。 于是大家多烧了一批，总要给林家自己留点炭用，苏芳原本是安胎不能冻着，现在孩子生了又得坐月子呢。 左右都不能让存货空下。 夜里，林天明又喂苏芳吃了一碗鸡粥，这才收拾着离开，苏芳连忙把林宝贝抱过来喂奶，免得男人见了又要吃醋。 夜里他们就在外面屋里睡下，不进空间是怕夜里大家听不见孩子的声音，会觉得奇怪。 尽管林宝贝并不爱哭，吃饱就睡，睡醒就和大家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无聊了就转动目光找娘，或者“呜哇”不停，只有哭了才会引人注意，要不换尿布，要么送到苏芳怀里给喂奶。 这一晚也是他们夫妇第一次这么真实面对孩子的存在，不是以往空间里的相处模式，而是实实在在地来到身边，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虽然没有很无措，却也有很多感慨。 “不知道明年过年时，宝贝是不是能像在空间里那样，叽叽喳喳地说话了。”刚从空间里把小家伙洗了一遍抱出来，苏芳一边喂奶一边感慨。 “你想多了，一年后能叫爹娘就不错了。我到是担心他根本不记得出生前的事情。”林天明坐在身侧将母子都搂在怀中。 第283章 洗尿布的任务 “只怕难说，刚出生就会笑的孩子可真不多见，而且你发现没有？他不会拉完粑粑才哭，而是先哭，好像在提醒大家，他要便便了。” “想尿尿时哭声虽然也不小，但没那么着急，哭得很焦急时就是要便便，一边哭一边转头找人的模样，就是饿了，或者想娘抱抱。” 苏芳分析着今天的观察结果，林天明不禁失笑，不愧是与众不同的女子，才生完孩子却没有虚弱无力地躺着不动，反而还有能力观察孩子的情况。 林天明被他这么分析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有了一个儿子，他们之间有这么多事情，也挺有趣的。 第二天便是腊月二十九，天没亮林天明就赶了马车去林家村报喜。 也不知他是怎么走的，中午就把林家外婆、舅娘们都带来了，同来的还有林泽义。 这样下午回去时，就由林泽义赶马车就行了，不用再来回折腾，毕竟已经腊月二十九了。 今天阳光更足，与一年前不同，一年前恰是过年前下起大雪，今年这场雪却是年前下完了，村道上已清理出来方便行走。 但村外却依然不太好走，好在行人几乎没有，他们走的又是乡道，积雪经过两天安宁已化去不少，马车行在路上还是安全顺利的。 这边苏林氏一大早就带着孩子们过来了，若论照顾月母子，她比林大娘更有经验，林大娘都请教了许多问题。 今天老外婆家来看月母子，林大娘带着林春桃在厨房里一阵忙碌，昨天吃了半只羊，剩下半只今天都炖上了。 林天明回来后又到竹林里捉了几只竹鸡，今天炖了竹鸡汤，剩下的都装好送给老外婆家拿回去。 吃中饭的时候，苏长贵说起封窑的事情，本意是请想林天明指点，但苏长安和林志义在这里，根本不用林天明操心，答应下午教他们封窑。 原来这几座炭窑自开窑之后几乎就没停过，可不只是歇两天继续的事情，这一封窑可就到明年夏天了。 吃了中饭之后，苏长贵兄弟清点最后一批炭堆在后院棚下。 就按照苏长安表兄弟的指点，将装满积雪的大盆推入窑中，化水之后再拖出，反复几次之后，冷却了就开始封窑。 不久林泽义就带赶着马车离开，他没有林天明那身手，当然要赶在天黑前回到家中才安全。 若不是就要过年，自然要留林家人在这里住下的。林天明骑了马送了好远一程，确定不远了才骑马回来。 今天赶的也是有厢马车，不然这天气对妇人尤其是老人，还是很辛苦的。 等他回来就看见好多村里妇人来看月母子，他进屋和岳母汇报了一下老外婆回家的情况，就到后院竹林里捉竹鸡去了。 这天下午，村里来看月母子的人络绎不绝，而且都带了红糖、红枣、面条、鸡蛋、老母鸡…… 礼物不多，聚少成多，而且礼轻情谊重，原本大家就对苏芳印象不错，自苏芳嫁进林家后，村里对林家也变得亲近起来。 更何况是如今受益的村里人？对林家只有感激，对苏芳只有欢喜。 每个妇人都看了林宝贝，说这眉眼虽然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想像撑开的模样，必是象极小时的林天明的。 苏芳听了很高兴，林天明刮掉胡子的模样可俊俏了，这个大家自然也见过了，而且幼年、少年时的林天明，大家也还回忆得起来。 因此才有了小时候林天明的肯定说法。 苏翠自然也来了，不过是跟着张家婆婆和妯娌过来的。 一屋子妇人在这里，只有苏林氏带了林梅儿在屋里招待，林天明压根没在前院。 苏翠没见着林天明，知道他出门三个月才回来，心里其实是很想打声招呼看他一眼的。 但也没敢再像以前那么肆意流露出情绪，反而若无其事地向苏芳和苏林氏说了恭喜的话，就要抱孩子。 苏芳蹙眉立刻说孩子要睡了，就伸手接了过来，根本不给苏翠去抱。苏林氏知道这侄女的毛病，心中不高兴自然也不乐意。 这么明显的拒绝，就连张家婆媳都觉得没面子，但也不好说什么，就坐在一旁和其他人聊天。 林春桃摆了许多零嘴待客，又泡了红糖蛋花茶，一直忙到天黑前其他人都走光了，这才跟着苏长贵带着孩子回家去。 而这天下午虽然时间不多，但有林天明的身手和打猎的经验，他一个时辰捉到的竹鸡比苏家兄弟在这场雪后捉到的都多。 最后苏家得了两只、林天学得了两只拿回家， 苏长安拿了四只分两只给大房里，林天明没多要，虽然雪停了，但冬天还没过去，竹林里还是有机会再捉到竹鸡的。 这天夜里，林家变得安静下来，不过有了林宝贝时不时“哇”两嗓，宽敞的大院里并不嫌冷清。 去年是有林文胜一家在这里，每天都很热闹，也很忙碌，今年只是添了一个小孩子，一样感觉很热闹，也很忙碌。 林大娘头一回想搬到小厅一住，就近可以帮着带孩子，但被林天明拒绝了，说娘每天要做的事情也多，夜里他照顾得来，这才作罢。 这样林大娘依然住在东厢，西厢因林天学回家而冷清下来，正屋西屋关着，林天明和苏芳带着孩子就住在东屋里。 每天洗尿布的任务交给了林天明，苏芳强势安排的。 林天明虽然不愿意，但苏芳却反问他，空间里暖和还有热水，也易于晾晒，难道你要娘这么冷的天去井边？ 现在苏芳知道林天明身世来历，自然清楚林大娘的身份，就算只是乳娘，也是有救命和养育之恩的乳娘，还是林天明这二十年来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 名份上他们只是主仆，但在情份上，林大娘比郑王府任何一个人都要重要。 林天明自然清楚苏芳的意思，嫌弃了林宝贝一阵后，也就不说什么了，乖乖去洗尿布，而且是半夜里才洗。 等第二天林大娘过来，就看见东屋牵着一条细麻绳，晾了许多尿布，在暖和的屋里干得很快，因林天明自己决定的事，她也不敢违抗这样的决定。 新年，就在添丁的喜悦下，一家人每天围绕三餐和孩子而悠闲地过去。 第284章 纠结林宝贝的名字 大年三十下午，林天学跑过来问表哥，孩子的名字可有想好，初一祭祖好上祖谱。 林天明却拒绝了，说他当年都没上祖谱，孩子就算了。 再说他虽姓林，到底不是真正的林家人，也正是因为这点，当年林文长就从没想过要给他上族谱。 何况当年还是那样的情况下就将林大娘拒在门外呢。 后来虽然相安无事了，到底只是顶着一个名份，并没有让林天明加入林氏家族。 林天学见表哥拒绝，想了想就要劝说，毕竟表哥孩子都有了，再想着那个家也没意义，不如加入林氏家族，以后他们都是亲兄弟不是。 但林天明却摇头，说从他开始要自立宗派，三代之后他们一样就是一个家族了。 林天学听了咋舌，但也不好再劝，确定林天明不会去祭祖，便回家告诉他爹了。 林文长听了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也就不说什么了。 去年还有林文胜回来参加祭祖，今年就只有他们父子，虽然冷清，但兄弟天各一方，也只能这样了。 初一这天迎着旭日，林天明在院子里摆了香案，只不过写的是祭天书，告之他西华国郑王世子凌明雪衍有子嗣一事。 仪式简陋，连个观礼之人都没有，只有他抱着裹了小斗篷的儿子一起，很快就完成了。 之后林大娘虽然很想问少主子这次回京可有回王府？可有见到王妃？王妃的安排是什么？ 但看林天明表情淡漠只字不提，她也不敢逾越多嘴，只得将所有疑惑压在心里。 正月初二，因为苏芳还在坐月子，因此没有回娘家，当然也是事先说好的。 正月初二这天，苏家就干脆都去林家村走亲戚去了。 林梅儿秋天成亲，是头一回在这样的日子回娘家，自然是要隆重地回去的。 因此都赶了马车，孙志胜带着林梅儿和许多礼物回去。 