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套路,温柔蚀骨》 第一章 报复前夫 我婚内出轨了。 不过这事错不先我,是我的老公陈源先给我戴的绿帽子,他把我手下的一个实习生给睡了。 我气不过,所以也如法炮制的睡了他公司里的人。 因为打着要报复他的心态,我睡的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而是薄谌,是陈源的大老板。 惹上薄谌之前我从没想过他是谁,脑海里只有一种想法,睡了他自己就可以尝到报复的快感! 不过薄谌毕竟是大老板,我跟踪他多日才找到下手的机会,那天他和几个客户在会所的包间里谈了合作没有着急离开,我等了大概五分钟后推开门进去,看见薄谌正眯着眼靠在沙发上休息。 他听见推门声,目光直直的看向门口,我估计他瞧见是一个陌生人,所以没好脾气道:“滚出去。” 跟踪了多日好不容易才逮着这机会,我笑的献媚道:“先生,良辰美景,你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他听出我话里的意思,目光有些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隐藏在灯光下的侧脸略微冷酷,我屏住呼吸,终于听到他笑道:“刺激的?我只怕你承受不住!” 听到他这个话,我随脱衣服随走到他的跟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低头准确无误的吻在他的唇上,很……冰凉。 我结过婚,年龄也不小了,成熟女人所会的东西我都会,也懂得怎么去讨好一个男人。 我竭尽所能的伺候着薄谌,他任凭我在他的身上折腾。 他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我的身上,嗓音残道:“想勾引我?你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刚想离开时,薄谌忽而开了口,“叫什么?” 我转过身,看见他依旧闭着眼睛的,轮廓线分明,模样清俊,肤质略微白皙,像一块上等的宝玉。 我没想过以后要和他有任何牵扯,所以信口雌黄道:“陈芝慧。”说完我匆匆的打开门逃跑。 坐在公交车上我心情久久的不能平复,那种报复成功的快感快要倾覆了我! 我傻笑着把薄谌的照片发给了陈源,不到一分钟他就给我打了电话! “宋念,你对薄总做了什么?!” 隔着遥远的距离我也能听得出陈源的暴怒。 我笑了笑,高兴的说:“你跟陈芝慧做过什么,我就跟你家薄总做过什么,怎么样,感受如何?” 陈芝慧就是我老公的出轨对象,我刚对薄谌撒谎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名字。 闻言,陈源暴怒,“贱人,你还过不过日子了?” 呵,陈源怎么还有脸说这句话的? 我果断道:“你想过,姑奶奶还不奉陪了!” 出了轨的男人跟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似的,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梗着难受。 我挂了陈源的电话然后给戚薇打了电话。 她是离婚律师,她能帮我。 戚薇听我说完了要离婚的理由,她暴脾气的骂了陈源一顿,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回事务所工作。 她不提,我都忘了自己以前是个律师。 我没有给戚薇答案,而是让她帮我准备资料。 如果陈源不打算好聚好散,我一定让他净身出户! 第二章 净身出户 我以为我所想的事情都会事事如意,但我忘了我那个婆婆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比如现在,我刚回到家,打开门看见她和陈源神情严肃的坐在沙发上,我还没有开口,正在换鞋的空挡就听见她率先指责道:“源儿都给我说了,宋念,凭良心讲,我们陈家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你现在带着一副烂身体回家是打算让我难堪吗?” 我穿上拖鞋笑说:“那陈源没有没给你说是他先出轨在先?我的好婆婆,做人呐不能双标。” 闻言她神色淡淡的说:“源儿是男人,爱玩很正常,而且他也说他自己做错了,你现在有必要做这种事让我们大家都难堪吗?宋念,你睡其他人还好说,你睡他的老板,这事要是传出去他怎么在公司里立足?而且他最近正评选部门经理,你要是识趣的话就安分点,别成天给我们陈家没事找事!!” 听她的语气敢情她一直都知道陈源出轨,而且她现在还反过来威胁我,呵呵,她真是搞笑! “难道爸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找女人你会忍着?” 陈源的妈当即道:“他敢!” “那这句话,我还给陈源。” “贱女人,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陈源的妈恼羞成怒,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回了自己的卧室。 刚进去陈源就跟了进来说:“我们谈谈。” “谈什么?财产一人一半好聚好散,不然……”我冷笑了一声,坚决道:“你就等着前途尽毁吧!” 闻言,陈源理智的说:“你想拿薄总威胁我?你不怕他发现你在利用他然后报复你吗?” 我笑说:“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现在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陈源向我走近一步,我觉得恶心所以伸手推了他一把,他以为我要打他直接一脚踢到了我肚皮上,我受不住这个力,直接撞到了后面书桌上昏迷。 再次醒来时我被绑在床上的,而陈源就坐在床边的,他妈正拿着手机对我一阵狂拍。 我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脸红的要命! 我破口大骂道:“你们母子真他妈让人恶心!” “再骂一个试试!”陈源直接一巴掌摔我脸上,然后从他妈的手中拿过手机威胁道:“要么现在乖乖的跟我去民政局离婚,要么我就现在发给你爸妈。” 发给我爸妈…… 我以为我可以跟他干到底的,但现在他扯上了我爸妈。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带着前所未有的屈辱答应了他。 很快,离婚证就到了手,而且还是被净身出户的,连行李他们都没有让我回去收拾,直接把我扔在了民政局门口就绝情的走了。 他们离开不过一会我就感到肚子疼,我跑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吃了打胎药。 我错愕的问:“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嗯,一个多月大。” 我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怀孕了! 给我喂堕胎药,绝对是陈源那对母子所为! 他们想打掉我的孩子估计是陈芝慧怀孕了。 这是我的猜测,但这也是他们打掉我孩子的唯一动机! 我寄希望与他道:“医生,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我伸手擦了擦眼泪,听见医生说:“你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我待会安排人帮你清宫。” 我愣住,“什么……” 医生再次重复道:“你肚子里的胎儿死了。” 晴天霹雳,绝望的种子在心底发芽,我对陈源的恨越发的深,躺在手术台上我的泪水流个不停,但是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做完手术后我给戚薇打了电话借钱,她用手机支付给我转了两千块! 我拿着这钱离开了这座城市。 公司那边因为我的擅离职守开除了我,而我在外面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又跑回了江城。 