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之海》 【1】一切的开端 2010年4月14日 南太平洋，西经168南纬32，新西兰以东海域 一艘白色的游艇漂在碧蓝的大海上，在游艇的船头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正躺坐在那儿，他腿夹着栏杆，两只光脚伸出船外，正肆意地吹着海风。这个少年叫做林凡，是中国海洋大学的大三学生，他现在正和同学们参与一项国际海洋生态研究的项目，这艘游艇就是他们的科考船。 林凡望着和天幕相接的碧蓝大海，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吹着这南半球夏末温暖的海风，在船头睡一个慵懒的午觉。 船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学生，他们正在记录海水温度和洋流信息，这是他们这次出海的主要工作，很多人的毕业论文都准备以这次远洋科考作为命题方向，虽然林凡现在看起来无所事事地在睡午觉，但其实他也在想毕业论文该选什么命题好，像【海水温度对于全球变暖现象的影响】、【洋流对世界气象的作用】这种大而泛泛的命题已经被他那帮同学用烂了，他不想再搞这些，但是具体要做什么，他自己也没想清楚。 这时海中忽然传来一声口哨声，几个穿着潜水装备的少男少女从海面上出现，这几个是林凡的同学，吹口哨那个留着一头前卫发型的少年叫做毛飞，是一个富二代，这次远洋科考他专门带了一套潜水装备过来，为的就是在途中玩潜水。毛飞高中的时候就经常跑去三亚渡假，所以现在已经是一个资深的潜水人士了，水里其他几个跟着他的少男少女，都是他最近训练出来的“新玩家”。 林凡看到毛飞和一个穿着黑色比基尼泳衣身材热辣的少女往船边游来，他有意无意间还把手放在那女生的细腰上，这让林凡很不是滋味。这个女生是他们海洋环境系的系花，名叫李佳，她身高一米七，身材凹凸有致异常惹火，但样貌却又清纯无比，就像水仙那般艳丽而又清雅。林凡偷偷望着游近船边的李佳，她丰润的瓜子脸蛋被太阳晒得有些微微透红，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垂在裸露的削肩上，窈窕的细腰和修长的玉腿在水中若隐若现，看得竟让他有些心跳加速起来，不过这也不怪他，因为几乎所有男生都把李佳当成他们的梦中情人，林凡亦不列外，而且还在心中默默暗恋了她三年。 海中的李佳游过来时忽然朝林凡那望了一眼，林凡马上别过头去，假装望着别的地方。 本来林凡也是可以下海的，不过因为他才刚学会游泳，毛飞说带不动他，于是就把他排除在潜水兴趣小组之外，林凡也懒得求毛飞这公子哥，心想：不下便不下，难道你会潜水就牛逼上天啦？不过林凡毕竟还是男人，看到李佳那惹火的身材，想到毛飞因为潜水可以和她近距离接近，他是相当羡慕嫉妒恨，心里骂了毛飞不知多少遍。 距离科考船几十米外的海上，还有一艘充气船，那是林凡他们的带队老师在和几个科学家在采集海洋的生物标本。这次远洋科考，是由他们专业辅导员，被称为海洋大学“史上最年轻教授”、“30岁男神”，外貌酷似吴彦祖的黎东老师带队的，他们班全部10人全都参与了这次科考调研，并且所有食宿费都由黎东老师一手包办。 虽然说林凡他们这次是远洋科考，但其实也是一次难得的航海旅行，他们学校其他专业的学生知道他们可以坐船出国，都对他们眼红无比，很多人暗地里咒他们在大海上被ufo绑走，被海怪袭击，被海盗打劫，以此抒发心中的不平。 但是从出海的一个月来看，林凡他们此行是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他们甚至连条会咬人的鲨鱼都没碰到。 太阳逐渐落入西边的海面，所有人回到了船上。 林凡现在正和他的同学们在船舱中吃晚饭，这次远洋科考，船上共有15人，分别是林凡他们班十人，带队老师黎东、一名叫做琳达的美籍科学家，一名叫做西村雄的日本籍科学家，除此之外，还有船长麦考斯特和一位来自中国的大副李钢。 船上的晚饭是带队老师黎东亲自下厨的，他们每天吃的很多都是从海里钓上来的海鲜，里面有各种说不出名字的海鱼，黎东烹饪时或生煎，或清蒸，或切生鱼片，制成各式海鲜佳肴，滋味生鲜无比色香味俱全，连吃不惯中餐的琳达和麦考斯特都大赞“delicious”，而西村雄更是用别扭的中文说着“好食，好食”，这让所有同学都不禁赞叹：黎东老师真是超级男神！不仅文韬武略才高八斗，而且厨艺也远胜人妻。 吃完晚饭之后，月亮已经从海面上升起来，海面上一片平静。 晚上船上出于安全考虑，封闭了甲板，所有人只能在船舱里面活动，林凡他们班的人现在就聚集在客房里玩游戏。 他们住的是那种上下铺的四人间，10个学生一共三间客房，三个女生住一间，其他七个男生住两间，现在全班都聚集在林凡他们那间只有三个男生住的客房里玩着杀人游戏。 因为房间较小，他们都挨凑在一起，大家刚刚都洗过澡了，所有人穿着短裤和睡衣，或坐或半躺地挤在床上，有说有笑的。 林凡他们班有七男三女，七个男生分别是：林凡、飞扬跋扈的富二代毛飞、心地善良并有完美主义倾向的**座男生——徐劲，说话做事总是一派官腔的班长——冯皓，超级爱玩游戏并酷爱日本动作片的猥琐胖子——薛潘如，拥有六块腹肌喜欢穿着背心秀身材的肌肉男——陈波，以及在日本动漫浸淫中长大平时基本不出门的宅男——贾俊； 另外三个女生分别是：拥有天使脸蛋和魔鬼身材的系花——李佳，蘑菇头造型戴着黑框眼镜的超级学霸——季语彤，爱好八卦的大眼妹——吴铃铃。 杀人游戏由班长冯皓当法官，两杀手两警察，其余五名是平民。 “好了，天黑请闭眼”班长冯皓字正腔圆的喊道，众人纷纷闭上双眼。 “杀手请睁眼～！” 林凡睁开了眼睛，他拿到的是杀手牌，他一开眼发现坐在对面的季语佟正看着他，“竟然是和她搭档？那可以玩点高难度的了。”林凡不禁心想，因为这局和他搭档的季语彤是他们班最聪明的女生，她专业成绩年年都是院第一，早已被海洋系视为保研直博的第一人选，是不折不扣的学霸。 不过季语彤在男生里却远没有系花李佳受欢迎，毕竟在男人眼中，女孩子长得漂亮远比学习好重要多了。 其实从单单从五官来说，季语佟也是长得很标致的，她身高有168，身材匀称双腿修长，不过可能由于她一直是副男性化的装扮，性格也理性得像个学究一般，所以很多男生也就忽略了她。 林凡见穿着灰色长裤的季语彤没有任何表示，然后便扫视闭着眼睛的众人，找起下手的目标来，他看到凑在李佳身旁的毛飞，立马又想起他今天在水里搂李佳的腰的事，于是马上便确定了他第一个要杀的目标，他指了指斜对角的毛飞，朝季语彤示意，季语佟不置可否，没有任何表示便直接闭起了眼睛…… 船长麦考斯特和大副李钢此刻正在船舱驾驶室里，大副李钢在根据雷达修正航线，过了深夜他们会降低航速，让船按照既定的轨道进行自动驾驶。 这时驾驶室的广播里传来一则来自国际频道的消息：南太平洋新西兰以东海域刚监测到一处深海地震震源，请在该海域航行的船只注意安全，目前地震强度和震源地点正在校准中。 大副李钢用英文跟麦考斯特说道：“船长，地震的海域和我们很近啊，要不要通知大家注意下？” 麦考斯特答道：“先看下情况，李，说不定只是场小地震而已，你先去把外面的探照灯打开。” 大副李钢于是走出驾驶室，去开甲板上的探照灯。 船舱客房中，林凡他们已经从杀人游戏换成了讲鬼故事，刚才玩杀人游戏的时候，林凡可谓出了口恶气，因为无论是当杀手还是当警察，他都先杀先投毛飞，弄得毛飞郁闷无比，可就是拿林凡没有办法，因为众人一直被分析逆天的季语彤引导着，而她一晚上恰巧和林凡拿的都是同伙牌，这可真是爽翻了林凡，季语彤简直成了他的胜利女神。 林凡听着故事想到刚才那一幕还不禁偷笑，这惹得现在讲故事的薛胖子很不满，说道：“林凡你笑什么笑，我讲的是鬼故事，又不是笑话～！” 林凡忙摆手致歉道：“啊，抱歉，你继续，呵呵呵～”他第一次觉得控制笑是件那么难的事情。 薛胖子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又继续开讲他从毛利人那听来的传说，“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每当月圆之夜，一条红色的大海蛇就会从深海游上来肆虐毛利人的村子，毛利人为了安慰这条巨蛇，把它奉为自己的海神，每当月圆之夜都会用牛羊装满小船送出海当作祭品，去祭祀这条海蛇。 但后来呀，这条大海蛇不满足于这些牛羊了，跟村里的人说每到夏夜月圆的时候都要给它送去一个美丽的少女，如果他们不这样做，就撞翻他们的渔船，召唤风暴和海啸来袭击他们。 于是呀毛利人每年到了夏天就会在村子里举行一场选美，选出最美丽还没有被男人碰过的少女，一到了月圆之夜把她们绑到船上送出海作为祭品献给红色大蛇，所有这些美女都有去无回，但毛利人也因此这没再受到那条大蛇的侵扰，这个规矩一直延续了好几十年。 直到后来村子里又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又被选中成了祭品，但是这少女有一相好，他很不情愿这个少女被大海蛇吃掉，于是就在少女被绑上船送出海时偷偷躲到那船的船底，想暗中解救他的相好……” 薛胖子讲得有滋有味，大家一时听得入迷了，他一停顿，众人就催了：“继续说呀！别太监了。” 薛胖子拿出支可乐喝了一口，说道：“容爷我喝口水先，嘻嘻～”他咕噜咕噜地把小半瓶可乐喝下肚，才继续说道：“这姑娘的相好呀，就在那晚偷偷跟着那个姑娘，然后在海蛇出现之前就把姑娘给救了。你想啊，那条大淫蛇怎能忍得下被人横刀夺爱这口气，马上第二天便从海上游上来兴师问罪，村民们就慌啊，把这对苦命鸳鸯找来，要把他们献给那条大淫蛇，可是就在村民们把这对男女绑过来时，那个姑娘的相好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像猴子脸的面具戴在脸上，没想到那条淫蛇一看到这块猴子脸面具就慌了，赶紧灰溜溜地游回了海里，毛利人看到这姑娘的相好居然吓跑了那条淫蛇，于是就把他立为村长啊，那少年就按照他那块猴子脸的面具的模样，又让人刻了很多块分给村民，就说只要戴上这块面具，出海就不会怕那条大淫蛇……嘻嘻” “完啦？”大眼妹吴铃铃问道。 “完啦～”薛胖子说道。 “胖子你还真能扯，我表示佩服佩服～”穿着背心手臂上露着两块肱二头肌的陈波拜服道。 林凡深表赞同，薛胖子胡扯的能力他是早已见识过的，之前和薛胖子玩dota时，他理论一套一套的，快把自己吹成神了，结果真和他一打发现竟是个带不动的家伙。 “谁说我是胡扯的？”薛胖子说道：“我在毛利人那家店里买到了这块面具，要不要给你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致，叫骂道：“卖什么关子啊，快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薛胖子爬到上铺从他的书包里掏出一块木制的面具，展示道：“这就是那块猴子脸面具。” 大家把这面具拿过来一看，发现还真有这么个东西，徐劲就问：“胖子，那你刚才说的故事还真的是从毛利人那儿听来的咯？” “那是，我哪编的出来啊，那个卖面具的毛利老头听说我是出海科考的，知道我们里面有女的，就死命推销我买这个面具，说是为了我们安全着想。” 薛胖子色眯眯地往李佳她们那看了一眼，笑眯眯道：“女同胞们，如果今晚大淫蛇赶来骚扰你们，就来找薛爷我哈。” “去你的死胖子！尽编些鬼话吓人!”大眼妹吴铃铃马上骂道，季语彤抚了抚眼镜架看不出啥状态，但李佳那睁大眼睛的模样看来还真是有点被吓到了。 肌肉男陈波爱屋及乌，说道：“美女们不用怕，要是那条海蛇真来，我就把薛胖子扔出窗外好了，保准撑死它。” 陈波做了个把薛胖子抛出窗外的动作，就在这时一旁的贾俊突然看着客房的圆窗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家往那圆窗一看，愕然发现窗外的海面上正漂着一个全身呈白色且巨大无比的奇怪生物。 【2】海中的生物 “啊！这是什么怪物啊！”大眼妹吴铃铃惊叫道。 大家看着窗外这个白花花的奇异生物，它周身粘溜溜的，长有触角，触角上长有半个手掌长的勾爪，看起来异常惊悚，虽然窗户里看不见它的全貌，但是估计这海底生物起码有几十米长。大家出于好奇都围在圆窗边，看着这个白色的海底生物，“好像是鱿鱼啊……”靠窗最近的贾俊开口道。 “鱿鱼？哪有这么大的鱿鱼啊？这东西的体型吃人都行了啊。”薛胖子说道。 “鱿鱼也有那么大的，生活在深海的大王乌贼就可以长到30多米长。”林凡想到海洋生物课上介绍过大王乌贼这种生物，于是帮解释道。 “季语彤，这是大王乌贼吗？”大家转向学霸求证，季语彤看着窗外这生物，说道：“它可能不是大王乌贼，因为它的触角上长的是勾爪，不是吸盘，它可能是一种比大王乌贼更大的深海鱿鱼，叫做大王酸浆鱿。” “大王酸浆鱿？？”大家惊呼，他们刚刚不久前才在新西兰惠灵顿的海洋博物馆里见过这种深海鱿鱼的标本，据说全世界目前也仅仅打捞过一具大王酸浆鱿，现在这东西居然就在他们船外面？！ “我得赶紧报告老师去。”班长冯皓严肃道地说道。 说完冯浩便离开了船舱，其他人看到窗外这个奇形怪状的鱿鱼也顿时没了继续玩的心情，不知道该干嘛了，这时薛胖子拿出手机靠近窗户往外面狂拍，大家忽然一下又重新找到了兴奋点，也都跟着他拿出手机拍外面那具怪物，准备登陆人人发状态什么的。 船长麦考斯特和大副李钢看着探照灯照到的海面，两人此刻内心都有一种说不明的恐惧，麦考斯特紧紧握着舵，他手心上全是汗。 他们面前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具具海洋生物的浮尸，有很多巨型的生物他们之前见都没见过，像什么巨型的乌贼、没有眼睛的鱼啊等等，有很多都是生活在深海里的生物，但此刻它们全都成了浮尸漂在海上。 两人不禁疑惑，这片海域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像一个修罗场似的，全都是死尸。 这时教授黎东和琳达、西村雄冲进了驾驶室，“麦考斯特，我看见船周围都是死鱼，到底发生了什么?”黎东用英文问道。 船长麦考斯特一脸茫然地看着黎东，“我开船几十年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 一旁的大副李钢解释道：“黎教授我们刚才听广播说这片海域发生了海底地震，可能现在的状况和那地震有关。” 日本科学家西村雄一听有海底地震神色立马紧张起来，“海底地震？几级？在哪？”他用那含有日语声调的英文问道。 “我们现在也还在等具体的消息。”大副用英文答道。 这时，一个高个男孩也冲进了驾驶室，是班长冯皓，他急忙说道：“黎老师！我们刚才在窗外面发现了一只怪物～啊？外面怎么这个样子？？”冯浩看到海上的场景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黎东安抚下冯皓的情绪，“冯皓别紧张～我看到了，那并不是什么怪物，只是一条深海浮上来的大王酸浆鱿而已，你们不要担心。” “嘿，黎，你看上面上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一旁的美国科学家琳达这时用英文说道。 黎东往船外望去，此时海面上浮出了很多煤渣一样黑色的东西，“这……好像是海底的淤泥……”黎东答道。 灯光照到的大海上现在交错漂浮着白色的海洋生物尸体和黑色的淤泥，景象比刚才更加怪异了。 “刚才我从客房里出来的时候东边还能看见月亮，现在怎么没了？”这时西村雄忽然叫道，只见他望着船的东边，神色非常紧张。 大家也纷纷往东边望去，果然那儿的海上好像一道黑幕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就在刚才，那儿的海面上的夜空还挂着一轮明月呢。 这时东边渐渐传出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强，西村雄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大叫道：“海啸！！” “是海啸！这是海啸的声音。”日本科学家西村雄的样子非常紧张，他指着东边海上那片黑幕，叫道：“月亮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浪挡住了！！” 众人望向东面那漆黑的海面，果然在那漆黑的天边隐隐有一条白色亮线，那条白线似乎在朝他们靠近，“哦，上帝啊”船长麦考斯特叫道。 他们东边的海面已经倾斜而起，犹如一座高山遮挡住了天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心底都在颤抖！这是山一般的巨浪啊！ “李！把航速加到35节，快！”船长麦考斯特边用英文朝身旁的大副叫道，一边猛转船舵。船身急转90度，正迎向东边排山倒海扑来的巨浪。 “冯皓，快把同学们带过来，拿上救生衣！”教授黎东叫道。 班长冯皓一时还呆楞在原地，“发什么楞！快啊！！！”黎东又大喊一声，班长冯皓这才赶忙冲出驾驶室，往船舱的客房奔去。 “哦，耶稣基督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科学家琳达有点崩溃地说道。 教授黎东忙过去安抚道：“别担心琳达，这里海域很开阔，海啸浪虽然大，但高差还没形成，我们的船应该可以冲过去的。” 黎东看了看麦考斯特，想得到他的肯定，但是麦考斯特抹了下额上的汗什么也没说，他这有着30年航海经验的老家伙都没试过在海上直面这么大的海啸，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山一般的巨浪越来越近，船首的探照灯已经可以看见前方像山一般倾斜的海面，迎浪而上的船头开始不时有浪花拍上，顺带上几具海里的死鱼。 班长冯皓此时把林凡他们都带到了驾驶室，林凡他们刚刚得知遇到了海啸，连鞋都没穿好就跑过来了，此刻富二代毛飞在拼命播着电话，终于他拨通了，他哭叫道：“妈，我们出海遇到海啸了！”“啊？在哪？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啊？”“你赶紧让人查我这台苹果手机的坐标啊！”“妈～喂？你听见了么？！～喂！” 毛飞的手机信号好像忽然断了，他歇斯底里的疯叫道：“完了！完了！连信号都没了，我们这下全完了！” 大眼妹吴铃铃一巴掌朝毛飞扇了过去，把毛飞打了个踉跄，她说道：“完你妹啊！你冷静点行不？！我们还没被淹死就被你吓死了！” 如果是平时，毛飞挨了这一巴掌非跳起来不可，但是此刻他摸着自己刚被扇的脸颊，倒是完全呆在了那儿，整个人也安静了。 船长麦考斯特虽然听不太懂中文，但也大概猜出了刚才那一幕的意思，对吴铃铃这小妮子投来几分欣赏的目光。 教授黎东叫道：“好了同学们，大家都看到现在的情况了，等下若没能冲过巨浪，我们船就会被掀翻，所以大家都听我指令，如果不幸船翻了，全部都从驾驶舱这边的舱门游出去！” 大副李钢也说道：“大家别怕，等下我也会在你们后面，你们先拿好这只充气船，以防万一。”驾驶舱里有一个压缩过的折叠充气船，是专门为紧急状况准备的，船上其余三只充气船都挂在甲板上。 林凡此时看了一眼李佳，心想如果等下大家都落水了，他一定要跟在李佳后面，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这时忽然李佳转过了头，不经意间，林凡和李佳竟四目相对起来，什么海啸巨浪、什么海水浮尸，好像一下都远离了这个时空，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这一瞬其实非常短暂，可是林凡却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李佳那动人的容颜深深印入他的脑海之中。 林凡一下别过头去，闪开李佳的视线，他这么做是下意识的，他一向不太敢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等他再回过头去望李佳，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刚刚难道是我的错觉吧？林凡心想，他想从李佳神情确认刚才那幕，但却看不出一丝端倪…… 巨浪越来越近，周围都是海水轰隆隆翻涌的声音，现在整艘船的船身都开始呈上倾斜，并且随着船的前进，倾斜角度越来越大，船就好像在迎着一座高山的陡坡艰难而上。 船长麦考斯特此时额头尽是汗，大副李钢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仪器上的数据，叫道：“大家都靠后扶稳，船身现在已经倾斜了40度，但我们还没到巨浪的波峰，等下会越来越陡！”然后他又用英文跟琳达和西村雄提醒了一番。 船只前进的越来越慢，船长麦考斯特大叫：“李，加大马力，调到最大，最大！”，大副李钢立马将动力杆压到尽头，这时船里除了外面那轰隆隆的海水声，还响彻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船继续往前，此时船身都已经呈60度倾斜，船长麦考斯特现在是一脚撑在背后的墙上，半临空操纵着船舵了，而林凡他们已经全部背靠在驾驶室墙上了。 薛胖子从刚才起就一直拿着手机在录像，班长冯皓骂道：“薛胖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拍，你快抓稳啊！你这么沉等下掉出去谁拉得动你啊～！” “我去！这场面人生能遇到几次啊，现在不拍以后还拍得着吗？再说了，我就算掉进海里了也比你安全，因为我体积比你大浮起来也比你快！” 徐劲叫道：“你手机等下掉水里，拍的这些不还是全废了吗？” 薛胖子道：“我用的是防水的储存卡，不怕!” 就在这几人贫嘴时，忽然船头出现了一轮明月，前方的海面断开与天际连成一线，大副李钢此时叫道：“我们快到浪峰了！” 【3】海怪 随着船离浪峰越来越近，船行驶的速度也降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船已经开到了最大马力，可是大家却感觉船好像停在了这巨浪的“山坡”上。 “怎么这么久还没到波峰？”眼看船头前面那条海和天的交际线就在眼前，却迟迟不能靠近，毛飞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船现在不仅要受到逆流而上的阻力，同时还要受到一个往下的重力，船能够继续前进就已经不错了，就怕……”学霸季语彤分析道。 大副李钢听到季语彤的话不禁头冒冷汗，现在仪器盘上船的动力已经开大最大，如果这样都没法到达波峰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要被巨浪卷走了。 不过教授黎东听到季语彤这么一说，马上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用英文朝船长麦考斯特说道：“麦考斯特，试试用z型路线爬上去。” 麦考斯特不愧是老江湖，教授黎东一提醒他就明白过来了，说道：“yes,yes，that`sright” 麦考斯特把船头稍稍调偏，让船贴着巨浪往前进，这下总算感觉到又继续再往前前进了，船反复走了三遍z形的路线，这下终于船头压到了浪峰上，“yes!"麦考斯特挥拳大叫一声，冲上波峰就说明已经没有被海啸卷走的危险了，众人惊绷的神经也终于松了一些。 整个船此时再次恢复到水平的状态，船头前方的海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辽阔的夜空，在那片夜空里挂着一轮银白色的月亮，那月亮看起来是那么宁静而美丽，让众人一瞬间忘了自己是在巨浪的波峰之上。 这样的状态仅仅维持了十几秒，忽然整个船头往下倾斜，船长麦考斯特用英文大叫一声：“各位坐稳了，我们要准备下山了！” 船头重重地打入海面，溅起几米高的浪花，顿时驾驶室窗前一片朦胧，此刻大家从刚才靠着驾驶室的墙背又变换成了搭在驾驶室的前台上，整个船体都往下倾，好像坐过山车冲下轨道时那种感觉。 因为突然下倾，大家都一下滑落到前台上，林凡一个不小心全身都压到了李佳身上，惊得李佳轻喘一声“哎呀”，林凡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由于刚才发生的事情非常快，旁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就这两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李佳有点害羞地别过头去，而林凡则有点失神了，他刚才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那里感觉软软的，而且还蛮有弹性。 正在林凡还在回味刚才那香艳一刻的时候，这时一旁的日本科学家西村雄突然用英文大叫道：“前面！前面有东西！快避开！！！” 由于刚才驾驶室窗上都是水花，窗外看得不是很清楚。 经西村雄这么一喊，船长麦考斯特赶紧启动雨刮器，窗上的水被刷去，众人愕然看见前方的海面上居然有一具庞然大物朝船身冲来。 “shit!whatafu^kingday！”船长麦考斯特骂了一声，他手中的船舵猛地转了起来，船剧烈地转弯，众人一下没站稳又纷纷往驾驶室另一边滑倒。 林凡挣扎从地板上爬起来，他身边的同学都摔得东倒西歪，薛胖子连短裤都被拖掉了一半，大眼妹吴铃铃刚好头摔在胖子两腿之间，她一开眼看到胖子那红色的小内内就在自己面前，惊叫一声：“啊！！！”，然后她一拳狠狠朝胖子的要害部位锤下，猛地跳起。 “啊呜～！！！！”薛胖子摸着自己的裆部鬼哭狼嚎一般叫了起来，男生们听到胖子那痛苦的叫声，也仿佛感觉自己下面挨了那么一下，有些隐隐作痛。 “你神经病啊！！！！”薛胖子终于缓过来，从地上朝吴铃铃骂道。 但是此时吴铃铃有些呆了，她深吸着气好像快喘不过来一样，其实不仅仅是吴铃铃，所有看见窗外那个庞然大物的人全都是这个状态，大家脑子好像被电穿过一样。 一个比他们船还大上几倍的乳白色巨物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个生物有着鲸鱼一般的鱼鳍和尾巴，但是头部却长着一张巨大的人脸，那张脸在海水中露出一半，但就这一半已经让众人吓出一身冷汗了。 它的脸平滑无比，没有鼻子和耳朵，像是被生生印在肉上面一样，它张着大嘴，海水从它的獠牙间不停涌入，一只漆黑巨大的眼珠无神地瞪着前方。 林凡看见这个东西，全身都在不停颤抖，他怕了，他发现自己在现实世界中见到的所有东西都无法解释眼前这个生物，这还是生物吗？这是鬼怪吧！！！ “黎老师……这、这是什么……？”班长冯皓呆滞地朝教授黎东问道。 黎东和一旁的两名科学家琳达和西村雄交换了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然后跟冯皓也跟众人解释道：“同学们，不要担心，这只是一种深海生物，因为记载比较少，所以你们第一次见到它难免会怕，不过不用担心它已经死了，没有危险的。” 教授黎东用一种很唯物主义的方式跟大家解释了一番，但是林凡他们心里却只愿用唯心主义来看待眼前这个生物，而且不仅他们如此，连一旁航海几十年的船长麦考斯特和大副李钢都对教授黎东这番解释并不信服。但是他们要操纵船，所以没功夫跟黎东争论眼前这个东西是什么。 琳达和西村雄此刻已经拿出相机来到驾驶室角度最清晰的位置去拍摄这个“怪物”的图片，这两人刚才遇见海啸还紧张兮兮的，但是遇见这个比海啸不平常一百倍的“生物”时却没有一点迟疑，他们好像就是为了等待“它”出现而在这艘船上的。 虽然教授黎东、科学家琳达和西村雄这三个专家对这个“怪物”都闭口不言，但是也并不代表就没人知道了，学霸季语彤此时淡淡地说道：“从它体型以及鳍和尾部的形状来看，它应该属于鲸目，但从它死亡后可以漂浮在海上这点，说明它体内有鱼鳔，和哺乳类的鲸鱼不一样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可能是一种进化成了鱼类的鲸目生物。” 教授黎东听了季语彤的解释，没有说什么，眼中倒是流露出一丝对季语彤的肯定，看来季语彤是说中了那么些地方。 科考船沿着巨浪而下，虽然大副李钢已经把船的动力降低到了5节，但是因为巨浪那巨大的倾斜度，船只依然以非常快的速度前进着，那个庞然大物的尸体就在船的一旁，眼看船就要和这“怪物”擦肩而过，忽然船底撞到了什么东西，整艘船猛然顿了一下，林凡他们啪一下又撞到了驾驶室前台上，这次没有李佳那柔软的身体做肉垫，林凡撞得那叫一个痛啊。 船长麦考斯特用英文骂道：“shit!又出什么情况了？” 西村雄靠近驾驶室一侧，往船身下面看了看，然后回头用英文跟黎东说道：“黎，不好，我们撞到它的手了。” 众人都往船身下面看去，船底下面漆黑的海水中隐约可见一条白幽幽的巨大前肢，那前肢弓曲在水中，形状和人的手臂极为相似。 “呜～这是它的手吗？”林凡他们看到这怪物水下的“手臂”，觉得气氛更加诡异和恐怖了。 “它有点像……eva里面的使徒……”宅男贾俊道。 听贾俊这么一说，看过eva的人都想到了那部动画里入侵地球的奇异怪物，再对比眼前这具半人半鲸的怪物，不说，还真有点像某个使徒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船长麦考斯特有点忍不住了，用英文朝教授黎东他们质问道。 西村雄和黎东没有回答，只有琳达用英文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上帝所造之物。” “去tm见鬼的上帝！”船长骂道。 看起来教授黎东、琳达和西村雄这三人应该知道点什么，但是却都不愿作太多的解释。 这怪物的尸体终于掠过船身一侧，被巨浪卷往远处，刚才很多人都担心这怪物会突然活过来，看它被巨浪带走了，他们这才松下一口气。 这时船渐渐慢了下来，“李，怎么把速度降下来了？”船长不解地朝大副问道。 大副李钢一脸沮丧地答道：“船长，我们发动机好像撞坏了。 “什么？”麦考斯特过来一把推开李钢，望向仪器盘。 只见麦考斯特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教授黎东朝大副李钢问道：“发动机怎么会坏？船进水了？？” 大副沮丧地答道：“船没破，但是螺旋桨撞坏了，现在一点动力都没了。” 众人刚平复的心情现在又低落了下去，“那发信号求援吧。”教授黎东道。 “恩。”大副觉得也只好如此，便朝驾驶室里面一间小通讯室走去。 船长麦考斯特已经走回到舵前，现在虽然最大一波海啸的巨浪过去了，但是整片海域还是波涛汹涌，船身在浪中不停上下起伏着，船头拍打在海面上时不时大片水花就会砸在窗前。 教授黎东安慰大家道：“同学们没事的，最危险的时刻我们都挺过去了，大家别担心。” 林凡他们谁都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安心下来，姑且不说海啸没停息，就是刚才那头被巨浪卷走的怪物就已经让大家无法再平静了，而且关于这头怪物教授黎东他们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们这次真的只是一般的海洋科考调研么？所有人都觉得前途未卜。 这时大副李钢忽然从通讯室跑出来，他用英文跟大家说道：“不好！所有通讯设备都失灵了！” “什么？！”众人叫道。 “大家赶紧看下手机，看有没有信号。”教授黎东叫道。 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林凡看到自己手机上面是无通讯状态，他再看众人，似乎也没有人的手机有信号。 毛飞道：“刚才海啸前我电话就已经没信号了，是不是海啸没退信号就不恢复啊？” 学霸季语彤答道：“不会的，信号是用无线电方式传播的，跟海啸没有关系，只有电磁场才会对无线电传输产生影响。” “老师，是这样么？”班长冯皓向教授黎东问道。 黎东答道：“季语彤说的没错，不过这次海啸是因为深海地震引起的，地震有时会引起电磁场变化，不过这变化是暂时的，大家等下再看看有没有信号。” 大副李钢听到黎东这番专业的解释，也暂时放下心来，他刚才挺点担心连船上的通讯设备都坏了呢，现在船没了动力，如果还没法发信号求援，那他们就真完蛋了。 大副李钢跟船长麦考斯特解释了下情况，麦考斯特抹了把脸道了句：“badluck”，然后让大副告诉大家他们现在只能先漂在海上，等待信号恢复再求援了。 今晚经过这么一番一折腾，很多人都已经神经快要到崩溃的程度了，教授黎东让班长冯皓把学生们带到驾驶室下一层位于船中部的客厅去休息，并且要求大家不要脱掉救生衣，有紧急情况马上再上到驾驶室来。 林凡他们跟着冯皓下到中部的客厅，大家折腾了这么大半夜，很多精神都很疲惫了，学胖子一屁股躺到沙发上就打起盹来了，林凡也就近靠着一个沙发坐在地上，对面穿着热裤的李佳看了他一眼，然后和季语彤、吴铃铃这两个女生靠在一起便休息起来。 【4】NINGEN 船厅内渐渐响起薛胖子的打呼声，这么惊险的夜晚他都能安然入睡，大家不得不佩服胖子那强大的心理素质，其他人因为船身随着海浪一直上下摇晃，加上刚才又遇见那头恐怖的人形怪物，在物理和精神的双重作用下，都紧绷着神经很难入睡。 此刻，林凡正挨着沙发躺坐在船厅的木地板上，与其说是休息，他更多是在发呆，只不过是眯着眼而已。班上三个女生坐在林凡正对面的沙发上休息，李佳头轻靠着吴玲玲，两女依偎而睡，旁边的季语彤摘了黑框眼镜，露出清秀的脸庞，一手托着下巴静静躺坐在沙发里。 林凡的视线始终游离在李佳身上，李佳靠着吴玲玲的肩膀，那如娇柳般柔美的身子在轻微起伏着，两条光滑洁白的美腿蜷曲着搭在沙发上。 林凡又想到了刚才和她在驾驶舱对视的一幕，那满怀情愫的眼神，其实林凡并非第一次见到，以前在学校里偶尔邂逅李佳的时候，林凡也在她脸上见到过相似的眼神，每当他们对视一望的瞬间，那种时空停顿，周围一切全部湮灭，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感觉就会降临。 这也是林凡始终觉得自己和李佳关系有点特别的原因，他和她之间就像隔了一层捉摸不透的迷雾，在这层迷雾之后他总能时不时地看见李佳那泛着光影的内心，这光影忽远忽近，朦胧无比，让他深陷其中。 忽然李佳睁开了眼，林凡看到她那迷离的双眼似乎正朝他望来，他赶忙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抬手轻抹自己的额头，避开李佳的目光，他用完美的表情掩饰了自己真实的情感，等他再回过来，李佳已经又是一副睡颜了。 林凡不好意思再盯着李佳看，转向另外一边，发现贾俊和陈波这两个家伙在盯着台手机，林凡凑过去，发现他们是在用手机看着视频，那视频里的影像就是刚才巨浪中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形海怪。 “你说这东西得有多大？”陈波朝贾俊问道。 “不好说，长度的话有三十多米的样子，高度…露出水面那截就已经有7、8米了吧。”贾俊说道。 “把你们拍的让我看看。”林凡朝两人说道。 陈波把他手上贾俊的手机递给了林凡，双手抱到脑后仰躺着，说：“回去把这视频一公布，我们就得火了。” “得，你别想太远了，说不好黎老师回去就把我们手机收了呢，你看他跟那个琳达和西村雄遮遮掩掩的态度，我们回去可能提都不能提呢。”贾俊边看着视频边说道。 “嗯……说得也是。” “林凡你拍的呢，让我也看看。”贾俊朝林凡问道。 “我刚才没拍到，太晃了。”林凡答道，其实他刚才也拍了，不过他的视频里除了怪物还有李佳的背影，所以不敢给别人看到。 陈波对林凡做了个“你弱爆了”的手势。 贾俊看完视频，把手机还给了陈波说道：“都说2012是世界末日，难道是真的？” “为什么啊？”陈波道说，贾俊说：“你看，连使徒都出来了，说明人类真要被毁灭了。”，陈波不屑地说：“你tm看日本动画看坏脑子了吧。” “世界末日又不是日本动画说的，是玛雅人说的。”贾俊不服道。 陈波道：“管它是日本人说的还是日本人说的，反正我不信。” 贾俊又再争论道：“你知道玛雅人的天文学多牛逼么？他们天文历法里计算出的地球绕太阳一周的时间是365.2420天，精准度比我们现代阳历365.24天还精确呢，据说他们这套天文估算方法是外星人传授的，那些外星人算的时间可不是没道理的。” 贾俊和陈波就世界末日的问题争论了起来，林凡把手机拿过来回到自己的位置慢慢看，那人形海怪的样子在视频里用慢速播放着，它那张诡异的人脸张着血盘大口从船边缓缓滑过，头部后面是类似鲸鱼般的身体，水底部分还有一双类似人类手臂的前肢，像极了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变异生物。 忽然林凡脑海中闪过一张图片，这是他以前在网络上看到过的海怪图片，和这个怪物的样子非常相似，那好像是日本渔民传说中的海怪，名字叫做……林凡拼命从脑中搜寻那个记忆，“人间”，“人间！”，这东西是人间啊！”他叫道。“你瞎嚷嚷什么啊？！”毛飞不满道，林凡刚才那么一叫，很多人都被吵醒了。 睡在另一侧沙发上的徐劲见林凡有点异常，过来关心地问道：“林凡你怎么啦？” 林凡把陈波的手机摊开，指着屏幕上定格的人形海怪，对众人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大家一听都楞住了，对面躺着的那三个女生这时也都回过神来，怔怔望着林凡，班长冯皓起身朝林凡道：“林凡你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我在网上见过这东西。”林凡答道。 “网络？”毛飞有点不屑的说道。 林凡道：“真的！我在网上看过一篇关于地球神秘物种的资料，日本渔民传说见过一种人形的巨大怪物，这种怪物长着人脸，有双手，身体是鱼，你们看这东西不就是这样吗？”林凡指着视频里那只白色的巨大怪物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一听皆哗然，客厅内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薛胖子的呼噜声回荡在客厅里。“我好像也在一本外国期刊上看到过类似的报道。”学霸季语彤这时发话了，季语彤经常帮助教授黎东翻译外国的学术文章，她这么一说，林凡对这个怪物的判断一下可信度就提高了，“你们看，季语彤也有看过类似的资料。”他说道。 “不过那篇期刊上没有图片，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东西，因为它的目击者是很少的。”季语彤道。 “语彤这东西有没有危险啊？”李佳轻声问道。 季语彤答道：“我不知道，据说它们是生存在靠近南极的高纬度海中。” “唉？南极？那林凡怎么说是日本渔民见过的怪物？”班长冯皓说道。 季语彤解释道：“据说最早见到这种生物的确实是日本渔民，好像是上世纪50年代就有记录了，不过最近关于这种生物的记录都集中在太平洋、印度洋靠近南极这一块，我们现在的海域正好是在南太平洋，离高纬度海域并不算太远。” 贾俊这时说道：“林凡你刚才说它叫什么？‘人间’?” “对呀，但可能不是那么念的，因为‘人间’是用日语写的。”林凡说道。 季语彤接着他的话道：“我看的那本国外期刊，又把这种生物命名为‘ningen’，读作‘宁恩’。” …… 正当林凡等人在船舱客厅内探讨着那具白色海怪的时候，教授黎东和大副李刚以及西村雄穿着雨衣来到船的甲板上，他们正在用六分仪测算着现在的坐标。 海啸还未平息，不过现在海面上已经没有刚才那山一般的巨浪了，只是几米高的大浪拍打在船头上，依然溅起阵阵水花，无情地拍打在教授黎东他们三人身上。 船长麦考斯特和琳达留在了驾驶室中，麦考斯特拿出了一瓶伏特加，边喝着便操纵着船舵，在一旁的桌子上，琳达正把刚才相机拍到的照片传进她的笔记本电脑上。 麦考斯特看着甲板上那被海水浇得不行的三人，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烈酒，他航海三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今晚遇到的东西却让他感觉有点邪门。 “琳达，你跟那中国人和日本人这次出来是干什么的？”麦考斯特朝琳达问道，他和琳达都是美国人，因此出海一个月来两人已经非常熟络了。 “麦考斯特我和他们就是出来工作的，怎么了？”琳达用英文答道，她忙着在电脑上输入些文档代号， 麦考斯特又喝了口瓶中的伏特加，道：“我们惠灵顿离开以后，这十几天你们就一直在这片海域转来转去，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琳达转头过来看了看麦考斯特，答道：“麦考斯特你想多了，做研究都是这样的。” 麦考斯特道：“那头人形海怪是不是就是你们研究的对象？” 琳达在笔记本键盘上的手突然停了那么一秒，但很快她又继续敲打起来，她答道：“麦考斯特，你想多了，如果不是海啸，我们根本碰不到这种怪物。” 麦考斯特哈哈笑道：“撒谎！你这女人刚才看到海啸都吓得不行，但是看到那只怪物反而比之前遇到海啸还镇定，哈哈哈这是哪门子道理。” 琳达道：“麦考斯特你别说了，有时候我们的工作不能跟别人提，这是国家的机密。” 麦考斯特见琳达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了，知道她不会再告诉他什么的，他望着甲板上的黎东和西村雄，道：“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掺和进来的玩意，不会比俄罗斯佬好多少吧？” 甲板上，大副李钢用六分仪刚测出了他们的大致坐标，“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西经168，南纬40度左右了，纬度还在升高，海流在一直推着我们往南漂。” 教授黎东担忧地说道：“这样离海运航线会越来越远，我们要被人发现的就更难了。” 大副李钢也知道情况非常不妙，南太平洋高纬度海基本没什么货运航线，想找船队救援会非常困难，悻悻说道：“只能等通讯设备恢复了……” 西村雄此刻望着汹涌的海面，他注意力全放在海面上漂浮的海洋生物尸体上，西村雄好像发现了什么，他拍了拍黎东，指了指远处海面上漂浮着的那具浮尸，然后瞄了瞄一旁的大副李钢，似乎是让黎东做点什么。 黎东朝着西村雄指的地方望去，那里有一具人形海怪的浮尸，不过这只人形海怪比刚才那只小了很多，看起来只有船身1/3大小，他朝西村雄点了点头，然后对大副李钢道：“大副，可不可以帮我捞一具尸体？” 【5】海中的光 大副李钢一看到那具人形海怪的尸体就眉头一紧，说道：“真要捞啊？” 教授黎东道：“这种生物现在全世界都还没有活标本，如果能带回去一只我们就创造历史了。” “可是我们的船又不是渔船，就算把它捞上来也没法储存，到时它的尸体一腐烂，整条船就臭掉了～！”大副道。 “我们带了保险袋，可以把它密封在里面，会防止它腐烂的。”黎东道。 “保鲜袋？”大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能放得下这东西？” 黎东解释道：“那是专门用来保存生物标本用的保鲜袋，不是我们冰箱用的那种……” “哦……”大副这才释然，不过他也并未马上答应，而是跑进驾驶舱找船长麦考斯特商量去了。现在不比平常，船的发动机动坏了，想要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打捞一具尸体并不容易。 麦考斯特一听黎东他们要打捞人形海怪的尸体，心里猜测的已经确定了大半，他确信黎东、西村雄和琳达三人对这个怪物的出现是早有准备的。 虽然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但麦考斯特对于打捞海怪尸体这件事并未表示反对，如真能将这怪物捞回去展现在世人面前的话，势必会引起巨大的轰动，那作为船长的他说不定也会被载入史册，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那样，这是所有航海人都蕴藏在心中的一个梦想。 麦考斯特和李钢商量了一下打捞的计划，他们调整了船的方位，打算让船随着洋流尽量靠近那具人形海怪的尸体，然后再用鱼枪射捞钩，把它拉到船边。 打捞的过程很顺利，大副李钢只射了两枪，鱼枪就射中了那具海怪的尸体，然后他开始用牵引机将这具尸体拉到船边，琳达和西村雄从船舱里搬出了一个巨大的灰色“袋子”，这就是黎东所说的保鲜袋。 这只较小型的人形海怪被拉到船边，此物通体乳白，人脸无脖，拥有人一样的前肢手臂却是鱼身，漆黑的夜晚中，看上去这东西就像一只白色的幽灵，虽然大副今晚已经见过一只比这更大的了，但是看到这只较小的还是鸡皮疙瘩骤起。 大副李钢启动了甲板上一台小吊机，小心谨慎地操作着机器，将那头幼年人形海怪的尸体从海上吊起，黎东、西村雄、琳达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驾驶室里的船长麦考斯特也边喝着伏特加边关注着打捞的情况。 待人形海怪被完全吊起，展现出它的全身时，坐在驾驶室里的船长麦考斯特不禁猛喝了一口伏特加，眼前这只海怪可是够震慑心扉的，它的头上长着一副人脸，这张脸上却没有耳鼻，只有两只漆黑如洞的眼珠和一张长着獠牙的大嘴，和它的鱼类身体非常不搭。在海上驰骋这么多年了，麦考斯特怪事也见了不少了，不过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却再次刷新了这位老航海家的世界观。 大副李钢一把将怪物拖到甲板上，他脸上水滴连连，有些是海里溅上的水花，有些是他自己的汗，这头长得像人但又不是人的怪物，让他心里无比发毛。黎东、西村雄和琳达表情则镇定多了，待大副将人形海怪吊上甲板，他们三人便迅速展开保鲜袋，将这怪物包裹住，没有一丝犹豫。 大副从吊机上下来，把头转向一边的海上，他已不愿再看这怪物了，怕以后做梦都梦见这具怪物的模样。可是这时，海面上却突然窜出一条黑影，那东西一闪而过，可是却让大副直冒冷汗，他转头朝甲板上忙着“包装”的三人愕然说道：“你、你们……看到那东西了吗？” “什么？”教授黎东正把海怪的头塞进保鲜袋。 “海里有东西！一条大东西！活的！”大副李钢再次叫道。 黎东转过来，他看见大副一副惊恐的表情，然后望向大副身后那片汹涌的大海，那里海水如墨，黑色的海面上是被海浪剪碎的月影。 大副指着如墨的海水有点紧张的说道：“刚才有一条长长的黑影窜过海面，真的。” 教授黎东道：“是什么样的黑影？” “有点像...一条大蛇！” 教授黎东示意让西村雄和琳达继续，他走到船舷边，遥望远处那片澎湃的大海。 “你刚才在哪看见的？” “就在那儿！～”大副李钢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盏led探照灯，往远处的海面照去。 灯光所到之处并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李刚急忙解释道：“刚才就在几百米远的地方出现的，有一段身子溜出水面，大概有这么大...”他伸出一条手臂比划道。 “这么粗？”黎东有点吃惊，几百米外的东西看上去有手臂粗的话，那得比他们的船还大呢。 李钢有点胆怯的问道：“这东西有点像条大蛇....黎教授，海里有这么大的蛇吗？” “我不知道。”黎东望着远处的海面，那里只有起伏的海浪，若有所思地说道：“这片海洋里到底有什么，其实我们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人类对大海的了解还很有限……” 大副又用探照灯在海上搜索了一番，但还是没发现那条黑影，正当他要放弃搜寻，和黎东从船舷边离开时，海面上突然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 黎东和大副望向海面，正在为幼年海怪“打包”的琳达和西村雄也停了下来，前方的海平线上闪过一道光晕，然后伴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一道光柱从海上直射而出，冲上夜空，漆黑的海面顿时被这道光映亮。 这惊人的异象，让所有人都哑然失声。 只见这道光柱从海中射出，直射向天上的明月，甲板上那四人震惊地望着这道光柱，呆若木鸡，驾驶室里的船长麦考斯特也推开舱门走了出来，他拿着酒瓶的手在不停的抖，好不容易才对准瓶口，闷了一口瓶中的伏特加，说道“whatthehell……”，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光景。 几秒钟过后，教授黎东恢复了理智，他望向海面，发现刚才还波涛汹涌的海面，此时却平静了下来。他来到船舷边凝望下方的海面，朝琳达叫道：“琳达，你过来看一下！” 琳达被黎东一唤才反应过来，她来到船舷边，发现船灯光映亮的海水里正不断冒着气泡，并且变得越来越浑浊，黎东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琳达发现周围的海水都是如此，怯怯道：“海、海底可能出事了！” “又是地震？”黎东问道。 “地震不会涌出这么多气泡……这有可能是……”琳达脑子闪过一个画面，但那太不可思议了，她一时忘语。 …… 林凡他们一行人在船里也听到了刚才那声雷鸣般的巨响，除了还在沙发上熟睡的薛胖子，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刚才是打雷吗？”徐劲问道。 “不会又遇到暴风雨了吧?”宅男贾俊补充道。 “这声音和打雷声可不太一样啊！”陈波否定了他们的说法。 林凡也觉得如此，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而更像是海里传出来的，对面沙发上的学霸季语彤也是一副茫然地模样，在她一旁的大眼妹吴铃铃道：“大家别乱猜了，找个人去看一下吧。” “喂冯皓，你去上面看一下吧。”富二代毛飞对班长冯皓说道。 班长冯皓被毛飞这么使唤，有点不爽，但还是说道：“好，那你们别乱走，我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冯皓说完便走出客厅往上层的驾驶室走去。 冯皓刚出去不久，沙发上的薛胖子忽然大叫道：“救、救命啊！”，众人被他吓了一跳，纷纷望向他，却发现他还闭着眼。 “这家伙是在做噩梦呢！”陈波说道。 “我去叫醒他吧。”一旁的徐劲说。 徐劲起身过去拍了拍薛胖子的脸，胖子“啊！”的大叫了一声。 “是我～”徐劲道，“你梦到什么东西啦？” 薛胖子从沙发上坐起，他一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夸张地说道：“天呐，看到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胖子醒来第一句话就让众人无语，众人纷纷骂道：“发神经……” “你们知道吗？我刚才梦见我们被一条大海蛇袭击了，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那条毛利人传说的大海蛇，它把我们船掀翻了，然后一个个把我们都拖入海里，你、你、你……还有你都被它吞掉了！”薛胖子一个个指着说道。 林凡忙推开薛胖子的手，说道：“你别闹了好不？都啥时候了～”，胖子刚最后指的那个人是他。 薛胖子叫道：“梦有灵犀啊！不行！我得赶紧去把那块从毛利人那买的面具拿过来！”说完他便屁颠屁颠地往客厅下层的船舱客房跑去。 大家今晚都见了太多怪事了，脑子里一直没停过古怪的幻想，现在又听闻了胖子的噩梦，众人心中又多了几分不安，人人面面相觑，再也没有说话的心情。 【6】漩涡 过了一会儿，班长冯皓从上层回来了。 “大家快把救生衣穿好，老师叫我们上去！”他叫道。 “怎么啦？” “……你们上去就知道了！”冯皓说道。 众人纷纷穿上刚刚脱下的救生衣，冯皓点了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问道：“薛蟠如呢？” “他到客舱去拿东西了。”众人答道。 “这家伙怎么这么麻烦，你们先上去，我去下面找他。”冯皓说完便闪身往下层的客舱跑去。 众人爬上楼梯，来到船最上层的驾驶室，刚一开门，众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船前方辽阔的海天间竟竖立着一道炽亮的光柱，这道光柱穿海而出，直指夜空上方的明月。 “天呐！这是什么？？”众人纷纷惊叫，林凡也被眼前的光景震慑住了，顿时瞠目结舌，连李佳走到他身边都没注意。 “同学们，保持镇定，不要慌！”教授黎东过来说道。 在教授黎东安慰大家情绪的时候，林凡才发现李佳在他身旁，他和她并肩而立，只离着一拳的距离，林凡看到她那头乌黑的波浪长发有一段垂在胸前，像一朵朵乌黑的浪花跟着她那动人的胸部急促起伏着，可见她现在也非常紧张。 李佳发觉了林凡在看她，扭头看向林凡，林凡忙将视线错开，装作是在看李佳另一边的季语彤，他没有看到李佳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好像听见一声轻微的唏嘘声。 “黎老师！这是怎么回事！？那边发生了什么？”众人忙问。 教授黎东望望众人，说道：“同学们，无论发生什么，老师一定会保证你们安全的。”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想要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毛飞不客气地说道。 “是啊、老师你说一下呀！”有几人跟着应道。 黎东知道这些学生情绪很不稳定，答道：“前面那道光柱是一种能量波，是刚刚从海里射出来的，前面那片海……有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我们怎么办！？”毛飞叫道。 林凡推了把毛飞，说道：“喂毛飞！你注意下和老师说话的口气好吗？！” 毛飞一把撇开林凡，差点要和他打起来，一旁的陈波、徐劲赶忙把两人架开。 大眼妹吴铃铃走过来扇了毛飞一巴掌，叫道：“你冷静点，好好听老师说话！” “你！你又打我！”毛飞惊得有点语塞，他摸着自己的俊脸，难以置信自己又被吴铃铃扇了一巴掌。 教授黎东教训道：“好了！大家不要乱，今晚的情况确实很特殊，我知道大家心里都非常不安，但接下来你们一定要保持镇定，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众人望了望黎东，没人再说话，这时班长冯皓带着薛胖子跑了上来，薛胖子脸上戴着那块从毛利人手上买来的猴子脸面具，他一进驾驶室看到窗外的光柱便叫道：“海蛇！海蛇！！海蛇要来了！！！” “到这时候了胖子你还净瞎说！”陈波叫道。 “真的！是真的！毛利人和我说过那条大海蛇是在月圆之夜出现的，而且还伴着海天之间一道光！”薛胖子认真地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别说了，”教授黎东把大家的话题拉了回来，他说道：“现在海蛇什么的不是我们最大的麻烦，我们现在船失去了动力，正被海水带着漂往光柱那边，我还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等下一旦有危险，大家要随时准备上充气船。” “啊？要上充气船啊？”众人听到要弃船逃生，更担忧起来。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地季语彤发话了，“老师，我看到海水很浑浊，而且在不停地冒气，海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教授黎东望向她，答道：“恩没错，语彤你观察得很仔细……海里出了点状况，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学生的分析力。 季语彤想了想道：“这些气泡……可能是海底塌方引起的，因为塌方使得海底的空洞暴露了出来，然后海水填充这些空间才产生了这些气泡……” “可是这整片海都在冒气，难道整块地壳都塌了么……”季语彤不确定地说道，她茫然地望向黎东，想向他求证。 黎东对季语彤的推断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说道：“你的推断和琳达很相似。” 林凡心想，那个美国科学家琳达可是全球海洋地质学领域的专家，如果季语彤的判断和她一致的话，那么海底情况就可能真是这样了。 海底出现了一个空洞？林凡想到这头皮就一阵发麻。 教授黎东安抚完众人的情绪便走出驾驶舱门，林凡看到他在船头和琳达、西村雄两人汇合，他们正用一个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海域，船长麦考斯特和大副李钢也在甲板上，他们正忙着将两艘充气船往船后拖去。除此之外，林凡还发现甲板上多了一具刚才没有的东西，它被一个大袋子装着，这个袋子好像是他们用来装生物标本的保鲜袋。 老师他们抓了一具生物的标本？林凡心想。 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个袋子，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海上那道光柱吸引了，所以没人有功夫理会这袋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这时贾俊从驾驶室里找来了一个望远镜，他也学着教授他们观察光柱那儿的海域。 “喂，看见什么了？”一旁的陈波问道。 贾俊边举着望远镜边说道：“那光柱很刺眼，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那海里呢？” 贾俊望了好一会儿，茫然地答道：“那里海面好像一个坑啊，水都往里面流呢。” “那不是坑，那是漩涡……”一旁传来季语彤那充满理性的声音。 “漩、漩、漩、漩涡！？”薛胖子惊叫道。 季语彤转过脸来，一副“你怀疑我的判断吗？”的表情。 毛飞一把抢过贾俊的望远镜朝远处海上的光柱望去，不一会儿他便开始歇斯底里的叫道：“漩涡！真是漩涡！怎么办！怎么办啊！！” “如果前面是漩涡，我们船又坏了，那岂不是……”徐劲不安地说道。 班长冯皓说道：“大家要鼓起勇气！我们不会有事的，老师他们一定有方法让我们脱离困境的！。” “如果是就好咯～”毛飞冷哼一声。 冯皓怒视着毛飞，却也没有办法。 气氛有点尴尬，众人一时没再说话，林凡望向甲板，看到教授黎东、琳达、西村雄三人似乎正和船长、大副商量着什么，然后他们跟船长和大副争论了起来。 他隐约听见大副叫道：“不行！不行！”，大副似乎在极力劝阻教授黎东某些事情。 “教授想干嘛？”林凡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方海上那道光柱依然没有减弱的迹象，漆黑的海天之间突兀的现出一块白茫茫的区域，那儿的海水如同一个巨大的漏斗，不停地往下陷。 林凡他们全待在驾驶室里，没有一个人敢擅自跑出去，大家心里都充斥着莫名的恐惧。林凡此刻头脑格外清醒，他脑海里不断窜出各种想法。 李佳还在林凡的身边，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没离开，林凡也没好意思跟她搭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站着。 如果单看举止的话，外人绝不会想到这两人有什么**的关系，因为他们之间实在太客气，太生分了，不过大学这三年来，林凡和李佳却有很多说不明道不白的缘分，今晚林凡和李佳并肩而已，很奇异的，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幅幅有关于他和李佳两人的情节。 其实李佳可以说是林凡上大学第一个认识的人。 还记得大一新生入学报道那天，林凡和全体新生一样在教务处报道，那是个仲夏的午后，新生们在走廊上排着队等待着签到，阳光从窗外斜照而进，映出窗外婆娑的树影。 排在林凡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粉色衬衫，蓝色牛仔裤和白色帆布鞋的女生，这个女生扎着个长马尾，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橙子香味。 忽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将那少女的马尾发梢拂向林凡，乌黑轻盈的发丝像轻纱般在林凡脸上拂过，一阵清新的橙子香味欣然入鼻。 “啊，对不起～”前面那个少女忙抓住自己的长马尾回身致歉道。 “……”林凡竟有些呆住了，那少女有一双晶亮的杏眸，白皙无暇的皮肤透着淡粉，挺俏的鼻子下是一片薄如花瓣的娇唇，林凡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然跳动了一下。 “……同学？”少女问道。 “额，对不起……哦，没事～！”林凡才答道。 少女抿嘴一笑转过身去，然后把长马尾收到她白皙的脖颈一侧，林凡的心却还没能平静，这个少女灿烂而明净，就像水中的莲，饱满莹洁，婷婷动人，无限芳菲。 只是一个转身，他却已经记住了她的模样。 轮到那个少女报名签到的时候，林凡探头看了看她在签名簿上写的名字，上面用隽秀的小楷写着“李佳——07级海洋系（1）班”。 看到这个少女的班级，林凡心头又跳动了一下，“她和我同班！”一种欣喜激动的心情在他心中澎湃。 这就是他第一次遇见李佳时的情景，也是他大学的第一个记忆。 虽然有一个很完美的开始，不过大学过去的三年，林凡和李佳却并没有什么进展，纵使他和李佳颇有眼缘，也因为他泡妞才华的匮乏而付诸东流。 而李佳的名声则很快在他们学校传开，“海洋系第一美女”，“小林熙蕾”，“女神”等等的名号在男生间传开，很快学校里出现了一波接一波对李佳的追求者。林凡都不记得大一大二那两年，多少次在晚上听到对面宿舍楼的男生们叫喊：“李佳我爱你！”了。 各种校园活动上开始频频出现李佳的身影，她校园女神地位越来越响亮，狂热的追求者也越来越多，面对这么多竞争者，天性犹豫的林凡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怂。 男生泡妞关键要的就是自信，而林凡就是缺了这个自信，所以他虽然和李佳有一定的眼缘，却没什么发展，始终只是普通同学。 林凡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夜晚，竟然会想到这么多有关于他和李佳的往事，或许是因为现在是攸关生死的关头，或许是因为李佳站在他身边，让他对过去和她有关的美好事物产生了留恋。 大学这三年，其实他的记忆里满满都是李佳的影子呀。 如果没有身边这个女孩，那么他的生活将是另一副模样，林凡不禁拷问自己：为什么我总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内心呢？让她知道我对她的心意有什么好害羞的？如果今晚我们真的挺不过去，那我岂不是要抱着遗憾沉没在这片海里？ 想通了这一切的林凡，就像是克服了一个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山坳，他转头望向旁边的李佳，这次不再是以往那样偷偷摸摸的，而是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李佳感受到了林凡的目光，转过头来，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但她只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林凡开口说话了，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李佳，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李佳的杏眸中闪过一丝林凡从没见过的光，可是她却扭过头去，让林凡尴尬的呆立在原地。 林凡正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不已时，忽然他的肩膀传来一阵柔软而温暖的感觉，他忙转过头去，发现李佳的香肩正贴着他，透过她那件白色t恤林凡感到她的臂膀是那么柔软和温暖。他吃惊地看着她，她却遥望着前方，遥望那片射出着奇异光芒的大海，她的眼中已经不再恐慌和不安，而是充满了安宁。 【7】太平洋の月（上） 林凡没想到李佳竟会用这样的方式回应他，他的肩膀此刻温暖无比，甚至感觉有一点发烫，“原来她并不讨厌我啊……”他心想，此刻他的心中仿佛充满了幸福的泡沫，过去三年，他一直在为她魂牵梦绕，而今晚，在这片诡异恐怖的大海上，他第一次了解到了这个少女的心意。 林凡低头看了看，他想牵住李佳的手，让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过就在这时，教授黎东和大副李刚闯进入了驾驶舱。 “同学们，都检查下自己身上的救生衣，所有人准备上充气船。”教授黎东叫道。 听到这个消息，林凡的心紧绷了一下，放下要牵李佳的手，而驾驶舱里哀嚎声四起，大家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们将要弃船逃离。 黎东对班长冯皓吩咐道：“冯皓，你带几个同学跟着大副下去抬东西！” “是、教授。”冯皓有点急促的答道，他忙拍了拍几个男生让他们一起过去，林凡就在其中。 “小伙子们跟我过来。”大副李刚招手道，开始带着班长冯皓、陈波、徐劲往下面船舱走去。 “其他人跟我来！”教授黎东说道，剩余的人跟着他走出驾驶室，李佳从林凡身旁离开的时候回头望了望。 两人相望一视，似有万千含义，却谁也没说话。 “林凡，快过来呀！”身后的徐劲叫道，“额，好！”林凡忙回身应道，他再回头，李佳的背影已消失在门外。 等林凡和冯皓等人把水和食物等物资抬上来，甲板上只剩下教授黎东和日籍科学家西村雄两人，甲板上那个保鲜袋被他们拆开，里面露出一具白花花的生物尸体，林凡看这东西和那个人型海怪“ningen”有点像。 只见黎东和西村雄不断用小刀和注射器切割和抽取着这具尸体的组织，并把这些组织和器官装进身旁几个标本盒里。 最后扛着三大箱水从船舱出来的大副李刚叫道：“小伙子们，快把东西搬到船尾，大家都在后面呢。”林凡他们忙背上食物跟着大副往甲板后面走去。 船尾近水平台那停泊了三艘黄色充气船，其中两艘都坐了人，另外一艘是空的。 船长麦考斯特和大副李刚带着林凡他们将食物和水平均分配到三艘船上，然后用英文对大副李刚说道：“你带着其中一队先走。” 大副李刚点了点头，便登上了其中一艘充气船，这艘船上有季语彤、薛胖子、陈波、吴玲玲四人。 林凡看到李佳在第二艘充气船上，便也想跟着上了这条船，这艘船上有李佳、贾俊、毛飞和徐劲四人，毛飞看到林凡要上船忙说道：“这条船满了！你去那艘啊！” “不是一艘船5个人吗？”林凡道。 毛飞没好气的道：“那得有个会开船的才行啊，你会啊？” 徐劲看不下去了，打断道：“得了毛飞，你住嘴吧。林凡你坐我这儿吧，我坐那艘。”说完徐劲朝林凡使了个眼色，让他坐到李佳身边去，作为林凡的好哥们，他早就知道林凡心里那点小九九。 林凡给了徐劲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坐到李佳旁边，李佳看了看林凡，眼中似乎有丝欣喜，两人便肩并肩的坐着，弄得毛飞非常不爽。 过了一会儿，西村雄提着几个标本盒来到了船尾，麦考斯特指了指林凡他们这条船，西村雄便带着标本盒登上船来，坐到发动机旁，开始将船驶离游艇。 “西村教授，黎教授他人呢？”浸淫在日本acg文化中的贾俊日语很不错，直接用日文问道。 “额，你们黎教授还有点他事情没忙完的。”西村用生疏的中文回答道。 林凡他们已经驶离游艇大概有几十米远了，季语彤、薛胖子等人那艘充气船在他们旁边，可是仍不见第三艘充气船驶出。 海面上浪不大，但是海水却像可乐一样不停的往外冒着气泡，并且浑浊异常，再加上海面上漂着一干死鱼和海洋动物的尸体，整片海好像被煮沸了一样。 “第三艘船怎么还没出来？”林凡说道，他有点担心徐劲。 “别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出来的。”一旁的李佳对林凡说道。 林凡点了点头，他低头看见李佳的手就放在他的手旁边，不禁又想起刚刚想要牵她手的念头，竟心跳加速起来，李佳看他表情有点奇怪，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凡笑道，他缩回自己的手，心中不停道：“冷静、冷静！”一旁的毛飞看到两人**的样子，不爽的扭过头。 过了一会，第三艘充气船终于从游艇那儿驶出来了，林凡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朝那艘充气船望去，借着船头的灯光，大家逐渐看清了上面的人，上面有三个人，是冯皓、徐劲、船长麦考斯特…… “教授和琳达呢？”大家朝第三艘船上的人问道。 “教授……教授……他、他不肯上船！”班长冯皓声音中夹着崩溃的哭腔。 “教授他为什么不肯上船呀？？？” 班长冯皓情绪激动，呜咽的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徐劲茫然道：“教授他要去海那边，到那道光的中心去……” “什么？！！教授他不要命了吗？！这是为什么呀？？”旁边船上的薛胖子和陈波叫道。 “那琳达呢？？”吴玲玲问道。 “琳达让我们把电脑和设备搬上了船，然后她说要陪黎教授一起去光那里，就不上船了。”徐劲答道，林凡看徐劲他们船上果然有一堆用防水袋包装好的设备。 “大副你们怎么不阻止他们呀！！？”几个激动的孩子朝大副李刚叫道。 大副李刚叹了口气道：“我刚才已经和他们吵了一架了，但你们的教授他太固执了，说什么这是他不能错过的机会，就算死也要过去。” 第三艘船上的船长麦考斯特估计也听明白了这些孩子在争论着些什么，但是却一言不发，他默默点燃自己的烟斗，闷头吸了几口，半是中文半是英文的说道：“李，it`stimetogo（该走了）。” 大副李刚点了点头，然后对林凡他们船上的西村雄示意，三人一同拉动了充气船的马达，朝远处漆黑的海面前进。 林凡坐在船头拿着探照灯照着前方，月光下是一片如墨的海水，探照灯的照射范围有限，只能看到几十米远，海上漂浮着成片的鱼类尸体，里面除了小型的金枪鱼、海蜇等浮游生物，还有体积较大的海豚、蝙蝠鱼、和鲨鱼，有时也能看到一两具鲸鱼尸体。 坐在林凡身边的李佳显得有些胆怯，蜷缩在林凡一旁，林凡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很想紧紧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他就在他身边，可是他只敢想想，真要做却退缩了。 “林凡啊！你逊毙了！”林凡心里暗骂起自己来，因为他这犹犹豫豫的性格，上大学这几年来他不知错过了多少次一锤定音的机会，有时候他明知这是他自己性格的死穴，却怎么也克服不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性格决定命运吧！ 在林凡他们船的船尾，贾俊望着后方渐渐融入海面那道光中的游艇，用日语对西村雄问道：“阿诺，西村教授桑，为什么黎东教授和琳达教授不跟我们一起逃啊？” 西村雄用中文答道：“黎东教授和琳达……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孩子，你们的教授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我很尊敬他……” 西村雄望着后面那逐渐消失的游艇，眼睛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但是他的眼神很快蒙上了一层恐惧和不安。 西村雄焦急地对旁边两艘前进的船大声叫道：“停下！！stop！！” 大副李刚和船长麦考斯特听到西村雄的叫声，放缓了前进的速度，将充气船船靠了过来，“什么情况，西村先生？”麦考斯特用英文问道。 “你看……”西村雄指着海那头的光柱，船长麦考斯特和大副李刚望了一眼，马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李！我们驶出多远了？”麦考斯特道。 大副李刚看了下时间说：“我们开了半个多小时，应该有7、8海里了。” “你算一下我们离那道光的距离。”麦考斯特问道。 “恩！”大副李刚马上从充气船中拿出仪器开始计算。 林凡和其他人此刻已经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了，因为海那边的光柱看起来和刚才一样远，他们好像根本没有驶离这块海域！ “船长……我们离那儿是9海里，和我们刚才弃船时一样……”大副李刚的回答很快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怎么会这样！？意思是我们逃不掉了吗？！”毛飞激动的叫道。 “小伙子，不要激动！我们正在想办法！”大副李刚说道。 “那你们想到办法了吗！！？” “……没有” “那你们赶快想啊！我的命可都交给你们了，我这么年轻，我爸还有他几十亿的产业等着我接班呢！我不可以有事的！” “毛飞,你够了都这个时候了,不要再添乱了！”班长冯皓义正言辞地说道. “去你的！这都是黎东教授的错，把我们带出来，却不管我们的安危！这tm算哪门子老师啊！”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刚要从另外一条船跳过来教训毛飞的班长冯皓停住了跳船的动作。 林凡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扇毛飞耳光的人，而毛飞望着她呆若木鸡，嘴张成一个巨大的o型，都忘了摸自己那张开始泛红的脸。 另一艘船上响起大眼妹吴玲玲的掌声，“打得好！李佳！”她叫道，这次扇毛飞耳光的可不是吴玲玲，而是林凡心中的女神——李佳。 “不许你这么说黎教授！教授、教授他是我最尊重的人！！”李佳激动地说道。 毛飞呆在那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可从没经受过这种挫折，吴玲玲那样的女汉子打他就算了，这次可是李佳啊！一个他拼命想讨好的女孩子！ 李佳打完毛飞后，马上坐回船上，将头埋进自己膝盖颤颤哭泣起来。 林凡看到这一幕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复杂，一种是因情敌被打击而生的窃喜，一种则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哭泣却不知做什么的窝囊感。 船长麦考斯特仿佛对刚刚热闹的一幕视而不见，朝李刚和西村雄用英文说道：“李、西村教授，把你们的发动机马力调到最大，跟我走！” 【8】太平洋の月（中） 三艘充气船开足马力驰骋在海面上，大副李刚不停在后面喊道：“大家抓紧了！！海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小心颠簸！！” 船翼溅起的水花漂落在林凡脸上，凉飕飕的，加上海面上凛冽的海风，纵使林凡身上穿了件冲锋衣，他还是感到了一丝料峭的寒意。 身边的李佳脸还埋在膝盖里，抽泣声不止，林凡很想安慰下她，但话到口边却说不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总是会缺乏自信。 夜空上的月异常明亮，仿佛因为海上的光柱给它增添了几分光辉，有种诡异的美。 “有、有时我真的好讨厌自己。”李佳抽泣道。 “啊、什么？你为什么要讨厌自己。”林凡慌热道。 “因为我总是逃避自己的真实想法。”李佳抬起头望着林凡道，她的眼睛红肿，还含着泪花。 洋面刮来一阵风，吹散了李佳的长发，几缕秀发扫到了林凡脸上，发梢间有一股橙子的清香，她忙将长发撩到耳边，说道：“啊，对不起～” 林凡却盯着李佳出神，这让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形，那时也是一阵风将她的长发扫到他的脸上，世间的缘分竟一再重复。 “……林凡？”李佳见林凡盯着她，不解地问道。 “呃、没事没事～”林凡回过神忙答道。 “刚才......你在想什么？”李佳又问。 “......我想起了刚来学校报道时的事。” 李佳楞了一下，然后说道：“大一刚来学校报道时，我第一个遇到的同班同学好像就是你呢～” “是、是啊，我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李佳……当时你还是长马尾......”林凡不好意思道。 “……你为何会记得那么清楚？......” 月光洒落到两人身上，林凡发现李佳脸上有一抹红晕，晶莹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林凡的心脏突然如小鹿般乱撞，一个在他心里隐藏了好久的念头此刻竟然势不可挡的冒了出来，他脱口而出道：“李佳，其实我……我其实……” “其实……什么？”她凝望着他的眼。 “我其实一直都很喜……” 砰！！！—— 正当林凡要说出那句话时，船后方传来了一声巨响。 众人纷纷回头，海那头射出了耀眼的光芒，那道从海里射出的光柱比之前增大了两三倍，它仿佛突然间释放出了强大的能量，光柱中现出一道道不停向上的光圈，直射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 “get—down！！！——”船长麦考斯特连忙喊道。 还没等林凡反应过来，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便携着层水雾迎面袭来，林凡像被面飞来的墙撞到，往后飞倒。 “啊～”一声少女的尖叫。 林凡摔了个狗吃屎，趴倒在船上，不过跟摔在橡皮船上有点不一样，他感觉自己好像压着了什么东西……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埋在一堆如瀑散开的秀发中，然后耳旁传来息息娇喘声，林凡感到不对劲，赶忙撑起身，发现自己身下竟然是李佳！ 带着李佳温度和香气的空气，伴着她的喘息，朝林凡迎面而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啊？林凡之前连李佳的手都没碰过，可是此刻他们的身体距离却变成了零，而且是大面积接触，林凡第一次用眼睛之外的部位体验到了李佳姣好的身材。 林凡不知该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呆在那儿脸上如炭一般，李佳双手护住胸，轻声娇嗔道：“你快起来呀～” “哦！！对不起、对不起～”林凡忙起身。 两人尴尬的坐起来，由于冲击波很突然，其他人也摔得东倒西歪，有人还被掀翻下船去了，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并没有人注意到林凡和李佳刚刚那一幕。 落进海里的有薛胖子、冯皓、毛飞、吴玲玲还有贾俊，林凡忙过去和西村雄一起将他们船上的毛飞和贾俊拉上来，李佳也在一旁搭个手。 船长麦考斯特观察了下发光的那片海，紧张地朝另一艘船上的大副喊了起来，大副李刚回头一看，马上焦急的朝众人喊道：“大家快点把落水的人拉上船，大浪马上要来了！！” 大家纷纷回头望去，发现光那头的海平面鼓了起来，海面以光柱为中心形成一道巨大的环形海墙，开始向外奔涌扩散。 “大家快把救生衣上的安全绳扣住船的边索！”大副李刚大喊道。 林凡赶紧扯出自己救生衣上的安全绳，到船边将安全绳扣到边索上。其他人也很快完成了，唯有李佳还在神色慌张地上下摸索，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 西村雄忙过去用中文询问，林凡也解开自己的扣子，到李佳身边问道：“怎么了？” 李佳不知所措道：“我找不到身上的安全绳！” 西村雄检查了李佳身上的救生衣后用生疏地中文说道：“你的这件救生衣安全绳漏了，不好了。” 林凡忙说道：“西村雄博士，我的救生衣和她换！” 西村雄看了看后方涌来的巨浪，摇头道：“不行了，来不急了！”，旁边的大副李刚在大声地喊着叫大家趴下。 “那怎么办！？”林凡紧张道。 西村雄四下张望，突然说道：“有了，船上有条牵引绳，这条绳子和船是一起连着的呢，我用这条绳子把你绑住！”