苏正清是老女婿，如今条件好了才有许多机会回娘家，自然也带了不少礼物和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回去。 他们都在林家住了一晚，初三吃了中饭才回来。 初四，苏林氏就带着从林家拿回来的一些农家特产去看女儿和外孙。 自然，他们是一家人过去的，就怕这几天女儿在家闷得慌。 然后小姐妹就留下来在姐姐家里住两天，白天也能陪姐姐说说话，帮忙看着些孩子。 因为苏芳的解释和林天明的认可，林宝贝的名字就正式被大家叫起来。 虽然都觉得这名字太小，但叫着亲昵呀，做为小名是非常合适的。 反正还没启蒙上学，大名也不用着急。 只不过这是对于林天明而言，林宝贝这个名字在大家眼里，也只是理解为人父母的他们对孩子的宠爱。 但以凌明雪这个身份，这个名字显然是不能过关的。就连他在正月初一祭告祖先时，都没有说名字。 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因此正月里，林天明和苏芳就开始纠结林宝贝的名字。 终于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苏芳突然有了灵感，当晚在空间里写了许多字，然后和林天明来挑选。 这样不就缩小范围了吗。 她写了十几个字，最后林天明挑了玥字和君字。 君者，上位者也。玥则是表达了他们对这个儿子的一种感受。 洞房之夜突然冒出来的空间，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就像上天赐与他们的一颗神珠，那么美好、聪颖、可爱。 虽然他们一直在嫌弃儿子，但他们对儿子的爱，比嫌弃只多不少。 凌君玥，林宝贝的大名就这么定下来了。 林天明又挑了几个字，为林宝贝的弟弟妹妹起名作准备。苏芳见他刚当爹就已经想着以后的孩子了，不禁无语。 过了元宵节，苏芳就在屋里走动，不像别的坐月子的女人，一天到晚躺着，就怕落下病根。 这还是娘不许她出屋，不然早就出屋晒太阳去了。 但她找到机会在空间里就会出屋，后期只当来了大姨妈，吃饱睡足，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林天明不放心，也会时刻盯着她，能抱的时候就抱着走，非要走也就是去花园里稍微活动一下。 连去厨房也不许她下厨，生怕累着她。 日子就这样安逸地过着，安逸得他们都快将林天明京城之行的不愉快给忘了。 如今他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起照顾着新生的儿子，策划着新的一年里投资计划。 苏芳将过去三个月的计划和林天明说了一遍，林天明同意这一年除了巩固新州的生意，也将他们随州各县的铺子都开起来。 等过完正月，就将这个任务交给堂哥，让堂哥带着兄弟几个一起去，年前培养起来的管事派了五个到新州，随州同样可以派五个。 若随州拓铺顺利，下半年还可以将隔壁的沅州也拓展起来，当然还有新州没有走完的那几座县城。 虽然那样的话需要的本钱也不少，但苏芳现在手头有十一万两银子，只是用来拓铺的话，还是能保障的。 当然能否将铺子做大做好，而不是一味等铺子自己生成利益再来维护，就需要更多本钱了。 新州铺子开得急，毕竟是他们第一次跑这么远开铺，因此各方面都很仓促，本钱也是有限的，因此也没奢望立刻赚钱，目前以养铺为主。 像京城隔得这么远，又是天下繁华王都，因此开铺成本远高于其他州县。 当初林天明出门，苏芳可是给了四万两傍身，还担心他不够花用。 “估计春天作料卖不了多少了，毕竟富贵酒楼年前进了这么多货走，过年生意再好，也用不了这么多的。” 苏芳坐在热炕上扒拉了一下林天明教她用的算盘，忽然叹了口气。 若今年作料生意依然这么保障着，自然就能给拓铺源源不断地输送成本，她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三个月怕是不会进货吧，但正汛之前肯定会进的，那些货一个季度肯定能用完。”林天明却突然说道。 “何况我听说富贵酒楼还在拓铺，过完年肯定比咱们投入力道更大。当然你也可以开始配第四种作料了。” “配得越多，用得越多，品种更丰富不是。”林天明提醒苏芳。 第285章 测试新产品 第一种配料就是被称之五香粉的十三香粉。 第二种就是配料超出寻常孜然粉的孜然粉。 第三种就是将胡椒与其它十几种配料的总粉对半分配的胡椒粉。 正因为配料数量多，比例也不一样，别人就是想仿都没办法仿出一个味儿来，何况他们的作料都是空间里的呢。 就算同一种作料，味道都有偏差了。 作料可不比菜料，大致差不多就能吃，这个是很讲精致程度的，有一点点偏差，味觉好、要求高的食客就会吃出来了。 “好，春天来了，看做什么更有利春天和夏天的生意。”苏芳点头，光靠孜然粉和胡椒粉当然生意不会有影响。 就像油盐是酒楼最不可或缺的调料，只要做菜就肯定要用到。 虽然她的作料比不上油盐的重要性，但这种风味一旦深入人心，就肯定不会缺少，何况她还卖了几道专门要用这作料才出特点的菜谱？ 但是一家酒楼的消耗量是有限的，一下进了这么多货走，就会用很久，只有将扩大供货的希望寄托在不断增加的新铺上了。 但这样还不够。 枫华酒楼想在短期内不断增加，就只有不断从作料上增加收益。 因此林天明才提醒苏芳，以增加作料品种来增加销量。 在同等数量的酒楼，当孜然粉和胡椒粉吞吐量停滞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增加新品种。 接下来的日子，苏芳就开始琢磨新的配料做什么好。 她当然不会凭空想像出新的作料，就像孜然粉和胡椒粉，也必然是她自己本来就熟悉的东西，才会去琢磨做法。 正因为她本来就是外行，才能够天马行空配出新式的作料，而与她本来熟悉的作料味道是有偏差的。 也是这种偏差，让她配出来的作料就算在这时代已有的情况下，也变得那么与众不同。 正月二十八，苏芳出月子，正好是个大晴天。 自年前那场雪停下之后，正月里只下了两场雨，再没下过雪了，月底一直天晴，这天更是风和日丽，也是出行的好日子。 没有满月酒，苏芳出窝就直奔娘家，而且还是大哥赶了马车来接的。 夫妇俩带上了礼物抱着孩子就出发了，到了娘家，苏长宁在院门口老远看见就放炮相迎。 这天苏家摆了几桌，不但大房里来了，就连苏正河也带着一家人回来了。 苏正河过年没有回来，酒楼生意太好忙不过来，他是初五放假才回来的。 林天明并没有去镇上报喜，苏正河也没怪罪，知道苏芳年前生了，就带了礼物直奔林家。 经过一年的利益，又有苏正河的训斥和向岳父的诉苦，苏李氏如今态度好转了许多。 而苏正河将苏玉和苏长旺的教育也重视了许多，还时常让长子苏长兴多约束弟妹，不许他们任性骄纵，养成劣根性就麻烦了。 因此苏玉这一年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只不过仅是收敛，只是出于对父兄的畏惧，没了父兄在场，还是有些骄纵无理。 不过苏芳并不想过多去管，人家有父兄约束就够了，苏红就是约束太晚才成了那样。 或者说苏红本来也没这么严重，只不过她打了老虎赚了一百两回来，强势惯了的苏红心里不平衡，才会做了些冲动冒失之事。 之后，自然是颜面尽失、心中积下怨恨，这结就成了死结。 这天苏正河一家在林家吃了中饭，总算没有发生吵架之事。 今天正月二十八，年已过完还回来枫叶村，也是因为知道今天苏芳出窝。 正好天气不错，就在院子里摆了几桌，连孙家人也过来了，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也看了孩子。 孩子满月后模样也撑开了些，看着更可爱有趣了。 大家知道孩子叫林宝贝，都觉得有意思，就宝贝宝贝地叫，尤其是那些小舅舅、小姨姨们叫得十分热情。 正月过后，苏芳的行动范围就广了起来，在屋里憋了一个月，加上之前安胎的几个月，如今她可是精神抖擞要下厨房了。 只不过林大娘却不许她再下厨做菜，甚至还将苏芳过去常做的那些菜品吃食都学着做了起来，就为了让苏芳能多些心思照顾孩子。 因此苏芳和林天明想吃什么新鲜菜或怀念之前吃到的美食，就在空间里偷偷吃。 而苏芳接下来也开始测试新产品。 粉暂想不到别的特色品种，顶多就是再配了一个卤粉出来，磨成干粉比卤味作料更容易储存一点，也看不出来具体的配料，易于保密，仅此而已。 同样的价钱等富贵酒楼收货。 但是苏芳接下来要做的酱，才是重点新品。 她怀孩子时特别想吃西红柿，但是农家没有人种，这时候的人还停留在将西红柿当作富家花园里欣赏的花果。 