第三章 又结婚了 回到江城后我重新找了份薪水中等的工作,生活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叫陈源或者陈芝慧的人。 但三个月后我听到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听说薄谌遇到车祸在医院抢救。 在他被抢救的那几天我心情莫名的烦躁,后面听说他人是被救回来了。 不过双耳失聪,除了能思考能说话,其他的时间就只能躺在床上,而且跟个植物人没有太大的区别,无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都要人伺候。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感叹命运无常,毕竟曾经那么辉煌的一个男人,现在竟然变成一个废人! 在薄谌遭遇不幸后的一个月我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说我弟弟在学校里打架伤了人,对方家长狮子大开口说:“没有五十万,你就等着你儿子进监狱!” 我弟谢晋正读高三,平时不太听话,喜欢惹是生非,我皱着眉头问:“他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我妈说:“把人腿给打废了。” 废了,就是残疾了的意思。 “我帮不了他。” 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成果。 话虽这样,但他毕竟是我的亲弟,他有事我又不能真的做到袖手旁观。 但现在要我拿五十万又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我没有想到办法的那段时间我妈天天给我打电话催我,我甚至想到去求陈源,但骨子里的那股气却不允许我低头,最后我只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废了的男人。 他现在废了,我听戚薇给我八卦过,说薄谌的兄弟洛楚词正费尽心思的在给他找老婆,但他这个模样,没有哪个姑娘愿意搭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洛楚辞和戚薇认识也算是缘分,他离过婚,离婚的时候正好找到戚薇,一来二去还和戚薇成了朋友,薄谌的有些事他私下给戚薇聊过几句,但我和戚薇是死党,她有什么事又会给我八卦几句。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让她把我介绍给了洛楚辞。 见过一面后洛楚辞就决定是我了。 他笑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你是戚薇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以后也会是我的弟妹,阿谌就拜托你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问:“薄太太会缺钱花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讽刺说:“原来是为了钱。” 话虽这样,但他还是选择了我。 结婚原本是喜事,但于我而言是大悲。 我的第一次婚姻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婚姻又是一场迫不得已的交易。 为了钱,我把自己卖给了一个废人! 我和薄谌结婚的那天没有宴请任何人,我就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进了他的别墅。 他的家很空荡,我裹紧衣服走上楼梯,走到二楼打开了卧室的门。 房间的正中央就一张孤零零的大床,英俊的男人被折断了翅膀无奈的躺在那儿。 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发现他正睡着的,我的内心有点焦急。 是的,选择这么快结婚,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 再拿不出钱,他们就会去警察局起诉谢晋。 等到快晚上的时候,薄谌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赶紧介绍说:“我是你老婆。” 说完才记得他现在听不见,所以抬起头拿出手机编辑,道:“我是洛楚辞给你找的老婆,领过证的。” 像洛楚辞他们这样的人物,压根不需要薄谌亲自在场,他们都能把结婚证在民政局给办下来。 薄谌沉默,他的目光暗影流动,唇瓣微抿显得很冷漠,唇形完美,眉目硬朗,这是一个高贵冷艳的男人,哪怕此刻他像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 薄谌能说话,但他不太愿意和我沟通。 我在手机上又写着问:“薄谌,你的银行卡在哪儿?” 我这样问的太过直接,但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再说我现在出现在这儿的唯一理由也是这个。 薄谌依旧保持沉默,我抿了抿唇开始当着他的面在房间里搜刮,但一无所获,没有办法,我最后只能在他的身上摸索,我找到银行卡时抬头瞧见他的脸色很阴沉。 我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故意的说:“反正我也是你家薄太太了,你用不了的钱我就帮你用。” 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见,但他沉着的脸色又觉得他什么都懂。 我拿了银行卡匆匆的离开去了银行给我妈转账。 五十万,就几分钟的时间从卡里划走了。 就这五十万,我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虽然和薄谌结婚并不是我所愿,但我还是买了菜回家亲自下厨做饭,端上楼时瞧见薄谌正睁着眼,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外,神色显得很落寂。 我过去坐在他身边用勺子给他喂饭,他没有理会我,他一下点燃我的暴脾气,我强塞进他的嘴里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肯定也觉得我配不上你,但薄谌,我刚好也不喜欢你,嫁给你纯粹是为了钱。” 他咀嚼了两下咽下,我又给他喂了一勺,唠叨道:“半年前我在会所里睡过你,那时候你还是生龙活虎的,可会折腾人了,现在却像个废人似的躺在这儿,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感叹物是人非。” 薄谌的神色依旧的冷,我沉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当初要不是陈源出轨,我现在怎么也不会成为一个残疾人的妻子。 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子…… 倘若平安的话,他还有两个月就临盆了。 陈源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 哪怕是他的,哪怕我再不欢喜,他也是我的孩子。 心里头的这口恶气始终憋的慌,总想找陈源拼个你死我活。 但现实告诉我,我不能。 因为他手中握着我的裸照。 许久,我叹息说:“薄谌,过好在你废了,不然我还做不了你老婆,也拿不到你的钱。” 我可能话说的难听,但却是事实。 况且我笃定他听不见,所以才敢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倾诉。 从我进这个门后薄谌没有说过一句话,眸心一直沉着,脸色铁青,但他现在忽而开口问:“你叫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沉、性感,我笑着打趣他说:“宋念,你终于肯说话了。” 哦,他听不见我说话,我赶紧拿着手机打算编辑自己的名字。 薄谌忽而又道:“那陈芝慧是谁?” 我站起身惊讶道:“你你你……能听见?” 