他说完便从充气船的中央拉出一条绳索，并在李佳的腰身上捆了几大圈。 “林凡君别待着了！你快把安全绳扣好！”西村雄便捆便喊道。 “好、好的！”林凡忙跑到船边把自己身上的安全绳扣到边索上，因为李佳那条牵引绳很长，拖在船上，林凡想了想，拎起其中一段放到边索旁，用他的安全绳将边索和这牵引绳一起扣住。 远处的巨浪渐近，海面上已经形成了一面高达十几米的水墙，发出着轰隆隆地低鸣声朝三艘船逼近。 “趴下，趴下！大家都趴好了！”大副李刚一直在叫着。 另一艘船上的船长麦考斯特也用英文叫着：“everyonegetdown！getdown！！nishimura！quick！！（所有人都趴下，西村，你们在干嘛呢，快点啊！）” “ok！”西村雄终于将李佳捆绑好，他赶忙到船边将安全绳扣好，李佳看到后面即将涌来的巨浪，显得很手足无措。 “快趴下来～这里！”林凡过去牵住李佳的手，说道。 “恩！～”李佳握紧林凡的手，跟着他趴低身子。 空中开始落下海水，巨浪已经来到跟前，“大家紧抓住船！！等下浪拍下来时要深憋一口气～！！……”大副李刚依然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但轰隆隆地浪涛声已经开始将他的声音埋没了。 林凡感到船身已经开始被浪吸起来了，这时他耳边传来李佳的声音：“林凡……” 林凡转过头，发现李佳贴着他，两人头挨着头，彼此间的距离甚至可以闻到对方的呼吸。 “怎，怎么了？”林凡有点紧张地说道。 “你刚才想跟我说的是什么？”李佳凝望着他，眼睛里充满着光辉。 “我……我……”船身剧烈地起伏着，林凡发现李佳还一直握着他的手。 正当林凡还犹豫着该怎么说出那句话时，李佳忽然说道：“林凡，我喜欢你……” 船身被巨浪卷起，李佳的脸靠了过来，下一秒，林凡的嘴唇触到了一样很甜很柔润的东西，然后轰隆隆的巨浪声开始响彻耳边…… 巨大的浪墙将三艘充气船高高卷起，不知在大海上席卷了多远，最后才重重拍下海面，化成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月下的海面再次恢复平静…… 待林凡睁开眼时，他已经在海里，他的嘴里满是咸苦的海水味，不远处是他们的充气船，船身已经翻了个底朝天，但还好，起码船还漂着。 他忙环视海面，漆黑一片，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时被云掩盖了起来，只能看见遥远的海的那头有一根纤细的光柱，他们竟然被巨浪冲了这么远。 在船周围，墨一般的海面上漂着3个穿着橙色救生衣的人，“李佳没有事吧？”林凡的心中紧绷着。 林凡游到第一个人身边，这人是西村雄，他像个死人一样趴着浮在水里。 “西村教授！西村教授！你没事吧？”林凡摇了摇他，但是西村雄却没任何反应，林凡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是昏了过去，于是他便拉着西村雄往船上游。 待将西村雄拉上船，林凡接着又游到第二个人身边，他看见这个人细胳膊细腿的，顿时心中涌出一阵欣慰，这应该是李佳吧？ 但是等他把这人的脸翻过来，发现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家伙是宅男贾俊，贾俊被他这么一带，忽然就清醒了，大吐了一口水拼命咳嗽起来。 “快救救我～我快被淹死了要～” 林凡边带贾俊上船边问道：“你有看见李佳在哪吗？” 贾俊愣愣地摇了摇头，刚才那个巨浪似乎把他吓蔫了。 “你照看一下西村教授，我再下去找找。”林凡刚把贾俊拉上船，就打算再一次下水去找人。 林凡刚要下水，海里便游过来一个人，看那身形像是毛飞。 “毛飞！你是毛飞吗！”林凡对游过来的人喊道。 “当然是我啦！”毛飞答道。 “你有看到李佳吗？！” “没有！”毛飞道。 林凡瞬间心情跌落了谷底，他环视漆黑的海面，却再没有找到第四个穿着橙色救生衣的人，林凡跳下水，甚至绕着船稍远的地方游了一周，可是依然没发现李佳的影子。 “李佳——你在哪？——”林凡对着宽阔的海面大声喊起来。 “李佳！——”林凡喊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大海上却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李佳……李佳……她该不会被大浪冲走了吧！？”林凡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挤压得紧紧的，就好像丢失了一件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林凡，你快回来呀～”远处船上传来了贾俊的喊声。 他们找到李佳了？林凡心想，掉头就往船游去。 “是不是找到李佳了！？”还没游到船边，林凡便叫道。 “呃，是西村教授醒了。”贾俊道。 林凡的心再一次重重摔落。 苏醒的西村雄过来用中文道：“林凡君不要放弃希望，李佳同学一定还在某处，你先冷静一下，别这样到处游了，这太消耗体力了，还是先上船吧。” 林凡看了看周围那漆黑的海面，仿佛像一块要吞噬一切的黑幕，他的心也被这黑暗蚕食着。 “林凡，先上来吧。”贾俊过来劝道。 “恩。”林凡点点头。 林凡、西村雄、毛飞、贾俊坐在翻过来的船底上，他们船上的东西都被大浪冲走了，大海上也找不到另外两艘船的踪影。林凡坐在船上呆滞地望着大海，没有灯，周围的海域漆黑一片，只能看到海那头那道纤细的光柱。 浪涛声不绝于耳，林凡对西村雄等人的劝慰置若罔闻，此刻他脑子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西村雄从自己的救生衣中掏出一根信号棒，将其点燃，红色的火光顿时照亮了周围的海面，“希望他们能看见这灯光，然后找到我们。”西村雄说道。 因为点燃了信号灯，船上照得通透，原本漆黑的海面能见度高了不少，船上有几条绳子连着水下的边索，着都是林凡他们身上的安全绳，刚刚要不是这条绳子，他们都得掉出船遗落在这汪洋大海上。 林凡低头呆呆看着自己的安全绳，他的安全绳扣正扣在水下船的边索上，同时他的绳扣上还连着另外一条绳子，林凡看了看这条绳子，然后头脑猛得醒悟过来，一把跳入水中。 “唉！林凡你干嘛！” 林凡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他入水后赶紧抓住那条绳子，这是绑在李佳身上那条牵引绳，之前他扣安全绳时也把这条绳子扣住了。林凡顺着绳子一点点摸索，他发现绳子后面全没入了水下，在船底下面。 他潜入船底，幽暗的船底下有一个人影。林凡不顾一切游到那个人身边，将她抱进怀中，那动人的脸蛋，玲珑的曲线，还有那熟悉的味道，这个人正是李佳！ 【9】太平洋の月（下） “李佳！我是林凡，你还好么？！” 林凡见怀里的李佳没有半点反应，他用手抚掉她脸上的海水，轻探了探她的鼻息，他最害怕的情况发生了，李佳竟没有一丝鼻息。 “李佳……李佳……李佳！你不可以有事啊……！”他紧紧搂住李佳，懊恼和崩溃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 “林凡你找到李佳了吗？？！”上面传来贾俊的叫喊声，但林凡压根没有心情回应。 “都是我不好，我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林凡！你回句话呀，是不是找到李佳了～！”上面的贾俊还在喊着。 被林凡紧紧搂住的李佳呛出了一口水，正好吐倒林凡的脸上，“……李佳？”林凡转头看怀里的李佳，有点不明所以。 林凡使劲摇了摇李佳，她又吐出了一口海水。 难道李佳没死？林凡心想，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能更准确判断她情况的方法。 他颤巍巍地将手按到了他的胸口，或许是因为那个地方对于男人来说实在太敏感了，让林凡好一会儿都无法集中精神，在他极力将自己注意力从那里转移后，他的手心上终于感应到了李佳胸口微弱的起伏…… 林凡大喜过望，这时忽然船底水里又冒出一个人，林凡赶忙把手从李佳的胸口里伸出来。 那人游近道：“林同学，是我西村，”听这生疏的中文，林凡也立马认出了是他，“你找到李同学了？”。 “是的，西村教授，你、你快看看李佳的情况～”若不是因为船底太暗，西村雄一定会发现林凡现在的脸像火炭一样。 西村雄靠过来查看李佳的情况，他先探了探李佳的鼻息，然后将手指按到李佳耳后的颈部，林凡汗颜无比，刚刚他居然没想到检查颈动脉这个方法，生生地占了李佳一个大便宜…… “李同学还活着！她应该是被水呛住了，我们得把她抬上去必须才能抢救！”西村雄说道。 “嗯！” 林凡捂住李佳的口鼻，和西村雄合力带着她从船底下潜游到外面，再把她托上了船。 李佳被平放在船身上，贾俊和毛飞凑了过来问道，“她怎么样了？” “李同学被水呛住了，现在要帮她把肺里的水压出来！”说完西村雄便把李佳身上的救生衣解开，林凡、贾俊和毛飞见状，脸上都感觉有一阵火烧。 西村雄将李佳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摩擦自己的双手，让手掌变暖，然后双掌合并压到李佳的前胸上，“西村教授～！”林凡忍不住叫道。 “怎么了林凡君？” “额，不、没什么～”林凡知道要救李佳只能这样。 西村雄双掌保持节奏的在李佳胸口按压起来，旁边几人看那山峰忽而被压下，忽而又弹起，各自心中不禁联想其一些画面来。 过了好一会儿，李佳终于吐出了一大口水，猛地咳嗽起来。“哟西~李同学没事了。”西村雄长呼一口气道。 “哦耶！李佳醒了～”一旁的贾俊叫道，林凡赶紧跪到李佳身旁，西村雄将李佳扶起并轻拍她后背好帮她把海水吐干净。 “李同学你感觉怎么样？”西村雄问道。 “……我没事了，谢谢西村教授。”李佳虚弱地说道，林凡看李佳的脸苍白苍白的，心中不禁有几分心痛。 待李佳咳嗽轻下来，才缓过来打量众人，她发现自己衣襟敞开着，然后又看到林凡、贾俊、毛飞都在身边，立马双臂挡在胸前，叫道：“啊！你们快转过去，不许看～。” “额、哦、哦”几个男生赶忙转过头去，“还有西村教授你也是！！”李佳又补了一句。 “是、是、是！～”西村雄赶忙答道。 过了一会，李佳说道：“好了，你们转过来吧～” 林凡他们几个男生这才转回身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毛飞小声吐槽道。 林凡转过身，发现李佳视线从他身上闪过，她不停地捋自己的长发，刚刚还苍白的脸上竟有了一抹红晕。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李佳道。 “李佳你安全就好，你知道吗，我刚才可担心你了～～”贾俊说道，“额，是呀……我们都很担心你。”林凡被他抢了先，只好附和道。 “李同学你刚才状况很危险，幸好林凡君发现你在船底，要不然真来不及了。”西村雄说道。 “谢谢你，林凡～”李佳望着林凡道，她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额，你没事就好～”林凡想起巨浪袭来前她的那个吻，好像终于看清了一丝这个少女的心迹，这个夜晚虽然惊险无比，但对他来说却是前所未有过的甜蜜。 等李佳身体情况稳定后，西村雄安排几个男生下水，把船翻正了回来。 大家坐回翻正的船上，西村雄把信号棒插到船首，说道：“好了，你们听我说，我们的补给品刚刚都已经被冲走了……” “什么！水和食物都没了！？”毛飞打断道，他样子显得很崩溃。 西村雄无奈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或许海上还能找到一些冲散的物资，但晚上实在不好找，我们船上的发动机动力有限，必须等到天亮才好去找，所以大家现在必须保存好体力，我们不知还要在海上漂多久……” 众人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那西村教授桑，我们不去找其他人吗？”贾俊问道。 “我们有信号棒，他们如果看到了，会过来和我们汇合的，好了，你们都休息一下吧，你们三个男孩子之中，谁今晚跟我轮流放哨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物资和其他人。” “西村教授，我今晚和你值夜！”林凡率先答道。 “哟西，林同学。”西村雄拍了拍林凡的肩。 林凡和西村雄坐在船的一头一尾，监视着海上的情况，夜色凝重的大海上其它船的踪影，只有他们的船在海上孤单地漂着。 一晚上心惊胆战的经历让大家都很疲惫，毛飞、贾俊很快便躺在船上睡着了，李佳抱膝依坐在林凡旁边，她并没睡着。 “李佳，你还不休息么。”林凡关心地问道。 “我有点担心玲玲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应该也和我们一样吧，别担心，大家应该都没事的，等天亮了说不定我们就能看到他们了。” “恩～”李佳侧脸靠在膝盖上，说道：“林凡你真好～” “……我好在哪里呀？”这句赞扬让林凡颇不好意思。 “因为……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哦……”林凡木纳地答道。 李佳一只手从膝上松下，放到林凡手旁边，似乎因船身的摇摆而轻轻碰到了他的手，林凡心头砰然动了一下，他伸出手，大胆地握住李佳纤软的手，他感觉到她十指也扣住了他，一叶飘零的浮萍上，两颗游离的心终于走到了一起。 李佳将头埋进膝盖睡去，脸上像泛着幸福地笑容，林凡看着她，心中想着：无论前方命运如何，只要能和她一起，那便无所畏惧。 船不知漂了多久，林凡眼皮已经变得像铅一样重，他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有了重影，这些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肆无忌惮地扩散着，好像噩梦中出现的梦魇要吞噬周围的光明似的。 他看身边的李佳也渐渐要没入这些黑影之中，马上抓紧李佳的手，这才发现原来是船首信号棒的火光快灭了，所以周围才暗了下来。 “西村教授！信号棒要灭了。”林凡提醒道。 “哪尼？噢，哟西～”西村雄看来也很困乏了，他找了一根新的信号棒换上，顿时周围又充满了橘红色的光辉。 “苏里马赛，林同学你叫醒他们换下值夜吧，我们也休息下。”西村雄说道。 “恩～”林凡起身正准备要叫醒毛飞和贾俊，在火光的映衬下，忽然他发现周围的海上漂着些东西。 “西村教授！你看那边！”林凡指着海面叫道。 西村雄朝林凡指的地方望去，发现那儿的海上有一些漂浮物。 “是船上的东西！”西村雄叫道。 海面上漂浮的东西有水箱、补给品还有一些零散的东西，是他们之前装在船上的物资。 “快叫醒他们，我们要把这些东西捞起来。”西村雄说道，林凡赶紧把其余三人叫醒。 “怎么了，西村教授～”贾俊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我们发现了落水的物资了，你们几个男孩子都来帮忙把它们捞起来～”西村雄声音中难掩兴奋之情。 大家一听补给品找到了，瞬间来了精神，西村雄启动充气船的马达，驶向漂浮物那儿，大家伙就开始七手八脚的打捞起水中的物资来。 “这是水——” “这是罐头——” “还有急救箱——太好了！！” 众人为找到的物资兴奋不已，而正在此时，贾俊叫道：“咦！？这个不是薛胖子买的面具吗？” 林凡沿他指的地方望去，发现水里果然漂着一张面具。 林凡游过去将它拿起，木刻的猴子脸，相同的颜色和纹路，这正是薛胖子在新西兰毛利人那儿买来的猴子脸面具。 “怎么胖子的面具漂到这儿了？”林凡纳闷道。 “他该不会掉海里了吧？”毛飞道。 “怎么了？”西村雄过来问道。 “西村教授，这块面具是薛潘如的，他们的船会不会就在附近啊？”林凡问道。 “你确定这块面具是薛同学掉的？” “是呀，我们一行人里只有他买了这东西。” 西村雄看了下身后打捞上来的物资，说道：“那这样看来，这些物资有可能是他们船上的……” “西村教授，你的意思是他们那艘船也翻了吗？”一旁的李佳说道。 “恩，可能是这样，大家注意一下海面上，看看有没有落水的人。”西村雄道。 于是林凡他们开始在海面上搜寻，不停叫道：“徐劲！胖子！你们在附近吗！听到了请回话！！” “陈波~冯皓！” “雨彤~玲玲~” 他们叫了半天，空荡荡的海面上没有任何回应。 “你们歇歇吧，他们要是在附近早回应了，估计他们已经被卷到很远的地方啦，我们还是自求多福吧。”毛飞泼冷水道。 “那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干就有用吗？”林凡很不爽毛飞的态度，反呛道。 “我什么态度了？我说得不对吗？！”毛飞站了起来，两人指鼻子瞪眼的，像要马上干起架来。 贾俊过来调解道：“得了，得了你们都消停下吧，都什么时候了。” 西村雄见他们起了争吵也过来道：“哟西哟西，大家都歇歇吧，看来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回应，我们还是先保存好自己的体力，我们船上有信号棒的灯火，如果他们看到了会呼叫的。” 林凡坐回船上，和毛飞谁也不理谁，李佳还在眺望海面，脸上一副担忧的神情。 “李佳，你也休息下吧，还有几个小时才天亮呢。” “我睡不着，我好担心其他人……”李佳回头，眼中泛着晶莹。 林凡有种想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他上前道：“我想其他人应该也和我们一样散落在海上的某处吧，他们都没事的。” “恩。”李佳点头道。 忽然，海面上传出一声厚重的低吟声，众人愕然地望向海面。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动物发出来的。” “是鲸鱼吗？西村教授？” “不对……鲸鱼的叫声频率很高，不是这样的……” “啊你们快看周围！！”贾俊叫道。 众人发现船周围的海水在不停冒出气泡，“这、这难道又要来一次海啸吗？？”西村雄不可置信道。 他们周围被信号棒照亮的海水开始莫名变暗，周围的海面开始大片大片冒出白色的水花。 “这、这、下面有东西！！”西村雄大叫道。 但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块海面便开始拱起，一个巨大的物体忽然从水中冒了出来。 “啊！！！！！！！！！！！！”李佳大叫一声，林凡、毛飞、贾俊、西村雄也顿时魂飞魄散，双脚颤抖不止。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红色海蛇，不，应该称它为海龙更加合适，因为它实在太巨大了，那粗壮的披满红色鳞片的躯干就有一艘轮船那么宽。 林凡看见那条海龙恐怖的头部上两只黄色大眼正盯着他们，他想破口大声喊叫以缓解心脏的负担，可是他却做不到，面对这条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海龙，他的身体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忽然充气船动了起来，船只急速的原地转了一个弯，朝背离海龙的海域飞驰而去，是西村雄！他最先从惊骇中冷静过来，马上开启了马达操纵船只往远处遁逃。 红色海龙发生一声尖啸的龙吟，巨大的躯体将海面搅动得翻滚起来，它一头扎下船后的海面，激起巨浪千层，然后疾驰的充气船被巨浪高高抛起，升到十几米高的空中，林凡等人一个个横飞起来。 林凡眼前的画面不断在红色海龙和漆黑的海面间旋转，他腾空到了最高点，他看到了腾空的众人，李佳就在几米远的空中，她朝林凡伸出手，林凡也伸出手想去抓住她，可是两人怎么都够不到彼此，他们已经被抛到最高空，在飞扬激荡的水花和红色巨龙蜿蜒恐怖的躯体间，是李佳那被明月勾勒出的身影…… 空中的众人开始下坠—— 林凡入水，眼前的世界立马蒙上一层暗蓝的水幕，他最后看见的是一轮在水幕上荡漾的月影，然后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模糊、黑暗…… …………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传来，林凡觉得不断有水涌上又褪下，他睁开了眼，一轮明月挂在当空。 “……这是哪？……啊！”，他感觉头痛欲裂，他正要抚头，却发现手里拿着一块东西，那是一块木制的面具，上面刻着一张猴子的脸，“薛胖子的猴子脸面具……！”忽然他完全想起了刚才的一幕。 “那条海龙呢？！！” 林凡猛地站起，他发现自己在一块礁石上，他眺望海的那头，刚刚那片尽是浮尸、射出光柱的海域已经不见了，现在眼前这片大海很平静，在月色下隐隐浮现出暗蓝的色泽，他环顾四周，远处可以看到陆地，他所在是陆地延伸进海中的一片礁石滩。 忽然在礁石滩的另一头，他看见了一个人，林凡大喜于色，想来可能是刚才和他一起落水的人也被冲到了这里 林凡赶紧跨过崎岖的礁石，朝那人靠近，当他正想喊那“人”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脚步，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这不是他的同学、也不是船长、大副、教授或者其他人，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根本不是他平常所见到的所谓的人，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形生物！ 那个生物很高大，没有头发，脖子和四肢长着类似蹼一样的东西，林凡过来的动静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脸来望向林凡…… 一双晶蓝色的瞳孔在暗夜中和林凡四目相对，林凡在那一刻哑然失语，他望着“他”，“他”那怪异的面容根本不属于任何一类人种，但是林凡却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忽然间林凡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低头去看手上的猴子脸面具。 ！！！几乎一模一样！猴子脸面具简直就是照着“他”的样子所刻出来的。 “你、你！是什么、什么人？“林凡变得慌张和恐惧。 那个“人”没有回答，调过头倏地一声跃入海中。 “喂！你等等！”林凡很想追上这个奇怪的“人”，但是望着眼前这片漆黑深邃的大海，他却生出一种恐惧，两脚像被钉在了原地不敢往前一步。 那个“人”潜入海中便再没有浮上来，林凡看着这倒影着一轮明月的大海，心头一片迷茫。 【1】 关于414海难的调查报告 南太平洋，塔希提岛（法属），中国大使馆 大使馆内，大使于强正在自己的案前看着一份文件，这份文件的封面写着：《关于414海难事故的调查报告》 …… 2010年4月14日21时许，我国海洋大学执行科考任务的oceanalexander120型游艇，于西经160度、南纬40度附近海域失去联络，船上共十五人，其中包含十二名中国公民，二名美国公民，一名日本公民；经事故通报后，新西兰海事局、法属塔希提海事局于2014年4月15日开始海上搜救行动，至今为止，搜救除发现一名生还者外，其余全部失踪，事故船只目前仍未找到。 【事故详细经过】 事故船只于4月3日从新西兰惠灵顿出发，在南太平洋进行海洋科考活动，直至14日前事故船只仍保持通讯，14日20时57分20秒，船只曾有通话发出，通话者为船上男性毛飞，接收方为其家属，男性毛飞称其遇到海啸向家属寻求救援，通话于14日20时57分50秒中断。卫星最后接受到船只信号为14日21时01分，随后信号中断。 【人员伤亡情况】 失踪人员名单：黎东、冯皓、毛飞、陈波、薛潘如、徐劲、贾俊、吴玲玲、李佳、季语彤、琳达·丹尼斯、西村雄、麦考斯特·韦恩、李刚 生还人员名单：林凡 人员信息： 黎东（男性），1980年8月31日生，30岁，中国公民，任职于中国海洋大学，海洋气象学、海洋生物学、考古学教授。 林凡（男性），1989年4月5日生，21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冯皓（男性），1988年6月29日生，22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毛飞（男性），1989年3月18日生，21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陈波（男性），1988年5月10日生，22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薛潘如（男性），1990年1月1日生，21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贾俊（男性），1989年10月11日生，21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徐劲（男性），1989年12月3日生，21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吴玲玲（女性），1989年2月10日生，21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李佳（女性），1989年8月7日生，21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季语彤（女性），1990年12月31日生，20岁，中国公民，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环境系2007级学生。 琳达·丹尼斯（女性），1978年5月12日生，32岁，美国公民，任职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地质学、考古学、海洋生物学教授。 西村雄（男性），1976年6月6日生，34岁，日本公民，任职于日本东京大学，应用生命科学、生物化学、海洋环境学教授。 麦考斯特·韦恩，1955年12月25日，55岁，美国公民，任职于cts远洋航务公司，船长。 李刚（男性），1973年9月14日生，37岁，中国公民，任职于cts远洋航务公司，大副兼机师。 【事故调查情况】 1、生还者口录（以下信息根据生还者林凡叙述进行整理）： 2010年4月14日oceanalexander120型游艇在完成科考任务后往南航行，晚上遭遇海啸信号中断，驶入一片漂满浮尸的海域，生还者称在该海域上遭遇到巨大人形生物浮尸，事故船只与人形生物尸体相撞致使螺旋桨损害，船只失去动力无法继续航行。 事故船只在该海域漂浮，在深夜该片海域中射出巨大不明光柱，海域发生剧变，于船前方形成旋涡，船上人员为避免随船吸入旋涡，搭乘三艘充气船逃生，但在逃生过程中，中国海洋大学教授黎东和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琳达·丹尼斯二人执意留船，并与他人失联。 乘坐三艘充气船逃生共十三人（包含生还者），但随后三艘充气船被巨浪冲散，生还者林凡最后同船的有日本东京大学教授西村雄，及中国海洋大学学生李佳、毛飞、贾俊。 15日凌晨，生还者所在充气船在海上搜寻另外两艘船只时，遇到了一条巨大的不明生物，生还者激动地声称此生物体型庞大，全身长有红色鳞片，疑似为一条巨型海蛇，海蛇袭击了生还者充气船致使船只沉没。 生还者再次清醒时，已在塔希提群岛外围，未发现其余人员踪影，但生还者声称他在群岛外沿的礁石滩上见到一个类人生物，该人四肢长有蹼，面容和他当时携带的一块毛利人所刻面具相似，该生物之后潜入水中，未再现身。 2、关于生还者林凡的医疗检查报告 （1）生还者身体无损伤，身上残留能量放射物质，但尚未发现病理特征； （2）脑电波图显示生还者脑神经曾受冲击，大脑皮层活跃度明显增强，脑电波频率较紊乱； 3、事故搜救进展 （1）事故船只搜寻情况 新西兰海事局及法属塔西提岛海事局于4月15日16时出动海上搜救船前往事故海域进行搜救，并通告海域附近300海里内所有通行船只注意海上漂浮物及落水者，搜救行动至4月21日，未发现疑似事故遇难者，未发现事故船只残骸，未接受到事故船只黑匣子信号，之后救援队搜寻范围加大至500海里，截止4月29日，仍未发现疑似事故遇难者，未发现事故船只残骸，未搜寻到黑匣子信号。 （2）事故海域环境调查 检测到东经195度/南纬37度于4月14日20时40分许发生海底地震，地震原因为附近海底板块运动； 事故海域海水检测到放射物质，初步判断海域曾发生过能量放射； （3）不明生物搜寻情况 搜救过程中并未发现生还者叙述的通体白色半人半鱼的巨大生物浮尸，也未发现类似巨型蛇形生物，但在西经160度、南纬40度附近海域发现了大量海洋生物尸体。 【事故原因分析及结论】 1、主要原因 经分析，本事故主要原因是海底地震引发的巨大海啸，将在附近海域内航行的事故船只吞没，造成海难事故； 2、次要原因 本次海底地震同时伴随能量放射及电磁波脉冲，能量放射致使附近海域内海洋生物大量死亡，电磁波脉冲造成事故船只通信系统全部中断，致使救援行动拖后，遇难者生还机率变小。 3、特别说明 关于生还者林凡所陈述的海中不明生物，本调查小组认为是海底地震引发的能量放射及电磁波脉冲，对生还者大脑产生电磁能量冲击，致使生还者产生幻觉，臆想出自己曾遇到了巨大的人形生物及海龙。 …… 大使于强阅读完报告，喝了一口杯中的红茶，闭目靠在椅子上，忽然他案前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大使拿起话筒道。 “大使，有位749局的邓先生过来找您。”话筒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大使的办公室响起几声敲门声，“请进！”大使于强叫道。 门支呀一声打开，穿着灰色西装身形姣好的年轻女秘书带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戴着鸭舌帽的高瘦男子走进办公室。 “大使，这位就是749局的邓先生。”女秘书介绍道。 大使于强对高瘦男子伸出手笑道：“久闻邓探长的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快请坐～～” 高瘦男子蜻蜓点水般轻握了握手，在大使案前的转椅坐下，他脱下头上的鸭舌帽，对折成一半捏在手中。 大使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心里嘀咕“听749局的徐副厅说，此人一般只接别人动不得的案子，这单事居然直接把他引了过来，我得小心才是了。”他思虑完便对一旁的女秘书道：“小甘，你先出去吧，我和邓探长有事情要谈。” 小甘会意马上转身离开，出去时顺带把门带上。 大使于强这才落座对眼前的男子道：“局里让鼎鼎大名的邓探长亲自出马，看来对这次的事件是十分重视呀。” 高瘦男子对于大使的恭维无动于衷，冷冷道：“于大使，现在事故调查得怎么样了？” 大使于强将案前的调查报告递过去，道：“这份是最新的事故调查报告，您不妨看一下。” 高瘦男子单手接过报告开始翻看起来，他的眼眶很深面容消瘦，但是目光却如鹰一般，犀利而坚毅。他看报告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看完了，他一手合上报告将其放回案前。 “怎么样？邓探长您看完之后对这个事件有什么看法？”大使于强问道。 高瘦男子仿佛没听见他的问话一般，直接道：“那个学生现在在哪？” “……额，你说那个生还者吗？”大使于强对高瘦男子不客气的态度稍感不满，但还是顺着道：“他就在塔希提岛的酒店里，我已经安排人照顾他了。” “带我去见他。”高瘦男子道。 【2】749局的探长 法属塔希提岛，帕皮提区喜来登酒店 林凡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拽着遥控器，他已经这样盯着电视看了一上午，n国际频道上他终于切到了这样一条新闻： “据4月28日报，本月4月14日于南太平洋海域失踪的中国船只目前仍下落不明，这是塔希提海事局和新西兰惠灵顿海事局本月第四次联合搜寻行动，搜寻海域已经扩大到事故地点250公里外，但救援队仍未发现事故中国船只黑匣子信号及失踪者。 该中国船只于14日深夜在西经160度，南纬40度附近海域失联，调查显示船只可能遭遇海底地震引发的海啸而遇难，船上共有美中日籍科学家及中国学生十五人，除一名生还者获救外，其他人全部失踪……” 林凡听明白这则英文新闻后，沮丧地扔掉遥控器，从床上下来走到酒店的阳台上，他所住的这家喜来登酒店位于塔西提岛帕皮提区的海边，阳台远望可以看到白沙碧水的海岸线以及港口，景色非常优美。 但是林凡丝毫不想看到海，一看到海他就会想起最近晚上常做的噩梦，梦里他的同学们被一条红色的巨大海龙吞噬，在那海龙张开的血盆巨口里，林凡看到了李佳，她朝他伸出手叫道：“林凡，救我～！”，他想伸手抓住她，可是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黑色的海水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海龙的利齿撕得血肉模糊。 林凡猛地摇摇头，将这骇人的画面从他脑海中赶走，“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他自我安慰道。 相比其他人，林凡真是出奇的幸运，那一晚他醒来时所在的礁石滩原来就在塔希提岛外沿，天亮后他很快就被附近出海的渔民发现了，并送到了塔希提岛的中国大使馆，大使馆工作人员听到他的境遇，都觉得难以置信，且不说那些诡异的生物和海里射出的光柱，仅凭他醒来时在塔希提的外沿岛礁这点就令人匪夷所思，因为林凡他们出事当晚所在的西经160，南纬40度海域离塔希提岛可有1000多公里呢，洋流一晚上不可能把他冲到这么远的地方。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大使馆还是立马在15日就通知了塔希提和新西兰海事局，到出事海域展开搜救行动，可是自救援开始至今半个月，塔希提和新西兰双方的海事局都还没发现任何关于失事船只的线索，既搜不到船只黑匣子的信号，也找不到任何一具人类尸体，搜救小组目前只能把林凡他们那条船定性为“失踪”。 一次本来让林凡他们欢呼雀跃的南太平洋科考旅行，现在竟演变成这样的情况，除了林凡，其他人全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一切在无情地折磨着林凡的意志，让他感到非常绝望。 叮铃铃～房内的电话响了起来。 林凡恍然回过神，走回房间拿起电话道：“……喂？” 一个中年男声传来：“林同学是我，于强，这几天还好吧？”林凡听出了他的声音。 “于大使，是不是救援有新发现了？！”林凡问道。 “咳咳……暂时还没有，林同学你别担心……今天是这样的，国安局派了位邓探长过来协助这次救援行动，他想跟你了解下你们当时科考出海的情况，你现在方不方便？我们过去找你聊聊。” “哦，好的，你们过来吧。”林凡勉强振作起精神道。 大概只过了一刻钟，林凡房间的门铃便响了起来，他打开门，发现西装革履的于强大使正和一位穿着米色风衣的高瘦男人站在他门外。 “下午好啊林同学。”大使于强道。 “哦，下午好，于大使你们快请进吧。” 大使于强带着高瘦男人走进房间，经过林凡身边时，林凡发现那高瘦男人眼角正盯着他，那男人的眼神格外犀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三人落座到房间内的沙发上，大使于强道：“林同学我介绍一下，这位是749局的邓锦博探长，这次是来协助救援行动的，邓探长曾处理过不少重要疑难案子，这次有他亲自出马，相信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高瘦男子将头上的鸭舌帽取下，对折起来拿在手上，伸出另一手道：“你好林凡同学，我是邓锦博。” “你好，邓探长……”林凡和邓锦博握了握手，邓锦博的手像柴火一样硬，握起来怪不舒服的。 “林同学那我们直切主题吧，你再跟我们邓探长说一下你们当时出海的经历好吗。”大使于强道。 “好的，额……那要从哪里开始呢？” “邓探长你看……？”大使于强朝邓锦博问道。 “哦，就从你们出海开始说起吧。”邓锦博语气听起来有点无所谓。 “哦，好的……”林凡开始聊起他们出海科考的事情。 整个过程邓锦博都一言不发，好几次还是靠大使于强发问，才让谈话延续下去，大使于强也好几次想把发问权交给邓锦博，但是他都无动于衷，只顾把玩自己手上的帽子，显得很没有兴致似的。 在大使于强的配合下，林凡才讲完了“整件事”的经过。“邓探长，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看你还想了解点什么吗？”大使于强问道。 “恩，容我想想。”邓锦博继续摆弄他的帽子。 过了一会儿，大使于强的手机响了起来，大使于强拿起手机看了看，说道：“邓探长我先去接个电话，你和林同学继续聊。” 邓锦博点了点头，大使于强便拿起电话到大阳台去接听起来，房间内只剩下林凡和邓锦博两人。 他们面对面的坐着，林凡等着邓锦博发言，可是他依然很沉默，只顾把玩手中的帽子。 “邓探长，如果你想要了解点什么，你可以问我…”林凡打破沉默道。 邓锦博简单的应了一声“嗯”便又不作声，继续摆弄手里的帽子，林凡尴尬地坐在对面，不知干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于大使接听完电话再次回到房间，他对邓锦博客气道：“邓探长，大使馆有些急事，我需要马上回去处理，你这边情况了解得怎么样了？还要继续和林同学谈吗？” “嗯，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问题没想清楚，。”邓锦博道。 “那好，邓探长那我就先走了，林同学你和我们邓探长好好聊，有需要的地方就找我秘书小甘。” 于强走后，只剩下林凡和邓锦博两个人，正当林凡心里想着怎么去应付这么一个沉默的家伙时，邓锦博却率先发问了。 “林凡同学，你觉得黎东教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凡没想到邓锦博居然会问一个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道，“黎教授……黎教授学问很渊博，很有魅力……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教授，对学生挺好的，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 “他这次是因为什么要带你们出来科考，可以和我说说吗？”邓锦博继续问道。 “额？我们专业大三要实习，教授就用这次科考研究来作为我们的实习课题了，所以我们班就一起出来了……” “据我了解黎教授授课的专业不只你们班，你觉得你们同学有什么突出的地方，让他选择带你们进行这次科考呢？” “因为我们专业对口啊，而且我们班平时表现不错，教授他才会选择我们班的。” “专业对口？或许吧。”邓锦博话中带着玩味。 “邓探长！这跟搜救行动有什么关系吗？？”林凡问道，邓锦博这些问题让他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邓锦博没有理会林凡的质问，而是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台类似ipad的电子设备。 他点开这台比ipad稍小，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平板电脑，操作了一下，然后将平板放到茶几上，道：“这几个人也在船上，对吗？” 林凡看见平板电脑上显示着四个文档，上面分别是西村雄、琳达、船长麦考斯特和大副李刚的照片，“恩，是的。”林凡答道。 邓锦博一个个打开这四人的档案，念道：“麦考斯特?韦恩，cts远洋航务公司船长，原美国海军陆战队一等兵，退伍后现任职于cts远洋航务公司。” “李刚，cts远洋航务公司大副兼机师，原新加坡港务局船舶工程师，2004年加入cts远洋航务公司。” “西村雄，日本东京大学应用生命科学、生物化学、海洋环境学教授，日本变异生物领域研究专家,曾发表多篇关于辐射导致生物突变的研究论文，‘海神计划’科研组成员。” “琳达?丹尼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地质学、考古学、生物学教授，美国康斯坦丁实验室成员，海洋古人类文明领域专家，‘海神计划’科研组成员。” “林凡同学，你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 “‘海神计划’是什么？”林凡注意到琳达和西村雄都是“海神计划”的成员，他上下浏览着平板电脑的屏幕，里面没有相关的解释。 林凡抬起头，发现邓锦博正盯着他，邓的眼神是如此的犀利和深邃，他缓缓答道：“你想要知道的也是我一直想要知道的。” 接着他瘦削的手指在平板电脑屏幕上点开另外一个文件，这个文件里全是背景黑暗的图片…… 林凡看见这些图片顿时干到心头一紧，这些图片非常诡异！都是一些奇异的生物，透明发光的大鱼，只能看出轮廓像拥有八对翅膀的大蝴蝶，长着龟壳类似鳄鱼的爬行生物，类似在水族箱中里布满黑色毛发的怪异生物……还有像古代巨龙一般的东西，这些生物都是一些只存在于恐怖电影或者科幻片里的东西。 “邓探长，你让我看的这些是什么？”林凡问道。 “你可以统称它们为‘怪物’，不过这不是电影，它们真实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某处。”邓锦博平淡的说道，接着他点卡其中一张图片，图片从缩略图变成了全屏显示，“你应该见过它。” 一张好像是在黑夜里拍摄的照片从平板电脑上显示出来，这张图片漆黑而模糊，在图片中央有一个被灯光照亮的生物，它长着一张惨白的人脸，脖子和身体练成一体，一对前肢体展开在身前。 林凡看见这个生物像触电了一般，瞬间脑子里浮现了当晚在海上遇到的那具人型海怪浮尸，“这是我们海上遇到的那个怪物吗？！！”他叫道。 林凡的反应似乎在邓锦博的预料之中，他依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道：“这张照片是2009年7月11日，深水探测器在汤加海沟下潜时拍到的照片。” “邓探长，这个东西是什么？”林凡问道。 “这是一种变异生物，他到底是什么，我想当时和你一起在船上那几位教授比我更加清楚。”邓锦博道。 林凡现在想起来，当时教授他们三人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确实不像其它人那么惊讶。 “邓探长，黎教授他们是为研究这个而出海的吗？”林凡问。 邓锦博道：“你们的黎教授和那两个外国科学到底为了什么目的出海我不知道，但是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在做的或者准备要做的事情会对我们国家甚至这个世界造成非常大的影响，所以林同学，我需要你把出海以来的所见所闻，还有关于你的黎教授和那两个科学家的一举一动都跟我说一下。”…… 【3】到此为止 听了邓锦博这些描述，林凡第一次对黎东教授产生了怀疑。 邓锦博继续说道：“林同学，你们的黎教授履历很不一般，你知道吗？” “我了解一些，听说他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博士，在国内外都有学术研究成果，在学术界很了不起。” 邓锦博把黎东的档案资料从平板电脑上调出来，念道： “——黎东，男，1980年8月31日生，30岁，未婚，民族—汉，政治身份—群众。教育经历——2001年获得中国海洋大学生物学、气象学双学士学位，2003年获得得中国海洋大学生物学硕士学位，2006年取得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士学位，在美国期间为康斯坦丁实验室研究员，2008年回国，出任中国海洋大学教授，目前为中国海洋大学生物学、气象学、考古学教授。” 邓锦博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林同学，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没有。” “你可以对比下他们两人的履历。”邓锦博把琳达的档案也调了出来，和黎东的档案放在一起。 “看到了吗，黎东和琳达·丹尼斯两人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校友，并且都曾在康斯坦丁实验室任职过。” “这个康斯坦丁实验室是干什么的？”林凡问道。 邓锦博似乎一直在期待林凡问这个问题，缓缓道：“康斯坦丁实验室——是美国最前沿的生物研究基地，拥有着全球最顶尖的生物研究技术，我曾听说2000年世界基因组dna生物编码研究成果有一半出自于这个地方，可见这个实验室的实力。” “额……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林凡还是没理解邓锦博想要表达的意思。 邓锦博不紧不慢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海神计划’是什么吗？” “哦，难道说这个实验室和‘海神计划’有关系？” “我还无法解释这两者间的联系，但是从我掌握的信息来看，‘海神计划’是一个关于生物技术的研究项目，而你们黎教授和琳达·丹尼斯两人同为康斯坦丁实验室研究员，而琳达和西村雄又都参与过‘海神计划’……” “所以邓探长你意思是黎教授也参与过‘海神计划’？!” “他参没参与过我不知道，但是这三个人聚到一起，我认为就很不简单了。” “那他们带这次带我们出海科考，是为了‘海神计划’的研究吗？”林凡激动道，“这个‘海神计划’是不是和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些怪物有关？！” 邓锦博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我说过，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事情，你如果也想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就配合我，把你所了解的事情都告诉我，这样我们才能接近这个秘密。” “……我明白了” “很好~” “那我从什么地方说起好？”林凡问道。 邓锦博道：“就从你们知道要出海的时候说起吧。” 林凡开始在自己大脑里拼命找寻这几个月的记忆，他说：“我们是去年年底得到通知，说今年4月份会跟黎教授一起出海进行科考的……” 林凡跟邓锦博叙述起这半年来和这次科考有关的事情，从他们筹集物资，安排行程，准备的科研器材和资料，到他起航这一个月来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都跟邓锦博说了一遍。 “哦？你们是4月7号就到了新西兰附近了？”邓锦博用电子笔在平板电脑上记录道林凡所说的科考航线。 “是的，我们在新西兰附近的海上做了将近有一个礼拜的海上测绘。” “你还记得在那些地方做测量吗。” “嗯……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我们环着海域做的测绘。”林凡想起他们当时在大海上做测绘的经过。 “能大概帮我标记下范围吗？”邓锦博将电子笔递给林凡。 “嗯，我尽量吧。”林凡估计着在邓锦博平板电脑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继续完善一些细节后，林凡开始讲到14号晚上的事情，从那晚他们在房间玩游戏，发现大海的异常，大面积的浮尸，人型海怪、海中的光，红色海龙……林凡越说越激动，他似乎又置身于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 黎东和琳达不肯逃生跟着船驶向那束神秘的光……大家乘坐的充气船被巨浪掀翻冲散……海上漂流时遇到的红色巨龙……众人被巨龙吞噬…… 一旁的邓锦博不做任何打断，只是跟着林凡的叙述在平板电脑的地图上划下一个又一个圈，并标上记号和备注。 “……我醒来的时候，在暗礁上曾经看到过一个奇怪的人。”到最后，林凡说到了他14号当晚醒过来时的事情。 “嗯，你现在觉得它是什么？”邓锦博问。 “我不知道，它有点像是海里的东西，但是它的样子跟我同学在毛利人手上买来的面具很像。”林凡道。 邓锦博问：“那块面具还在么？” “嗯，在的。” “可以给我看看吗。” 林凡从自己房间的衣柜里拿出那块猴子脸面具，这面具是由一块光滑坚硬的木头刻成，上面木纹清晰可见，纹路图案组成了整张脸孔，而面具的眼睛是用蓝色的石头镶嵌而成的。这张面具看上去其实也并不完全像猴子，只是买面具的薛蟠如一直这么叫，所以大家就默认这个东西就叫猴子脸面具了。 之前调查人员曾要林凡交出这块面具，但他左右坚持留了下来，林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有种直觉，这块面具和他那些失踪的同学有一种说不出的关系。 林凡小心翼翼地将木刻的猴子脸面具交到邓锦博手上， 邓锦博拿起面具细细端详，好一会儿才道：“你在礁石滩见到的那个怪人，就长这个样子？” 林凡道：“‘他’的样子和这面具非常像，你看面具上面的眼睛，和当时那个怪人的瞳孔一样，都是晶蓝色的。” “‘他’的身体特征呢？” “……很高大，身上没有一点毛发，皮肤很光滑……而且在四肢上长着蹼一样的东西。” 邓锦博在自己平板电脑上将林凡叙述的特征记了下来，然后似乎按了一个类似‘搜索’键的按钮，他盯着自己平板电脑，半天没有回应。 林凡瞄到邓锦博的平板电脑上是一份文字类的档案，问道：“邓探长，你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对吗？可不可以告诉我？” “不，我不知道。”邓锦博将平板电脑切回桌面，并将手上的猴子脸面具交还给林凡。 “邓探长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觉得我所经历的事情实在太不可置信了，就像噩梦一样！”林凡回忆起那些事情心情就难以平复。 “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是我真的也无法解释那些东西，其实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你的教授和那些同学的下落。”邓锦博道。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找吗！？”林凡激动地问道。 邓锦博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先平复下你现在的心情，我等下会告诉你我的计划。”他走到房间吧台的桌子前，倒了两杯水。 “来，你先喝杯水。”邓锦博将两杯水拿过来。 林凡刚才说了那么久，口了也确实干了，他咕噜咕噜的便喝了两大口，邓锦博看着林凡喝完水，说道：“林同学，你还有什么遗漏的事情没告诉我吗？” 林凡将杯子放回茶几上，说道：“邓探长，我刚才跟你说的已经是我能记得的全部了，你如果觉得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可以问我。” 邓锦博看了看自己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的笔记，然后放下平板电脑，再次拿起他那顶鸭舌帽，道：“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林凡忽然间觉得邓锦博态度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了，但又不明白是哪里不一样，道：“好吧，你说吧。” “让我理一理思路。”邓锦博盯着林凡，缓缓说道。 林凡听着邓锦博的回答，觉得他说的越来越慢，眼前不知怎么的竟然开始朦胧了起来。 “林—同—学，我—理—清—思—路—了，我—现—在—告—诉—你—吧——” “额”林凡眼前开始模糊，他耳中邓锦博的声音越来越空灵，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林—同—学—你—怎—么—了？你—还—听—得—清—我—说—话—吗……” 林凡眼前黑了下来。 邓锦博翻了下林凡的眼皮，确认他已经昏迷后，将他手上的猴子脸面具取下收进自己的风衣里，并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过了不久，两个穿着西装制服拿着手提箱的男人来到了林凡所住的酒店房间，邓锦博对他们吩咐道：“把这儿处理干净，然后把这孩子送回国安顿好。” “明白！探长！”两人应道。 邓锦博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戴上鸭舌帽，朝门口走去。 两个特工立马开始行动起来，一人打开所带的手提箱，里面是一瓶瓶五颜六色的药剂和注射设备，邓锦博打开房门，踏出房间时他转过头来，房间里林凡已经被一个特工扶起，躺坐在沙发上，而另一个特工正拿着一支注射器吸取药剂。 邓锦博看着不省人事的林凡轻声道：“孩子，到此为止了，这也是为你好。”说完，他迅速的将门带上，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朝酒店走廊一头的电梯厅走去。 【4】失忆患者 林凡醒来，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男中音讲课声，这是在《海洋地质学》的课堂上，讲台上的中年男老师正低着头看着电脑给学生们讲课。 林凡揉揉眼睛，打开手机——16：40，离下课还有20分钟，他居然睡了有半个多小时，时候不早了，林凡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课堂上。 “太平洋板块的活跃，使得海洋板块和陆地板块频繁相互摩擦，因此地球上主要的海沟都分布在环太平洋地带……”讲台上的男教师有条不紊地讲着海沟形成的原理。 ppt上切到了一组由日本探测艇1995年在马里亚纳海沟拍摄的照片，林凡看到那幽深黑暗的海水，不禁生出一种不适感，他总觉得那黑暗的水中会窜出什么恐怖的生物似的，让他感到非常焦虑和恐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林凡以前并没有这个毛病，这是经历了那场车祸后才变成这样。 那是在两个月前，他为了救一个闯红灯的小孩而不幸被车撞倒，车祸造成了他严重的脑震荡，当他从医院醒来时，头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医生说由于他脑震荡严重，脑部出现记忆功能障碍，造成部分记忆缺失，他可能会想不起很多事情，就是患上所谓的“失忆症”。 正如医生诊断的，林凡完全想不起了关于那场车祸的任何事情，而且连大学这几年的事都忘了，他最后记得的还是他高中时代的事情，他大学生涯这三年则仿佛被生生抹去了。 为了嘉奖林凡这次见义勇为的行为，林凡学校海洋大学承担了他全部的医疗费用，但是由于他患上失忆症无法再跟上学校的课程，为了让他重新开始专业学习，同时也是为了他能好好静养不受以前的事所打扰，所以学校把林凡送到了上海，让他在同济大学的海洋环境学院重新开始一年级的课程。 叮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 林凡开始收拾课本准备离开，班上很多学生在吆喝回宿舍打dota，这是大学生最喜欢的电脑游戏，因此响应声络绎不绝。 “哎，林凡你会不会玩dota啊？”林凡座位旁一个男生问道。 “会呀～！”林凡欣然道。 “等下跟我们一起玩呗，10人内战。”那个学生兴奋地说道。 “ok，没问题！”林凡爽快答道，在这个信息时代，游戏是大学生们社交的重要方式。 说完林凡便跟着那个男生一起，跟上要回宿舍玩游戏的大部队，一伙人开始热烈地讨论起dota的战术和英雄来。 而这时在人潮涌动的走廊过道上，一个高挑性感的女人出现在林凡他们背后，这个女人穿着时尚戴着副墨镜，看上去即不像老师也不像学生，那美艳的姿色倒像是某个明星，吸引了不少学生的视线。 这个女人跟在林凡他们背后，直到他们从走出教学楼大门她才停下来，她望着林凡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迷人而又意味深长的微笑。 林凡跟着班上的学生在饭堂匆匆打了份盒饭，便跑回自己的寝室打开电脑准备开始dota，在游戏开始前短暂的等待时间里，他打开盒饭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由于是转校生，林凡没和班上其他学生住在一块，他的宿舍被安排在同济的研究生宿舍楼，跟一个研二的学生住在一起，这个研究生叫做王勇辉，王勇辉本科也是在海洋大学念的，硕士才考来上海同济，可以算是林凡的学长，安排林凡跟他住一起，也是林凡的母校有意在上海找个人照看他。 这时和他住一起的那个研究生王勇辉回来了，他一看到在电脑前吃盒饭的林凡，便鄙夷地说道：“就知道打dota，瞧你这出息～” 林凡不置可否，游戏很快开始，他马上便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 虽然林凡失忆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天赋，打dota便是他的天赋之一，他的水平并没有因为自己失忆而下降多少。 王勇辉虽然看似挺瞧不起林凡玩dota，不过也坐到林凡一旁看他玩，还不时在一边指点，说林凡这技能放得不对，这装备出的不行……他是绝对的理论派。 林凡对一旁指手划脚意识完全超越手速的王勇辉不厌其烦，打完一盘后，将位一让，道：“来，你上。” “嘿嘿，哥才不像你们这些小屁孩只会整天打游戏呢，哥要学习～”王勇辉猥琐地笑了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起书来。 打到将近晚上9点多，林凡才终于结束了今晚的大战，玩完游戏，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便回到座位上开始看书。 “哎哟，开始看书啦～”王勇辉故意把声调提高。 林凡摊开书本，不理会他这个学长的嘲讽，其实林凡平时也不常玩游戏，之前是因为刚来上海没什么朋友，所以只能打打游戏消遣。 林凡看着高数，有一道题他实在想不出解题的方法，只好向王勇辉请教，他来到王勇辉的座位后，见他正一边看资料，一边用人人网的聊天工具在聊着天呢，看上面那几个跳跃的头像，尽是些长得还不错的女生。 “学长，教下我这道题怎么做呗。”林凡问道，他看见王勇辉跟一个头像看起来很不错女生回了句：嘿嘿，等下跟我去家兰州拉面吃烧烤呗～ 王勇辉发送完这条信息后，才回过头来看林凡：“哪道题？说～” “就是这道，傅立叶级数的。”林凡指着习题集道。 “哦，我看看。”王勇辉拿过习题集看起来，这时他电脑上那个女生的头像又动了，王勇辉赶紧将其点开，林凡看到那个女生发来一条信息：“现在吗？都十点了哦。” 王勇辉赶紧回了一条信息道：“没事，这点吃烧烤喝点东西正好，我去你楼下接你嘛。” 那个女生又回道：“恩～好呀，那你过来吧，到了给我发短信。” 看到这条信息，王勇辉打了个响指，一边扔下林凡的习题集，道：“嘿嘿，小chu男哥哥现在去会个美女，回来再跟你解答这道题目哈～” 林凡想反驳点什么，但他又没什么可以说的，于是只好作罢，悻悻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学习。 而王勇辉一溜烟工夫已经穿好衣服出门了。 …… 林凡正乘船漂在一片诡异的大海上，这片大海漂满了各种生物的浮尸，并且远处的海面上有一道剧烈的强光，这景象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 他左右顾盼，发现身边是一群看起来陌生却又感觉非常熟悉的人，一个有着瀑布长发，眼若桃花的动人少女正牵着他的手，她深情地望着他，说道：“如果我遇到危险了，林凡你会来救我的，对吗？” “恩！我会保护你的，永远！”他回答道。 忽然他们乘坐的船被什么东西撞飞了起来，所有人都被抛到半空，那个少女也脱离开林凡。在半空中的林凡往下望去，发现海里居然冒出了一头红色的海龙，整片大海被它蜿蜒的身体搅得沸腾。 “林凡！救我！”那个少女打算叫道，他看见她在空中朝他伸手。 他也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是他却怎么也够不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朝她大喊，可是却什么都听不见，他望着她，只见月光将她的身影勾勒出一道绝美的银边。 而下一秒，红色海龙腾空而起，张开血盆大口便将那少女吞噬，“——不要！！！”林凡大叫。 “啊！！！”一个男生的叫声传来。 林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一只手举得高高的。 “我去，你搞什么？！不要吓我好吗！？” 林凡闻声望去，发现门边的王勇辉正惊异地看着他。 “哦，对不起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林凡解释道。 “吓死哥了，吗的一开门就听到你杀猪般的嚎叫。”王勇辉这才从门外走进来。 “不好意思……”林凡揉揉眼，让自己清醒过来，“你刚回来呀？” “恩，是呀。”王勇辉走过林凡床边，林凡从他身上隐约闻到一股女生的香水味。 “你刚才梦到啥了呀，怎么叫得那么夸张。”王勇辉边脱衣服边问道。 “额，也没什么，就是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哦年轻人，少看一点乱七八糟的片子，不然脑子里总是些不着调的东西！”王勇辉用教训般的口吻说道。 “恩……”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林凡自己也搞不清楚，或许是来自于某部电影？又或许是他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相似的场景，他都想不起来了，但是梦中那个少女却让他心情难以平复。 她看上去是那么真实，仿佛曾真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看到她被红色海龙吞噬，林凡的心中竟有种揪心的痛，这也是他刚才大喊的原因。 “喂，小子哥要睡了，你等下别喊了哈，再喊哥就用布把你嘴塞住！”王勇辉说道。 “哦。”林凡再次躺下，他双手枕头望着灰暗的天花，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那个梦…… 【5】神秘来客 第二天，林凡和往常一样跟着海洋环境院的一年级生上课，昨晚那个噩梦他醒来后就淡忘了。 上午的课程是《海洋调查方法》，这是一门实践为主的课，因此专业老师讲理论课时，对学生们的要求并不高，只是照本宣科过一遍课本上的知识点。很多学生都把上午这门课当成了“补作业课”和“补觉课”。 林凡坐在大阶梯教室的后排，他和别的学生一样也在补着作业，他的高数作业里关于傅里叶级数的题目都没做，因为昨晚请教王勇辉未果，他今天只好拿同学的作业来“参考”一下了。 课堂上老师在讲，下面的学生或听课或补作业或睡觉，一如往常的轻松和安详。不过这平静的气氛很快就出现了一些异样。 先是教室靠墙一侧的学生纷纷交头接耳，然后这情况开始向全班扩散，信息传到了林凡附近，他听见前面的一排男生在小声议论着：“喂，怎么啦?”。 “快看门口~美女！” 林凡跟着他们朝门口望去，他发现那儿原本空着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冷艳美女，这美女有一头乌亮的波浪卷发，身材高挑匀称，穿着丝质黑衬衣和黑灯笼裤，两条大长美腿优雅地翘着，脚上一双红色高跟鞋格外艳丽，像是什么明星和名模之类的人。 “这是谁呀，你认识吗？ “不认识呀！见都没见过~”，“我们学校没有这种级别的美女吧？~” 林凡身边的学生窃窃私语道。 几乎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了，大家纷纷扭头望她，连一直照本宣科讲课的专业老师都坐不住了，故意提高声调来提醒大家现在还在上课。 学生们收敛了一点，不过私下的议论还没有停，话题都是围绕后面坐着的那个美女的，从大家的讨论来看，这个女人应该不是海洋环境院的学生，连是否是同济的学生也不好确定。因为大学课堂经常会有蹭课的人，而学校对这种行为是持开放态度的，所以说不准这美女就是一个来旁听的校外人员呢。 林凡偷偷观察了下那个美女，她看起来比较成熟，但单看相貌判断不出她的年龄，因为她即有20多岁的容颜和身段，又有着30多岁的韵味，而且气质中透露着一丝高贵和冰冷。 忽然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他观察她的时候，她好像也朝他望了过来，但她的眼睛被那副大墨镜遮挡着，他无法确定她的视线是对着他的。 叮铃铃～～ 上午的课终于结束，专业老师如释重负地结束了这堂课。 学生们纷纷起身离开教室，许多男生仍不忘回头再看后排那个美女一眼，有些脸皮厚的还掏出手机拍起照来，不知这个举动是否惹到了那个美女，她立马便迅速转身离开了。 看到这个神秘的美女离开了，一帮男生不禁唏嘘不已，林凡虽然也觉得她很漂亮，不过感觉却和他们不同，这个女人在的时候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她监视着一样，但是他又无法确定是否如此。 林凡只好摒弃这无根据的设想，从教室离开准备去吃午饭。 中午，学生都往教学楼旁的食堂涌去，食堂周围都是下课赶过来吃饭的学生，林凡排了长长的队伍打好饭，好不容易才在食堂角落找到一个空位置坐下来。 菜还没吃几口，他对面的座位上忽然来了个人，他看到桌子下面有一双艳丽的红色高跟鞋，鞋子往上是两条被黑色灯笼裤包裹住的笔直大长腿，这是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林凡意识道，他抬起头，发现一副大墨镜正对着他。 “这不是刚才上课那个美女吗？！”林凡心里喊道。 只见这女人坐到他的正对面位置，一手缓缓摘下她的大墨镜，露出她真实的样子，她的面容真可称得上是妖娆无比，绝艳动人！她有一副精致的瓜子脸蛋，脸蛋上长着一对眉目生花的大丹凤眼，配上那挺俏的鼻子和娇润的红唇，真是颜值爆表。 如果要用一个明星来形容她的类型的话，林凡只能想到范冰冰——范爷，眼前这女人的气质和样貌完全是范冰冰那种级别的。 周围吃饭的学生注意力全都被个女人吸引了过来，齐刷刷地望着林凡他这边，只见这妖艳的美女视周围的目光若无物，缓缓说道：“林凡同学你好，我叫西村羚子，可以和你认识下吗？” “啊！……你好，可以、可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说你叫什么？”林凡被眼前这范冰冰级的美女弄得有些灵魂出鞘，不知所措地答道。 “我叫做——西—村—羚—子，我是日本人。”黑衣美女欣然一笑道： “啊？！你是日本的，怎么你的中文说这么好？”林凡望了望两旁，发现周围的学生好像都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西村羚子迷人地笑道：“呵呵，我曾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中文还可以。” “哦……” “林同学，你现在有空吗？”西村羚子道。 “呃？有、有啊……。”林凡道。 “我想邀请你去个地方，不知你方便否？” “方、方便啊，你想去哪？”美女相邀，林凡当然无法拒绝 “去我住的酒店。”西村羚子笑道。 “啊？？！”林凡听到这，一紧张脸上便红了起来，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而周围听到他们对话的学生顿时如同炸开锅了一般，各自在私下议论。 西村羚子却淡然道：“我只是想跟你了解些比较私人的事情，所以不想被外人打扰。” “私人的事情？什么事情非要去酒店不可呀～”林凡心想。 “怎么样？”林凡发现她那摄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哦，好、好吧。” 西村羚子得到了她满意的答案，欣然一笑道：“那林同学，我们现在就走吧。” 她重新戴上墨镜起身，环视周围一圈，周围议论他们的男男女女马上被她这强大的气场镇住，忽然间都安静了下来。 林凡在众目睽睽下跟着西村羚子离开食堂，大家都很好奇得盯着他们，却没有人说话，直到西村羚子和林凡的身影消失在食堂外，食堂里才又再次吵闹起来，而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这个神秘的黑衣女人的。 …… 林凡在的士上和西村羚子并肩而坐，城市的景色在车窗外飞快的掠过，他现在完全是迷迷糊糊的状态，连刚才怎么上车的都忘了。 他们的车从黄浦江的江底隧道一出来，一排排高耸的摩天大厦便揽入眼前，他们来到了上海最繁华的cbd地段——陆家嘴。 的士在黄浦江畔一栋外墙全是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下停住，林凡从车内向外望，发现这栋大楼旁边是上海的标志性建筑——东方明珠电视塔。 一个穿着讲究的高级服务生过来打开的士车门，西村羚子举止很优雅地从的士上走了出去，并回头道：“林同学，这里就是我住的酒店，我们上去吧。” “哦～” “先生，欢迎光临～”，林凡一下车，车门旁的高级服务生便热情问候道，他颇为不好意思地道谢，赶忙跟上前面的西村羚子。 两人穿过一扇巨大的旋转门，进入了大楼，一个将近有十几米高、奢华恢宏的大堂出现在林凡眼前，这个大堂顶上布满了工艺精美的水晶大灯，四周用高级名贵的石材和各种材料装潢而成，在大堂前台的墙面上，林凡看到一尊铜刻的狮子头像，头像下写着： the/ritz－carlton shanghaipudong 丽思卡尔顿酒店！她住的地方竟然是这么高端的五星级酒店啊！林凡心中叫道。 他这辈子都还没来过这么豪华的酒店，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面来往的都是一些打扮穿着讲究的外国人和高端商务人士，连大堂服务生都是男的仪表堂堂，女的秀丽端庄，个个气质不俗。 林凡跟着西村羚子朝大堂一侧的电梯厅走去，他边走边感受着这酒店的富丽堂皇，连西村羚子的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所发出的“哒、哒”声，他都觉得很上档次。 两人乘坐景观电梯来到51楼，走到5108房。 “林同学，我们到了。”，西村羚子笑道，她用卡打开房门，一间豪华的套房呈现在林凡眼前。 西村羚子轻盈地走进房间，而林凡则拘谨地跟在后面，她摘下墨镜，走到套房窗边拉开窗帘，一条横跨城市的大江以及壮丽的城市景色尽收眼底。 ——这是上海的外滩，是上海最极致的江景。 “怎么样，林同学，这儿的景色还不错吧？”西村羚子回头笑道。 “呃……是、是的。”林凡答道，他已经完全被这个女人hold住了。 西村羚子从窗边朝林凡走来，看着她诱人的身体一步步逼近，林凡脚底一软，一下瘫坐到了床上。 西村羚子扑哧一笑，给林凡倒了杯水道：“林同学，我找你来，其实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一、一个人？”林凡接过西村羚子递来的杯子，不经意触碰到了她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时间小心脏止不住砰砰乱跳。 “是的，我想跟你打听我的哥哥——西村雄的下落。”西村羚子说道。 “什么？西村雄？”林凡道。 西村羚子盯着他，“就是和你们一起出海的西村博士，我是他妹妹。” “抱歉……西村小姐，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告诉我吗？”西村羚子的口气微微发生了变化，有点强硬的口吻。 林凡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我没见过你哥哥啊。” 西村羚子脸色一变，道：“什么？你们不是今年和他一起出的海吗？” 林凡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西村小姐，我今年没出过海呀……” “怎么可能！？这可是由你们中国海洋大学黎东教授组织的，带着你们系所有学生参与的南太平洋科考！”西村羚子道。 “什么？黎东教授？……南太平洋？……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凡道。 西村羚子美艳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戾气，说道：“林同学，你是在跟我演戏吗？” 林凡有点被西村羚子的样子吓到了，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西村小姐，我是真的不清楚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我患上了失忆症，有些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 “……失忆症？”西村羚子疑惑道。 “是、是的，我两个多月前遭遇了一场车祸，头部受了伤，有部分记忆已经想不起来了！” 西村羚子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柔声道：“我可不可以检查下你的身体？” “哈？”林凡呆若木鸡道。 “我想了解一下你哪些地方受了伤。” “可、可是我身上的伤好像已经全好了……” 西村羚子用那双大丹凤眼盯着他，她眼神里有种让别人无法拒绝她的力量，林凡只好乖乖脱掉上衣。 西村羚子上下打量着林凡的身体，绕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她忽然猛地抓住林凡的头，这吓林凡一跳。 “不要动！”她叫道。 她纤细的手指在林凡头部来回摩挲，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林同学，你根本就没遇到过什么车祸，你的身上也没受过伤。” “什么？？” 她继续道：“我怀疑，你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导致你的记忆造成了部分缺失。” “哈？” 【6】目标东京 西村羚子走到一旁的衣柜，从那儿放着的黑皮包里掏出一枚跟汽车钥匙差不多大小的仪器，道：“我可以检验一下你的血液吗？” “你要抽我血？在这儿？”林凡惊道。 “是的，我手上这个是验血器，可以检验你的血液情况。”她来到林凡身旁，温柔地按住他的肩道：“不要担心，一点也不疼的～～你只要把一根手指按到上面就好。” 林凡照她所说，将食指按上那个仪器上，忽然他感觉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不过不是很疼，他心里庆幸道。 西村羚子在那仪器上简单操作了一番，不一会儿，一些数据便出现在这仪器的显示屏上，她看着这些数据，念道：“神经毒素……” “西村小姐，你说什么？” “你的血液里检测到了一种神经毒素，这种毒素可以抑制人体大脑皮层海马体的活动，而海马体是人脑记忆的主要器官，受到抑制就会引起记忆功能障碍。” “什么意思？”林凡不明所以道。 “意思就是说你的失忆症不是因为车祸，而是中毒。”她冷静地说道。 “那、那我是怎么中这种毒的？” “或许是因为你知道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有人担心你知道得太多，所以才对你动了手脚吧。” “……我能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呀。” 西村羚子又从包里掏出一张东西，递到林凡面前道：“你看下这张照片。” 林凡接过相片看了起来：这是一张在游艇上拍的照片，照片里有十三个人，有十个少男少女，还有三个稍微年长的男人和女人，这些人他都很陌生，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些人里面竟然有他自己！ “怎么样，对他们有印象吗？”西村羚子在一旁问道。 “那、那个穿白色t恤的是我吗？”林凡指着照片上的自己激动道。 “你说呢？” “那他、他们又是谁？？”他极力想在上面找到一些残存的印象，他看到照片里的自己前面有一个少女，这个少女看上去有点眼熟……她有瀑布般的黑长发，桃花般的眼眸……这……好像他昨晚梦到的那个少女呀！ 怎么会这样！！？林凡大惑不解，一连串问题涌上心头。 “他们是你以前的同学和教授，”西村羚子道，“你已经把他们全忘了，对吗？” 林凡疯狂的在脑中搜寻有关这些脸孔的记忆，可是却想不起丁点关于他们的印象。 他用手捂着自己脑袋，道：“……我这些同学现在在哪？” 西村羚子缓缓道：“他们全部失踪了，跟我哥哥一样……” “什么？他们失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凡惊道。 西村羚子缓缓道：“今年三月下旬，你们中国海洋大学组织了一次海洋科考，参与者就是这张相片上的人，”她从林凡手上拿过照片，指道：“上面这几个都是你的同学，第一排中间这个是你们海洋大学的教授黎东，他旁边就是我哥哥西村雄，旁边这个女科学家是他们的同事。”她一边说一边盯着林凡。 她又继续说道：“你们今年的3月19日从中国青岛出发，一直往南太平洋海域前进，可是在4月14日的时候，你们的船在海上发生了事故……” “事故？什么事故！” “根据官方的报道，说是科考船遇到了海啸，因此沉没失踪，船上人员一概下落不明……”西村羚子故意停顿了一下，“可是我在调查我哥哥下落的时候，竟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本应在失踪名单上的林凡同学——你，居然安然无恙的在这儿！” 林凡此刻已惊得哑口无言，“你……你胡说，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西村羚子又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扔到林凡面前，道：“这是我哥哥西村雄科考途中寄给我的照片，你看一下上面是不是有你？” 林凡接过相片，这些相片里都有一个30多岁的亚洲人，也就是她说的“哥哥”西村雄。在这些照片里，他发现了一张照有他的：那是在一个博物馆里，在一条蓝鲸的标本前，西村雄和他还有他那些“同学”的合照……他看到照片右下角的署名信息写道： 2010/4/3，inwellington,newzend（于新西兰惠灵顿） “所以他们说的车祸是假的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证据终于让林凡信服了。 西村羚子交叉双臂道：“这只有你自己清楚。”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说道：“我有办法能让你想起来。” “你能帮我找回记忆吗？”林凡惊奇地看着她。 “是的，但不是在这里。” “在哪？” “东京——。” “日本东京？？”林凡惊道。 “是的。” “上海不行吗？” 西村羚子说道：“我任职于东京一家日本顶尖的生命科技公司，我们公司拥有世界最先进的生命技术和药物，在那里我可以保证能治好你的失忆症。” “……”林凡在犹豫。 