但苏芳在空间里早就做了许多菜色给林天明吃过，也给林天明生吃过，在这里叫六月柿，属于夏天观赏植物。 因此现在要做酱，就是利弊都有。 利在于别人不会，自家田庄就可以大面积种植。 弊在不能让别人知道是用这个做的，怕不敢吃，可一旦觉得美味无碍，制作方法太简单，肯定藏不住。 最好的办法，还是先让田庄来种，再将手艺控制在可以信任的自家人手中，而不是交给外面的人去做。 而且林天明说让三叔从作料上赚得太多了，接下来要做的酱品，不需要再经过他。 到时做出来，直接找齐新管事谈价，已经合作这么久，没必要再在中间搁个人。 自五香粉合作以来共卖掉作料六千七百斤，一斤十两的差价，苏正河单来拖拖作料就赚了六万七千两银子。 当初为了一千两开酒楼的本钱都要借，如今不算酒楼盈利，单这笔差价就是他十家酒楼一年都赚不来的钱。 何况以后供货不断，这钱也源源不断地赚呢。 但酱和作料粉肯定是不同的，储存时间就没那么长，使用量却会更多，因此价钱可能还卖不到三十两。 但若做成蕃茄酱，还可以接着做山楂酱、苹果酱、柿子酱、桔子酱等水果酱，开胃调料，与菜品作料不同，能应用的范围还是很广的。 可以适用于酒楼和茶楼。 第286章 时间和路程的问题 这个时候苏芳才庆幸当初又升级了厨房，厨房里用多少都不显少、而且不会坏掉的一应食材、作料、水果都非常齐全。 有了做水果酱的思路，每一种都让她拿来试做。 除了做水果酱，还榨果汁，总之就是把主意都打到了各种水果上。 可惜有许多水果都是外面没有的，外面也没有榨汁机，当然这里提供的本来就是半自动品，林天明可以去找人做出来。 木桶加铁片，再以风箱原理来琢磨制作方法，肯定能成功。 林宝贝现在不能控制空间系统，无法给他们弄出装酱的瓶子或坛子，但以前留下的瓦罐和瓷盒还有不少。 苏芳挑了挑，将两种容器都用上，就看哪种更合用吧。 除了水果酱，苏芳受到启发在酱字上下了功夫，又绞尽脑汁做了沙茶酱、豆瓣酱、芝麻酱，当然配料都不单一。 花生没有另外做酱，因为融合到其它酱料中了。 但这些可用于菜、面、饼上的酱，使用主体还是在酒楼多一些，而水果酱则能成为茶楼主打。 “夫君，这些酱其实不用特别卖给富贵酒楼，咱们放在枫华就可以成为独家生意了。富贵酒楼一卖就要独家，麻烦。” 苏芳突然改变了主意，觉得不将自己变成供货商也行。 “富贵酒楼要求的是不供应给别的客人，可没说不准咱们自家生意使用，不然咱们也不会拒绝了福安客栈，却提供给了枫华。” 林天明将刚榨好的混合果汁递给苏芳，解释着两者不同。 自然，他是希望既在枫华使用，也能供货给富贵酒楼的。 “那么，看到时怎么谈吧，价钱只要不低太多都可以，再去掉差价，其实二十两到三十两，都可以接受了。” 苏芳又想到价钱的事，这些酱含重高、使用快、商业价值却不见得有那些作料粉高，那个毕竟使用量少，也就间接提高了价值。 “我到觉得，这个五两银子一斤，也是有赚的。”林天明却语出惊人，吓得苏芳瞪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媳妇，你做一下对比就知道了，你称一斤孜然粉来用，再称一斤蕃茄酱来用，看都用在什么食物上更能体现它的价值，然后看能使用多久。” “再看使用了这些的食物能卖什么价，又能储存多久，运输上能运去多远，就知道彼此的价值了。” 林天明的话顿时让苏芳蔫掉了。 她刚生起的积极性，就因为储存的问题影响到运输，而熄了火。 “不说别的，就这些水果酱就有季节性，不是一年到头都能有的，而且以低温储存一个月来算，路上最好只能跑五天，不要超过十天。” 苏芳有些沮丧地说道。 运输和储存环境是一大问题，难道这时代的经济就这么发达呢。 “而且制作起来还辛苦，因为便宜，但是量肯定需求很多，就需要人手来做。”林天明摸摸苏芳的头继续说道。 “那怎么办，只能供应本县最方便了。”苏芳撇嘴。 “不，还有一个办法。”林天明却说道，“卖方子，上回的五香粉卖了三千两，那是第一次合作还被压了价的结果。” “这次你只卖允许富贵酒楼使用的方子，同样三千两一个，十个就有三万两，但是咱们自家的酒楼和茶楼还是可以使用，县城还是可以卖货。” “只不过富贵酒楼花了这么多钱，肯定还是会要求你不准再卖给别家，顶多只接受咱们自家使用。” “这样，富贵酒楼拿了方子各酒楼自行配制，就省了时间和路程的问题，储存起来自然就方便了。” “而咱们酒楼和茶楼，暂时还不能把方子放出去，但咱们可以就近送货，比如只供新州不供县城，十天时间足够。” “每一种水果酱送都用小瓷坛子装好，好看、易放、易分，外面再定制小木桶固定瓷坛，免得路上磕碎。” “每半个月送一回，比如初一出发，初十到新州，这批货能用到月底，可咱们十五又出发了，二十五到新州，这样货就能不断供应。” 林天明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听得苏芳连连点头，眼中又燃起希望的光芒。这时躺在竹篮中的林宝贝哇哇大哭起来。 苏芳表情猛僵，忽然笑道：“臭小子真会挑时间，咱们做吃的，他就拉臭臭。” 林天明黑着脸很无奈，拉臭臭也就算了，这尿布可都是他洗呀。 “好啦，我如今都出月子了，和你一起洗，一起养大的孩子才更有孝心呐。”苏芳哪里不明白林天明心中的郁闷？连忙安慰他。 不管孩子将来如何，反正现在他们俩也不出门，成天围着孩子转，再想想赚钱的事，日子就过得很充实了。 就算没有那京城里的显赫身份，一样过得很满足美好。 定下目标之后，林天明就去了一趟作坊，将瓷器中最便宜的白瓷小坛定了一千只，而且都是按瓦罐那般做了螺旋拧口盖子的。 然后拿回一个瓷坛，准备找村里木匠做木桶套上，不过在回来路上觉得木桶可能难以使用，回家就和苏芳再商量。 两人想了半天，想到用木框架来固定，而且这样更容易制成，消耗木料也少，成本降低也有利操作。 苏芳拿了一块炭要竹纸上做了简单线条示意图，林天明看明白后就拿着图和瓷罐子找木匠去了。 二月底，苏长福回来汇报了本县的生意进度，又说收到新州及四县管事来信，生意平稳顺利，帐目清楚。 苏芳便说了三月开始让他们将沅州和随州的铺子都拓开的事情，苏长福听了自是心思澎湃，但激动归激动，还没失去理智。 “我觉得过去一年一次拓了那么多铺，咱们本来就是生意外行，靠的都是你从作料上赚的钱做成本。” “但酒楼和茶楼的利益还没体现出来，只是在摸索管理制度和运营方式这方面，一直努力积累经验罢了。” “我认为，今年就在随州和几座大县拓铺就好，其它的发展，还是等这些生意出利之后再说吧。”苏长福语重心长相劝。 第287章 堂哥的考量 “虽说你手头有本钱，但太过急进，万一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数，资金很容易周转不过来，经营善与不善，咱们现在其实还不能肯定说个答案。” “因此我建议，妹妹你手头最好要时刻留着十万两银子做为储备资金，万一哪里需要紧急用钱时，才不至于为难。” “还有你要知道，你开着这么多铺子，在别人眼中就是做大生意的人，现在有林家小舅的名头罩着、福安客栈的资源帮着，暗中有没有树敌还不知道呢。” “就不说敌人好了，万一需要用到许多钱救急时，若你手头拿不出来，只怕也没人愿意借给你的。” 苏长福说得很现实，但也确实是为苏芳考量，没有奉承，也没有打自己的小算盘，就是实事求事论眼前的情况。 苏芳一听便纠结了，虽然她的想法是广撒网多捞鱼，林天明也同意了她的计划，但堂哥说的也不无道理。 而且堂哥的考量，必然来自他当大管事这么久以来的感受。 “行，可我手头只有十一万两银子，那在下次出货之前，先拿三万两把咱们随州的铺面拓出来，我手头留着八万两也不少了。” 目前就县城和新州几家铺子，加起来成本也就是三万多两，现在只尽银子在随州拓铺，还是周转得来的。 何况林天明都说了，春季怕是不会订货了，年前订的那些肯定够用的，但在夏汛之前肯定会订了。 因为夏天炎热起来还可能撞上暴雨季，路上不好走，一般运输都不会挑在夏汛期间出门。 但是在那之前，她就可以将水果酱的方子拿去富贵酒楼谈价了，而且她不但要卖方子，还要卖水果。 因为卖水果，她和林天明商量，还要在各州买田庄，只有买了田庄才不用什么都从家中运出去，而且他们直接供应水果到各州就方便了。 但是这些暂时不会告诉堂哥，他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苏长福见苏芳听取了自己的意见，而且三万两确实能买不少铺子了，留下八万两也确实不少，这样安排是合理的，便欣慰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苏芳当场就拿了三万两银票出来，让他先琢磨一下怎么走这个行程，要安排什么人手，然后将兄弟们都带出去，让他们积攒经验，以后能派出去用的人才多。 “对了，我这趟出门，要安排王家二嫂子去县城，你堂嫂有了身子，有个人在身边照应，我才安心一点。” 苏长福这趟回来除了汇报工作，也确实是要将娘家二嫂接过去照顾自己媳妇，他就算在县城里也很忙，后院里总要有人帮着干活，才能让自己媳妇轻松一点。 “呀，那恭喜堂哥又将添丁了。”苏芳一听不由笑了起来。 苏添都快七岁了，听说如花嫂子前两年滑了一个，后来一直没信儿，若不是村长之女，苏袁氏怕是没什么好果子给她吃的。 “对了，你要看正宇哥还行，这趟出门把他也带出去吧，以后运输队事情多，或许要多建一支呢，不然跑一趟一个月，太慢了。” “还有，你到县城买个可靠点的婆子，以后小活儿交给婆子去做，嫂子不要那么辛苦了，也要学着当当家，管管家帐。” “行，我最近也有教她看帐、算帐，想着以后情况好了，总有她用得上的地方，买人的事，现在到不用急，等我拓铺回来再说。” 听堂哥这么说，苏芳诧异地睁了睁眼，现在堂嫂有孕，不正该是买人干活的时候吗。 “不是安排了她娘家二嫂吗，别到时姑嫂两个都闲着，反而死要面子就在婆子面前耍威风，到把人学坏了。” 苏芳一听便明白了，堂哥是怕自己不在家，两个村妇一时得意忘形，反而助长了歪风邪气，毕竟日子本来就好过了，又突然来了个婆子干活，自己的位置就有些拿捏不正了。 为啥老理儿说，人不能有钱，有钱就学坏呢，也是这个理儿。 得意忘形。 但是堂哥能在她临时提出这样要求后，还能很快想明这点，可见他是真的稳重、谨慎，可能也很明白那姑嫂的性子。 到不是说坏，而是怕单纯无知，突然被捧到高处，就容易迷失自我。 “明白了，堂哥看着安排，其它人手方面你也要留意培养，毕竟咱们拓铺的事是肯定要不断进行的，而稳定经营也同样不能大意。” 苏芳明白原由自然不会再提，便说起其它的事情。 苏长福一一答应，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堂妹的经营方针，就不乐意将钱留在手头闲置，他能做的除了努力干活，也要提醒她警惕危机。 中午苏长福在林家吃了饭，等林天明回来又叙了话，林天明知道苏长福的劝诫之后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感激地道了谢。 因为这种提醒，一般人真的做不到。除了没有在光明前程中迷失自我，也是出于堂兄的诚恳。 这个月，林天明除了定制瓷罐和木架，也常出门。不过是去田庄安排种西红柿的事务。 正月十五，林天学喊了苏长禄一众兄弟去镇上看花灯，早早在福安客栈定了房间，这样他们夜里不用回村那么危险。 就在看花灯的街头遇见了白不凡和陈子画，于是白不凡和陈家人都知道了苏芳生子的事。 正月十六，陈大娘就带着陈子画坐着白不凡的马车来看月母子，又把林大娘埋怨了一通，说这么大喜事没通知她一声。 自然又是丰厚大礼送上，在林家吃了中饭才走。 后来白不凡就三天两头跑来枫叶村，如今连村里人看见都认识他了，知道是以前跟林天明同一个猎户学过打猎的后生。 只不过这后生家境好，并不以打猎为生，只是以打猎为乐子罢了。但他还是很尊敬地喊林天明“师兄”。 据林天学解释，是个很好相处的兄弟。 如今这位兄弟就跟前跟后，以后都帮林天明跑田庄，将作料地都腾了一片出来种西红柿。 田庄里的佃户只以为是种来卖给有钱人观赏的，却不明白为何没有种在花盆里，而是直接在地里用细竹搭的架子。 第288章 合适方式 但主家如此要求，而且直接种地里确实更容易生长，也省事许多，他们自然乐得方便。 除了西红柿，还有黄瓜、朝天椒、小米椒、芝麻，都陆续种了起来。 而小山丘则除了作料树，也开始处桔子、枣子、苹果、桃子…… 数量都不多，但品种逐渐丰富起来，自然，这里只是一块试验地，以后在别处买了田庄，就会扩大种植了。 也因此，林天明就将买田庄的事交给了白不凡，只说了自己的要求，就在新州和随州、沅州附近买。 依然是一处两座田庄，一个专门用来种粮食，一个专门用来种水果，而林天明一开始弄来种的都是幼苗，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弄出来的。 有了做试验的田庄，以后种子、幼苗都可直接从这边出，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空间东西再多，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三月初六，苏长福就带着兄弟们出发了，他们先到州府，沿路会找中人说自己的买铺要求，到州府停留把铺开起来，绕一圈再折回逐个完成。 这次孙志胜也同去了，家中大嫂有了身子，因此林梅儿今年就没去县城，苏长福这才要找娘家嫂子过去。 这个月林天明没有再出门，白瓷拧盖罐子做好后，没有堆到西屋书房去，毕竟不想让苏正河看见，还要费神解释。 可是屋子虽大，到用时才发现都没空。总不能将吃的和炭篓堆一块儿吧。 “夫君，咱们暂时还住在东屋，不如将西屋卧室利用起来吧，平日锁着也方便，总不能堆在东屋小厅吧。” 苏芳想来想去，只有将目前空着的卧室利用起来了。 她一开始不愿意搬到东屋，毕竟在西屋住惯了。可如今在东屋生了孩子、坐月子，过了整个冬天，又不愿意往回搬了。 人就是这样，搬来搬去就嫌累，主要是这边睡的是大炕，白天也方便在炕上带孩子玩耍，换了西屋成天窝在床上就感觉很奇怪。 听了她的提议，林天明立刻就将罐子送到了卧室，把座榻挪开和屏风一起挡在床前，立刻就腾出一大块空间来。 只不过地面上拿砖头扛起木板隔潮，先放着瓷罐吧。想着以后要大量运输，夫妻俩便又开始琢磨起运输的问题。 最后又开始做大木箱，木箱内部贴上薄铁片，就这一层密封的薄铁片用于放置冰块，中间再放一个钉了薄铁片的薄木箱。 再用定制木架将瓷罐架在中间，一车平铺十二罐，叠上三层就差不多了吧。 但为了节约资源，他们做了两种尺寸的大木箱，或者说适用于这时代的简陋大冰箱。 一种放三十六罐、一种放四十八罐，加上木、铁和冰箱的重量，不能再多了。 还只是画着构造图，苏芳就叹气不已了。 “虽然水果酱是好东西，但路上这么麻烦，是真的不合适，或将方子卖给富贵酒楼，咱们也不能反过来从富贵酒楼进货，增加成本。” “可是不进货又要这么远供货，成本一样不低，还不知道使用价值如何呢。”苏芳恨不能抓头，实在无奈。 当初是想着可以拦饭、调开胃品，后来因为价钱成本的问题，觉得这样吃很容易腻，也供不了这么多货。 就试着做成抹酱，各种蛋糕抹两层，以卖夹心蛋糕和点心为主，这样一下就节约了使用量，但这些点心的价格又能提升多少？ “我想，我们是不是太注重形式了？”林天明拧着眉头思索着，突然眉头一松，拿起细毫笔开始画。 “咱们一罐一斤，增加了罐的重量和木格的重量还占了不少空间，若咱们一罐十斤呢？就算只放一层，一排两罐、放上三排也有六十斤了。” “咱们做一个卡六罐的木格框，上方做一个复杂点的，卡住后再摆十二罐一斤装，就这两层，再卡一个框，装箱。” 这样就能装到七十二斤了，一车七十二斤再加上其它重量，估计在三百多斤不到四百斤的重量。 就算一斤能赚到二两银子，一车也有一百四十多两，十车就是一千四百多两，运输车队的成本算一百多两，也还是有赚。 茶楼的糕点只要是新鲜品种，价钱都不算便宜，吃的就是新鲜品种和新鲜口感，随便一个人的消费一次下来就得一两以上的银子。 一斤水果酱得配上多少斤糕点？而且苏芳说了，按标配少用，有客人需要可以另外按碟另外计价，比如一钱一碟。 一斤重量总要装个五十碟出来，五两银子妥妥的。 这么一算，苏芳又不愿意将方子卖给富贵酒楼了，别到时候富贵酒楼大量推出，还省了运输成本，价钱上更有优势。 反之他们成本高，如果直接从富贵酒楼进货，恐怕也不会低于一两的价。 “媳妇，我有个想法，你看可不可行。”商量未果，林天明又有主意，“咱们和富贵酒楼合作。” “咱们在各州买田庄种水果、再买人开作坊做出这些水果酱，不卖方子给富贵酒楼，让他们来买货，咱们直接供货。” 先前说的是卖水果给富贵酒楼，让富贵酒楼自己通过方子来制作，而他们自己也要制作还要长途运输，各行其事各负成本。 但若只由他们来制作水果酱，对富贵酒楼来说，也能省成本和人力物力。 “你放心，咱们买诚实可靠的人签下死契，就住在田庄里，只负责制作，不参与种水果。” “最好是每两种一隔，不要将所有的方子放在一家田庄，反正你的方子也不全是一样的制作方式。” “到时咱们就近供货，也节省了成本，还方便供自家茶楼，可不两全其美。