第四章 怎么做梦也是你 我惊恐的后退几步,薄谌神色自若,语调冷清道:“我会唇语,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那刚刚……” 那刚刚我所有的抱怨他都看见了?! 我憋着一张通红的脸,听见薄谌冷漠的嗓音说:“宋念,你要报复你前夫,你不该找到我,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牵扯到其他的人!” 我自知理亏道:“抱抱……歉。” “呵,我没有想过洛楚辞把你给找了来。很倒霉,我的确瞧不上你,哪怕我只是一个废人。” 薄谌的意思是,哪怕他是废人,他也瞧不上我。 在他的心里,我压根就配不上他。 说实在的,听到他说这些话,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难受自己被他看贬了。 我勉强的笑着说:“无所谓,我需要钱,你需要人照顾,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我是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些话的,薄谌闭了闭眼没再搭理我,待到晚上的时候我钻到了他的被子里,薄谌瞧见,呵斥我道:“不想死就滚下去。” 薄谌非常排斥我,我伸手搂紧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忽略掉他的情绪,瓮声瓮气的语气说:“别闹,你现在是我的老公,我抱着你又不犯法。” 我说这些话他是听不见的,也没想让他听见。 抱着他温热的身体,我忽然冒了一句,“薄谌先生,倘若这辈子就只能和你将就,那我也认了。” 因为我感觉……只要同薄谌在一起,我的内心会觉得非常的平静,像是一直在海浪上漂浮的独木,心里一下就有了依仗,哪怕他只是一个废人。 不过再废,我都觉得他比陈源完美。 半夜的时候,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牢牢的把我拥在怀里,他的那双手像铁一般紧紧的禁锢着我:“你当初最不该惹的就是我,陈源背叛了你,你就去找他,而不是找我撒气。你瞧现在,你惹了我,我就目标十分明确的找你,可从未想过牵扯到别人。” 我轻唔了一声喃喃道:“怎么做梦也是你。” “呵,那我给你一场梦。” 我一个劲的喘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很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脱的干净,赶紧起身翻开被子,薄谌的身上也被脱的干净,而且他的身上有很多抓痕。 难不成是我……抓的? 第五章 遇到渣男 我抬起头望着刚睡醒的男人,他的眼神很清明。 我默默地从薄谌的身上起身去浴室洗了澡,更打了一盆温水、拿了条毛巾出去替他擦拭身体。 薄谌的身体并不光滑,胸膛上和背脊上有几处疤痕,看样子像被尖锐的东西插进去的。 我估计是车祸留下的,那场车祸……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我打一开始就不相信这场车祸是意外,因为像薄谌这种有钱人,盯着他的仇家不在少数! 心里疑惑所以也就问出了口,但薄谌和我不熟,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警告道:“不是你该询问的事就最好闭嘴,压下你的好奇心。” 我打心里觉得薄谌是个废人,所以我压根不怕他,我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说:“别这么小气,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薄太太。” 闻言薄谌得脸色更差劲了,他眸心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扯着嘴皮嘲讽我说:“你昨天说的各取所需,我们也只是一场交易,你还没有资格管我的事!不过……一个离过婚、流过胎又爱钱的女人,我不知道洛楚辞现在的口味竟是这样的。” 薄谌倒是把我讽刺的厉害,他不提我都忘了自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配他的确跌份。 心里觉得他说的没有错,但表面上却不肯服输,我习惯用尖锐的言语保护自己,“再差也比你一个废人强,薄谌,你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薄谌突然暴怒的吼道:“给老子滚!” 他没法动,只能靠吼我出气,我把毛巾扔在他身上,他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愣了一下,似乎没人敢这么对待过他,我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懒得再在他这儿受气。 说实在的,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用了薄谌的钱,所以他讽刺我的时候,我应该受住的,但骨子里的那股气让我不得不发,我是替自己感到委屈。 因为嫁给薄谌,我觉得太亏。 我不爱他,况且他是残废,他一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度过。 而我的一生又只能这样依附着他。 一想到这,我连上班的心情都没了。 但生活还得继续,我必须要靠工作换的工资,不过人倒霉了喝一口凉水都要塞牙缝。 我在饭馆里吃午饭的时候碰到陈源和他那个情人小三儿。 外面的天阳光明媚,我的心情却因他们的出现瞬间阴沉。 陈源第一个看见我,他跟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主动打着招呼说:“你怎么在这?” 我动了动筷子说:“吃饭啊,不然呢?你觉得我能在饭馆里做什么?泡情郎还是睡你家老板?” 我这人呐,有个缺点,就是伶牙俐齿。 哪怕知道自己处于下风,都想把让自己痛快的话说了。 听见我这么说,陈源当即骂我道:“贱人!” “阿源,把她的东西都还给她吧,放在家里碍眼。”说这话的是陈源身边的陈芝慧,她和陈源倒是进了一家门,毕竟都姓陈不说,还都是渣男贱女,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说:“宋经理,你肯定没想过自己住过的房子,挣的钱甚至睡过的男人,现在通通都是我的吧?” 我冷笑道:“是啊,渣男配婊子嘛。” 陈源伸手指着我,“你!” 他即将暴怒,但陈芝慧拉着他的手说:“别和泼妇一般见识,你让她把家里的东西都清理走。” 被她安抚陈源的气瞬间就消了,他冷冷的叮嘱我说:“把你的那些破东西都从我家里搬走。” 呵,他的家…… 姑奶奶辛辛苦苦挣的钱首付的一套房子,好不容易还清了贷款却被扫地出门。 现在这世道,帮的都是坏人! 我原本不想去拿那些东西的,但我的学位证以及律师证都在那里。 而且我也意外他们竟然没给我丢掉,我赶紧打车跟着他们回了家。 在我心里,这儿永远是我的家。 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陈源欠我的都会通通还给我。 刚进门,陈芝慧的脸色就变了。 她转身一脚踢在我的身上,大声笑说:“我早就想揍你了!” 妈的,他们怎么会保留我的东西? 这些都是圈套! 我赶紧打开门想离开,陈芝慧拖着我进去对陈源说:“你说你会帮我揍她一顿消消气的。” 陈芝慧疯了,她的神情很令人恐怖,我伸手抓住门把瞪着陈源,竟然奢求的说:“我们好歹也做过夫妻,陈源,你千万别把事情做绝了!” 陈源得脸色有一丝不忍,但很快消失解释说:“芝慧怀孕了,她最近总是做梦觉得你要害她。”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因为她怀孕,所以我肚子里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联合你妈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陈源,你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而且我还疑惑,他们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毕竟我怀孕周期短,自己都不知道这事。 “哈哈,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陈芝慧的,包括你的人也是我的,而且我想打你就打你,有本事你告我去,反正阿源这儿有你的luo体视频!” 陈芝慧这模样,这口气,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当成了正主。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三。 不不不,应该说从来没有见过小三。 现实生活里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我怼着她说:“你神经病!” 我心里又好笑又好气,继续嘲笑道:“陈芝慧,你以后就尽情的享受这个男人!你记住,这是我用过不要的渣男,我无条件的送给你,你就专捡人用过的破鞋。” 她脸色突的不好,我就是想讽刺她。 陈芝慧突然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错愕在原地半晌,反应过来连忙打回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但是我打的很爽,像发泄一般打这个女人。 两个女人打架,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我的脸上被抓了很多指甲印,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照了照镜子尖叫起来,声音刮破耳膜的感觉。 腰间忽而被人踢了一脚,我知道是陈源干的,他现在是陈芝慧的男人,他该护着的也是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身子不稳的倒在地上,额头撞的坚硬的玻璃桌划破了口子,流着鲜红的血。 额头疼的心肝都要跳出来,我伸手捂住深呼吸了几口气,抬头看见陈源阴狠的一张脸。 我惊讶,这男人怎么说变就变。 第六章 薄先生拯救我 结婚多年,就在此刻,我感觉我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陈源! 性情变的太快,就跟唱戏法似的。 我还记得他刚在饭馆里的模样,像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一位好好先生。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了看上他! 我不是一个受气就闷不吭声的人。 也不是一个被人欺负就丝毫不还手的手。 只要不涉及脸面的事,我就都会还手,哪怕敌强我弱! 我不顾身上的疼痛,起身又与陈芝慧打了起来。 我抓住陈芝慧的头发撞在地上,而她一脚踢在我的小腹上,这劲道直接让我泛红了眼。 毕竟以一敌二是弱势,他们揍我揍的爽了才放我离开。 我跌跌撞撞的离开小区,期间认识的邻居看见我脸上的伤都表示同情的询问,我绕过他们,站在小区门口有一丝的无措,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婚姻会这么失败。 而且过去几个月了他们还不肯放过我。 我站在小区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中没有一辆肯停下载我,我的这份婚姻毫无意义,心里觉得非常的委屈,这份委屈是陈源给我的,是陈芝慧给我的,也是这场失败的婚姻给我的! 我心底暗暗的发誓,陈源和陈芝慧给我的耻辱,我迟早有一天会讨回来的,我会让他们知道我此时此刻的悲愤和屈辱,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伸手悄悄地抹着眼泪,擦了又有新的流下来,像爆破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拧不住开关,心里难受的要命,突然有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惊讶,车窗随之而下。 “薄谌!” 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闯入了眼帘。 早上还进行鱼水之欢的男人,现在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嘲笑着我的狼狈不堪。 这真的是很讽刺人啊。 薄谌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手腕处戴着一块黑色真皮的腕表,中指处还有一枚铂金戒指。 他的气质斐然、清冷、矜贵。 这无一不诠释着这是一个出生高贵的男人。 可能见我太沉默,他皱着眉头,嗓音略为讽刺的问:“你觉得我有本事亲自给你开车门?” 薄谌的确没有这个本事,他坐在后面的位置上身体显得很僵硬,我伸手捂着额头赶紧打开车门坐上去,因为不想让他多看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我微微的垂着脑袋,问道:“薄先生,能送我去医院吗?” 身旁的这个男人保持沉默,对我的话强势的忽略。 我略有些疑惑的偏头望他,他却目光如炬的望着我。 像黑夜里的雄鹰,灼紧猎物。 等待下一刻的飞翔逮捕。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我心里一晃,连忙收回视线,听见他对司机吩咐说:“去附近的医院。” 窗外的景色一一略过,我想起今早儿的鱼水之欢。 当然,前提忽视他是残疾的。 这些片段似历历在目,我又猛然的反应过来自己臆想的人就在身边,脸瞬间烫的特别厉害。 一路沉默,到达医院的时候江城忽而下起了雪,我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额头上的血也滴落在眼睛里,刺的眼睛生疼,我连忙闭着一只眼匆匆的进了医院,而薄谌坐着轮椅跟我一起进去了。 在急救门诊治疗,医生用剪刀剪了我额头上露出来的息肉,说:“需要缝针,不会留疤的。” 还需要缝针?! 我怕疼的目光望着他。 “可以不缝针吗?” “看你自己,又不是我们受伤。” 医生旁边的助理护士态度生硬,冷冷的目光打量着我,透着一些不屑的眼色。 正在这个时候,身旁的薄谌偏头冷漠的看了眼护士,又看了眼我的额头,自顾决定道:“缝。” 医生还没有给我缝,只是将针线凑近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的害怕,下意识的把头往后仰皱着眉头,这一皱扯动了额头上的伤口,我疼的龇牙咧嘴,随后我的手腕就被一只手攥住,脖子也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扶住。 那一瞬间,我的心竟像活过来了似的,暖暖的。 我偏头望着坐在轮椅上的薄谌,笔直的眉峰正紧锁着。 他见我望着他,语调冷漠的吩咐道:“转过去,别没出息的叫出来,也不准哭。” 我突然觉得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很高大,他此刻能完全的控制住我。 我想,车祸以前的薄谌,应该很吸引女人。 缝了针打了消炎的药我就跟着薄谌回家了。 他没有问我被谁打了,但我却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薄谌貌似比想象中更无所不能呐。 回到家后我躺在了薄谌的床上休息,而他被人推着进来时,神色略微冷漠,我按捺下心里的烦闷,问他,“薄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区门口?” 他今天身上穿着的这件黑色大衣似裹住了他所有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其实说真的,我刚不太愿意见到他,我是因为钱接近他的没错,但却不想被他看见这么狼狈的自己,心里总觉得难受,怕被他看不起。 哪怕,他从来没有看得起我过。 “早上离开前还耀武扬威的,怎么?