她坐到林凡旁边，用柔和的语气道：“林同学，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吗？你不关心你那些同学的安危吗？” 林凡脑海里渐渐重现他做的那个有关大海、诡异生物、还有那个少女的梦。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一种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的决心涌上林凡的心头…… “好！我跟你去日本。”他斩钉截铁道。 西村羚子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你终于想通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希望你越快越好。”西村羚子道。 “我随时都可以。”林凡坚定地答道。 西村羚子想了一下，道：“那不如我们明天就动身吧，你今晚回学校收拾一下东西，我明天去接你。” …… 西村羚子隔着车窗给林凡挥手告别，转眼她乘坐的的士便消失在华灯初上的街尾。 林凡回到利学校，现在已经是傍晚，校园里灯火通明。他独自一人走在校道上，不时有说笑着的学生三两成群擦身而过，旁边的球场上充斥着肆意的呐喊，但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融不进这份平静之中，他的心在躁动，在渴望着冒险，在渴望着真相。 他反复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到底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忘记关于他的所有，梦中那片让他恐惧的大海，那些同学，那个少女，原来都是真实的吗？ 一抬头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打开门他就看到王勇辉在自己座位上玩着电脑，键盘打字的声音络绎不绝，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和网上的妹子聊天。 “哟，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王勇辉扭头看了眼林凡，然后继续敲击他的键盘。 “哦，有点事。”林凡道。 “什么事呀？”王勇辉漫不经心道。 “没什么～” “哎哟？还不肯说，老实交代，是不是约妹子去了。” “不是……对了，我明天要出去几天就不回来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出去几天？你去哪呀？？”王勇辉停下了手中的键盘问道。 “就是去外面几天而已。” “什么叫去外面几天而已，你倒是说明白啊。”林凡第一次听见王勇辉用这么认真的口气说话。 “额……这个不用你管吧……” 王勇辉突然起身，过来一把将门关上，表情严肃地说道：“师弟你要去哪？跟我说清楚行吗？” “你怎么突然管起我的事来了？。”林凡有点不知所措道。 “什么叫你的事啊，是学校安排我照料你的好吗？不然我干嘛有妞不泡，每晚都得回来陪你这个小子啊。” 林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决定要瞒住他，借口道：“我们班要出去旅游，准备去杭州玩几天，行了不？” 王勇辉盯着他说道：“真哒？” “是啊～” “你没骗我吧？”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吧？怎么变得这么龟毛了。”林凡故意道。 “哦，好，那我相信你～”王勇辉这才回他位置，继续敲打起键盘来。 …… 第二天早上8点，林凡拿着行李在同济的四平路正门等待西村羚子的出现，大概等了有10分钟，一辆的士在林凡面前停下，西村羚子摇下车窗，对林凡笑道：“不好意思林同学，让你久等了。” “没事、没事，我也刚到。” 林凡将行李箱塞进的士后车厢，便坐进车内，西村羚子今天穿的是一件鲜艳的红色连衣裙，这裙子很显她的身段，林凡跟她并肩坐在一起，不时能瞅见她上身那诱人的线条，加上她身上隐约散发的高级香水味，林凡感到颇为不自在，似乎一不小心便会掉进这女人那温柔美丽的陷阱里去。 西村羚子看了看身旁举止拘谨的林凡，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师傅，去浦东机场。”西村羚子对司机说道。 的士启动起来，车窗外的校园开始向后远去，林凡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隐隐感觉到，他的人生似乎在朝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前进着，而在他的前方，似乎正有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在渐渐打开。 …… 【7】三洋集团 “各位乘客，我们的班机将在12点55分到达日本东京成田机场，请各位旅客扣好安全带，关闭所有电子设备，打开遮阳板，飞机马上将开始降落。”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 林凡拉开座位旁的遮阳板，窗外出现一座繁华的现代都市。 “东京是不是很美，林同学。”一旁的西村羚子说道。 “恩。”林凡点点头。 “治好你的失忆症之后，我可以带你好好逛一下。”她笑道。 “额，谢谢~”林凡脸红道，这女人的殷勤让他颇难招架。 不久后，飞机终于降落在机场上，林凡跟着西村羚子穿过成田机场长长的航站楼，来到机场大门的候车区，一辆黑色的丰田商务车已经在那等候。 看到西村羚子出现，车里走出两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保镖的男人，他们忙过来接过西村羚子的行李。 “林同学，把你的行李给他们吧，这位是田刚，这位是松本，是公司派来接我们的。”西村羚子回头道。 “哦，好的。” 那个叫田刚的来到林凡面前，向他鞠躬道：“哟罗希咕！（请您多多指教！）。”林凡赶忙鞠躬回礼。 放好行李后，林凡便跟着西村羚子上车，他们坐在中部的位置，而田刚和松本则坐到车的前排，两人用恭敬的语气跟西村羚子沟通了一番后，车子开始启动了。 他们的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都市的景色飞快掠过，林凡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他以前对日本的了解基本上都是通过动漫和日剧，虽然对东京有所了解，但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西村羚子看到林凡好奇的样子，笑道：“林同学，我们现在正前往新宿区，我们公司就在新宿的中心。” “噢～新宿我听说过，那里是不是东京的市中心呀～”林凡按奈不住兴奋道。 “嗯，是的，看来林同学你对东京还挺了解的。” “我都是从日本的动漫和电视剧上面看来的。” “呵呵，没想到我们日本文化还挺受你们中国人欢迎的。”西村羚子笑道。 她笑起来很妖娆，林凡脸一红，解释道：“呃，你们日本在动漫影视、电子科技这些方面确实很先进，虽然我们国家和你们在历史上有过矛盾，但是并不影响我们接受你们文化中这些优秀的东西。” 林凡说这番话时，西村羚子听得非常认真，似乎林凡的话引起了她深层的思考。 “林同学，跟你同年龄的中国人对日本都是这个态度吗？” “嗯，应该挺多的吧。” 西村羚子听了他的回答默默颔首，像明白了一个艰深的道理。 “额，怎么了吗？”林凡有点不太适应她这样子。 西村羚子又恢复了她那风姿卓绝的神态，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很欣赏你们中国年轻人的态度。林同学，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日本这么小的一个国家，科技和经济却能在世界独占鳌头吗？” 林凡不解道：“为什么？” 她解释道：“因为我们日本人从不骄傲自满，一旦有比我们更强的人出现，我们不是去抵制和拒绝，而是去向他们学习，所以我们日本人才做出了世界领先的汽车和电子产品，并且在众多领域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哦……”林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从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 车子从高速道路上驶出，进入一条内环高架，林凡通过车窗看到前方城市林立的摩天大楼后面，出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这座山高耸入云，山的顶部覆盖着一片皑皑白雪。 “这座便是我们日本的‘圣岳’——富士山，它是日本海拔最高的山，也是所有日本人心中的圣洁之地。”西村羚子自豪地说道，她的比喻非常确切，就算是第一次看到富士山的林凡，也感受到了这座山所蕴含的灵洁。 接着她指着一座竖立在富士山前，形状犹如一把日本武士刀的摩天大楼说道：“那栋大楼就是我们三洋集团的总部。”林凡望向这栋大楼，它就像一把直插在东京市中心的长剑，在这柄长剑的剑锋，他看到了两个汉字——“三洋” 林凡从黑色丰田商务车上下来，他现在已经来到了此次日本之行的目的地——三洋集团的总部大楼，他驻足仰望眼前的摩天大楼，这栋大楼的高度可以和上海金融中心媲美，大楼的顶端直上云霄，被一层薄薄的云雾所掩盖。 这时大楼里走出一行人，这些人个个西装革履，他们的领头者是一个年纪三四十岁许，梳着个油亮大背头，留着副仁丹胡子的男人。 这个男人欣然来到林凡他们面前，用日语和西村羚子交谈起来，林凡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发现那男人在交谈时用手揽着西村羚子的腰，举止亲密，看起来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林凡同学，我跟你介绍一下~”西村羚子回头道：“这是我们三洋集团的副社长兼执行董事——小岛由介夫先生。” “林同学，欢迎你的到来！”小岛由介夫伸出手用生疏的中文问候道。 “你好～”林凡握住他伸出的手，他的手很宽厚并且没有一点粗糙感，想必平时生活肯定是养尊处优。 “听羚子说你患了失忆症，放心！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让你想起忘记的事！~因为你的非常重要对我们公司，呵呵呵~。”小岛由介夫笑道，他的中文听起来很不通畅。 “额……谢谢，谢谢。” “来吧！我先带你参观下我们公司。”小岛由介夫一把揽过林凡后背，推着他走进面前的摩天大楼。 从大楼正门进来，一个气派的大堂便呈现在林凡面前，大堂中厅有一个贯穿整栋大楼的天井，光线从上面射进来，使得整栋大楼采光非常通透，同时在大堂中心的位置，也是中厅天井的正下方，有一个高7、8米尺寸巨大、制作逼真的地球仪，这个地球仪上的地图是全动态的，甚至连大气都能看到。 林凡在这个逼真的小地球上看到了一行用激光投影成的字——“sanyotech”三洋科技。 小岛由介夫让大堂的女客服拿来两副蓝牙耳机，将其中一副交给林凡，他自己戴上另一副，然后他站到地球仪前用日语介绍道：“林同学，我们三洋集团是日本最大的科技公司——”林凡居然完全听懂了，原来小岛由介夫给他的耳机是个同声翻译器。 “——我们集团的业务遍及全球，员工将近1万多名，这栋大楼里的人就有2000人，里面有90%都是毕业于日本东京大学、大阪大学、京都大学、名古屋大学的高材生，这些人里面有将近一半都是博士学历，其中更不乏成为日本学士院（日本最高学术机关）会员的科学家……”他说完一手按在地球仪上，地球仪上的世界地图忽然不见了，转而弹出了视频，原来这东西还是个球形荧幕。 “这段video将会介绍下三洋集团的概况。”他说道。 地球仪开始播放三洋集团的宣传片，林凡觉得就像在看一部科幻电影，里面尽是各种他未见识过的技术。三洋的产品和业务范围非常广：生命技术、医药、电子信息、机械制造、化工均有建树，连军工领域都渗透进去了，看来三洋集团在日本的影响力非同凡响。 片子放完后，球形荧幕又变回了印着“sanyotech”的地球仪，小岛由介夫笑道：“林同学，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介绍，你们中国有句俗语叫做：‘百闻不如一见’，所以下面我会带你亲眼看下我们三洋集团的成果，请跟我来～！” 说完小岛由介夫带着林凡，跟西村羚子和众保镖一起登上了中庭的观光电梯，电梯开始迅速爬升。 他们先是来到了位于大楼30层的三洋精工部，林凡在这儿见识了三洋集团先进的仿生机器人技术，各种模拟鱼类、爬虫的机器人玲琅满目，让他大开眼界。 接着他们又到35层，那儿是三洋的电子信息部，研究的是最新的人机互联网交互技术；随后是40层的化工部门，那里有各种新型人工材料。 从化工部出来，小岛由介夫对林凡说道：“林同学，感觉如何？” “嗯……你们公司真是了不起。”半天参观下来，林凡已经被三洋的实力折服。 “呵呵，我们还有更了不起的技术呢。”小岛由介夫笑道，“接下来上面的是生命技术部，那是我们三洋最核心的部门，平常是不允许参观的。” 林凡不明所以道：“哦，小岛社长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就不去了，我今天已经大开眼界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凡同学你是可以去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你解决的问题。”小岛由介夫笑道。 “你是指我的失忆症吗？” “是的。”小岛由介夫点头。 “呃？现在吗？”林凡诧异道。 “恩，或者你想要缓缓？”小岛由介夫问道，林凡一时犹豫了，他心里还没做好准备。 这时一旁的西村羚子上前道：“林同学，这栋大楼里有日本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专家，他们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既然来都来了那还怕什么呢？林凡心想，于是答道：“好吧，那就拜托你们了。” “很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我们的医疗中心！”小岛由介夫道。 他们来到位于50层的医疗中心，有三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已经在那里等待着，一看到他们进来，中间一个身材较高的男医生便上前用日语道：”小岛副社长，濑月小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小岛由介夫点头，然后他跟林凡介绍道：“林同学，这位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上杉一和博士。” “林同学，请您多多指教。”上杉很客气地对林凡鞠了一躬。 “哦、你好～”林凡问候道，他回头看了一下西村羚子，刚才上杉口中的“濑月小姐”说的是她吗？ 西村羚子发现了他的目光，对他微微笑了笑，就如平常。 小岛由介夫对林凡道：“林同学，你先在这治疗，我们等下再见。” “恩，好的。”林凡答道。 说完小岛由介夫便带着一众保镖离开，西村羚子走在最后，她临走前对林凡微微笑道：“请不要担心林同学，马上你就会想起所有的事情了，到时我们会有很多话要说的。” “哦……”林凡答道。 西村羚子转身离开，靓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而林凡则跟着上杉进入了医疗中心的内部。 【8】回忆 林凡走进医疗室内，里面的灯光很柔和，有张躺椅和台触控屏电子仪器。 “林同学，请坐到椅子上。”上杉指了指房间中央的躺椅。 林凡躺到椅子上，两名医护人员过来从椅子背后扯出几条线，将线头的贴片分别贴在林凡太阳穴两侧和胸前，然后他们拿出一枚跟西村羚子用过的相似的验血器在他指尖上取了血。 上杉打开触控屏，上面显示出了林凡的身体状态，他将验血器里的数据传输进那台仪器里。他看着上面得出分析，然后吩咐其中一名医护人员拿来一支浅蓝色的药剂。 上杉将这支药剂装入一把像手枪形状的注射器里，来到林凡面前。 林凡第一次见到这种形状的注射器，不免露出紧张的神色，“请放轻松，这是无针注射器，不疼的，”上杉解释道，并将注射器对准林凡的颈部。 注射器的针头扎到林凡的脖子，他发现针头是球形的，并没有刺穿他的皮肤，有一股液体透过皮肤进入他的颈部，一点都不痛。 注射完成，上杉将注射器交给一旁的助手，嘱咐道：“林同学，等下你会觉得很困乏，这是药剂在发挥效用，沉睡时你的记忆会慢慢恢复，等你醒过来你的失忆症就会痊愈了。” “额” “请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上杉说完便和助手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林凡一人。 过了一会儿，药剂的作用开始显现了，林凡眼前的灯光开始变得绚烂模糊起来，他脑子里好像有一层层东西在慢慢脱落，强烈的晕眩感开始吞噬他的意识…… …… 漆黑的夜，林凡置身在一片鬼魅的大海上，海面上随处可见鱼类的浮尸，而他乘着一艘白色的船穿行其中。 忽然林凡背后传来一阵叫喊，他回头，发现船舱里有一群人，他们看上去惊恐万分。 “是海啸！这是海啸的声音。”一个中文听起来很生疏的男人叫道，他指着一边的海，“月亮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浪挡住了！！” 林凡朝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夜幕那边隐隐有一条白色亮线，同时那儿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似乎正有一道巨浪朝他们袭来。 林凡想进入船舱躲避，可瞬间他便到了船舱里，而里面的人对他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他们都没看见他似，他环顾左右，忽然发现一件令他惊讶的事情，这些人里竟有一个穿着白色t恤，眉目样貌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这是什么状况？!”他靠近那个“他”，“他”也没有看见他，“这是我吗？”他心想。 他看到”他”不时瞥向一旁，于是顺着视线望过去——那儿站着一个长发少女，这少女容貌冶丽，耳鬓两缕秀发垂在胸前，显得窈窕动人，他觉得自己似在哪见过。 忽然那少女转过头来，和他四目相望——不、应该是和另一个“他”相望。 他看着她，那桃花眼眸和含情默默的神态忽然让他想起一个人……这不是他不久前梦到的那个少女吗！？那个被红色海龙吞噬的女孩！ “难道我在做梦？！”林凡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伸出手去触碰周围的人和物，竟全都穿了过去——周围一切都是虚无的。 “大家快靠到墙边扶稳，海啸马上要来了！”这时一个年轻男人叫道，周围的人纷纷穿过林凡靠到墙边，那少女也从他身体穿过，他如同一个虚无的幻影。 前方的海面倾斜而起，形成一座巍峨的高山，船首随着上扬，开始沿着巨浪朝顶峰攀登。 驾驶室里的所有人都紧张万分，林凡看到“他”和她神色安然，两人肩并肩靠着，手牵着对方……他忽然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船只艰难的登上巨浪的顶峰，一轮皎洁美丽的月展现在天边，众人刚要松口气，却发现巨浪背后竟突然窜出一头恐怖的红色海龙！ 红色海龙将船顶翻，所有人抛入空中。 林凡也浮在空中，不过巨浪和海龙都无法触及他，他像一个游离的幽灵，置身于一切之外。 他看到空中另一个“他”和那个梦中曾出现的少女隔空而望，她在大声呼喊着：“林凡——！” 那个“他”伸出手，他不知怎的也跟着伸出手， “李——佳——！” 他们同时喊道。 这个名字一喊出，他与“他”合二为一，眼前沐浴在月光中的李佳，她朝他伸出手，他也向她伸手，两人隔空而望，周围飞舞的浪花，扭动的巨龙都随之变慢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终于他和她的手牵在了一起，那熟悉的温度，那熟悉的感觉，瞬间林凡脑中什么东西被击碎了，眼前呈现出一道道裂纹，以他为中心朝外扩散，破碎之声不绝于耳，所有的一切开始如碎片般崩塌溃散。 他眼前的一切被粉碎，，然后又从碎片后闪现出无数个画面： 月夜、浮尸、海啸、人形海怪、漩涡、海中射出的光、红色的巨龙……黎东教授、琳达、西村雄、船长麦考斯特、大副李刚……一艘驶向大海的船……青岛、菲律宾海、巴布亚新几内亚、澳大利亚、新西兰、塔西提……对他用药的邓锦博……有着晶蓝色瞳孔，和猴子脸面具极其相似的生物…… 这些画面在林凡脑海里如潮水般涌现，它们翻来覆去，然后聚集成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将他吸入其中。 天旋地转间无数各画面一幕幕闪现，就像一条时光的隧道： ……插科打诨的徐劲、陈波、贾俊、冯皓、薛蟠如、毛飞、季语彤、吴铃铃……肃穆的教学楼、静谧的林荫道……过往的校园生活……午后窗外婆娑的树影、人头攒动的走廊……一个背对着他在签名簿上写下“李佳，07级海洋系（1）班”的少女…… …… 过去的片段如同拼图般在林凡脑中重新聚合，他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林凡猛地睁开眼，天花顶的日光灯闪出一圈刺眼的光晕。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调平了的躺椅上，身上多了张被子。“啊……”林凡抓着头，他头部两侧的神经紧疼无比，像抽筋了一样，或许是因为他头脑被过去的记忆填满的缘故。 这时门打开了，医生上杉和他的助手走了进来，上杉示意林凡不要动，他拿来无针注射器在林凡颈部打了一针，林凡顿时感到脑部神经的紧绷感缓解了。 上杉见林凡情况无大碍，才让助手把翻译耳机给林凡重新戴上，道：“林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好多了~”林凡还捂着头，不过不是因为头疼，而是因为想起了太多东西。 “你记忆恢复了吗？”上杉又问。 林凡点头。 “那就好！”上杉松了口气道：“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整整一天呢~！” “什么？”林凡没想到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恩你先躺下，我再检查下你的身体情况，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上杉道，他在触控屏上开始检查起林凡的身体数据。 确定林凡完全复原后，上杉让助手出去通告，很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了进来，是昨天开车接送林凡和西村羚子的田刚。 他对林凡鞠了一躬，道：“林先生，请跟我来，小岛副社长和西村小姐正等着您。” 林凡跟随田刚来到三洋总部55楼的vip会客室，小岛由介夫和西村羚子已经在那儿等他了，小岛由介夫看到林凡便迎上前道：“林同学你想起之前的事了吗？” “嗯。”林凡点头。 “太好了~！你们去南太平洋科考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请快点告诉我！” “副社长瞧你急的，别把林同学吓到了~”一旁的西村羚子微微笑道，她穿着一套修身的灰色西装。 “啊~对对！林同学你先坐，我们慢慢聊。”小岛由介夫攀着林凡的肩往里走，林凡坐到沙发上，发现vip室里除了小岛和西村外，还有一个披着长刘海、体格高瘦、年纪三十许的年青男人，这男人沉默地坐在一旁，像尊冷峻的雕塑，因此林凡一开始并没发现他。 “对了，林同学你一定饿了吧，田刚！快让人送些吃的过来！”小岛由介夫关切地说道。 “是！副社长。”保镖田刚鞠躬应道便出门安排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凡、小岛由介夫、西村羚子和那个沉默的男人，他们三人在一边，而林凡坐在另一边。 林凡看了下那个男人，他在盯着他。 “林同学，这位是明智豹马博士，他是我哥哥的同学，他也想了解下你们太平洋科考的事情。”西村羚子适机的介绍道。 “明智博士你好~”林凡对明智豹马问候道。 “嗯”明智豹马只是点点头。 “好了，林同学快跟我们说一下你失忆前的事吧。”小岛由介夫催促道。 “嗯……好的……” 林凡开始叙述起他失忆前的事，期间有服务生送进来很多日式料理，有味增汤、生鱼片、北极贝、鱼子酱、拉面……他一天没吃东西实在是饿了，于是也不顾礼貌与否了，边吃边说。 对面那三人听着他的故事，神情各异。 林凡说到在海上遇见到的那个人形海怪时，一直沉默的明智豹马突然发话道：“等等、请你详细描述下那个人形海怪的样子。” “额……那个怪物像鲸一般巨大，通体乳白，长着鳍和尾巴，可是上半身却像人一样有两条前肢，头部长着一张人脸，很像你们日本渔民传说中那个叫做宁恩的海怪……”林凡说道。 “什么？！”明智豹马叫道，小岛由介夫和西村羚子转过来看着他，西村羚子问：“怎么了，明智博士？” 明智豹马皱眉道：“额、没什么。” “呵呵，连明智博士都吓到了，看来这东西真是不得了啊！”小岛由介夫笑道，他转过来对林凡道：“来，林同学不要停，请接着说。” “额，后来我们的船因为撞到了这只怪物的前肢，失去了动力……”林凡接着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把后来遇到漩涡，海上射出异样的光，红色海龙，醒来时看到一个和猴子脸面具长得很像的类人生物的经过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最后他提到在塔西提酒店被邓锦博用药的事时，小岛由介夫忽然大笑起来：“海神计划——海神计划，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林凡不明所以地望着他，问道：“小岛先生你也听过这个计划么？” 小岛由介夫和西村羚子相视一笑，说道：“我们不仅听过，而且我们三洋也在进行同样的研究。” “什么？！那你知道我在海上遇到的那些怪物是什么咯？” 小岛由介夫摆摆手道：“不、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能跟你解释它们的由来！”他接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西服，说道：“林同学，请跟我来，下面我将带你去见识下三洋最顶尖的研究。” 【9】生命科技 林凡跟着小岛由介夫等人离开55楼，在大楼内换乘一部需要身份验证才能进入的电梯，继续往上爬升。 电梯很快停在58楼，电梯门一打开，林凡便发现这儿的布置和下面楼层很不一样，这里的天花、地面、墙面用的都是精端实验室才会用到的防尘、防菌材料，并且设置了严密的出入检验程序。 “林同学，这里就是我们三洋总部的核心区域——三洋生命技术实验室，这里的研究成果是三洋无上的瑰宝，一旦公布将有着影响世界科学进程的能力。”小岛由介夫自豪地介绍道。 “这边走，进去前我们得先准备一下。” 他们从前厅进入更衣室，人人换上一套白色的无菌防护服，然后从更衣室后穿过一条设置了三层除菌检验通道，这才进入了实验室内部。 林凡跟着小岛由介夫、西村羚子、明智豹马行进在实验室的走道上，走道两边有整面光洁的落地玻璃隔墙，透过这些玻璃隔墙，可以看到里面的实验区内有很多巨大的管状培养皿，这些培养皿里培育的都是一些奇怪的胚胎和器官，在培养皿一旁有工作人员在监控记录。 忽然小岛由介夫停了下来，指着玻璃隔墙后的一座培养皿道：“林同学，你看下这个~” 林凡沿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他发现隔墙后一个类似水族箱的柱形容器里正漂浮着一个奇异的生物，这个生物大概孩童般大小，上半身似人，而腰际线以下则鳞片渐显，呈现鱼的形态。 “这、这是人鱼吗！！？”林凡惊异道。 “是的，没错，这是我们三洋创造出来的人鱼‘涌太’~”小岛由介夫道。 “你们创造出来的？”林凡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小岛由介夫哈哈地笑着，而西村羚子也看上去见怪不怪。 “明智博士，你快跟林同学解释下‘涌太’的由来吧。” “是，副社长。”明智豹马语气平静地说道：“‘涌太’是我们用基因刻录技术重生的一个古生物。” “古生物？” “没错，人鱼曾真实地生活在地球上。”明智豹马语气肯定地说道，“人类历史中众多神话和传说都有过这个生物的描述，只不过缺乏一个强有力的证据，因此它被现代科学界认为是人们想象杜撰而来的东西，但幸运的是，我们日本人发现并保存下了这个证据。” “什么？” 明智豹马说道：“日本江户时代宽政二年，即公元1800年，滋贺县一个叫‘石童丸’的渔民在外海捕鱼时捕获到一条身高一公尺多，人体鱼身，容貌丑陋，会发出婴儿似哭声的奇怪生物。他将这怪物带回滋贺，此事在当时引起轰动，人们都认为抓到了水妖，乃不祥之兆，于是将这生物乱棒打死。” “当时一个叫做‘万代腾兵卫’的富商听到这件事，赶去滋贺将死去的‘水妖’尸体重金买下，并做成标本作为自己的收藏品。不过‘万代腾兵卫’未欣赏这奇异的收藏品多久，便染上怪病暴毙身亡，他的家人认为是水妖怨灵作怪，于是便将人鱼标本交给大阪瑞龙寺的高僧来保管，瑞龙寺的僧侣们对这人鱼标本尤其重视，视为寺内重要的法器，因此得以一直保存至今，我们便是在瑞龙寺里找到这具干尸标本，从上面提取到人鱼的dna，运用基因刻录技术编码出人鱼的细胞，并培育长大。” “我们现在还未公布‘涌太’的存在，一旦公布世界肯定为之一振，届时我们三洋集团的名字将被写进历史，哈哈哈~”一旁的小岛由介夫笑道。 林凡脑子像被开了一个洞，顿时冒出诸多疑问，他问道：“这个‘基因刻录’技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这边走，我们会把这门技术的原理演示给你看。”小岛由介夫说完便往前走。 一行人从走道直行，来到实验室中心的中控室，这里可以监控整个实验室的场景。他们来到中控室中央一个平放的投影幕前，小岛由介夫说道：“明智博士，还是你来跟我们林同学解释一下‘基因刻录’的原理吧。” 明智豹马启动投影幕，一条双螺旋dna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投影幕上方，明智说道：“地球上的每一种生物都有其独特的dna形式，dna中的遗传信息是生命的源代码，所有生命的生长都是一个dna编码的过程。” 平面投影幕上的全息影像从双螺旋状的dna一直演变成生物的形态。 “而dna存在于生物体内每一个细胞之中，单个细胞就包含了物种一整套完整的遗传信息，可以说只有拥有某种生物的一滴血、一根毛发，我们就能从它的细胞内提取出它所有的遗传信息。‘基因刻录’技术，就是通过提取生物细胞中的dna信息，然后用它重新合成细胞以及蛋白质，组成原来生命体的技术。” 全息影像开始显现出人鱼‘涌太’的模样，“以人鱼‘涌太’为例子，我们在干尸标本上提取它残留皮肤组织上的细胞，解码其中的dna遗传信息，然后用脱氧核糖核酸以它dna的形式排列，放置于一个新的活细胞之中，重新合成蛋白质，并分裂生成它的胚胎。” 人鱼“涌太”的全息影像从细胞分裂成胚胎，最后变成林凡刚刚看到的那个样子。 “这个过程花了我们三年多的时间。”明智豹马静静地看着人鱼‘涌太’的全息影像。 林凡心中的震撼久久未能平静，他望‘涌太’的全息影像，这个影像比他刚才看到的那个东西更加具体，它的头发稀疏，长得尖嘴猴腮，和童话中的美人鱼一点都不像，反而看起来有种可怖的狰狞。 他忽然想起在邓锦博的平板电脑上见过的那些未知生物，这些怪物会不会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呢？ 这个推断突然让林凡感到恐惧，他谨慎地问道：“小岛先生，除了人鱼，你们……还制造了其他东西么？” 小岛由介夫不懂林凡问题背后的含义，答道：“当然不止这个，我们三洋致力于研究一切灭绝的生物，只要有可能用‘基因刻录’技术重生的生物，我们都不会放过。 “那个宁恩是不是就是你们用‘基因刻录’技术造出来的？”林凡终于把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 “不，你说的那个怪物倒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我相信西村博士他们那个‘海神计划’应该与其有关。” 一旁的西村羚子插话道：“林同学，关于这个‘海神计划’，我在哥哥电脑里发现了一份资料，你不妨看下。”西村羚子看了下小岛，小岛向她点点头，然后他对中控室内的工作人员简单吩咐了几句，中控室内的工作人员便全部起身离开了。 等中控室只剩下他们四人，西村羚子掏出一个u盘，将它插进中控室的电脑中，中控室的投影幕上开始显示出一些资料，她点开其中一个图片文件。 一张照片弹了出来，林凡吃惊地看着这张照片——这是黎东、琳达和西村雄三人的合影，他们三人看上去比较年轻，应该是几年前拍的，只见他们穿着和他们差不多的防护服，站在一个栏杆平台上，而在他们后面是一个个巨大的水族箱，这些水族箱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奇怪的生物，而其中一个水族箱中装着的一个通体乳白，人面鱼身的怪物，瞬间惊起了林凡两个多月前的记忆。 “那、那是宁恩！！”林凡指着那只白色的怪物大叫道。 明智豹马看到那只通体乳白的怪物也是大惊失色，他好像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照片，忙问道：“你确定它就是你们在南太平洋上见到的那头怪物么？” “是的，绝对没错！” 一旁的西村羚子和小岛由介夫像是没料到明智豹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有点疑惑的看着他，不过明智豹马并没作回应。 “这是我哥哥他们几年前拍的照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当时应该是在美国。”西村羚子继续说道。 “美国？” “是的，我哥哥2005年参与了一个美国的研究项目，从那时起便大部分时间待在美国，直到2008年才回日本。”西村羚子说道。 “他当时就是和我老师一起参与那个所谓的‘海神计划’吗？”林凡问道。 “他当时到底在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从未跟家里人提起过，但是正如你所见，我哥哥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或许和我们三洋集团做的研究很相似，你看这些。”西村羚子接着打开其它图片文件。 这些图片里有吸盘紧紧贴在玻璃壁，一条臂宽就有玻璃前人影高的巨型章鱼；有游弋在碧蓝色的水箱里露出性感女体和鱼尾的人鱼；有全身透明发光，头部拥有众多圆鼓鼓大眼的巨大怪鱼；还有一条蜷伏在水族箱底的黑色大海蛇…… “明智博士，你看这些东西是什么？”小岛由介夫问道。 “一是远古巨型章鱼，二应该是和‘涌太’不同类型的人鱼种，三像是深海鬼鱼的一种，四应该是传说中的大海蛇。”明智豹马答道。 “嗯~”小岛由介夫表示赞赏，他转而对林凡道：“我相信西村博士他们这个‘海神计划’也是利用基因技术对一些灭绝生物进行复原。” 经他这么一说，林凡心中很多疑问找到了答案，说道：“那宁恩就是我老师他们创造出来的咯？” 小岛点头表示同意，一旁的明智豹马却道：“不，宁恩不是他们创造的，创造他们的人在这里。” 【10】宁恩之父（一） “明智博士你说什么？”小岛由介夫和西村羚子都感到很诧异。 “创造宁恩的人就是本多社长。”明智豹马答道。 “为何我从未听他提起过！？”小岛由介夫问道。 “这是有原因的，宁恩重现于世这件事必须得告诉他。”明智答道。 小岛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的神情，说道：“好吧，我们这就去见他！” 他们从实验室出来，再次乘上电梯，电梯一路往上攀升，几秒过后，电梯大楼顶层70楼停住。 电梯门一打开，林凡便瞪大了眼睛，前一秒他还在一栋装饰现代的摩天大楼中，而现在他却仿佛置身于一座古色古香的的日本庭院中！这里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应有尽有，园子里到处是奇珍异草。 “这个顶层庭院是畏岩吾（日本著名建筑师）设计的，我们老社长的会馆。”小岛介绍道，林凡心中暗暗惊叹。 “这边走。”明智豹马引路道，他走上一条石头小径，三人跟在他身后。 石径蜿蜒曲折，两边是幽幽的竹林，走了大概有几十米，他们终于看到了出口，出口处有一座寺庙。他们从竹林出来，登上石台阶走进寺庙，寺庙里有一个内院，里面种满了金黄色的菊花。 四人穿过内院，在阁楼前停下，其他三人开始脱鞋，林凡也跟着如此，一旁的西村羚子脱下高跟鞋后，还将自己的波浪长发盘成一个发髻，很有古代美女的韵味。 他们走进阁楼，一道用中国水墨画法绘制的富士山屏风横在眼前，背后既是正室。“明智博士，我们在这里稍候，你去跟本多社长通报一下吧。”小岛由介夫说道。 “是。”明智豹马上前走到正室门外，用日语恭敬地朝里面请示。 “林同学，等下你就将见到我们三洋的老社长——本多室哉，他是日本东京大学的荣誉教授，也是日本最具权威的医学及生命科学领域专家，日本工学院最高荣誉获得者，三洋集团的奠基人。”小岛由介夫道。 林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正室里有了回应，隔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藏青色和服的老人出现在门后，他身材不高，体型偏消瘦，头发花白，脸上遍布皱纹和老人斑，但眼睛中却精光矍铄，看上去十分果敢和睿智。 “社长好！”小岛由介夫和西村羚子低头道。 “嗯，进来说话。”老人用日语道。 小岛由介夫和西村羚子恭敬地走进房间，林凡跟在身后，一走进正室，林凡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座云雾缭绕、山顶积雪的巍峨青山出现在正室另一边。 “这是富士山么？”林凡不禁出声问道。 西村羚子朝他点点头笑道：“是的，本多社长喜欢看山，因此特地在此做了个观景台。” 林凡这才发现原来正室的对门后是一个露台，这露台正对富士山，一眼可尽览富士山的壮丽景色，而露台底下还设有一个鱼池，里面游弋着各色锦鲤，一动一静山水相依，这设计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而且由于位于摩天大楼的顶部，露台上不时有云雾飘来，整个阁楼被薄薄的云雾缭绕，让人有置身于仙境的感觉。 老人坐到一个蒲团上，小岛、明智、西村羚子跟着坐下来，林凡不会日本人那套跪坐法，便盘腿而坐。 林凡观察房间的布置，发现角落里有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一套日本幕府时代的盔甲和一把日本武士刀，而墙上挂着几幅用汉字书写的书法作品，里面有幅作品是老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社长，这位是中国海洋大学的林同学，曾和西村博士一起到南太平洋科考。”小岛由介夫率先介绍道。 “嗯。”本多室哉点点头。 “老师，发现宁恩了。”明智豹马说道。 “在哪发现的？” “在南太平洋，是西村雄他们发现的，这个中国学生曾亲眼见过。”明智豹马指了指林凡，“我们还在西村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份资料。”明智向小岛使了个眼色。 “社长，我们在西村雄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资料，之前没来得及跟您汇报，您请看……”小岛将刚才的u盘插进一台挂在墙壁的电视中。 本多室哉看到里面的内容神色一惊，久久不语。 小岛由介夫指着黎东、琳达、西村雄那张合影背后的白色生物问道：“社长，这个宁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从未听您提过呢？” 本多室哉说道：“这个宁恩——牵扯到一个重要的秘密，我的学生中只有明智和西村知道此事。” 小岛看了眼明智豹马，然后问道：“明智博士说是您创造了宁恩？” “是的……”本多室哉看起来不愿提这件事，他反而朝林凡问道：“你是西村的学生？” “额，我不是西村博士的学生，但是去南太平洋科考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林凡答道。 “哦，可以跟我说说你们在南太平洋发现了什么么？”本多室哉问道。 林凡又把那次南太平洋科考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 “这么说……西村可能已经葬身海底里是么？”本多室哉语气中透着感伤。 “嗯……”林凡想到他那些同学，不免也有点难过起来。 “社长，他们去南太平洋是不是就是为了找那个宁恩呀？”小岛仍不失时机地问道。 “或许如此。”本多室哉没有正面回答小岛的问题。 “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个生物呢？”一直没作声的西村羚子这时问道。 “……”本多室哉还是没有回答。 她继续问道：“社长……您能把宁恩的由来告诉我们么？” 本多室哉看了看西村羚子，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就告诉你它的由来……” 他静静地望着外面的富士山，缓缓道：“1945年，我25岁，当时还是一名日本军队的医生，那年8月，美国为了促使日本投降，在长崎和广岛投下了两颗原子弹……随后昭和天皇裕仁宣布战败投降，军队解散，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此结束。” “1945年冬，我作为原日本军医疗科研部队的一员，被派去长崎市救治受核辐射感染的居民，虽然原子弹爆炸已经过去了半年，但是长崎市依然还是像一片地狱！我看见城市到处都是一片废墟，因为受核辐射的影响，周围的山陵和田野寸草不生……”本多室哉嘴角微微颤抖。 “我们在长崎市废墟上重新建了一所医院，那几年间我都在那家医院工作，每天都接触一些受核辐射影响的病人，有些人身体长出奇怪的肿瘤，有些人内脏器官发生变异，基本都是一些畸形变异的患者，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那是人类第一次见识核辐射的恐怖，不过我们当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1950年，战争结束5年多后，长崎和广岛基本完成重建，凭借在长崎几年的出色工作，我获得了东京大学医学系的博士学位。回到东京后，本来想着再也不用面对那些可怕的核辐射病人了，岂料学校又安排给了我一项任务，原来长崎、广岛战后出现了很多新生儿早产、畸形的问题，政府要求医学方面的专家学者调查这个事件的原因。” “因为这个研究任务，我开始经常往返于长崎东京两地，我们研究组专门分析了那些新生儿的病因，这些病变婴儿基本都是长崎、广岛的幸存者所生的。从那时起，我才真正意识到核辐射的危害有多么巨大——核辐射不仅仅是对人的机体产生有害病变，连人的遗传基因也会因核辐射的影响发生变异！” “当时生物学、医学界都还不了解dna的遗传机理，而且日本战后又迫切希望恢复人口，所以发生新生儿畸形病变这种事情令政府非常恐慌，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解决方法。我们研究组当时从孕妇身上着手，认为只要是健康的孕妇，就不会产生婴儿畸形的问题，不过很遗憾，只要接受了长崎、广岛的成年男性精子受孕的妇女，最后生出来的婴儿依然会存在很高的病变问题。” “那该怎么办呢？” “既然变异是无法避免的，那唯有降低变异的概率——我们想出来的方法是让长崎、广岛计划要生育的已婚男女，将他们的精子和卵子收集起来，大范围的进行受精，最后选取其中没有发生变异的胚胎，以此来降低后代畸形变异的问题。” “但是要将大量的受精卵培育成胚胎，以当时的医学技术而言，根本不可能在实验室中完成，而且也不可能找这么多适龄妇女来完成这项培育工作，我当时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依靠动物来帮我们繁育人类受精卵。” 林凡他们听到这儿皆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11】宁恩之父（二） “我们当时实验了很多生物，最后发现了一个最合适的动物——那就是鲸鱼，蓝鲸是世界上最大的哺乳动物，母鲸的**一次可以繁育人类30—40个胚胎，非常适合繁育大量受精卵，验证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之后。我们便启动了一个叫做‘鲸鱼母亲’的计划，我们在日本海捕获大量的母蓝鲸，将它们驯养起来，然后将人类受精卵注入到它们**里，等待人类受精卵在里面发育成婴儿胚胎。等蓝鲸将婴儿生育出来后，那些正常的婴儿胚胎我们就保留下来，畸形变异的便遗弃……” “宁恩就是这时出现的吗？”小岛由介夫问道。 “不、只要鲸鱼孕育的胚胎中有畸形变异的，我们都会全部扼杀掉，不会让它们存活下来，宁恩之所以诞生，是因为后来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本多室哉说道，他又望了一眼西村羚子。 “1953年，我成了家，一年后我和我夫人有了第一个孩子，但是——那却是一个畸形儿，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我在长崎工作的时间太长，我自己也受到了核辐射的影响，第二年我们又做了一次尝试，这一次婴儿没有畸形，但是却早产夭折了，两次都失败，我夫人非常伤心，同时身体也大受影响。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借助蓝鲸来繁育胚胎，我是‘鲸鱼母亲’计划的负责人，所以特地找来一条六岁的母蓝鲸，只繁育我和夫人的受精卵。” “1956年秋，那条母鲸终于在驯养池内产下一共10个婴儿胚胎，全都是我的孩子，里面有三个婴儿是正常的，而剩下有两个早产夭折，另外5个是先天畸形，而在那畸形儿里有一个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本多室哉说到这嘴都在不停颤抖。 他咬咬牙道：“它太不可思议了！！一出生体型就有两三米长，跟其他婴儿相比简直就是个庞然大物！而且它模样怪异，既有着人类的头部和前肢，同时还拥有着鲸类的身体和尾鳍，完全是鲸鱼和人类的混种！” “它的出现让我和几个助手都吓坏了，我们战战兢兢地将它和其他婴儿从培育池中捞出来，为此做身体检查。那五个畸形婴儿里，除了这个巨大的怪胎外，其他四个要么身体残缺，要么就是内脏器官有先天性功能障碍。而它却不一样，它虽然怪异，却非常‘健康’，它的身体中人的那部分结构跟正常人一样，鲸的那部分器官又与鲸无异，两套系统和谐共存，可以说它是一个完美融合了人和鲸特征的生命！” 林凡听到这不禁心中凛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本多室哉继续道：“我后来分析，它的诞生很可能是由于我放入母鲸**中的一个受精卵与母鲸的卵子结合了，促成了某种形式上的跨种有性繁殖，所以才会杂交出它，一个同时拥有人类和鲸类特征的生物。” “我亲手扼杀了那四个畸形的婴儿，惟独它我迟疑了，因为我觉得它是生物遗传学上的一个奇迹，它跨越了人和鲸的种群繁殖障碍，完美的结合了两者的基因，它是一个新的物种，由我创造的新物种！”本多室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激动。 “当时我觉得它的出现或许会揭开生物遗传机理的大门，于是我瞒着研究所，将它秘密保留了下来。” “我在家里的秘密建了一个地下室，并专门制作了一个大型的水族箱来喂养它。它刚出生那会儿只喝奶，每天要喝掉两三百升，我只能从研究所的母鲸身上抽取部分奶水然后和牛奶混合，调配好后喂给它吃。” “它长得很快，不到一年体型就增大了一倍，从原来的两三米长长到六、七米长，不过它的性情很温顺，没什么攻击性，而且还拥有相当于同岁人类婴儿的智力，能对我的呼应做出反应，由于那时我和它说话，它总是用“喃嗯、喃嗯”的叫声来回应我，所以我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宁恩’。” “在宁恩一岁多的时候，不知是谁把它的事透露了出去，研究所里开始盛传我制造了一头怪物的传言，同事们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擅自进行违禁的生物实验，因为当时日本战后的科技研究受美国管控，美国人不允许日本进行有关生化及核能方面的研究。” “所长因此特地找我谈话，他告诫我所里的一切研究都要跟美军报备，如果我被查出的确存在私自进行生物实验的事，那整个研究所都会被取缔，我的前途也会完蛋，他的话让我惴惴不安，于是我开始考虑该怎么处理宁恩的事情。” “我当时本来是打算将宁恩转移到其它地方，待它长到两三岁，差不多可以在海里生存时便将它放生。但就在所长找我谈话后不久，军方那边便有人来到所里开始对我进行调查，他们查了关于‘鲸鱼母亲’计划的资料，知道了我曾用母蓝鲸为自己做过胚胎繁育，虽然在我的极力否认下他们并没有查到宁恩，不过我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所以马上便开始着手转移宁恩的事情。” “我很快便联系好了一位信得过的做航运的朋友，几天后趁着深夜将宁恩从家里运了出来，装作货物上了他停靠在长崎港的货轮。” “我们从长崎出发，沿着日本岛朝太平洋北部前进，大概花了半个月，我们出了北海道来到了千岛群岛北部。那一代海运航线较少，也不是渔民捕捞的渔场，是放生宁恩最好的地点。” “我们到了千岛群岛北部的深海海域，在那儿我将宁恩从货轮上放了下来。它刚进入那片浩瀚而陌生的海洋时显得非常害怕，不过好奇和天性很快便压过了这种恐惧，很快便开始在大海里游弋和探索，海里的一切都让它感到新鲜无比。” “我当时便明白了，它属于这片大海，而不属于我。于是我让船离开，可是它却紧跟在我们船后，不停‘喃嗯！喃嗯！’的叫着，就像一个孩子在向我哭喊，虽然我很不舍，但是我不能让别人发现它，猎杀它，我要让它在这片大海中好好的生存下来！我让船上的人用高压水枪将它赶走，直到它不敢靠近我们的船才离开。” “在之后来十几年，日本海域频频传出发现人脸鱼身怪物的新闻，我听到这些新闻，知道那就是宁恩，它已经在这片大海里安然地生存了下来……” 本多室哉说完他的故事，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富士山，似乎还沉浸在那些久远的回忆中。 “这么说……宁恩竟是社长您创造的呀。”小岛由介夫开口道，“……所以是您让西村雄博士去搜寻这头生物的下落的咯？” 本多室哉摇摇头道：“不，我并没要求他为我作此事。” “那这张相片上的宁恩……”小岛由介夫指着墙上电视屏幕里那张那张西村雄和黎东、琳达三人的合照问道。 本多室哉望着这张图片，道：“西村曾跟我提过，他在美国参与了一个秘密研究项目，这个项目曾经捕获过活体宁恩作为研究，他应该就是在那时拍的。” “他有没有告诉您这个研究项目是做什么的呀？”本多室哉问道，林凡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 “西村并没有告诉我这个研究项目的内容，他只是说这个项目一旦成功，就将改写整个人类的文明进程，不过……后来他们好像失败了。” “失败了？”众人道。 “是的，那个项目失败后西村回到了日本，我本想劝他加入我们公司，不过他不肯，说是他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本多室哉道。 这时一旁的明智豹马说道：“老师，西村他们那个研究会不会跟我们的‘基因复刻’技术也是类似的东西？” “噢？” “您看，西村资料里这些生物的图片，就是将以前灭绝的远古生物进行了复原。”明智切换着墙壁电视上显示的图片，将先前他们看到的巨型章鱼、人鱼、发光怪鱼和黑色大海蛇的图片翻了出来。 本多室哉道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岛由介夫这时说道：“社长，不如我们去把宁恩找回来吧！” “恩？” “既然西村博士参与的那项研究和宁恩有关，您又是宁恩的创造者，捕获宁恩可以为公司在生命领域上揭开新的篇章，又可以通过研究宁恩，来大致了解西村博士参与的这项神秘研究到底是什么，这是一石二鸟的事情，而且我们还找到了曾他一起出海的学生”小岛由介夫指着林凡“他可以带我们出海按照他们上次的航线去搜寻宁恩的下落。” 本多室哉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恩，小岛你说的有道理，那你们去安排吧。” “是！那我们现在就去筹备！”小岛由介夫答道。 小岛由介夫、明智豹马和西村羚子向本多室哉告退，然后他们便带着林凡离开了房间，在小岛由介夫关门时，本多室哉在里面又说道：“小岛、明智、濑月，如果还有关于西村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小岛他们三人恭敬地朝本多室哉鞠了一躬，然后将隔门完全关上。 离开正室的林凡有点疑惑，朝身边的西村羚子问道：“西村小姐，刚才本多社长口中说的濑月是你吗？” 这美女狡黠一笑道：“是的，那是我以前的名字，本多社长一直这么叫我。” 【12】浦岛丸 今天一早，林凡便乘车赶往东京湾，据派来接他的田冈说，小岛由介夫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出海的事宜，约好今天上午在东京湾码头碰面。 林凡望着窗外，东京市的景色在窗外飞快掠过，这是他来到东京的第五天，这几天来三洋对他的招待可谓周到，不仅吃好住好，还派人带他游玩了不少地方，因此现在车子经过的一些地方他已经可以认得出来。 林凡所乘坐的黑色丰田商务车很快驶出了新宿区的繁华地段，城市边缘渐渐现出一抹湛蓝的海景，他已来到了东京的港区，在车子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像白色织带般的跨海大桥，连接着港区市中心和海中的人工岛。 车子很快行上这座大桥，林凡在桥上可以望到东京湾的全貌，这个碗口状的海湾中不时来往着各式各样的船只，其中不少是万吨级的货轮。 “田冈先生，请问这里就是东京湾么？”林凡向开车的田冈问道，他俩都戴着翻译耳机，所以可以用中日语交流。 “是的，林凡先生，这里便是东京湾，我们现在正通过彩虹大桥前往台场码头，公司的船就停靠在那儿。”田冈答道。 林凡恍然，他记得一年级的世界地理课上讲过东京湾的知识，东京湾位于日本本州中部，被西面的三浦半岛和东面的千叶半岛所包围，由于海岸线绵长，水深港阔且风浪少，因此东京港、横滨港、千叶港等众多港口都集聚在湾内，是日本的海上航运枢纽中心。 大约过了20多分钟，林凡他所乘坐的车子来到了位于海中人工岛上的东京台场码头，田冈在码头停车场泊好车，对林凡道：“林凡先生，请拿好行李随我来。” “恩。”林凡点头道。 林凡跟着田刚下车，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呈长条形的码头，这里三面环海，岸边停泊了不少船只，码头上林立着众多吊机和起重装置，一箱箱长方形的集装箱堆积在码头中央的广场。 田冈引着林凡往码头的东边走去，走了大概有一公里，来到码头一处标注着“k8”编号的停泊位，这儿停泊着一艘庞大的科考船，码头上有一群人正热火朝天地将地上的物资和装备通过吊机运上船。 “林凡先生，请这边走。”田冈指着码头上一个通往下层的楼梯通道，林凡跟着他下到码头的b3层，这层是专门供人通行的，边上设立着不少连接着登船口的泊桥。 田冈指着其中一个登船口道：“林凡先生，请上船吧，小岛副社长他们正在船上等你呢。” “嗯，好的。”林凡跟着田冈往登船口走去，他在泊桥上一眼望去，面前都是用厚重钢板材镶钉而成的船身，这艘船看上去有10层楼高，船体侧壁呈深蓝色，从底下往上看，船的前中部还能看到两座4、5层高的白色指挥塔。 “这船应该是万顿级的吧，三洋集团真是够有钱的啊……”林凡望着这庞然大物不禁心想。 林凡从登船口上船后，跟着田冈通过一个直升电梯来到甲板，在甲板上一个似乎是直升机停机坪的地方停了下来。 由于并未见到小岛由介夫等人，林凡不禁问道：“田冈先生，请问小岛先生和西村小姐他们人呢？” “请稍等片刻，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田冈答道。 过了一会儿，一架红色的直升机从码头对面的城市上空飞来，朝林凡他们这儿靠近，嗡嗡的螺旋桨声音越来越越大，直升机很快便停落在科考船的停机坪上。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小岛由介夫率先从直升机上下来，接着是明智豹马、西村羚子，最后还有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林凡之前还从未见过这个女生，她看上去单薄纤弱，留着及肩短直发，模样非常清秀。 西村羚子让接机的人将这少女带走，然后随着小岛由介夫一起来到林凡面前。 “小岛副社长！”田冈鞠躬行礼道。 小岛由介夫朝他点点头，然后对林凡笑道：“林凡同学，看！这就是我们出海寻找宁恩的科考船，你觉得怎么样！？” “额、非常了不起呢！” “哈哈，来！我带你参观一下这艘凝聚了我们三洋技术心血的科考船。” 小岛由介夫带着林凡从甲板的停机坪朝船头走去，他边走边说道：“我们这艘船叫做‘浦岛丸’，是我们三洋集团斥资建造的，应该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科考船了，明智部长是么？”他朝一旁的明智豹马确认道。 一旁穿着黑色衬衫的明智豹马点头道：“‘浦岛丸’长200米，宽40米，是由我们三洋株式会社耗资600亿日元建造的，目前世界上最大、最先进的科考船，它采用油电混合动力发动机，能同时用燃油和太阳能进行驱动，时速最快可达到25节，船上搭载有非常先进的科研设备，包括声纳雷达、独立卫星信号发射塔……除此之外还配置了深水探测器、直升机等器械设备，可以到地球任何一个角落进行科考调研活动。” 西村羚子这时搭话道：“林同学，这艘船的船名‘浦岛’源于我们日本传说中浦岛太郎的故事，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额，不是很了解。”林凡摇头道。 西村羚子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方住着一个渔夫，他名叫浦岛太郎。这个浦岛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有一天，他在海边看到一群孩子在戏弄一只小乌龟，这只小乌龟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浦岛于心不忍，便从这些孩子手上救下这只乌龟，然后将它放回大海。几年之后，浦岛在海边钓鱼，突然海里冒出一只巨大的乌龟，他对浦岛说道‘恩人，我是你几年前救下的那只小乌龟，救命之恩，报答不尽。我愿意带你下海底，到那漂亮的龙宫去，龙宫里有美丽的海花环绕着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唉，走吧，请你骑在我背上。’” “于是浦岛骑着这只乌龟，潜入大海，来到了海底的龙宫之中，那龙宫确实美丽至极，到处是晶莹的海花和珊瑚，犹如梦境一般。在那儿他遇见了龙宫中美丽的神女，原来他当年救下的这只小乌龟竟是她的神龟，神女为答谢他，在龙宫中给予了他盛情的款待，浦岛在那儿过得非常开心。” “可是好景不长，浦岛渐渐思念起自己的亲人，对于宛如梦境的龙宫再也提不起兴趣，于是决定离开，在临别之时，神女赠送了浦岛一个百宝箱，并嘱咐他无论如何也不要打开，浦岛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收下了神女的礼物。 当浦岛回到地面时，发现地上的世界已经面目全非了，他的家人和朋友全部不见了踪影。浦岛伤心异常，这时他想起神女送他的那个百宝箱，他想是不是神女给他施了什么魔法才会变成这样，于是为了找到答案，他打开了那个百宝箱…… 百宝箱里冒出一团仙气，转眼之间浦岛就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原来在龙宫度过的短短几天，地上已经度过了几百年，那百宝箱是一个时间宝盒，本可以锁住浦岛的时间让他保持青春，但是由于他的好奇心，让神女的一番好意化为乌有。” 林凡听完西村羚子的故事，若有所思。 “这个故事的寓意在于告诉人们，要听人劝告，不要太过好奇，否则将自食其果。”西村羚子解释道。 “哈哈，说得好～羚子，不过人类的进步都是建立在强烈的好奇心之上的，我们就是要学习浦岛这种好奇，去探索这个世界的未知，所以这艘科考船才以浦岛太郎的名字来命名。”小岛由介夫在一旁道。 一行人来到船前部的指挥塔，那儿有三名像是船员长官的人在等着他们，那三人一见到小岛由介夫便鞠躬行礼道：“小岛副社长！” 小岛也鞠躬回敬道：“各位辛苦了～” 西村羚子在一旁跟林凡介绍道：“这三位分别是船长毛利英彦、大副横沟正夫以及搜捕队的队长井上大佐。” 林凡看着那三人，船长毛利英彦身材中等偏矮，年纪约四五十岁，留着络腮胡，目光神采奕奕；大副横沟正夫比毛利稍微年轻，个子较高，穿着得体，显得比较儒雅；而最后一个井上大佐，是他们三人中最年轻的，可能就30来岁，留着一个板寸平头，目光矍铄，身材伟岸，有点练家子的感觉。 小岛跟这三人交待完，便和西村羚子、明智豹马一同进入了指挥塔的船长室，并吩咐田冈把林凡带到他的舱房去。 田冈把林凡带到位于甲板中部的船舱区，这是一间单人舱，装饰朴素不过配置倒十分齐全，田冈对林凡道：“林凡先生，这就是你的房间，你放好东西后可以在甲板上自由活动，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我就住你的对面。” “好的。”林凡答道。 林凡将行李放好，一个人又来到甲板，他想了解下这艘船的情况。 他漫步在甲板上，周围有很多船员在忙碌着，他刚才随小岛他们经过船中部时，发现那里的船身凹进去了一大块，像是装了什么东西在那儿，他觉得十分好奇，于是便朝那儿走去一探究竟。 他来到船身中部，靠近那凹陷进去的船身侧壁，他现在下面安置了一个巨大的水箱，尺寸足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 “这该不会是为了装宁恩的吧？”林凡心想。 这时船上忽然传来一声汽笛的长鸣，船上的船员开始大声呼喊道：“启航了！启航了！大家各就各位！” 林凡看见登船口处的泊桥开始纷纷收回，有船员正解开拴在码头柱子上的缆绳，船头的卷扬机也正在拉起船锚。 船身渐渐动了，码头上堆积的集装箱、起吊机还有停泊的船只在浦岛丸旁滑过，慢慢向后移去。 林凡来到船首，浦岛丸渐渐驶出长条形的码头，东京湾的全貌逐渐映入他的眼帘，林凡心中不禁有些紧张，面前这片浩瀚的大海曾经无情地吞没了他的老师和同学，而今天他却又要再一次投入它的怀抱，去揭开那些改变了他人生的谜团。 几只海鸥从林凡面前飞过，他视线跟着它们望见后方，船已经远离台场码头，东京城市的轮廓线渐渐消隐在海平线后。 忽然他看到船中部的高塔上出现了一个单薄纤弱的身影，这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她也在凭栏远望，不过看上去却有些许不安。林凡认出她就是那个和西村羚子等人一同乘直升机过来的少女，他望着她那柔弱而不安的身影，竟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心中不禁问道：“她到底是谁呀？” 【13】船上的少女 从东京湾离开后，“浦岛丸”一路沿着西太平洋往南航行，在海上航行了近一周后，浦岛丸于第七日来到了西太平洋的马里亚纳群岛附近。 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了这么多天，突然看到海上现出了陆地的轮廓，林凡心里不免有些激动，如同见到了什么熟悉的地方，竟生出种亲切感，不过他们的船并不打算停靠附近的塞班岛港口，而是继续向南航行。 看到岛屿渐渐隐没在海的那头，林凡唏嘘一声，便转身离开。 出海是一件寂寞的事，况且此行林凡身边又没什么朋友，不免更加孤独，不过好在船上的娱乐设施不少，有健身房、棋牌室，还有图书室和影像厅。这些天他便一直泡在影像厅，看了不少日剧和只有日文字幕的电影。 这会儿林凡又打算往影像厅走去，不过他刚走到半路，便发现甲板上的水手和往常不太一样，不少人看上去都有些亢奋，边嚷嚷着边往船首跑去。 林凡好奇心起，便跟着这些水手往船头走去。他刚绕过船前部的指挥塔，便发现船首那儿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朝船前方的海域指指点点，像是发现了什么。 这时指挥塔上传来一个动人的声音：“林凡同学~” 林凡抬头一望，发现是西村羚子在叫他，她穿着件黑色吊带上衣和波希米亚长裙，依在栏杆上抽着烟，显得既性感又优雅，在她身边还有小岛由介夫等人，他们也正朝他望过来。 “噢！西村小姐、小岛先生，那个……你们在干嘛呢？”林凡问道。 西村羚子菀然一笑，刚要开口，旁边的小岛由介夫便先朝林凡叫道：“林同学，快、快上来我们这儿！等下让你欣赏个精彩的表演！” “哦……”林凡跟着船员的指示，登上指挥塔，来到小岛由介夫等人所在的平台，他发现 除了西村羚子，三洋科技部部长明智豹马，船毛利英彦和大副横沟正夫都在，看来今天这个“表演”是场很重要的活动。 小岛由介夫上前对林凡道：“林同学，见过猎鲸么？” “猎鲸？”林凡摇摇头。 “那你今天可以大开眼界了~！”小岛由介夫笑着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栏杆边，指着船前方深邃的海域道：“你看那是什么？” 林凡朝他指的方向望去，他发现海面上有一块块青灰色的背鳍从水中冒出，这些露出水面的背鳍都非常巨大，从体型上判断是鲸鱼群无遗。 林凡还没见过这么大一片鲸群，惊道：“这是什么鲸啊？！数量好多啊！” 一旁的明智豹马淡淡道：“这些是长须鲸，这里位于马里亚纳海沟附近，水深营养丰富，所以吸引了须鲸群来此。” “你们准备现在捕猎它们吗？可是须鲸这么大，船上怎么放得下呀？”林凡问道。 小岛由介夫笑道：“哈哈，林同学你不要担心，浦岛丸大得很呢，而且我们只打算捕猎一头小的。你知道么，鲸鱼可是好东西啊，不禁肉能吃，皮还是上好的皮革料，连鲸油也可以作车子的高级润滑油，可不能轻易放过~” 听他这么一说，林凡想起日本人捕鲸的“传统”是蜚声世界的，看来今天这场“狩猎”是无法避免的了。 很多水手和船员都围在船首栏杆旁，关注着捕鲸的行动。一台直升机飞到了鲸群上空，在飞机腹部亮起了一个红色的镭射灯，这镭射灯直射向下方的鲸群，在海面上形成一个红色的光点。 船头一座类似于炮台的装置开始转动，四五个船员操作着这个炮台，将炮台的枪口对准海面上那个红点。 调校完毕后，指挥的水手一声令下，炮台“啪”地一声射出一支巨大的鱼枪，鱼枪如箭般连着一条长绳射向海面上那个红点。 鱼枪穿入海面，不过海上鲸群并没什么异常的反应，林凡刚想着是不是射偏了，海面便突然喷出一道血红色的水雾，一声尖细的嘶鸣从鲸群中央传来。 只见鲸群开始慌乱四散，鱼枪射入的地方逐渐浸染出一块鲜红色的海水，一头体型不算很大的鲸鱼浮了上来，它灰黑色的脊背上被炸开了一块，血涌不止，枪头深深插进其中，只能看到枪尾连接着捕鲸炮的缆绳。 “哟西！”小岛由介夫等人叫道，下面一群围观的船员们也欢呼着显得异常兴奋，这一枪可谓是正中目标，那头鲸鱼看上去伤得很重。 捕鲸炮边的船员并没有急着收绳，还让那头射中的鲸鱼在海上游弋了好一会儿，等它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船员才开始用卷扬机收起连着枪头的缆绳。 那头鲸鱼到最后根本没力气挣扎了，被一点一点拉近船身，移动过程中它所留的血在海面上都形成一条蜿蜒的血带。 船上的水手用起吊机将整头鲸从海里吊起，放到船中部的甲板上，林凡从指挥塔面向船头一侧来到朝向中部甲板的一侧，依着栏杆看下方的船员处理鲸鱼。 这是一条背部呈青灰色，腹部白色，长度不足10米的小须鲸，可能还未成年，林凡看到它头上的呼气孔不断喷出鲜血，并发出着一种悉悉的声音，不知是在**，还是喘气。 将这条小须鲸固定住后，几个船员便上去用锯子切开了它的背部，准备将插进它体内的枪头取出来，那根枪头插得很深，两个船员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从鲸鱼背部拔出，枪头拔出那一瞬间，鲜血如泉水般从须鲸的伤口喷涌而出，瞬间将甲板染成了血红色。 一股血腥的味道从下面传来，林凡一闻到这股味道，立马就有种想吐的感觉，他使劲地抚着自己胸口，好一会儿才压下这恶心的感觉。 枪头拔出来之后，几个船员便拿来了电锯和长条锯，准备切割那头须鲸的身体，林凡看到它还在喘着气，显然并未完全死去，但切割的人可不管那么多，直接便用锯子锯开它的身体，那血腥的画面和“哧哧”的锯声让林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须鲸很快被切成几截，甲板上血流成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林凡实在感到反胃，转身便要离开指挥塔的平台，忽然他发现对面另一栋塔楼的窗边有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她正透过窗望着甲板上的屠鲸活动。 那单薄的身形，及肩的黑色短发，还有清秀楚楚的面容……林凡忽然想出这是那个上船时和西村羚子一同乘直升机过来的少女！ 在船上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二次见到她！ 这少女引起了林凡强烈的好奇心，他不禁朝旁边的西村羚子问道：“羚子小姐，请问……对面塔楼上那个女孩是谁呀？” 西村羚子望了望对面塔楼那个少女，然后又看了看林凡，用平淡的声音说道：“哦～她是我们公司的实习生，是明智部长带过来帮忙的。” “……好像……她平时很少在船上走动。” “呵呵～或许只是你们刚好没遇到而已罢～”西村羚子莞尔一笑道。 林凡被西村羚子那饶有深意的笑容弄得很不好意思，不好再问下去，又看了一眼那少女的模样便离开了指挥塔的窗台。 xxxxxx 夜晚，浦岛丸的船员餐厅举行了盛大的鲸鱼宴，食材便是今天捕获的那头小须鲸。 日本料理中鲸鱼是一种常用的素材，因此各种鲸鱼刺身、鱼汤和不同烹饪方式做的鱼排在宴会上琳琅满目，船员们都很享受这顿鲸鱼大餐。 不过林凡却对这顿丰盛的鲸鱼宴提不起什么兴趣，因为他只要一想到今天小须鲸被猎杀时那血腥的一幕，顿时便没了胃口。 为了逃离那让他不适的宴会，于是他拿了份面包和饮料来到甲板上，伴着夜色独自吃起来。 皎月从海平线上升起，映亮了东方的夜空，这美丽的月色让大海都平静了下来。 林凡望着下方如丝绸般起伏的海面，白色的浪花不断散开在船身边，两个多月前，也是这样的画面，那次南太平洋科考的记忆又涌上他的心头。 刚出海时大家是那么兴奋，对海上的一切都无比好奇，他们的科考就像一次充满了新奇事物的旅行。 直到那一夜…… 巨大的海啸，如修罗场般的大海，怪物、巨龙…… 最后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他的同学和老师都葬身在了这片大海里…… 这些想不通又道不明的事情如同梦魇般一直困扰着他。 他又想起那个一直在心中默默暗恋的少女，那橙子般的发香，那温热的呼吸，还有那轻轻的、甜甜的一吻…… 但这美好的记忆都被这片无情的大海吞噬了！ 他眼前又出现李佳伸手向他求救的样子。 “如果当时抓住她的手，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心中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可是这世间又哪有“如果”就能重来的剧情呢？ 林凡望着大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夜晚清凉的海风扑面而过，却没能吹散他心中的忧愁。 仿佛是命运安排好似的，一个千纸鹤从风中飘落，跌落在他不算宽阔的肩膀上。 林凡从肩上拈起这只千纸鹤，在面漆细细端详。 这是一张用信纸折成的纸鹤，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看到纸鹤的翅膀上有一行淡淡的笔迹，那是一段用日文写的句子，但他隐约能认出的两个汉字——“西村”。 “西村？是写给西村羚子小姐的吗？” 林凡心中纳闷，他转身扫视甲板四周，想知道是谁折了这只千纸鹤。 一个意外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在后方塔楼上的窗边，一个清秀动人的少女映入他的眼帘，她临窗望着大海，双手握在胸前，像是为谁在祈祷，她那鹅蛋小脸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有些苍白。 林凡望着她，竟忘了他刚才还在烦恼的事。 少女发现了甲板上朝她凝望的目光，朝林凡望了过来，两人对视着，但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林凡忽然想起手中的千纸鹤，于是捧起手中的千纸鹤用中文问道：“请问……这千纸鹤是你折的么？” 那少女秋水般的眼眸动了一下，显得有些惊异，但很快她点了点头，用日文答了一句林凡听不懂的话。 林凡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没带翻译耳机，于是又用英文道：“你好，这是你的吗？” “是的～”少女点头用英文答道，她又补充道：“请帮我把它放到海里好么？” “哦、好的。”林凡将千纸鹤轻轻投入船身下方的大海。 千纸鹤也逐渐被白色的碎浪吞没，塔楼上的少女再次祈祷起来，林凡不禁问道：“请问你在为谁祈祷呢？” “我在为今天被杀的那头小鲸鱼祈祷……”塔楼上的少女指了指甲板上今天屠杀须鲸的地方，然后她又补充道：“……还有我的哥哥。”她转而凝望大海，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 林凡望着她，心里不免有些动容，于是他也学着那少女的样子双手合十，为今天那头被猎杀的小须鲸祈祷。 皎洁的月光照来，今夜，海风翩翩。 【14】猴子脸面具 浦岛丸沿着西太平洋航行了七日，期间穿过赤道附近的所罗门群岛，澳大利亚东部的珊瑚海和塔斯曼海，于2010年7月2日来到新西兰的惠灵顿。 从东京出发后，浦岛丸已经两周没有补给，因此船长毛利英彦决定在惠灵顿的港口停泊休整一日，7月2日这天上午浦岛丸从公海驶入了惠灵顿的港湾。 青天碧海下，是一条鳞次栉比的城市轮廓线，惠灵顿位于库克海峡的东边，城市被满是植被的群山环抱，自然环境非常优越。 浦岛丸上的船员和科研人员纷纷来到了甲板上眺望前方的都市，见到陆地所有人都非常兴奋，都迫不及待想上岸放松下了。 林凡望着船前方缓缓靠近的矩形码头，认出这是两个多月前他们班科考船停靠的地方，他还记得这里好像叫做“兰顿码头”。两个月前林凡曾和同学们在惠灵顿待过两天，所以不少地方他还有印象的。 故人已逝，故地重游难免让人心伤，林凡此刻便是这样的心情，凭栏望着前方的城市发呆，和船上那欢愉的气氛相比倒显得有些突兀了。 他从哀伤的情绪中缓过劲来，回头看了下船中部的塔楼，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没有出现。 “靠岸了，今天她会下来吗？”林凡望着那个窗台心想。 自从七日前那一晚的意外相遇，那个容貌清秀身形单薄的少女便深深印在了林凡的脑海里，虽然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平时只要在甲板上见到她，他都会跟她打招呼，而那个少女也会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她的眼神很清澈，不过却有一丝忧伤，不知怎地，那股忧伤竟让林凡觉得很熟悉，仿佛两人有着相似的命运。 虽然见过几面，但是每一次看到那个少女都是在中部的塔楼上，林凡从未见她离开过那儿，好像她的生活全在那栋塔楼上一般。 他也曾想登上那栋塔楼一探究竟，不过据说这栋塔楼是三洋科技部的重要研究场所，没有科技部证件的人都无法上去，因此林凡也不知道那少女平时的生活是怎样的。 今日这个停船靠岸的日子，他很好奇那个少女会不会从塔楼上面下来。 在甲板上驻足了许久，林凡始终没等到那个少女的身影，倒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凡同学，你在等什么人么？”这个充满女性韵味的声音，让林凡一下就认出了是西村羚子。 他砖身看见西村羚子正和小岛由介夫从甲板上走过来。 “西村小姐，小岛先生，你们好～”林凡打招呼道，“哦，我只是在这儿看看风景而已。” 西村羚子眼神余光望了下林凡身后的塔楼，微微一笑，露出令人难以看透的笑靥。 小岛由介夫笑道：“林同学～在船上这么多天了快闷坏了吧？今天就好好进市区逛逛吧，我让人陪你～”他对身旁的人吩咐了一番。 然后很快身材高大的保镖田冈便跑了过来，小岛向他口头交待了一番，便对林凡道：“林同学，你今天想去哪玩就跟田冈说吧，他会安排的。” “好的，谢谢～” 说完小岛便和西村羚子等人离开了。 田冈来到林凡身边道：“林先生想去哪，请尽管吩咐！” “好的，谢谢。”林凡答道，他又望了下后面的塔楼，不过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少女的身影，于是道：“那就先进城逛逛吧！” 从兰顿码头上岸，不远处就是惠灵顿的市中心，繁华的中心沿着蜿蜒的海岸线分布，一眼望去，碧蓝的海岸线旁尽是林立的现代摩天大楼。 林凡和田冈一起，漫无目的走在市中心的街道上，一些街区和大楼他还留有印象，那曾是两个多月前他和同学们逛过的地方。 他脚步不禁有些彷徨起来，脑海中又现出那些熟悉的面容，徐劲、薛蟠如、陈波……和他们科考旅行的片段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那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可是如今只剩他一人了，他的好友、同学、老师还有那个心慕的少女，都已经从这世上远去了呀！ 林凡微微叹息了一声，漠然地继续朝前走去。 街道边，一个工艺品店映入林凡的眼帘。 这家店铺的橱窗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手工艺物件，其中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眼球。 