咱们制作的冰车一样能派上用场。” 这样安排，不但解决了自家运输的问题，也解决了富贵酒楼的精力和成本，于人于已都是很好的合作方式。 因考虑到富贵酒楼要成为大销售商，他们就放弃了枫华酒楼的使用，只做茶楼生意。 虽然富贵酒楼一样提供茶点，但以酒菜为主，不像枫华将酒和茶分离出来，做成专项经营模式。 第289章 黄金万两 “这样确实不错，但田庄就要更多了，而且管理上也要更谨慎，还有成本……” 也不是小数目了，毕竟富贵酒楼目前数量可比枫华多得多，分布面也广得多。 不说每个县城安置一座田庄供货，起码每个州府应该要有一座吧，这样下来也有不少了，还有京城…… 苏芳把帐一片，还是很沮丧。 “堂哥让我花钱省着点，万一需要周转时，没人会借钱，到时怕就出现连锁性负面效应了。” “可是田庄不尽快弄起来，咱们的水果酱生意就弄不起来。就算只靠着本县的几座田庄和你刚要买的，只能供应很小面积，赚不了多少的。” “等作料生意再赚到钱时也是夏天了，再买田庄也要到收秋之后，等把水果种起来，快都是明年，直接买果园或许快点。” 可那要的钱更多，比买一座田庄多得多。 说来说去就是钱，有钱才好办事，她手头这点钱又不能全部用出去，就束手束脚了。 想去年她还说，钱不用就是死的，有钱就要投资，可如今…… 看她拧着纤眉纠结得不行，林天明勾唇一笑，拿了一面半巴掌大的金牌出来，随手递给她。 “娘子，凭这面官方钱庄的金牌，可取黄金万两，随便花！” 林天明说得轻松，苏芳却瞪着被塞到手上的金牌，半天没有吭声。 “娘子……”林天明见状凑了过去，想要偷香，却突然被苏芳拍了一巴掌。 “啊！啊！啊！你哪来这么多钱啊！”苏芳回过神来就是尖叫，扬着拳头还要打林天明。 她要疯了！ 不，她已经疯了！ 她这么辛苦成天琢磨赚钱的事，为投资需要的本钱操碎了心，跟富贵酒楼谈生意，为了成本不停做菜谱，结果…… 他那么轻松拿出一面金牌，可取黄金万两？ 这面金牌是纯金还是镀金啊？ “娘子，能不能不问？我怕说出来你的拳头会疼。”林天明撇嘴，装着一脸无辜。 还好这时候因为涉及到水果酱的事，他们只是夜里进了空间才会拿出来说。 林宝贝也被放在床前不远的摇篮里，不然苏芳这一疯，得吓到多少人…… “为什么拳头会疼？怕我打你啊！”苏芳直接身床榻间跃起，飞扑林天明，拳头果断砸过去。 “娘子别打脸！哎呀！不是让你揪胡子！”林天明被压在身下，不敢反抗，无奈讨饶。 “到底是脸重要还是胡子重要！你只能选一样！”苏芳瞪着林天明，看他一副委屈得跟小媳妇似的模样，突然扑哧一笑。 “你这厮藏得真深，明明是有钱人干嘛非要窝在村子里吃这份苦！连个媳妇都娶不到，还要被人骂秃子！” “明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妻妾成群，就算隐身民间，也可以大隐于市啊，干嘛受这份穷，还上山打猎，还被极品欺负。” “你真是……有受虐病咩！是不是越被欺负越开心呀！那我来欺负你呀！是不是很开心呀！” 苏芳自然舍不得动拳头，但揪胡子的事儿没少做过，每次揪得林天明苦不堪言，但这样已经没新意了，因此苏芳很快改变了策略。 “啊呀！啊娘子饶命！”小手饶着胳肢窝，痒痒的使不上力的感觉，让他哭笑不得，但他知道小媳妇现在肯定要发泄一下的，只好由着她。 只不过……自林宝贝出生以来就一直饿着的小兄弟，却不听他意志使唤，让他心里的痒更胜于身体。 “娘子，我饿了……”趁着苏芳挠累了正想歇一下时，林天明突然翻身将苏芳反压在床，目光闪耀着幽深的光芒。 “饿了吃饭去。”苏芳没好气地要推开男人。 “吃奶就行。”林天明却突然暧昧一笑，就开始拉扯苏芳的衣衫，苏芳刚压着他挠消耗了不少力气，这会儿被他捉着手在胸前拱，也是痒痒的难受。 “夫君饶命！”没办法，苏芳只好示弱。 “娘子这是知错了？那就先喂饱为夫。为夫饿得太久了……”后面的声音都被闷在口中，含糊不清。 “那是林宝贝的饭，你别都喝光了……”苏芳情急喊了一声，却又羞得有些无措。都这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意这些。 出月子一个多月了，因为想养好身体，才一直没有和他洞房，他忍着，她也一样，这会儿被撩拨起来，便有些把持不住了。 漫长的洞房节奏，苏芳累极睡过去，林天明却依然不依不挠，再次把她弄醒继续。 还好林宝贝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爹娘，根本不哭不闹睡自己的舒服觉，直到早上饿了才哭闹起来。 苏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林天明起身抱了儿子过来，昨夜总算留了一口给儿子。 只不过儿子也是大胃王，可把苏芳折腾得欲哭无泪，朝林天明直瞪眼。 总算把儿子又给哄睡下了，林天明抱苏芳洗澡，又把吃饱就拉的臭小子抱过来清洗干净，一家三口换了衣裳才出了空间。 这天林天明又去买了羊回来炖羊肉给苏芳喝汤，林宝贝不肯喝米汤，苏芳一边补充营养一边又喂儿子。 自这之后，林天明就被苏芳驱离某块阵地，只给儿子留着，除非儿子吃饱有剩余才赏他一口，让他眼红不已。 但是小兄弟却是不饿了，总算得了幸福也算圆满。 苏芳得了万两黄金自然欢喜，可是冷静下来又哭笑不得。 因为钱再多，跟她的帐目不符，算是凭空多出来的一笔巨款，根本拿不出来用，不然怎么跟人解释这些钱的来源？ 林天明也是傻眼，最后好笑地摇了摇头，却不管小媳妇怎么用。 但是有了这笔巨款，苏芳用钱还是多了许多底气，就拿了五万两银子出来，让林天明决定买田庄的事。 既然开着这么多酒楼和茶楼，不说经营，就是那么多工作人员要吃饭，都需要许多粮食。 而且苏芳来到这世界便明白一个道理，在现世界不缺粮食只要有钱就有饭吃，但在这时候不行，一旦遇着灾难年，穷人饿死，富人买高价粮。 因此，她决定还是将田庄两座、两座地买，一座种粮、一座种果树和蔬菜。 第290章 富贵酒楼的大老板 而且将有富贵酒楼的地方就买田庄，目前只和他们合作了嘛。 然后为了合理利用资源，在买田庄的地方就开枫华酒楼和茶楼。 等水果成了一定规模后，再把买来的人手安排到田庄里，直接将田庄变成作坊。当然，为了保密，作坊会建在种粮的田庄里，而不是种水果的田庄。 这样大家不知道水果从何而来。 再听取林天明的另一条建议，每两种水果酱就安排一座作坊，或者将几种做法相似的品种放在一处，不同的分开。 这样就像每个作坊只掌握一种密方一般，从而减少泄密的损失。 白不凡还没有回来，林天明又去了本县两座田庄，因为果树太慢，他们决定第一批先提升西红柿的产量。 这么多品种的水果酱，也不是必须要一次做出来，有一种就先做一种好了。 因此之前将县城那边种作料的田庄增加了果树种植，这次又把林家村附近的田庄增加了西红柿和辣椒的种植。 回家路上又让人去购买大量硝石，准备夏天制冰用。 而冰车也仍然建了起来，大小各十辆，以后每个作坊可备一辆，每天运送，更能保鲜。 四月，赶在林宝贝百日宴前，白不凡回来了，苏长福他们一行也回来了。 四月十八，林天明果然大办宴席，而且是从县城枫华酒楼和梅岭镇枫结酒楼各派来一名厨子，加上村里原本惯办流水席的人打下手。 席面从大院子里一直摆到了院子外面，一次就摆了三十桌，而且摆了几排流水，全村老少全部出动来吃席。 因为林天明写了贴子派林天学挨家去送了，可谓隆重之极。也远比当初他成亲时隆重得多。 当初只是请了村里部分人，最后去的人远超于预计，还好他备的菜多，不然就窘了。 自然陈大娘也带着陈子画过来了，白不凡赶着马车，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在林家这样的场面做客，许多村里人趁机认识陈大娘。 其实往日就认识的，陈大娘是在西市开绣庄的嘛，还兼有面料和针线等物的售卖，村里妇人打交道自然是多的。 只不过那是做生意的交道，现在是熟人交道，当然不一样了，有了这层关系，她们去买东西，总要给些折扣的。 已经一百天的林宝贝被林天明抱着穿梭在各桌之间，接受大家的祝福。林天明这么做，纯粹是为儿子积福。 因为他被遗弃民间，他的儿子本应出身富贵，如今却成了小村童。孩子不懂事，他心中却是极不甘的。 而且还求了百家米煮成米糊喂了孩子，吃百家米更长寿健康。 百日宴后，富贵酒楼又来进货了，这次一进又是一千斤，说是往京城送，而且等车队回来，还要再进这么一次。 这么高的进货量，而且为期这么短，苏芳光听听就咋舌，但还是什么也没说，数了银子装货。 