几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被人打成了这个模样?!” 薄谌在讽刺我。 “我……” “没出息的东西。” 我刚对他所有的感动都化为乌有。 顿了顿,他问:“谁打的你?” 我坦诚说:“我前夫。” 我感觉到唇角痛,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 可能用的劲大了,我连忙深吸了一口气。 见此,薄谌讽刺我,“智障吗?” 他的嗓音淡漠如水,我向他靠近把他扶上床说:“我很感激你刚刚送我去医院,但并不代表你能随时随地的嘲讽我。薄先生,是人都有尊严的。” 我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人,在外人面前我总是可怜的维持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面子。 “呵。” 薄谌直接冷笑。 我把他放在床上后又给他脑袋下垫了一个枕头,直到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他刚在医院里用手扶着我的后颈,我脱口而出的问:“你手能动?” “大惊小怪。”薄谌睥睨的看了我一眼,难得耐心的解释说:“我出车祸不假,身体暂时残疾不假,不过好好调理会有恢复的可能。” “那你的手什么时候能动的?” 薄谌无所谓的口气说:“忘了,没刻意去记。” “那你……”我突然反应过来,指责他说:“你不会唇语,你不可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就学会唇语。薄先生,你没有聋,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以及……你这是扮猪吃老虎!!” 他心情忽而愉悦,勾唇道:“还好,还不算太笨。” 我一脸懵逼,突然理解到一个信息,薄谌并不是真正的废物。 我莫名的感觉,我是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他和陈源是两个级别! 陈源顶多是个兵,而薄谌就是大将军。 我压根就斗不过这个男人的! 薄谌忽而抬手弹了弹我的额头,他的手掌,骨骼修长,宽厚且白皙,是一只比女人还漂亮的手。 我傻愣的坐在床边,听见他颇为感兴趣道:“宋小姐,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你的前夫报仇,那我就找你,谁让你在半年前敢胆大包天的勾引我!” 他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这事。 而我此时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眼神也非常复杂的盯着他。 理智告诉我该离开这个男人。 但结婚证都有了,怎么逃?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薄谌打断我,嗓音低沉道:“给我聊聊你的前夫,就说说他是怎么打的你。” 闻言,我骂道:“神经病。” 房间里开着微弱的光芒,薄谌的侧脸掩在灯光之下带着一层迷离的色彩。 他忽而伸出手,郑重的介绍说:“正式介绍一下,宋小姐,我是薄谌。” 我愣了愣,握住他的手说:“我是宋念。”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念。 这名,还是另一个男人给我取的。 而我这姓氏…… 事隔十年,恍如一个春秋。 他失了约,再也没有出现。 而我,嫁做了人妇,两次。 薄谌的手温热干燥,我有些无措,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好在他松开了我,嗓音淡淡道:“宋小姐,既然你成为了我的妻子,就不能再有人可以任意的欺负你。告诉我,刚刚他们是怎么打的你?” 薄谌想知道陈源欺负我的事。 我想了想转移话题说:“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在那儿。” 薄谌挑了挑眉,强势回应道:“是我在问你。” 第七章 薄谌的特殊身份 薄谌出现在那个小区并不是偶然。 他肯定知道一些我和陈源之间的事情。 他既然知道还问我肯定存着嘲讽我的心思。 我斜了他一眼,抿唇笑问:“男人打女人能怎么打?” 见我不正经,薄谌也懒得再理会我。 薄谌的眉眼冷淡,他睇了我一眼便闭目养神。 直到晚上的时候他才睁开眼说:“饿了。” 那时我正躺在他身边琢磨着怎么报复陈源那对渣男婊子,听到他说这话赶紧起身去厨房。 给薄谌做饭我是特别心甘情愿的,毕竟做了他的妻子用了他的钱,所以伺候他也无可厚非。 正在熬汤的时候,戚薇给我打了电话,我拨通搁在耳边听见她问:“你什么时候回事务所工作?” 我往汤锅里放了点藕片,皱了皱眉说:“我现在心里压着一口气,非得找陈源把事给解决了着。” “你想报仇,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但你想过具体怎么做没有?” 戚薇顿了顿,忽而提议说:“薄谌是陈源的大老板,你可以利用……” 我明白戚薇的意思,她想让我利用薄谌直接打垮陈源。 先不说薄谌愿不愿意帮我,而我自己也不想利用薄谌的,因为这口气要自己出才痛快! 我打断她说:“我自己有办法的。” 戚薇见我油盐不进,她唠叨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我花了一个小时做好了饭端进了卧室。 打开门进去时薄谌正倚靠着床头抽烟,他细长的手指夹着细白的烟卷一点都不违和。 听见开门声薄谌偏头见是我,俊美的眉目狠狠地皱了皱,“宋小姐,下次进来的时候记得敲门。” 不像之前的暴躁,薄谌现在对我很客气。 客气之中带着无尽的疏离。 我笑了笑说:“我们是夫妻,你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哪有人进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的?” 闻言薄谌讥讽道,“呵,宋小姐脸皮够厚的。” “也比你惺惺作态的强。昨天还对我暴躁的甩脸色,今天就开始一口一个的宋小姐。” 薄谌对我说的话毫不在意,他把手中的烟头直直的扔在了地板上,漠然的解释说:“对你客气,只是因为你现在是薄太太,是我暂时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端着菜坐下说:“那你对薄太太挺客气的。” 薄谌就着我的手吃东西,他咽下一口才说:“薄家的家训严谨,以后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家训严谨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以为然,薄谌只是冷哼了一声,语气冷漠的:“你不会是永久的薄太太,因为我的身体迟早会恢复,等到我不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会协商同你离婚,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钱做补偿。” 高高在上的人总是喜欢用钱解决事情。 我按捺下心中的不快:“我等着你。” 薄谌的食量很大,吃了两碗饭才作罢。 他吃完了饭让我把他扶上轮椅推到花园去。 花园里的几棵梅花树被积雪微微覆盖,而天边的夜色亦撩人,薄谌一双好看到发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远方,似在等什么人,也略有落寂。 我不懂此刻的薄谌在惆怅什么,也懒得懂,直到他的助理阮冶找过来,开口说:“薄先生,季小姐刚刚打了电话,让你多照顾着自己的身体,还有当年那件事依旧没有踪影,季小姐说该放下了。” 阮冶口中的季小姐我是知道的。 洛楚辞给戚薇聊过,戚薇这人忍不住又给我八卦过。 貌似是薄谌传说中的前任。 不过当年那件事又是什么?! 似早就知道结果,薄谌的语气毫无波澜的吩咐道:“继续查,这件事定要给个圆满。” “是,薄先生。” 阮冶离开后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冻的发麻,轻轻的跺了跺脚发现薄谌跟个死人一般没有动静。 