这是一块木制面具，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纹路，两只眼睛由晶蓝色的石头镶嵌而成，呲牙吐舌，形似猴子的面容，却又有几分的诡异。 林凡驻足望着橱窗中这块面具，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不是薛蟠如买的那块猴子脸面具吗？！ 他脑海立马重现那个恐怖之晚的记忆，那个在礁石滩上遇见的容貌和猴子脸面具一模一样的“怪人”。 林凡一下便冲进店铺，朝里面的店员用英文说道：“你好！我想要那块面具！” 店里的人被林凡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半天才用英文道：“噢！好的客人，当然没问题～你是要‘伊欧’的面具吧？” 他说着便将那块猴子脸面具取来，拿到林凡面前，林凡从他手中接过面具，细细端详着，说道：“不好意思，请问你刚才说这是什么面具？” “——伊欧——，这是我们毛利人最高神‘伊欧’的面具。”中年店长用英文答道。 随行的保镖田冈也过来说道：“林先生，你是要买这块面具吗？我来付账就行了。” “额，谢谢～”林凡又忙向那店长问道：“这面具是不是有一个传说？是和大海蛇有关的？！” 中年店长答道：“是啊，客人你对我们毛利人文化还挺了解的嘛！～那选伊欧面具作为收藏纪念最合适不过了～只要30美元。” “呃……你能跟我讲一下这块面具的传说吗？” “噢？原来你不知么？好吧我就介绍一下……”中年店长开始讲述道： “伊欧面具和大海蛇有关的故事是这样的，传说太平洋海底有个恶魔，是一条红色的大海龙，数千年以前，这条海龙曾肆虐过我们毛利人的村子。” “传说这条大海龙会在每年夏夜的月圆之夜出现，到村子上大量捕食牲畜，我们祖先为了安抚这条海龙，每年夏夜的月圆之夜都要奉上大量牛羊和一位未经人事的少女，用木舟送他们出海，作为祭品的献祭于它。” “后来村里有一个少年，他名叫‘阿多’——他也是我们毛利人后来祭拜的智慧之神。据说‘阿多’所爱慕的少女被选为了祭品要供奉给海龙，为了拯救心上人，他便悄悄跟着船出海救下了她。他带着心上人回到了村子，并告诉族人，他在海中曾遇见了伊欧神，伊欧神告知了他驱赶海龙的方法——就是让大家按照它的模样在木头上刻成面具戴起来，海龙看到他的样子便会被吓退，于是大家按照阿多说的这个方法，雕刻出了很多伊欧神的面具。果然后来海龙入侵村子的时候，一看到戴着伊欧神面具的村民便被吓退了，并且后来也再没敢出现过，我们毛利祖先又过上了幸福平安的生活，为了纪念伊欧神也为了防止那条大海龙有一天再次出现，我们毛利人便世世代代将雕刻伊欧神面具这个传统传承了下来。” “故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中年店长说道。 “那么说那条大海龙是真的存在的咯？！”林凡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哎呀说了这么多，客人你买不买这面具呀？”中年店长有点不耐烦地道。 “好的，我买、我买！”林凡刚要掏钱，一旁的田冈便先递了张面值100的美钞给那店长。 “好、好~客人我这还有阿多、鲁阿、哈卡、赛蒙的面具，你要不要也看看？”中年店长笑道。 林凡好奇问道：“噢？他们也和那条大海龙有关么？” “有啊！阿多就是刚才那个故事里的呀，其他三个也很有名的~！” “好呀，那请拿给我看看吧~” 中年店长满脸笑容地拿来四块样子各异的面具，一一放到林凡面前，道：“客人这四块面具就是阿多、鲁阿、哈卡、赛蒙的面具啦~” 林凡仔细端详这四块面具，并和手中的伊欧面具对比，他发现这四块面具虽然样子不同，但都看得出是人类的容貌，有着黑色的眼珠和正常尺寸的嘴巴和鼻子，和伊欧神面具那猴子脸的模样大不相同。 “……这四块面具为什么和伊欧的面具不太一样啊？”林凡问道。 “那是当然啦，因为伊欧神是我们的最高神嘛，阿多、鲁阿、哈咯、赛蒙地位都在他之下，当然和他不一样啦~不过这四块面具的价钱也便宜，每块只要20美元，要是四块一起买的还有折扣，只要70美元~！”中年店长说道。 “林先生，要买么？”一旁的田冈询问道 林凡摇摇头，向中年店长道：“你还知道其它关于伊欧神的传说么？我想多了解一点关于他的事。” 中年店长看林凡没有继续消费的意思，便道：“噢，那我就不知道了，客人你看还需要什么不？没有的话我就去忙啦。” “哦、好的，没其它事了……”林凡答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正当林凡和田冈即将离开店铺的时候，中年店长在后面说道：“客人，你如果想了解更多关于伊欧神的事的话，你可以到毛利文化村去，找那儿的毛利大祭司，他可以跟你多讲一些关于我们毛利族传说的事情。” “哦？——好的！请问那个文化村在哪呀？”林凡一听便兴奋道。 “在城市西边的山上，你跟的士说就知道了~”中年店长道。 “好的，谢谢您！” 林凡和田冈一离开工艺品店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惠灵顿的毛利文化村。 文化村里都是极具毛利特色的尖顶木屋建筑，四处可见巨大的木雕图腾，这些直耸的图腾刻林凡在文化村里打听了一番，才确定了毛利大祭司所在，他按照指示来到文化村中心一栋大方木尖顶屋子中，在那儿他终于见到了人称“西奥”的毛利大祭司。 大祭司西奥是一个年逾60的老人，但是身材依然魁硕，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留着一头黑白参杂的长发，很有一股硬朗彪悍的气质。 在一位文化村的男翻译向导帮助下，林凡说明了来意，西奥大祭司点头表示可以。 由于西奥大祭司不会英文，林凡和他的交谈都是通过翻译向导来传达的。 “请帮我问一下大祭司，这块伊欧神面具有什么来源？”林凡对男向导说道。 男向导将林凡的问题转达给西奥大祭司，西奥大祭司拿过林凡手中的伊欧面具，开始用毛利土著语开始说起来，“他说，这是伊欧神的面具，是数千年以前阿多用来驱赶海底恶魔而制成的……”翻译向导复述了一个跟林凡刚才听过的差不多的故事。 “这个伊欧神是谁？他有什么来历吗？”林凡继续问道。 翻译跟西奥大祭司问答了一番，然后对林凡道：“西奥大祭司说，伊欧神是这世上最无上的神，曾帮我们毛利人逃过一场浩劫。” “一场浩劫？” “是的，大祭司说我们毛利祖先，早在万年以前便已生活在这世界上了，但是一开始我们并不在新西兰，而是生活在太平洋中一个叫做‘哈瓦基’的地方的，那是个神话般的大陆，气候如春，土地肥美，牛羊成群，毛利祖先在那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可是忽然有一天哈瓦基的万物开始凋零，土地崩裂，炽热的熔浆涌出，万灵涂炭，这时一位神乘着圣云从海中出现，它告诉我们毛利人的祖先哈瓦基即将沉没，而在海的南边有一块新大陆，只有迁移到那儿才能逃避这场灾难。” “于是毛利祖先就在这位神的指引下，载上食物和水划着独木舟驶向茫茫的大海，途中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更有凶悍无比的巨大海兽袭击，可谓凶险无比，可是这一切都被神用神力驱散，毛利祖先在他的庇护下，跨海数千里，终于在海的南边发现一块青山环绕，水甜草美的新大陆，这块大陆就是现在的新西兰，为感谢这位神，毛利人将他称为‘伊欧’，也就是世界上最无上的神的意思。” “那请问下大祭司，伊欧神后来还出现过吗？”林凡对男向导问道。 男向导跟西奥大祭司交谈了一番，对林凡道：“大祭司说伊欧神在毛利人久远的历史中曾出现过多次，那些出海的毛利人都曾见过伊欧神的神迹，毛利人坚信伊欧神就生活在海中，在太平洋的海底有伊欧神的圣域。” 林凡听到这话心头为之一震，脑中隐隐冒出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推论。 ****** 一轮红日落入了惠灵顿西面连绵的群山后，这座依山靠海而建的都市纷纷亮起华灯，璀璨的灯火照亮了港区蜿蜒的海岸线。 经过一天的游玩，大多数人都返回了浦岛丸船上，人们脸上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神色，很多人正在甲板上一边吹着微凉的海风，一边观赏着惠灵顿傍晚美丽的景色，如果林凡在甲板上，他会发现那个他一直等待的少女，现在正靠在中部塔楼的窗边，眺望着远方海天边火红的晚霞。 林凡一个人待在自己的舱室里，他正拿着一块猴子脸面具坐在床上，他盯着手上这块面具，仿佛入魔般，脑中不停回响着一个念头： “我那天在礁石滩上见到的‘怪人’是伊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祝各位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在下会加快进度的~！ 【15】宁恩的踪影 林凡独自一人在舱房内，他在书桌前正写着日记，桌上一旁放着面用木头雕刻的形似猴子脸的面具，这是他几日前在惠灵顿的工艺品店里买的“伊欧面具”。 2010年7月7日—南太平洋—阴雨 来到上次出事的海域四天了，他们已经开始搜索这片海域，听小岛先生说，浦岛丸用的是当今最先进的声纳探测仪，精度比军用的还高，可以探测10公里范围内的物体，就算是足球大小的东西，他们也可以探测得到。 这样的话，他们在搜寻宁恩的同时或许还能找到我们上次失事的船。 如果那条船被他们找到了…… 我有点不敢想，昨晚我梦见他们找到了我们的那艘船，那艘船上有很多具腐烂的尸体，我走进去一看，发现那些被海水浸泡而腐烂的尸体都是我的同学们…… 他们一定都还活着的！！ 李佳、徐劲、老师他们都会没事的……我不就活下来了吗？ 可是，为什么没有他们的消息呢？ 为什么那晚只有我漂到了岸上？…… 我至今想不通这个问题，到底那天我醒来时遇到的那个怪人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和毛利人雕刻的伊欧面具那么像？ 难道是它救了我么？…… 林凡合上了日记本，抬头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圆窗外。 阴云密布的海面上有一艘冲锋艇正破浪疾驰，这时不远外的海面上忽然冒出了一个白色的潜水探测器，那艘海上疾驰的冲锋艇就是往潜水器奔去的。 这样的场景林凡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这两天来船上多次派出潜水艇潜入水下去确认可疑生物，看样子他们现在又捕获了一只可疑的生物，不知这一次是否是宁恩。 潜水器将一个生物拖出了水面，林凡通过圆窗望去，发现那个生物呈灰白色，体型庞大，他心头顿时一惊：“他们找到宁恩了？！” 他立马冲出自己的房间，朝上层甲板跑去，只消片刻便来到了上层甲板，船舷边有不少穿着橙色雨衣的人正聚集在那儿，林凡看到里面领头的高个男人便是三洋集团的科技部部长明智豹马。 林凡冒着雨凑到明智豹马他们那儿，朝下方的大海望去，发现那头被潜水器捕上来的生物已经在往船这边拉了。 那头灰白色的生物大概有7、8米长，有着两片狭长的鳍肢，身体呈梭形，头部那儿有点隆起，虽然样子看上去挺奇怪，但林凡一眼便认出这不是宁恩，更像是某种鲸鱼。 明智豹马细细观察了下下方被网拖起的生物，然后摇头对身边的人说道：“这不是宁恩，只是头样子奇怪的座头鲸而已，扔掉它吧。” “是！”他旁边的研究员赶忙用对讲机跟下面的人沟通。 下面潜水器和冲锋艇的船员受到指示后，便松开网将那头座头鲸放了，那头样子奇怪的座头鲸翻着白色的肚皮浮在海上，看样子是被麻醉了。 潜水器和冲锋艇纷纷被回收到船上，船舷边的人群也纷纷准备离开，明智豹马看到林凡也在甲板上，便过来对林凡道：“林同学，这一块海域我们已经找了四天了，方圆500多海里基本都探索过了，却没有一丝宁恩的踪影，你确定你上次见到宁恩尸体是在这儿么？” 林凡抹去额前的雨水，答道：“明智先生那晚我们的船在失去信号前，就是在新西兰东部这一带海域，之后不久就遇到海啸和宁恩的尸体了……” 明智豹马单手托着下巴，沉默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 “……对了，你们有没有找到我们那艘失事游艇的踪迹？”林凡问道。 “——并没有，这也很奇怪，如果你们的船真是在这一代失事的话，照理说我们的声纳应该会发现你们的船只残骸……难道……” “难道什么？”林凡忙问道。 “——你们的船根本不是在这儿沉的。”明智豹马道。 “什么？”林凡惊道，然后他又马上记起失事那晚好像听过黎东教授他们说海底地震引起了无线电紊乱，船上的gprs都是不准的，因此明智豹马的推论并不是没有道理。 “明智先生……要不你们试着往南找找看？”林凡冒出这样一句话。 “往南？到哪里？” “到南太平洋的高纬度海，我想……在较高纬度的海域或许可以发现宁恩的踪影。”林凡不是很自信地说道，他刚才回想上次的事情时，想起当时教授黎东好像说船是往高纬度海域前进，而且他也记起另一件事，就是和季语彤讨论宁恩来源时，她说最早的宁恩目击事件是在南极附近的高纬度海域发现的。 “你确定？”明智豹马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林凡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去让船长调整一下航向。”明智豹马说完便朝船首的指挥塔走去。 当天，浦岛丸便开始转南航行，离开了原先搜索的海域，朝着南太平洋的高纬度海进发。 船以迂回的路线朝南航行，同时在途中搜索宁恩的踪迹，由于南半球正值冬季，船每往南航行一天，气温便下降的越明显。 到了7月12日这天，林凡已经不得不穿上厚厚的羽绒服了，室外的气温也已经迫近零度。 他们现在正处在西经170度，南纬55度附近，这里位于南太平洋的西风漂流带上，这股洋流是自西向东流的寒流，并且与南极环流相联通，海水温度只有5度左右。 从明智豹马他们的反应来看，转南航行这近一周时间，依然还是没有宁恩的踪影，倒是听船上的人说，在这一带发现了潜艇的踪迹。 这天中午，保镖田冈过来叫林凡去指挥室，说是小岛他们要和他商量路线的事。 林凡从舱室出来往船前部的指挥室走去，凌冽的寒风迎面刮来，他不禁朝冻僵的手上哈了一口气，这儿的海面上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小浮冰，这些浮冰都是从纬度更高的南冰洋漂过来的。 林凡来到了指挥室，他发现小岛由介夫、明智豹马、西村羚子、船长毛利英彦还有大副横沟正夫都在这儿。 “林同学，请坐吧~”小岛指着他旁边的沙发道，小岛身旁坐着西村羚子和明智豹马，船长毛利英彦坐在林凡对面的一个沙发上，而大副横沟正夫则站在一边。 小岛率先发话道：“林同学今天我们找你来是要商讨下路线的事情，我听明智说，是你建议改变航线往南进行搜索的，但似乎这五天来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呀~！” “小岛先生请再找找吧~虽然我不记得当时我们船失事时的具体坐标，但我清楚记得老师他们说过是往高纬度海去的。”林凡答道。 “副社长，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西经170度，南纬55度附近，现在是南半球的冬季，再往南去就要进入极夜圈了，到时视线会非常不利，并且海上浮冰增多，会有安全隐患的。”一旁站着的大副横沟正夫说道，船长毛利英彦也点头表示同意。 一旁的西村羚子和明智豹马则沉默不语。 小岛道：“所以啊！林同学，你再好好想一想，当时你还记得什么其它线索能大致确定方位的吗？” “……没有了……”林凡摇摇头。 这时船长毛利英彦问道：“少年你们当时不是失事了吗？那后来你是在哪儿获救的？” “额，是在塔希提外延的岛屿……” “塔希提？法属波利尼西亚群岛那儿？” “是的。”林凡又点点头。 “真是胡闹！那儿离这儿有四千公里呢！你要是在高纬度海失事怎么可能一晚上漂到那儿去！”船长毛利英彦生气地说道。 林凡听他这么一说才想到这个问题，支吾道：“可……可是，那时我记得……怎么会这样？！” “我那晚竟然漂了这么远！？”林凡心中震惊不已，众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副社长，看来我们还是折返回去的好！”船长毛利英彦对小岛说道。 大副横沟正夫补充道：”是啊，副社长，如果这位林同学当时真是被冲到岸上的，那他们船只失事的地方肯定是在波利尼西亚群岛那一带附近的海域了。” 小岛看了看明智豹马，想询问他的意见，可明智豹马依然没表态，而是靠在沙发上作沉思状。 “唉——要不这样吧毛利，我们今天再看看，如果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就折返回去！”小岛如是说。 “嗯~那好吧！”船长毛利英彦点头道。 就在这时，指挥室的通讯机响了起来，大副过去拿起话筒道：“摩西摩西……噢，是的……”他回头道：“明智部长，你们部门的人找你。” 明智豹马从沙发上起身，过去接过话筒。 小岛对林凡笑道：“呵呵，林同学你别放在心上，我们也没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再想一想，看看有什么线索，好吧，没事儿了你就先回去吧。” “嗯……” 林凡起身正要离开，却听到明智豹马用不似平时那般平静，而是带着丝激动的语气道：“我们的人发现了疑似宁恩的生物，而且——还是两个！” “纳尼！？”众人皆为之一惊。 “我现在要过去信号室那边确认一下，请副社长你们在这儿等我消息！”明智豹马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指挥室。 小岛由介夫握紧双拳，兴奋又紧张地自言自语道：“天照大神保佑，这次一定要找到啊！” 听到这个突然的信息，林凡顿时没了离开的心思，对小岛道：“小岛先生我可以留在这儿吗？我也想知道宁恩的最新情况！” “噢！——可以啊，林同学当然可以，我们一起等明智的消息吧。” 【16】宁恩再现 很快，明智豹马从研究室那边传来了消息。 “副社长，已经确定那两个可疑生物的位置，它们就在浦岛丸8公里外的水下，我们将马上展开水下搜捕行动。”明智豹马的声音从通讯设备中传来。 小岛回应道：“好的！请马上开始准备！”并同时对毛利英彦道：“毛利船长，请你也马上准备协助的人手。” “是！”船长毛利英彦马上到指挥台用对讲机吩咐了下去。 半小时后，浦岛丸追踪那两只可疑生物到了它们所处位置的海面上方，林凡从指挥室外的平台朝甲板望去，看到众多研究员和水手已经聚集在那儿做着搜捕行动的准备。 这时林凡看到对面塔楼的窗台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折千纸鹤的少女，她今天穿着件黄色的羽绒服，正靠在窗边看下面在甲板上忙活的众人。 从惠灵顿出来后，林凡已经好几天见到她了，自然格外留心，他远远望着对面窗台里的她，发现她身体不时会颤抖几下，并低头虚按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咳嗽的样子。 她生病了吗？他不禁有些担心。 “林同学快看！那就是我们三洋精工制造的‘深海—6500型’深水探测器！”小岛由介夫的声音把林凡拉了回来。 “……哦？”林凡朝着小岛指的方向望去，浦岛丸的中部船侧壁有一块被抬升了起来，一艘白色的球形潜水器从甲板下露了出来，它被船内的传送装置推出船侧壁正准备要降下海面。 “‘深海—6500’是用钛合金材料打造的，最深可以潜入水下10000米，并能经受650c的高温和极低的温度，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几种深潜器之一。”小岛介绍道。 林凡看到白色球形潜水器缓缓降下了海面，同时还有一艘冲锋艇也被用吊机放下了下去，这是专门协助潜水器捕获水下生物用的，冲锋艇上的水手都拿着鱼枪。 一切准备就绪后，“深海—6500型”潜水器的涡旋发动机开始启动，白色的球体渐渐没入水面，很快消失在藏蓝色的海水之下。 “林同学，潜水器拍摄的水下画面可以在这儿的电视上看到哦。”西村羚子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林凡身后传来。 “真的吗？” 林凡忙回到指挥室，发现挂在指挥室一角的显示屏已经传回了潜水器拍摄的水下画面。 从画面的角度来看，拍摄水下影像的摄像机应该安装在潜水器的前部，只见画面四周都是暗蓝色的海水，能见度不高，没看到什么海洋生物的影子，只有一缕缕淡薄的光线在其中律动。 “报告，我们正以时速5km/h的速度下潜，目前下潜深度50米，距离目标还有2724米，预计达目标位置需1.5小时，仪器一切正常，完毕。”画面中传来潜水器驾驶员的声音。 “了解，请保持这个速度下潜，完毕。”听声音回复的应该是明智豹马，他正在科技部研究室那边进行指挥。 潜水器安静地下潜着，画面中不时掠过些浮游生物和鱼群，随着深度的增加周围海水越来越暗，不久之后，从上方射下的阳光便全都消融在了黑幕中。 潜水器开启了白色的氙气灯，但光线只能照到有限的范围，在朦胧的光晕之外是一片漆黑的世界。 “报告，已下潜至水下500米，现在需要开始减速下潜，仪器一切正常，完毕。”驾驶员进行着下潜的播报。 “了解！” 由于海水越深压强就会越大，所以潜水器下潜到一定深度后，就需要放缓下潜速度来平衡压强。 下潜了将近一小时后，潜水器的驾驶员再次传来了进度播报。 “报告，目前下潜深度1845米，下潜速度2km/h，距离目标深度还有929米，预测将于30分钟后到达，仪器一切正常，完毕。” “了解！请检查麻醉枪和电击棒的情况，完毕。” 林凡听播报的目标距离，发现可疑生物的位置好像一直没动，心中不禁纳闷：“难道那两头生物都不活动么？” 他这个疑虑很快有了回应，当潜水器下潜到2000多米深时，驾驶员突然播报道：“报告，探测到目标正在移动，距离发生变化，需重新修正线路，完毕。” “了解，请报告最新目标距离，完毕。” “报告，目前目标距离640米、610米……它们正在接近中，预测将会与我们提前相遇！” “了解，请开始做捕获准备！随时待命！完毕。” “是！”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都紧张起来，小岛由介夫和船长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旁的西村羚子也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 潜水器继续下潜到2380米，距离目标还有100多米的距离，这时漆黑的海水中突然冒出了一群黄绿色的光点，它们密密麻麻地遍布在潜水器四周，并且成片成片的移动着，那场景颇为诡异。 “啊！这些光点是什么呀！总部你们看到了吗？”画面里传来驾驶员的惊呼。 “不要慌，宇多田，请确认这些光点是什么，完毕。”明智豹马马上回应道。 “是！” 潜水器往光点方向前进，忽然黄绿色的光点如潮水般从黑幕中涌出，瞬间游到潜水器前方，在潜水器的氙气灯下，众人看到那些黄绿色的光电是一群有着半透明状甲壳，腹部有多对触足的甲壳生物。 “啊！这些是虾，是虾群啊！”驾驶员叫道。 “……这些应该是南极磷虾～”画面中传来明智豹马的声音。 “俗归～（厉害），这虾真多啊，密密麻麻的还会发光。”林凡身旁的小岛和船长等人赞叹道。 林凡想起以前学习海洋生物学时，老师曾讲过南极磷虾的知识，说是磷虾卵是产在掠食者较少的深海中的，当虾卵发育到成体时，又会慢慢从深海中游到营养物质更丰富的浅海生活。 “宇多田，请绕开虾群继续朝目标进发，完毕。”明智豹马的声音从画面中传来。 “是、是的！” 潜水器绕开虾群继续下潜，过了好一会儿那些发着黄绿色光的虾群才从视频画面中消失，但刚恢复平静不久，漆黑的海中又出现了一个更让人感到惊异的发光体，那发光体发着莹白色的光芒，静静地漂浮在黑暗的深海中，在微光映衬下，可以看见发光体附近有着类似建筑骨架般的东西，这个骨架结构异常庞大，看上去像是一艘沉船的残骸，又像是一座废弃的宫殿。 “这、这又是什么啊？！”驾驶员大声叫道。 “……”研究室那边却没有人回应。 林凡和小岛他们都被潜水器拍到的画面震慑住了，连一向处事不惊的西村玲子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见她美丽的脸上挂满着惊恐的神色。 但是还没等大家缓过劲来，紧接着又发生了更惊人的一幕。 漆黑的海中突然冒出两条乳白的前肢，一个长着人脸的白色生物出现在潜水器的氙气灯前，在灯光照射下，它露出一张无鼻无耳，只有两只黑眼珠和獠牙大嘴的怪脸…… “呀！”西村羚子朱唇轻启叫道，小岛、船长和大副被惊得一时语塞，驾驶员和研究所那边的声音也混作一团，只听见“怪物！怪物啊！”的尖叫声从画面中传来。 那头生物缓缓游到潜水器面前，整个身体都出现在监控画面中，只见它全身通体乳白，长着类似灵长类的前肢和头部，却有着鱼类的身体结构，大小不知几尺。 “冷静！冷静！~这是宁恩！！！宁恩！！！”明智豹马的叫声从画面中传来 小岛神情激动的望向林凡，一手指着屏幕里的那个生物，好像在向他确认着什么。 林凡点点头。 ——它就是宁恩。 “宁恩！宁恩啊！！明智！快抓住它~！！不能让它跑了！”小岛由介夫慌忙拿过通话器大叫道。 “是！副社长！”明智的声音从对讲中传回。 “搜查队！画面中出现的生物就是宁恩！请马上进行捕捉！” “了、了解！” 监控画面开始移动，是潜水器在调整位置，这时众人看见漆黑的海中又出现了另一只宁恩，它游到刚才那只宁恩身旁，两只宁恩个头差不多大小，它们身体相互磨蹭了一下，然后便围着潜水器打量，并发出“喃、喃”的叫声。 “它们要干什么？！”驾驶员惊恐地叫道。 “不要管那么多！宇多田！准备发射麻醉枪！” “是、是的！” 画面一侧突然冒出一阵气泡，一枚鱼枪从艇侧射出，一下刺中了其中一只宁恩，只见那头宁恩传来一声“喃嗯”的怪叫，身体抽搐一下便惊窜游开，另一只宁恩看见同伴惊走，也顿时跟着游开。 “别让它们跑了！！” “是！” 两只宁恩在水下游动的速度很快，一下便没入漆黑的海水中，潜水器只能用探测器定位它们的位置。 “可千万不能让它们逃了呀！”小岛由介夫对着通讯器叫道。 “是！副社长请放心！麻醉枪已经命中目标，它们逃不了多远的！”明智回复道。 潜水器在黑暗的深海中急行，从播报的距离来看，那两头宁恩距离潜水器并没有多远，但由于深海一片黑暗，潜水器灯光的照射范围又非常有限，所以一直没能看到那两只宁恩的踪影。 “它们慢下来了！我们马上将接近目标！”驾驶员报告道，“了解！请务必小心！” 果然不一会儿后，两只宁恩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前方漆黑的海水中，只见其中一只宁恩已经停止了游动悬浮在水中，而另一只则在它身边“喃、喃”地叫着，并用两条手臂般的前肢拉着它游动。 “不要让它们走了，宇多田准备再次发射麻醉枪！” “是！” 艇侧又射出了一枚鱼枪，朝那只没被麻醉的宁恩射去，但那只宁恩似乎有所准备，它急忙用前肢护住自己身体，最后鱼枪只是射在了它的手臂上。 它瞪大黑色的眼珠朝潜水器望过来，那张怪异的脸上竟像通人性般有一丝惊恐之色，让众人都大感诡异。它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抗衡面前之物，发出一声“喃嗯”的尖叫，便抛下同伴遁入黑暗的深海中。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林凡竟对宁恩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他觉得它那惊恐的眼神和叫声，仿佛就像个受惊无助的孩子一般。 “报告！是否对目标进行追击？”驾驶员的声音传来。 “不，先把那只被麻醉的宁恩带上来，另一只等下再说。”明智豹马答复道。 “是！了解！” 潜水器来到那只被麻醉的宁恩上方，两只机械臂从两侧伸出，抓住宁恩的两条前肢，然后艇身的腹部又伸出一个环形的大夹子，环形夹铐住宁恩的身体，将其固定好后，搜查小队开始操作潜水器上浮。 “哟西！终于抓到宁恩了！毛利快叫人拿几瓶香槟来，我们庆祝一下！”小岛兴奋道。 “好的，那是当然！”他吩咐下去，很快便有船员送了一瓶香槟过来。 小岛开启了香槟，举杯庆祝道：“今天的成功，离不开诸位的努力，非常感谢大家！”他又对通讯器讲道：“明智，你们那边辛苦了！我代表三洋感谢你们！你们也好好喝一杯！” “是，多谢副社长~！”明智豹马答道。 众人举杯回应，林凡跟着小酌了几口。 小岛一口将杯中的香槟饮尽，然后说道：“接下来，我们去迎接宁恩吧！” 【17】剧变 宁恩被捕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艘船，浦岛丸的甲板上聚满了人，熙熙攘攘的人群靠在船舷边注视着下方平静的海面，而海面上，一艘冲锋艇已经就位，艇上的水手持着武器在寒风中严阵以待，大家都在等待海中那头异兽出水。 一个小时后 ，“深海－6500型”潜水器终于浮出了水面。 甲板上的人群发出一片欢呼声，不过这雀跃声很快又纷纷变为惊叹，只见一头白色的异兽也随着潜水器浮上海面，它人头鱼身，长着两条粗壮的前肢，全身光滑无毛，大概5、6米长，样貌之怪，就像是造物主为考验世人的想象力而开的玩笑。 “天呐！这东西怎么长得这么怪！” “今天真是开眼界了~” “纳尼……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生物！” 林凡听见周围的船员在议论纷纷，多数人都被宁恩的模样给吓到了，不过却没有人拿出相机或手机去拍这具异兽的照片，那是因为先前船长毛利英彦已经吩咐下去了，严禁拍摄任何人有关宁恩的图像。 冲锋艇靠近潜水器，用早已准备好的拖网将海面上的宁恩包裹住，然后浦岛丸上的吊机便开始收网，将宁恩从海里吊起来。 宁恩在吊机的牵引下缓缓从海面升起，朝浦岛丸的甲板移来，林凡望着被吊在空中的宁恩，心想这只宁恩好像比他上次见到的那头小了不少，感觉……就像还没完全长大。 宁恩被拖网吊着在甲板上空平缓的移过，下方有拿着枪支的船员戒备着，移动的过程很顺利，还在麻醉状态中的宁恩没什么挣扎便被放进了船中部的一个大水箱中，这个水箱镶嵌在船体中，长50米，高25米，四周护壁全用高强度的钢化玻璃制成，非常坚固，林凡记得当初小岛说过这个水箱甚至可以抵御枪弹爆炸的冲击，因此宁恩关在里面是绝对逃不出来的。 待吊机将拖网撤走后，水箱的钢制栅格顶盖便合了起来，捕捉宁恩的行动至此算是大功告成了。 “各位！大家辛苦了！”小岛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林凡看到他正站在甲板的一处高台上举杯说道。 “大家看到里面这头生物了吗？这就是我们千辛万苦找寻的奇异之物——宁恩！这是我们本多老社长创造的生物，今天我们终于找到它了！” “唔哦！”甲板上的人群响应道。 “感想各位这半个多月来的努力，再次我代表三洋集团敬诸位一杯，谢谢大家对三洋事业做出的卓越贡献！干杯！”小岛由介夫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然后向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西村羚子、明智豹马还有船长等人也纷纷向众人致意。 “捕捉宁恩事已经完成，今晚大家好好庆祝一番，明日我们便返回日本！”小岛最后说道。 “喔！终于可以回去啦！” “好耶！”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均兴奋无比，开始欢呼雀跃起来，有船员拿着喷射的香槟洒向人群，场面十分热闹。 林凡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水箱旁，他望着水箱里那头个头并不算大的宁恩，它还处于麻醉状态，一动不动地悬浮在这幽蓝的水牢里。 他想起两个多月前第一次见到它时是多么惊恐，犹如梦魇中的怪物降临，可是现在它却离他这么近，安然地待在面前这个水箱中，仿佛透过那层钢化玻璃就可以触摸到它，这让林凡感觉像是在做梦般。 或许，无论再神秘再危险的生物，只要被人类发现了，都会遭遇相似的命运吧？林凡心想，毕竟人类文明本身就是一本征服史，我们通过征服其它物种、征服自然、征服他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林凡在出神之际，忽然水箱里的宁恩苏醒了过来，它先是翻正身体，然后便朝四周游起来，但很快它便意识到自己被囚禁在了一个有限的空间里，它游到玻璃护壁边，瞪大两只黑色眼珠望着外面的人群，并张嘴发出“喃喃”的叫声。 它的叫声和反应很快吸引了外面围观的人群，人们开始朝它做手势并大喊，就像看一头关在动物园里的野兽一样。 宁恩好奇地打量着围观它的人，将两只带蹼的手掌贴在玻璃护壁上，口中不停发出那特殊的喃喃声，像是极力想跟人们对话似的，众人均大感意外道：“俗归（厉害），它是在说话么？”“这生物看起来智能很高呀！~” 宁恩似乎被眼前的人群吓到了，“喃喃”的声音渐渐变小，并慢慢缩回水箱中央，但人们并未停止对它的挑逗，有人更是学着它的声音叫起来想吸引它的注意力，林凡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隐隐同情起这头异兽的处境来。 林凡好不容易从人堆中挤了出来，仰头吸了口新鲜空气，他注意到中部塔楼窗台上有个纤弱楚楚的身影也在望着水箱这边，是那个折千纸鹤的少女。 她应该也看到宁恩了吧？ 不知这头生物对于她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她会觉得它可怕呢？ ……还是可怜呢？ 林凡心想道。 ****** 夜悄悄地降临。 浦岛丸静静地在海上航行着，白色的浮冰零散的分布在黑色的海面上。 为庆祝捕获宁恩，今夜小岛他们在船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人们在宴会上肆意欢庆宣泄着，而林凡则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感到疲惫，他已熬不过倦意上床熟睡起来。 …… 梦中 林凡发现自己置身在漆黑无比的深海中。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里，他听到周围不时传来“喃喃”的声音。 ——那是宁恩的声音！ 这声音那么近，好像就在他周围对他述说着什么。 忽然，前方黑暗的世界闪耀出一道莹白色的幽光，这道光让周围的视线清晰起来。 两只小宁恩出现在林凡身旁，他发现它们正用那圆球般的黑色大眼盯着他。 它们对他轻叫一声，然后翻身游开，朝海中那道白色幽光游去。 他看到那白色的光越来越强，渐渐的黑暗的海水都变得通透起来，光的中心，竟出现了一座恢弘的宫殿。 那宫殿如此巨大，闪烁着白色的光辉漂浮在幽暗的深海中，让人目眩。 这可是传说中的龙宫吗？ 林凡——林凡—— 谁在叫我？！ 他朝深海四周望去，发现这声音竟是从那座宫殿中传来的。 你是什么人！？ 他朝那座宫殿喊道。 林凡——林凡—— 除了这个声音，那宫殿中却没有其它回应。 强烈的好奇驱使他朝这座发光的宫殿游去。 那喊着他名字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他来到这座发光的宫殿面前。 一扇巨大的黑门耸立在他面前，他听见那声音便是从门后传来的。 他用力朝面前的黑门推去 突然，那个声音消失了，整个宫殿开始剧烈地振动起来。 它开始摇晃，周围的光芒也变得紊乱，像是要倾覆似的。 林凡面前那扇黑门豁然洞开，一道耀眼的光从门后中迸发而出，强烈的冲击波将林凡振开…… 扑通一下，林凡发现面前竟是一盏发着光的白炽灯，而白炽灯周围是黄色的天花板。 原来是个梦呀…… 林凡醒悟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被褥散落了一地。 做个梦竟然会如此，他不禁觉得好笑，他捡起地上的被褥，准备上床继续睡时，却发现周围有点不一样。 是什么不一样呢？ ……对了，是声音，房间里正回响着“呜呜”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他还在纳闷，突然船身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舱房开始剧烈的振动起来。 “是撞到东西了吗？”他忙跑到舱房的圆窗边，想透过那扇密封的窗户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 一个巨大的黑眼竟然出现在圆窗外，他甚至连眼球上的眼液和瞳孔中的纹絮都能看清，那黑色大眼朝他眨了眨便迅速移开，然后一片乳白色的东西便完全遮住了他的窗户。 这、这…… 林凡像过电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船外面那个是什么东西？！他心中惊叫道。 他立马穿上衣服跑出房间，他一踏出房门，便发现外面走廊上已是一片混乱，船员们在尖叫着跑来跑去。 “请问、请问究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朝那些船员喊道。 但没人停下来回答他，大家都像是在逃命般乱窜，林凡刚想上前拦住个船员询问，对门便窜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抓住了他，是保镖田冈，他将林凡拉到面前粗声说道：“林先生，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宁恩！它们来袭击我们了！” “什么？！”林凡脑中一懵，半响说不出话来。 田冈从他房里拿出一件救生衣，边穿边说道：“林先生，快回你房间把救生衣穿上，然后跟我走！” “哦、哦！” 林凡匆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拿起件挂在墙上的救生衣便换上。 “好了吗？”田冈跑过来道。 “好了——” “我们走，我带你去停机坪！” “停机坪？！我们要弃船么？” “情况很糟糕！我也不知道！我们快走吧！”田冈说完便走出了房间，林凡刚要跟着他离开，忽然他看到了那块放在桌上的猴子脸面具，他想也不想便将那块面具收入怀中，然后冲去房去。 林凡跟着保镖田冈从下层船舱往甲板跑去，甲板的舱门刚打开，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只见一头巨大的宁恩在甲板上肆虐着，那头宁恩高十几米，如一座小山般，挥舞着两条比吊机起重臂还粗壮的手臂，破坏着船上的一切。而许多拿着武器的船员在甲板上奔走着，他们在甲板周围对宁恩展开进攻，鲜血从它乳白色的身体中不断流出，可是无论子弹还是标枪都不能制止这头巨兽，它不顾浑身的伤痕，发疯似的开始还击，凡是被它那树干般粗壮的巨臂扫到的人，无不血溅当场，更有很多人被击落到海中。 “林先生，这边走！”田冈的声音将林凡拉了回来。 “哦、哦！” 他学着田冈的样子，贴着船沿猫低身子前进，一路上混乱无比，人群的喊叫声和宁恩的咆哮声回荡在这寒夜中。 “啊，快到了~！副社长他们在那儿呢！”田冈兴奋的叫道，他们已经来到了浦岛丸的后部，林凡看到一架直升机正停在前方不远处的停机坪上，还有一队人在直升机旁正准备登机。 是小岛、西村和明智他们！林凡认出了那些人来。 田冈率先往停机坪跑去，林凡也挺起身子跟着跑过去，可是刚跑到半路，一只白色巨手突然从船边伸出，那巨手一把抓住他前方几步远的田冈，然后猛地一甩，田冈便像个玩偶般被扔出了船外，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林凡连忙滚到一旁躲起来，他全身不停颤秫冒着冷汗，大气不敢出一声。 只见又一头巨大的宁恩从船身外爬了上来，它那巨大的身体翻上来时，林凡觉得船身都为之一倾，它堵住了甲板的去路，而且见人就抓，凡是被它抓到的人都被扔了出了船去。 到底是什么把它们引过来的！？林凡已被吓得无法正常思考了。 他看到停机坪那儿准备登机的人也乱作一团，负责护卫的人纷纷掏出枪械对这头宁恩进行攻击，而小岛等人则急忙登上直升机，同时直升机的螺旋桨开始转动起来。 那头宁恩不顾枪林弹雨径直朝停机坪爬去，负责护卫的人群开始纷纷逃散，眼见宁恩就要来到跟前，那艘直升机赶忙飞离停机坪，它摇摇晃晃地升上夜空，然后不顾一切地飞走了。 【18】决心 尖叫声和巨大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浦岛丸上混乱无比，甲板上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一根断了的电缆线冒着电火花，如狂蛇般在甲板上疯狂扭动，激射的电缆甩到一块遮盖物资的帆布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林凡正缩在角落一个物资箱背后，全身瑟瑟发抖着，他已经完全懵了，眼前的光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几头巨型宁恩在浦岛丸的甲板上肆虐着，它们毁坏见到的一切，阻挡它们的船员不是被扔入海中就是血溅当场，场面非常惨烈。 怎么会这样？！ 这些大宁恩是哪儿冒出来的？！ 它们为何要袭击我们的船？！ …… 林凡脑中胡思乱想着，突然甲板上传来一声巨响，他探头望去，看到船中部那儿有一台七八米高的大型塔吊被宁恩撞翻，整个砸进了中部的塔楼里。 那栋楼！ ——是那个女孩住的地方啊！ ……那个女孩还在上面么？ 刚才登机的人里好像没看见她…… 林凡心头一紧，想也不想便从物资箱后冲出来，猫身朝中部塔楼那赶去。甲板上一片狼藉，燃烧的物资，破碎的机械零件随处可见，林凡好不容易避开那几头宁恩来到中部塔楼的入口处，拧开塔楼的舱门便闪了进去。 里面很暗，不知是否因供电线路断了的缘故，照明的灯全灭了，只亮着些绿色的应急灯。 “有人吗？！”林凡喊道。 “谁啊？！”声音从里面的房间传来。 很快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跑了出来，林凡认出来人是三洋科技部的研究员。 这名研究员看到林凡忙道：“少年你来这儿作甚么，赶快逃吧，其他人正在准备撤离呢！” “撤离？你们打算撤去哪呀？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么？” “还有几个，我们正在中控室拷贝数据呢，等下就撤了，船长他们正在外面投放救生艇，大家都准备弃船啦！” “啊？！为何要弃船啊？” “你没看见外面的情况吗？！那几个怪兽杀了多少人啊！想活命还不得赶紧逃？” “这、可是……”林凡没想到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 “对了，你有见到一个女孩吗？就是住在这楼里，那个瘦瘦的，模样清秀的女生！”他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赶忙比划道。 “没有啊！那个女孩好像已经跟明智部长他们走了吧？” “什么？可是我没看到她呀！我刚才就在停机坪那儿！” “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我不跟你废话了，我还有赶去收拾呢！”那个研究员说完便跑回了里面。 林凡跟着那个研究员过去，发现里面有间中控室，中控室里除了那个研究员还有几人，他们都在忙用手提电脑转移数据，或是整理成堆的资料和文件，地上到处是散落的文件，没人顾得及理他。 “那女孩真的走了吗？可是停机坪那儿确实没见她啊……我还是再找找看吧！”林凡心想。 于是他循着那少女房间大致的位置，在昏暗的楼道间慢慢地摸索前进，一路上他再没遇见其他人，只是听见塔楼外不停传来“砰砰砰”的金属撞击声，那一声声巨响震得他心怦怦乱跳，也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林凡来到塔楼三层，他印象中那少女的房间就在这层，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他看到走道两边共有四间房，而其中尽头的一间房的舱门敞开着，从房间里隐隐映出些许火光。 他摸索着朝那个房间走过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在莹莹的火光中，有一个芊芊动人的背影，那少女凝望着前方，她前面是一扇破碎变形的窗户，上面正挂着一个巨大的吊钩，玻璃渣碎了一地。 而那扇窗外是火光漫天的甲板，火光中不停闪现着几头巨大的白色异兽的身影。 “……你没事吧？！”林凡开口道。 似乎是被林凡的声音所惊动，那少女蓦然回头，一双在暗夜中透着光的眼眸和林凡相对。 “唉？”她脸上现出许惊愕的神情。 “你是那个……”她的声音不太肯定。 “额……我们之前在船上见过，就是那晚你折千纸鹤祈福的时候……”林凡忙解释道。 “嗯！我记得你。” “……我看到吊机砸到这儿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谢谢你！” “额那就好……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没跟他们走吗？” “明智博士他们走得很匆忙，我去找他们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原来如此……对了，我刚才听下面的人说他们要准备乘救生艇撤离，我们一起走吧！” “我们要弃船吗？” “是啊，你看船上已经被那些怪物破坏成这样了，留下来会很危险的。” “可是……我觉得它们只是想救它而已。” “你说什么？” “你看那儿。”少女指了指窗外，林凡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甲板上有三头大宁恩正围在囚禁小宁恩的水箱旁，不停有“砰砰砰”的撞击声从那儿传来。 “哎！？它们这是在！……”林凡惊道，他发现那三头大宁恩正用那粗壮的前臂用力敲打着水箱铁栅格顶盖，似乎是想要把水箱的顶盖砸破。 少女淡淡道：“它们应该是想把那头小宁恩放出来罢……或许它们就是那头小宁恩的爸爸妈妈或者兄弟姐妹，是为救它而来的。” “什么？”林凡吃惊道，他望着窗外的景象，这少女的判断似乎真能解释眼前的一切。 “那这么说……如果我们把那头小宁恩放了，它们就会离开咯？”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那头小宁恩很可怜……” “既然如此我们去把它放出来吧！” “你知道怎么放它出来吗？” “我得问下其他人，你等我一下。”林凡刚要离开，忽然又停住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你留在这里或许……不安全。” 少女看了看林凡，然后她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嗯！” 林凡带着少女从塔楼三层下来，下到一层时他们刚好遇见几个拿着手电筒的人，林凡认出是刚才在中控室整理资料的三洋研究员，于是忙上前叫住他们。 那个和林凡打过照面的研究员说道：“少年你下来拉！啊，你找到她啦！那正好！快跟我们一起出去吧，船长已经在船另一侧准备好救生艇了！” “哦、好的……等等！你们知道怎么把水箱里那头小宁恩放出来么？”林凡停下来问道。 那名研究院表情疑惑地问道：“什么？你要放那头小宁恩？你干嘛要放它出来？！” “我觉得外面那几头大宁恩是为了救那小宁恩才过来的，要是放了它，说不定它们就会离开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根本办不到啊！” “为什么？” “因为开启水箱的装置就在水箱旁边的甲板上，可是那些怪兽现在就在那儿，人过去就是送死！”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林凡身旁的少女忽然问道。 “没有了！”那研究员摇了摇头。 “我说大家还是逃命要紧，快走吧！”其他几个研究员催促道，说完他们便拧开塔楼的舱门，探出身去观望了甲板外的情况。 “他们说的有道理，贸然过去实在太危险了，看来没办法放那头小宁恩出来了。”林凡对少女道。 少女低垂着眼帘，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几个研究员确定外面没有危险后便走了出去，林凡跟少女催促道：“我们也走吧。” “……嗯，好吧。”她终于答道。 两人跟着那几个研究员出了塔楼，塔楼后方没有发现宁恩的踪影，看来先前在船上肆虐的宁恩全都聚到了水箱那儿，不过此刻的甲板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不少伤亡的船员。 他们从中部塔楼出来便朝着船的另一侧前进，途中没遇到什么阻碍，有惊无险的来到船身另一侧，在船舷边一处甲板下凹的地方，林凡看到一群人在那儿正忙着将救生艇放入海中。 “一艘救生艇坐25人！按顺序上，不要挤！”人群中有人喊道，林凡发现那人是浦岛丸的大副横沟正夫，他正指挥着人员上船，在他身边穿着醒目白色制服的是船长毛利英彦，他双手拄着拐杖一言不发，看上去神情严峻。 林凡想知道船目前的情况，因此上前问道：“毛利船长……请问船上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为什么要弃船？” 船长毛利见是他，叹了口气道：“不弃船行么？如你所见，浦岛丸已经被那些畜生搅得天翻地覆了！而我们根本阻止不了它们！” 林凡说道：“我觉得它们是过来救那头小宁恩的！要是放了水箱里那头小宁恩，或许它们就会离开了！那样我们便不用弃船了呀。” 毛利英彦握紧手中的拐杖，道“你说或许？！你可别用人类的思维去考量这些畜生，你看它们杀了我多少人呀！你怎么确定放了那头小畜生它们就会善罢甘休？” “可是……”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启动了浦岛丸的自毁装置，再过不久浦岛丸就会爆炸，到时那些畜生就会跟这艘船一起葬身火海！” “什么？！你要炸掉浦岛丸？”林凡惊道。 “是的，这也是小岛副社长的意思，我们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这头宁恩！”毛利英彦语气坚决地说道。 林凡没想到他们竟是这番打算，失神的站在原地，半响后才回身想告诉那少女这个消息。可是他身后却不见那少女的踪影，他环视周围人群也没有发现她。“咦？她人呢？”林凡心中纳闷道。 “你们有看见一起过来的女孩吗？”他在排队登船的队伍中找到刚刚同行的研究员问道：“ “没有啊~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刚才还在的，可是转眼就不见了！” 这时旁边一个船员插话道：“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穿着黄色羽绒服的女孩？” “是的！就是她！你看见她了吗？”林凡忙朝那人问道。 “她好像跑那边去了，叫都叫不住。”那个船员指着中部的塔楼道。 “什么？！她跑回去了？！”林凡惊道，他忙冲出人群在甲板上搜索少女的踪影，但顷刻间也找不到那少女的身影。 她干嘛要回去？难道落东西了么？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我不能乱跑，免得她回来找不到我……林凡心想。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仍未见那少女回来，其他人都陆续登上了救生艇，眼看登船处的人越来越少，林凡心中也越发焦虑。 “喂！该你上船了！”这时旁边有人催促道。 “请再等等！还有一个女生没回来！”林凡叫道。 “别磨蹭了！这是最后一艘船了！回不来便回不来吧，你自己的命要紧！” “可是……” “再废话你就别上了！”那人生气道。 “好吧……”林凡犹豫地登上挂在船舷边的救生艇。 他一坐下便听见同船的水手议论道：“浦岛丸要是炸了我们怎么办啊？” “难道你想留在船上等些怪物把你干掉啊？” “可是弃船逃生也很凶险啊！” “放心，我们救生艇上有无线电可以呼救，水和食物也可以支撑个三、五天的，足够坚持到救援船过来了。” 林凡心如乱麻，不知为何他很放不下那个少女。 “要是最后她没赶回来怎么办？” “那岂不是……” 他脑海中忽然想起李佳被巨蛇吞噬的那一幕，她在绝望中向他伸手，可他却没有抓住她…… “不行！不能让她也……我得去找她！” 他倏地从座位上站起，纵身一跃跳出已经开始下降的救生艇回到船舷边。 “喂！你要干嘛？！”身后的水手大叫道。 “我去找人！” 林凡头也不回便往中部塔楼那边跑去。 【19】冰与火 林凡跨过大半条船，又回到了中部塔楼那儿，他一进楼便喊道："姑娘你在哪儿？！" 他一路寻去均不见有人回复，最后他跑回到少女之前所在的房间，可是里面依然不见那少女的踪影。 "也不在这……她到底去哪儿了？" 林凡心急如焚地在房里来回踱步，他不停思索着那少女可能的去处，忽然间，他透过那扇被吊机砸穿的窗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甲板上那三头大宁恩停止了敲砸水箱转而望向船舷边，那儿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林凡探出窗跟着望去…… 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窒息！只见一个穿着黄色羽绒服的纤弱少女正站在船舷边，朝那三头大宁恩挥手示意着。 "她疯了吗！？"林凡整个人都懵了，他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朝那少女奔去。 甲板上，三头体型巨大的宁恩正盯着船舷边的少女，那少女在它们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仿佛只要它们动动指头就能撕碎她。 即使如此，那少女也无半分退缩，她朝它们不停比划着，指指水箱，又指指水箱旁一个装置，叫道:"请让我过去，我可以把它放出来！" "喃喃"三头宁恩发出低沉的叫声，也不知它们是否明白了少女的含义，其中一头开始朝少女靠近，并伸手向她抓来。 "～小心！"林凡从塔楼旁冲出，张开双臂挡在少女身前。 那只宁恩被突然窜出的林凡吓到了，"喃嗯"咆哮了一声，一把抓住林凡，将他捏在手中。 "啊！~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少女尖叫道。 林凡被宁恩紧握着，他感到全身绞痛骨头喀拉作响，血全都往头上涌像是要炸裂一般。 少女不顾一切地跑到水箱旁，试图去启动那个打开水箱顶盖的装置，但她才刚操作了一下，另一头宁恩便已过来将她抓住。 "请等一下，啊——！"少女痛苦地喊道，与此同时，水箱顶盖那儿发出一道"咔嚓"声，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喃嗯！"一头宁恩忽然叫道。 另外两头停了下来，转而望向它，它接着又发出几声"喃喃"的喊叫，像是对另外两只宁恩说着什么，那两只宁恩“嗯嗯”回应，然后居然松开了林凡和少女，将他们放回到甲板上。 林凡全身酸痛，趴在地上无力站起，少女爬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勉强笑道:"我没事……你可还好？"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少女眼中泛着泪光。 林凡错愕道：“不怪你……","对了，它们怎么会放了我们？"他问道。 少女擦去泪水，说道:"它们应该是要我们把小宁恩放出来……”，她指了指旁边一个装置，林凡恍然。 “你能起来吗？我们一起去把水箱打开吧，我扶你~”少女扛着林凡的肩站起来，两人在三只大宁恩的注视下缓缓走到水箱的开启装置旁，少女在装置上操作了几下，然后水箱那儿传来一阵齿轮机括的声音，上面的铁栅格顶盖开始朝四面滑开，水箱被顺利开启了。 那三头宁恩见水箱开启，忙爬过去救出里面的小宁恩，小宁恩喃喃叫着从水箱中出来，它一出来便用身体贴近那三头大宁恩彼此磨蹭，就像孩子向父母撒娇那般，林凡和少女看到这幕不禁有点动容。 小宁恩从那三头大宁恩身边离开，忽然爬到林凡和少女面前，用那漆黑的大眼珠盯着两人，林凡和少女均有点不知所措，小宁恩缓缓将头靠过来，林凡忙将少女护在身后，它在两人触手可及的地方停住，”喃嗯“低叫了一声，那张怪异的"人脸"上露出了一种像是笑容的表情。 “……它这是干嘛？”林凡对小宁恩很疑惑。 “也许它是在……”少女从林凡身后走出，她手轻轻往小宁恩伸去， “喂！小心啊~”林凡低声道。 少女的手摸到了小宁恩的头，它发出轻轻地一声“喃嗯”，然后头摇晃着磨蹭少女的手。 “它是跟我们示好呢~”少女笑道。 “这……”林凡大感意外。 这时那三头大宁恩也围了过来，林凡忙护住身边的少女，它们朝两人发出低沉的喃喃声，然后各伸出一指到他们跟前，林凡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它们的意思，而一旁的小宁恩看上去颇为兴奋，朝他们喃喃直叫。 “它们这又是在干嘛？”林凡疑惑不解道。 少女看了看小宁恩，又看了看那三头大宁恩，突然道：“啊~它们也是在向我们示好呢！” “什么？” 少女伸手去触碰其中一只大宁恩的手指，那只宁恩点了点头，发出“嗯”的一声。少女回头开心地笑道：“你看！果然是这样~你也一起来啊~” 林凡迟疑了一下，然后也伸出手触碰上大宁恩的手指，温暖粗糙的感觉从他手心传来，没想到这通体惨白光滑的异兽摸上去竟是这种感觉，那头和他相触的宁恩此刻看很安静很平和，完全没有刚才那暴戾恐怖的气息。 林凡惊异于这些异兽的表现，他自己也不明白此举的意义，只是隐隐觉得这样做是没有危险的。他和少女用这奇特的方式跟三头大宁恩交流着，渐渐彼此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信任感，他们觉得眼前的生物并非看上去那么可怕，似乎它们和人类一样，也有感情也有思想，能通过沟通了解彼此间的感受。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奇妙的沟通时，甲板下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林凡脚下的甲板突然凸隆而起，巨大的冲击力将甲板整块掀开，爆焰从甲板下迸出。 林凡和少女被强烈的冲击波撞飞到船侧壁边，爆炸形成的热浪烈风混杂着钢铁碎片到处飞溅，幸亏两人刚才被三头大宁恩围在中心，因此避开了这些致命的伤害。而那三头大宁恩情况则遭多了，它们庞大的身躯承受了大部分爆炸的冲击和伤害，其中一头为保护小宁恩更是伤得严重，那原本光滑惨白的背脊被炸得一片血肉模糊。 轰隆之声不停响彻夜空，爆炸接二连三发生，浦岛丸已被烈火和浓烟笼罩。林凡和少女蜷缩在船沿下，他们面前躺着一头宁恩，它浑身伤痕，散发着一种焦煳的味道，一双巨大的黑色眼珠无神的望着他们。 另外两头大宁恩已经带着小宁恩跳下海，海上依稀可以听见它们"喃喃"地悲鸣。 嘭！甲板上一处又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迎面席卷来的热浪灼得脸生疼，林凡都闻到了自己眉毛的焦味。 "我们跳海吧，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林凡对少女道。 "恩！"少女点头。 林凡左右看了一下道:"这儿已经没有救生衣了，要不我的给你吧…" 少女猛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水性很好~你穿着好保护你自己，你不顾危险来陪我，我真的非常感激！" "可是……" "不要说了，我们赶紧走吧！"她说着牵起林凡的手，她的手纤滑泛着凉意，但林凡握着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两人一同爬上船沿，下方是深邃幽暗的大海，林凡说道：“我数一二三，然后一起跳！” “好的！”少女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 “一、二、三~跳！” 扑通！幽暗的海面溅起一团白色水花，林凡一头扎入水中，冰冷的海水一下渗透他的衣服蔓延全身，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透心头，让他不禁全身猛然缩紧。 林凡浮上海面，吐了一口咸苦的海水，他看到旁边水里有个黄色的身影，是那个少女！他忙过去拉起她，关心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少女冒出海面，揉了揉眼睛答道：“嗯~我没事~” 林凡忙从自己救生衣里拉出一条安全绳，递给少女道：“你把这条绳绑在手上，那样我们就不会失散了。” “嗯”少女接过安全绳绑到自己的右手腕上。 林凡说道："我们去找那些上救生艇的人吧！他们刚刚在船的另一边，我们先游过去看看！" “好的~” 林凡和少女沿着浦岛丸船身游去，两人在寒冷的海水中游了半天，好不容易来到船的另一侧，可是那儿的海面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船只的踪影。 林凡放声朝远处喊道："喂！有人吗！这边还有人在海里啊！请来帮帮我们！" “哦勒噶西麻斯！（拜托了！~）请来救下我们！”少女也高声喊道。 可是他们喊了半天也没任何回应。 "呼~他们可能已经走远了，抱歉都是我不好，呼~连累你和我一起。"少女边呼气边说道，她看上去体力已快濒临极限。 林凡忙过去托住她，安慰道:"快别这么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可是……要不是因为我，你就能坐上船和他们离开了~” “没事的，我们还有机会！我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最后我也活下来了，你要有信心！” “嗯~”少女点点头。 两人在海里漂着，冰冷的海水不断侵蚀着他们的体力，林凡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快冻得没有知觉了，而少女的状况更惨，她游着游着时不时便会沉到水里，到最后林凡不得不抱住她以免她溺水。 少女脸色铁青在林凡怀中不停打着哆嗦，林凡心都沉了下去，现在这个状况，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他们是必死无疑。 “看来……我终究还是要葬身在这片大海里……”林凡望着这片幽暗辽阔的海洋，心头那点求生的火焰开始渐渐熄灭。 就在这时水下突然冒出一团白色的物体，将两人顶出海面，“什么！”林凡惊异地看着身下的生物，它人型鱼身长着两条前肢，是那头小宁恩！ 小宁恩发出着“喃喃”的叫声，用它宽大光滑的背部托着两人，划过海面游离浦岛丸。“它要带我们去哪儿？”林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措手不及，但他毫无办法只能和少女趴在小宁恩身上，任它带着他们朝远处游去。 渐渐远处幽暗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块白色的东西，那是块巨大的浮冰，这块浮冰边缘高度很低，地势非常平坦，可以轻易地登上去。 小宁恩带着他们游到浮冰的边缘，它从水中伸出一条手臂，指了指浮冰，然后“喃喃”地叫了几声，林凡顿时理解了它的意思，于是从它背上起身，搀着少女登上面前那块浮冰。 两人上了浮冰后，小宁恩朝他们“喃喃”叫了几声，便又潜回了水里，林凡顾不得它去哪儿了，带着少女便瘫坐在冰盖上，他已经耗尽了体力。 “喂~醒一醒~”他摇了摇身旁的少女。 少女勉强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们在一座浮冰上，是那头小宁恩带我们过来的。” “……是它救了我们吗？” “嗯，你还好吗？” “……我还好，只是……连累了你。” “不要这么说！我们不会有事的——”，林凡从地上抓起一把冰砂说道：“你看这里的冰！弄融了就是淡水了，只要有淡水喝我们可以坚持好一阵的！一定能坚持到别人发现我们！” “嗯……”少女笑了笑，她的脸像雪那么白……而没有一丝血色。 林凡心头一沉，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羚子……” ”你也叫羚子？我认识一个人也叫羚子，她也在浦岛丸上，是我认识的一个教授的妹妹……对了，那天晚上，你说你要为你哥哥祈祷，你哥哥他怎么了？”林凡使劲找话说，想让少女保持清醒。 “……我好冷……”可是少女却困乏地答道。 林凡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拥着，关切道：“那这样呢？这样还冷吗？” 少女已经听不清他的声音，头轻轻沉进他怀里…… 寒风拂过，细浪轻轻拍打着冰滩。 林凡抱着少女静静地坐在冰盖上，他们身上满是冰霜，仿佛两尊失去了生命气息的雕塑，被冰冻在这荒芜的冰盖上。 这时，浮冰旁的海面忽然冒出一艘黑色的潜艇，潜艇的舱盖被打开，从其中窜出几个人影，飞快地奔向冰盖上那两人…… 【20】意外的相遇 夜，寒风呼啸。 一块浮冰漂在幽暗的海上，浮冰上瘫坐着两人，是林凡和那个少女，他们在寒风中紧紧相拥着，看上去已奄奄一息。 忽然，周围平静的海面中冒出许多人影，他们游上浮冰，来到林凡和少女身边。林凡用仅存的意识打量着这些人，他们都长着一双晶蓝色的眼睛，脸上纹着怪异的花纹，就像他身上那块猴子脸面具刻绘的模样。 这些人抬起林凡和少女将两人拖往海里，这时，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沸腾起来，一条红色巨龙冒出海面，逶迤翻腾在海天间。 眼前的景象让林凡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可是那些人却丝毫不惧这条红色巨龙，反而抬着林凡和少女直朝它走去。他们来到红色巨龙面前，巨龙缓缓张开血盆大口，蛇颈骤然弯下将他们吞噬！ “啊！——” 林凡大叫起来，突然那条巨龙和那些怪人都消失了，一片黑暗笼罩着他。 “大副，他刚才好像在叫。”黑暗中有人声传来。 “他是不是醒啦！？” 林凡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光线射来，面前有一男一女正关切地看着他。林凡看着他们，一个是浓眉方目，相貌朴实，看上去三四十岁许的男人；一个是留着蘑菇头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和他同龄的女学生，他觉得这两人是那么熟悉，他盯着那个女生，忽然脑子嗡的一声，失声叫道：“季、季语彤！” 那个女生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是我，林凡你还好么。” “林兄弟你终于醒啦！你知道吗你都昏迷一天啦！我们可担心你啦~”旁边的男人拍着他肩情绪激动滴说道，林凡望向他，惊道：“你、你是李大副？” “对！是我，是我！”此人正是两个月前和林凡他们班一起出海科考的大副李刚。 “天！我以为你们都死了！原来你们都活得好好的！太好拉！其他人呢？！李佳他们？！黎东教授他们！他们为什么不在这里？”林凡地抓住大副激动道。 “这里只有我和李大副，吴玲玲、陈波、薛蟠如他们三个也没事，不过他们在另外一个地方，除了我们几个，其他人的下落我们并不知道。”季语彤说道。 “什么？你是说黎东教授他们没和你们在一起？” 季语彤点点头，大副李刚说道：“林兄弟，只有我们乘同一艘救生艇的人获救了，其他人的下落我还以为你会知道呢。”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等……”林凡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在一间像是舱室的房间里，“……这儿是什么地方啊？” “我们现在在‘海狼号’潜艇里，这是美国海军的潜艇。”季语彤说道。 “什么？美国海军？” “是的，是他们救了我们……”季语彤开始娓娓道来他们那晚失事后发生的事。 原来那晚季语彤、大副他们那艘船跟林凡他们失散后，在海上遇到了美国海军的潜艇，潜艇上的人救了他们，并将他们送到了一个位于南极的秘密基地，这个基地似乎进行着什么秘密的研究，季语彤他们一到那儿便被被限制了自由，完全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一直待到现在。 “你们竟在南极？……那为何你和大副能出来？”林凡问道。 大副说道：“林兄弟啊，语彤妹子可厉害了，美国人很欣赏她的学问，所以才愿意带着她出来执行任务，而我对南太平洋的航路比较熟悉，所以也把我顺道捎上了。 “执行任务？！什么任务？” “这个秘密基地的人似乎知道宁恩的动向，前天晚上，他们监测到有大批宁恩往北游去，便安排南冰洋附近巡逻的潜艇追踪它们，我和大副乘的这艘‘海狼号’正是其中之一。‘海狼号’一路追寻宁恩来到西经160，南纬60度的海域，然后在海上发现了一艘起火爆炸的科考船，并在这艘船附近的浮冰上发现了两个幸存者，哪知竟是林凡你们。”季语彤说道。 林凡这才想起和他一块的那个少女，忙问道：“那个和我一起的女孩怎么样了？！她在哪儿？” “那个女孩在另一个房间里，她情况比你严重，医生正照看着她呢。”大副李刚说道。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林凡说着便要起身。 大副李刚忙劝道：“林兄弟你别急啊！你才刚恢复咧！” “我不碍事的，我一定要看看她怎么样了！”林凡已经跳下床来，大副李刚眼看劝不住了，朝一旁季语彤道：“语彤妹子，你也劝劝他啊~” 但一旁的季语彤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她帮林凡找来衣服，大副无奈道：“啧，你怎么也……” “没事的大副，我们就带林凡过去吧。” “谢谢你，语彤~”林凡接过季语彤拿来的衣服，忽然这些衣服中掉出了一块面具，是林凡随身携带的那块猴子脸面具，季语彤从地上捡起面具，拿在手中端详道：“……这是薛蟠如那块面具？” “不是，这是我不久前在惠灵顿买的，失事那晚我曾捡到过他的那块，不过后来被人拿走了。”林凡见季语彤盯着猴子脸面具若有所思，说道：“语彤，我从惠灵顿的毛利人那听说，这块面具刻的是他们一个崇高的神，名叫‘伊欧’。说来你们也许不相信，失事那晚我曾经遇到过一个样貌和这面具很像的怪人……” 季语彤望向他，林凡继续道：“除了那个怪人，那晚我们还遇见了个难以置信的怪物，当时我和李佳、贾俊、西村雄博士、毛飞他们一条船，大家被巨浪冲散后，我们的船孤伶伶地漂在海上，然后海里突然冒出了一条红色的巨龙，那条巨龙将我们的船掀翻，所有人都掉进了海里，但最后只有我被冲到了岸上……” 林凡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这些事情，它们实在太难以置信了！完全令人摸不着头脑。” 一旁的大副李刚已经懵住了，而季语彤则擦了擦猴子脸面具上的灰尘，然后将它递还给林凡说道：“没事的林凡，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把这些事情弄清楚的，现在，我们还是先去看那个女孩的情况吧。” 季语彤和李刚带着林凡来到另一间舱室，一进去林凡便看到那个少女躺在医护床上，床边架子正挂着吊瓶为她输着液，一个金发碧眼穿着军服的美国女人正在照料着她。 林凡忙来到少女跟前，他发现她脸色惨白，气息紊弱，全身在微微发抖，季语彤用流利的英文向那金发碧眼的女兵问道：“凯瑟琳医生，请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凯瑟琳医生答道：“噢，雨彤你们来啦，她情况比较糟，由于失温严重，她现在还处在昏迷中，情况比较危险，需要回基地进一步救治。” 林凡心中一紧，急切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那儿？” “我们现在已在返程途中，还要半天才能赶到。”季语彤答道，她的话让林凡稍稍放了心，他握了握少女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任何反应。 大副李刚也过来安慰道：“林兄弟不要担心，她会没事的……对了，你们是怎么跑到那块浮冰上的？你们是乘那艘爆炸的科考船过来的吗？” “是的，我和她是坐那艘船过来的……这要从我获救后的事情说起……”林凡跟两人说了他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交待了他是怎么被人弄失忆，怎么遇见西村雄的妹妹西村羚子，怎么从上海跑到东京，然后又从东京坐浦岛丸出海寻找宁恩的始末，最后讲到前天晚上浦岛丸被宁恩袭击的经过，“……之后我们便到了那块浮冰上。” “你确定送你们到浮冰上的是那头你们放走的小宁恩？”季语彤问道。 林凡点点头，“肯定是它，它一直朝我叫，当时我们在海上快坚持不下去了，它算是救了我们一命。” “呃！这么说这些怪物还懂得报恩啊。”大副李刚说道。 季语彤想了会儿林凡刚才说的话，突然认真地说道：“林凡，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吓？” “喂喂、语彤妹子你要带他去见谁啊？”。 “——希德博士” “什么？！”大副李刚露出一脸紧张的表情。 ****** 林凡他们三人离开舱房，穿过狭长的通道往潜艇中心走去。 一路上大副李刚都在劝季语彤别去找那个叫希德博士的人，可季雨彤完全不听他的劝阻，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一扇封闭整个过道的圆形舱门前。 季语彤用门边的通话器朝里面通告：“我是季语彤，请问希德博士在么，我有事想找他。” “请你稍等。”通话器传来答复。 “唉！这妹子真是固执~”大副李刚抱怨道，他又对林凡低声道：“林兄弟，等下我们要见的那个希德博士脾气非常古怪，你千万别乱说话！” “额……” “请进吧。”通话器传出个声音道，片刻后，圆形舱门开始朝两边打开，里面现出一个宽敞的舱室，林凡看到有许多人正在舱室里忙碌着，舱室两侧有许多先进的仪器。 “这儿是‘海狼号’的指挥室，我们进去吧。”季语彤平静道。 三人走进房间，一个年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青年军官迎面走了过来，大副李刚忙给林凡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其中一人就是希德博士。 那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道：“季小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没我的吩咐你不可以主动来找我。” “希德博士，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同学醒了，他知道些有关宁恩的事情，我觉得可能对你有帮助。”季语彤冷静的答道。 “哦？”那中年男人朝季语彤身后的林凡上下打量。 “林凡，这位是希德森博士，他是这儿的负责人，他旁边这位是海狼号的舰长高斯林上校。”季语彤向林凡介绍道。 “希德博士、高斯林上校，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林凡问候道，他偷偷观察面前的希德，这个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看上去颇为硬朗，脸型长且方，头上的鬓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胡子也剃得干干净净，挺拔的鹰钩鼻上架着一副材质考究的金边眼镜，眼睛背后是一双目光似电的眼睛。 “很高兴见到你，林先生~”希德伸出手道，林凡和他握了下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希德突然话锋一转道：“你和那些日本人是出海找宁恩的？” “是的。” “哎呀~那样看来，我不应该救你和那位日本小姐。” “额……为什么？”林凡有点招架不住他的言语。 “因为宁恩是我的东西，不可以让任何外人染指！”希德说道。 “什么？！”林凡吃惊道，“可是、可是我听三洋集团的人说，创造宁恩的是他们那位本多室哉社长啊~” “哦？那你说说看他们怎么说的，我看是否可信。” 林凡完全搞不懂希德的想法，惮惮道：“那位本多室哉社长是在二战的时候创造出它们的，那时他在广岛因为受到核辐射的影响，生育出了问题，于是找来头蓝鲸……”林凡把从本多室哉那听来的宁恩的起源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宁恩居然源于人类受精卵和鲸鱼的受精卵结合产生的变异，哈哈哈！”希德博士大笑道。 “我确实也不清楚那位本多社长说的是否就是真的。”林凡看到希德的反应，对本多室哉说的也不太肯定了。 希德突然又严肃道：“我没说他说的是假的！这正好解释了他们出海找宁恩的缘由不是吗？” “额……是的。”林凡听他的意思又像是不否认本多室哉的说法了。 “那么说说看！那些日本人出海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他们捕获了头小宁恩……”林凡详细说了一遍三洋集团捕获宁恩的经过，“……前天晚上，浦岛丸突然受到了一群大宁恩的袭击，船上的人死伤惨重，所以不得不弃船逃生，我和那个少女就是那个时候落水的……” “呵呵，我说那些家伙为什么会倾巢而出呢，原来是这样啊。”希德冷笑两声。 “倾巢而出？你知道那些宁恩是从哪儿来的？” “当然，我们一直在监控他们的行踪。”希德指着舱室内一面雷达显示器，上面很很多绿点，“看到这些绿点了吗？它们代表的就是宁恩。” 林凡看着雷达显示屏，惊道：“你是怎么追踪到它们的？” “追踪它们？”希德摇了摇手指，说道：“不，我没有追踪他们，而是——圈养着它们。” “什么？！”不单林凡，一旁的季语彤和李刚也都叫出声来。 “哈哈，别这么大惊小怪林先生~~等下到了我们的研究基地那儿，会有更多让你目瞪口呆的事情，”希德转身望着背后的雷达地图道，“您知道吗，我们在南极冰盖下面建了座巨大的科学实验室，这座实验室的名字就叫做——‘新波塞冬实验室’”。 【21】新波塞冬实验室 “海狼号”的舱盖缓缓打开，外面一片光亮没有一丝冰雪和寒风，完全不像是到了南极的样子。 林凡满心忐忑的攀上出舱的扶梯，跟着“海狼号”的船员走出舱外，他一踏上甲板，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他所在的“海狼号”正停泊在一个辽阔方正的港口里，这个港口长宽估计有几公里，周围停着多艘舰船和潜艇，港口一边是码头泊位，上面来往着众多美军和工作人员，另一边是个深邃狭长的矩形通道，不知通向何处，整个港口四面都是由平整的混凝土墙砌成，而顶部则是坚硬的岩壁，看上去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这、这里就是那个波塞冬实验室？”林凡惊道。 “是的，我们现在正在南极冰盖之下，这个港口只是‘新波塞冬实验室’很小一部分。”季语彤平静地说道。 “是不是目瞪口呆啊~林兄弟”大副李刚也走了过来，“看那儿~”他指着港口另一边那个狭长的矩形通道，“这儿所有的舰船都是通过这个通道进出的，据我的观察啊，我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在冰盖之下、海平面之上，”他又指了指码头，“瞧见边缘崖坎上那些红线没，那些就是潮水线，这儿的水深会受到涨潮退潮的影响，说明是连同外海的……” “咳、咳”一旁的季语彤突然干咳了两声，大副李刚看了下她便立马不说话了，林凡回头，发现希德博士等人这会儿也出了舱，正朝他们走过来，其中希德身旁那个身材魁梧，金发碧眼的高斯林上校正警惕的望着他们。 “希德博士” 希德扫了眼林凡和李刚，对季语彤道：“季小姐，好好跟你同学介绍下‘新波塞冬实验室’的情况，还有——之前对你们提的要求也转告他，毕竟你们还要这这儿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 “了解～我会详细向他说明的。”季语彤平静地答道。 希德说完便和高斯林离开，他们一走远林凡便问道:“他对你们有什么要求？” 季语彤答道：“希德博士对我们提的要求是：一、不许在实验室内随意走动；二、不许和这儿的人员询问有关这个实验室的事情；三、不许用任何形式记录有关这儿的一切；四、不可擅自私藏通讯设备；除此之外，其他事情都要先提出申请，经得他同意才能去做。” “……这、这不就是囚禁我们吗？” “可以这么理解。” “那他说我们还要这儿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又是什么意思！？”他又问道。 “唉！意思就是把我们回不去啦～”大副李刚叹了口气道。 “难道他打算一直把我们关在这儿！？”林凡激动道。 “林兄弟～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 “大副，事情也不一定这么绝对，先前我们不是哪都不能去么，你看现在我们不也跟着他们出海了吗？所以大家还是有机会的。” “那是因为语彤妹子你有才啊，那个怪人欣赏你～” “也许吧，但这也说明希德博士并非我们想的那么固执，他还是讲道理的。” “唉！但愿如此吧～”李刚叹气道，季语彤转而对林凡道：“林凡我们现在先回住的地方吧，玲玲、蟠如、陈波他们都在那儿，他们见到你肯定惊喜无比。” “嗯！”虽然刚才季语彤和李刚的对话让林凡对未来有些担忧，但一想到马上能见到阔别已久的同学们，他的心情又恢复了许多。 ＊＊＊＊＊＊ 林凡他们从码头离开后，跟着众多的士兵和工作人员乘上了一个类似地铁的传送机，这个传送机通过一条隧道往实验室内部深入。这里果然如季雨彤所说，规模十分宏大，他们光在途中经过的站台就有三个，这些站台据季语彤介绍，连接着‘新波塞冬实验室’的各个分部，平时实验室里的人工都要乘坐这些传送机，来往实验室各个科研工作区。 他们乘的传送机又经过一个站台，这个站台很大却没有亮灯，一片昏暗，传送机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驶过，站台里面也看不到一个人。 林凡不禁问道：“这个站台是通到哪儿的？为什么好像没人用的样子。” “这是个废弃的站台，里面连通的那个科研分部已经没有人使用了，好像是曾出过什么事故。”季语彤在一旁说道。 “这里可是一个禁地啊。”这时一旁的大副李刚插话道，“有次我乘传送机经过这，就因为好奇朝里面多望了几眼，就被几个美国人过来警告了一番，不知里面有什么劳什子的！” 听他这么一说，林凡赶忙将视线移开那个废弃的站台，视线余光中他看到站台墙上有个三叉戟的标志。 传送机行驶了近一刻钟后，他们终于在第六个站台下了站，林凡一出传送机便看到站台墙上有个房屋的标志，下面写着一行英文，意思是“普通人员住宿区”。 “这里再往后是什么地方啊？”林凡看着驶离站台的传送机问道，季语彤答道：“是物资仓库区，那之后传送机又会回到码头，这是条环形线路，有两台传送机在运行，我们刚刚坐的是沿着顺时针运行那班，如果是逆时针运行那班，我们第二站便能到了。” 林凡他们三人从站台出来后便进入了住宿区，住宿区大门有士兵把守，需要身份卡才能进入，林凡没有身份卡，在季语彤说明了他的情况后，他被士兵带到了一个房间进行检查，在那儿他身上的东西被翻了个遍，那块猴子脸面具本要被没收的，好在季语彤编了个理由说服了检查的士兵，才让林凡这块面具得以保留下来。 林凡检查完出来，身上除了衣服就只剩那块猴子脸面具了，不过他身上本就没什么东西，所以影响也不大。于是林凡顺利的通过住宿区的关卡，跟季语彤和大副李刚来到他们住的地方，想到马上能见到那薛胖子他们，他的心情格外激动。 大副李刚边刷门卡边说：“我们大伙都住一块呢~里面条件不错，是三室一厅~”，门唰的一声移开，大副一进去便喊道：“大伙~快来看看我们把谁带回来啦~！” 片刻的安静——然后尖叫声如决堤般从客厅里爆发出来。 “啊啊啊～！！”“林凡！！”“这是林凡吗！！？”“天呐，我不是做梦吧!” 两男一女从客厅中冲到林凡面前，他们围着他，脸上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陈波、胖子、玲玲，是我！我是林凡！”林凡激动道，他上前和仨人紧紧相拥，“能再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林凡！真是你啊！我的天真是不敢相信！”大家都笑泪满面，经历过这么事情，陈波还是那么健壮，薛蟠如还是那么白白胖胖，吴玲玲还是那么大大咧咧，一切都没有变化，仿佛分别是在昨日，期间只是做了场梦。 “哎？！对了，除了林凡还有其他人吗？？！”薛蟠如叫道，他冲出房间想看后面还有没有人。 “没了，就他一个。”季语彤摇头道。 “你们是怎么碰上他的？”陈波和吴玲玲忙问道。 “林凡乘坐日本人的科考船到了南冰洋附近，被宁恩群攻击弃船落海，刚好我们和希德博士的潜艇经过那儿发现了他，把他带了回来。”季语彤说道。 “什么、什么！？”三人不可思议地叫道。 大副李刚笑道：“我说你们几个别把林兄弟一直堵在门口啊，让他进来坐下慢慢说嘛~” “是、是~林凡快进来！我们好好聊聊！”陈波、薛蟠如和吴玲玲三人一把将林凡拉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问题便如连珠炮弹般向林凡抛来。 林凡跟说起失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然后又询问起他们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大家尽情分享着这段日子的经历和心情，丝毫没发觉时间在飞快的流逝。等他们说完，客厅的时钟已经指到了数字8跟9的中间，他们在房间里整整讲了一个下午！ 薛蟠如手上紧紧拽着林凡那块猴子脸面具，刚才林凡说到的红龙和海中怪人的事让他对猴子脸面具产生了强烈的信仰，坚信林凡当时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在海里捡到了他的那块猴子脸面具。 “你们三个呢，雨彤和大副不在时你们是怎么过的？”林凡边喝水边问道，他刚刚说得口都干了。 薛蟠如哀怨叫道：“甭提了~我们几个囚犯一样，除了这儿哪都不能去，都快要疯了。” “是啊，一想到要被关在这一辈子，我心情一下就没了。”陈波用健硕的双臂枕着头，一下靠到沙发上，显得很失落。 “我跟你说，那希德博士就是个控制狂~直男癌晚期患者！真是恨死他了！”吴玲玲跟着骂道。 “不要这么说他，我们的命毕竟是他救的，和他相处这段时间，我觉得他还是个讲道理的人。”一旁的季雨彤说道。 “季学霸你又来了！~”薛蟠如何陈波叫道，吴玲玲也愤愤道：“语彤，你还帮那个控制狂说话呀？他对你好你当然会觉得他还不错啦，可是看看我们呢，真的跟囚犯没什么分别。” 大副李刚忙劝道：“哎，好了好了~难得大伙和林兄弟相聚，开开心心的不要吵了哈。” 林凡之前只是听大副说希德挺欣赏季语彤，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于是便问道：“对了语彤，那个希德博士为什么会特别优待你呀？” “当然是因为我们季学霸头脑好，英文流利，干活勤快啦~”一旁的薛蟠如半挖苦的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这个地方聪明的人比比皆是，希德博士不会因此而重视我，他之所以对我如此，是因为有些事需要我和大副的协助。” “哦？是什么事情啊？”“大副你也知道？”薛蟠如他们望了望她又望了望大副，看来他们跟林凡一样也不清楚季语彤和希德博士之间的事。 大副摊手道：“还是让语彤妹子来说吧~我也糊涂着呢~”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见到了某样他一直想找的东西。”季语彤说道。 “找东西？？” 季语彤点点头说道：“我们刚被希德博士救上来那会儿，由于我英文比较好，是我跟他解释我们出海科考遇难的经过的，当时我跟他说我们失事那晚遇到了巨大海啸，海中冒泡还有宁恩这种怪物的死尸，但他都没什么反应，不过当我说起那晚海中射光的异象时，他却显得非常紧张和敏感，拼命追问我当时看到这光是在什么地方，像是知道那是什么似的。” “他又找来大副，让大副把我们的航海路线详细地告诉他，之后便马上派出舰队前往我们船只失事的海域进行搜索，因为我和大副对我们之前航海的经过比较熟悉，他也带上了我们为他指路，不过最后却什么有没发现，但他似乎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之后出海也一直带着我和大副出去。” “原来是这样呀……” “语彤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这事啊？”吴玲玲说道。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说不得准。”季语彤答道。 “噫？！”陈波突然拍大腿道，“那这么说希德可能和黎东教授他们一样，都知道那道光到底是什么咯？” “波儿～你这是从哪儿蹦来的结论啊？”薛蟠如道。 “胖子你忘了那晚的事了吗？黎东教授和琳达他们连命都不要，都硬要往那道光那儿去呢！你说他们要是不知道那道光是什么，干嘛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对噢……好像是有这么个事。”薛蟠如摸着他那双下巴道。 “你个猪脑袋！这么快你就给忘啦？！”陈波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薛蟠如的脑袋。 “哎哟！～说就说别动手啊！” “雨彤，希德博士到底是什么来历呀？他们为什么要在南极这儿建一座规模这么大的实验室？”林凡问道。 “希德博士他们这些人来自一个叫做‘康斯坦丁研究所’的组织，这个组织有美国军方的支持。”季语彤答道。 “康斯坦丁研究所？！”林凡突然叫道。 “怎么了？”众人望着他不解道。 林凡忙道：“我听人说过这个康斯坦丁研究所！黎东教授他们就在那里待过！” “什么？！”众人惊道。 “这是我从国安局一个探长那听来的，我当时还被他用了药呢！” “用了药？” “是的，被他注射了个让我失忆的药，后来是日本三洋集团的人帮我医好的，但他给我看过黎东教授、琳达和西村雄他们的简历，上面的材料清楚的写着他们曾在‘康斯坦丁研究所’任职过。”林凡解释道。 “那这么说，黎东教授他们和这个希德博士是一伙儿的咯？”“那他干嘛要关着我们呀？我们不是黎东教授的学生吗？”众人纷纷议论道。 “黎东教授在这儿待过并不奇怪……因为这个实验室除了美军外，还有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科学家，这些人是从全世界召集来的，共同参与这儿的秘密研究……”季语彤说道。 “秘密研究？……”林凡忽然想起他在东京三洋总部听小岛由介夫提到的事，“黎东教授和西村雄博士他们一同参与的项目……康斯坦丁研究所……渺无人烟的南极……冰盖下的秘密基地……新波塞冬实验室……”这些线索忽然连成一条线，似电般穿过林凡大脑，他失声叫道：“啊！他们把这称为‘新波塞冬实验室’，波塞冬是希腊神话中的海神！……希德他们在这儿做的项目是不是叫做——‘海神计划’？” 【22】希德的实验（一） “海神计划？”季语彤问道，大家好奇地看着林凡。 林凡说道：“之前国安局和三洋集团的人都提到过这个‘海神计划’研究项目，他们说这是黎东教授和西村雄博士几年前参与的一项秘密研究项目，如果黎东教授他们当时在这里待过，那说明他们和希德进行的是同一项研究，这里很可能就是那个‘海神计划’项目的实验基地了。” “那黎东教授是在我们学校任教的时候参与这个项目的吗？”陈波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我记得国安局探长给我看的那份资料上说，他是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时成为康斯坦丁研究所研究员的。”林凡答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啦？” 一旁的季语彤接话道：“我觉得那应该是2007年以前的事了，因为黎教授是08年回国到海大任教的，我们是他带的第一批学生，他平常都和我们在一起没可能有时间来这里做研究。” ”嗯……“大家一想，都觉得季语彤分析得有道理。 “林兄弟，那这个‘海神计划’到底有什么名堂啊？”大副李刚问道。 “这个‘海神计划’好像是一个研究神秘生物的项目，我从国安局和三洋集团的人那见到过一些图片资料，上面都是一些像宁恩那样的怪异生物，他们说这些怪物就是‘海神计划’研究的产物，好像是利用基因技术让一些灭绝的古生物重新复活，刚好日本三洋集团也在进行这个研究，我在他们东京总部就曾见过一条用基因技术克隆出来的美人鱼！”林凡解释道。 众人闻之哑然。 “语彤，你不是跟希德接触很多吗，你有没有从他那听说过这个？”吴玲玲问道。 季语彤扶了扶眼镜，想了一会儿，说道：“希德博士他们确实在进行一些秘密生物学的研究，那个我们曾在海上遇到过的宁恩便在其中，但我觉得他们的研究好像又不仅于此，这里还有很多其他领域专家出没，像不久前，我和大副就曾在传送机上见到过世界知名的物理学家普朗宁和兰道尔，他们可是当今物理界的泰斗级人物……” 大家忙望向大副求证，大副李刚摆手道：“你们别看我，我读书少，我可认不出什么朗宁和道尔的。” “这说明什么啊？”薛蟠如问道。 季语彤答道：“说明这里也许还进行着一些非常前沿的物理学研究。” 大家没人有季语彤那般渊博的知识，所以虽听她这么说，也没受到什么启发，只不过徒增了更多的未知而已。 结束这个话题后，大家又聊到了以前的校园生活，说起了薛蟠如等人的八卦趣事来，众人一番捧腹大笑后，想到现在的状况又皆感慨命运的突变，他们几人能团聚实属万幸，而其他人则不知是福是祸了。 两个多月前那次科考之旅完全改变了大家的人生轨迹，他们为失踪的同学和老师们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无恙，大家分享着这份心情，一直聊到到深夜才睡去。 林凡和季语彤他们团聚后，便和他们住在了一起，他和薛蟠如、陈波、吴玲玲一样，只允许在住宿区内活动，其它区域一律禁止前往。每天他只能和薛蟠如他们一起，要么待在房间下无聊的国际象棋，要么就是去住宿区内的健身房和游泳池打发时间，刚来时那股新鲜劲很快就淡了，一种被限制了自由的乏味感则油然而生。 而让林凡担忧的还有那个和他一起从浦岛丸逃出来的少女，这么多天了一直没她的消息，也不知她是否安好。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多天，直到季语彤和大副李刚又一次出海执行任务回来后，才发生了变化。 “希德要见我？”林凡大感意外道。 “是的，希德博士说有事要和你谈，今晚7点我会带你去他的办公室。”季语彤平静地说道。 “语彤，希德他找林凡干嘛呀？”吴玲玲等人好奇道。 季语彤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次出海时希德博士找我问了林凡的情况，然后就说回来要见一下他。” “难道你要成为第二个季语彤？”薛蟠如上前盯着林凡道。 “胖子你什么意思？”林凡道。 薛蟠如说道：“希德除了季学霸，可从没说要见我们呢，现在你是第二个！” 陈波也凑上来，忧心忡忡地道：“林凡你可小心啊！说不定是希德要通过你了解些什么，你可别乱说话，不然我们可能都要遭殃的啊。” “额……” “林兄弟你也不用太担心，到时语彤妹子也跟着你一块过去嘛，多注意看她脸色就好啦。”一旁的大副李刚过来拍拍他肩道。 林凡看了看季语彤，她只是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到了晚上六点半左右，林凡便跟着季语彤离开他们下榻的住宿区，开始前往希德的办公室。 希德的办公室在核心科研区，和他们的住宿区隔着两个区，林凡和季语彤乘坐传送机大概花了10分钟才到达核心科研区的站台。 他们一出站便遇到个电子关卡，这个关卡在中间设置了很多透明的隔离间，要通关的人需进入到隔离间内，检查无误后才能通关进入到核心科研区内部。 林凡来到电子关卡前，有点忐忑道：“语彤，我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你今晚和希德博士的约会已经在安防系统里有备案了，你直接进那个隔离间就好，里面的扫描程序会自动判定你的身份打开关卡的。”季语彤淡定地说道。 “噢……”林凡照着季语彤的吩咐走进关卡中的隔离间，站到里面示意站立的位置上，然后隔离间四周的玻璃壁上便扫下几道绿光，接着一行行数据开始显示在玻璃壁上，这些数据有关于林凡身份、体征、携带物品等信息，一项项显示pass后，前方的关卡通道便开启了，林凡见状赶忙跟着穿过去。 林凡过关后，季语彤也紧跟着从后面出来，关卡后是一条笔直的拱顶通道，有许多科研人员和部队军官穿行其中，季语彤领在前面道：“从这儿一直走，前面会有电梯，我们需要坐电梯到希德博士的办公室。” “噢，好的~。” 两人穿过这条拱顶通道，来到一个宽敞的厅堂，这厅堂的顶部有几十米高，像极了摩天大楼的中央天井，而且顶部上面有着一层如水晶般的结构，冰冷澄澈的光线从其中投射下来，视觉效果非常瑰丽梦幻，林凡不禁看呆了。 季语彤看到了林凡惊异的表情，在一旁平静地解释道：“这里顶部上面是冰层，灯光射到冰面折射回来所以形成这种斑斓的效果。” “啊~原来如此……语彤你真厉害，这些原理你总是一眼就看明白了。”林凡笑道。 “也不一定的……电梯到了，我们快走吧。”季语彤有些着急地说道。 两人乘电梯来到最高层，从电梯出来，一个全由纯白纤维板装修成的楼层出现在他眼前，林凡左右顾盼，发觉这里的纤维材料似乎比他在三洋集团看到的无菌纤维板更加先进，它们不仅表面一尘不染，而且其中还能看到一条条流动的光线。 季语彤不忘解释道：“墙面上这些光线是电流，这种建筑材料可以反映电子流动的轨迹。” “这、这可真先进啊。”林凡惊讶道。 两人沿着这条发光的走廊一直走，最后在一个房间前停下，林凡看到这儿的门上写着： 无知即罪恶——苏格拉底。 “我们到了。”季语彤对林凡道，她按了下门边的通讯器，然后说道：“希德博士，我是季语彤，我带林凡过来了。” 片刻之后，通讯器传来希德冷峻的声音：“请进。” 门朝两边移开，希德的办公室呈现在他们眼前——里面竟是一间非常复古的房间，橡木地板、雕花壁纸、羊毛地毯、壁炉、铁艺大吊灯和立式大书橱，还有各种精美的工艺摆件，充满了古典中世纪的韵味，和外面那科技感十足的风格大相径庭。 “季小姐，林先生，欢迎你们光临我的寒舍。”希德从书桌前起身欢迎道，他穿着白衬衫、黑色皮马甲和灰色西裤，全身上下修饰得一丝不苟，像位出身名门的贵族一样。 “请这边坐。”希德指向房间一侧壁炉旁的沙发，“好的，希德博士。”林凡和季语彤坐到沙发上。 希德指了指沙发边的茶几道：“你们请先喝杯茶稍等一下。” “谢谢~” 希德说完便回到自己位置上，拿起份文件阅读起来，林凡看到希德座位背后有一副覆盖了整面墙的巨大油画，这幅画中，有一个手拿三叉戟全身****肌肉精壮的男人，在澎湃的大海上与一头有着数不清的眼睛跟触手的恐怖巨兽在搏斗，像是西方神话中的故事。 正在林凡注意这幅画的时候，一旁的季语彤率先开口问道：“希德博士，不知今天您找我们来是什么事？” 希德盯着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道：“请稍安勿躁季小姐，我们还有位客人没到呢，人到齐了我自然会说的。” “了解……”季语彤答道。 双方都没再说话，房间一下安静下来，这沉默保持了好一会儿，突然被门边通讯器传来的声音打破，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希德博士，西村小姐带过来了。” “恩，进来吧瑞恩。”希德答道。 房间的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穿着制服的青年军官走了进来，林凡认出这是之前“海狼号”的舰长高斯林上校，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水手服的亚裔少女，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身形瘦削样貌清秀，林凡眼前一亮，这不正是那个和他一起从浦岛丸逃出来的少女么！ 那少女也认出了林凡，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叫出声道：“哎？！是你！”（日语） 林凡激动道：“太好了！你没事了吗？” 少女激动地点头并用日语说着什么，忽然她意识到林凡听不懂，又改用别扭的中文道：“都没有人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我担心了好久！” “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所以没法去找你，不过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林凡宽慰道。 “林先生，晚点再和西村小姐叙旧吧。”这时希德打断两人对话道。 林凡一听，迟疑道：“希德博士您刚才叫她什么？” “——西村小姐，怎么，我叫错了么？”希德朝那少女问道。 少女摇摇头。 林凡回头看着那个少女，他想起之前在浮冰上弥留之际，她告诉他她叫“羚子”，他不禁问道：“你叫西村……羚子？” “是的。”少女点点头，有点疑惑地望着他。 “……你说你有个哥哥？那他的名字是？” “——西村雄，我哥哥他之前和一群朋友出海，遇到事故失踪了……”她答道。 “什么？！你是西村雄博士的妹妹？那……”林凡刚想问之前那个谎称自己是西村羚子，带他去东京的女人是谁，便听见希德生气地道：“好了林先生！同一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你们要谈，之后我会给你们机会的。” “啊……抱歉。”林凡忙坐回到沙发上。 “请坐吧，西村小姐。”希德示意道，西村羚子过去坐到林凡旁边，和林凡、季语彤并排而坐，“海狼号”的舰长高斯林上校则站到希德身旁。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希德说道，他将眼镜取下，用一块洁白的丝绸布边擦拭边问道：“林先生，西村小姐，我听说你们曾经在浦岛丸上和宁恩近距离接触过？” “是的。”林凡和西村羚子答道。 “它们有没有伤害你们？” 林凡有点犹豫，西村羚子则肯定地答道：“它们没有伤害我们。” 希德发觉到两人态度的差异，朝林凡问道：“林先生你似乎有所保留？” “额，没有……”林凡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季语彤，她微微摇了摇头。 “别试图隐瞒什么，详细告诉我当时你们的状况，这关系到你们未来的命运。”希德冷峻地说道。 “我来说吧。”西村羚子抢先道，但希德却打断她道：“不、你们都要说，不过林先生，请你先说。” “额，好的。”林凡擦了下额头的汗，然后他把当时在浦岛丸上遇到宁恩和落水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希德频频点头，他又让西村羚子说了一遍，西村羚子的版本和林凡的出入不大，但前面多了一段她独自跑到浦岛丸甲板去释放宁恩的经过。 希德听完两人的叙述，释然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希德博士，林凡他们的经历对您的研究有什么帮助吗？”季语彤适时地问道。 “当然，季小姐。”希德答道，他将擦拭好的眼镜重新戴上，转身望着背后墙上那幅巨大的油画，是道：“我们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它突然从我眼前消失，没有人能找到它的踪迹，而寻找它的唯一线索——就在宁恩身上。” 【23】希德的实验（二） “希德博士，请问你们什么东西不见了？”林凡问道。 “一件文明的瑰宝，一把开启人类未来之匙。”希德望着墙上那幅巨大的油画说道。 “它跟宁恩有什么关系呢？”季语彤问道。 “因为它和宁恩都诞生在这里——”希德伸手按向那幅油画，画布上的画面突然变模糊了，色彩和线条在渐渐消隐，整幅油画都变得通透起来，最后整幅画竟变成了一扇落地玻璃窗。 众人皆惊异地望着眼前的“油画”，画背面现出了一片非常开阔的空间，看上去是个巨大的洞穴。 “希德博士，这外面是什么地方……”季语彤缓缓走近那扇窗，望着窗外问道。 希德淡淡道：“——原波塞冬实验室的核心区。” 林凡和西村羚子也走到落地窗前，他们望向窗外，林凡惊愕地发现外面是一个规则的球型洞穴，这洞穴里灯火明亮，一眼尽览无遗，整个洞穴纵横跨度有几百米长，开阔得可以放下两座大型体育馆，在洞顶中心有一根巨大的冰柱直垂而下，抵到底部地面，而洞穴四周皆是光滑平整的岩壁，整个洞穴像是人工挖凿而成，但是里面却空无一物，显得有些死寂。 林凡小心翼翼地问道：“希德博士，里面为何什么都没有啊。” “确实什么都没有，因为这个地方是空了，里面的东西全不见了。”希德答道。 “为何会不见呢？”西村羚子天真地问道。 “因为它消失了。” “消失？是这里面搬走了吗？”林凡问道。 “不，就是消失了，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希德望着窗外，神色严峻道。 “啊？”林凡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希德博士，里面是发生过什么意外吗？”一旁的季语彤问道。 希德瞧了她一眼，然后回身拿起桌上一个摆饰品，边摆弄边说道：“季小姐、林先生、西村小姐，你们知道么，这世界上有些事物，从诞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彼此要产生联系。” 他手上的摆饰品是个天枰，由两个大小一样的金色罗盘组成，其中一个罗盘朝着顺时针旋转，另一个朝逆时针旋转。 “这种联系存在于你和我，你和她，他和她乃至这世界上任何的物质之间。”希德看了看林凡，又看了下季语彤、西村羚子和高斯林上校，目光在众人间移转，他继续说道：“这种羁绊，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石，不管相隔多远、跨越多少个时空，都无法被阻断，一旦有一方被唤醒，另一方必定会响应。” 希德突然用指捏住了其中一个顺时针旋转的金色罗盘，让它停止了旋转，这时另一个逆时针旋转也停了下来。然后他又轻轻一抹，让那个原本顺时针旋转的罗盘变为逆时针旋转，而这时，另一个原本逆时针旋转的罗盘也立马改变了方向，变成顺时针旋转，两者再次保持对立相反的运行状态。 林凡完全不明白希德这番话的意思，向一旁的季语彤投去询问的目光，岂料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希德手上那组罗盘，正陷入沉思之中。 林凡不解道：“希德博士，这跟外面那个空洞有什么关系呢？” 希德道：“当然有关系，我刚才说的是量子世界中一种很重要的现象，叫做‘纠缠理论’，林先生你可曾听过？” 林凡茫然地摇摇头。 希德嘴角微微一扬，露出许轻蔑的神情，笑道：“也罢，这个毕竟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他走回到窗前，指着外面道：“你们见到的这个空洞就是原来的波塞冬实验室核心区，是这个基地最重要的地方，但是几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意外，整个核心区突然从基地内部消失了，所有设备和研究成果都不翼而飞，只留下这个巨大空洞。” “什么？！整个核心区都消失了？是爆炸吗？”林凡震惊道。 希德有点蔑视道：“呵呵，其中的道理，我想很难跟林先生你解释清楚。” “额……”林凡尴尬地瞧向一旁季语彤，想看她有什么见解，只见她眼中明亮，向希德问道：“希德博士，既然核心区消失了，那你为何认为宁恩会知道核心区在哪？” “问得好！季小姐。”希德声音突然高了一度。 他将手上的天秤放回桌上，说道：“因为核心区是我们培育宁恩的地方，我们曾在里面培育过五头宁恩，核心区消失的时候，它们也一并消失了，但是，后来我们却发现了它们的下落。” “它们在哪？” “就在南冰洋，离这儿不算很远的地方。”希德道。 “它们还活着吗？”西村羚子关心道。 “活着，它们活得好好的，西村小姐。” “唉？那是不是说你们后来也在南冰洋找到消失的核心区了？”林凡问道。 “可惜的是——没有。”希德答道。 “啊？” 季语彤道：“希德博士，您是不是认为核心区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还在这世上某个地方。” 希德瞧向季语彤道：“季小姐，有时我真的很欣赏你的洞察力。”他又继续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判断的，既然我们在核心区培育的宁恩完好地活了下来，那说明消失的核心区肯定还在这世上，但是想要找到它，只能通过那五头宁恩。” “希德博士你不是监控着宁恩吗？既然如此，通过它们去找不就行了？”林凡问道。 希德走到林凡面前，盯着他道：“没错！所以这就是我找林先生你和西村小姐来的原因。” “吓？” “我要你们到宁恩的巢穴找出那些从实验室培育出来的宁恩，然后通过它们去寻找消失的核心区。” “……” “什么？！你想让我们去接近宁恩？！”林凡反应过来，惊愕道。 “正是如此。”希德道。 “可、可是它们差点杀了我们啊！”林凡叫道。 “但它们最后并未伤害你们不是吗？——而且我会保证你们安全的。” 林凡忙向一旁的季语彤求助，她却没有表态。 希德转而对西村羚子道：“你觉得如何呢？西村小姐，你哥哥曾是我们中的一员，他也是因为那次意外才离开这儿的，消失的核心区里有他毕生的研究成果，你不想为你哥哥生前的努力做点什么么？” “嗯……”西村羚子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她抬起头语气坚定地答道：“好！我愿意听您的吩咐。” “喂喂，羚子小姐这可是很危险的啊！”林凡上前劝道。 西村羚子对林凡道：“我不怕宁恩，我想试着接近它们，而且如果这是哥哥他未了的心愿，我希望能替他完成。” 林凡看见她清澈的眼眸中透着许无可撼动的执着。 希德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林凡道：“西村小姐同意了，那林先生，你呢？” “我……我……”林凡还在犹豫，一旁的季语彤抢先道：“希德博士，林凡他会配合您的，只不过我们有个请求。” “请求？季小姐，你确定你可以为林先生做决定吗？”希德道。 季语彤望向林凡，眼神中似乎是希望得到他的信任，林凡想了想答道：“希德博士，我听语彤的，她的决定即是我的决定。” 希德道：“好，那季小姐就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吧。” “希德博士，我想请求你让我们一起跟林凡参与这个事情，除了我之外，其它三位同学还有李大副都可以一同参与其中。” “季小姐你倒可以考虑，不过你那些同学对我又有什么帮助呢？”希德道。 季语彤道：“希德博士，姑且不论我们对您的帮助能有多少，这件事本身就和我们每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哦？跟他们能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几个人三个月前在南太平洋失事，万幸被您救下才来到了这里，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非常感谢您，但我认为我们的相遇并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中注定的。我们三个月前的科考航程是黎东教授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他们一直想在旅程中寻找什么，或许就是你所说的消失的核心区实验室，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曾接近过它，但我们最后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们班同学、黎东教授、西村雄博士、琳达博士还有船长可能都葬身海底了，而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命运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季语彤继续说道：“博士您刚才解释‘纠缠理论’时不是说‘这世界上有些事物，注定了彼此要产生联系’吗？我们经历了这一切，最后能出现您面前，或许就是注定要跟您的研究、您所寻找的事物产生联系的，因此我恳求您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参与进您的行动，我们也想知道我们老师和您一直追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希德听完季语彤的话，低头像是自言自语道：“你们注定也要和它产生联系么……” 希德久久未作表态，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林凡心中忐忑不已，他很希望薛蟠如他们三人也能参与进来。 “很不错的角度，季小姐。”希德摘下眼镜，抬起头对季语彤说道：“你的理由虽然挺牵强，却还蛮有说服力，我想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请求，不过事先声明，要是你们之中一旦有人做了多余的事，我是不会客气的。” “了解！谢谢希德博士！” ****** 2010年8月1日 南冰洋 黑暗的天际有一圈圈青黄色的极光在闪现着，这个时节，南极圈正处于极夜，全天24小时都被黑夜笼罩着。 夜幕下幽暗的大海里，有两艘潜艇在冰冷的海水中穿梭着，它们是从南极一处秘密基地中驶出的，正朝南冰洋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进发。 这两艘潜艇一艘名为“海狼”，一艘名为“海牙”，均隶属于美国海军，而“海狼号”中，有着林凡一行人，他们正跟随希德博士奔赴宁恩的据点，如希德之前承诺的，所有人都参与进了这次的行动，现在林凡、西村羚子、季语彤、大副李刚、薛蟠如、陈波、吴玲玲一行七人，正待在“海狼号”前部的休息舱中等候着希德的指令。 休息舱是狭长形的封闭舱房，里面有上下式的床位，为了节省空间，林凡他们把上铺的床位折叠了起来，而大家则都坐在下铺聊着天。 “羚子你是西村雄博士的妹妹？哎呀，真是万万没想到~！”薛蟠如这会儿正凑在西村羚子身边，语气夸张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西村羚子一脸天真地问道。 “因为你们看起来简直不像一个妈生的。”薛蟠如道。 旁边的吴玲玲忙拍了薛蟠如脑袋一巴掌。 “哎哟！干嘛打我！？”薛蟠如摸头大叫道。 “薛胖子你会不会说话呢！”吴玲玲叉腰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看羚子长得这么可爱，和西村博士是不像嘛~”薛蟠如辩解道，在林凡他们印象中西村雄相貌平平，而西村羚子却是一副美少女的模样，因此薛蟠如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胖子你是该打，玲玲要不要我帮你动手~”陈波掀起袖子跃跃欲试道。 这时一旁拿着本英文科学杂志翻看的季语彤解释道：“有时候后代相貌基因遗传自父亲，有时遗传自母亲，所以就算两兄妹样貌不相似也不奇怪。” 林凡正喝着水，他闻之默默点头，觉得季语彤说得在理。 岂料西村羚子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阿诺，那个，薛同学其实说的没错，我和哥哥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林凡一听，差点把水喷出来。 “哎哟，还真被死胖子你个乌鸦嘴说中了。”陈波笑道。 “嘿，那当然啦，我这方面的判断可是很准的，上次那猴子脸面具的事儿了不就是么？”薛蟠如拿出林凡买的那块猴子脸面具，道：“要不是有这块面具，我们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林凡你说是吧。” “额。”林凡那块面具现在已经被薛蟠如占为己有了。 “所以才说你是乌鸦嘴啊！这次又出事了就拿你是问，得了，快把那东西收起来吧，我看着慎得慌。”陈波说道。 “喂喂!你们两个别乱说啊！做船的可忌讳这个呢!”这时一旁的大副李刚不满道。 陈波和薛蟠如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表情尴尬，一旁的吴玲玲忙劝解道：“大副你别生气，他们就这副德性，口无遮拦惯了。” “唉，不是我迷信，做这行久了，就懂得有些事是要敬畏神明的。”大副李刚说道。 大家又想起三个月前那次科考，情绪不禁有点沉重，一旁的季语彤放下手中的科学杂志，说道：“人们越担心某种情况发生，它就越有可能会发生，这种现象叫做墨菲定律，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效应，因为现实中不良情况发生的概率总是存在的，当人们的担忧恰好变为现实时，我们就会认为是自己的预感在作怪。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墨菲定律的存在提醒了人们要承认自己的无知，尽量把事情做得更严密，同时也要有面对问题的勇气，因为不好的情况总会存在，是无法消除的。” 季语彤一番话很好地把气氛圆了过去，让大家从沉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有时林凡觉得季语彤真是高于他们的存在，因为她的思想和见识完全超越他们这些同龄人，甚至比一些大人都更深刻都更有见地，对他这种性格犹豫，缺少主见的人来说，她可谓是最好的伙伴了，因此有她在身边，林凡不禁觉得很安心。 “砰砰砰”这时有人叩响了他们的舱门。 吴玲玲过去将门打开，门外是两个美国海军士兵，他们用英文说道：“请林先生和西村小姐出来，希德博士有任务指派！” 【24】宁恩的巢穴 林凡和西村羚子跟着两名美军士兵朝“海狼号”中部的指挥室走去，大副李刚跟在他们身后，他被要求一起协助林凡和羚子这次的行动。 一行人来到中部指挥室，跟上次到访这儿的情形一样，众多士兵正在里面忙碌着，在指挥室中央，一位身披镶金流苏的黑色大衣，气质硬朗而又高贵的中年人，正坐在独座沙发上静静看着书，座位旁有位高大的青年军官正守护着他。 那名军官正是高斯林上校，他看到林凡等人，向在专心阅读的希德报告了一声，希德放下书从座位上起身，转身迎向林凡他们道：“林先生，西村小姐，还有大副先生，恭候多时了。” “让您久等了，希德博士。”林凡他们上前道，西村羚子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客气。”希德边说边脱下身上镶着金流苏的黑大衣，林凡发现他里面穿的是一套和高斯林相似的深色军官制服，他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到达宁恩据点的附近，接下来的任务就该麻烦你们几位了。” 大副李刚问道：“希德博士，你到底要这两个孩子做什么啊？” “我要他们乘坐探测器进入宁恩的巢穴，在宁恩群众找到‘theeldone’，然后和它进行沟通……” “进入宁恩的巢穴？！”大副李刚打断道。 希德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淡淡道：“大副先生你无须担心，这个任务的风险完全在可控范围内，正因考虑到你的顾虑，我才会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去。” 大副李刚有点没话说，林凡问道：“额，希德博士，您刚说的‘theeldone’是指什么？” “‘theeldone’——就是老宁恩，它是宁恩群的领袖，亦是我们最初发现的宁恩，我们把它带回了南极的基地，然后用它的基因又繁殖出了其它的宁恩，可以说现在宁恩群中的宁恩都是它的后代。而这头老宁恩拥有高度发达的智力，可以和人类进行某种程度的交流。”希德解释道。 “交流？通过什么？” “通过和它对话。” “对话？！”林凡惊愕道，“难道老宁恩会人类的语言？” 希德摇摇头，道：“不，它不会，但是我们有一套宁恩的声音系统，能将宁恩的声音翻译成我们能理解的语言，同时也可以将人类的语言转化为宁恩听得懂的声音，这是我们研究多年取得的成果。” 林凡哑然，一旁的西村羚子好奇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和老宁恩进行沟通呢？” 希德盯着她，淡淡道：“因为它们并不信任我们，拒绝和我对话，所以我才需要你们——曾经和宁恩有过近距离接触，并且成功取得它们信任的人，去替我完成这件事。” “我们该怎么做？” “找到老宁恩，然后想办法从它那儿问出消失的核心区实验室的下落。”希德道。 “从老宁恩那儿问出核心区的下落？这可能吗？”林凡心中疑问重重，而一旁的西村羚子却没有一丝迟疑，她神色向往道：“请问老宁恩长什么样子，我们怎样才认出它呢？” “西村小姐，老宁恩的样子非常特别，我相信只要它出现你们一眼就能认出来。”希德答道。 林凡不禁暗咐，这老宁恩到底长了副什么怪模样，能一眼就看出来。 希德随后又跟他们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待他们没疑问后，最后说道：“好了，时间紧迫，请各位前往发射舱吧，上船后我们还会保持联系的。” 希德说完，身旁的高斯林上校叫来之前带林凡他们过来的士兵，命令两人将他们带往发射舱。 一行人穿越半个船身，到达位于“海狼号”舰首端部的发射舱，舱内有台上部外壳透明，下部为黑色金属的球形探测器。 带他们过来的士兵说道：“等下各位将乘坐这艘bubble（泡沫）探测器执行任务，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现在请登船吧。” 球形探测器的上部透明舱盖打开，林凡、西村羚子和大副李刚按照士兵的指示，从探测器旁的阶梯登入其中，林凡一进去，便看到驾驶座上已经有两名驾驶员，坐在正驾驶座上的是名黑人，而副驾驶座上的则是个白人。林凡他们落坐到驾驶座后排的位置上，放眼望去，整个探测器内部大概十平米不到，除了中心有两排座椅和前排一个操作台之外，里面的空间非常规整。 众人就坐并确认系上安全带后，驾驶员开始启动机器，探测器的上部透明舱壳缓缓盖上闭拢，最后与下部金属船体闭合成原来的球形。 驾驶座前的操作台有个显示屏，里面是指挥室的影像，驾驶员正和指挥室进行通讯，希德切换入影像中，他跟两名驾驶员交待了一番，然后对林凡他们道：“林先生、西村小姐，苏格拉底曾说：‘命运是机会的影子’，既是指人的命运是由其在机会面前的表现决定的，而今天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时刻，所以请不要让我失望。” “是，我们了解……” “很好，我拭目以待。”希德说完，显示屏的影像又切换回指挥室，里面开始显示倒数，这时“泡沫”探测器开始朝发射舱的端头移动。 端头闸门打开，探测器进入一条甬道内，这是弹射轨道，里面有两道闸门，他们通过第一道闸门后，后方的端部闸门和第一道闸门相继关闭，然后整个轨道内开始充入海水，待海水填满整个甬道后，黑人驾驶员用英文喊道：“attention！！” 话音未必，最后的弹射口开启，林凡突然感觉到座椅靠背产生强烈的推背感，他们乘坐的“泡沫”探测器瞬间猛地从轨道中弹出，投入一片茫茫黑暗之中。 ****** 船壳外的泡沫消散，林凡渐渐看清了外面的景象，外面是茫茫幽暗的大海，而在他们身后一侧，悬浮着一艘纺锤形的庞然巨物，这巨物表面闪烁着红绿色的指示灯，映亮了雾蒙蒙地海水，而它长条形的黑色舰身隐秘在幽暗的海水中。 这是“海狼号”潜艇，林凡没想到海中看去它是如此恢弘令人生畏，悬浮在深海中的它，简直就像一头人造的深海巨兽。 “海狼号”不远处还悬浮着另一艘潜艇，那是一同前来的“海牙号”，林凡看到“海牙号”的舰首也弹射出一台探测器，并朝他们驶来。 那艘探测器很快来到“泡沫”的旁边，这是一艘梭形的探测器，比“泡沫”稍大，它来到“泡沫”探测器后方，与之对接相连，完成这一切后，两艘探测器同时启动，联成一个整体向幽暗的深海进发。 林凡望着壳体后方的梭形探测器好奇道：“大副，后面这个探测器到底是干嘛用的呀？” “看起来像是推进器，也可能是护卫艇，美国佬的东西太先进，我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副李刚摊手答道。 “哦……” 透明壳体外被映亮的水流正飞快的向后流逝，探测器正高速在水中穿行，林凡视线绕过梭形探测器，看到后方“海狼号”和“海牙号”越来越远，渐渐隐没在昏暗迷蒙的海水中，心中不禁有点忐忑起来。 这时他看到一旁的西村羚子正静静地望着前方，她那白皙的侧脸上看不到一丝不安，睫毛下的眼眸如星夜般安然而笃定。 林凡望着她，心也跟着慢慢平定下来，他和这少女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林凡总觉得，只要她在身旁，无论面对怎样的状况，他都能莫名的镇定下来。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吧？ 探测器在深海中快速前进着，船头射灯的穿透力很强，能照亮前方500米的范围，林凡看到光程中时不时会出现海底沉积层和起伏的山体，一些深海生物也因强光的惊扰而四处游窜。前排两名驾驶员盯着操作台的显示屏操纵着探测器，显示屏上是副海底地形的三维模拟图，上面显示的是片棱次起伏的山峦，看来他们正穿行在海底山麓之间。 “海底地貌和陆地一样丰富，有峡谷、平原、丘陵、裂谷和盆地等等，地球的板块运动和地质构造在深海中也不会停止，而且由于海底地表会同时受到海洋的作用，所以有时海底的地貌会比陆地上更加复杂……”林凡不禁想起以前上海洋地质课时老师讲到的关于海底地貌的知识，此刻他深刻感受到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的含义。 探测器前进了一个多小时后，翻过了一座高耸的海底山峦，而在山的背侧出现了一片茫茫的深坳，这深坳漆黑无比，不知多深多大，仿佛一个能吞没世间一切的黑洞。 探测器悬浮在深坳上方，两名驾驶员正在与“海狼号”进行通讯，显示屏中的希德跟驾驶员交待完事项后，对后排林凡他们说道：“林先生、西村小姐，你们现在所在的海底巨坑就是宁恩的巢穴，宁恩群就在其中，接下来我们将开启声音系统，请您们随时准备好跟宁恩进行对话。” “好的，了解。”林凡和西村羚子回道。 白人副驾驶给他们递来两套带有耳麦的平板电脑，示范并调试完毕后，他说道：“各位，我们现在开始下潜，等下遇到宁恩请不要惊慌。” “嗯。”林凡和西村羚子点头，一旁的大副也很勉强的闭目应了声。 探测器开始平稳地下沉，灯光视线所及皆是浓重的黑幕，林凡的耳机中传来了深海水流的汩汩声，在这汩汩声中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一开始这声音不大，听起来如睡梦婴儿的咿呀细语，但随着深度增加，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吱呀、咿呀”的尖杂声不断回荡在林凡耳边。 “怎么了？听到什么了？”大副问道。 “像是鲸鱼的叫声，很杂乱。”林凡见平板电脑上并未翻译出这些杂乱声音的含义，便想向前排的驾驶员询问，但他刚从座位上站起，便看到外面幽暗的海中出现了一群庞然大物。 这些生物全身呈乳白或灰白色，小则几米长，大则数十米，它们身体光滑无鳞呈鱼形，两侧展开着细长的鱼鳍，有些头部隆起呈狰狞人脸状，有些又和须鲸和蓝鲸的前脸无异，看起来似鲸又非鲸，不知是什么生物。 林凡他们惊愕地望着这些生物，大副李刚惮惮道：“这些是宁恩吗？” “……看起来像，但和我之前见过的又好像不太一样。”林凡也感到很疑惑，“羚子你觉得呢？” “宁恩不是这样的。”西村羚子的语气颇为肯定。 “那它们是什么？” “我、我也说不上来。”西村羚子答道。 外面这些生物似乎很怕光，一被强光照到便翻身游开，周围一时都是它们游弋翻转的身影。 “嘿兄弟！你们知道外面这些是什么东西不？”大副向前排的驾驶员问道。 黑人驾驶员答道：“它们是‘鲸恩’，是宁恩和鲸鱼杂交的产物。” “宁恩和鲸鱼的混种？……这些家伙危险么？”大副又问。 “大部分都很温顺，极个别的会有攻击性，不会特别危险。”黑人驾驶员答道。 话未说完，一头头部隆起呈人脸状的“鲸恩”出现在探测器下方，它大概有三十几米长，横在探测器下潜的方向一动不动。 两名驾驶员商量道：“真麻烦，要绕开它么？”，“不了，用声纳把它赶走吧。” 他们按下了操作台上一个按钮，林凡听到一股“嗡嗡”的声音从耳机内传来，这应该是探测器刚刚发射的声纳波。 突然，下方的鲸恩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猛然扭动起庞大的身躯遁隐到幽暗的海中，同时周围游弋的鲸恩群也惊散而开，一时周围海中翻腾起一阵泡沫。 等这泡沫散去，周围已经看不到鲸恩群，林凡耳机中的“咿呀”尖杂声也渐渐变小，海中一时恢复了平静，不过这平静没持续多久，海中开始传来一种“喃嗯、喃喃”的声音，这声音此起彼伏，并且越来越清晰，林凡发现手上的平板电脑中开始显示出些英文，上面写到：“阻拦……入侵……阻拦……入侵”。 林凡还在思考这个句子的含义，这时一旁的大副李刚突然叫了起来，林凡抬头，他猛然发现探测器外幽暗的海水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头乳白色的巨大宁恩。 【25】老宁恩与小宁恩 几头巨大的宁恩从黑暗的海水中冒了出来，如同可怖的白色幽灵般漂浮到他们面前，众人望着“泡沫”的透明壳外，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两名驾驶员用通讯器大声报告道：“指挥室注意，宁恩群已出现！重复！宁恩群已出现！” 这几头宁恩从黑暗的海中游出，来到“泡沫”探测器周围，林凡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那怪异的模样——半人半鲸的躯体，两侧朝前展开的颀长手臂，光圆无脖的头部，还有一张有着瞪大黑色眼珠和满嘴尖细獠牙的扭曲人脸，像极了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怪物。 “一、二、三……还好，只有三头……”大副李刚数着周围出现的宁恩，不禁呼了口气。 但话音未落，黑暗的海中紧接着又冒出一条条白色、灰色、深色的巨大生物，这些生物是刚刚被探测器驱散的鲸恩，它们又游了回来，而且里面还参杂着一些林凡他们刚才未见过的品种。 “这些鲸恩数量比刚才更多了……它们要干嘛？”林凡担忧道。 “它们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因为我们闯入了它们的领地。”白人副驾驶答道。 “那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对付它们。” “那头老宁恩在里面吗？”大副李刚问道。 “不，它还没出现，我们再下潜看看。”黑人驾驶员继续操纵“泡沫”往深处下潜，林凡听到水中宁恩和鲸恩的叫声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的平板电脑上开始显示出“……离开、停下……”的字眼。 这时，一头宁恩冲了上来，伸出两条粗壮的长臂想要抓住“泡沫”探测器，副驾驶赶忙按下了发射声纳波的按钮，“嗡嗡”一声，一道声纳波从探测器中射出，冲上前的宁恩像被一记无形的重拳击中般，猛然发出一声尖鸣，掉头便游走，同时周围的宁恩和鲸恩群也一阵惊扰，海中噪杂的叫声四起。 “请你们别这样~！这会吓到它们的！”一旁的西村羚子叫道。 “小姐你没看到么？它正在攻击我们呢！”白人驾驶员道。 “我知道，可是，可是这样做不好~！” “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快看，那些家伙好像真的生气了呢。”大副李刚劝道。 众人望向壳体外，刚才被声纳波惊走的宁恩并未游远，它和其它两头宁恩一起，围着探测器游了起来，而旁边的鲸恩群也跟着这三头宁恩一块游动，一时间，探测器被游弋的鲸恩群包围了起来，哪也去不了。 “这下可不好办了。”大副担忧道，两名驾驶员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状况，他们也被宁恩和鲸恩群的阵仗吓到了。 这时围绕着他们游弋的鲸恩群突然发起了进攻，鲸恩群从四面八方朝探测器撞过来，“attention！~”黑人驾驶员大叫道，话音未落，众人便被强烈的撞击振得东倒西歪，林凡在颠来覆去中瞧见白人副驾驶拼命地按声纳波的发射按钮，但即使如此，也无法同时驱散这么多头鲸恩的撞击。 “喂！你们快想想办法啊，不然我们就完蛋了！”大副叫道。 “指挥室、指挥室！鲸恩群在对我们发起攻击，请问是否开启‘穿梭号’的电脉冲防护罩！？”两名驾驶员对通讯器叫道。 “允许开启！” “穿梭号，开启电脉冲防护罩！” “收到！”后方的探测器回复道。 话音刚落，通讯器显示屏上的影像便变成了雪花状，接着林凡便看见一道道电弧从壳体外闪过，在海中泛起蓝色的电光，瞬间便在探测器壳体外形成了一层致密的电网，周围袭来的鲸恩一靠近探测器，便被电网泛出的电弧电得噼啪作响，鲸恩群纷纷惊散，它们的进犯也跟着瓦解。 虽然鲸恩群的攻击停止了，但它们并未远去，还依然环绕在探测器四周，而林凡他们一时也想不到解围的办法，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这时，林凡忽然听到海中传来一阵低鸣，这鸣声洪亮而绵长，从下方深邃的海底传来，犹如渊谷鸣钟。 林凡正思索着这声音的来源，哪想探测器外竟出现了异状，围着他们的宁恩和鲸恩群此刻全都停了下来，它们静静地悬浮在海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宁恩和鲸恩群包围圈的下方忽然散开了一道大口，黑暗的深海中浮上了一个模糊的巨大白色生物，这生物体型看起来比那三头宁恩以及周围的鲸恩都要大，它的轮廓随着上浮越来越清晰，林凡看到它全身呈白色并夹杂着灰色的斑纹，和宁恩一样也是半人半鲸的躯体，但和宁恩不同的是，它头部、颈部和脊背的位置长有浓密的白色须毛，模样怪异至极。 这只怪异的长毛宁恩从鲸恩群下方游到包围圈中间，悬浮在“泡沫”面前，众人见到这宁恩皆称奇，一旁的大副李刚不禁念叨道：“天呐，这只水猴子模样的家伙该不会就是老宁恩吧？” 哪想前排的两名驾驶员竟点了点头，其中的黑人驾驶员说道：“林先生、西村小姐，这就是希德博士要找的老宁恩，接下来请你们用语言系统跟它交流！” “好、好的，可是我们该说什么呢？”林凡不知所措道。 “就按希德博士吩咐的那样！告诉它我们的来意，然后问出那个消失的实验室在哪儿！” “额……” 林凡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一旁的西村羚子已率先用语言系统说道：“老宁恩，你好~我们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来此并无恶意，请你和你的族类不要担心~” 羚子的话语通过语言系统转化成了一阵呢喃声传到海中，众人皆注视着探测器前方的老宁恩，等待着它的反应。 老宁恩呢喃了一声，忽然周围的宁恩和鲸恩群又开始游动起来，而且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躁动，看样子马上就要对林凡他们展开袭击。 “喂喂，它们是准备又要攻击我们吗？”大副李刚叫道，林凡等人也感觉不妙，西村羚子则反复用语言系统喊道：“请不要这样，我们来这里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寻求你们的帮助！” 也不知是不是羚子的呼喊起了作用，这时林凡听到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喃嗯声，一只小宁恩从宁恩和鲸恩群中游了出来，它怯怯的游近“泡沫”朝里面瞧了瞧，然后迅速游到老宁恩身边，喃喃地叫起来。 “羚子！你看那只小宁恩，像不像浦岛丸船上那只？”林凡惊道。 西村羚子点点头道：“嗯！是它！” “这就是救过你们的那头小宁恩？”大副问道。 “是的。” “它这是要干嘛呢？” 小宁恩和老宁恩一阵呢喃低鸣后，老宁恩突然朝周围的宁恩和鲸恩群低吼了几声，围绕着“泡沫”越发暴躁的鲸恩群突然又停了下来，老宁恩游近“泡沫”，如同一尊巨人般屹立在“泡沫”面前，俯视着探测器内的众人。 “它在干嘛？”大副李刚不解道。 老宁恩忽然伸出它颀长粗壮的手臂，想要触碰“泡沫”，但“泡沫”外壳的电脉冲防护罩阻止了它，闪耀的电弧电到了老宁恩的手，它猛然一缩退开几步，周围的宁恩和鲸恩群发出一阵尖鸣。 “请关掉防护罩！拜托了~”西村羚子叫道。 “什么？！”两名驾驶员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大副也一副“你疯了么”的神情。 “它不会攻击我们的，所以请把那层防护罩撤掉吧~” “喂喂，姑娘你确定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副道。 “请你们相信我~”羚子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坚定。 “……林兄弟你觉得咋样？” “额……”林凡心里也说不准，但羚子那坚定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之前在浦岛丸上他俩和宁恩对峙的事，那时她也是如此坚决和肯定…… “……我们就按羚子说的做吧，我相信她。”林凡说道。 “谢谢你，林凡君！”西村羚子向林凡鞠了一躬。 两名驾驶员无奈地摇了摇头，黑人驾驶员用通讯器跟后方的穿梭号指示道：“穿梭号，请关闭电脉冲防护罩。” “什么？！”穿梭号上的人回应道。 “重复！请关闭电脉冲防护罩！” “好的、收到！~” “泡沫”外壳的电网褪去，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老宁恩缓缓靠近，它再次伸出手，用巨大的手掌托起“泡沫”，林凡等人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老宁恩现在对他们发起攻击，那么将会是毁灭性的。 不过他们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老宁恩只是用手轻轻托起“泡沫”举到面前，然后透过“泡沫”的透明壳凝视着里面的众人，它和他们的距离是如此接近，仿佛触手可及。林凡仰望着老宁恩那巨人般的头首，发现它漆黑如墨的巨大眼珠中竟有一种历经岁月的沧桑感，心中不禁暗自惊叹。 双方都凝望着对方，沉默终于被一阵低沉而清晰的喃嗯声打破，这是老宁恩发出的声音。 众人忙低头看林凡和羚子手上的平板电脑，上面很快显示出了一行文字，上面写道： ……陆上的人类啊，你们为何来此？…… 这是老宁恩说的话？众人均诧异不已，西村羚子望着外面的老宁恩，回复道：“我们来此是想请求你们的帮助。” 老宁恩又发出一段呢喃的低鸣：……帮助？骄傲的人类啊，你们是世间的主宰，又有何事须求助于我们呢？…… “这家伙说话的感觉简直和人一模一样啊！”大副惊叹道，老宁恩的智能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西村羚子接着用语言系统跟老宁恩对话道：“我们想要找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建在陆上的一个实验室，你曾在里面生活过，但后来它消失了，不知你是否清楚那个实验室的下落？” 羚子的话通过声音系统传到了海中，老宁恩久久未作回复，然后只见它缓缓缩回托着“泡沫”的手，低鸣道： ……陆上的人类，你们要找的地方已不存在了，我帮不了你们…… “什么……”林凡看到这个回复有点失望。 西村羚子没有放弃，继续问道：“你是记得那个地方的对么？它当时消失的时候你也在里面吧？它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 老宁恩低鸣道： ……请离开吧，不要再打扰我们，我族已与你们人类没有任何瓜葛…… “怎么会没瓜葛呢？你不也是我们人类创造的吗！？”林凡这时开口道。 这话似乎触怒了老宁恩，它游到“泡沫”上方，俯视着里面的众人，用洪亮的声音鸣叫道： ……骄傲的人类啊，不要再妄自尊大了，这世界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生灵存在，不是你们想要什么便得到什么…… 林凡他们被老宁恩的反应吓了一跳，两名驾驶员更是已准备好发射声纳波，以防老宁恩突然攻击他们。不过老宁恩并有进一步的动作，它说完便返身游开，朝周围的族群低鸣了一声，很快包围着“泡沫”的宁恩和鲸恩群便开始散开，它们纷纷跟着老宁恩游离开。 刚刚那只小宁恩也在其中，它回头看了看“泡沫”，发出几声轻细的呢喃声，然后也跟着族群们一起离开。 宁恩和鲸恩群的身影遁隐在黑暗的深海中，周围渐渐又回复了平静。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泡沫”内的众人一时还回过神来。 “怎么办？我们要回去么？”大副李刚开口道。 林凡和羚子两人没有作声，两名驾驶员则用通讯器跟希德博士汇报了情况，“希德博士，老宁恩已经离开，但并未问出消失实验室的下落，请问行动是否继续。”白人驾驶员用通讯器汇报道。 “……行动中止，请立即返航！”希德的声音中透着失望。 “了解！” 探测器驶离深海巨坑开始返航，一路上大家话都很少，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林凡他们回到了“海狼号”，林凡和羚子一下船便被士兵带到了指挥室，希德博士已在那儿等着他们。 “林先生、西村小姐，我原以为你们能带给我一些惊喜，看来是我太乐观了。”林凡和羚子一进来，希德便上前道。 “希德博士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那老宁恩根本不听我们的啊。”林凡辩解道。 “那看来是我找错人咯？”希德语气冷淡地说道。 林凡被希德堵得不知该说什么，而一旁的羚子也默不作声，眼神闪烁地看着别处。 “羚子小姐，你也不帮林先生解释一下么？”希德朝她问道。 “希德博士，我、我们真的试着跟老宁恩去沟通了，但是它并不相信我们，非常抱歉……”羚子说完跟着鞠了一躬。 “真是浪费我时间！”希德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他气汹汹地走进指挥室别侧的小办公室内，一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了瓶子杯子的砸碎声，看来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林凡和羚子见希德离开，也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在指挥室里等待着他的吩咐，可是他却迟迟没出来，也没人过来告诉他们是该留下还是回去，他们就这样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这时，指挥室里忽然有士兵嚷嚷了起来，好像是负责监控雷达的士兵发现了什么，林凡看到身材高大的高斯林上校走了过去，然后便听到那边的士兵向他报告道：“上校，监控到一头小型宁恩正朝我们舰艇靠近，请问是否要向博士报告？” 【26】失落的实验室 希德从小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问道：“你们确定是宁恩么？” “博士是宁恩！您看这是雷达反馈的虚拟成像图，回传数据显示它的体型只有5米长，应该是只幼年期的宁恩。”操作台旁的士兵指着雷达屏答道。 希德看到雷达上的监控图，回头瞧了林凡和羚子一眼，他脸上一副疑惑的神情，但林凡和羚子也不知道这只小宁恩为何会出现在此。 “马上投放‘泡沫’探测器！准备接近它！”希德命令道。 “是！”指挥室的士兵回复道。 林凡和羚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希德博士，我们也想去看看那只小宁恩可以吗？” 希德回头望望他们，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林凡和羚子再次来到弹射舱，跟着驾驶员乘上“泡沫”，弹射甬道的闸口开启，“泡沫”开始进入弹射轨道，接着唰的一声，“泡沫”被弹射入海中， 大片的气泡从“泡沫”的透明壳体外消去，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林凡他们很快就在海中发现了小宁恩，它正在“海狼号”和“海牙号”间游弋，两艘潜艇上的指示灯映亮了它那幽灵般的白色身影。 “泡沫”驶近小宁恩，林凡和羚子听见海中传来了它那喃嗯低鸣声，两人忙打开语言系统，好弄清楚它在说什么。 小宁恩看到“泡沫”驶近，也马上靠了过来，见到“泡沫”中的林凡和羚子它更是兴奋无比，喃嗯喃嗯的叫起来。 “羚子，你搞明白它在说什么了吗？”林凡低头看着平板电脑问道，上面所翻译的小宁恩声音是——“……来……来……来……” 西村羚子道：“它会不会是要我们跟它走？” “跟它走？”林凡望着外面，发现那只小宁恩在他们面前反复游来游去，似乎真有要带他们去哪的意思。 “麻烦请接通希德博士！”林凡忙对两名驾驶员说道。 “ok！”他们用通讯器接通了指挥室的希德，林凡对着通讯器屏幕说道：“希德博士，这头小宁恩好像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林先生你确定？” “我和羚子都是这么觉得的。” “好！你们就跟过去看看。让穿梭号也出动！”希德答道。 一会儿后，穿梭号从“海牙号”弹出，与“泡沫”汇合，两者对接完成后，林凡他们开始跟着小宁恩向茫茫的深海进发。 小宁恩在前方带路，林凡他们紧随其后，途中穿过了众多海底高山和平原，但周围依然是一片茫茫幽暗的深海，并未发现什么奇特的事物。 在跟着小宁恩行进了两个小时后，探测器的速度慢了下来，穿梭号发来通讯道：“维尔，我们不能再前进了，不然燃料就不够了。” “请稍等，我们马上跟博士汇报！”黑人驾驶员答道。 旁边的白人副驾驶将通讯器切换到“海狼号”指挥室，跟希德报告道：“博士，我们燃料已经不够继续探索，请问是否中止行动？” “到目前为止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有，博士。” “恩…”希德在思考。 眼看前面的小宁恩马上就要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中，一旁的西村羚子焦急道：“希德博士！若再不跟上那只小宁恩，它就要走远了！” “我了解你的心情，西村小姐，不用催我！”希德语气冷峻地答道，“——你们继续跟着它，我们会跟过来与你们会合！” “遵命！”白人副驾驶答道。 “泡沫”和穿梭号又开始继续跟着小宁恩前进，林凡看羚子刚才那紧张的模样，不禁想起之前和她经历过的种种，于是问道：“羚子，那个……其实我有个问题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会对宁恩的事这么在意啊？” “因为……我想替我哥哥完成他的心愿。”羚子边说边微微低下头。 “额，西村博士他到底有什么心愿啊？” 哪想羚子竟弯腰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林凡君！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额、没关系！是我不好，你没必要向我抱歉……”林凡忙道。 林凡之后再也不敢问羚子关于宁恩的事，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海狼号”和“海牙号”从后面跟了上来，因为燃料不足，“泡沫”和穿梭号分离后便各自返回到了“海狼号”和“海牙号”上，由这两艘潜艇继续跟着小宁恩。 ****** 跟小宁恩往北航行了两天后，“海狼号”和“海牙号”来到了南冰洋和南太平洋的交界海域。刚进入这片海域不久，不停不休游了两天的小宁恩便停了下来。 舰队在附近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小宁恩忽然停止了前进，或许它只是游累了，单纯地想休息一下。 鉴于此，“海狼号”和“海牙号”也浮上海面，好让多日未见天日的船员出舱休息一番。这天，林凡便和大家一起出到“海狼号”的甲板，享受他们离开极圈极夜后的第一缕阳光。 “海狼号”舰身顶面是平的，犹如一条法棍面包顶面被削去了一块，浮出海面后，顶部甲板周围便升起一圈围栏，出舱休息的人大部分都会在这道围栏内活动，但也有少数人会跨过这道栏杆，走到被海水漫上的舰身上去放松，这些人大多是船上的烟鬼，在严禁烟火的船内压抑了许久，只为在这里好好吞云吐雾一番。 洋面上依然寒风萧瑟，幸好这南半球冬日的阳光还算得上明媚，不至于冻得人瑟瑟发抖，林凡朝着与澄空连成一线的湛蓝大海深吸一口气，清洌冰凉的空气顿时充满肺部，让他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你们说，那控制狂在想什么呐？”甲板上的薛蟠如说道。 “谁知道他想什么呀~我才不关心呢~”一旁的陈波语气愤懑道。 林凡跟着他们的视线朝甲板另一端望去，发现穿着黑色风衣的希德正站在甲板端头，他静默地望着大海，脸上一副阴郁的神情，他保持这样子好一阵了，没人敢过去打扰他。 “语彤，你说他在想什么呀？你不是最了解他了吗？”吴玲玲瞄着希德问道。 季语彤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亦或者说，她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希德心中的思虑林凡大概能猜到一二，应该是关于那头小宁恩的，它忽然在这片海域停滞不前，但这附近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物，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玲玲你管他那么多干嘛，我们说些有趣的事吧，这两天可把我闷坏了！没想到出来比待在那个南极基地还压抑。”陈波说道，这两天他和吴玲玲、季语彤、薛蟠如四人一直待在“海狼号”舱房里，什么都做不了，这对于每天都要健身释放汗水的陈波来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你们啊，就别抱怨这儿那儿的了，能出来就不错咯！之前不还死求着要出来么。”这时在栏杆外抽着烟的大副过来道。 “大副你和我们不一样啊！你还能和林凡、羚子乘那个什么‘泡沫’探测器去那怪物的巢穴走一遭，而我们呢，只能挤在那个小房间里等你们回来讲故事~！”陈波、薛蟠如几乎同时抱怨道。 “宁恩不是什么怪物，它们对我们很友好的！”一直没说话的西村羚子这时突然开口道，她每次谈到宁恩总是这么认真，林凡看她这模样忙跟其他人劝解道：“那些宁恩只是有点超出我们的想象而已，你们就不要再叫它们怪物了。” “不是吧？有点超出想象而已？!它们那模样能把我吓得人睡不着觉咧！”薛蟠如表情夸张地说道。 这时季语彤忽然指着远处的海面，用平静地语气说道：“说曹操曹操到，看，让你睡不着觉的东西出水了。” 甲板上传来一片惊呼，众人看到潜艇一侧不远处的海面露出了一块乳白色的脊背和圆形头部，是那头小宁恩！它浮上海面来了。 “天呐！~它怎么上来啦！？”薛蟠如叫道，他猛地抓着旁边陈波的胳膊，令陈波不禁骂道：“死胖子你抓那么用力干嘛？指甲抠到我了！” “额……它应该是想上来透口气吧。”林凡望着浮出水面的小宁恩说道。 浮出海面的小宁恩发出喃喃地叫声，它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迅速朝“海狼号”游来，“海狼号”甲板一侧的人忙纷纷退后，在栏杆外的人更是叼着烟惊窜而回。 “哎哟喂！它过来了！”薛蟠如叫喊着拉着陈波胳膊连忙退后，吴玲玲和大副也跟着后退几步，唯有林凡、羚子和季语彤还留在围栏边。 小宁恩很快游到甲板边缘，朝着林凡和羚子兴奋地叫起来，羚子忙向它摇手回应，一旁的季语彤见状道：“它是专门过来找你们的？” “嗯，它认得我们。”羚子点头道。 小宁恩兴奋地朝他们不停喃喃地叫嚷着，但林凡和羚子都听不懂它叫声的含义，因为现在那套宁恩的语言系统在“泡沫”探测器上。 林凡瞄了眼甲板另一端的希德，发现他也正注视着这边，但他注意力好像不全在小宁恩身上，他望望小宁恩，又望望远处的海，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林凡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忽然发现刚才小宁恩浮上的海面正冒着大量气泡，而且大雾不知何时开始在那边弥漫起来。 其它人很快也注意到了海上的异状，纷纷不安起来，浓重的雾气飘来，季语彤用手轻扇了一下，语气不确定地说道：“这些是水蒸气……像是从海里漫上来的？” 这时甲板一端的希德忽然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走到潜艇顶部舱门前打开舱门返回船内，他一进船，甲板上很快便传来广播道：“全体人员注意！请迅速回船！请迅速回船！” 大家纷纷意识到情况不妙，立马蜂拥般涌进船内，林凡他们挤在一众美军士兵间，好不容易才回到舱内，但刚进船没多久，便马上接到了希德的命令，希德要他、羚子、季语彤和大副到指挥室待命。 四人来到指挥室，见希德正注视着控制台的监控大屏，屏幕中的影像是潜艇外的情况。 “希德博士——”季语彤开口道。 希德头也不回道：“那只小宁恩开始下潜了，海下面有情况。” 林凡望向控制台的监控屏幕，里面是水下的景象，他看到小宁恩苍白的身影在昏暗的海水中若隐若现，“海狼号”和“海牙号”在跟着它下潜，而海底下正不停往上冒着气泡，这些不断上涌的气泡让人心生不安，林凡不禁想起了两个多月前那个晚上——那个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夜晚，那夜的海面也是不停冒泡…… “海狼号”和“海牙号”跟着小宁恩缓缓下潜，林凡他们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控制台的大屏幕，在他们下潜了一个多小时后，海中有了异样，黑暗的深海下竟然传来了光——是种莹白色的微光，众人循光望去，发现幽黑深邃的海底下有一簇光源体！这光源体初始只是一簇萤火，如暗夜星光，但随着潜艇下潜越深，便感觉到它越大越亮，最后竟如如炽荧，如白芒，仿佛是一个藏在深海下的小太阳！ 就在这时，被光源映亮的深海下忽然游出一个白色的生物，它径直游到小宁恩和两艘潜艇面前，众人定睛一看，发现竟又是头小宁恩！它的体型和小宁恩差不多大小，模样相差无几。 两头小宁恩在海中相聚，它们互相用身体磨蹭，嬉戏了一番，然后便朝下方的深海光源游去，“海狼号”与“海牙号”毫不犹豫地跟上它们。 光源体离他们越来越近，渐渐露出了那隐匿的真容——棱次起伏的残垣，纵横交错的骨架，一座规模恢弘的构筑物出现在众人面前，它既像一艘巨轮的残骸，又像一座废弃的城堡，而在这构筑物的中心，涌动着一团白芒，这白芒炽亮如火焰，如艳阳，将整片至暗的海都映亮。 【27】不速之客 “海狼号”从废墟上方驶近，废墟全貌渐渐映入众人眼中，林凡看见它的建筑格局非常规整，规模看上去有一两座体育馆那么大，里面走廊、通道、开间应有尽有，而长满礁壳的房间内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残破的桌椅和电子设备，看来这废墟像是个近代产物。但最令人惊异的还是它中心所发出的那足以映亮海底的光，这光是从废墟中心一个塌陷大口内射出的，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大口周围的钢筋和结构全都齐根断裂，像是受到过强烈的能量冲击。 这景象让众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为何幽暗的深海下竟会有这样的东西，是沉没的巨轮吗？还是淹没在海底的失落古迹？ 这时指挥室里希德忽然大笑起来：“终于——终于被我找到了，哈哈哈哈！” “希德博士，难道这就是波塞冬实验室的核心区吗？”季语彤问。 希德回头，带着兴奋甚至有点癫狂的表情说：“没错季小姐，这就是从我们基地突然消失，原波塞冬实验室的核心区！” 林凡一下想起了希德办公室壁画背后那巨大的空洞，他恍然大悟，但依然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片废墟，那个生生从南极地下消失的实验室，竟然在这儿？！在这千米的深海下？！ “立即派出探测器并扫描这里的全息图！”希德叫道，“还有，通知基地派所有的打捞船过来！” “遵命！博士！”指挥室里的士兵立马开始忙碌起来。 两艘潜艇在核心区废墟的上方停了下来，“泡沫”探测器从“海狼号”内弹出，潜入到废墟中进行探测，林凡这次并未随“泡沫”出舱，而是留在指挥室里和大家一起关注着探测的情况。 “泡沫”水下摄影机的影像同步了过来，林凡看到探测器用机械臂破开了外面的墙，进入到废墟之中，希德要求他们前往塌陷的洞口里，去找那个发出强光的光源体。 林凡从屏幕上注意到那两头小宁恩也游进了废墟，它们苍白的身影穿行在残垣断壁间，忽而消失在阴影中，忽而又从另一头穿出，似乎对里面非常熟悉。 “泡沫”通过一片残破的楼层，靠近废墟中心塌陷的洞口，在洞口边，他们看到一些散落的巨型蛋，每一枚蛋都有人那么大，不知是什么生物产下的。 “这是宁恩的蛋么？”林凡问。 希德没有理会林凡的问题，季语彤轻声说：“据我所知宁恩好像是胎生的。” 探测器并没有理会这些巨蛋，通过塌陷的边缘进入洞口，耀眼的强光射来，映得屏幕画面一片炽白，耀眼得难以直视，只听见探测器上驾驶员反馈道：“博士，声纳定位系统出现故障！下面光线太强无法看清！请指示！” “继续前进，不要停下！” “是！” 由于画面都是白茫茫的强光，林凡他们根本看不清洞口里是什么情景，只能听见下潜时磕磕绊绊地声音。过了一会儿后，“泡沫”上的驾驶员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同时水下摄影机的画面和声音信号瞬间一下全部切断。 指挥室里的操作员忙试图用各种方法和“泡沫”再次取得联系，但均不见成效，有人报告道：“博士！