也就是说，苏芳攥在手头的存款，很快又要飚回十一万两了。 她是真的很想马上跟富贵酒楼交易蕃茄酱的事，但还是忍住了。 林天明说，这事他去安排，不经过苏正河，也不经过枫岭镇的富贵酒楼。 苏芳见林天明这么笃定，好像什么都已安排好似的，而他的人脉再次刷新了苏芳对他的认知。 便忍不住嘀咕：“你要齐管事帮你引见大老板？还是说，你其实和富贵酒楼的大老板本就认识吧？” “嗯，富贵酒楼的老板娘都被我娶回来了，我还需要谁引见吗。”林天明却若无其事回答一句。 “……”苏芳听得呆了，好半天回过神来后，又是一阵疯狂尖叫，这次差点将林宝贝都往林天明身上砸了。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是富贵酒楼的大老板！你竟然就是大老板！你还搞这么多事！当初还看着底下的小人物还我的价！你还让他们还我的价！” “娘子息怒啊！啊呀，别揪胡子！哎！宝贝你反了你！这是你爹的胡子！”林天明被母子压在身下，欲哭无泪。 才一百天的林宝贝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已经极有眼色了，见娘揪爹的胡子，立刻伸手小手也爬到爹的身上，一点也不落后。 “喂！大老板！既然富贵酒楼是咱们家的！那福安客栈呢？我怎么感觉你和福安客栈的关系比和富贵酒楼还好些？” “因为都是咱们家的，只是我和陈家人关系好点，只有他们知道我真实身份，富贵酒楼只知道我与老板有点关系，以为是朋友什么的。” “原来如此，那陈家人知道你是什么世子爷？”苏芳诧异，看陈家人那么自然爽朗，而且把林天明当晚辈的态度，这是普通百姓对世子爷的态度？ “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是一个落难公子，有家回不得，以为我是乳娘的亲儿子。当然一开始是白鹤救了陈家人，陈家人报恩，就加入了我们。” “白鹤又是谁？”苏芳诧异，脑海中立刻想到白不凡。 “白不凡的爹。当年就是白鹤带着手下护送我和乳娘逃到这里，也抹去了我们的痕迹让追兵追不到。” “因为乳娘是母妃半路救的人，还没去过王府，敌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乳娘在带着我逃的路上决定带我回村。” “藏身村子里改名换姓，只有随我而来的这批人知道，就连我母妃也只知道我安全了，却不知道我在哪里。” “但白鹤自然会与她取得联系，二十年了，若她想要我回去，早就让我回去了。可惜……后来白鹤决定在民间为我培养力量。” “陈家，当年陈子琴才三岁，病重无钱医治，白鹤善医，出手救了陈子琴的命，又开了一家客栈交给陈福掌柜，就是福安客栈前身。” “取名福安，是借陈福之名，以及安康之意，当然也有平安的意思。开在镇上是为了帮我戒备敌人。” “后来陈子棋二十岁考了秀才之后，自愿加入我们，就把县城的福安客栈交给他掌柜了，那之后白鹤就决定不断拓展客栈生意，为我蓄积产业钱财。” 第291章 说开 “富贵酒楼也是差不多时间开起来的，目的一样，但发展比福安客栈要快，毕竟是做吃食生意，更好赚钱。” “娘子，我没骗你，这些生意都是白鹤为我创下的基业，主要是酒楼和客栈，还有一些田庄，我们人手有限，生意并不复杂。” “但在京城其它生意也有些，像绣庄、书局、茶楼、棋社这样的也有经营，主要是为了增广见闻，了解京城情况。” “可是了解了又有什么用，我只能天遥地远看着那里，我的家乡。”林天明说到这里神情黯然，但很快又露出笑容。 “就算不回那个家，咱们现在生意越做越多，有的是钱，在民间一样过逍遥日子。”林天明说着悄悄将啃着他下巴的儿子抱开，再将苏芳抱过来偷香。 “你说了这么多，就想掩饰你曾经的隐瞒，看热闹一样看着我与富贵酒楼周旋生意？是不是每次进多少货，都是你安排好的？” “没有啊娘子，你真的想多了，虽然白有才知道这些货是我家的，但进多少、怎么进货法，是他下的命令，我没管过呀。” 林天明为自己辩解。一般经营自然有人去做，哪里需要他这个主子操心哟。 “白有才又是谁？”苏芳拧眉，怎么这人越来越多了？ “白不凡的双生弟弟，比白不凡靠谱多了，这几年富贵酒楼都是他在管事，白不凡就在镇上呆着，没事来找我玩儿。” “……”苏芳傻眼，还能这样？ 有了白不凡那令人深刻的印象，苏芳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双胞胎弟弟是什么模样。 也是一身书生白衫？会追着她喊“小姐姐”吗？ 苏芳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但最后还是在林天明的软语解释下，知道了他过去的许多事情，也就明白了那些人的存在。 自然还不只这几个，还有很多。 当然林天明说出来的仍然是有限的，他们二十年来经营的势力，怎么可能几句话就说得清楚？ 但这些已足够苏芳心疼他的了。原本逃往民间是为了安全，可是安全之后却再也回不到那座王府，只因为他母妃知道他的下落，却不接他回去。 而他在皇室眼中，却是个下落不明的存在。 而他在民间，还要一边防备敌人的追杀，一边培养势力自救。 苏芳心疼他的同时，也很憎恨他的母妃。她就是被家人遗弃成为孤儿，最后成为佣兵，自力更生、也自生自灭。 站在巅峰处，无人与你分享，沦落生死低谷，也没人关心你半分。 家，对她而言曾是做不了的梦。 不过如今她有了家，有了他和儿子。而林天明心中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才会在那次把话说开了。 一个守着秘密的人是什么心情？面对最亲近的人却不能说，甚至还要用谎言维护自己的秘密，又是怎样的心情？ 还好现在他们都说开了，虽然苏芳并没有说太多穿越之前的事情，但林天明理解她是转世重生、借尸还魂，已经够了。 她的来历比他的惊人多了不是吗。 但是林天明憋了二十年的心事如今有了能够倾诉之人，他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也觉得生活有盼头了。 不然也不会这么积极推动苏芳的生意。 尽管苏芳很不甘心，但也不能否认，没有富贵酒楼的进货，她没有本钱开铺，没有福安客栈的关照，她开铺没那么轻松。 就算是小利益的炭生意，也是福安客栈找来的订单。 夏天第一批西红柿成熟后，苏芳就开始制作蕃茄酱，用冰车就近送到枫华茶楼和富贵酒楼，按照她的方式使用起来。 既然富贵酒楼是自家的，也就不好喊高价了，收了二两银子一斤意思一下，算是给成本吧。 而原本要批量增加的田庄，也可以节约成本的减少了种粮的田庄，只找果农收购水果，也能一解燃眉之急。 作坊就建在林天明的田庄里。 苏芳知道真相后，就积极谋划，试着将三家生意互相配合来做，争取减少资源浪费，缩减成本、提升利益。 因为之前是各做各的，不说富贵酒楼和福安客栈一直是互不相扰的经营方式，就说枫华酒楼和茶楼吧。 原本就是依靠那两家而成长起来的，既是如此，苏芳决定在茶楼设立糕点作坊，可直接向富贵酒楼和枫华酒楼甚至福安客栈供货。 这样不就省了另几家的茶点资源占用了吗。 将重复资源重新融合，以合作为名，不过利益那方尽量放给富贵酒楼和福安客栈。因为那才是林天明的产业。 苏芳的产业却是有苏家人参与的，还在发展中的新型产业，在风格上各走一边就好了，没必要将林天明的利益都划到苏家来。 毕竟现在的利益，对于苏家来说已经是富甲一方不可想象，但对于林天明来说却还远远不够。 林天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苏芳不知道，但她知道要维系这股势力，肯定需要钱。 而且林天明后来也告诉她，这次皇上六十大寿，他送的寿礼就价值千万两。其实他现在穷得很。 苏芳没有埋怨他打肿脸充胖子，她相信他有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皇上收了这么大理，对他这个侄子就没个表示吗？ 每被问及，林天明却只是笑笑，说等着。 林天明没有告诉苏芳，年前他回到京城郑王府，郑王妃也就是他的母妃竟然责怪他挑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后来他的王爷爹让他留在府中，还带他进宫面圣，但是这个王爷爹虽然感慨父子有生之年还能重逢，却也防备着他，仿佛他在外面长成了野孩子，如今突然回来有所图谋。 