我喊了一声,“薄先生?” 良久,薄谌回应我,“宋小姐。” 我问他,“怎么了?” 他问的很直白,“你很喜欢我的钱吗?” 我问他要钱无非就是解决我弟谢晋惹的麻烦。 我想告诉薄谌我爱钱,但不爱这种不劳而获的钱。 我想解释,不过感觉解释了也没用。 索性坦坦荡荡的说:“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不爱钱我会在这儿顶着你的脾气伺候你吗?” 闻言薄谌自嘲说:“宋小姐,钱是个好东西。” 我眨了眨眼,钱一直都是一个好东西。 我后面怕薄谌的双腿冻着,所以自作主张的把他推回了卧室,等伺候他休息以后我才去厨房热点剩菜填肚子,填饱了肚子我转过身看见阮冶。 他站在厨房门口,目光温和的望着我。 我不确定的问:“你找我有事?” “嗯,想和宋小姐谈谈薄先生。” 我擦了擦手去了客厅坐下问:“谈什么?” 阮冶挺直了背坐在我的对面,问:“宋小姐,我想问,你了解薄先生吗?” 闻言我下意识的反问:“我需要了解他吗?” 客厅里就只开了一盏橙色的灯,现在瞧着很暗沉,至少令我看不清阮冶脸上的神色,他语气平静的解释道:“宋小姐,你现在的身份是薄太太,你的衣食住行全都要依仗薄先生,所以你有必要了解一下他。” 顿了顿,阮冶不含情绪的嗓音说:“薄先生是在职军人,他的自尊心太强,不容谁的挑衅。我希望宋小姐平时不要去刺激薄先生,也不要对薄先生太过敷衍。” 我心头震惊,薄谌是在职军人?!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陈源的大老板。 似知道我的困惑,阮冶解释说道:“因为身份的特殊性,知道薄先生是军人的没几个人。” 原来是这样…… 我摊开手问:“还有呢?” 我不在乎薄谌是什么人,因为我打心底也不承认他是我的丈夫。 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 见我的态度不在意,阮冶冷了冷嗓音说:“宋小姐,我说过的,别对薄先生太过敷衍。” 呵,阮冶倒挺会教训我的。 “既然我是薄太太,那你为什么还称呼我为宋小姐?”我挑了挑眉,好笑的说:“你打心里就没有承认我是薄太太,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闻言,阮冶愣了愣,“抱歉,薄太太。” “既然我是你的薄太太,我怎么做又怎么会需要你的提醒?” 阮冶:“……” 阮冶公式化的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别墅。 他说的话我心里压根没在意,起身回了卧室去浴室洗澡。 洗了澡出来看见薄谌仍旧闭着眼睛在睡觉,我过去撩开被子躺进去,里面全是薄谌清冽而不失男性的气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肩膀就被人抓住。 薄谌的手指紧紧的扣着我的肩膀贴过来,他的唇细细的抿咬着我的唇瓣。 他从一旁的白色瓶子里递了一颗白色的药丸给我。 我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 薄谌没有回答我,而是塞进自己的嘴里附身吻我。 顷刻间,那颗药丸就从我的喉咙里滑下。 渐渐的,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 我是在做梦吗?! 我摇了摇脑袋,听见他的嗓音淡淡道:“念念,从你惹上我的那刻开始,我就中了你的毒了。” 念念…… 喊我念念的,是他吗? 那个藏在回忆里腐烂的男人。 可他并不是薄谌啊。 我默默地留着眼泪,愣愣的望着在我身上折腾的男人,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揩了揩我眼角的泪水,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尝道:“我还是喜欢你哭的模样。” 我难过的问:“你是谁……” 似有个声音在问我。 “你透过我,看见了谁?” ……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感到全身酸痛,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全身的骨头快要松懈崩溃。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看见一旁沉睡的薄谌。 貌似从认识薄谌开始,我都没有见过他站着,他这个男人除了暂时是残疾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缺点,无论是身体还是性格,都透着一股硬朗的气息。 而这股坚硬如铁的气息很令我欲罢不能。 我把脑袋放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的蹭着。 “我想问宋小姐一个问题,你昨晚在情动之时,惦念的那个男人是谁?” 我抬起头特别不解的问:“惦念什么男人?” 薄谌手掌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颊,唇角噙着笑说:“宋静霆。” 我心底一颤,脸突然烧的厉害。 瞬间感觉自己此刻被薄谌看了个底朝天! 第八章 再次遇见他 薄谌问我,“宋静霆是你的谁?” 没人知道我和宋静霆之间的关系。 就连我自己打心底就在否认。 我摇摇头,坚定的说:“不认识。” 薄谌的手指原本慢条斯理的顺着我的耳发,顷刻,他撤回去,淡淡的提醒我说:“我就认识一个宋静霆,盛世集团的总裁。” 宋静霆的确是盛世集团的总裁,也一直活在传说中。 整整十年,我都没有再见过他。 似乎那个回忆与约定只是黄粱一梦。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认清了现实。 我掩下心里的复杂情绪,笑的无所谓说:“我倒想认识宋静霆,但你看我有那个机会吗?” “那你当初又怎么勾搭的我?” 薄谌的话狠狠地戳着我的心,我忽而靠近他,脑袋抵着他光洁的额头,“因为你随便啊,所以被我一勾搭就缴械投降了,话说我很喜欢薄先生的肌肉。” 我这话惹怒了薄谌,他用舌头抵了抵自己的上颚,随后一口咬在我的脸颊上。 我痛的想张口大骂,但又不想认怂,也直接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用出了吃奶的劲。 薄谌咬我虽无怜惜,但至少懂得分寸。 我颓败的松开他,他语气颇有些不耐烦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你现在顶着我薄谌薄太太的身份,我再听见你从嘴里喊其他男人的名字,我直接打死你!” 即使不喜欢我,薄谌的占有欲也很强。 因为我现在是他名义上的薄太太,是打着他的招牌做事的。 他不允许我把这个招牌给他搞砸。 我没有搭理他,薄谌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口中吸允,呼吸间,我闻见了淡淡的烟草味以及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钱、身份、地位等等,你想要什么、想报复谁都可以。但有一点,我需要你的忠诚,我要你保证,在我们婚姻续存的期间,你要对得起薄家,对得起薄太太这个身份。” 薄谌心里压根就不在意我。 他从始至终都说的是要我对得起薄家。 对得起薄太太这个身份。 我勾唇笑了笑问:“那你呢?” 薄谌明白我问的什么意思,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抖了抖烟灰,落地窗外的晨曦落在他的身上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就好像此刻…… 薄谌一直都是神邸一般存在的男人。 只是那时的我忽略了他的光芒。 以至于后来的我怎么也追不上他。 “我对忠诚,从未有过背叛。” 薄谌对忠诚,恪守不渝。 顿了顿,他吩咐道:“滚开。” 我:“……” 我挡着了他的路。 阮冶推着薄谌去公司了,我看了眼身上的伤口打算去医院换药。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医院。 