‘泡沫’完全失去了联系！” “立即对实验室中心进行能量分析！”希德叫道。 “是！”指挥室里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林凡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废墟中心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很快操作台那边的士兵完成了对整个废墟的能量分析，能量分布图回传到希德面前的指示屏上，林凡看到废墟中心区域呈现出深红的颜色，并且这块区域正似心脏般，不停地张缩起伏。 “语彤，你看懂什么意思了吗？”林凡向身旁的季语彤问道。 “上面显示废墟中心检测到了高能反应，而且这股能量的波动很大。”季语彤平静地答道。 “博士要叫海牙出动穿梭号吗？”士兵向希德请示道。 “不！先不要轻举妄动。”希德答道。 众人在指挥室里焦急等待着“泡沫”的回复，但仍迟迟没有它的信号，这时屏幕的废墟中窜出两个白色的身影，林凡发现是那两头小宁恩，它们从废墟中急匆匆地游了出来，像是逃避什么一般。 小宁恩刚游出废墟不久，废墟中心传来“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林凡他们便看到废墟中心的洞口内喷射出一道光圈，那道光圈在海中裂开，如星环般在海中扩散开来，它掠过海狼号时，突然指挥室里的灯全部一下熄灭，连电子屏幕还有操作台的仪器也跟着失去了信号。 指挥室内一片惊惶，黑暗中传来希德的叫声：“镇定！所有人给我原地待命！” “……是！博士！” 黑暗中有人紧紧抓住林凡的肩膀，林凡感觉到是个女生，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不禁心想：她很害怕吧？是羚子么？ 幸亏这故障没持续多久，灯光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林凡感到那女生的手慌忙从他胳膊上松开，他转头望去，发现羚子和季语彤都在他身边，羚子正双手合十抵在心口，而季语彤则双手环抱着，不过羚子的神情看上去更慌张一些，所以刚才应该是她吧? “刚才这是怎么了？”林凡见指挥室里的电子仪器纷纷恢复正常，于是问道。 “…是电磁脉冲，电磁波让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了。”季语彤神色慌张地道。 “是刚才那道光圈造成的吗？” “应该是的。”季语彤话音刚落，希德便大叫道：“通知海牙号，马上给我全部撤离！快！！” “是、遵命！博士！” 希德的命令一出，海狼号和海牙号便从废墟上方驶离，两艘潜艇退到深海废墟旁几百米的地方远远监视着它，希德好像非常忌惮废墟中心的高能反应，他对舰队下令，要求在打捞船队到来前都不准再靠近废墟。 探索深海废墟的行动就此搁置，当天直到林凡他们离开指挥室，“泡沫”探测器都没有传回音讯，看来“泡沫”已经凶多吉少了，想到此林凡不禁觉得有些遗憾，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个巨大的疑问，到底废墟中心里有什么，竟会让希德如此惧怕呢？ 在打捞船队未到来前，希德都没有进一步行动，“海狼号”和“海牙号”只是围着深海废墟巡航，随时监控着它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支令人意外的舰队出现在了这片海域上。 这支舰队从南太平洋北方驶来，由一艘大型科考船和两艘护卫舰组成，船上的舰旗显示这是一支日本舰队。 两艘护卫舰中间的是艘名叫“忠胜”的大型科考船，在这艘船的船首撩望台上，有位老人正凭栏凝望着眼前的大海，他体型消瘦，头发花白，脸上遍布皱纹和老人斑，看上去已风烛残年，不过双眼中仍流露出矍铄的精光。 老人身旁有位容貌艳丽、身材性感的女子，她搀扶着老人，在他耳旁说道：“爷爷，你马上就能见到宁恩了，明智他们已经搜索到了它们的位置。” “濑月啊，谢谢你们，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它们。”老人说。 “爷爷你日子还长着呢~听小岛说我们的细胞更新技术已经成熟，马上就可以进行人体实验了，如果实验成功，到时您——三洋集团的社长，将会是第一个受益者。” 老人欣慰地笑道：“看来当初把公司交给小岛是个正确的选择，他比我想象中更能干。” “爷爷，你看人从来都不会错。”美艳女子微微一笑道。 这时瞭望台远处走来两个男人，他们对老人鞠了一躬，然后其中一个留着背头体型富态的中年男人说道：“老社长，我们已经派出深水探测器去搜捕宁恩了，马上你就能看到这个由你创造出来的异兽了。” “小岛，这次安全方面一定要有保证。” “请你放心！我们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误了，这次有自卫队护航，我们的武装力量足够对付那些暴虐的怪物。” 老人点点头，然后又担虑地说：“其实我不希望伤害到它们……” 女子在一旁道：“爷爷，若非万不得已我们不会伤害它们的，但它们确实是非常危险的怪物。” ”嗯，我知道了。“老人叹口气道，他指了指海的南端说：“我看到那边好像有一支船队驶来，它们是干嘛的？” 这时另一个身材高瘦修长，留着长刘海的年青男人说：“老师，那些是美国人的打捞船，好像是在这片海域搜索沉船。” 老人问：”他们不会影响我们吧？” 中年男人笑道：“社长你放心，这里是公海，我们的行动都是合法的，而且我们还有护卫舰，就算是海盗我们也不怕。” “嗯，那样最好。” 高瘦的年青男人说道：“老师，指挥室里已经可以看到探测器拍摄的水下画面了，您是否要移步过去？” “好，带我过去吧明智，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它们了。” ****** 等待了近两天，打捞船队终于从南极基地驶来，希德马上恢复了对深海废墟的探索行动。 这天，林凡听船上的士兵说，“海狼号”和“海牙号”已经开始和打捞船队配合，计划将深海下的发光废墟拉出海面后再进行探索。 林凡此刻在休息舱里焦急地等待着“海狼号”出海的消息，西村羚子、季语彤、吴玲玲、薛蟠如、陈波还有大副李刚都在，他们打算等下船一出海面便出舱看打捞的情况。 “你们说，那个废墟的中心里到底会有什么啊？”吴玲玲兴奋地说道，现在出舱已经成她最期待的事了。 “最好别是活的东西，我已经被宁恩吓怕了。”陈波躺在床上说道。 “来什么我都不怕我，爷我有这护身符呢！”薛蟠如拿着林凡的猴子脸面具说道。 “胖子你省省吧，别老那这怪面具说事。” “你这是羡慕！” “羡慕你个头！”薛蟠如和陈波吵起嘴来，相对于这两人，一旁的羚子显得很安静，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她不太能插得上话，只是微笑着看他们吵闹。其实除了她之外，季语彤也不太参与大家讨论，她正在一旁静静看着书，她手里是本厚重的英文书。 林凡向她问道：“语彤，你觉得那个废墟中心会有什么啊？” “……不知道。” “语彤连你都没头绪么？”吴玲玲问道。 “季学霸你天天跟着那个希德博士都没点发现呀~还不如带上我呢！”薛蟠如说道。 “呵呵胖子你要跟过去，那控制狂肯定以后都不愿带我们出来了。”陈波开玩笑道。 不知是不是经不住薛蟠如戏谑，季语彤合上书看着大家，说道：“其实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 “语彤妹子，有什么情况吗？”大副李刚也好奇道。 季语彤放下书平静地说道：“我觉得，这里是我们上次出事的地方。” 众人闻之一惊，大副李刚忙问道：“语彤妹子你怎么确认的？上次出事时我们的船卫星定位坏了，具体位置连我都不知道呢！” 季语彤答道：“我们上次出舱时，这片大海冒泡的景象你们还记得么？” “记得啊！” “你们不觉得和那天晚上的情况很像么？” “……”众人默然，季语彤继续道：“除了大海冒泡，还有那个发光废墟，它中心有很强的能量反应，而失事那天晚上，我们曾见过一道从海里射出的光柱，那光柱是由一股强大的能量喷发形成的，并且这股能量藏在海中，若它的来源是那个发光废墟的话，那么这里就是我们上次失事的地方。” 听了季语彤的推论，大家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情，一种不安的情绪萦绕在众人心头。这时，“海狼号”出水的消息通过舰内广播传来，见大家久久没有动静，一旁没有说话的羚子开口道：“船出海面了，我们出去吧。” 【28】风暴 林凡他们来到出舱口，跟着其他士兵一起登上“海狼号”的甲板。 “哇，好多船啊！”吴玲玲尖声叫道，此刻海上风清浪碧，晴空万里，大家看周围海面已经聚集了七、八条大船，这些船大多都是大型工程打捞船，里面还有一艘驱逐舰，这支舰队便是希德从南极基地派来的打捞船队。 “竟然出动了支舰队，这阵仗弄得可够大的啊！”大副李刚叹道，其他人也深表同感。 “它们已经开始打捞水下的核心区废墟了。”季语彤指道，他们看到船队此刻已在海上围成一个大圈，并立起了一座座巨型塔吊，上面的卷扬机正有规律地收放着粗大的缆绳，看来船队已经开始打捞海中的核心区废墟了。 林凡问道：“语彤，你估计他们要多久才能把那东西弄上来呀？” “这不好说，核心区废墟规模很大而且里面还有很强的放射性能量源，希望不要出事的好。”季语彤眉目间透出几分担忧的神色，听她这么一说林凡也有点在意起来。 这时打捞船队中那艘驱逐舰缓缓驶到了“海狼号”旁边，林凡看到驱逐舰高耸的银灰色舰身上降下几艘小艇，而这边厢，希德和高斯林上校则带着一队人马从“海狼号”舱内走出，他们经过林凡等人身边，希德停下来说道：“林先生、西村小姐、季小姐还有其他诸位，等下‘海狼号’和‘海牙号’要潜入海中护航，请你们跟我移步到雷神驱逐舰上观看打捞进展吧。” “额好的，希德博士。”林凡他们应道，希德说完便和他的团队登上了小艇，林凡他们七人跟随其后登上另一艘小艇。 小艇载着他们离开“海狼号”来到雷神驱逐舰下方，然后驱逐舰高耸的船壁上降下一道道起落架，将海中小艇缓缓升起，等众人从小艇上下来，他们已经站到了雷神驱逐舰的甲板上，只见上面炮台和导弹发射架林立，充满了可怕的威慑力。他们登上驱逐舰后不久，便看到下方的“海狼号”与“海牙号”重新潜入了海中。 驱逐舰上的士兵将希德他们接进了指挥塔，林凡他们被允许在甲板上活动，这会儿其他人正好奇地打量着驱逐舰上的一切，只有羚子一人在船舷一侧望着远海，林凡见她似在默默思绪着什么，便过去问道：“羚子，你在看什么呢？” 羚子见是林凡，忙指着远处海平面上说道：“林凡君你看那边~” 由于雷神驱逐舰的船身很高，视野极佳，一眼便能看到远海的情况，林凡朝羚子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公里外的海面正泊着支船队，“怎么了羚子，这支船队有什么特别的么？” “它们好像是从日本来的。” “日本的船队？”林凡又凝望了一会儿，果然发现那些船上飘着日本的国旗，“真是日本的船队唉，你是不是想跟他们回去？” 羚子猛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担心他们的目的……” 这时海的另一头，在那支日本舰队上，一群人正在振臂欢呼，他们兴奋地喊道：“抓到了！抓到它了！” 一个古稀老人坐在指挥室中央，他望着监控屏上传回的影像，布满皱纹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一个身材曼妙的美女过来半跪到他身边，递上纸巾道：“爷爷，我还没见过你这幅模样呢。” “濑月它是我创造出来的啊，它的体内流着我的血，我怎能不激动呢！”老人凝望着屏幕里那头白色的人形怪物颤颤说道。 “是啊……”那名做濑月的女子望着屏幕中那头人形怪物，致丽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社长，你创造出来的这头怪物上次可害的我们好惨呐！我、濑月还有明智差点就没命了。”一个留着仁丹胡身型富态的中年男人笑道。 老人幽幽道：“小岛，它们拥有很高的智能，千万不能小觑。” “这是当然社长，不然我们也不会全副武装，这次再把它同类引来我们也不怕了！” “嗯，我没想到它们居然会有这么凶残的一面……”老人叹道，“对了，明智呢？” “他和他团队正在甲板上做最后的准备呢。” 这时一个船长模样的人过来道：“本多社长，那边的船队给我们发来信息，要我们马上离开这片海域。” “为何？他们发现宁恩了么？”老人问道。 “理由没说，不过他们好像是美国军方的，口气很强硬。” “毛利船长，不用理会他们！”小岛说道，“社长，我们有两艘护卫舰护航呢，就算是美国人也奈何不了我们的，我们先把宁恩带上来再说吧。” “嗯，就按小岛的意思办吧。”老人答道。 “是！”船长答道。 林凡他们现下已经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打捞船队这边，因为船队中心的海面已经如突涌的泉眼般翻滚而起，水下隐隐有一团光靠近，看来再过不久海中那个废墟便要浮出水面了。 这时林凡感到一旁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他转头过去，发现西村羚子正望着他，她清秀的脸上满是不安的神情。 “怎么了羚子？” “林凡君不好了！你快看那边~”羚子指着远处那支舰队紧张道。 林凡朝那儿望去，只见那支舰队附近海上漂着个白花花的物体，像是什么海洋生物。 “怎么了？” “那个是小宁恩！它被那些人抓了！”羚子叫道。 “什么？”林凡一惊，“你们俩争什么呐？”其他人也闻声过来，“你们快看那儿！”林凡指着远处那支船队旁漂浮的乳白色生物道，众人只见它被那船上的人从海里吊起，露出半人半鲸的怪异模样。 “啊！这不是宁恩吗！”“他们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抓宁恩？！”众人诧异道。 “那、那是三洋的舰队。”羚子叫道。 “三洋？！羚子你是指三洋集团么？你怎么知道是他们的船？”林凡问道。 “那艘船叫‘忠胜丸’，是三洋本多社长的船。”羚子指着那支舰队中最大的一艘科考船说道，林凡看到科考船的船壁上面确实印着“忠胜”两个汉字。 “林凡君，他们一定是又想把小宁恩抓回去做研究，我们快帮帮它吧！”羚子哀求道。 “羚子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啊！”林凡劝道。 “你们先别紧张，你们看，‘海狼号’和‘海牙号’已经过去了，希德博士应该会跟那些人交涉的。”一旁的季语彤指着他们前方说道，只见两艘漆黑的潜艇破海而出往三洋舰队驶去。 看到希德已经派人去交涉，林凡稍放宽了心，这时一旁传来了薛蟠如的呼喊声：“喂喂你们快看这边！那个废墟出水啦！” 一阵炫目的强光从薛蟠如那侧映来，林凡他们忙望回打捞区那侧的海域，只见那的海水光耀无比，将四周的事物映出长长的影子，如海中升起一轮艳阳。然后整个海面陡然升起，一道道残垣断壁在强光中耸立而出，继而一座恢弘的“城堡”从海中缓缓升起。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大叫道：“我的妈阿！~这核心区废墟也太大了吧！”、“整片海都被映亮了，好像捞出了一个太阳一样……”众人现下注意力全转移到了核心区废墟上，完全忽略了小宁恩被抓的事。 核心区废墟单单露出海面的部分就有三四层楼高，更不知水下还有多少，海水在废墟间迅速褪去，露出里面的结构，有繁复错落的楼层、开间、走道……还有各种残破的设备、仪器和培养箱分布其间，依然能看出当年实验室运营的光景。而在废墟中心有一个洞口，洞口周围皆是熔断的钢筋和墙垣，里面光芒万丈，那夺目的强光皆源于其中。 两艘打捞船冒着触礁的风险，靠到了废墟的边缘，其他打捞船则派出登陆艇驶向废墟，七八艘登陆艇从四面八方靠近废墟的边缘，穿着防护服的士兵纷纷登上废墟，靠废墟最近的两艘打捞船伸长了它们塔吊的机械臂，直延伸到废墟中心上方。 穿着防护服的士兵翻过废墟的残垣断壁，朝废墟中心靠近，一会儿之后，登陆队像是到了中心洞口周围附近，只见先前那两艘打捞船的塔吊吊索开始放下，然后在登陆队的配合下，塔吊开始从废墟中起运物件。 一开始废墟里运出去的都是些黑色圆罐，这些圆罐足有半人高，完全密闭，看不出里面是何物。接着吊机又从废墟中心吊起一组有人那般大小的蛋，这些巨蛋林凡之前在“泡沫”传回的影像中看到过，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人说这黑罐是秘密生化武器，有人说这巨蛋是实验室繁衍的怪物留下来的，什么说法都有，纵使是最见多识广的季语彤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判断。 这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阵闷雷，大副抬头望天，忽然惊道：“咦？好像变天了！” 大家纷纷抬头，发现刚才还晴朗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云密布了，同时海上风势渐大，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季语彤凝望着被乌云压得很低的天空说道：“这是刚刚形成的低压气团……” “风暴好像要来了，大家先进舱吧。”大副催促道。 林凡一听大副所言，下意识地便想把这消息转述给听不懂中文的羚子，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羚子不见了，他忙向一旁的吴玲玲问道：“玲玲，你看到羚子去哪了吗？” “我没注意哎，她是不是先进船里了？”吴玲玲回道。 “她进船做什么呀？”林凡问道。 “哎呀，女孩子总有些事情不方便跟别人说的啦~” 另一边，薛蟠如和陈波他们似乎还不愿回去，薛蟠如正跟大副执拗道：“大副我们先别进去嘛！我想看看废墟中心那个洞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陈波也跟着附和道：“我同意！你们看他们已经在吊起那个洞口里的东西了，那里面的东西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他指着废墟中心，有一台吊机的吊索已经伸到了那个发光的洞里。 “好吧，但等下要是风大了你们得马上跟我进去。”大副妥协道。 林凡还在环顾周围，但还是没看到羚子的影子，他不禁朝远处那边的三洋舰队望了望，只见三洋的人已经把小宁恩拖上了船，不过他们的舰队却被“海狼号”和“海牙号”拦住了，双方现在正在海上对峙着，她该不会是为了小宁恩去找希德了吧？林凡心下暗咐。 海上的风浪越来越大，打捞船队在海中随浪起伏，现在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而废墟这边还光亮无比，它的光芒映亮了周围的船队和整片海面，犹如一盏明灯。 此时打捞船伸向废墟中心洞里的吊索已经开始缓缓提升，所有人都顶着强光望着洞口，最先从里面吊出的是一个巨大的球体，它一半是黑色的金属一半是透明的壳体，林凡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之前在洞中失联的“泡沫”探测器，它表面看上去依然完好无损。 登陆队的人忙将“泡沫”放下，从外面强行撬开它的外壳，外壳撬开之后，林凡看到登陆队队员从里面抬出了两个人，这两人是“泡沫”的驾驶员，他们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好像死去多时了。林凡想起几日前还曾和他们一同前往宁恩的巢穴，心下不禁叹了口气。 登陆队的人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重新将吊索伸入废墟中心的洞中，一番调整之后吊索再次升起，随着吊索缓缓提升，洞口里的光芒愈加强盛，众人心想这次应该找对了目标。废墟中心的白光越发璀璨耀眼，一轮“太阳”从洞中缓缓升起，霎时间海面上光芒万丈。 “那东西出来了！”“天呐，这光好刺眼！”林凡周围的人纷纷叫道，其实不止他们，现下整支船队的人都正注视着废墟中心的洞口。 林凡眯眼顶着刺眼的强光，径直望向吊索端头，只见那儿隐约能看见一个呈正六面体的东西，它看上去晶莹剔透，只有人身大小，但所有的光都源自其中。 这晶石刚一出世，风云便瞬间变幻，天空蓦然霹下无数道惊雷，狂风携着暴雨雷电倾泻而至，海面上掀起层层巨浪，整片大海都为之沸腾起来。 “快回船！风暴来了！”大副高声叫道，林凡他们再顾不得那个刚从废墟中心吊起的晶石，忙往船舱跑去，而就在这时，海中传来一声如雷的咆哮，仿佛海下面有什么东西觉醒了。 【29】巨龙 天上乌云密布，惊雷滚滚，大雨倾盆而下，在海上泛起一层朦朦的水雾，此时的海面已是汹涌无比，翻腾的海浪将打捞船队拍打得摇摇晃晃。而这一切都没有刚才那声巨响慑人，那个从海中传来的咆哮竟压过了天地间轰鸣的雷电，清晰无比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叫人惶然失措。 “这个声音是地震吗？”大副惊道，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海面，季语彤凝望了下风雨中的大海，镇静道：“不，这不是海底地震，因为地震震波会比声音传得更快，而现在海上除了风浪大点之外并没有其他动静，这不是地震的声音！” “那什么东西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不会是海怪吧~？”薛蟠如惊恐道，林凡警惕地望着周围海面，确实如季语彤所言，海上没有要形成海啸的景象，他又望向那个废墟中心光芒四射的六面体晶石，心中嘀咕：“莫非是那东西在作怪?”但那个晶石除了那一如既往的炫目光芒外没有什么异常，它被最接近废墟的一艘打捞船吊机吊在半空，正在登陆队员的指挥下摇摇晃晃地往打捞船上移去。 “刚才那声音会不会是因为雷打到海里所以形成回声啊？”陈波试着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哪有雷打到海里还有回声的，对吧语彤……”吴玲玲话没说完，吼!!!!的一声，海中突然又传来一声巨响，这声比刚才还要响，吴玲玲忙挽住一旁季语彤道：“天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语彤！？” 季语彤脱开吴玲玲的手，冒着风雨回到船舷边望向下方的大海，林凡、大副和陈波也跟着她走了过去，林凡来到船舷边，他看到甲板另一边还有附近的打捞船上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大家都冒着大雨在甲板上观察周围的海面，试着找寻那个奇怪声音的源头。 吼！！—— 海底下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而且比前两次都更响，声音从海面下传来，直听得人震耳欲聋，简直是大海在对所有人咆哮一样。 “天呐真是见鬼了！海里到底怎么了？”陈波捂着自己耳朵道，正当大家为这巨响惊恐时，海上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废墟旁，那艘吊运着发光六面体晶石的打捞船，突然浮上半空，它宽厚的船底甚至升起到了和林凡他们所在的驱逐舰甲板一样的高度，众人惊恐地望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然后汹涌的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如梦呓般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细语，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啊婆娑勿拉赫~~” 这声音听上去让林凡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他却想不起是在哪听过，片刻之后，忽然刺眼的白芒从那个六面体晶石中射出，大海被映得一片炽亮，然后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光芒中心激荡而出，海面瞬间被压得凹陷下去，冲击波朝周围席卷而开，林凡被袭来的气墙一下弹开，整个人倒飞出去，他只觉后背率先撞到船壁上，然后后脑壳又重重砸了一下，两眼一黑便晕死过去。 ****** “林兄弟！林兄弟！” 恍惚中林凡听到有人在喊他，他缓缓睁开眼，只见大副李刚跪在他身旁一脸担心地望着他，“大副……我这是怎么了？”林凡撑起身，“哎哟~”忽然他感到后脑勺一股火辣辣的痛。 “林兄弟慢点，你头破了。”大副从上衣撕下一块布条帮林凡包扎起来，林凡摸了下后脑，只见手上都是血，“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唉！出大事了！你现在能起来了吗?我们要赶紧逃命了！”大副边说边将林凡拉起身，林凡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小“平台上”，面前是一面高耸的“船壁”，他惊觉周围皆是呼救声，他环顾左右，然后整个人一下愣住了。 只见雷神驱逐舰整个侧翻了过来，船身侧壁翻在外面，船的甲板一侧则没入水中，海中一群落水者在大声呼救，而他现在所站的地方，其实原本应该是塔楼的侧壁，只是现下船身侧倾，才成了一个平台，“这、这……船被掀翻了？！”林凡难以置信道。 大副点点头，说道：“刚才不知咋回事，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突然迎面扑来，整艘船都被掀翻了，好多人落水了呢。” “啊……那其他人呢？他们没事吧?” 大副指了指上面，林凡看到原本的船舷边现在成了一道船檐，季语彤、薛蟠如、吴玲玲和陈波四人正探头望着林凡这儿，他们见林凡恢复清醒了，便挥手道：“林凡你没事吧？!快上来啊~” 大副接着道：“大伙之中你伤得最重，刚才船倾翻的时候他们趁机爬了上去，现在海水在甲板这侧漫了上来，你情况怎么样？我们也得快点攀上去了。” 林凡抬头看了看上面“船檐”的高度，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竖立而起的平滑的甲板，无力道：“船舷那离这儿有四五米呢，这甲板又这么平整，我们怎么爬得上去呀？” “跟我来，那边有一条排水管，是直接连到船舷外边的。”大副说完便小心翼翼地贴着甲板，沿着塔楼不算宽敞的船壁往那条管道靠去。他们顺利的到达了甲板管道那儿，然后林凡在大副的帮助下开始沿排水管往上攀爬，由于排水管上有很多环节可作为支点，所以爬起来不算太困难，林凡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攀到了管道的顶部，这时薛蟠如和陈波两人过来，一人抓他一边胳臂将他拽上船檐。 林凡到了船壁上，这原本的舷侧壁现在成了船体的顶面，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周围海面的情况，他抬头望去，船另一侧的情形立马映入他眼帘。 只见此刻海面上一片狼藉，希德的打捞船队基本全都倾覆了，或侧翻，或倒扣在海上，刚捞起的核心区废墟也逐渐沉入海中，周围皆是落水求救的人，但更叫人震惊的一幕是——先前那个吊运出来的发光晶石，现在正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高高悬浮在半空上，它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状态静止在那儿，风雨被其隔绝，下方的海面也呈坑状凹陷下去，似乎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场正笼罩着它。 “那个晶体怎么会浮在半空？刚才的冲击波是它放出来的么？”林凡幽幽道，可是周围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连见多识广的季语彤此刻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林凡看她左手捂着右肩，好像身上受了伤，连眼镜也不知哪去了。 随后大副也爬了上来，他把大家召到一起道：“大家现在也看到了，这船已经翻了，我们现在都没穿救生衣，要是船等下沉了会非常危险，所以大家赶快沿着这船舷边找一找，看有没有救生圈什么的。” 大副一说完，大家便开始贴着船舷边摸索，看能不能摸到一两个救生圈的，这过程中林凡不断遇到从下面甲板翻上来的人，他们看样子都吓坏了，有些衣服还是湿淋淋的，像是落海后才爬上来的，看着一个又一个死里逃生的人翻上舷侧壁，唯独却不见西村羚子的踪影，林凡不禁担心起她的安危来。 “谁知道羚子刚才究竟去哪了么？”林凡忙朝其他人问道，陈波等人皆摇摇头表示不知，大副神情担忧道：“要是羚子姑娘还在下面，那恐怕凶多吉少啊~” “唉~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只能希望她平安了。”吴玲玲叹了口气道。“你们快看那边，有人从船壁开了洞爬出来了。”这时薛蟠如指着船首方向道，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边的船身上开了个小洞，有一群人从洞里面爬了上来，为首那人正是希德博士。 “他们是挖了个洞逃出来的吗？”陈波道，大副答道：“不是，船舱里设有通向船身外的逃生口，他们是通过这逃生口出来的。” 希德带着一群人从舷身壁的洞口爬了出来，他们看上去都非常狼狈，而这时林凡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穿着黄色羽绒外套和藏蓝色短裙的少女，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西村羚子，“那是羚子唉！她和希德在一起！”众人一看确实如此，忙朝她叫道：“羚子！~~我们在这儿！！” 人群里的羚子似乎听到了林凡他们的叫声，她回头朝这边望来，林凡叫道：“快过来啊羚子！我们一起别走散了~”。 只见羚子远远点了点头，然后便小心翼翼地沿着弧线形的舷壁走过来，“我去接一下她。”林凡说道，“嗯，你过去吧。”大副等人表示同意，林凡便朝羚子迎过去，这时忽然后面传来季语彤的声音：“小心，海里有东西出来了！” 林凡扭头望向海面，只见海上不知何时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整个海面呈漏斗状下陷，而在那下陷的海水背后，还有一条可怕的黑影，那黑影在海下蜿蜒盘旋着，看上去巨大无比，似乎整支船队都在它的阴影中。林凡看着海下这条黑影，忽然想起了一个可怕的记忆，全身不禁为之颤抖起来，而那黑影就像是要故意要证实林凡那个记忆似的，一段从海中微微拱起，那粗壮似船身，表面尽是红色鳞片的身体从海水中露了出来，林凡猛地倒吸一口寒气——那个月夜下的梦魇成真了! “啊！！”周围传来一片恐慌的尖叫。 “林凡君~~那是什么啊？？！”朝林凡走来的羚子颤颤叫道，林凡回过头，见她正站在舷壁上的弧顶，并且离他还有段距离，忙镇定下来安慰道：“羚子不要怕，你先慢慢过来……” 但老天就像是故意要和他们作对般，海下的黑影忽然传来一声龙鸣，然后整片海开始沸腾起来，蜿蜒的红色巨大蛇身体从海中翻腾而出，周围船只纷纷被顶开，林凡他们船的船身也在不断颤动着，吱呀吱呀地朝一侧移动。 “啊~~~！”这时舷壁上的羚子忽然大叫一声，整个人失足往舷壁下方滑落，舷壁连接船底的部分是一个巨大的陡坡，就像个悬崖一样，林凡心头一惊猛追上前去，要是不能在羚子滑下舷壁前抓住她，那她便会掉入海里，而海下面现在等着她的可是一条恐怖的红色大海龙！ 林凡朝羚子飞奔而去，完全不顾危险追着羚子到舷壁边缘，就在羚子就要从边缘摔下去的瞬间，他一把抓住了羚子的手，将她留在舷壁边缘。 “林、林凡君!!”羚子两眼怔怔地望着林凡，此刻她正悬在空中，只要林凡稍一松手她便要摔下海去。 “羚子坚持住！我现在就把你拉上来！”林凡叫道，但他现在所在是舷壁的边缘，周围是平滑的船身，什么着力点都没有，他单单扒在上面不让自己滑下去就要使劲全身力气，哪还有可能再把羚子拉上来呢？ “林凡羚子！你们坚持住，我们马上过来帮你们！！”林凡听到后面远远传来大副等人的叫声，但他们离他实在太远了，以他现在的状况，恐怕等他们过来自己便已坚持不住了。 林凡被羚子带着往边缘外一点一点滑去，羚子见林凡汗流不止，一幅力脱的痛苦表情，心中不忍道：“林凡君，你快松手吧，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的！” “再坚持一下……羚子……我一定会把你拉上来的。”林凡咬牙道，他嘴上虽这么说，身体上却已经快到极限了，他的身体在慢慢往边缘外滑去，他拉住羚子的右手臂已经麻木，而左手又只能用力撑住船身，以免自己被一下拉下去。 这一刻，确实到了林凡要立马决定的关头。 是松手还是不松手？ 松手，意味着眼前的少女将坠入那漩涡涌动、巨龙盘旋的海。 不松手，则意味着他也要一同坠入阎罗，生死难测。 眼前的人真的如此重要？ 至于自己不顾一切？ 下方，红色海龙巨大蜿蜒的身体在海中翻腾，海面中心的漩涡越来越大，席卷着周围的船只残骸。看着眼前这一切，林凡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月夜——那个在月光中向他伸手，他却没有抓住的女孩，那个女孩当时静静望着他，眼中脉脉却有种说不出的遗憾，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眼神。 忽然间他想明白了，他紧紧抓住眼前这个少女的手，乃至于跟着她坠入那九死一生的海。 【30】神女 卷一《海神计划》终章 林凡和羚子一同坠入汹涌的大海，两人重重砸入海面，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来，周围皆是澎湃的浪声和泡沫的咕噜声。林凡眼前一片黑暗，完全搞不清上下左右，他还紧紧抓着羚子的手，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松手，因为一松手，之前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在他选择跟她一起坠下的一刻，他明白了，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已经占据了他心头重要的一角，并一定程度上成了那个人的替身，替她弥补了她在他心中留下的缺口。 林凡将羚子拉近自己，然后紧紧抱住，绝不让海流冲散他们，羚子柔软的身体贴着他，他胸膛上甚至能感受到她那动人的心跳，两人的命运此刻完全捆在了一起。 他们在海中浮起又沉下，如一对飘摇的浮萍，被汹涌的海流一直卷往漩涡的中心。漩涡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直通下深深的海中，而漩涡周围蜿蜒起伏着红色海龙逶迤庞大的身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救他们，他们只能随波逐流，等待着被吸入漩涡中心的命运。 “咳、咳、林、凡君是我、害了你，不是我、抓着你，你不会、掉下来。“羚子边咳水边道。 林凡努力将羚子抬高，让她不至于被海水呛到，“羚子我们不会有事的，你要有信心！“ “嗯” 一个浪头打来，羚子忙环搂住林凡，两人靠在一起，林凡只觉脸贴着羚子柔嫩湿滑的侧脸，鼻口与她耳鬓相磨，羚子淡淡的体香传来，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林凡心神竟稍稍一宁，暂时忘却了眼前的危险。 两人渐渐接近漩涡中心，周围的海流越来越湍急，整个海面都呈螺旋状倾斜下陷，中心那个空洞看上去能吞进一艘小型船只。哗哗的水流在林凡和羚子身边冲刷而过，他们被水流带得越来越快，沿着中心空洞周围旋转而下，林凡只能一手紧紧搂住羚子，一手拼命划水保持平衡。 漩涡中心的空洞传来黍隆的流水声，听上去就像海水全部坠入了幽邃的深渊中，林凡和羚子被水流带到了空洞边缘，只见眼前的空洞下面深不见底一片黑暗，羚子探身瞄了一眼立马便紧紧搂住林凡，在他耳旁惮惮道：“林凡君我们掉下去还能活么？” 林凡心中已有答案，却故作镇定道：“羚子……不要怕！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林凡君，希望下辈子还能遇到你。“羚子偏靠过来，轻吻向林凡侧脸，柔唇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吻的含义，林凡便觉身下一空，湍急的海流直坠而下，带着他和羚子一同跌入那黑暗的空洞中。 两人贴着垂坠而下的海水，重重砸入深渊底部的海中，林凡感觉全身的骨头被快被拍散了，喉中猛地咳出口腥血，然后汹涌的海水将他们包围，水下一股强烈的涡旋继续将他们卷往深处。林凡还抓着羚子，他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只是下意识地抓着她，不让她被海流冲走，强大的水压压得他的耳膜鸣鸣作痛，肺部像快要炸掉一般，他什么都看不着，什么也摸不到，但心里已经明白，他和羚子马上就要葬身在这海中了。 就在林凡渐渐失去知觉之际，他忽然感觉到海里浮上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带着他和羚子往上涌，同时周围的水压在迅速变弱…… 林凡艰难地睁开眼，只见眼前是阴霾的天空，他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海面，他忙环顾周围，只见他躺在一片红色的平台上，而全身湿透的羚子则倒在他身旁，“羚子！羚子！”他忙爬过去看羚子的情况，只见羚子气息若游丝但仍有心跳，林凡忙解开她的羽绒外套，露出里面湿透的单薄白衬衣，然后将手放在她胸口上来回按压，几个来回后，羚子终呛出了一口水，渐渐清醒过来。 羚子缓缓睁开眼，她看到眼前的林凡，苍白的脸上露出抹不可思议的神情，用微弱的声音道：“……林凡君，我、我们得救了吗？” “嗯！羚子我们没事了！”林凡用力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居然还能活着见到林凡君……“羚子露出抹笑颜，但她的脸色看上去还是很糟糕。 “羚子，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安全了。”林凡微微笑道。 “若不是林凡君……可能我刚才就已经死了……” “不会的羚子，你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羚子望了望他，问道：“林凡君，刚才在船上你为什么不松手，为何不顾自己危险都要救我？” “额……”林凡哑然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换了别人……你也会义无反顾么？” 林凡心头一凛，心想如果刚才换成另一个人，他还会像救羚子那样奋不顾身么？他忽然想起了李佳——那个他没有抓住的少女，他一下想通了自己刚才为何会不顾一切的抓住羚子，乃至和她一同坠入漩涡。原来，是他不想再体会那番心爱的女孩从他身边逝去的滋味。 羚子和林凡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挂上了红晕，林凡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已经对眼前这个少女有了份不一样的心意。 “林凡君……我们现在是在哪呀……”像是为故意打破这个尴尬般，羚子问道。 “呃……我也不知道，我看看。”林凡放下羚子，朝这红色平台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平台地面好像是由一块块规则的鳞片拼成的，它们看上去光滑而坚硬，还在微微起伏…… 林凡心头猛然一惊，他忙跑到平台的边缘，他望见下面是澎湃的大海，而他们在正高悬在半空中！ “难、难道这是！？……”一个难以置信的推论从林凡脑中浮现，他忙朝平台一边一个类似陡坡的地方跑去，他看到陡坡下方是一段蜿蜒绵长的粗大蛇身，这段蛇身直隐入海，又在不远处拱起，整片海上都是它逶迤磅礴的潜影。 林凡直冒冷汗，眼前的景象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想——他们正在那条红色海龙身上！ “林凡君，怎么了？”羚子挣扎地爬起身，然后走到林凡身边。 “羚子别看！”林凡想制止她已经来不及，她看到下面巨大蜿蜒的龙身，顿时脸上没了血色，声音颤颤道：“这、这是什么？……我们……是在那条巨龙上吗？” 林凡默默点了点头，周围一切都在证明他们脚下的东西就是那条红色海龙，而且他们很可能就在那条巨龙的头上。 “怎么会这样……？”羚子虽然看上去很害怕，但却并未惊慌。 这时，红色“平台”地面忽然冒出一道绚烂的七色虹光，有三个人影在虹光中渐渐显现，林凡和羚子为之一惊，忙退开几步。 七彩虹光褪去，三个模样怪异的人出现在了林凡他们面前，林凡一看到他们的容貌，心中便陡然一惊。 这三个人中有两个身材高大的怪人，他们身上没有毛发，脖子和四肢长着类似蹼一样的东西，最让林凡震惊的是，这两个怪人长着一副猴子脸模样的怪脸，就跟他在新西兰买的那个猴子脸面具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了两个多月前那个夜晚，那天从礁石滩上醒来时，他见到的怪人不就和这两个人一模一样么！？ 林凡已震惊得无法思考，他又看了看站在那两个怪人中间的人，她看上去像是个女人，身穿一袭华贵的深红绸缎拖地长裙，脸上戴着副黄金的猴子脸面具，披散的乌发垂在肩上，感觉风姿卓越，有种说不出的动人。 这三人发现了退到一旁的林凡和羚子，那个戴着黄金猴子脸面具的女人身子忽然微微一振，她忙转过身来望着林凡，林凡发现她面具后那双眼睛有种惊异的神色，只见她颤抖地抬起手，伸向脸上那副黄金猴子脸面具…… “林凡君~”这时羚子忽然贴到他身旁，紧抓住他的手。 “不要担心羚子，有我呢……”林凡挡在羚子身前，在这三个怪人面前做出要保护她的样子。 那个戴着黄金猴子脸面具的女人手忽然在面具上停住了，她似乎轻叹了口气，将头扭到一旁，不再看林凡和羚子。另外两个身材高大的怪人也完全无视林凡和羚子，只听见他们用一种怪异的声音对那个女人说道：“神女，开始回收磁欧石吧。” 一听他们的对话，林凡愕然了，这些人讲的竟是中文？! 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女人默默点点头，她走到巨龙头前方，然后一手高高抬起，一道七彩虹光在她手中乍现，闪耀的虹光褪去，只见一根像是金属质地的红蛇杖出现在她手中，那女人抓起红蛇杖，然后朝下面的大海叫道：“啊婆娑勿拉赫！” 林凡完全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只见那个女人手中的红蛇杖杖头射出一道红光，朝海上直射而去，突然海上另一边传来刺眼的白芒，林凡探头望去，只见这女人发出的红光正直射在那个悬浮在海面上空的六面体晶石上，两者似乎有着强烈的能量反应。 红光渐渐将那六面体晶石包围，晶石原本发出的白芒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然后只见那个晶石忽然从半空漂起，迅速往林凡他们这边飞来。 眼前的一幕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林凡忍不住了，对这三个怪人质问道：“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究竟要在这儿干什么！？” 只见那个女人背影又微微一振，一旁那两个高大的怪人忙对她道：“神女，不要为其它事分心！” 那个神女又点点，他们没有理会林凡的问题，只见六面体晶石迅速飞到了巨龙头上，顿时周围光芒无比，耀眼的光芒照得人什么都看不见，但一会儿之后，这刺眼的光芒便徒然消失了，林凡睁开眼，只见那神女手中的红蛇杖正点在六面体晶石上，而那个晶石的光芒则完全消失了，变成了一块通透的晶石浮在上空。 只见那个神女对晶石喊道：“萨拉！那吗屯哈拉！”，那块晶石便一下失去能量从空中摔落。接着林凡他们脚下突然一振，只见他们脚下的红色巨龙张开大口，一口将这晶石吞了下去。 到底眼前这一切代表着什么，林凡完全摸不着头脑。 仪式完毕，那神女转过身来，她又再次望着林凡，林凡也望着她，只觉那黄金面具背后似乎是一对桃花眼眸，他好像在哪见过…… 轰隆！ 一声巨响从下方传来，林凡他们所在的巨龙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林凡望巨龙外望去，只见巨龙身体一侧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掀起一道高高的水雾。 轰隆！轰隆！ 巨龙海下的身体又有两处发生剧烈的爆炸，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凡君你看那儿，是海狼号和海牙号！”一旁的羚子指着远海一处道，只见有两艘潜艇正半浮在海面，海面下游一道道白色的轨迹从它们舰身上掠出。是他们在攻击这条巨龙！林凡忽然意识到。 但这条巨龙似乎并没有被潜艇的鱼雷炸伤，刚才被炸到的蛇身依然完好无恙。 “神女，已经成功收回了磁欧石，我们该走了。”这时林凡听到背后那两个怪人对那神女道。 “嗯”那神女答道。 林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冲向他们，拦在他们面前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告诉我！！” “闪开——”那两个长着猴子脸面容的怪人将他一把推倒，他们背后的神女颤颤地望着他，她像强忍着什么。 这时另一边的羚子忽然叫道：“啊小心啊！林凡君……他们射导弹过来了……” 只见远远的海上升起了两道白烟的轨迹，两记弹道导弹划着抛物线在空中朝巨龙头上射来，那神女突然从那两个怪人身后走出，她来到林凡身边，高举起红蛇杖，对着射来的导弹喊道：“啊婆娑勿拉赫！” 一道红光从她的蛇杖头中射出，直射向其中一枚导弹，那被红光射中导弹在空中突然爆炸，爆焰呈球状展开，将一旁另一颗导弹也一同引爆，两颗导弹在距离巨龙头部不远的空中完全炸开，球状火云漫天，猛烈的爆炸冲击波从空中席卷而来，巨龙头上的人一下被冲击波的气浪掀倒。 林凡只觉眼前掀过一袭红色长裙，然后一个人影便扑倒在他身上。 爆炸的气浪逐渐减弱消散，林凡睁开眼，发现那神女倒在了他的身上，她伏在他怀中，瀑布般散开的乌发垂在他脸上，那发丝中有一抹他熟悉的橙子味清香。 那神女也醒了过来，她扭头望向林凡，那副黄金猴子脸面具近在咫尺地贴在他面前，林凡看到面具后是一双清澈动人的桃花眼眸，他忽然心头崩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禁哑然道：“……你是……？” 那神女凝望着他，她的眼眸中似乎有泪光。 林凡身子微微一振，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是她却突然从他身上闪起，避到一旁，刚刚被掀翻的那两个长着猴子脸面容的怪人忙过来护着她。 “林凡君……”羚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林凡扭头发现她正倒在巨龙头上，她身上的白衬衣上有一道鲜红的血迹。 “羚子你怎么了？”林凡忙过去扶起她，他发现羚子的背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在伤口处直流。 “我……好像划到了地上的鳞片。”羚子虚弱道，林凡一下明白过来，刚才爆炸时羚子站在巨龙头部的最外侧，气浪对她的冲击最大，因此跌倒时被巨龙坚硬的鳞片割伤了。 “我会送你们回去，她不会有危险的。”这时另一边的神女突然说道。 林凡望着她，他发现她正拿着红蛇杖对着他，他不敢确定道：“你……是不是李……？” 但还未等他说完，神女便举起红蛇杖道：“不，我们从未见过。” 一道七彩虹光从她的蛇杖中闪耀而出，这道虹光一下将林凡和羚子包裹住，然后两人便迅速飞离开巨龙的头部，林凡远远对着神女喊出那最后一个字：“你是不是李佳！？” 【1】潮声 七彩光芒将林凡和羚子包裹住，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带着两人从红色巨龙上迅速飞离，林凡望着龙首上那三人，只见那个红衣神女在遥望着他，她的红色长裙在风中翩翩翻动，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林凡心头，简直让他窒息。 他不禁朝她大喊道：“你是不是李佳？！” “你是不是李佳!？回答我啊！!” 可是那红衣神女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望着他。 “林凡君，你……认识她？”一旁的羚子问道。 林凡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一脸茫然，心中也没有答案，他只能无力的望着她远去，那个龙首上的倩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外。 林凡和羚子被七彩光团包裹着降落到海面上，海上涌来的巨浪皆被光壁阻挡，而两人透过光壁可以看到那条红色海龙在海中翻腾，海的另一边，海狼号和海牙号正发射一束束导弹朝巨龙射去，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在巨龙身上炸开，强光和烈焰环绕着巨龙的身躯，但巨龙却巍峨不动好像未伤到丝毫。 这时龙首上突然弥散出阵阵红色光晕，一道红光射下，直中海里的海狼号，瞬间海狼号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整个舰身从中部炸开，船骸碎片横飞，众人还未惊恐中缓过神，只见又是一道红光射下，旁边的海牙号舰身被红光命中也跟着发生剧烈的爆炸，顿时海上碎片横飞，海狼号和海牙号转眼间便成了海上的一堆残骸，再也没有人能和这头巨龙对抗。 林凡和羚子被光团带着贴着海面滑行，海中呼救者无数，周围皆是倾覆的船只和炸毁的残骸，而那头红色巨龙可怕逶迤的身躯就在其中翻滚着，宛如一场噩梦。 林凡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脑中皆是那个红衣神女的身影，“她为什么这么像李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凡君，我们回到船上了。”这时一旁的羚子轻握住他手说道。 林凡这才发现光团已经将他们送回到雷神号上了，环绕着他们的七彩虹光渐渐消失，他和羚子安然落到了倾覆的舰身侧壁上，周围避难的水手和士兵都惊异地望着林凡和羚子，都像是见鬼了一样。 “林兄弟！林兄弟！”“林凡！！”人群中跑出几人奔向林凡他们，是大副他们，薛蟠如和陈波一把抱住林凡激动叫道：“林凡太好了！你还活着！”“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挂掉！” 吴玲玲也喜极而泣道：“真是老天保佑！呜呜呜~~~”，旁边的季语彤望着林凡和羚子，动容道：“我还以为你们刚才……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啊！林兄弟你们是怎么从海里上来的？”大副过来问道。 “我们是被……”林凡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突然一声嘹亮的龙吟传来，大家转头望去，只见海上那头红色巨龙正朝天大啸，突然半个龙身逶迤竖起，高高立在海面上，七彩虹光在龙首不停闪现，众人见状无不惊骇万分，周围有人已经禁不住急往船另一侧跳海逃离。 “这怪物是要把我们都杀了么？”大副李刚惮惮道。 林凡望着那发着七彩虹光的龙首，心中念道：“不，她不会这样做的。” 这时那龙首上遥传来一阵少女的呓语，然后只听见一声高呼：“莫呼洛伽！” 七彩光芒迅速从龙首闪耀而出，笼罩巨龙全身，接着竖立的巨龙猛地一头扎入海中，掀起巨浪千重，将雷神号和周围的船只冲得摇摇晃晃，众人都趴倒在甲板上以免失足滚落船身，等海浪变小船身企稳，众人才颤颤巍巍地从船身上爬起来，可是这时海上已经没有了那头巨龙的影子，它早已消匿在了广袤而深邃的大海中。 “那条大蛇走了?”薛蟠如抱头而起道。 “好像是……它潜回海里了。”陈波战战兢兢地往海中望去，“它会不会再出来呀？”一旁的吴玲玲担心道。 “不会的……它已经走了。”林凡道，他望着面前翻滚的大海，心情既惆怅又茫然，好像心底刚燃起了一股希望，但转眼又失去了。 “林凡，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羚子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季语彤问道。 林凡猛想起此事，他转头看一旁的羚子，只见她白色衬衫背面被血染红了一片，俏脸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发青，他忙对大副道：“大副你会止血么？!羚子的背被划伤了！” 大副一拍脑袋道：“哎呀我真该死，光顾着那条龙的事了！羚子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无力的感觉，背上的伤是被什么东西弄的？” “是摔倒的时候被那头龙的鳞片割伤的。” “那要消毒啊！是你们刚才掉海里的时候伤到的么？”大副忙将内里穿的毛衣脱下，填到羚子伤口上。 “不是……是我在巨龙的头上摔伤的。”西村羚子答道。 “巨龙的头上？什么！？你们怎么会在那里?！”众人诧异不已。 林凡正要解释，这时周围突然过来了一伙人，是希德博士和其部下，希德神情看上去十分脑闷，一改往日冷静的样子激动道：“林先生、西村小姐！你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光是怎么回事!？” “那条龙上面有人，是他们救了我们……”羚子答道。 “你说什么？！那条龙上有人？他们是什么人！？”希德逼问道。 羚子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解释，林凡说道：“希德博士，羚子受伤了还我来说吧，我们刚才落海后被卷到了漩涡之中，然后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后我们发现自己到了那巨龙头上，那里有三个怪人，他们其中两个和我们一点都不像，他们有一副猴子般的怪脸，身上长蹼，全身穿着厚重的盔甲；而另一个人……她好像是个少女，穿着红色的长裙，另外两个人称她为“神女”……她感觉和我们很像，只是她脸上戴着黄金面具，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 林凡有些失神，希德猛抓住他双肩道：“后来呢！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是怎么把我水晶收走的！？” “……那神女有一根红色的蛇杖，那蛇杖可以发出奇异的光芒，那光好像有特别的力量能任意移动物体，那神女就是这样把海中的水晶召唤到红龙面前的，他们好像称这个水晶为‘磁欧石’，说是要回收它……” “磁欧石！！？”希德一脸惊骇，整个人竟浑浑噩噩起来，他喃喃低语道：“守护巨龙、神女、磁欧石……难道真被他说中了？” 众人从未见过希德这番样子，高斯林上校忙道：“博士，你没事吧？”，希德一把推开高斯林，对林凡道：“那你们是怎么回来的？那些怪人没对你们做什么么？”他望了望一旁身上血迹斑斑的羚子，“西村小姐的伤是怎么回事？！” 林凡摇摇头：“……他们并没有伤害我们，羚子的伤是刚才在巨龙头上被龙鳞划伤的，不是他们弄得，而且那个神女还用她奇异的力量把我们送了回来……” “他们没有伤害你们，却摧毁了我的舰队……”希德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突然叫道：“马上安排救生艇，让所有人远离这里，然后让基地的救援船以最快速度过来！我要回基地！马上!!” “是！博士！我们马上安排！”高斯林上校答道。 “希德博士，你是不是知道那条红色海龙和林凡所见的怪人的来历，可否告诉我们一二?”这时一直在林凡旁边的季语彤上前问道。 “不要自作聪明季小姐，该知道的你们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们若知道了只会是祸害。”希德冷冷道，他扔下这番话便离开了林凡他们。 在高斯林的安排下，幸存的士兵和水手一起把船队仅剩的救生艇都投放到了海上，林凡他们七人被分到了同一条救生艇上，艇上人满为患，吃水线都到了船舷边，一个浪头过来海水就会进到舱内，但由于救生艇有限而落难人数众多，所以只能勉为其难了。 一艘艘救生艇再次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很快离开了倾覆的打捞舰队所在的海域，这时天色也已经暗淡下来，夜空东边已挂上了一轮圆月。 林凡等人在救生艇上又冷又饿，救生艇上的食物有限，他们每人只分到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而南极基地的救援船队过来还要一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们只能在艇上挨过去，不过羚子的情况却令人担心，因为失血过多且缺乏药物，她背上的伤口还没得到很好的处理，整个人发着低烧，看上去有些虚弱。 羚子靠在林凡肩上，她的身子很冷，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林凡已经把身上的外套给羚子披上了，但是由于救生艇吃水太深，海水很容易溅进来，大家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所以很难保暖。 坐在林凡前排的大副李刚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扔了过来，说道：“林兄弟，快把衣服给羚子姑娘披上。” “这怎么行，大副你衣服已经很单薄了。”林凡拒绝道，大副之前已经把身上的毛衣用来给羚子止血，因此脱了外套就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衫了。 “听我的，羚子姑娘现在不能着凉，而且我和大家挨在一起也不冷。”大副硬把外套塞到林凡怀中，“快给她盖上。” “小潘小陈，我们靠紧点~”大副对左右两边道。 “嗯！”陈波一手揽过大副肩头和他紧靠在一起，薛蟠如也跟着靠到大副一旁，说道：“大副我也来帮你，玲玲你也贴近我一点呀~大家传点热嘛~” 并排的吴玲玲啐道：“呸！我才不靠你这么近呢，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想什么呀~~”虽嘴上这么说，吴玲玲身子还是朝薛蟠如靠了过去。 林凡见前排四人紧偎着取暖，心想大副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于是也便放下心来照顾身边的羚子。他和羚子、季语彤在一排，羚子靠着他，季语彤坐在他另一旁，夜渐渐深了，船上陆续有呼声传来，但林凡却还没有睡意，他脑中满满都是今天在巨龙首上见到的那个红衣神女，那个神女的身影是如此熟悉，就和那个晚上在月下伸手向他呼救的少女如出一辙，她到底是谁?她若是李佳，那为何不肯与他相认呢？。 他望着夜空那轮明月，不禁唏嘘一声。 “你在想什么？”林凡身旁忽然传来一声细语，他扭头过去发现季语彤正看着他，原来她也没睡着。 “哦，没什么，只是今天经历的这些事情让我有点烦。”林凡回道。 “你今天在龙首上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 这季语彤眼睛真是犀利，她是怎么看出我心中所想的？林凡心中嘀咕，嘴上答道：“没有，就是三个怪人而已……”，季语彤见多识广，说不定她知道这些人呢？!林凡心中又想，于是道：“语彤，你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么？” 季语彤轻轻摇了摇头，林凡虽有些失望但心想也是，她毕竟和他是同龄人，不太可能有超越他们的认知。 季语彤接着道：“今天这头红色巨龙是不是你们上次遇到的那头？” “嗯，是很像……” “三个月前我们失事的那个晚上，你确定李佳、毛飞、贾俊、西村雄博士当时都被这头红色海龙吞掉了么？” “我当时确实看到他们……你为什么这么问？”林凡不解地看着季语彤。 “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晚上如果他们没有葬身红龙腹中，而是被它带到了某个地方呢？”季语彤一语中的道。 “什么？”林凡一惊，一连串不敢置信的念头跟着从脑中冒了出来。 这时旁边的救生艇上忽然闪起一道道照明灯，他们听到有人大叫起来：“远处有船只！！” 【2】传说 周围的救生艇纷纷亮起灯光，有人在黑夜中大喊着“远处有船”，林凡巡着光束望去，发现远处漆黑的海面上果然有一艘闪着灯的船只，“有船、真的有船！““耶！！我们得救啦！”前排薛蟠如等人兴奋地喊了起来。 “羚子醒醒~~你快看呐，有船来救我们了！!”林凡迫不及待地叫醒身旁的羚子，羚子揉了揉眼睛从他肩头醒来，看到远处的船影她也振作起精神道：“太好了~林凡君~~” 远处的船看到了艇群这边的动静，开始用一明一灭的灯光向众人回应，过了一会儿后，那船驶到了艇群附近，它的轮廓在灯光中渐渐明晰起来，这船巨大且长，船身前中部上垒着一组组集装箱，众人发现这原来是一艘远洋货轮。 货轮上的广播响起：“你们是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 艇群中有人用扩音喇叭回应道：“我们是美国海军，舰艇在海上遇到了意外，请求你们的支援！”货轮上的人与负责交涉的美军长官确认了一番后，便指示艇群分驶到船两侧，船上的人开始放下缆绳和绳梯接众人上船。 林凡他们跟着众多美军士兵和水手顺利登上了货轮，上到甲板后，林凡发现船上有很多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人海员，不过他们都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不知是哪个国家的人。 管事的海员和美军的士官长一起安置上船的人，几百号人聚集在甲板上，有人负责分发食物和水，有人负责在甲板上搭设临时帐篷，还有人拿来电热器给众人取暖，林凡他们一行在船上的人安排下，被安顿到了甲板中央一个空的集装箱内，大副和陈波领来食物和水，林凡和薛蟠如领来药品和一个小电热器，季语彤和吴玲玲帮羚子包扎好伤口后，大家便围着电热器坐在一起，吃着食物开始在集装箱内休息。一番忙碌后几百人都在甲板上安顿下来，船上又渐渐归于平静，周围只剩下悉悉索索的低语声。 “这一次我们能平安无事真是老天保佑啊……”大副在集装箱门口抽着烟感慨道。 薛蟠如吃着一块又一块领来的面包，口中喃喃道：“那副（大副），你说哦们（我们）是命中犯水还是被什么东西咒了啊，肿么（怎么）一出海不是遇到矮怪（海怪）就是遇到大淫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胖子你能不能说些吉利点的呀~！”陈波和吴玲玲啐道。 “哎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薛蟠如立马改口道。 “你就是个乌鸦嘴！” “哥~姐~，我错了行了不~” 大副帮薛蟠如解围道：“好了好了，小薛也不是有意的，谁能想到这些东西都被我们碰上了呢？” “大副，你们说这艘船是哪个国家的呀？怎么这么多亚洲人，而且都说的是英语。”林凡问道。 “这是新加坡的货轮，刚才我跟船上的几个海员打听了一下，他们这趟是要去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 “那我们现在是去阿根廷么？” “不知道呢，他们好像把船停下来了。”大副望着外面道。 “为什么停下来呀？”薛蟠如问道。 “可能是航路要改变，所以他们要商量航路的事情吧。”大副答道。 “变去哪儿？” “可能要去南极吧。”季语彤说道。 “啊？还要回那个基地去啊？！我不想回去，我要回家！”薛蟠如叫道。 回家……众人听到这两字都有点失神。 “我好想家，好想我爸妈……他们都那么久没有我消息了，会不会伤心死了……”吴玲玲带着哭腔道，林凡也很想自己爸妈，他比其他人好点，起码他的父母知道他安然无事，而玲玲他们的父母很可能以为他们在三个月前就已经遇难了。 “语彤，我们能不能让船上的人把我们送回去呀？”吴玲玲向一旁的季语彤问道。 季语彤摇摇头道：“可能不行……我们参与了希德博士他们这么多行动，他不会轻易放我们回去的。” 吴玲玲一听两行眼泪就止不住从脸颊上落了下来，“哼！那美国佬真可恶！”陈波把手中的塑料瓶捏得扁扁的。 众人的情绪都非常低落，林凡开口道：“语彤，要不我们去找希德博士谈谈，让大家和家里联系下都好啊。” “嗯……”季语彤点点头。 “他会那么轻易答应你们么？”大副道。 “我没有把握……不过我们帮他找到了消失的核心区实验室，而且林凡今天又近距离接触过那条巨龙和上面的神秘人，说不定能以此为契机为我们争取点条件。”季语彤道。 大副放下手中的烟有点动容道：“语彤妹子如果你真的能说服他，那我可欠你个大人情了，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来多想跟老婆孩子报个平安呀~” “大副别这么说，这是大家的事，我应该早点为大家争取的……你们知道希德博士现在人在哪儿么。”季语彤说道。 “我刚才看到他带着队人到船后面的指挥室去了，好像要找这艘货轮的船长谈事，那亮灯的地方就是”大副指着箱口外一座亮灯的船塔道。 “语彤，我们现在就过去找希德博士么？”林凡没想到季语彤这么急。 “嗯，现在他应该也有时间。” “语彤，你们可一定要说服那个希德博士呀！我们就全指望你了！“吴玲玲、薛蟠如和陈波满怀希冀的看着季语彤和林凡。 “姑且试试看吧，我们走吧，林凡。”季语彤对林凡道。 说完林凡便和季语彤出了集装箱下到甲板，两人沿着一侧的过道往船后方的塔楼走去，甲板的过道上临时搭建了一条长长的挡雨棚，有不少获救的美军士兵在挡雨棚中休息，两人尽量安静地在其中穿过，但不少在雨棚中的美国士兵看到林凡都会私下议论起来，因为今天他和羚子乘光从海上回来的情景实在是骇人听闻。 林凡为避开周围人的目光因此跟在季语彤身后，季语彤在前面也很配合的故意错开几分身子帮林凡挡开些视线，这个聪明的女生总是能轻易地看穿别人所想。 林凡又想起了刚才在救生艇上和她那番未完的对话，于是问道：“语彤，刚才你在艇上所说的‘那天晚上其他人没有葬身红龙腹中，而是带到了某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季语彤放缓脚步，待林凡和她并肩而行时方开口道：“林凡你今天在巨龙头上遇到的那几个怪人里，是不是有人和我们失踪的同学很像？” 林凡哑然道：“你为何会知道！？” “今天你和羚子被那光团送回来后，我发现你就一直望着那巨龙的龙首失神，连一旁受伤的羚子都不顾……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在上面遇见了谁。” 林凡点点头，他那时确实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季语彤的观察力也太强了，仅凭这个细节就能推断出他当时的心境。 “所以……是那两个怪人，还是那个神女？”季语彤继续问道。 林凡犹豫了一番，答道：“……是那个神女” “她像谁？” “……她很像李佳。” “你不是说她带着面具么？那你是怎么认出她的。” “因为她的身形和感觉很像李佳……”林凡心想他是因为神女扑到身上靠气味认出来这种话可不能说，所以编了个理由道。 “仅凭身形和感觉你就能认出她是李佳？……林凡，你是不是喜欢李佳？” 林凡心里的秘密竟然一下就被看穿了，整个人顿时窘态不已，连忙否定道：“啊、哪里的事，语彤你不要胡乱推测，我和李佳只是普通关系，只不过大家同学三年所以印象比较深罢了。” “原来如此~”季语彤笑了笑，若无其事道：“如果那个神女和李佳很像的话，那就说明了一个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当时和你一条船的人没有死，而是被那条红色巨龙带走了。” “什么？！你说那条龙把他们带走了？那他们被带去哪了！？” “他们也许被带到了这片大海之下，又或者到了世界上某个角落里。” “语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林凡急道，这会儿他和季语彤已经穿过了长长的雨棚，船舷一侧又现出夜幕下那片幽暗而浩瀚无边的大海。 季语彤凝望一侧的大海，说道：“林凡，你知道大西洲的传说么？” “大西洲？” “大西洲也被称作亚特兰蒂斯，传说是个具有高度文明发展的国家，它存在于距今万年以前，和现在我们所知的四大古代文明——古埃及、古印度、中国、古巴比伦完全不同，是一个独立的文明体系，这个文明古国在万年以前就因为某种原因消亡了，而现存的史籍都说它沉入了海底。” “我也知道亚特兰蒂斯的传说，可是这和失踪的同学们有什么关系？” “林凡，大二那年我曾经帮黎东教授整理过一份文献材料，这份材料是关于大西洲古国的，我至今还记得上面记载的信息。” “材料上写了什么？” “这份材料收集了从古至今所有关于大西洲古国的史料，上可追溯到公元前350年的柏拉图口录，下至1980年末在百慕大海底发现的古城遗迹，一切的资料都强有力的证明大西洲古国并非传说，而是曾经真实存在于世的文明，而且这个文明古国在万年前所达到的文明程度，就已经可以和现代文明所媲美了。” “语彤你的意思是……”林凡顺着季语彤的话推想，“难道你想说那条红色巨龙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产物！？你确定么？那条龙的来历你是不是在什么文献资料中看到过?？” 季语彤摇摇头道：“我没有在文献中见过关于那条红色海龙的记载，不过另一样东西却在大西洲文明提到了。” “另一样东西？！什么东西？” “磁欧石，就是希德博士他们从核心区废墟里挖出的那个六面体晶体。” “磁欧石……”林凡立马联想起今日在龙首上那一幕，那两个怪人催促那个神女做的事就是“回收磁欧石”，林凡心中一骇，立马抓住季语彤双肩问道：“这个磁欧石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和大西洲古国有什么关系？!” 季语彤身子一震，忙往后躲开林凡几分，说道：“磁欧石就是传说中亚特兰蒂斯的能量水晶，是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体，据说大西洲文明的基石就是建立在这个磁欧石上的。” 林凡忙松开季语彤的双肩，挥手致歉道：“不好意思语彤，我急了……那个、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条巨龙还有那些怪人就是亚特兰蒂斯的后裔咯？” “嗯，很有可能……”季语彤点点头，忙整理了下自己的外套，脸上有些不自然，她又道：“这个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我们私下讨论下就好了，先别跟大家说，以免徒生烦恼。” “嗯。”林凡同意道。 说着说着林凡和季语彤已经走到了船后部的塔楼下，他们发现有几名美国士兵正驻守在塔楼入口处。季语彤上前向他们询问希德博士的所在，不料那几个士兵却将她挡在门外。 “怎么了？他们不给我们进么？”林凡上前问道。 “他们说希德博士正在召集这艘船的船长和重要成员开会，要等开完会了才允许我们上去。”季语彤答道。 “没事，那我们就等等吧。” “嗯” 两人在塔楼门口等了一会儿之后，塔楼上传来一阵喧嚣，他们看到许多船上的海员从塔楼走了出来，这些海员看起来很生气，他们口中愤愤不平道：“美国人真是过分！帮了他们还这样对我们！”、“早知道不救他们了！”、“是啊！还不送我们回国，让我们自己回去，什么东西嘛！” “怎么了这是？”林凡疑惑道。 “不知道……可能希德博士跟他们谈了什么条件。”季语彤不确定道，接着她上前问了下塔楼入口驻守的士兵，然后转身对林凡道：“林凡，希德博士他们已经开完会了，我们上去吧。” 【3】施救者 林凡和季语彤来到船塔二层的指挥室，他们在门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在高声讨论，林凡凑近门口一看，发现是希德博士带着高斯林上校正和两个有着亚裔面孔的男人商议着。 “贾船长，我希望明天早上你们就清点好自己的东西，我的船队会把你们的人和货送回到最近的港口。”希德博士背着手对其中一个40岁左右的亚裔男子说道。 “希德先生，这是不是太急了？我们的光清点船上的货物就要一晚上呢!” “贾船长，我刚刚已经买下了你们整条船，现在我是这艘船的拥有者，你们应该服从我的安排。” “可是你们这也太霸道了吧！说走就要走，我们还救了你们呢！”船长旁边另一个年纪稍年轻的男子站出来说道。 希德只是瞥了他一眼，一旁的高斯林上校则走到了这名亚裔男子跟前，用稍显威吓的神情盯着他。 “算了，陈副官。”船长拦开了年轻的副官，对希德博士道：“希德先生，我们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但如果因时间匆促造成货物损失的话，希望您能给我们一定的补偿。” “你放心，你们一分钱也不会少。” “我明白了。”船长对身边的副官道：“通知下去，明天七点前务必清点好船上的所有货物，让所有人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到甲板集合。” “遵命，长官。” “谢谢贾船长您的配合，那么就请你们尽快去准备吧。”希德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于是那个贾船长和陈副官便从指挥室内走了出来，一出门两人便和林凡和季语彤碰个正着，林凡瞧见贾船长望他的眼神颇为惊异，和一旁满脸愤懑的陈副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也没时间想个中缘由，他们便迅速擦肩而过。 林凡和季语彤进到指挥室，只见里面都是美军的人，这艘船原本的船员都已经不在了。 “林先生、季小姐~你们来得正好！”希德看见两人进来，神色严峻地道。“林先生，请你把今天在那头龙上所发生的事情再细致地跟为我们说一遍，我需要每一个细节！” 看来希德对今天的损失恼怒不已，不过林凡来之前已早有准备，于是便将今天他在巨龙首上见到的红衣神女、怪人和他们回收磁欧石的经过又细致地跟希德复述了一遍。 “就这些了对么？没有其他的了么？！”希德问道。 “没有了希德博士，我已经把我看见的一切都告诉你了。”林凡答道，其实他还有件事没跟希德说，就是刚才来的路上季语彤和他谈到的关于那条龙的猜测，以及那个神女的来历。 希德对刚才就在旁边记录林凡口述的士官说道：“马上按他说的这些，找人类史和考古方面的专家给我整理一份关于红龙、红衣女、黄金面具、鱼人、红蛇权杖的资料！” “遵命博士！” “你们有什么要问我的么？”希德对两人道。 “博士，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季语彤说道。 希德闪过一抹黠笑，似乎季语彤的反应正如他所料，答道：“请问吧季小姐。” “博士，今天被红龙抢走的那个能量水晶，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磁欧石？” 希德脸上的神情微微变化，答道：“你很聪明，没错，那就是大西洲传说中的能量水晶-磁欧石。” “原来波塞冬实验室研究的是失落的大西洲文明么？” “这个问题恕我无可奉告，季小姐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用你的眼睛和智慧去发现。” “我明白了。” “那还有其他事么？没有的话你们可以回去了。” 林凡看了眼季语彤，见她点了点头，于是开口道：“呃、希德博士，我们确实还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哦？” “是这样的博士，我们已经很久没和家里联系了，我们的家人可能十分担心我们的安危，您看能不能让我们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林凡还未说完，希德便扬手打断道：“林先生，抱歉，现在任何人都不得跟外界联系，这是命令，没有谈判的余地。” “可是我们只是想跟家里连报个平安！”林凡语气有些激动，季语彤忙在背后拉了拉他衣角，上前道：“希德博士我们明白了，我们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很好，季小姐我就欣赏你这点，聪明且克制。” “那博士，我们先回去了。” “不送。” 林凡和季语彤从指挥室里走了出来，林凡不甘心道：“语彤，没有其它办法能说动他了么？大家以后难道就一直这样与世隔绝么？！” 季语彤语气平静道：“在希德博士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前，他不会放我们回去，也不会让我们跟外界联系。”。 “你指的是磁欧石？” “或许不止如此。” 林凡又想起今天在巨龙头上发生的那一幕幕，想到那红衣神女最后目送他离开的眼神，心中的不平竟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有些彷徨失措道：“为何会这样？” “请问外面两位朋友是中国人么？”忽然背后有人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林凡回头，他和季语彤正一起从塔楼楼梯往下走，而他们背后昏暗的梯道上方有两个人影，看来正是这两个不明身份的人叫住了他们。 林凡忙护在季语彤身前，警惕道：“你们是谁?” “两位不用紧张，我是这艘船的船长贾申，这是我的副官陈铭。”其中一人回道，那两人从阴影中走出，林凡发现是刚才和希德在指挥室内争论的亚裔船长和副官。 “你们是中国人！？”林凡惊异道。 船长答道：“是的，我原籍是福建的，小陈原籍是广东的，但我们现在都移民到新加坡了。” 林凡和季语彤互看了一眼，彼此都颇感意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贾船长领在前面道。 林凡和季语彤跟他们从楼梯口出去，然后转身便进入塔楼一层的一个亮灯的舱中，里面有张桌子、沙发和床，看上去像是船长的休息室。 “两位请进吧~这里是我们贾船长的房间，请放心。”那个较年轻的陈副官对在门口犹豫的林凡和季语彤笑道。 林凡和季语彤只好进入舱内，贾船长先坐到案前，然后示意林凡他们也坐下来，陈副官则在一旁拿来杯子倒茶。 贾船长热情道：“真是幸会！没想到在这儿竟然能遇见同胞，可否请教下两位贵姓，来自何处？” “贾船长，陈副官你们好！我叫林凡，这是我同学季语彤，我们是中国海洋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林凡介绍道，一旁正给他杯子倒茶的陈副官忽然将水倒了出来，陈副官忙抱歉道：“啊不好意思，倒急了~” “小兄弟名字可是双木林，平凡的凡？”贾船长笑了笑，继续问道。 “嗯。”