后来皇上要给他在朝中安排个职务，被他婉拒了，后来母妃就要为他张罗名媛成亲，也被他婉拒了。 母妃自是大发雷霆，说他在外面变坏了，连母妃的话都不听了，还强势勒令他迎娶权贵嫡女。 可惜，他进宫与皇上私谈一个时辰，便离宫回王府辞行，说他要回去民间了，世子什么的，谁爱要谁拿去。 没想到他才离开京城地界，追杀者就出现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呀。 第292章 圣旨到！ 这半年中，郑王妃催促林天明回去成亲的指令一道接一道。 但这二十年来，白鹤奉命守着少主子，也是替他抱不平的。如今夹在两个主子之间很是为难。 但他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一致表示只认少主子，而且提醒他爹，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将来要继承那亲王爵的，可是少主子，而少主子如今的情况，却是那王府里的主子造成的。 若少主子告了御状，王府里的主子可是要承担责任的。她以一已之私，让一个皇孙嫡脉流落民间二十年，砍头都是轻的！ 白鹤最后干脆装聋作哑不管了。 而白鹤当年带出来的人并不多，但这二十年早已培养了一批新势力，都是只认林天明为主子的。 因此几乎没有悬念，郑王妃的命令已经失效了。 可笑的是，郑王府自作主张已经为世子凌明雪定了亲事，可以说连日子都定下了，只等新郎回京拜堂。 日子定在重阳节，很有美好寓意的日子，也该是尊老的日子。 林天明自然知道，但他没有任何回应，到了这一天，喜堂热闹万分，传说中下落不明的郑王世子要成亲了，哪个有头脸有资格的客人不愿意来看看？ 结果吉时已过，花轿到了门外，却没人来踢轿门，最后被郑王妃派了婆子搀进门。 在宾客意味不明的目光和低声议论声里，与只公鸡拜了堂，从此成为了郑王世子妃。 这位急着嫁进王府的姑娘，是户部尚书的嫡女，户部尚书表面清高，实则极有眼色，善于巴结权贵、左右逢源。 尚书夫人更是唯郑王妃马首是瞻，这次郑王妃临时为儿子选妃，户部尚书夫人立刻自荐女儿，并且表示女儿贤惠，一年后必为世子爷再挑合适千金共同侍奉。 正是这句话取悦了郑王妃，她还想着儿子在民间吃多了苦，以后回来王府自然要安享荣华富贵，而且多纳几个侍妃，多生几个孩儿。 多子多福么。 谁知世子妃进门几个月了，也不见世子爷回府，京城里全都在看郑王府与这户部尚书家的笑话。 户部尚书甚至在朝堂上向皇上请奏，派人寻找世子爷回来，他的女儿才有机会为世子爷开枝散叶。 结果皇上突然在朝堂上下诏：削去郑王世子凌明雪的封号，改封凌明风为郑王世子。 这下好了，世子换人，那世子妃又当如何处之？ 凌明风自幼生长在王府中，同样身为嫡子虽然没有世子封号，却早就被大家认定是世子人选，谁让他胞兄二十年下落不明呢，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不是？ 凌明风为了表现兄弟情深，这两年常出京寻找亲大哥下落。 那回苏芳在县城看见的马车中相似之人，便是凌明风。 只不过凌明风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大家只知道他深受郑王与郑王妃宠爱，那些庶兄弟根本没得比。 就连外祖家也十分溺爱他，不再记得还有个凌明雪。 所有人都当凌明雪已死，就连郑王都请奏皇上将世子换人，但皇上一直没有表态。 结果就在郑王妃强行为凌明雪娶世子妃后，皇上却突然将世子换人了。这一变故，可真是大尴尬！ 不但郑王尴尬、户部尚书尴尬，满朝文武也尴尬。 就连御史大夫都出来问皇上此意如何。 皇上却回答一句话。 “这是皇室欠凌明雪的！” 不但如此，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满朝皆惊。而户部尚书早已尴尬到死，就冒死请奏皇上，他的女儿怎么办？ 结果皇上神色不变地搁下一句话。 “谁做成的事让谁收摊，但我明雪皇侄可不是任人未宰割的主，他告了御状，朕就会受理，这就是朕的处置结果。” 皇上的处置结果狠狠打了郑王的脸，也将郑王妃推上了风头，不但被世人嘲笑谩骂，也无法面对她亲手操办的这桩婚事。 最后愣是生生将这位与公鸡拜了堂的郑王世子妃，变成了新任郑王世子的侧妃，从此后院争斗不息、不得安宁。 腊月二十八，今年的雪下得比去年早，这天却是雪后天晴的第三天，林家给林宝贝热热闹闹地办周岁宴。 还不太会走路的林宝贝在小姨姨、小表哥、小舅舅的簇拥下，摇摇晃晃地走着，穿着粉蓝色绣梅花小袄裤的小娃娃，很萌很有爱。 而林宝贝抓周抓的先是笔墨，让大家都夸赞这孩子有出息，结果转身就抓了算盘扒拉两下，扔到一边又抓了糕点往嘴里塞。 “吃！吃！”小家伙如今只会喊爹娘，剩下的就是“吃”。 不愧是个小吃货。 村子西边山脚，来做客的人络绎不绝。这时有大队人马涌入枫叶村，路上有人看见惊吓得立刻躲了起来。 然而领头的小黄门却将躲进来的人找了出来，询问“林天明家在哪里？” 村人瑟瑟发抖，老实指了路。 林家正在抓周，门外突然一声高呼：“圣旨到！” 一声高呼，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院门口，一群披着斗篷风尘仆仆的宫人在护卫地簇拥下大步走进来。 “世子爷何在？圣旨到！请立刻准备香案接旨！”尖细的声音带着疲惫，但目光却灼灼发亮地在人群中搜索着。 院子里实在挤太多人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哎呀，世子爷安好！老奴可找到你了！”领头的太监总管看到抱着孩子走出来的林天明，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 总算找到人了。 “公公，这是？”林天明神色淡然地询问。自然，京城里的消息早已传到他这里来了，他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了那个先救自己后又遗弃自己的母亲。 但若那个母亲在这次他回京后能够稍微反醒一点，不要那么强势把他当作棋子来使用，他都不会计较。 毕竟他已长大，不需要依靠王府也能过得很好。可那位母亲大概是这二十年过得太舒坦了，早已忘了初心。 若她不擅长为自己娶世子妃，都不会将自己推上那风险之地，将自己置到没有退路的困境之中。 第293章 秦王（大结局） 但她的行为，也让林天明彻底死了心，即便知道她虽没被削去嫡妃封号，但也在郑王府失了宠，也无动于衷。 林天明一直在等的，就是这道圣旨。 “世子爷，老奴先在这里道声恭喜了，快接旨吧。”太监总管见香案摆好了，便笑着说道。 今天来吃席的就有白鹤父子三人，他们混在人群中，等的也是这一天，他们没有跟错主子。 太监总管将圣旨展开，林天明抱着孩子拉着苏芳一起跪下，其他人见了回过神来，都赶紧跟着跪下来了，虽然心里有太多疑惑，但低着头不敢声张。 林大娘跪在少主子后面，一直在抹眼泪，忍着激动的情绪。 还什么也不知道的林大娘，还以为是王妃娘娘终于想到要接少主子回家去了。可是听着听着却觉出不对劲了。 “恭喜世子……不，恭喜秦王！秦王二十年落难民间，如今终于回归皇室，晋身亲王，自立分支一脉，也免于被那些宵小追杀之苦。” “这也是皇上仁德，心疼秦王遭遇，还请秦王开春之后就带着秦王妃和小世子回京去吧，皇上已赐下府邸，界时也就安置妥当了。” 太监总管念完圣旨便对林天明殷切地说道。 “多谢公公万里奔波，小王自会遵旨，但舍下简陋，不能招待公公过年，还请入席吃些便饭，下午回镇上投宿吧。” 林天明示意苏芳拿来两万两银票放在一只普通的荷包里，作为赏钱递给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一摸荷包轻轻的，以为没多少银票，吃了饭离开村子后才在马上打开一看，竟是两万两，顿时露出笑容。 这秦王虽在民间山野中长大，却一点也不愚钝，反而识趣得很。 而此时的林家院子里，枫叶村的人都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二十年来被村人孤立的林天明，竟然是王爷！弃妇林大娘竟然是林天明的乳娘不是亲娘，却因养育有功，被封三品诰命夫人。 这可是本县城最高等级的官啊，就连县令见了也是要行礼的！ 先出了个林将军！现在又出了个诰命夫人！ 不，还出了个王爷！秦亲王！ 他们枫叶村老少一下有种鸡犬升天的感觉。 