刚换完药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年龄颇小的姑娘撞到我。 她脸色慌忙的望着我,有个嗓音低呤的叮嘱道:“岐儿,你别莽撞。” 我身体僵住,心里有一瞬间的无措。 即使过去整整十年,那个低呤蕴含着磁性的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动了动手指,按捺下心底的波涛骇浪,强迫自己背对着他离开这儿。 名叫岐儿的忽而道:“对不起小姐,刚撞到了你。” 我摇摇头打算沉默着离开,而一个不确定的嗓音喊着我,“念念?” 心里的大堤开始崩溃,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从容的转身望着他。 我落落大方的笑着问:“你认识我?” 宋静霆越发的英俊,神色也越发的冷酷。 而曾经的他,性子也是这样,怪癖且冷酷。 “念念,这样没意思。” 呵,错的明明是他。 他却用这种漠然的态度待我! 我歪头陌生的看了眼他,转身离开。 “念念,就这么不想认我?” 宋静霆绕到我的面前,身体阔阔的拦住我。 我皱着眉头,依旧陌生的问:“先生,你真认识我?” 第九章 他的双腿恢复 宋静霆的目光冷冷的望着我,极淡又极阴翳。 我曾经很喜欢他唤我念念。 特别是在我受了委屈的时候。 这样我可以依在他的怀里得到一丝安慰。 他的怀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很冷却又令人欲罢不能。 我喜欢宋静霆,但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远到我都不记得曾经发生了一些什么。 我无惧的迎向他的目光,疑惑的问:“先生,你透过我,看见了谁?” “……” 我转身决然的离开。 我现在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心里的这道坎始终过不去。 更见不得他现在这个态度。 我离开医院去了附近买了一包烟坐在台阶上抽着。 越抽心里的委屈越浓。 猛然发现,我认识的那个宋静霆貌似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 江城突然下起了雨。 烟灰掉落,顷刻被雨水冲刷。 我心里的难过突然被放大,想起自己认识宋静霆的那一年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却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一旦有个人待我好我便会死心塌地。 认识宋静霆是缘分,但也是孽缘。 他哥没有生育能力,而我家又需要钱。 我妈为了二十万块钱给我弟治病就把我卖给了宋家。 宋静霆的哥哥大他二十三岁。 所以把十五岁的我过继给他哥也正合适。 那时他哥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暂时性的住在镇上。 我被他哥收养后,他到镇上住过一段时间。 以小叔的名义,成了我最亲密的人。 但他不让我喊他小叔…… 因为他排行老四,所以让我跟着宋家的小辈一起喊他四哥。 一声四哥,强势的入了我的心。 而且当时宋静霆到镇上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改名。 那时我还叫谢庆,是谢晋的姐姐。 是宋静霆站在烟雨房檐下,衬托着远处的岱山云雾,冷冷清清的目光望着我说道:“既然这样就跟着我姓,宋念——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有拒绝。 远山黛眉,公子清尘绝世。 那一刻,我心里恍恍惚惚。 心底默念:芝兰玉树,灼灼其华。 他默了默,问我,“念念,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你明白其中的含义吗?” 我当时年龄小,但也是知事知情的年龄。 更明白他那个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是什么意思。 我想的暧昧,但他却眼神清明的望着我。 在那段被家人抛弃的日子里,我对周遭的环境很厌恶排斥。 是宋静霆给了我活着的希望。 他接下了他哥的责任开始对我言传身教。 无论是习书法绘画还是做人的道理,他都是以按照自己的标准教育我。 直到现在我也不否认,是宋静霆锻造了现在的我。 虽然偶尔有狼狈不堪,但心底有自己的一股子傲气! 回忆似细小的丝线缠绕着我的心脏,勒的我又痛又麻。 江城的雨很大,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手中的烟头在我身体的保护之下燃烧的很亮。 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了。 应该是从他离开以后再没有联系我的时候开始。 他离开的第一年我活的很颓废、痛苦。 他离开我的第二年我活的很悲催亦很绝望。 第三年…… 第四年…… …… 直到我两年前嫁给陈源。 嫁给陈源是我迫使自己忘记他的法子,也是因为陈源对我好,让我沉迷了暂时的温暖。 我心里此刻很懊恼,总觉得自己该光鲜亮丽、幸福美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想到却是现在这个糟糕的境地,我掐灭了烟头又点燃了一支。 我还记得他曾经离开前说过,“念念,等我。” 这一等,便是十年。 感觉身上的凉意没了,我抬头望向给我打伞的人,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 他冷声解释,“我在附近谈公事。” 我在他的视线下掐灭了烟头扔在地上,望着他挺拔而立的身姿,我伸手拍了拍湿漉漉的衣服笑着打趣说:“我以为薄先生的双腿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复。” 我突然明白,薄谌在扮猪吃老虎。 他的身体没有残疾,或者说残疾过一段时间但早就恢复了。 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误导他想要误导的人。 打个比方,他的敌人。 他冷淡的问:“是吗?” “哦,那我们离婚吧。” 闻言,薄谌嗤笑了一声,说:“我是说过等我好了我们就离婚,但现在我有其他的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和我没关系。”我说。 “薄太太,我需要你为我演戏。” 薄谌需要我的帮助,我没有拒绝。 毕竟五十万不是三天婚姻就能挣到的。 但演什么戏,我却不太明白。 而薄谌不需要我明白。 只需要我做好他的薄太太。 因为刚刚心情糟糕,我坐在地上红着眼看向薄谌。 他讥讽的笑了笑,随后把手中的伞递给助理,蹲下身把我打横抱在怀里。 以强劲、不容置疑的姿势。 一个稳稳妥妥的公主抱,竟让我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快要大过之前的痛苦。 我按捺下心底的浮躁把脑袋埋在薄谌坚硬的胸膛处。 他脚步顿了顿,走下台阶把我放在他的车里。 一上车薄谌就吩咐副驾驶上的阮冶,“放出消息,从今天起,我薄谌不再是一个废人。” 阮冶惊讶,“薄先生,按照计划……” 薄谌不容置疑道:“按我说的做。” 听阮冶的语气,他是不赞同薄谌这样的决定。 但又是什么让薄谌临时改变计划成为正常人的? 我疑惑,但也没敢多嘴询问。 薄谌睇了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心摩擦着上面细腻的皮肤,勾唇淡笑道:“薄太太,我有个问题,刚在不远处,宋静霆的车子就停在那儿,他似乎在一直看着你,你们真不认识吗?” 第十章 陈源又找我麻烦 薄谌一直都在试探我和宋静霆的关系。 不是我不愿意承认。 而是他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江城正值深冬,昨晚下的雪又在融化,刚淋了雨的我感到身体彻骨的寒,我用手指扯了扯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无法驱赶我身上的寒冷。 