林凡点头。 “这位姑娘名字可是禾子季、言吾语，丹彡彤？” “是的，贾船长看来您对文字很有研究。”季语彤说道。 贾船长笑道，“哈哈，这不就是简单的拆解字么。”他拿起茶喝了一口，问道：“对了，你们和那些美国人是一起的？” “不是！我们不是一起的，只是被他们带到这里。”林凡忙解释道。 “被他们带到这里？你们是被迫的么？” “那也不是，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林凡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旁的季语彤接道：“贾船长，我们原来是学校组织出海考察的，但是在海上做研究时碰到了事故不幸落海，之后幸得被美国海军及时相救，所以才会跟他们在一起。” “啊，原来如此……”贾船长又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出事呀？” “三个多月前了。” “那这三个月你们一直和美国人在一起？” “是的。”季语彤点点头。 “你们没跟家里联系么？” “他们不让我们跟家里联系？” “这是为什么？他们这样做事违反国际法的呀！”贾船长又问道。 林凡不知该如何解释，看了看季语彤，她却直接答道：“因为他们在执行某个机密任务，所以不准我们离开。” “什么！秘密任务？美国人他们要做什么？”船长问道。 “这个我们不是很清楚，因为他们并不会让我们知晓他们的行动。”季语彤答道。 “所以他们只是把你们带在身边，却不让你们知晓他们在做什么？” “是的。” “船长，这是非法扣留啊！我们得帮他们！”一旁陈副官愤愤道。 贾船长摆手示意陈副官冷静，继续对林凡他们问道：“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和国内联络过么？” 林凡答道：“他们不允许我们和外界联络，我们都几个月没跟家里通过信了！” 季语彤说道：“船长，你们能帮我们给家里报个信么？” “季同学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现在我们的船已经被美国人买下了，现在管控通讯设备的是他们的人，我们没法给国内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贾船长想了想，又道：“或者这样，你们想不想走？明天我们公司所有人都要撤离这艘船，可以试着偷偷把你们运走。” “你们能把我们带走！？”林凡按捺不住激动道。 “是的，我们船上有很多货，你们可以藏在货柜里，到时一起把你们带走。”船长说道。 “语彤!这太……”林凡刚想要说赞成，季语彤却说道：“船长，你们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就是上岸呀，然后找最近的大使馆，举报美国人非法扣留我们中国公民。” “这个决定太大，能否让我们回去想一下？”季语彤道。 林凡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她转过头看他，眼神中像是在说“相信我。” “语彤一向考虑细致，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且听她的吧。”林凡心想，于是也不再多言，一切由她来拿主意。 “确实是个风险很大的选择，这个一切由你们决定。”贾船长答道。 “那我们现在便回去商量，商量好了在哪里可以找到船长您呢？” “我就在这个房间休息，你们如果考虑好了，就来这儿找我便是。” “好的。” 林凡、季语彤回到了甲板上众人落脚的集装箱，林凡叫醒众人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薛蟠如、吴玲玲、陈波一听能跟货船的货一起走，简直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副李刚则有些担忧道：“语彤妹子，你当时没同意是觉得有什么问题么？” 季语彤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点怪。” “哪里怪了?这不是中国同胞搭救中国同胞么！”薛蟠如说道。 “唉！胖子你听语彤说完行不行！”吴玲玲道。 “语彤，你到底是觉得哪里怪呀？”陈波问道。 季语彤朝林凡望过来，“怎么了？干嘛看我？”林凡不知所以道。 “没什么，或许只是我想多了。”季语彤道。 “唉哟，我的学霸姐呀！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呀！？再差都比我们现在被美国人限制自由好呀。”薛蟠如不耐烦了。 “林凡你感觉他们可以相信么？”陈波问道。 “我觉得都是中国人还好吧……”林凡看了看还在旁边昏迷睡着的西村羚子，说道“就是羚子现在还有伤，我们要走的话可能会影响她的伤势。” “哎呀，你甭担心这个，这艘船要撤离的人里肯定也有医生吧？到时让他来帮看看不就行咯！”薛蟠如说道，“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次机会，我们想从变态博士眼皮下溜走可就难了，所以我们一定要走！必须的！~” “大副你是我们的长辈，要不还是你来决定吧~！”吴玲玲和陈波建议道。 “这我也很难判断，要不林兄弟，语彤妹子，我和你们再去跟他们谈谈吧，也好探探他们的料。” “嗯” 林凡和季语彤、大副李刚再次来到塔楼一层的船长休息舱，贾船长一见到三人便问道：“怎么样？你们决定好了么？” “船长，这是我们的李刚大哥，他原来是我们科考船的大副，关于撤离这件事他想问你几个问题。”林凡将李刚介绍给贾船长和陈副官，李刚跟他们两人握了握手，然后问道：“贾船长，你们是新加坡哪个船务公司的？我可否看一下你们的航海证件？” “我们是中新远洋国际船务集团的，这是我的船长证。”贾船长拿出一本小方簿递给李刚，并对身边的陈副官说道：“陈铭把你的证件也给李兄看看。” “好的，李兄这是我的海员证。” 李刚细细翻看了一遍他们的证件，最后交还给他们道：“贾船长，陈副官等下你们打算怎么把我们运走？” 贾船长说道：“李大副，我们会把你们所有人偷偷藏到一个货物柜里，然后明早撤离时我们会便带着你们一同离开。” “这不会被美国人发现么？”李刚说道。 “你放心，那个货物柜是特制的，美国人不会发现你们藏在里面。” “嗯……”李刚细细想了一番，对林凡和季语彤轻声道：“我觉得可以一试，你们看呢？” 林凡和季语彤也点了点头。 “贾船长，那一切拜托你们了！”李刚对贾船长抱拳道。 “好！那你们现在就回去准备，我们等下还是在这里见，到时陈铭会带你们到藏身的地点。” 【4】故人（一） 夜色茫茫而厚重，货轮孤单地行驶在大海上，在这片无边的黑色绸缎上面留下一道白色的涟漪。 船的甲板上摇曳着几盏灯影，除了一些搬运货物的水手外，没有人再走动，周围一片呼噜声，大多数在甲板上休整的美国士兵都已熟睡，而甲板中间一个前门敞开的集装箱中，林凡他们一伙七人却在聚精会神地等待着，等待着这艘货轮的副官的出现。 林凡望着夜空西方那轮瘦削的弦月，心想着现下应该是下半夜了，可能离黎明也不远了。终于，这时一个全身穿着深色防雨服的人出现在集装箱口，那人拉下雨帽，露出副颇具英气的东亚人面庞，压低声道：“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陈兄弟我们早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大副李刚上前答道，这个出现在林凡他们面前的人正是陈副官。 “好，那大家快换上这些衣服，我们马上就出发。”陈副官拿出一个行李袋，里面装的都是深色带荧光条的防雨服。 林凡他们纷纷挑选合身的防雨服穿上，还躺在地上的羚子由于身体虚弱，要靠吴玲玲和季语彤帮忙才能穿上防雨服，陈副官看到她的情况不禁问道：“这小姑娘怎么了？” 大副李刚答道：“她之前受了伤，所以现在有些虚弱。” “她好像连走路都有点难呀，你们刚才怎么没跟我说？”陈副官又问。 “她是有些发烧和虚脱的症状，但我们可以照顾她的，应该不会影响后面的行动。”大副李刚答道。 “恐怕会有影响……” “陈副官如果我们要走必须一起走，我们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人的！”林凡叫道。 “是呀，我们不能把羚子一个人留下呀！”旁边吴玲玲他们也叫道。 “好吧，但你们不能这样抬着她过去，我们要装成清点货物的水手离开。”陈副官对正准备抬起担架的薛蟠如和陈波说道。 “那我来背她过去吧，你看可以么。”林凡说道。 陈副官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于是林凡要过去背担架上的羚子，这时旁边的陈波拍拍胸道：“林凡让我来吧，我力气大！” “呃……那好吧。”见陈波这么说林凡只好停在了半路。 陈波说完便准备要背担架上的羚子，可是羚子却摇了摇头，陈波不明所以道：“唉？羚子你怎么拉?” 羚子让吴玲玲过来，低声对她说了几句，然后吴玲玲便笑道：“陈波你闪开吧，林凡你过来背羚子！” “啊？为什么呀？我明明身体比林凡棒呀~” “呆子，你快死开啦!林凡你快过来呀!” 林凡于是来到担架旁，为了不碰到羚子受伤的背部，他跪倒在地，好让季语彤和吴玲玲把羚子放上来。 “小心点哦。” “放心吧大情圣，我们也一样关心羚子呐~”吴玲玲不忘打趣道。 林凡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觉脸上有些热，接着羚子柔软的身体便靠上了他的背，碎发落在他后颈上，一股清香随即而来，林凡分不清这是羚子的发香还是她身上的味道本就如此。他不怎么费力气便将羚子背了起来，心想道羚子身材偏瘦所以体重轻，背她走一段应该没问题，这时羚子的声音从林凡耳旁传来：“谢谢你，林凡君。” “呃、不要客气。”林凡有点窘迫地答道，他忽然想起，之前跟李佳也有过这样相似的情况。 “羚子你围着这个吧，晚上风大。”季语彤递给西村羚子一条灰白相间的围巾，这是季语彤自己的。 “谢谢你，语彤酱。”羚子微笑道。 “嗯”季语彤点点头。 “好，那大家都换好衣服了就出发吧！等下路上不要说话，听我指挥！”陈副官叮嘱道。 于是所有人跟着陈副官走出了集装箱区，呼啸的海风带着水雾在甲板上掠过，甲板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了，陈副官指了指甲板对角一处灯光最集中的地方，说道：“我们的人在那边点货，我们现在就是要过去那里。”，众人点头示意明了，于是陈副官领在前，大家跟着他穿过船舷边的走道往甲板另一头走去，路上有遇到两个巡夜的美国士兵，但他们只瞥了他们一眼，并未多作停留。 绕了甲板走了大半圈后，林凡他们终于来到甲板这头灯光最密集的区域，货轮的水手都在这儿忙着清点仓库的货物，一旁有几个美国士兵在监督，这些士兵看到林凡他们一行人也并未在意，估计也都认为他们是这儿的水手，陈副官带着大家经过点货区，来到一个楼梯口，说道：“我们从这儿下去。” 楼梯是通往甲板下层的，甲板下层也是货物装卸区，这里也堆积了一堆集中箱，只是箱子的尺寸要比甲板上的小一些，可能装的是重要的货物。陈副官领着他们来到一个红色的集装箱前，在红色集装箱的边上已经有一个同样穿着深色防雨服的人等着他们。 “船长，我把所有人都带过来了。”陈副官对那人说道，此人正是这艘货轮的贾船长。 “大家过来时都顺利吧？” “嗯，一切顺利！”陈副官做了个“ok”的手势。 “贾船长，这个就是你说的让我们藏身的货柜么？”李大副指着旁边的红色集装箱道。 “对，我的计划就是让你们藏在这里面，等明早撤离时就把你们带走。” “人待在这里面会不会缺氧闷坏呀？”陈波问道，一旁的薛蟠如接着道：“对呀，里面有没有吃喝呀？我们可不知道要躲在里面多久呢？” 贾船长笑道：“大家放心，这个货柜是特制的，里面有透气装置，干粮和水也准备好了，你们藏在里面完全没问题~事不宜迟，我这就开门让大家进去吧！” 贾船长说完便来到集装箱门口，在上面的数字秘密锁操作了一番，然后传来门锁解开的声音，他推开集装箱门，忙示意林凡他们进去。 大副李刚先进，他确定没问题后才让大家一个个进来，林凡背着羚子跟在薛蟠如后面进入的箱子，他进来后，发现里面确如贾船长所说，像一个小房间一样，里面有灯，两边是两条连着箱体的长椅，角落还有两个收纳柜，里面看上去装了不少物资。 林凡将羚子放到长椅上好让她继续休息，却发现羚子脸颊有点红，忙问道：“羚子你不舒服么？” 羚子猛地摇摇头，低声说了一通林凡听不懂的日语，而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进来了，贾船长在门口对众人道：“先委屈大家待在这儿了，角落的柜子里有食物、水和基本的药物，另一边是衣服和毛毯，有需要就用。等下我们就开始转移，大家务必要保持安静，不要惊慌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让船长你们费心了，我们可以照料好自己的。”大副李刚答道。 “好的，那各位岸上再见了！”船长说完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大副，他们走得好急哦~！”薛蟠如说道。 “小胖你别胡思乱想，好了，大家把这里的物资都检查一下吧，说不定等会儿用得着。”大副李刚说完便开始翻看角落柜子里的东西，大家发现里面有饮用水、午餐罐头、压缩饼干、糖、维生素片这些食用品，还有消炎药、镇静剂、酒精、碘酒、绷带这些基本药物，以及救生衣、毛毯、五金工具和绳索这些物资。林凡想到羚子刚刚脸很红，便给她找了消炎药和水过来，羚子摆手道：“不用，不用林凡君，我不用吃药的。” “可是你的脸色……” “真的不用~！” “呃，好吧。”林凡这会儿看她脸色，好像确实正常了不少。 大家检查完物资后，大副说道：“这会儿离天亮还早，他们应该没那么快转移我们，大家再休息会儿吧，这里空间有限，我们男生睡地上，女生睡长椅，大家把防雨服都脱了，盖上毛毯睡舒服些。” 于是众人听大副的吩咐，把身上的防雨服脱了放到房间一头，各自拿起一块毛毯开始在房间里休息起来。林凡和大副、薛蟠如、陈波四个人躺在地上，西村羚子躺在一边的长椅，季语彤和吴玲玲背靠背坐在另外一边，虽然空间有些狭小，但也算舒适。 过了一会儿，还未睡着的林凡忽然听到“哒、哒、哒”三声，像是有人在外面敲箱子，接着他们的“房间”便开始缓缓移动起来，林凡坐了起来，大副、季语彤、吴玲玲和陈波也都警醒过来。 “他们开始转移我们了吗？”陈波问道。 “看样子应该是，大家不要担心。”大副答道。 林凡感觉“房间”在缓缓的平移，他们好像先往一个方向然后又折向另一边，接着又往上提升了一段，然后他突然感觉到脚底一空，房间像是从空中落下一般，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失重状态。 “唉哟，妈呀！！”睡梦中的薛蟠如大叫醒来，大家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失重状态只保持了几秒，接着整个房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失重感立马减弱下来，但林凡依然能感觉到他们在下坠。 “我的天！他们在干嘛！？”陈波和吴玲玲叫道。 “大家不要慌张！不要叫！”大副李刚努力稳定大家的情绪。 “我感觉我们好像在一直往下移动。”林凡说道。 “对对！我也感觉到了。”薛蟠如用力地点着头。 这时从长椅上起来的季语彤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是落海了。” “什么？!落海？！”众人惊道。 “语彤妹子，你是怎么判断我们落海的？！”大副李刚神情紧张道。 “刚才的失重状态，证明我们在自由落体，而那一阵剧烈晃动之后重力加速度突然变缓，说明我们脱离了自由落体，而在这之后我们依然在下坠，可这船上并没有那么高的地方能让我们不断下坠，所以这便证明我们落入的是大海。”季语彤解释道。 “这、这不会吧，他们不是说要救我们么？为什么要把我们沉入大海呀！？”大副声音中露出了惊恐。 “我也不知道，只是如果我们保持这样一直下沉的话，我们就会去到深海水压巨大的地方，到时单单是水压就能将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压扁！” 所有人听完都倒吸一口冷气，“呜呜呜，难道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就这样死在这个地方么？”吴玲玲哭泣道。“哇~我不要啊~！”一旁的薛蟠如也大哭起来，大家都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等等！大家先别哭，好像我们下沉的速度变慢了！”林凡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季语彤闭上眼感觉了一会儿，也点头道：“嗯，确实如此。” 大家也跟着闭上眼睛去感受整个空间的变化，下沉的速度确实在变慢，一会儿之后，整个空间都稳定了下来，像是悬浮在了水中。 “我们停止了，这是怎么回事？”大副一脸疑惑道。 “……可能是我们到了含盐度较高的水层，浮力变大了。”季语彤看上去也不太确定。“也许我们并没有掉入海里呢？刚才只是我们自己吓自己！”薛蟠如想到这点，马上从崩溃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我们落入了海里这点应该是没错的。”季语彤说道。 “胖子说得也有道理呀！语彤你说的不一定都对。”陈波反驳道。 但谁都无法确定他们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最后众人陷入沉默之中。 这个状态像是稳定了下来，众人见没有什么事发生又都重新坐下休息，各自心情忐忑的想着各种可能性。这时箱子忽然开始摇晃起来，同时外面传来了阵轰隆隆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薛蟠如叫道。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轰隆声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物体在接近他们，一会儿后箱子外传来一连串可怕的金属碰撞声，所有人心中一紧，吴玲玲更是一把抱住了陈波的胳膊，“唉哟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啊！不会又是大海怪吧！”薛蟠如开始哭喊起来。 “小胖别叫！冷静点！”大副劝道。 林凡感觉到衣角一侧被人拽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椅子上的羚子，她之前一直很安静，但这会儿表情看上去也有点担忧，“不要担心，我们都在呢。”林凡安慰她道。 羚子望着林凡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着众人感觉箱子开始移动起来，像是在往上提升，移动了一小段后箱子便停了下来，然后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大家原本恐慌的心情被这噪音弄得更加心神不宁，但这阵声音只维持了一会儿，过后周围便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时门口的密码锁忽然响起了按键的声音，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门口，秘密锁叮的一声亮起绿色的指示灯，然后箱子的门哐当而开，众人看到门外出现五个穿着藏蓝色军装，胸口标着中国国旗的军人，而其中一个站在他们中间的军人林凡感觉非常眼熟，他身材高瘦，看上去三四十岁左右，长方脸型，鹰鼻薄唇，一双眼睛细长深邃，显得冷峻而富有洞察力。 那人发现了众人中的林凡，只见他从裤兜中随即拿出一顶鸭舌帽，然后对林凡问候道：“林凡同学，还记得我么？” 他戴上帽子的样子让林凡忽然顿悟过来，此人不正是几个月前对他用药让他失忆的国安局探长——邓锦博吗！？ 【5】故人（二） 林凡想到被他下药的事马上警惕起来，对众人道：“大家小心！这个人不是好人！我之前被他下过药。” “什么？他就是下药让你失忆的人？”大副李刚神色骤变。 “嗯！”林凡用力的点了点头。 “可他们看上去像是我们的海军呀。”薛蟠如凑到林凡耳边小声道。 “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大副李刚压低声音问道。 “他叫邓锦博，是国安局的探长。” “你确定这是他？”陈波和吴玲玲问道。 “就是他！我记得他的样子!”林凡肯定道。 林凡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邓锦博眼底，他压低帽檐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林凡，“看来你确实想起来了。”他对众人道：“各位，我叫做邓锦博，是国安局的探长，后面这些兄弟是祖国的海军部队，我之前和你们这位林兄弟有过一面之缘，想必他刚刚已经和你们简单介绍了我的情况。” 大副李刚挡到大家身前对邓锦博抱拳道：“邓探长，还有诸位海军兄弟，多谢你们救下我们，可否告知我们现在在何处？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呢？” 邓锦博对旁边一个皮肤黝黑、挺拔英伟的年轻军官点了点头，那个年轻军官便上前朗声道：“各位，这里是中国海军的宋级潜艇-威远号，我们现在正位于南纬47度，东京178度的海域上，我们是收到信息特地过来救你们的。” “收到信息？” “对，是你们刚才所在那艘货轮上的贾船长发信息让我们来救你们的。”年轻军官道。 大副李刚回头看了看林凡，他神情有些疑惑，但林凡也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贾船长和他们是一伙的？林凡决定不能放松对邓锦博的警惕，小声道：“大副一定要小心他们！我真的被他下过套。” “林凡同学，不要吓你的同伴了！各位请放心，你们在这儿是安全的，林凡同学应该是和我有所误会。”门口的邓锦博说道。 “误会？你下药让我失去了记忆，这也叫误会么！？”林凡喊道。 “林凡同学你不明白，我上次之所以让你失忆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听了邓锦博的话林凡更激动了，“你当我是十几岁的小孩吗？随便编个理由我就会相信你？！” “呵呵，你确实还是个孩子。”邓锦博冷冷一笑，然后对那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军人下令道：“叶威！把他们带到b区舱室休息，随时待命。” “是，长官！”那个年轻军人朝邓锦博敬了个军礼，然后对大副李刚道：“这位大哥，请相信我们，叫孩子们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的，我明白了。”大副点点头，他转身对众人道：“大家都跟这位叶兄弟走吧，没事的。” “大副！”林凡叫道。 大副拍了拍林凡肩膀道：“林兄弟，我们现在没得选择呀。” 见林凡依然坚持，季语彤开口道，“林凡，羚子现在还有伤，最好先听他们的安排，到房间里好好休息再做打算。” 林凡看了看还躺在长椅上的西村羚子，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冒着虚汗，之前的烧看来还没退，只好无奈垂头道：“好吧。” 林凡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像是潜艇生活区的地方，然后七人被分进了两间舱房里，林凡、大副、薛蟠如和陈波在一间，西村羚子、吴玲玲和季语彤三个女生在另一间。 住进舱房后，邓锦博便没有出现，而是由那个叫做叶威的军官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并且还安排了一名军医来专门照顾西村羚子。 这个叶威人还挺好相处，大副从和他的聊天中了解到他是甘肃兰州人，今年26岁，在部队已经服役八年了，分到海军这边已有四年，现在已经是少校军衔。 在第一天晚上，大副趁叶威过来送饭时问道：“叶兄弟你们要把我们带去哪呀？方便透露下么？” “李大哥，你就别为难我了，上面有命令不能随便跟你们说的，但请你们相信我，你们绝对是安全的。” “上面有命令，就是你们那个邓探长的命令吧？”吴玲玲插腔道。 叶威很实在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待叶威走了后，众人开始讨论起来，薛蟠如首当其冲道：“我猜他们准没安好心，连去哪都不告诉我们，说不定真像林凡说的那样，要把我们一个个都弄成脑残。” “什么脑残？那叫失忆！”陈波纠正道，“对吧林凡？” “嗯。”林凡不安地点点头。 薛蟠如不依不饶道：“那还不是一样！反正就是要动我们脑子嘛。” “呵呵胖子你怕什么，反正你也没脑子。”吴玲玲的这个玩笑逗得大家扑哧一笑，可薛蟠如嘴上何时认输过，立马回道：“我没脑子那你就没胸，男人没脑子和女人没胸彼此彼此拉。” 吴玲玲和薛蟠如就这样开始互相抬起杠来，一旁的众人也跟着起哄，大家心情因此都放松了不少，但林凡还是觉得不安，他心想邓锦博可能会对他们故技重施，所以这一天多的时间里，林凡其实没怎么吃喝，因为他担心饭菜里被下了药。 季语彤倒是看出了林凡的担忧，刚才吃饭那会儿她就特地留了个鸡蛋给他，林凡本来不想要的，但季语彤用十足的理由说服了他——“鸡蛋的壳没破，药渗不进去，而且你如果一点东西都不吃，我们晕了你也没力气帮我们呀。” 她的理由确实无懈可击，所以林凡才吃个了鸡蛋——作为自己的晚餐。 连续两天之后，林凡担忧的食物被下药的情况依旧没发生，而且羚子在军医的照顾下也退了烧，并且精神恢复了不少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林凡开始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开始放下警惕渐渐吃一些东西。到了第三天——2010年8月12日，也就是他们离开希德南极秘密基地11天后，叶威早上过来告知了他们一个重要的消息——中午威远号即将到达目的地，林凡他们届时将会被送上岸。 中午时分，叶威将林凡他们带到了船的中部登陆舱，邓锦博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他依旧戴着他那标志性的鸭舌帽，不过却褪下军装换上一身休闲的短衬衫，看起来像是一个度假的游客。 邓锦博犀利的眼神一下就抓到了林凡，说道：“林同学，这两天是哪里照顾不周？怎么感觉你有些憔悴。” 两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当然憔悴拉，林凡心想，不过仍然回道：“多谢邓探长关心，照顾很周到，可能只是我在船上睡得不好吧。” “哦，那正好我们今天上岸，你可以好好休息了。”邓锦博笑道。 一会儿后，威远号出水的讯息传来，邓锦博下令打开登陆舱的顶盖，众人开始陆续出舱。林凡爬上扶梯，一出舱，耀眼的阳光便从外面射来，让已习惯潜艇昏暗灯光的林凡有点睁不开眼，他感觉到许久未曾呼吸到的新鲜空气伴着温暖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待视线适应了室外的光线后，林凡才看清外面天晴云低，碧空如洗，潜艇四周是一片似蓝宝石般清澈的晶蓝大海，有渔船和游艇在周围不远的海面上，并且远海外还散布着一座座青山绿岛，景色异常秀丽。 “哇~！这里好漂亮呀！” “这是哪呀~！” “海水好蓝好清呀!” 出到甲板上的吴玲玲、薛蟠如和陈波惊呼道，一旁的季语彤环顾周围，说：“这里感觉像是热带海域。” 邓锦博开口道：“各位，我们现在是在法属波利尼西亚群岛海域上，我们等下将前往塔西提的中国领事馆。”他指向远处海上最大一座青山环绕的岛屿，然后看了眼林凡。 塔西提！？这不是我上次被救起的地方么！？林凡心想，他要带我们去大使馆，难道他还是准备要对我们下药！？林凡整个人不安起来，凑到大副李刚身边对他小声道：“大副！我上次就是在岛上的酒店被他下药的，我们得小心了！” 大副眼中露出慌张的神色，小声回道：“先别紧张，我们静观其变……” 接着，几百米外的一艘白色的小游艇驶到了威远号旁，将邓锦博、叶威、还有两个随行军人以及林凡他们七人接上了游艇，一上船，两个中国人便迎了上前，他们一个年纪40岁上下，和大副李刚差不多身高，但身材比大副壮，短发方脸留着短须，看上去很干练。另一个男的30岁左右，身材修长，剑眉星目，样子颇为英俊。 林凡见到这两人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却不记得在哪见过他们。这两人和邓锦博、叶威他们都认识，是许久不见般和他们一一敬礼拥抱，最后转而过来跟林凡他们招呼道：“各位朋友，之前让你们担惊受怕了，请多多海涵啊！” “哎？你不是那个……”大副李刚此刻正和那个40岁上下的中国人握着手，一旁的吴玲玲捂嘴叫道：“啊！你们是那艘货轮上的船长和副官！” 林凡和众人猛然醒悟过来，眼前这两人不正是三天前那艘搭救他们货轮上的贾船长和陈副官么？ “你们是贾船长和陈副官么？”陈波和学蟠如叫道。 两人笑着点点头。 “你们、你们是和他们一起的？”林凡指着邓锦博他们几个说道。 “是的林同学，我和陈副官其实都是邓探长的部下。”贾船长对林凡道，“不好意思啊，之前为了不让美国人发现，所以特地隐瞒了我们的身份，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真名叫做古羽良，是国安局的情报长”。 “各位我真名叫陈铭，是国安局的探员，也是古长官的助手。”旁边的“陈副官”跟着介绍道。 “原来贾船长是假的，陈副官也是假的。”薛蟠如喃喃自语道。 “你们究竟要带我们去哪？”林凡问道。 邓锦博这时开口道：“林凡同学，不要难为羽良他们，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游艇离开威远号驶向塔西提，半个小时后，白色游艇停靠在了塔西提西北部帕比提区的轮渡码头，然后所有人在码头出口乘上一台中巴车，直达帕比提区的中国领事馆。 林凡他们跟着邓锦博他们进入中国领事馆，在府邸大堂，林凡又见到了四个月前在这认识的那位于强大使，他和秘书正在等着他们。 “邓探长你可来了！你不知道国内那边催我催成什么样了。”于强大使看见后面的林凡等人，“太好了！人终于被你找到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不要急，”邓锦博说道，“分头行动，你先带我的人去办公室，我有份资料需要整理，然后他们跟我去见那个孩子。” “小甘你来带他们。”于强大使向他身旁的女秘书吩咐道。 “王哲你们几个跟她，羽良、叶威、陈铭，你们三个和我一起。”邓锦博安排好他的属下后，对林凡他们说道：“各位这边请吧，我们现在要带你们去见个人。” “见人？什么人？”林凡他们问道。 “一个熟人。”邓锦博答道。 林凡他们跟着大使于强和邓锦博他们穿过大使馆的法式庭院，进到一座像是领事馆工作人员的住宿大楼里，一路上林凡他们都在悄悄讨论等下要见的这个人的身份。 终于，他们登上大楼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后，在一间门牌号是313的房间门前停住，于强大使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女护理。 “那孩子醒了吗?” “醒了大使。” 众人陆续走进房间，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少年，他皮肤白净，尖长脸蛋，两眼迷茫地望着前方。 林凡他们不可思议的惊道：“毛飞！？” 【6】梦魇 “毛飞！！”林凡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床上那个少年竟然是失踪了许久的毛飞！ 他们奔到床边围住他，可是毛飞却惊恐的叫道：“你们是谁？干嘛靠我这么近！？” “你没搞错吧！我们是你同学呀！” “我是薛蟠如！这是陈波、林凡、季语彤和吴玲玲！” “什么同学？！我不认识你们！”毛飞一把抓过被子将自己裹住，并对旁边的护士叫道：“谭姐姐你快把这些人赶跑！” 女护士让林凡他们散开，“各位，他出了点状况，可能不记得大家了，所以大家先退到一旁，暂时别刺激他了。” “他是毛飞吧？！他怎么不认识我们呀？”众人不解道。 “他好像患了失忆症……”季语彤没有说完，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从毛飞的床边拎出一条皮带，“你们对他用束缚带？”。 众人这才发现毛飞的床上有很多条皮带，这些皮带都绑在床的围栏上，薛蟠如、陈波和吴玲玲立马生气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那女护士支吾不答，而是望向邓锦博和大使于强。 林凡立马回头怒视邓锦博，质问道：“这些是不是你做的好事？是你让他失忆的！” 邓锦博摇了摇头，“林凡同学，毛飞同学这个状况与我无关，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是这个状态。” “那你们弄这些皮带在床上，是要绑住他么！？” “各位各位，毛飞同学的状态不太稳定，所以这只是以防万一。”大使于强过来解围道。 邓锦博则说道：“林凡同学，你不想知道我们是在哪发现他的么？” “你们在哪里发现他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是在半个月前在塔西提岛外延的岛礁上发现他的，和发现你的地方一样，他当时便已经是这副模样了，既不记得他是怎么去到那儿的，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邓锦博凝视着林凡道。 林凡回忆起他那晚从岛礁上醒来的情形，叫道：“当时你们有没有发现其他人？我是说那些长得像人但模样怪异的生物！” “长得像人却模样怪异的生物？”邓锦博故作疑问道。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我告诉过你！是和那个毛利人的面具很像的东西！”林凡叫道。 邓锦博摇了摇头道：“我们没有见到那样的生物，当时发现他的渔民也没有。” 众人听着他们的对话都没有作声。 “各位我们要不过去客厅那边慢慢说吧，先别打扰这孩子了。”这时大使于强开口道。 林凡他们见毛飞紧张而不安的盯着他们，不忍再打扰他，便跟着大使离开了毛飞的监护病房，途中西村羚子凑到林凡身边问道：“林凡君，床上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你们失散的同学？他是不是和我哥哥一起失踪的！？” “呃，羚子，他确实是之前和我们一起出海的同学，但他们只发现了我同学一个人……” 羚子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见她这副样子，林凡忙道：“毛飞和西村博士是在一起的，他没事你哥哥一定也不会有事的。” 羚子嗯了一声，她低头抹了下眼角，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 众人来到隔壁一个套间里，这里面是个客厅，大使于强招呼大家坐到沙发上，等林凡他们都落座，大使于强对邓锦博道：“邓探长，接下来的事就由你来说吧。” 邓锦博坐在沙发上，他摘下头上那顶鸭舌帽捏在手里，对众人缓缓说道：“各位，其实你们这位毛飞同学除了失忆外，身上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晚上做梦时会说一些很难懂的话。” “很难懂的话？”众人疑惑地看着他，邓锦博给身旁的古羽良做了个手势，古羽良立马起身吩咐陈铭和叶威过去电视那边，然后他对众人道：“各位，我们的监控录像拍到了毛飞同学晚上一些奇怪的举动，大家请看。” 陈铭和叶威将电视打开，调出了一段录像文件： —2010年7月29日，01：30am 视频中是个黑暗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房间中央床上的人已经熟睡，只有阳台一侧的窗帘随风轻轻摆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过了一会儿，床上忽然出现了异动，那个原本熟睡的人倏然从床上坐起，他掀开白色的被子，头高仰着，用一种很怪的姿势盘坐在床中央，接着他双手张开并摆动起来，动作很有规律，就像是一种奇怪的仪式。然后他用很奇怪的声音开始大喊起来——“阿瓦达卡尔帕，阿瓦达卡尔帕！”重复叫了三遍之后，床上那人突然站了起来，跳下床走到房间的监控下方，怔怔地望着监控摄像头——这个人是毛飞，但是他的样子却不像他，他瞪大着眼，神情扭曲，像着了魔一般，用一种癫狂的声音叫道：“德文那嘎里隆玛古时塔、德文那嘎里隆玛古时塔……”众人看到这幕不禁都吸了口凉气。 接着，毛飞房间的门打开，一男一女跑了进来，是刚才那名护士和一名保安，毛飞见到他们便猛扑上去，那保安花了好大力气才将他制服，但身上的衣服都被毛飞扯烂了，女护士又叫来另一名保安，两名保安好大力气才将毛飞押回床上，为了不让毛飞再挣扎起来，于是他们找来了绳子将他绑在了床上…… 录像播放完毕后，大使于强说道：“这就是我们要绑住那孩子的原因。” 众人看完视频心里都有些发毛，视频里的那个毛飞根本不是他们以前认识的那个富二代公子哥，薛蟠如歇斯底里道：“这是毛飞吗？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邓探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孩子这个样子多久了？”大副李刚问道。 “我们发现毛飞同学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他醒了之后却完全不记得，我们怀疑他之前受了刺激，所以导致行为出现了异常。”邓锦博答道。 “你们能治好他么！？”吴玲玲关切地问道。 “我们已经在努力了，但是这孩子的病况有些奇怪，我们需要时间。”古羽良答道。 “毛飞梦游时重复喊的那几句是什么意思呀？你们知道么？”陈波问道。 大使于强摇头道：“我已经找了好几个翻译官了，但都不知道他喊的是什么意思，我们怀疑他喊的根本就不是语言~” “他每天晚上梦游喊的内容都一样么？”季语彤问道。 “一样。” “既然一样，那说明就是有含义的，有找过印度语的翻译官么？我觉得语法有点像印度语。”一旁的邓锦博望向了季语彤。 “季同学，那也不是印度语，我们会印度语的翻译官也听过，他们是说有些像，但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大使的回答让季语彤有些沮丧。 “于大使，邓探长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既然这个孩子已经找到了，你们为何不送他回国照料呢？”大副李刚开口道。 “呃，是这样的，因为毛同学这个状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觉得还是留在这里疗养比较好，你说是吧邓探长。”大使于强苦笑着看了看邓锦博，但邓锦博却并未回应，而是说道：“各位，毛飞同学的事且不提了，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们。” “您请讲。”大副李刚答道。 邓锦博从沙发上起身，“我知道你们过去这几个月和美国人在一起，那位托马斯·阿尔瓦·希德博士是美国军方的人，据说他负责了一个极为神秘的研究，我希望你们能把你们了解的所有关于这个神秘研究的信息都告诉我们，这将大大有益于我们现在的工作。” “如果我们说不呢？”林凡故意挑战道。 邓锦博凝望着林凡，并未作答。 “不说的话，你就打算把我们关在这是么？那说了的话，你是否又像之前那样，对我们用药让我们个个都失忆呢？”林凡不依不饶道。 “不，林同学，无论你们说与不说，我都不会限制你们行动，因为你们已经在这件事里面，根本没有办法再抽身出去。”邓锦博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凡觉得邓锦博是在威胁他们。 “林凡同学，希德博士这个神秘研究的意义和作用，还有你们的黎东教授隐瞒你们的东西，你们真的知道么？” “那你、你又知道些什么？”林凡忽然底气没那么足了。 邓锦博看向他们所有人，说道：“我知道，你们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一连串事件聚合下显现出来的结果，你们是某个被掩盖许久且不为人知秘密的重要线索，这个秘密可能关于一个可怕的真相，关乎到我们每个人生存的命运，所以我必须要找到它。” “邓探长，那如果我们告诉你我们这几个月和希德博士在一起时见到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大副李刚问道。 “我会带你们去美国，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叫做阿尔伯特·乔纳森，是黎东教授的博士生导师。” 【7】海边的老人 2010年8月15日，林凡一行人登上了飞往美国纽约的航班，随行者有国安局探长邓锦博、情报长古羽良还有探员陈铭和叶威。 这次美国之旅，是要拜访黎东教授的博士生导师——阿尔伯特·乔纳森博士，希望从他那里能了解到“海神计划”研究的真正目的。 “铭哥，乔纳森博士和那个希德博士到底是什么关系呀，告诉我嘛~”落座后林凡听见前排的薛蟠如在跟陈铭攀谈，这两天因为配合邓锦博调查的原因，薛蟠如跟陈铭和叶威都混得挺熟了，有时候逮到机会便会从他们嘴里套点消息。 林凡见陈铭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搪塞过去了，他和叶威的口风都很紧，邓锦博不让他们说的他们绝对不会说，这点挺令林凡不平的。 飞机很快起航，林凡捏住鼻子屏了口气，这是季语彤告诉大伙减轻飞机起飞时耳鸣的办法，起飞时林凡确实觉得耳膜没有以前坐飞机那么难受了。西村羚子坐在林凡旁边的位置，上机后她便望着窗外一言不发，似乎有什么心事，这两天她跟其他人也不怎么说话，林凡觉得羚子很可能还在受两天前邓锦博要留下她的事影响，当时邓锦博要她留下来随日本使馆的人一同回国，是林凡和她一起据理力争才说服了邓锦博。 是啊，当时也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个事他就和邓锦博争了起来，林凡心想。 他望着羚子清秀的侧脸，想起了和她在浦岛丸上相遇的种种还有和她一同坠入海中的事，他好像对这个娇弱而勇敢的女孩有了种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和李佳不同，他也不明白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如果她走了的话，他应该会难过。 西村羚子回头发现林凡在看她，有点局促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说道：“林凡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哦！什么也没有。”林凡忙扭过头去，心中暗骂自己的失态。 一会儿之后，他感觉到羚子的指尖碰到了他的手，她好像是故意伸过来的，就放在他手旁边，然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那感觉软软的，暖暖的……。 飞机飞行了十多个小时后，终于停靠在了纽约的肯尼迪机场。 由于时差的关系，飞机到达纽约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邓锦博安排了专车过来接大家，打算前往皇后区的大使馆旅馆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位于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 一路下来众人都很疲惫，薛蟠如和陈波在车上便呼呼睡去了，林凡却仍然精神抖索，一方面是刚才飞机上那段秘密而甜蜜的关系，另一方面是车窗外这个陌生的城市提起了他的兴趣，午夜的纽约，钢筋水泥的摩天大楼丛林依然灯火通明，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车流不息，不时能看到妖艳而颓废的身影出没在街头，眼前的都市虽然很陌生，却并未令林凡不安，因为这一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旅程和经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这些他过去不自信不适应的事物，现在看来已经是稀松平常。 下榻到大使馆旅馆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早，众人便驱车赶往纽约155公里外的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位于费城的中心，毗邻思故河，是全美最大的四所综合性大学之一，有很多享誉全球的杰出校友。大学的校区是完全开放的，车子可以直接从街区驶进校园，林凡他们的车停在了校园中心一栋外型像19世纪城堡的教学楼楼下。众人下车后，邓锦博领着他们进入了这栋教学楼，只简单介绍道：“这里是学院大厅，乔纳森博士的办公室就在里面。” 这栋楼内部是完全欧式的建筑风格，大量运用了木材和石材来装饰，墙面都是石块砌成的，显得很厚重。可能是由于学校正值暑假的关系，楼里面的人并不多，林凡他们一路来到三楼，在一间门口比较陈旧的办公室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乔纳森博士的办公室。”邓锦博看了看旁边的门牌说道，他敲了敲门，半响之后，一位戴着眼镜的年青人打开了门。 “你好，请问乔纳森博士在么?“邓锦博用英文问道。 “我就是乔纳森博士，请问你是谁？”那位年青人答道，他个子瘦瘦的穿着宽松的白t恤，一头卷发，脸上还有雀斑，看起来顶多二十多岁。 “您就是阿尔伯特·乔纳森博士？”邓锦博表情有些吃惊，他不住上下打量着对方。 “啊，原来你是找我伯父啊？可是他已经不在学校任职了。”那个年青人答道，众人恍然，原来这个年青人是乔纳森博士的侄子，邓锦博问道：“请问他去哪了，他是何时从宾大离任的？我是中国的学者，我想请教他一些问题，我之前有拜上过拜访函。” “噢，我伯父一年前就不在学校任职了，有时会偶尔过来当当客座教授，但是时间很不固定，至于他现在在哪……”小乔纳森摸了摸头，说道：“我具体也不知道。” “那你能联系到他么？” “抱歉呢，我伯父不太用电子设备的，要不你把你要向他请教的问题写给我？待我见到他时再给他。” “谢谢，不必了，我们会在费城待一段时日，如果他回来了，麻烦你打这个电话告诉我。”邓锦博留了张名片给小乔纳森，小乔纳森接过名片看了看，有些疑惑道：“您叫黎东?” 邓锦博点头，“是的，我是来自中国海洋大学的教授黎东，请转告他，我很想见他一面。” 小乔纳森盯了邓锦博一眼，说道：“好的，如果我见到他了就告诉他，那先这样吧。”说完他便关上了门。 拜访乔纳森博士扑了个空，众人只能先在费城住下，等待乔纳森博士的消息。接下来的一周，小乔纳森那边都没有他伯父的消息，林凡他们无事可做便三天两头往宾夕法尼亚大学跑，这个习惯是季语彤带起来的，她来了这边后就经常去宾大的图书馆看书，期间她还找到了几篇黎东教授、琳达教授发表的学术论文，像《灭绝物种的dna复原技术研究》、《生命培育技术的应用》这些研究论文发表在2004—2005年，而且导师都是阿尔伯特·乔纳森，大家一致认为黎东教授应该在宾大读书期间就参与了海神计划的研究。 而季语彤看了黎东这些研究论文后，提出了一个观点，就是黎东教授在宾大期间的专业方向似乎发生过很大转变，其中一个证据便是黎东教授2008年在宾大的博士毕业论文居然不是他一直研究的生命科学领域，而是考古学领域，一篇名为《人类文明起源研究》的论文。 当时大家说黎东教授本来就是双学位，这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季语彤却质疑道，黎东教授攻读博士期间主专业一直是生命科学，照理说博士毕业论文应该是用他主专业的研究成果，可是他却用了辅修专业的研究成果，这有点说不通，可是乔纳森博士作为他的博士生导师却默许了，并且支持他以辅修专业的研究成果作为博士毕业论文，可见他后期的研究方向发生了重大改变。 林凡曾问季语彤，黎东教授这篇博士毕业论文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季语彤却摇摇头，因为她在图书馆的电子书库找到这篇论文时，文件显示是不可读取状态。 而在费城待了一周后，8月24日这天他们终于有了乔纳森博士的消息，邓锦博带着众人马上驱车赶往乔纳森博士的所在地。车子一路驶出费城，渐渐驶到一条周围是大片郊野农田的高速公路上，林凡他们不禁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要去费城东南部新泽西州的开普梅县，乔纳森博士在那儿有栋房子。”副驾驶位的情报长古羽良回头答道。 “你们怎么知道他在那儿？” “我们监控了小乔纳森的邮件，发现他最近有和他伯父联系，而乔纳森博士的邮件ip地址就在开普梅县。”古羽良答道，他看上去信心满满，林凡见另一排座位上的邓锦博叉着手好整以暇，看样子他们对信息的来源非常确定。 他们的车子一路沿着高速公路飞驰，窗外的景色从农田变为乡镇又变为湖沼，最后，一条蜿蜒的海湾线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条海湾线的终点便是开普梅县，它位于整个新泽西州的南角，是一座深入大西洋的半岛。 他们的车子在开普梅县的东侧码头停了下来，码头周围有一片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里面混杂着民房、别墅、酒店和餐厅，东面临海一侧是一片白色的沙滩，上面礁石遍布，沙滩中部有一条长色的白堤直接延伸入海中，这条长堤内侧便是码头港湾，外侧是浩瀚的大西洋，长堤的端头有一座高高的灯塔，正孤零零地耸立在海中央。 众人来到长堤旁一栋蓝灰色的别墅门口，邓锦博按下了门铃，但是过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薛蟠如和陈波他们不禁低声道：“不会又被放鸽子了吧？”，邓锦博看了下别墅外的院子，说道：“他就住在这儿，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怎么那么肯定哦？如果白等了一天又没人怎么办呀？”薛蟠如小声抱怨道。 “他说得没错”季语彤指了指院子里的花草和灌木，“你们看这些植物都是刚修剪过的，地上还有裁剪的枝叶。” 大家一看确实如此，之前的疑虑顿消，邓锦博瞄了季语彤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他们在别墅前等了许久，将近傍晚时，一阵狗吠传来，一条黑白色的大犬从院子外跑到了众人前，朝着众人大声狂吠。 薛蟠如被吓得瘫坐到地上，陈铭和叶威忙上前阻拦那条大犬，这时别墅外有人用英语叫道：“波比，不许叫！”，声音刚落，那条大犬便停止了吠叫，一个老人从灌木墙后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五十多岁年纪，穿着褪色的牛仔衬衫，中等微胖身材，一头灰白色的卷发，戴着宽边眼镜脸色红润，嘴上还有一把大山羊胡。 邓锦博见到这老人，立马摘下头上的鸭舌帽迎上前道：“很荣幸见到您，阿尔伯特·乔纳森博士。” 【8】大西洋的落日 “乔纳森博士您好，我是黎东教授的朋友。”邓锦博摘下帽子迎上前，向这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伸出了手，“我叫邓锦博，来自中国。” “噢!你好~”乔纳森博士放下手中的渔具和邓锦博握了握手。 “汪汪！”被陈铭和叶威拦着的那条黑白色大犬忽然掉转头过来朝着邓锦博狂吠。 “波比不许叫，坐下！”乔纳森博士叫道，那条大犬立马停止了叫嚷趴到地上，乔纳森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然后起身笑呵呵道：“不好意思，我这条狗比较认生，没吓到你们吧？” “没有，你的狗很有意思。”邓锦博笑道。 乔纳森博士打量了一下邓锦博，问道：“莫非您就是给我侄子留下黎东名片的人？” “没错，正是我。”邓锦博点头。 “哈哈，为什么偏偏留的是他的名片呢？”乔纳森释然一笑道。 “因为我听说黎东教授是您的学生，而我有一件关于黎东教授的事想要向您请教，所以才借他的名义来拜访。” “噢，他是不是又有什么难题要找我？他人呢？”乔纳森笑呵呵道，同时在众人中搜索黎东的身影。 “黎东教授不在，我带了他的学生过来。”邓锦博回身指向身后林凡他们，“这几位年轻人便是黎东教授的学生。” “噢？黎东的学生？”乔纳森将目光转移到林凡等人身上，一个个打量他们，神情很是欣喜。 “你们的老师近来还好么？他为什么没随你们一同前来？”乔纳森问道。 林凡他们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邓锦博接过他的话，答道：“黎东教授四个月前遇到了海难，现在还下落不明。” “什么！？”乔纳森博士的神色剧变，“汪汪汪汪！”地上的大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变化开始狂吠起来，乔纳森忙制住他的狗，然后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海难？！……他是在哪里出事的？琳达——我是说琳达·丹尼斯，她有没有和他在一起？” 邓锦博回道：“今年四月份黎东教授、琳达·丹尼斯教授以及一位名叫西村雄的日裔教授，带着学生到南太平洋一带出海考察，于4月14日夜不幸遭遇海啸，船只失联，最后经多方搜索，幸存者只发现这几个孩子。”他指了指林凡他们。 乔纳森博士脚软了一下，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邓锦博将乔纳森的神情看在眼中，问道：“您不知道黎东教授和琳达·丹尼斯教授的事么？” “不知道，我已很久没和他们联系了。”乔纳森有气无力道。 “原来如此。”邓锦博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我想请教您一些问题，不知您是否方便回答。” “什么问题？”乔纳森博士此刻看上去有些疲倦。 “是关于一项研究计划的，据我了解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您和托马斯·阿尔瓦·希德博士。” 乔纳森猛地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从没和托马斯·阿尔瓦·希德博士合作过任何项目，也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研究。” “康斯坦丁实验室您还记得么？”邓锦博问道。 “抱歉，我不记得。”乔纳森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又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先回家了。” “噢当然，您请便。”邓锦博侧身让开。 乔纳森博士带着他的狗穿过众人进入家中，他进门时突然回头道：“对了邓先生，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侄子应该没告诉你们我在这儿度假吧？” 邓锦博摘帽微微欠身道：“我们偷看了您和尼尔斯·乔纳森博士的邮件，所以才找到此地，为此我向您道歉。” “原来如此。”乔纳森博士露出一丝苦笑，接着便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众人奔波了这么久，没想到见到乔纳森竟是这个结果，一时都不知该如何。 “锦博，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情报长古羽良向邓锦博问道。 “他现在不愿意配合，我们姑且先在附近找个地方暂住下来，从长计议。”邓锦博答道。 于是当晚，一行人便在开普梅县上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之后的三天，邓锦博上门拜访乔纳森都无果，乔纳森要么是闭门不见，要么便是故意回避，压根不愿谈任何事情，调查“海神计划”的事一时陷入僵局。 为能说动乔纳森，邓锦博和古羽良开始频繁往返于费城和开普梅调查他的底细，而林凡他们只能留在开普梅县等待邓锦博的下一步安排，不过好在开普梅也算是一个度假的圣地，这儿的海边拥有着洁白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水，林凡和他的同学们正好借此领略下美国的夏季。 这几天林凡他们去海边游泳的时候，总能看见乔纳森的身影，他似乎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都会出海去钓鱼，直到傍晚才回来。 在开普梅的第七天，林凡、薛蟠如、陈波、吴玲玲带着西村羚子照常去东边的沙滩去游泳，留在岸上的是大副和不太喜欢游泳的季语彤还有国安局的探员陈铭和叶威。 林凡他们在海里一直游到将近傍晚，羚子觉得有点不舒服想上岸，林凡便和吴玲玲一起陪着她往岸边大副和季语彤休息的地方走，薛蟠如和陈波这两个家伙还留着海里继续抱着新买的冲浪板玩。 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映得一片鲜红，傍晚到海边游泳的人逐渐增多，林凡他们在沙滩上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大副和季语彤他们休息的伞椅。大副、陈铭和叶威见到林凡和吴玲玲扶着羚子过来，马上带他们到伞椅旁让羚子坐下，并给她拿来了药品、毛巾和水。陈铭看了下羚子的状况，说她可能是在海里待久了有点着凉，休息一下应该就无大碍了。 “林兄弟你去叫小薛和小陈回来吧，我们今天就早点回去了。”大副过来对林凡说道。 “哦，好的。”林凡正要走，一旁的季语彤却把他叫住：“林凡，你等等。” “啊、怎么了？” “你能不能陪我去下那边？”季语彤用手里的书指了指沙滩一侧的长堤，林凡看到那有一个拿着渔具的老人正从长堤上缓缓走回岸边，那老人看起来像是乔纳森博士。 “你要找乔纳森博士？”林凡问道。 季语彤点点头。 “语彤妹子，你要找乔纳森作甚么？”大副听到季语彤的话过来问道。 “我想过去找他谈一谈黎东教授的事。”季语彤答道。 “你有把握说动他了？”大副和吴玲玲都很好奇。 “不知道，但我想试试。”季语彤望着乔纳森的身影，眼神很坚定。 “季同学，我们和你一起去吧？”陈铭和叶威过来道。 “不用了，我想我和林凡两个人就够了，人太多反而不好。”季语彤谢绝道。 林凡不知道季语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既然这么做应该有她的道理，于是一路跟着季语彤从沙滩小跑到长提边。他们打算从提侧的一堆石砌防浪墩直接翻上长提，翻爬时林凡还准备要帮她一把，但见季语彤动作敏捷丝毫没有拉下，这个念头便作罢了，两人手脚并用终于爬上长提，此时乔纳森已走到长堤的末尾。 “乔纳森博士请等一等！”季语彤喊道。 前面的乔纳森缓缓回头，他认出了两人，说：“哦！孩子们你们好。”。 季语彤和林凡跑到乔纳森面前，乔纳森看了下两人身后爬上的巨石墩，笑呵呵道：“啊~！你们真了不起，竟然能从这儿爬上来。” “我们想和您谈一谈黎东教授的事。”季语彤道。 乔纳森神情微微一凛，说道：“我对你们的老师的事很遗憾，至于他的事我真的不是很了解，因为他回中国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他摆手表示歉意并调头离开。 “失踪的波塞冬核心区实验室被找到了，里面的磁欧石也重现天日，但是却被一条红色的巨龙夺走了，这些你都不关心么？!”季语彤对着乔纳森离去的背影道。 乔纳森停了几步，却没转过身，说道:“抱歉，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接着往前走。 “您不想知道黎东教授和琳达教授出事那晚发生了什么吗？您难道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么？”季语彤不依不饶道。 “我在乎，但又能怎么样呢？”乔纳森停下来道，他依然没有回头。 “那你就应该弄明白黎东教授和琳达教授舍生忘死都要追逐的东西是什么。” 乔纳森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是什么？孩子难道你知道？” 季语彤清了下嗓子，铿锵有力地说道：“黎东教授和琳达教授他们一直在找消失的核心区实验室和磁欧石，四个月前他们带我们出海就是为了找出核心实验室的下落，船出事当晚整个大海的高能反应就是核心实验室里的磁欧石能量爆发所致，为了找到实验室和磁欧石，他们不惜被卷入漩涡也不愿乘救生艇离开。” 季语彤的话让乔纳森身子微微一振，连林凡也大惊于色，他小声道：“语彤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希德告诉你的吗？！” 季语彤并未理会林凡，而是死死盯着乔纳森。 半响后，乔纳森终于缓缓回头，他神情看上去非常疲倦，他说道:“孩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希德和黎东应该没有和你说过这些事情。” “这是我的推测。”季语彤答道。 “推测？”乔纳森有点惊讶，微微一笑道:“孩子你很聪明，像极了他们年轻的时候。” 随后乔纳森久久无语，目光穿过两人望着他们身后，林凡回头，看到海天的尽头有一轮红日正垂入大海，那红日的余晖将天空的层云映得赤红无比，两只海鸥此刻从他们上空掠过，呼呼的海风吹得人心旷神怡。 乔纳森终于缓缓开口道：“传说古希腊有位伟大的艺术家叫代达罗斯，他曾用蜡做出一双精美无比的翅膀作为生日礼物赠送给他的儿子伊卡洛斯，并告诫他：‘你必须在半空中飞行，因为如果飞得太低，你的羽翼会被海水沾湿而变得沉重，以致被大浪拽入大海里；要是飞得太高，翅膀上的羽毛则会因靠近太阳而着火，坠入悬崖。’可是伊卡洛斯终究没能听从代达罗斯的劝告，因飞得太高，已致双翼上的蜡遭太阳融化而跌落水中。” 他目光移回到林凡和季语彤身上，说道：“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退休后住在这里么？” “不知道。”林凡和季语彤摇了摇头。 “因为我能时时面对着这片大西洋，好将自己的思绪和它融为一体。” “您为什么要把思绪和它融为一体呢？”季语彤问道。 “因为这片汪洋之下藏着人类最后的秘密。”乔纳森说完转身离开，他走时扔下一句话，“孩子们，今晚8点来我家吧，我会泡上壶茶好好招待你们，同时和你们聊一聊这个世界上失落的文明。” 【9】失落的文明（一） 夏夜的天空，漂着一条由繁星缀成的银河，夜幕下的大西洋，似一片连绵不绝的厚重黑绸缎，将群星吞入其中。 开普梅镇上灯火阑珊，林凡一行人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乔纳森博士的海边小屋，这是一栋蓝灰色的维多利亚风格别墅，它四周被灌木围绕，屋后是一片沙滩，可以听见碎浪声不断从海边传来。 季语彤上前敲了敲房门，屋内顿时响起一阵犬吠，很快门被打开，乔纳森博士和那条名叫“波比”的黑白色大犬出现在门口，乔纳森见到众人，挥手道：“你们来了，快进来吧。” 林凡、季语彤、西村羚子、薛蟠如、陈波、吴玲玲、大副李刚、国安局的探员陈铭和叶威跟着乔纳森一一进入屋内，那条叫做“波比”的大狗跟随在众人左右，将众人的裤脚都嗅了个遍。乔纳森的家中装修很朴素，除了简单的家具外，其他基本都是书架，这些书架高矮不一的立在走廊和房间四周，上面满满陈列着各式书籍。 乔纳森将众人带到一个较为宽敞的客厅中，里面铺着浅色的毛木地板，四周是简单粉刷的石墙，一面墙上开设有一个壁炉，家具都是古欧式的木桌椅。乔纳森示意众人随便坐，林凡他们便三三两两的坐到了周围的木椅和凳子上。 乔纳森稍显歉意道：“不好意思地方有点简陋，这里有茶水，大家请自便吧。”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水壶和茶杯，然后自己坐到靠近壁炉的一张木椅上。 乔纳森的狗“波比”也跟到了他的椅旁，身子半蜷伏下来，目光炯炯地望着众人，乔纳森低着头，一手托着茶杯，一手缓缓摸他的狗，半响没发话，众人都忐忑的看着他，季语彤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乔纳森博士，您今天所说的‘失落的文明’指的是什么？这和希德、黎东教授他们的研究有什么关系？您可以告诉我们了么？” “嗯……是的，我是要和你们说关于它的故事，”乔纳森抚摸着波比的头，“只是该从哪说起呢？……”乔纳森思索着，波比像是感受到了主人此刻的矛盾，舔了舔他的手，乔纳森终于抬起头，环顾众人用平静地语气说道：“我、希德、黎东、琳达、还有你们各位，大家如今的境遇，所有这一切，都要从上个世纪的一项科考发现说起。”他望向窗外的大海，“那是1967年，在佛罗里达半岛东南部的一片北纬20-30度的海域上……” “我知道了！是百慕大三角！”，薛蟠茹叫道，林凡、吴玲玲、陈波立马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薛蟠如忙将头缩了回去。 “没错，就是百慕大三角”乔纳森呵呵一笑，继续道：“当时一名美国空军飞行员在百慕大的巴哈马群岛一带执行低空飞行任务时，忽然发现比米尼岛附近海面下有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物体，这个物体在水下绵延连伸数里，仿佛一道城墙，他用相机拍下了此物的照片并回去向军方报告了此事，但当时军方并未予理会。不知怎地，此事在1968年被当时迈阿密的博物馆馆长，同时也是耶鲁大学的考古学教授曼森·瓦伦丁知道了，他看到那飞行员拍的照片后，觉得这长方形物体很可能是一段古城墙，所以毫不犹豫地组织了一支探险队奔赴比米尼岛一带进行考察。” “这次科考非常成功，”乔纳森捋着他的山羊胡，看上去越发有兴致地说道：“曼森·瓦伦丁的考察队在比米尼岛附近水下发现了那个飞行员所看到的巨大长方形物体，这个长方形物体是一道30厘米厚的“墙”，从比米尼岛岸上延伸入海近2公里，有明显的人为砌筑痕迹。这个发现让作为考古学教授的曼森·瓦伦丁意识到，城墙附近一带的海底很可能有古文明的遗迹，于是他马上展开了水下考古工作，探险队连续多日在比米尼岛水下进行探索，果然不出意料，他们在岛周围的海底发现了巨大的石头建筑群，这些似是古代的城市遗迹，海底还有一条条宽阔平坦的石砌街道，同时探险队另外还发现有码头、港口设备遗迹和大理石的雕像，它们的模样，与英国南部索尔兹伯里的史前遗迹斯通亨奇巨石阵和蒂林特巨石城墙十分相像。” “瓦伦丁教授对发现这个海底城市遗迹感到兴奋不已，他恨不得立即跟考古界公布这个发现，于是他只是探索了比米尼附近的浅海后就结束了这次科考，没有再往百慕大更深的海域进行探索。瓦伦丁教授回到迈阿密后马上就开始整理他的发现并向外界公布，这个发现轰动当时的考古界，因为瓦伦丁在海底城市遗迹中带回来的文物没有人曾见过，通过对些海底城市遗址进行碳元素分析发现，这些建筑至少已经有12000年的历史，这比世界上已知最早的文明—苏美尔文明还早了五千年，人类所有的文明史籍中都没有关于万年之前文明的记载。” “这次科考发现虽然给瓦伦丁教授带来了无上的名声，但同样也给他带去了无尽的难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发现的是哪个上古文明的遗址，所以根本无法对自己的发现进行进一步的作证，他只能将那段由美国飞行员率先发现的城墙命名为‘比米尼大墙’，而他发掘的那座海底城市的名字则迟迟无法确定。” “考古界当时争论不休，有人说这个城市是苏美尔人的文明遗迹，有人说是古埃及文明的，还有人说是古玛雅人的祖先创造的文明……而更有意思的一个观点，是由一个希腊裔美国学者提出来的，他说这个海底城市其实就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在其著作《理想国》中提到的被海水和烈焰毁灭的文明古国——亚特兰蒂斯，这个学者名叫尼古拉斯·希德，他就是现在‘海神计划’的领头人——托马斯·阿尔瓦·希德博士的父亲，同时也是我曾经的挚友和前辈。”乔纳森望着客厅昏黄的吊灯淡淡道。 众人为之一惊，一部分人是出于对亚特兰蒂斯文明假说的惊讶，而一部分人则是对于希德这个名号的惊愕，“那个希德博士的父亲居然是他的朋友？”薛蟠如等人窃窃私语道。 乔纳森博士的视线从吊灯上移回，继续道：“曼森·瓦伦丁教授在发现了比米尼水下的遗迹后不久就病逝了，关于百慕大海底城市的科考行动因此中断，而十年后，那个提出了海底城市是亚特兰蒂斯文明遗迹的学者——尼古拉斯·希德，为了作证他的猜想，在1978年组建了一支设备精良的水下科考队，前往比米尼岛对那儿的海底城市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索。” “尼古拉斯这次水下探索的程度比之前瓦伦丁教授更深入，他们沿着浅海的海底城市遗迹一路深入海床，进入更深的海底，终于在百慕大三角的腹地，他们有了重大发现，在那近500米深的幽暗海底下，他们发现了一片比之前规模更大的海底城市遗迹，这个海底城市内有无数道巨大的城墙，呈环状分布将城市分割开，里面的建筑群结构严密，街道纵横交错，路面上有一些长方形或正多边形的石块排列成各种图案……而在这个海底城市的中心，他们发现了更为惊人的事物。”乔纳森咽了一口口水，道：“那是一片沉没船只的坟场，里面堆积了无数古代的、近代的船只，它们和海底城市的残垣断壁融为一体，静静躺在在海底，而在这片沉船包围的中心，竟然耸立着一座巨大的金字塔！这个金字塔是一个完美的四面椎形，全部用巨石砌成，基座宽达四百多米，高度将近有三百多米，比世界上最大的丘鲁拉金字塔还有大！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个塔尖顶部还有个大洞，海水会以极快的速度流入洞中，然后再从金字塔底座的四个洞口流出，使得海水在塔尖形成了一个极强漩涡，同时在塔身四周引起强烈的暗流，让探潜器根本无法靠近。” “这片大型海底城市的发现，让尼古拉斯坚信自己找到了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因为它与柏拉图所说的亚特兰蒂斯文明于万年前沉没于大西洋海底的描述完全相吻合，而那座被暗流包围无人可以靠近的海底金字塔，里面很可能存放着佐证亚特兰蒂斯文明存在的文物！尼古拉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他多方奔走，在1980年，他终于拉来了美国军方的力量，一同前往探索这座位于百慕大海底中心的金字塔，而我也有幸参与其中。” 乔纳森神色凛然道：“这次探索，可以说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分水岭，因为它发现的内容重新构建了我们对于人类文明历史的认知。” “1980年11月，在百慕大风暴最少的季节，我们和美国海军来到了海底金字塔所在的海域，这次海军出动了巡航舰、潜艇和蛙人特种部队，对百慕大海底的金字塔进行水下挖掘。当时海军利用潜艇和巡航舰在水上水下共同作业，先用巨大的石块将金字塔顶部的大洞封闭了起来，截停金字塔周围的暗流，然后才出动探潜器，探潜队顺利接近了金字塔，并在金字塔上部发现了一个可以进入的入口，他们进入金字塔的内部后，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在这石室中心里有一个巨大的六面水晶体……”林凡心中一紧，所有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地听乔纳森讲着，声怕听漏一个字。 “那个水晶体是个正六面体，有两三米高，晶体内外闪耀着莹白的光辉，璀璨无比，把整个石室都映亮，当时的探潜队根本不知道这晶体到底为何物，但感觉到它的特别，所以想也不想便要将其从金字塔石室内移出。” “而同时在石室背后的一间副室中，探潜队还发现了一座石棺，这个石棺周围被一排黑色的锥形瓶所包围，这些瓶子的材料既不是陶瓷，也不是金属，瓶身很坚硬且完全密封。蛙人部队搬开这些锥形瓶并打开石棺，发现里面并没有人类的遗骸，棺底只有一柄三叉戟长枪，这柄三叉戟长枪用类似青铜质地的金属制成，异常沉重，要靠几个人的力量才能将其拿起。” “探潜队将六面体水晶、三叉戟长枪、以及部分黑色锥形瓶从石室内移出，当这些东西被打捞出海时，整个百慕大狂风骤起，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便被厚重的乌云遮蔽，电闪雷鸣不止，整个大海像是咆哮了起来，当时所有人都惊恐不已，有人说是我们拿走的这些东西触怒了海神，所以才招来它的警告，但尼古拉斯根本没有理会这些说法，执意将这三样东西带回去研究，而正是这三样东西，开启了后来的‘海神计划’。” 【10】失落的文明（二） 乔纳森终于说到了事件的核心，众人此刻都一声不吭，聚精会神听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乔纳森从壁炉旁起身走到客厅落地窗前，背手凝望窗外，玻璃倒映出他那微胖的身型和屋内众人的模样，还有一条坠入黑暗的银河横在这些虚幻的浮影中，他缓缓道：“1980年在百慕大海底金字塔发现的这三样东西，让美国当局震惊万分，当局下令将此次发现列为最高机密封锁起来，同时召集全美的专家到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空军基地，专门研究尼古拉斯捞上来的这三样东西。” “我们在空军基地针对六面体水晶、三叉戟长枪和黑色锥形瓶研究了一个月，除了测出这些物件距今已经有16000年之久外，对它们的真正用途毫无头绪，其精细和艰深程度超出我们的认知，难道它们真的来自于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文明？为了解开这些物件的起源之谜，我们向美国当局要求给予更大力度的支持，政府同意了这个建议，于1981年初正式启动了一个名为‘波塞冬计划’的研究项目，其名字就源于传说中亚特兰蒂斯的守护神-海神波塞冬，尼古拉斯被选为这个研究计划的带头人，我和当时美国的众多科研精英都参与到了其中，这个研究项目也就是你们后来所知道的‘海神计划’。” 乔纳森转过身，对众人道：“这个‘海神计划’，是当今世界上耗资最大、耗时最长也是保密措施最为严格的科研项目，整个研究项目从1981年开始，时间跨度达30年，参与过相关研究的学者多达四千人，目的是通过研究百慕大海底打捞出来的史前文明遗留物，了解人类史前文明之谜。” “整个‘海神计划’大体上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81—1995年，整个研究工作只限于美国籍人员，研究基地也设在美国本土，项目由尼古拉斯·希德所主导。在这一阶段，我们首次发现了六面体水晶和黑色锥形瓶的功能。其中，六面体水晶是一种巨大的能量载体，它能吸收光能、热能、动能等各式各样的能量，并将其储存起来，我们相信这就是柏拉图所记载的亚特兰蒂斯文明的能量水晶—‘磁欧石’。而那些黑色锥形瓶的作用则更令人惊异，这些瓶子坚硬无比，即使用硬度最高的金刚石都无法切开，瓶身是由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材料制成的，类似于某种合金。1990年，我们意外通过光谱的变动打开了一个瓶子，当时里面的东西震惊了所有人，整个瓶身内壁上都嵌满了一颗颗类似虫卵般的东西，而这些虫卵里装的不是什么幼虫，竟是某种生命体的脱氧核糖核酸！” 众人中有人不禁哑然失声，趴在地上的波比也跟着汪了一声，气氛显得有几分惊悚。 “当时我们意识到，这些黑色锥型瓶是用来储存生物基因的保存器，里面保存的生物物种在合适的机会和环境下，可以通过基因技术重新培育和繁衍！”乔纳森顿了顿，说道：“我们现代文明，直到1996年才完全掌握基因克隆培育技术，这令我们所有人都匪夷所思，一个万年前的文明科学程度竟然已经掌握了现代文明的技术？那我们人类的文明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对这个史前文明越发感到敬畏，我们考虑到六面体水晶和黑色锥形瓶这两样东西，一个是巨大能量源，一个是未知生物的基因保存器，再深入研究下去会给美国本土带来风险，于是我们在1990年向美国政府提议，在美国国境外再建一个基地，作为‘海神计划’研究使用。当局很快就同意了我们的请求，为了能保证研究工作顺利进行同时不被外界察觉，新基地选址在了南极大陆沿海的阿代尔角——靠近美国南极科考站所在的位置。这个新基地自1991年开工建设，到1995年才完工，总共投入了上万亿美元，配备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和设备，被政府命名为‘波塞冬实验室’，既是‘海神计划’的研究场所之意。我们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将原内华达州实验室内所有的研究成果全都转移到这座位于南极的研究基地中，1996年‘波塞冬实验室’正式开始投入使用，这标志着‘海神计划’进入了第二阶段。从这个阶段开始，为了加快推进史前文明的研究工作，我和尼古拉斯开始邀请全球的科研精英加入‘海神计划’。在1996—2007这十年间，得益于人才、资金和设施的支持，我所负责的黑色锥形瓶研究工作开始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我们利用从黑色锥形瓶中提取出的dna物质，在‘波塞冬实验室’培育出了各种前所未见的生物，其中有几百万年前就已灭绝的鱼类、软体动物及爬行动物；还有一些体态怪异到让人难以理解的生物，这些生物多数都混合了人与兽的特征，诸如长相怪异庞大无比的人鱼、狮身人面的怪兽、人身鸟翼的怪人……整个生物史上都未曾见过这些生物的痕迹，倒像是神话中才有的生物。” “而另一方面，尼古拉斯负责的磁欧石研究却进展缓慢，磁欧石能量存储的原理迟迟无法解开，尼古拉斯为这个难题困扰无比，因为年纪的原因他的身体还每况愈下，到1999年，他因脑梗塞无法再继续工作，便将磁欧石的研究交予了他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托马斯·阿尔瓦·希德博士，我也从那时起接代尼古拉斯正式成为‘海神计划’的领头人，而他不久后，便于2002年因中风去世。”乔纳森叹了口气。 “在那之后，‘海神计划’开始由我统筹，琳达和黎东就是在那时参与进项目来的，他们是我在宾大（宾夕法尼亚大学）2003、2004年收的博士生，两人天赋很高并且都很勤奋，帮我处理了不少难题，我带过的众多学生中，他们两最有可能取得非凡的成就。”