但是大家回过神来后，却不知如何跟林天明打招呼了，都傻傻地看着他，若说这里还有谁是自在的，就只有苏芳和林宝贝了。 “你回来后宝贝才生，怎么圣旨就把宝贝的名字记上去了？”苏芳好奇地看着林天明。 “宝贝都抓周了，我就是派只蚂蚁也将他的名字传回去了吧。” 林天明好笑地看着苏芳，她计较的居然是这个？难道不应该是秦王这件事吗？ 当初他在宫中与皇上私谈，将他的遭遇和处境都说了一遍，就算没有告御状，此事一出，也就等于告御状了。 皇上自然是生气的，就算他皇子十几个，皇侄也是皇室子弟，何况还是嫡脉皇孙？ 而这一切都是郑王府后院里争斗造成的，身在天家，又如何不明白这种野心者的争权？ 因此皇上要替林天明作主，林天明却自请放弃世子之位，回归山野当个庶民，也好过藏藏躲躲不敢见人。 但皇上自然是不同意的，他也认为失去世子之位的林天明会死得更快。可这位皇侄在民间还能成长得这么优秀，举止、气质丝毫没有被野化。 而且林天明送上千万两价值的寿礼，说明他在民间并不窝囊，这样优秀的子弟，当然不能放回去，而应该为朝廷作贡献。 因此皇上听取了林天明的请求，他回来可以，他要与郑王府了断关系；他的妻儿要有名份，而且他不会再接受任何别的女人，只认民间所娶发妻。 没想到他这么专情，但想到郑王妻妾成群，千万野心者太多，都想要那个位置，才有了林天明的危难。 于是皇上便答应了他。 而林天明又说，若他顺利离京回家，半年内会带妻儿归来，若他半年没有归来，就说明遇险了。 那时，就只有圣旨能唤他回来，不然他就继续隐居山野，做个逍遥庶民。 言下之意，他的危机仍然存在，除非皇上帮他了断与郑王府的关系，给他换个身份才能安全归来。 一切杀机皆来自郑王世子之位，若这个位置不是他的了，他成庶民还有危机，因为怕夜长梦多而他又恢复封号。 但若另外赐封一个爵位呢？他就算死了，这个位置也不会转到他儿子以外的人身上，也就失去了被谋杀的意义。 一个世子在王父在世时，另外被封为亲王，而不是承爵，这样的情况在西华国算是首例。 而皇上给的理由是，这是皇室欠下的，于是就算旁人有异议，也不敢说出来，否则就变成加害方了。 而这样的年轻亲王，只有皇子才享受的待遇，林天明却享受到了。这对郑王府尤其是打脸行为，也是皇上的态度。 虽然皇上没有处置郑王府，也没有勒令郑王清理自家后宅，但这样的策封，无疑令郑王府所有人面上无关。 而郑王府的争斗竟导致一个世子二十年藏身民间，自然，不论是家族贵胄，还是普通世家，或者是京城市井，一时之间指责之声此起彼伏。 这样的结果，于林天明也是解气了。 周岁宴后，村里人还舍不得离开，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好，一个个表情都傻傻的。 而苏林氏拉着苏芳的手张着嘴半天都说不上话来，她憋了一肚子话早就想问了，但被苏正清拉着不让问。 这时候趁苏芳抱着林宝贝进屋换尿布时，才逮着机会。 “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事其实有迹可寻的吧，二十年前他们是怎么来到村子的，这二十年又是怎么生活的，大家想想就有些明白吧。” “正因为身份特殊，才不敢暴露人情，不与人深交，甚至为了掩饰自己的容颜，还留了这一脸丑死人的大胡子。” “但去年他回京去给皇上贺寿，皇上知道了他的事情，自然要让他回去吧，因为他的危险都来自他出生的那座郑王府，所以皇上帮他分家出来，另外封他为秦王，就是这样。” 苏芳简单解释了一下林天明的情况，安慰苏林氏：“娘，你女婿是个王爷，你女儿当王妃了，你高兴就好了，其它事不用想太多。” “我怎么高兴啊，以前他是个娶不到媳妇的穷猎户，爹娘将你嫁给他过日子安心，如今他是王爷，以后可要三妻四妾的呀。” 苏林氏忧心极了，她一点也不高兴。 “娘，他若是负心之人，这次回京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更何况还主动将我和宝贝的名字上报皇室，皇上圣旨封我秦王妃，也给宝贝世子名份。” “这些可不是娶个媳妇就能有的，也不是孩子出生就能有的，是要皇上策封才有的封号。将来只要我不同意，别的女人就休想进门，我有这个权利。” 苏芳没说，若林天明真有那一天，不用她来决定女人是否能进门，她会敞开大门欢迎，然后她带着宝贝离开。 出轨的男人她直接不要！ 林天明自然知道她的脾气，也早就跟她表明过态度，这一辈子只要她一个女人。 村里人不知京城的事，她只知自己的态度，绝不容忍与人共夫的情况。 这天夜里，苏芳想到娘的担忧，再看着已有另一个身份的林天明，认真地问他以后的安排。 林天明抱着她这才将京城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芳听了大敢诧异，没想到他自己跑回京一趟，就冒出来个世子妃，好半天才嘀咕一句：“你娘好作！不作不死！” 林天明撇嘴没有附和，但心里确实深有同感。若不是他娘这般强势，对他的母子情谊早已在过去二十年消耗怠尽，又怎会如今不顾他的感受？ 郑王府的事情他已不想再提，如今皇上许了他一个秦王身份，以后他只管他自家，而且他会将只娶一妻不许纳妾写入家训，历代继承人都要遵从。 因为过完正月，他们就要回京城去，因此这个年，村里人都很珍惜。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有了这层身份，林天明也能光明正大拿钱出来用了。 他先捎了一万两给村中修建村塾、寻请先生，让孩童有更多读书的机会，以后私塾开支都由枫华酒楼承担。 他又给了五千两给老村长家，答谢老村长当年收留之恩，虽说当年只是一念之仁，但救下的可是落难王世子啊。 老村长有痴呆症，根本不知道林天明如今身份如何不同，只是看见林天明这般孝顺就欢喜地拉着他说了很多夸奖的话，却吓得家里人不知如何应对。 以往只是将林天明当晚辈来待，如今可是王爷啊，他们哪里招待过王爷？ 林天明也给林文长五千两，不谈感情，只谈林家到底庇佑了他二十年，若没有林姓户籍，他的身份也很难掩藏。 正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林大娘的儿子，落难回来又被收留，自然就有老村长出面给办了户籍，让他们落户在枫叶村。 这么顺利地安排，就不算凭空多出的人，有人来查也查不到端倪。 苏家，林天明原本想将岳家人带走，但他们选择留在枫叶村，便在县城买了座大宅子记在苏长安名下。 苏芳到是看得开，说等他们先去京城探路，有了落脚地儿就寄信回来，让家人去京城逛逛，要不要留下，到时再作决定。 尽管县城官员乡绅都来拜见秦王，但林天明只见了一次，之后便以回京事务繁忙拒见了。 他可不是普通官员，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安置好生意上的事，交代苏长福继续拓铺，秋收之后便可京城相见。 二月十八，在苏、林两家人和整个枫叶村的不舍相送下，白不凡带队跟随林天明一家离开了。 得到了林文长的同意，林天学也去京城了。 当初林文胜要带林天学走，林文长就没同意，虽然兄弟风光，但他更想让儿子跟着自小就怕着但又受照顾着的外甥林天明。 谁知道他当年拒养的外甥，竟有这么大来头。还好他记恩不记仇，把自家娇惯贪玩的儿子管得考上了秀才。 以后让儿子跟着他，肯定能出人头地的。 因为林天学离开，林天明便让林春桃和苏长贵搬到林家来住，照顾林大娘。苏长贵本来就有兄弟几人，还有叔伯在。 因此搬到林家考养姑母，他们都是乐意的。这样烧炭生意继续做下去，这赚头也能让他们成为有钱人的。 自然，林天明又私下叮嘱了王村长，将来不管谁做村长，照顾林大娘一事都不得有误。有事情，往京城秦王府捎信。 这也是林大娘不愿意跟随去京城，只好做这样的安排。 春暖花开，林天明带着苏芳和林宝贝一路慢行，去了许多地方看风景，在端午之前才在京城百里外亮出秦王仪仗，十分风光地进了京城。 对于他这种高调行为，苏芳只当他是负气。但想想也对，这二十年的委屈岂能默默咽回？该发泄就要发泄。 而她相信这次到京城，郑王府的人不会罢休，别人也罢了，那准婆婆郑王妃，肯定不会消停的。 但她凌星也不是好惹的！ 【到此，本书完结了，开放式结局……】 我的《农门金凤:冷面夫君童养媳》正在包月免费中，包月会员去看吧，全文312万字。 3月以来，感谢两位编辑的支持和读者亲的厚爱，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