乔纳森说着不自觉地朝客厅一侧的书架望去，那书架上有一个黑色相框，里面是乔纳森和一群穿着博士服学生们的合影，他们站在在一片树荫斑驳的草坪上，那群学生中有一个长身玉立、面容清秀的亚洲人，林凡认出那是年青时的黎东教授，而他旁边一个笑容温暖的高个金发女孩，是年轻时的琳达·丹尼斯教授。乔纳森盯着那个照片神情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林凡他们也不禁觉得有些唏嘘。 乔纳森继续道：“他们帮我负责起黑色基因罐中培育史前生物的工作，让我得以腾出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磁欧石的研究上来。当时我更多时候是提供建议和思路，实际负责磁欧石的分析和测试的还是托马斯，他为了他父亲未竟的事业，工作非常拼命，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敢于去尝试，可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没能解开磁欧石运行的原理。后来，我开始尝试从各文明古籍上入手，想看看史料中是否有关于亚特兰蒂斯文明和磁欧石的记载，终于，我在希腊神话中找到了线索……” “希腊神话？”众人惊疑道。 “是的”乔纳森点点头，“古希腊是欧洲文明的起源，它和苏美尔、古埃及、古印度、华夏文明一样，有其独立而丰富的神话体系，这些神话传说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往往都有一定的现实依据，就像《荷马史诗》，当初许多人都认为它是一本古人杜撰的传说，直到考古界上世纪在土耳其挖掘出特洛伊古城遗迹，才认清它是一本真实的史籍。而柏拉图当初推断亚特兰蒂斯的存在，也是从古希腊的历史传说中得到了启发，那我们为何不能在古希腊的神话中寻找答案呢？因此我遍读古希腊的神话和传说，终于找到这样一段记载：海神‘波塞冬’拥有一支能引发风暴和海啸、让大陆沉没、天地崩裂的武器，它用这武器守护天神赐予它的国度，而它的国中有一件世上最为珍贵的财宝，那是一个巨大的宝石，它闪耀无比，拥有着可与太阳争辉的不灭之光。” “希腊神话中海神-波塞冬所在的王国就叫做亚特兰蒂斯，那把能掀起巨浪，让天地颠覆的武器就是他的三叉戟长枪，还有那个散发着不灭之光的宝石，这一切，不是很像我们在百慕大海底发现的三叉戟长枪和磁欧石么？” 众人听得大气都不敢喘，答案似乎近在眼前。 “所以，我提出了一个假设。”乔纳森摘下眼镜，道：“我们在百慕大海底捞起的那柄三叉戟长枪，也许不是一件简单的古青铜器，它可能和磁欧石还有黑色锥形瓶一样，有其特定的功能……” 乔纳森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薛蟠如不禁催促道：“是什么功能呀？您快给我们说呀~” “不好意思，我一时分神了。”乔纳森抱歉道，林凡看到他脸色此刻看上去很凝重，“于是，我提议将三叉戟长枪和磁欧石放到一起研究，果然，磁欧石的研究很快有了进展，我们发现三叉戟长枪和磁欧石只要一靠近，就会有剧烈的能量反应。我们推测，三叉戟长枪可能是传导磁欧石能量的‘钥匙’，我们当时兴奋无比，以为马上就能解开磁欧石能量传输的秘密了，可是，意外发生了……”乔纳森说着嘴角开始颤抖起来。 “2007年，我们在对磁欧石和三叉戟长枪进行实验时，由于意外诱发了磁欧石的能量，实验室发生巨大的爆炸，整个研究基地内部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当时参加实验的人员无一生还，爆炸波及区外的人员也伤亡惨重，我由于办公室离实验区较远，所以幸免于难。这次事故让‘海神计划’的研究成果毁于一旦，实验室培育的史前生物没了、黑色锥形瓶和磁欧石也消失了，只剩下那把三叉戟长枪，它是大爆炸形成的空洞中唯一存留的东西……”乔纳森说完双目紧闭，神色颓然，众人默默无语，大家都能体会乔纳森此刻的心情。 乔纳森继续说道：“由于我的错误，使得我的朋友、同事还有众多优秀的学者丧生，研究项目造受重创，我必须对这次事故负全责。事故发生后不久我便引咎辞职，将领头人的职责交予了托马斯，自己则回到宾大教书，从那时起，我便不再过问‘海神计划’的事情，也和原来的同事以及和‘海神计划’相关的人断了联系，黎东和琳达他们后面的事情我也是听你们提起才知道。”乔纳森看了一眼书架上的合影，此刻他满脸疲倦，不再是之前那副鹤发童颜的模样。 众人听完后良久无言。 半响之后，还是季语彤先开口道：“博士，那把三叉戟长枪现在还在南极基地里么？” “嗯。”乔纳森点头。 季语彤问：“希德博士后来在海里找到了磁欧石和实验室被炸毁的部分，这是什么原因呢？” “磁欧石和核心实验室没有炸毁反而出现在海里，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磁欧石释放的能量对空间造成了扭曲，造成了物质的湮灭和传导。” “湮灭和传导？”除了季语彤外，其他人都是一脸迷茫。 乔纳森道：“意思是磁欧石爆发的能量除了使得部分物质完全被分解，还让部分物质传导到了另一个空间，既是瞬间转移的意思。” “啊？这怎么可能？”陈波、薛蟠如、吴玲玲叫道。 “能量过大，会扭曲空间，扭曲的空间会使得物质的存在变得不确定，就像虫洞。”乔纳森解释道。 众人听完还是似懂非懂。 林凡接着问道：“乔纳森博士，我也有个问题，我们曾在南太平洋遇到过一条红色的巨龙还有一些带着猴子脸面具似人非人的生物，它们把磁欧石夺走了，你知道它们的来历么？” “你说什么？！”乔纳森瞪大眼睛望着林凡。 “林凡，你把完整经过都跟博士说一遍！”薛蟠如和陈波在一旁提醒道，于是林凡在乔纳森惊讶的神情下讲了他们这几个月在海上遇到的关于红龙、猴子脸怪人还有红衣神女的事。 乔纳森听完震惊无比，道：“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所说的那头巨龙不是我们从黑色锥形瓶里培育出来的，那些怪人我也闻所未闻，等等！难道说……”他突然从站起奔到客厅一侧的书架前，像发狂了一般翻开上面的书籍，原本趴在地上的波比也因为他的举动大吠起来，终于乔纳森像是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他将一本并不算厚的书从里面挑了出来，拿到面前快速翻看。 良久后，他突然叫道：“我找到了！” 众人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他找到了什么，只见他拿着那本书过来，放到了众人面前，季语彤一看到书的封面便叫出声道：“啊！这是黎东教授的论文。”，吴玲玲、陈波和薛蟠如也跟着反应过来。 林凡只见书的封面写着： 宾夕法尼亚大学博士学位论文 研究课题：《人类文明起源研究》 作者：黎东 众人均感诧异，大惑不解地望着乔纳森，他边翻开书边道：“这是黎东2008年写的博士毕业论文，里面有关于猴子脸面具和红龙的来历。”只见他将书翻到其中写着【人类消失的史前文明】章节，说道：“距今一万多年前的人类文明中，并非只有亚特兰蒂斯一系，在环太平洋一带的古印度、玛雅、毛利和印加文明传说中，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史前高度发达的文明，他们被称为戴着面具的神祗，曾用先进的知识和技术教化古人，他们来自浪花之中，又消失在浪花之下，红色的巨龙是他们的守护神。” “红色巨龙！”众人不约而同叫道。 “这个文明，只存在于各文明古国的传说中，它和亚特兰蒂斯一样，早在万年前便已消亡，至今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能证明它的存在，我们称其为利莫里亚文明。” “博士，我们见的就是他们么？”林凡忙问道。 “孩子我不能确定，但你们所见的绝非现在地球上这个文明所能解释的。”乔纳森道。 “汪汪汪!——”众人的谈话忽然被波比的叫声打断，只见这条毛茸茸的大狗边叫边跑出了客厅，接着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国安局的探员叶威和陈铭站了起来，一人大步流星跟了出去，一人则道：“各位，邓探长和古请报长过来了。” 【11】地中海的潜影 一身便装的邓锦博、古羽良跟着陈铭回到客厅，两人与乔纳森博士一一握手并说明了各自的身份，然后邓锦博道：“乔纳森博士，请您继续刚才的话题，之前的我们已经从同伴那儿了解了。”先前乔纳森和众人谈话时陈铭和叶威一直开着通话器，所以邓锦博和古羽良在车上已经知晓今晚的内容。 乔纳森示意邓锦博和古羽良入座，自己坐回到壁炉旁，说道：“邓先生、古先生，那我们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他指着茶几上的《人类文明起源研究》论文道：“利莫里亚文明，可以说是我们一个意外的发现。” “在证实了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存在后，我开始对于人类文明的起源产生疑问。现在历史和考古学界普遍认为人类是在250万年前由南方古猿进化而来的，直到5000多年前才在两河流域发展出真正的文明社会，也就是说我们这一代文明发展至今只有七千余年时间。但生物学的证据证明，人类从南方古猿进化成智人是在距今200万年前左右，智人的基因和现代人类相差无几，如果单从基因角度来看，200万年前的人类已经具备了和现代人类相似的智力和行动力，可是智人出现到这一代文明出现的200万年间的人类发展史却是一片空白，难道人类的文明真的只是到近一万年才爆发式的出现么？已证实存在的亚特兰蒂斯文明已经将人类的文明历史提前了一万多年，那是否还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就是在亚特兰蒂斯文明之前，人类就已经出现了若干代文明，我们现代文明只是那些古老文明的延续？” “为了解答这些疑问，我拼命从各种史料和古籍上找寻人类史前文明的线索，当时黎东和琳达一边帮我处理‘波塞冬实验室’的工作，一边也投入到这个课题研究中来。我们参阅了全世界现存的古文明史料，同时也参考了诸如《圣经》、《死海古卷》、《印度神话》这些史记传说，我们发现，如果这些史料传说都是真的话，那可能意味着人类文明的诞生远远早于现在所知。” “世界各国的传说中都有‘上古巨人族、被烈焰和洪水覆灭的祖先’这些类似的故事，在上古时代，由于受限于交通条件，古人根本无法跨越几千公里去交换信息，所以如果两个相隔几千公里的文明出现了类似的传说故事，那就说明这些传说可能真的是确有其事，是他们更早的先人们口口相传的上古记忆。这说明或许在很久远的年度，地球上的人类就已经发展出了文明，但由于某些莫名的原因，这些文明都衰败和毁灭了，没有遗传至今，就像亚特兰蒂斯一样。” 乔纳森的陈述令众人结舌，大家仿佛脑海中都被开了一个洞，一个全新的世界呈现在洞口外。 “而在研究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过程中，我们在环太平洋一带的印度、印加、玛雅和毛利人史料中，发现了一个极为相近的上古传说，四个文明都曾提到：在上古时代，曾有一批从海里上来的‘神’或人，教授他们知识和道理，帮助他们文明的发展。这个文明被古印度人称为“东方的天神族”，毛利人称为“伊欧神”、玛雅和印加文明则称其为“海里来的先知”。我们怀疑太平洋一带曾有过一个高度发展的文明，是古印度、毛利、玛雅和印加文明的启蒙者，这个文明就是‘利莫里亚’，也有人称其为‘穆’文明，它传说诞生于被黄金和珠宝覆盖的大陆，是太阳神的帝国。” 众人中有人哑然出声，窗外暗夜的星河渐渐隐去，像是被云层遮挡住了。 “太阳神的帝国……这个文明是神的后裔么？”薛蟠如和陈波问道。 “这是玛雅和印加人对于它的称谓，带了一定的传说色彩。”乔纳森 林凡问道：“那博士，红色巨龙和猴子脸面具和这个文明是什么关系呢？” “毛利人、印加人、玛雅人、古印度人在提到这个神秘族裔的故事时，都有提到过他们‘面目非人’，可召唤一头‘红色恶魔’，有的称其为海底的恶魔，有的称其为神的守护者，古印度则称其为daiwa，虽然各有说法，但都可认为这两者是这个上古文明的特征。” “那我们之前见到的很可能就是‘利莫里亚’文明的后裔咯！？”林凡的声音激动无比。 “孩子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纵使‘利莫里亚’文明真的曾存在于地球上，它们也早在万年前就消亡了。” “可是他们确确实实出现了呀！我当时就在那条龙上亲眼看着他们把磁欧石收走！他们绝对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林凡有点控制不住地叫道，壁炉旁的波比‘汪汪’地回应了几声，像是不满林凡对它主人的态度。 乔纳森被林凡问得有些无措，其他人也没有吱声，因为只有林凡和西村羚子曾近距离接触过巨龙上的那些怪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它们究竟是什么。 像是为了缓解当下的尴尬，季语彤开口问道：“乔纳森博士，后来你和黎东教授他们是否发现‘利莫里亚’文明的遗迹了？” 乔纳森缓过神来，摇头道：“在‘波塞冬’实验室遭遇那次重大意外后，我便停下了所有的研究工作，在此之前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足以佐证‘利莫里亚’文明存在的证据。”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邓锦博这时开口道：“乔纳森博士，我们现在可能发现了一个和‘利莫里亚’文明相关的线索，您是否愿意协助我们进行调查呢？” 如果现在我们想请您再次开展关于这个神秘文明的研究，您是否愿意呢？” “您指的是什么？”乔纳森疑惑地看着他。 邓锦博向一旁的古羽良点了点头，这位中年情报长会过意，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将其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说道：“乔纳森博士，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生物的行踪。” 众人诧异不已，忙凑上前看，只见那份文件上有众多像是从高空中俯拍的照片，这些照片多数是一大片海域，而在其中几幅照片里可以看到海中有一条长长的暗影，像是一条巨型的大海蛇。 古羽良解释道：“这是前天卫星在地中海西部拍到的一条巨型未知生物，卫星图的成像比例是1：5000，图片上这条生物有10厘米长，换算过来，它的真实长度将去到500米。” “这是那条红色巨龙！”林凡叫道。 “确实有这可能。”邓锦博对林凡道，“乔纳森博士您怎么看？”他转而向乔纳森问道。 乔纳森望着桌上那些照片，神情既震惊又彷徨，他嘴角微微颤抖道：“这太不可思议了，它绝对不是‘波塞冬实验室’培育出来的品种……” “我也这么认为，但至于它是什么，我想只有您能揭开它的真面目。”邓锦博道。 乔纳森久久无语，像是在反复思量，大家都默默看着他，只见他望了望客厅一侧书柜上那张和黎东等人的合影，最后唉了一声道：“我这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我愿意和你们前往地中海。” “您做了最正确的决定。”邓锦博摘下帽子致意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乔纳森问。 “我希望越快越好。” “给我一天时间，我安排好一些琐事即刻和你们一起动身。”乔纳森道。 “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也一起去？”林凡盯着邓锦博问道。 邓锦博望着林凡，道：“那是当然林同学，这次你们所有人都会一起。” 2010年9月2日，林凡一行人乘车来到了费城的机场，准备搭乘飞往希腊雅典的航班。 林凡他们和邓锦博、叶威先到的机场，古羽良和陈铭为了接乔纳森要稍晚到。等古羽良和陈铭带乔纳森博士到机场时，林凡他们发现乔纳森博士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头卷发，满脸雀斑，个子高高瘦瘦的。 “各位，这是我的侄子比尔·乔纳森，他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专攻物理学，这次旅程他也会随我一起。”乔纳森向众人介绍道。 “哈罗，大家好！”比尔一脸笑容地和大家招呼道。 大家都在宾大见过乔纳森博士的侄子，知道他是一个天才式的人物，对于他的加入都表示欢迎，热情些的已经和他攀谈起来。 众人稍后开始登机，上飞机时林凡见西村羚子落在最后，担心她有什么困难便过去陪她。 “羚子要不要我帮忙？”林凡到羚子跟前道。 羚子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说道：“林凡君，我们这次如果没能找到那条红色巨龙，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坚持找下去的，我一定要弄清楚那条红色巨龙和那些面具人的真实身份。” “我明白了。”羚子微微低头，又道：“如果这期间我要回一趟日本，林凡君你可以陪我一起么？” “羚子你是想家了么？” “不是，我家里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他现在下落不明，我回去也是一个人。” “哦~”林凡没想到羚子家庭原来是这样的，有点尴尬道：“那你是为什么要回去呢？” “我有一些事情……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么？”羚子满怀希望地看着林凡。 林凡无法拒绝这个少女，于是答道：“好的，到时我陪你。” “谢谢你~”羚子一把抱住林凡，但还未等林凡反应过来，她已立马分开了，只留下一抹少女特有的淡香。 当日傍晚，航班降落到了雅典国际机场，林凡他们一下飞机就转乘上了一辆民用直升机，邓锦博告知众人，他们将往雅典港口方向飞去。 众人坐在机舱内，窗外可以俯瞰整个雅典城，大家因此兴奋无比，纷纷指点着那些著名的景点：壮丽的卫城山丘、巍峨的帕特农神庙、现代奥林匹斯体育场……古希腊文明的遗迹和现代建筑群完美融合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地中海沿岸的璀璨明珠。 “你们快看前面，好美啊~”这时吴玲玲指着窗外叫道。 众人朝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绚烂的晚霞出现在天际线尽头，似火撩云，而在火红色的天空下是一望无垠的深蓝色大海，一半火焰，一半海水，两者渲染出一幅壮丽而动人的美景。这一刻，林凡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原来是如此美好，那些曾经的迷茫、不甘和悲伤此刻全都忘到了脑后。 半个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了一艘挺泊在港口外海的中型货轮上。 林凡一行人跟着邓锦博、古羽良他们下机，停机坪上接机的人都是水手打扮，但看上去却个个英气十足，一见到邓锦博等人便纷纷敬礼，看来这艘货轮也是国安局的据点。 邓锦博让陈铭和叶威带林凡他们到船舱中安顿，自己则和古羽良先行离开，林凡他们刚到船舱中放下行李，便听到货轮拉响了汽笛，然后船身开始启动了，大副向身边的国安局探员陈铭问道：“陈兄弟，航线是去哪你知道么？” 陈铭答道：“李大哥，我们准备要前往地中海南岸了。” 【12】燃烧的金字塔 据陈铭和叶威所说，卫星最后一次发现红色巨龙踪迹是几天前在地中海南部一带，雅典距离地中海南部有700多公里，林凡他们的船于9月2日晚从雅典港出发，在9月3日到达了地中海南部海域。到达目标海域后，邓锦博即下令在这一带进行巡航，并投放侦察设备以寻找红色巨龙的下落。 这次旅程，林凡他们活动不似之前那般受限，因此当天晚上一到饭点他们便自行到了位于船甲板下层的餐厅就餐。 餐厅有一个小型会堂的规模，能容纳几十号人进餐，并且餐厅边缘还设有用落地玻璃封闭的观景口，外面能看到美丽的海景。餐厅供应的多数是中国菜，像麻婆豆腐、宫保鸡丁、红烧肉这些经典菜式基本都有，林凡他们在国外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吃到正宗的中餐，怎能不大快朵颐一番。 众人在观景口旁的桌子上吃着饭，陈波、薛蟠如边吃边给乔纳森的侄子比尔介绍桌上那些菜的中文叫法，比尔中文一般，所以把菜名都念得很别扭搞怪，惹得大家狂笑不止，餐桌上气氛十分活跃。 饭间，大副李刚向比尔问道：“比尔，乔纳森博士干什么去啦？怎么不下来一起吃饭呀？。” “噢，我伯父他在房间里研究邓先生给他看的东西呢。” “邓先生？你是说邓锦博么？”林凡问道。 比尔道：“是呀，就是他。他今天早上来找我伯父去他办公室，我当时跟着过去了，然后他给我们看了一段很怪的视频，问我伯父听不听得懂视频里的人说的话。” “什么样的视频呀？”林凡、陈波和薛蟠如异口同声道。 “像是一个年轻人在梦游，梦游时还在不停的说些奇怪的梦话，怪吓人的……” “是毛飞！”季语彤立马反应道，“你们听懂他梦中的话了么？”经季语彤一提醒，众人也想起了毛飞梦呓的事，顿时都望向比尔。 比尔挠了挠头，道：“我是听不明白啦~，至于我伯父嘛，他好像也没听懂是什么意思，现在还在研究呢。” 季语彤：“那乔纳森博士有没有觉得那些梦话像是什么语言呢？” “唔……他觉得有点像印度语，但是又翻译不出来。” “啊！他和我想的一样。”季语彤道。 “你也懂印度语？”比尔好奇的盯着季语彤。 “我略懂一些，是平时看书的时候学的。”季语彤道。 林凡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季语彤，薛蟠如那样子就像在说“哇！季学霸你也太夸张了吧，随便翻翻书就能学会一门语言了？” “哇噢~你是天才呀！”比尔赞叹道，季语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时餐厅内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周围的人都在指着餐厅内的电视热议着，大家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只见电视上正在播报这样一则新闻——《埃及金字塔受不明分子袭击》 “euro news最新报道，埃及开罗的胡夫金字塔9月3日凌晨发生严重火灾，胡夫金字塔主塔受损严重，3日上午大火已熄灭，截止报道前暂现场未发现人员伤亡。 据埃及警方回应，此次胡夫金字塔失火是人为原因，有证据表明，曾有不明分子于当夜接近金字塔并引发了大火，目前警方已经加紧调查，同时表示不排除恐怖袭击的可能性。 国际社会对此次金字塔受袭事件表示极度关注，联合国发言表示：胡夫金字塔是当今世界八大奇迹之一，是全人类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世界人民不会容忍任何破坏金字塔的行为，此次事件的肇事者必将受到惩罚！” 大家见新闻中拍摄到的金字塔燃烧着熊熊大火，吴玲玲不禁愤慨道：“这些恐怖份子有毛病啊！连埃及金字塔这样的文化遗迹都要破坏！” “真可惜呀~我都还没去过金字塔呢。”薛蟠如边吃边道。 “中东和北非这边一直都不太平，打仗多恐怖份子也多，以前我们走船的时候，接到这边的线都要跟家里交待好才去。”大副说起他以前做航运的事。 这时林凡身边的西村羚子忽然拉住他衣角，指着电视叫道：“林凡君，你看那个光是不是像我们在……海上见过的。” 林凡看到新闻中现在正播着一段像是金字塔起火前拍到的视频，夜幕下一道红光从地面上闪耀而出正中金字塔塔顶，塔顶立马便燃起熊熊大火，映亮整个夜空，林凡看到这幕顿时哑然失声，脑中浮现出巨龙首上那个红衣女子的身影。 ——难道是她？ 众人见林凡和羚子神情有异，不禁问起缘由，林凡微微回神后道：“那道红光我见过……在那条红色巨龙上，袭击金字塔的人可能和那些人有关……” 众人为之一惊，只有比尔不明所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巨龙？袭击金字塔的人是谁？” …… 深夜，船长室 林凡和羚子、大副一起过来跟邓锦博汇报今日金字塔遇袭的事。 “你们想去埃及？”邓锦博听到林凡要去金字塔有些吃惊。 “嗯，我们想去现场看一看，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林凡道。 “林同学，这个案子我们可以联络国际刑警了解相关情况的，不一定非要去埃及才行。”同样在船长室里的古羽良开口道。 “我在巨龙上亲眼见过他们攻击希德舰队时的样子，当时也是这样的红光，我和羚子都见过的，请你们相信我！”林凡坚持道。 “林同学，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现在还在这一带寻找巨龙的踪迹，如果偏离了航线去埃及，但又没能发现任何线索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古羽良解释道。 “古大哥，这两个孩子都是近距离接触过那些怪人的，他们去金字塔也许能发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我们也是想着解决问题，你们看有没有两全的办法？”大副李刚接话道。 古羽良望了望邓锦博，想看他的意思。 邓锦博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前，沉思了一会然后道：“兵分两路也未尝不可，老古你留在这儿继续搜索巨龙的行踪，我和叶威、陈铭一同随他们去金字塔看看。” …… 9月4日，船来到了埃及的亚历山大港，林凡他们和乔纳森叔侄及邓锦博等人在此下船，一同前往200公里外位于埃及首都开罗西南部的胡夫金字塔。 九月的埃及炎热无比，室外温度将近38摄氏度，众人身上都披上了一件白色的薄款长袖外套，头戴遮阳帽和墨镜，以防被高温和紫外线晒伤。 众人乘坐一辆租来的中巴前往胡夫金字塔，一路上景色都是戈壁和荒漠，鲜有城市和村镇的踪影，风沙将这片土地侵蚀得到处是碎石和沙丘，感觉了无生气，难以想象这里竟曾孕育出了人类五千多年的文明。 由于租来的中巴空调制冷很差，车上有些燥热，林凡耐不住而昏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我看到金字塔了！”的大叫惊醒了睡梦中的林凡，他从座椅上弹起，只见众人都望着车窗外：在那澄蓝色的天际线下，有三座三角形的金字塔在黄色的荒漠中耸立而起，那正是他们此行目的地——胡夫金字塔所在的吉萨金字塔群，三座金字塔正中间最大的那座就是胡夫金字塔，远远望去，胡夫金字塔的塔身有焦黑的痕迹，金字塔的尖顶也塌了一块。 到了金字塔群附近，路上的车队和驼队渐渐多了起来，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镇，这个小镇里绿树成荫，有酒店、商店和住宅区，林凡他们的车停到了镇上一个指定的停车场后，众人便下车步行前往胡夫金字塔。 由于胡夫金字塔遇袭受损，整个金字塔景区都被埃及警方封锁了起来，游人只能在金字塔群外围参观。邓锦博派了陈铭去和埃及警方交涉，希望能进入现场查看，在交涉结果出来前，林凡他们一行人就在景区入口处等候。 虽说是过来查案，但薛蟠如、陈波、吴玲玲都抱住游玩的心态，开始在景区外面就各种摆pose拍起照来，连一向沉默的西村羚子也被他们逗得笑了起来。 “来来来，林凡我帮你和羚子拍一个~”陈波对林凡和羚子叫道。 “羚子我们一起拍个照呗”，“嗯。”林凡和羚子于是到了景区旁一个可以看到后面金字塔群的石阶梯上准备合照。 “摆个有爱一点的姿势嘛~把手搭过去呀！或者搂着腰嘛”薛蟠如在一旁起哄道。 林凡被薛胖子搞得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摆姿势好，倒是羚子很大方的靠近了林凡，贴在林凡肩一侧并轻轻挽住他的胳膊，风把羚子的白色薄纱外套吹的得不断拂向林凡，薄纱上有一阵淡淡的清香。 “好了~！”陈波叫着并摆了个ok的手势。 拍完后林凡过去看照片，陈波把相机递给他，照片上的林凡和羚子都是一副青涩又害羞的表情，但两人一身白纱在茫茫的沙丘和金字塔背景下，就显得格外清秀脱俗。 “怎么样，我技术还可以吧？”陈波笑道。 “嗯嗯，不错。”林凡狂点头。 林凡美滋滋地想着刚才和羚子的合照，不注意就走到了乔纳森、季语彤还有比尔身边，他们三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林凡依稀听见乔纳森博士说道：“当时我们研究时曾有过一个假设——埃及文明可能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后裔，他们有很多知识超越了那个时代……” “博士，你们有发现什么证据么？”季语彤问道。 比尔抢在乔纳森博士前答道：“我知道，埃及金字塔群的选址用了天文学作为依据，尼罗河旁的所有金字塔对应起来就是一副猎户座的星位图。” 乔纳森道：“这只是其中一点，因为占星术在那个时代很兴盛，古埃及和古巴比伦在天文学上的造诣都得益于此。另外一个鲜为人知的是，上世纪挖掘图坦卡蒙法老墓时，曾在其墓碑上发现有太阳系八大行星的记载，你们可知道，现代科学是17世纪才完全确定八大行星系的存在，而五千多年前的埃及人竟然就已经知晓太阳系组成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啊？伯父为什么我没听过这个事情呀？”比尔叫道。 “那是因为考古界并未公布这个信息，一是当时考古界对于埃及象形文字的翻译有争议，认为法老墓碑上说的不一定是太阳系八大行星；另外一点就是考虑这信息可能对现代社会有一定影响，所以便掩而不表。”乔纳森解释道。 “那博士你们为何会认为埃及文明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后裔呢？”季语彤问道。 “当然是因为这个。”乔纳森指着沙丘后面的金字塔，“我们在百慕大海底发现的金字塔距今16000多年，它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遗迹，而距今5000多年的埃及金字塔与其建筑结构和外形相差无几，你们觉得这两者是什么关系呢？” 季语彤、比尔顿时哑然无声，林凡也为之一惊，三人不可思议地望着后方的金字塔群，这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想过的。 乔纳森望着吉萨金字塔群继续道：“金字塔的结构可不简单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砌成的，巨石的切割和搭建的工艺都需要非常精确，这样一种复杂的建筑形态能跨越一万年再现，这里面肯定有文明的传承。” 林凡望着那宏伟的金字塔，冥冥中好像感觉到了那其中隐藏的秘密，这些宏伟的建筑，仿佛是远古的先人用来向后代指明其遥远来源的一种隐寓，如此玄妙，如此内涵。 正当他们看着金字塔出神时，邓锦博过来对众人道：“大家走吧，可以去现场了。” 【13】月亮石 众人在门口集齐后，陈铭带了一位身穿褐绿色制服、头戴黑色贝雷帽、留着络腮短须的警察走了过来，陈铭先向他引荐了邓锦博和乔纳森博士，然后对众人道：“各位，这位是开罗警察局的史瑞夫警官，他将带我们查看胡夫金字塔破坏的现场。” “马勒哈班，中国的朋友们你们好。”史瑞夫警官手捂胸向众人鞠躬道。 “你好！”林凡他们学着史瑞夫的姿势向他回礼。 在史瑞夫的带领下，一行人通过了隔离带进入到吉萨金字塔主景区，主景区由胡夫、哈弗拉、门卡乌拉三座金字塔和大狮身人面像四个部分组成，林凡他们正在前往胡夫金字塔的干道上，由于景区被封锁的缘故，路上人很少，除了警察其他基本都是当地的文物工作者和媒体记者。 沿着干道登上一段缓坡后，一座宏伟的金字塔出现在众人面前，它在蔚蓝色的天空下呈一面规矩平整的三角形，视线所及皆是一层层石阶组成的塔身，抬头仰望，塔身仿佛一条天梯般直通向天际，而天梯是由无数方形巨石砌成的，这些巨石表面已经风化有不少破裂的痕迹，但仍然严丝合缝历经千年而不朽，整座金字塔岿然不动地耸立在无边的金黄色沙漠上，这就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金字塔——胡夫金字塔。 “哇~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大啊！”陈波张开双臂丈量道，众人已来到胡夫金字塔脚下，都被这座人类的奇迹所折服。 “我们先拍个合影吧！就站在第一层石阶上拍好不好？！” 吴玲玲啐道：“薛胖子你够啦，我们又不是来旅游的!” “吴玲玲你是我妈呀？管这么多？”薛蟠如反击道，两人很快陷入吵嘴模式。 乔纳森博士驻足在金字塔前，口中振振有词道：“‘朕乃奥斯曼狄斯，王中之王也，功业盖世，料天神大能者无可及！’而今一切荡然无存，偌大的废墟，残骸四周只有那苍茫荒凉的戈壁，孤寂黄沙向远方铺展，无边无际。” “博士，你念的是雪莱的诗么？”季语彤问道。 “没错，孩子你也读过《奥斯曼狄斯》么?”乔纳森满脸慈祥地看着季语彤。 “我读过，但还不是很理解这首诗的意思。” 乔纳森解释道：“雪莱的《奥斯曼狄斯》说的是公元前十三世纪的埃及第十九王朝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古希腊人称他为奥斯曼狄斯，他是一位强大的国王，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一位不知疲倦的建设者，他执政时的埃及是历史上最强盛的帝国，敌人惧怕他，臣民爱戴他，神灵保佑他。埃及人原以为他们的帝国会一直强盛下去，但没想到奥斯曼狄斯死后，整个埃及王国便开始日益衰落，最后被罗马人征服，数千年的文明戛然而止，最终消亡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 乔纳森仰望金字塔道：“就像这些金字塔，作为埃及文明辉煌的象征，现在也不过是一堆偌大的废墟，世间一切，都敌不过时间啊。” 乔纳森的话让听者都心生触动，林凡更是望着金字塔，脑中不停回响着那句“一切都敌不过时间”。 众人并未停留太久，很快便随史瑞夫警官来到了胡夫金字塔北侧，在那儿可以清晰的看到金字塔被破坏的部分，只见整个北面的上半部塔身都是一片焦黑，塔顶部塌成了一个凹口，塔基旁的空地上有一大片碎石残骸，很多文物工作者在现场处理这些残骸。 史瑞夫指着金字塔顶对众人道：“上面整个顶部都塌陷了，金字塔从发现至今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破坏，我们现在正在全力抢修，希望能挽回一些损失吧。” 邓锦博问道：“史瑞夫警官，请问你们有关于袭击者的线索么？” 史瑞夫沮丧的摇摇头，道：“目前还没有，金字塔遇袭时的警卫都被击晕了，现场也没留下什么证据，只是听那些被袭击的警卫说，他们当时看到一群穿着黑袍的人，远远就被击倒了，没人能看到袭击者的真面目。” “金字塔周围应该有监控吧?”邓锦博问道。 “有是有，但当时现场周围的监控都出故障了，没有拍到袭击者的样子。”史瑞夫指着金字塔周围的一圈电线杆，上面有装圆形的摄像头。 然后他又指着远处道：“唯一拍到当时情形的是景区干道上的摄像头，但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清袭击者。” “能否给我们看一下那边监控拍到的情形？”邓锦博道。 “可以的，前面营地那儿可以看，我带你们过去。” 金字塔北侧往沙漠方向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大片由遮阳棚搭建成的营地，这里是一个公共营地，很多警察、文物工作者和记者都在里面办公和休息。林凡他们到了其中一个埃及警方的办公区域，史瑞夫走到一个工作的警察旁，然后让他用电脑调出了一段监控影像，对众人道：“各位，这段资料就是当时金字塔遇袭时拍到的画面。” 众人凑过去看，监控时间显示是9月3日的凌晨一点，拍摄的位置像是在胡夫金字塔外面的干道上。只见远处的金字塔灯火通明，有警卫在四周巡逻，一会儿之后，金字塔背侧像是出现了什么情况，有几个警卫跑过去查看，那些警卫过去之后就再没回来，反而是一队披着黑袍的人从金字塔背侧走了出来，这对人来到金字塔脚下，然后金字塔周围的灯光便莫名的熄灭了，监控视频的画面也跟着出现一片雪花信号，看不清任何事物，等画面恢复正常，金字塔周围已经是昏暗一片，半响之后，黑暗中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周围被红光映亮，只见一队披着黑袍的人正在金字塔下，那道红光正是其中一人射出的，那道红光穿越夜空正中金字塔塔顶，顿时塔顶发生剧烈爆炸，燃起熊熊大火，那队穿着黑袍的人见金字塔燃烧起来后便扬长而去，迅速消失在漆黑的沙漠中。 “影像分辨率能放大么。”邓锦博问道。 “不行，就这样了，看不清那些袭击者的。”史瑞夫让那个调监控的警察试着放大影像，放大后的影像非常模糊，“你瞧，就是这样。” “是否有查出金字塔是被什么武器攻击的?”邓锦博又问。 史瑞夫两手一摊道：“现场没硝烟反应，没找到弹壳，被炸的地方也没有检测到炸药的成分，武器专家也来过了，谁都不知道金字塔是被什么炸的。” “那会不会是激光呀?”比尔开口道。 “激光？”史瑞夫疑惑道。 “对，利用高能量高功率的激光来产生热破坏，就像星球大战里面那些激光炮一样。”比尔兴奋道。 史瑞夫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比尔在说什么。 乔纳森博士轻拍了拍比尔肩膀让他别说了，然后问道：“史警官，金字塔损毁的情况能不能给我们说明一下?” “哦哦，当然可以……破坏最严重的是塔顶，完全塌了，上部过火的面积将近有两百平米，但倒不算很严重，以后可以用石浆修复，然后还有内部石室也遭到了破坏……” “内部石室？！是法老墓室么？”乔纳森语气有些激动的问道。 “啊不是，是最上层那间。” “怎么个破坏法?那些袭击者进入了金字塔内部么？” “应该是，最上层石室的压顶石被破坏了，从里到外穿了个洞，现在顶塌后石室里都能直接看到外面了。”史瑞夫警官答道。 “啊，能否带我去看一下那间石室？”乔纳森问道。 “这……不太方便呀，里面还在抢修呢，带你们进去会被文物局的人说的。” 乔纳森一把握住史瑞夫的手，声情并茂道：“警官我是考古学领域的专家，金字塔被破坏我比谁都痛心，所以我很想知道里面被破坏情况。” 史瑞夫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时邓锦博开口道：“史瑞夫警官你看可否这样，我们只进去几个人，简单查看一下便走，绝对不影响你们工作。” 史瑞夫推脱不掉，只好道：“那好吧，但进去的人最多人不能超过三个，而且不允许拍照不允许触碰里面任何东西。” “当然可以！非常感谢你。”乔纳森立马应允道。 “博士，我们商量下进去的人选如何。”邓锦博说道。 “邓先生，这你来决定吧，我只要能进去就行。”乔纳森答道。 “好，那我和你一起，另外……”邓锦博目光在大家身上扫过，林凡感觉邓锦博有在看他，但又好像在看季语彤，最后邓锦博还是指了指林凡，道：“林同学，你也和我们一起进去吧。” 史瑞夫警官、邓锦博、乔纳森和林凡四人从营地出来，来到金字塔脚下沿着一条曲折的阶梯开始攀登，进入金字塔内部的通道设在北侧半腰处，那儿的塔身有两根巨形条石搭起的人字梁，梁下是个小洞口，洞口里面便是金字塔的内部通道，这条通道原本是为了运送胡夫法老的棺材而设立的，现在已经成了一条参观通道。由于天气炎热，爬到洞口时林凡已经汗流浃背，史瑞夫和在此守卫的一名警察说明了情况，四人便从这洞口钻了进去。 金字塔内部幽暗狭窄，只有一条搭设着木栈道的通道，这条通道两侧都是巨大的花岗岩巨石，由于没有受到风沙的侵蚀，这些花岗岩表面摸起来依然很光滑，而且比外部的石块更加整齐，嵌合度更高，石缝间几乎插不进钢针。 四人沿着通道内的一条斜坡路往上攀爬，史瑞夫领在最前，之后是邓锦博和林凡，乔纳森步履蹒跚地走在最后。通道内虽然有通风设施，但是由于通道俞进俞深，空气也逐渐浑浊闷热起来，四人沿着斜坡爬了两段“之”字形的路线，林凡此刻已经大汗漓漓，但斜坡似乎还未走到尽头，他身后的乔纳森气喘吁吁的，而前面的史瑞夫和邓锦博又拉开了一段距离，林凡担心乔纳森身体会有不适便放慢了速度来照看他。 “谢谢你，孩子，唉，让我休息一下。”林凡刚扶了乔纳森一把，乔纳森有些支持不住了，靠在石壁上喘息。 “博士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喘口气就好了，毕竟年纪大了。” 林凡叫停了前面的邓锦博和史瑞夫，那两人见他们的情况也在原地休息起来。 “孩子你知道么，胡夫金字塔是埃及金字塔中唯一一座有迷宫似的内部通道和腔室的金字塔。”靠在墙上休息的乔纳森说道。 “其他金字塔不是这样的么？”林凡有些诧异道。 “嗯，其他金字塔墓室都只有一个，唯独胡夫金字塔有三个，所以才有这复杂的内部通道结构。” “为什么胡夫金字塔要做三个墓室呢？” “胡夫金字塔的三间墓室是按上中下分布的，埃及有种古老的说法，是说人的灵魂要历经地狱-人间-天堂三界的洗礼，才能完成轮回实现永生，胡夫金字塔的三间墓室最底层那间就代表地狱，中间的代表人间，顶层的则代表天堂，胡夫的木乃伊要在三间墓室内分别待够99天，才能让他的灵魂完成轮回，最终复活。”乔纳森解释道。 “所以我们要去的顶层石室就是胡夫法老的墓室咯？” 乔纳森摇摇头，道：“胡夫的石棺在中间那个石室，这是蛮奇怪的地方，现在考古学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他的石棺没有搬到顶层那间石室。” “那胡夫的石棺里有什么呀？”林凡问道。 “石棺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木乃伊也没有珠宝，当年法老的宝藏早被盗墓者洗劫一空了。”乔纳森苦笑道，“好了孩子，我们走吧，我已经休息好了。” 林凡他们跟上邓锦博和史瑞夫，四人沿着斜坡继续攀爬，在往上走了大概几十米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顶层的石室。 林凡从一个雕刻着各种动物图案的石门进入了石室，石室有二三十平那么大，四面都是光滑的花岗岩巨石，上面刻满了各式象形文字，而石室内遍地都是碎石屑，有两位文物工作者正在里面清理，而石室中心顶部漏了一个洞，一道阳光从洞口上方直射下来，在碎石上留下一个圆形的光斑。 “这个洞就是被破坏的地方。”史瑞夫说道。 邓锦博和乔纳森都走到洞口下观察，林凡也跟过去，洞口有一个车轮大小，他看到洞口的边缘被切割得异常光滑平整，仿佛像被打磨过一样。 “这是怎么弄的？”林凡有些纳闷道。 史瑞夫摇摇头：“我们也不清楚，现场没找到什么炸药的痕迹，只是发现洞口的石壁有被高温灼烧过。” “博士你怎么看？”邓锦博向乔纳森问道。 乔纳森仰望着洞口，说道：“没有炸药能炸出这样规整的洞口，除非……用激光把整个石壁穿透……” “啊？还真有这种武器呀？”史瑞夫惊诧道。 林凡立马想到了那个红衣神女，他现在愈发肯定破坏金字塔的人就是那些人，他想在石室内找寻更多的证据，无意间他在石室边又发现一个小洞，这个洞只有拳头大小，有光从里面漏出，看来也是直通金字塔外的。 “你们看，这也有个洞。”林凡指着这个石室边缘的小洞道。 可是史瑞夫却立马摇头否定道：“少年，那个洞是这个石室原本就有的通风口，不是袭击者弄的。” 乔纳森也过来解释道：“这个洞其实不只是个通风口，它方向正对着北极星，是只有法老的墓室才会留设的，因为埃及人觉得天空上恒久不动的北极星代表着永恒，他们希望法老的木乃伊在石室内也能看到外边的北极星，从而得以永生，所以在那个方位上开了个洞，只不过这间石室最后并未存放法老的石棺，这也是奇怪的地方。” 乔纳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史瑞夫问道：“对了警官，我记得这间石室上好像是有九块压顶石的吧？” “对啊，博士你这都知道呀。” “我看过相关的资料，据说那九块压顶石用的是和其他花岗岩完全不一样的石材，它们有被破坏么？” “喏，这就是那九块压顶石原本所在的地方。”史瑞夫指着石室中心那个洞口道。 “啊，九块压顶石全都被破坏了么？”乔纳森有些可惜道。 “那倒没有，还有一块保存着呢，我们脚下这块便是最后一块压顶石。”史瑞夫又指了指地上被碎石屑覆盖的地板。 史瑞夫让现场两位文物工作者扫开地上的碎石，众人看到石室中心的地板上有一块材质和周围暗黄色石材完全不一样的白色花岗岩，这块花岗岩是一块规整的长方形，严丝合缝地嵌在地板上，上方洞口射下的阳光正好落在这块白色花岗岩上。林凡只觉得石头表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块花岗岩表面上刻着一个图案，那是轮弯弯的弦月。 【14】羚子的请求 “林凡，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呀？”林凡一回来薛蟠如便抓着他问道。 “金字塔里有间石室被穿了个洞，然后里面……”林凡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间石室里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无论是那块月亮图案的花岗岩还是石墙上的象形文字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间石室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查出那些人去里面干什么了吗？” 林凡只是摇头，大家见没有查出有用的信息，开始那股兴奋劲顿时就散了，“林兄弟，先坐下休息会儿喝口水吧，别中暑了。”大副李刚过来拍了拍林凡安慰道。 林凡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和他一起回来的邓锦博和乔纳森、史瑞夫警官在营地里似乎还在讨论现场细节的事，最后邓锦博和史瑞夫像是达成了一致，邓锦博过来对众人道：“各位，今晚我们暂且在景区旁找个酒店住下，我们还要在这儿调查几天。” 没有人有异议，于是邓锦博吩咐陈铭和叶威开始张罗住宿的事。 他们在金字塔景区旁找了家酒店式公寓住了下来，这个公寓很有埃及当地的建筑特色，是一栋砖混结构的小高层平房。大家一行十二人住在其中顶楼的两个大套间里，每个套间都有四个房间和一个客厅，两个套间的客厅彼此连通，并且楼上还有一个天顶阳台。 大家都拾掇好行李后，当晚陈铭和叶威组织众人一起到天顶阳台吃晚餐。 沙漠地区白天虽然炎热无比，但是到了晚上气温就只有20度左右，并且由于地面和空气的温差较大，会形成强烈的对流风，一到晚上就凉风习习，感觉还是蛮舒服的。 众人围坐在一张头顶是葡萄架的长餐桌上，边欣赏开罗的夜景边享用晚餐。陈铭和叶威找酒店的厨师弄了当地的特色菜，有烤羊肉、海鲜烧烤、煎饼、炒面、特色水果等。薛蟠如将一串串的烤肉不停往嘴里送，吃得满嘴都是油光，比尔虽然看上去很瘦，但也是个胡吃海塞的大胃王，陈波为了维持他那健美的身材，遵从‘八分饱’原则，和邓锦博、陈铭、叶威一样，吃东西都很克制，而羚子、吴玲玲、季语彤对于肉类都是浅尝即止，只吃蔬菜沙拉和水果。 一旁的大副李刚则和乔纳森博士喝得起劲，两人喝的是威士忌，也许是大副许久未喝了，半旬功夫他就恍惚起来，还边喝边说起以前出海的事，当提到半年前和林凡他们出海的事时，众人不免有些失落，林凡想起当时随行的麦考斯特船长也是个嗜酒的人，而且最爱喝的就是威士忌，想必大副是睹物思人了。 林凡望着阳台外耸立在沙漠上的吉萨金字塔群，此刻那三座金字塔灯光暗淡，和旁边的城市灿烂的灯火形成鲜明对比，他也想起了失踪的同学和老师们。 他们现在在何处？还活着么？ 那个在海上见到的戴着黄金面具的红衣神女到底是谁？ ……她为何感觉和李佳如此相似? 一直困扰着林凡的问题此刻再次浮现脑海，他原以为这样追寻下去会有答案，但是现实还是不遂人意，此番金字塔之旅并未有什么收获，他还是搞不清楚那些人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袭击金字塔，真相仿佛又一次卡住了。 “林凡君，你在想什么呢？” 西村羚子的声音将林凡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林凡这才注意到羚子在他身旁，她双腿并拢侧身而坐望着他，那张精致的鹅蛋脸上此刻是一副颇为认真的神情。 “啊、没什么，我刚才在想今天调查的事情呢！” 林凡有些生硬地解释道，或许是因为羚子距离他太近的缘故，他有些不适应，因为只要他视线往下一挪，就能看到羚子领口下内衣的颜色…… ——白色的，林凡心想。 “晚饭后有空么，我有件事想单独和你说。”羚子似乎没注意到林凡的眼神，口气如常般道。 “是什么事呀，现在不可以说么？”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羚子眼神低垂道。 “好吧，我了解了。” “那晚上十点我们在这里见好么。”羚子目光中闪过喜色。 “嗯，没问题。”林凡点点头。 见林凡答应，羚子欣慰的笑了笑然后起身坐回到她原来的座位。 晚餐后，众人从阳台散去，各自准备回房休息。 林凡和大副分在一个房间，大副由于喝多了一回房间就倒头大睡，林凡见今晚和羚子有约，也就顾不得他了。 快到了和羚子约定的时间，林凡提前离开房间上到天台，天台的风比晚餐时更大了，凉风呼啸着划过整个城市夜空，这座灯火璀璨的沙漠城市此刻已经息于平静，一轮弯弯的月牙此刻正高高的挂在夜空头顶，月色迷离，林凡不禁想起今天在金字塔石室内见到的那块刻着月亮图案的白色花岗岩，“也许几千年前埃及人也是因为沉迷于这月色，才会在他们法老的墓室里刻下那个月亮的图案吧？”他暗自想道。 “啊，林凡君你这么快就上来啦？”羚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凡回头，见羚子还是穿着刚才晚餐时的浅蓝衬衫和灰短裙。 “额嗯是啊，上边风很大，我们要不要下去呀？”林凡见夜风吹得羚子短裙猎猎而动，有点不好意思道。 “不用，这没事的。”羚子摇摇头，她走到林凡跟前，“那个，林凡君我想和你说的是……”她像是在思考说辞，顿了一会儿才地说道：“林凡君，日本海附近发现了宁恩群！” “什么？宁恩出现在了日本海？”林凡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从南极到日本海可是相距几千公里呀，那些宁恩怎么能游那么远？ “我是看新闻知道的，有很多人在日本海附近目睹到了宁恩，我想它们可能是被之前三洋抓走的小宁恩吸引过去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几天前，是我们来埃及前的事。”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羚子低下头，“我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和你说……林凡君，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可以么。” “什么事？” 羚子抬头，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道：“你能不能和我回一趟日本，我想去救那些宁恩，我不想它们受到人类的伤害。” “去日本？”林凡有些不知所措，“就我们俩？现在？” “嗯。”羚子点了点头。 林凡不知该如何决定，他不忍拒绝羚子，可是又不想放弃追查那些神秘人，他只能找了个借口道：“羚子……我觉得这件事可能要慎重考虑一下……邓锦博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他视线的。” “我有办法说服邓先生让我们去日本。”羚子直接答道。 “什么？你有把握说服他？”林凡有些诧异道。 “嗯”羚子自信地答道，“林凡君，你是不愿意去日本么？”她又问道。 “羚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能这么急……”林凡左思右想，找了个觉得羚子能接受的理由，“要不我们先缓几天，待金字塔这边的调查结束后，我就和你一起去找邓锦博说去日本的事，你看怎么样？” 羚子望着林凡，缓缓地点了点头。 …… 两日后，林凡他们对胡夫金字塔的调查基本完成，从邓锦博和埃及警方那边掌握到的信息来看，依然没查出破坏金字塔的人的身份和动机，鉴于此，邓锦博决定结束调查返回船上。 在离开的前一晚，西村羚子找到林凡再次提起去日本的事，林凡这两日从网络上已经看到了日本外海上发现大片怪异生物的消息，从目击案例来看，这些生物大概率是宁恩无疑，而且数量很多，它们的出现在世界范围内都引起了轰动，日本政府已经决定在附近海域捕捉宁恩活体进行研究。 “林凡君，我们要离开开罗了是么？那去日本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羚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陪你去。”林凡答道，羚子顿时喜上眉梢。 “但是羚子，你真有把握说服邓锦博么？” “可以的，我可以说服邓先生。” 当晚，羚子就去找邓锦博说要去日本的事，她拒绝了林凡的陪同，林凡搞不清楚她会以什么理由说服邓锦博，只是在房间里等她的消息。 林凡并没有等太久，叶威很快便过来找他，说邓锦博有事要找他商量。林凡跟叶威来到隔壁套间的客厅，只见邓锦博和羚子正坐在茶几两侧的沙发上，陈铭站在邓锦博旁边，看来邓锦博和羚子已经谈完了，正等他过来。 邓锦博示意林凡入座，然后语气平静地问道：“林凡同学，西村小姐打算近期要回日本，你什么意见？” “我知道，因为宁恩出现在了日本海，羚子想去保护它们，到时我也会和她一起过去。”林凡答道。 “保护宁恩是么？”邓锦博说着往羚子身上看了一眼，只见羚子单手抱臂，没有说话。 “我不反对你们去日本，而且如果有需要，我会让陈铭陪你们一起。”邓锦博答应得意外干脆，这让林凡有点始料不及，接着他又说道：“但是在你们去日本前，我有个消息要先让你知道。” “什么消息？” “昨天我们卫星在摩洛哥外海发现了巨龙的踪迹，那条龙似乎在往大西洋游去。”邓锦博答道。 林凡心中一动，立马问道：“那我们还能追上它么?” “老古（古羽良）已经追过去了，我们会尽一切办法锁定它的动向。”邓锦博看看他又看看羚子，说道，“所以你还要和羚子小姐去日本么？” “我……我……”林凡突然有些犹豫，他看见羚子正望着他，她的神情有些忐忑。 “我……还是陪羚子回日本。”林凡答道。 羚子低下头，露出一种很复杂的神情，邓锦博笑了笑道：“好吧，我了解了，我会让陈铭替你们打点去日本的事，其他人则跟我明天返回船上。” 9月7日一大早，众人整理好行李准备离开开罗。 大家得知林凡要和羚子去日本都很意外，林凡不得不解释此番去日本的目的，羚子整个过程都很沉默，显得心事重重，最后众人和林凡、羚子悻悻告别后便乘车离开酒店，只剩下林凡、羚子和陈铭三人。 “林凡君，我是不是妨碍你了……。”羚子望着离去的众人，轻声道。 “没有的事，羚子你别这样想……”林凡宽慰她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心里确是有几分遗憾。 “我知道你对那条巨龙和那些神秘人很在意，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哦。”羚子故作轻松地说道。 林凡被她看穿了心事，有点窘迫的解释道：“我答应你的事怎么能反悔呢？我也很关心宁恩的安危啊，毕竟……它救过我们。” “是啊，当时如果不是有它的帮忙，还有林凡君你陪在我身边，我可能真的就支持不下去了。”羚子道，当日浦岛丸落难的情景林凡也历历在目。 羚子缓缓转过身道：“林凡君。” “怎么了？” 她上前搂住他，头埋入他怀中道：“谢谢你。” 林凡有点不知所措，双手生硬地端住羚子的腰，想着该怎么回应这少女的情意，只是羚子立马就退了开来，只见她双眼有些泛红的笑道：“对不起林凡君，我真是太失态了，我先回房收拾东西了，再见。” “嗯，待会见。”林凡望着羚子跑回她的房间，只不过他没想到，这竟是他和这个少女的最后一面。 【15】太阳的金字塔 两岸的崇山沿着海峡靠近，在天际尽头形成一个隘口，连陆地上的城市建筑都能看得清，偌大的地中海到了这儿仿佛就像是个大湖，没了先前那般波澜壮阔的样子。 林凡他们的船现在正在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这条海峡是连接地中海和大西洋的主要通道，航道上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由于海峡只有十几公里宽，因此看上去十分繁忙和热闹。 林凡在船舷边凭栏而立，他望着那些绕着船桅飞翔的海鸥，又想起了羚子不辞而别的事。 那天她说回房收拾后就悄悄一个人走了，等陈铭回来时他们才发觉，他们在羚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封信，是羚子留下的，上面写道： “林凡君，我决定还是一个人回日本，因为这次的事情谁也帮不了我，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产生困扰，请你继续去追寻巨龙和神秘人的下落吧，我会很快回来和你重聚的，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羚子参上” 林凡和陈铭当时看到信后赶忙去找羚子，但到处都找不到她，只从酒店前台那儿了解到她已经离开了。无奈之下，林凡只能跟陈铭回船上和大家汇合，邓锦博通知了在开罗的情报人员留意羚子的下落，但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羚子仍然毫无音讯。 “说好的一起去日本，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林凡心中嘀咕道，他有时真的搞不懂女生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说好的事突然就变卦了呢？ 林凡怔怔望着远处在船与海间滑翔的海鸥群，鸥群“欧、欧”的叫声此起彼伏，羚子的不辞而别虽然让他心中郁闷，但是隐隐中又让他有种释怀的感觉，因为他可以暂时放下去日本的事，继续去追寻那条巨龙的下落了，相较于羚子，那个红衣神女好像更让他放不下。 林凡不禁叹了口气，他也搞不清此刻的心情。 …… 卫星最后一次发现巨龙的踪影是在北大西洋，林凡他们的船从地中海出来后，便一路朝西行，往北大西洋深处进发。 到了9月13日这天，林凡他们的船已经行驶到了北大西洋中部，靠近百慕大群岛东部海域一带。这几天邓锦博他们都没有侦测到巨龙的行踪，因此船便放缓了速度，等待新的情报再做决定。 情报很快传来了，不过却不是巨龙的行踪，而是一个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消息。 ——《墨西哥玛雅遗迹遭受破坏》 “abc最新报道，位于墨西哥尤卡坦半岛的玛雅遗迹奇琴伊察12日深夜受到不明人士破坏，其中的库库尔坎金字塔发生严重火灾，火灾已于13日上午扑灭，大火对金字塔顶部造成严重破坏，现场未发现人员伤亡。 墨西哥警方回应，此次玛雅遗迹破坏行为是一起蓄谋袭击事件，和两周前埃及金字塔受袭事件类似，不排除同一团伙作案的可能性，墨西哥当局已经和埃及当局取得联系，将共同侦破此次案件。 联合国表示对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世界文化遗迹破坏事件感到担忧，玛雅遗迹受袭事件发生后，联合国已经委派世界教科文组织相关负责人前往当地，共同参与调查此次事件。” “这肯定是那些人干的！我们得赶紧过去！”林凡看到这个新闻后情绪激动不已，今天邓锦博聚集大家到船上的会议室，目的就是讨论玛雅遗迹被破坏的事情。 “各位怎么看呢？乔纳森博士我想听下你的意见。”邓锦博没有接林凡的话，而是向乔纳森询问道。 “和胡夫金字塔破坏的情况很像。”乔纳森看着新闻中复播的画面道，“我觉得有必要去现场看一下。” 林凡听到乔纳森的答复自是欣喜，众人都在等邓锦博的安排。 “老古，去玛雅遗迹该怎么走？”邓锦博向一旁的古羽良问道。 “稍等”古羽良查看了下地图回道：“我们从现在的位置向西南航行，最快两天就能到达墨西哥东北部的坎昆市，在那儿上岸乘车当天就能到达玛雅遗迹。” “嗯。”邓锦博点了点头，“你吩咐下去现在就改变航线朝墨西哥坎昆市前进，然后叶威、陈铭你们赶紧去准备调查玛雅遗迹的事，打点好一切。” “遵命！”古羽良、叶威和陈铭同时向邓锦博敬礼道。 在邓锦博的授意下，船开始向位于墨西哥的坎昆市驶去，坎昆市位于加勒比海北部，正处墨西哥湾口，处在尤卡坦半岛的东北角上。林凡他们一行人于9月15日抵达了坎昆市，众人下船后便乘上两辆吉普车，前往位于坎昆市西部180公里外的奇琴伊察玛雅遗迹。 墨西哥奇琴伊察玛雅遗址，位于墨西哥尤卡坦半岛中部茂密的丛林中，这边气候潮湿且天气变幻莫测，林凡他们一路上时而艳阳高照时而风雨交加，完全意料不到下一秒会是怎样。他们前往玛雅遗迹是条横穿热带雨林的道路，周围都是森漆漆的森林，里面不时有鸟兽的异叫传出。 在乔纳森博士的叮嘱下众人都涂上了驱蚊水，据他说热带雨林的蚊虫很厉害，很容易被咬得浑身是包，一不小心就会感染上疟疾，为此大家把几瓶防蚊水全都用光了。 林凡和叶威、邓锦博、乔纳森博士、季语彤、以及薛蟠如在一个车，路上乔纳森给林凡他们三人讲起了奇琴伊察玛雅遗址的来历，“奇琴伊察是古玛雅文明最杰出的代表作，它是一座古玛雅城邦的遗址，始建于公元435年，直至1839年才被美国旅行作家本杰明·诺曼发现并公诸于世。奇琴伊察在玛雅语中的意思是‘井口’，因为尤卡坦半岛没有什么地面河流，所以古玛雅人主要是挖井取水，而传说奇琴伊察有三口大井，终年能为人民提供充足的水源，所以这个古老城邦才因此得名。” “博士，那三口井现在还在么？”季语彤问道。 “那三口井现在只剩下两个了，其中最有名的一个等下你们在奇琴伊察的城邦中心就能看到，叫做‘献祭之井’，传说古玛雅人信奉者为献祭他们的羽蛇神，会将玉、陶器和熏香被投入圣井中作献祭，偶尔还会使用活人献祭。” “活人也拿来献祭？哇，真残忍。”一旁的薛蟠如啧啧道。 “是呀，有种说法是他们会将美丽年轻的处女作为祭品献祭，但这个都是一些当地导游的说法，并没有古代文献证明。”乔纳森解释道。 林凡顿时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相似的传说，岂料这时座位旁的薛蟠如已经大叫起来：“献祭、处女、蛇神！你们听到了吗！？”他瞪大眼睛看着林凡和季语彤，“这和那个大海蛇的传说好像啊！” 林凡顿时记起了几个月前薛蟠如和他们说到的那个毛利人的传说，他心中一凛，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孩子你说什么大海蛇的传说？”乔纳森纳闷道，邓锦博也在副驾位回头看了看他们。 薛蟠如叫道：“博士你听说过毛利人的传说么，他们也有献祭处女给海里一条大蛇的故事呀！这和玛雅人的传说超像的！是不是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东西呀！？” 薛蟠如的话启发了林凡，这些传说间的意味巧合，似乎真的可以说明地球上曾存在过这样一种可怕的物种，而他们一直要找的那条巨龙说不定就是这个可怕物种的延续，林凡想到这便不禁心中发毛。 乔纳森博士干咳了几声开口道：“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物种还没被人类发现，特别是那片广阔的大洋之下，还有很多地方是人类没有探索到的。至于毛利人和玛雅人传说中的大蛇是不是一个东西，我不好下定论，但我知道的一些东西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其实关于蛇神和献祭活人的传说并非只有玛雅人和毛利人才有，其他文明也有类似的传说，这是人类祖先对于蛇这种生物天然的恐惧感而生的。因为灵长类诞生之初就受到过爬行动物的威胁，像白垩纪以前，地球是被爬行类统治的，其中恐龙、巨蜥和蛇类就是以灵长类为食，所以在灵长类动物的基因里就有对于爬行动物天生的恐惧，而人类又是从灵长类进化而来，正是这份恐惧催生了人类对于蛇类这种动物的敬畏，某些文明也因此产生了对蛇类的崇拜。” “那博士我们要找的那条巨龙呢？它会不会跟这些传说有关系呀？”薛蟠如问出了林凡最想问的问题。 “这个不好说，毕竟我未真正见过它，只是从你们口中了解，但我想这是一种很早就存在于地球上的生物，它的历史可能比人类还要久远。”乔纳森答道。 众人品味着乔纳森的话一时默然，林凡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很快他们的车从密林间穿了出来，来到一片空旷的平地上，这片平地上有一片古老的石建筑群，这些古老的建筑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四周，形成了一座规模宏大的石城。 “探长我们到了，前面要下车步行了。”开车的叶威提醒道。 邓锦博嗯了一声，随后他们车子停到了石城外边的停车场，林凡和季语彤、薛蟠如一起下车，后面另一车的人也尾随而至，大家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众人在奇琴伊察玛雅城邦遗迹的入口等待，和埃及吉萨金字塔一样，整个遗迹景区也被警方封锁了，现下叶威和陈铭正去找墨西哥警方沟通进入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之后，陈铭和叶威带了两个当地的警察回来，那两个警察将众人领入奇琴伊察遗迹，整个遗迹外围是一圈石城墙，需要绕过这道城墙才能进入到里面的城邦遗址，众人从石墙旁经过，这石墙上的石块砌得严丝合缝，但表面已经老化得很严重，原本灰色的石块有一半都已经发白，整面石墙上形成了像是水痕般的灰白色纹路。 遗迹的地面道路也铺有石头，但是由于年代久远，有很多都和土地融在了一起，众人绕过石墙后，视野豁然开朗，整个石墙背后是一整块大广场，众多古老而奇特的建筑便竖立在这广场之上，其中最为引入注目的，也是处于整个遗迹中心位置的，是一栋宏伟的平顶金字塔，这座金字塔的塔身呈阶梯状向上，四面塔身中间都有一条宽阔的阶梯，直接连接到顶部的方形石室，这座金字塔就是库库尔坎金字塔。 只是眼下这座金字塔顶部的方形石室已经被烧得焦黑，石室正面入口上可以看到一道明显的裂缝，有很多文物工作者正在上面进行抢修。 众人顾不得广场上其他的遗迹，直奔库库尔坎金字塔而去，到了金字塔下两个墨西哥警察示意只能三个人上去，林凡他们只得原地等待邓锦博的安排，可是这时金字塔上却走下一个年纪颇大的文物工作者，他直奔众人而来并不停叫道：“老伙计！！”。 林凡见那人穿着黑色polo衫和卡其色长裤，中等微胖身材，国字脸宽鼻大耳，留着八字胡，满头白色的短发，看上去是当地人，但不知他在朝谁打招呼。这时 队伍中有人回道：“埃尔南德斯！！是你么？”，众人只见乔纳森博士冲上前，和那个人拥抱在一起，看来是遇到了熟人。 他们俩寒暄了一阵后，乔纳森将其引来介绍道：“各位，这位是费尔南多·埃尔南德斯博士，是我的老相识，他是玛雅文明的专家。” “各位好。”费尔南多博士热情地众人一一握手，然后他对众人道：“阿尔伯特已经跟我说明了情况了，我可以带你们一起上去查看顶部神庙破坏的情况。” 大家自然是喜出望外，说罢费尔南多便和随行那两个墨西哥警察交待了一番，然后那两个警察便离开了，由他带着众人登上金字塔。费尔南多边攀登阶梯边向众人介绍道：“这座库库尔坎金字塔由9层晒台组成，整个金字塔高约30米，登上91级台阶就可以进入顶部的方形神庙，顶部神庙是用来尊奉‘羽蛇神’的，‘羽蛇神’在玛雅文明中被誉为太阳的化身，所以库库尔坎金字塔也称为‘太阳神金字塔’。” “这次破坏最严重的就是‘羽蛇神’神庙了，整个神庙从上到下都被穿了个孔，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有病！”费尔南多涨红了脸愤愤道。 听到神庙被穿了个孔，林凡心中竟有几分欣喜，他暗想道：“这和胡夫金字塔破坏的情况一样啊，肯定是那些人干的！” 众人没花太大功夫便登到了塔顶，方形神庙就在面前，大家近距离一看才看出破坏的严重性，整个方形神庙的石壁被烧得焦黑，碎石块遍地，神庙门口上方有一道大大的裂缝，看上去像贯穿了整个顶部。 费尔南多指着神庙道：“里面的羽蛇石也被破坏了，以后就看不到‘光影蛇形’了” “什么‘光影蛇形’？”众人不解道。 乔纳森解释道：“这是库库尔坎金字塔的一个巧妙设计，金字塔北面底部有个巨型蛇头，而顶部神庙里有个羽蛇石，在特定的阳光照射下，金字塔从下向上看或者从上向下看会看到一条光影形成的曲线，宛若一条巨蛇从塔顶向大地游动。” “那羽蛇石是什么样子的呀？”陈波、吴玲玲等人问道。 “我带你们进去看就知道了。”费尔南多博士答道。 众人跟随费尔南多博士进入了方形神庙，这个神庙内部大概有一间教室那么大，顶部很高，只见神庙顶被贯穿了一个大洞，一束阳光穿过洞口洒下，但是这道阳光并未直接落到室内地面上，而是被吸入了一个深渊之中，这是因为在神庙中心的地面上还有一个大洞，直穿金字塔内部。 【16】献祭之井 众人都被神庙内的大洞震惊了，只见这个洞贯通顶部和金字塔内部，洞壁规整无比，像是人为打凿出来一般，林凡看到这个洞一下便想起了胡夫金字塔顶层石室破坏的情景，两者看上去如出一辙，不同之处在于胡夫金字塔只是顶部被破坏，而库库尔坎金字塔则是从顶部到内部都被贯穿了。 众人纷纷靠近神庙中心的洞口一探究竟，虽然顶部有光线洒下，但这个大洞仍然深不见底，林凡往里面窥视只能看到底部一片漆黑。 “大家小心些别离洞口太近了，这个洞很深，都通到了地下的溶洞去了。”费尔南多博士在一旁提醒道。 “地下溶洞？”众人惊诧道。 “库库尔坎金字塔建在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之上，这个洞贯穿了整座金字塔直接通到地基下的溶洞中去了，所以非常深，不知道这些破坏者是怎么弄出来的，真叫人匪夷所思。”费尔南多解释道。 “老伙计，整个奇琴伊察遗迹只有这里被破坏么？”乔纳森问道。 “是呀，但这已经够严重的啦！当年西班牙人都没干过这么过分的事呢！”费尔南多气的脸都红了。 一旁的薛蟠如、陈波向向比尔问道：“西班牙人干过什么呀？” “19世纪的时候有西班牙探险家来玛雅遗迹寻宝，在这里偷盗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回国。”比尔捂着嘴低声说道。 “神庙里的羽蛇石呢？不见了么？”乔纳森环规周围问道。 费尔南多指着洞口周围几个文物工作者清理着的碎屑道：“都成碎片了，我们的人在加紧清理收集看还能不能复原。” “唉真可惜，胡夫金字塔顶层石室的月亮图案压顶石也是像这样被毁掉的。”乔纳森叹气道。 “你说的月亮图案的压顶石是不是指月亮圆盘？”费尔南多问道。 乔纳森想了一会儿道：“对，那块压顶石确实是圆形的。” “那就是荷鲁斯的月亮圆盘呀，荷鲁斯即是鹰神也是月神，它是永夜的守护者，月亮圆盘就是埃及人用来供奉荷鲁斯的图腾。”费尔南多道。 乔纳森一拍脑门恍然道：“噢，我一直以为荷鲁斯是法老王权的象征，原来它也是月神……”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道：“埃尔南德斯，羽蛇神是玛雅人的太阳神对么？” “对呀。”费尔南多答道。 “库库尔坎是供奉太阳神的金字塔，胡夫金字塔供奉的是荷鲁斯，那它就是月亮神的金字塔了。” “嗯，可以这么理解。” “月亮、太阳的金字塔……好像哪个古文明传说里有提到过这个东西，埃尔南德斯你有印象么？” 费尔南多摇摇头道：“我脑子可记不得这么多东西，阿尔伯特。” 乔纳森来回踱步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众人不忍打搅他，林凡觉得这羽蛇神很可能与那条巨龙有关系，所以向费尔南多问道：“费尔南多博士，这个羽蛇神是什么来历呀？” 费尔南多答道：“羽蛇神是一个中美洲文明普遍信奉的神祗，传说它体型巨大无比，蛇身鸟翼，全身长满缤纷的羽毛，库库尔坎金字塔底座就有它的石雕，这里的神庙墙上也有它的彩绘，不过现在已经看不见了。”费尔南多望了望四周被火烧得焦黑的石壁，一脸惋惜之情，他又道：“传说羽蛇神主宰着阳光和雨水，而中美洲文明主要是农耕文明，所以玛雅人视其为太阳神，印第安人和其他中美洲文明则视它为丰收之神。” “那这里被毁坏的羽蛇石和它有什么关系呢？”林凡接着问道。 “这个羽蛇石虽然只是一块石头，但可是玛雅人的灵物，据说它是从‘圣井’里捞出来的，是羽蛇神的一节骨头，传说羽蛇石里封印着神的力量，玛雅人通过供奉它能获得四季风调雨顺，生活安宁。”费尔南多解释道。 “蛇的骨头？这羽蛇神原来是真的呀！？”薛蟠如大叫道，“这会不会就是我们见过的那条巨龙的同类啊？！” “抱歉你指的巨龙是什么？”费尔南多不明所以道。 众人的对话引起了乔纳森博士的注意，他上前开解道：“埃尔南德斯，事情是这样的……”他对费尔南多博士耳语了一番，只见费尔南多脸色一变，异常震惊道：“噢阿尔伯特，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乔纳森点点头，“千真万确，我们就是因为追踪那条巨龙的踪迹才会至此，我们怀疑破坏库库尔坎金字塔的和之前破坏胡夫金字塔的很可能是一伙人，详细的情况我之后会和你说。” “对了，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一下‘献祭之井’，我想了解下羽蛇石被发现的地方。” “好吧！我带你们过去，但你今晚必须要给我好好讲一讲，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费尔南多道。 “那是当然。” 费尔南多带着众人离开了神庙，如费尔南多所言，在金字塔脚下的阶梯底座就有两尊巨大的羽蛇神头颅石雕，它们头上都长着角鳞，满嘴獠牙利齿，林凡看着这两尊蛇头，心想与蛇想比，它们倒更像是龙。 “献祭之井”在奇琴伊察遗迹附近，众人沿着遗迹旁的一条小道一直走，很快便到达了其所在地，只见前方的林地间有一大片地面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大家来到深坑边缘，只见整个深坑比一个篮球场还要大，坑口呈不规则的五边形，坑口周围被茂密的植被覆盖，下方的岩壁陡峭无比，并且坑底还有一大潭水，显得格外幽深神秘。 费尔南多对众人道：“这里就是‘献祭之井’，传说中玛雅人献祭羽蛇神的地方，现在被称为伊克-基尔天坑，这个坑深度超过100米，最大宽度直径有130米宽，由于深坑底部连通着地下河，这里的潭水会随着地下水位而变化，并且可以常年保持清澈。” “里面有阶梯呀，我们可以下去么?”陈波指着坑里面道，林凡看见坑壁内部有一条凿出的阶梯，这条阶梯通到坑底的水潭边。 “可以的，这儿旁边就有入口，请跟我来。”费尔南多带着众人穿过茂密的植被，走到坑口旁一个连着石阶的地方，正准备下去，薛蟠如却大叫道：“这个坑里面安全么？那水潭里不会有什么生物吧?” “少年，放心吧里面没有大蛇，现在‘献祭之井’都成了景区一部分了，还有游客在里面游泳和潜水呢！”费尔南多大笑道，薛蟠如这才如释重负。 众人排成一列沿着狭窄的石阶下到了坑底，到达了潭水边，林凡环顾四周，觉得这会儿“献祭之井”和在坑顶时看的完全不同，植被的藤曼沿着坑口似瀑布般垂下，阳光从洞口洒下，将底部的潭水映衬出宝蓝色和深蓝色两种颜色，显得格外美丽，而四周光滑的岩壁又反衬出潭水的波纹，显得明亮而温和，一扫之前那种幽深恐怖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静谧而美好。 众人被洞底的美景所吸引，在水边驻足观赏，吴玲玲用双手舀着水叫道：“这水好凉好清呀~”，在她的带动下，薛蟠如、陈波、比尔、大副李刚和季语彤也忍不住过来用潭水洗了把脸。 “按照玛雅人的记载，他们就是这片潭水的底部发现了羽蛇石，也就是它的蛇骨，所以这里原来就是蛇神栖息的地方。”费尔南多指着水潭说道，众人为之一凛，林凡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里真的像极了大蛇的洞穴，周围一切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但费尔南多很快又哈哈一笑道：“没事没事，瞧你们害怕的样子，现在水里面什么都没有拉。” 众人都对他有点无语，乔纳森这时问道：“埃尔南德斯，这个‘献祭之井’的水潭和奇琴伊察遗迹地下的溶洞是连通的么？” “应该是连通的，因为我记得这附近只有一条地下河，这里的水都是从那条地下河里来的。” “那条地下河应该连通大海的吧？” “是呀怎么了，阿尔伯特你发现了什么吗？” 乔纳森是想到了些什么，但好像又无法确定似的，只是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了解一下而已。” 费尔南多接着道：“因为连通着地下河，这里的水位也时有变动，汛期时深，旱期时浅。” “请问现在是什么时期呢？”一旁的邓锦博问道。 “现在是旱期，最深处可能只有几十米，光线好的话应该可以看到潭底，你们看阳光映亮的那片水域，是不是很清澈呀？”费尔南多指着谭水中间阳光洒下的区域，那儿的潭水呈现宝蓝色显得清澈无比，水下仿佛一览无遗。 众人都望向那片水域想一探潭底的景象，可是渐渐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先是大副李刚指着水下和古羽良说起了什么，接着古羽良便去跟陈铭和叶威交头接耳起来，然后两人便马上往回跑到岩壁的石阶上，在石阶中段停了下来俯视整个深潭。 “怎么了这是？”大家都紧张起来。 “大副，你刚才和古探长说了什么呀？”陈波和薛蟠如向大副李刚问道。 大副示意大家先离开水边，然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水底好像有东西，叶威和陈铭已经到上面视线好的地方去确认了。” “啊？是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只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黑影……”听大副这么一说，大家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而林凡则生出一种说不出的预感。 紧接着费尔南多和乔纳森也被邓锦博带到了岩壁的石阶上，他们到了陈铭和叶威站的地方，两人朝下方潭水望去好像脸色顿时一变，忙在石阶上挥手示意大家从坑底离开。 在古羽良和大副李刚的带领下，众人匆忙而有序地爬上石阶，林凡快爬到石阶中段时，回头往下方的水潭望去，只见被阳光照到的那部分潭水底部，有一截大而长的黑影，那黑影既不是什么木头，也不是岩石，而是像某种生物的躯干，正静静卧在水底。 林凡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动作都僵住了，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条红色巨龙逶迤的身影，那恐怖的记忆让他忽略了脚下的石阶，他只觉脚下一空，然后整个人向一边摔倒，光滑的岩壁和石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攀附，他只听到大家的惊呼声，然后整个人从石阶上滑落，落入到那个卧着巨大黑影的水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