我淡淡的笑道:“要真扯点什么关系,顶多有点孽缘。” 薄谌斜了我一眼,“打开空调。” 车里一下暖和起来,我吸了吸鼻子,心里有微微的感动。 就在这一瞬间,薄谌凝着眉,神色不悦道:“阮冶,我说的开空调,是往大了调吗?” 一刹那,车里冰冷刺骨。 薄谌这个杀千刀的,他明知道我冷还让阮冶开冷空调。 我咬了咬牙颤抖着身体让阮冶开热空调。 但人轻言微,阮冶压根不听我的话。 我冷的要命,也顾不得薄谌的面子。 直接扯开他的西装把自己塞了进去。 我怕他推开我,所以双手紧紧的抱着他。 就在我以为薄谌会强制性的推开我时,他抬手勾着我的肩膀把我紧紧的搂在他自己的怀里。 我错愕,他问阮冶要了一条白色的毛毯将我裹的紧紧的,手掌贴在我的脸颊轻轻的摩擦。 身体说不上暖,但心里就是火烧火燎的。 薄谌像一块炙热的铁块,滚烫着我的内心。 我眯了眯眼,抬起头只看见他坚硬的下巴。 以及半个轮廓。 薄谌是好看到发光的男人。 除开宋静霆,他是我活到现在见过最英俊、清贵的男人。 他和宋静霆是一样的冷酷、怪癖又阴晴不定。 但始终有不同的地方,宋静霆是纯粹的商人。 他在商业场上的手段雷厉风行且残忍。 我许久没见过宋静霆,也没刻意的去了解过他。 对他知道的这些点滴还是戚薇给我八卦的。 而薄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 硬。 眉目硬、身体硬、做事硬。 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铁血军人。 但薄谌还是挺毒舌的。 他喜欢在我狼狈的时候讽刺我两句。 回到别墅后我赶紧跑到浴室里冲了一个热水澡。 因为身上有伤,我也不敢在里面久待。 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后我就大刺刺的躺在了薄谌的床上。 他进来看见我这姿势,忍不住的拧着眉。 想提醒我什么但终究保持了沉默。 薄谌迈步过来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支烟。 他抽烟的动作很优雅,也透着一股子的薄凉之气。 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手撑着下巴望着他,被盯的久了他伸手胡乱的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爬过去把脑袋放在他的双腿上,脸颊轻轻的贴着他的腰腹,“薄先生怎么没装残疾了?” 不知为何,我在他的面前很随意。 “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打断他,故作委屈脸说:“我就是好奇问问。” 薄谌愣了一愣,叼在嘴上的烟也跟着抖了一抖。 他摁掉烟头,随意的扔在地上,用脚轻轻的碾了碾,“你虽然是离过婚的,但长的很漂亮,鹅蛋脸,杏眸朱唇,眼珠又深又黑,稍微打扮下,妩媚多姿,也能出去见人。” 闻言我笑说:“我知道自己漂亮,薄先生应该也没有这样夸过人吧。” “呵。”薄谌站起身,弯腰与我的视线持平,“你倒有些自以为是,不过有句话我还是需要提醒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宋静霆是什么关系,但身为薄太太就别去惹他,特别是在这种最敏感的时期。” 薄谌的话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警告性。 我想问为什么,但最终忍住了。 我猜测,薄谌和宋静霆一定有利益冲突。 而薄谌装残疾是……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薄谌的车祸或许与宋静霆有牵扯。 我也只是猜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还有最敏感的时期…… 最近会有大事发生吗?! 丢下这句话,薄谌就离开了房间。 我翻出房间里的医疗箱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直到晚上薄谌也没有回家,恢复健全的他开始变的忙碌起来。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见着他的身影。 我想问他的助理阮冶。 想了想,放弃了。 薄谌做什么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应该好奇的去询问。 可心里的那股子烦躁越来越深。 我是一个成熟的女性。 我清楚的明白薄谌的诱huo力有多大。 至少我是把持不住的。 我知道,再不离开我会跌入深渊。 而那深渊名叫,薄谌。 ……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都没有见着薄谌。 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陈源给我打了电话。 在我还没有去找他麻烦的时候,他倒直接找上我了! 我接通,听见他恶心人的声音,“念念,你这段时间怎么样,我听戚薇说……你嫁给了薄谌?” 戚薇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 自从我离婚后她就一直觉得我遇人不淑,很是同情我。 她把我的事捅给陈源估计是想拿薄谌狠狠地打击他。 “是,按照礼节,你得唤我一声薄太太。” 我底气十足,就在我以为陈源要向我认错请求原谅的时候,他语气突的一变,“我在三个月前升了部门的副经理,而现在又有一个机会放在我的面前……念念,你是薄太太,这次我想转为正的。” 听见这话,我吓了一跳。 我从没见过世界上能比陈源还厚颜无耻的男人.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对我的所作所为。 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我记在心里等着算账呢。 而现在,他竟然还要求我给他办这事。 做梦,门都没有! 别说门了,门缝都没有! “陈源,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 我直接骂他,笃定道:“想让我帮你,除非你去死!” 陈源猜到我会发怒,他淡淡的威胁道,“你的裸照还在我这儿,该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不认怂,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就在我糟心的想着怎么对付陈源的时候,他又给我打了电话,他语气颇有些慌乱道:“宋念,你赶紧到我的公司把你这个得了狂犬病弟弟领回家!” 我一愣,反应过来在电话里暴躁的骂道:“你才狂犬病,你全家都狂犬病。” 我挂断电话匆匆的赶到了陈源的公司。 第十一章 谢晋为我出气 陈源的公司,也就是薄谌的公司。 我赶到的时候看见谢晋正被两个保安制服着的。 他像是被人揍过一顿,脸上都是淤青,唇角还流着血。 而陈源正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对面。 见他这样我心底一痛,赶紧过去把两个保安推开。 我扶着谢晋的胳膊,皱眉问:“怎么回事?” 谢晋狠狠的推开我,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 我好脾气问他,“你怎么没在学校,跑这里干嘛。” 谢晋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直言讽刺问:“谢庆,你居然被这个渣男背叛出轨,并且净身出户?” 谢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头小子。 在学校里也经常打架斗殴。 他把人打伤,别人也不肯放过他。 因为这,家里每次缺钱的时候我妈只会逼我。 就像上次他把人打残,我用一场婚姻换了五十万一样。 所以从小他就是我的赔钱货、吸血鬼。 …… 我太好面子,怕待会闹的弄不下台面,所以慌乱的说:“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待会再跟你解释。” “陈芝慧是小三儿!”谢晋不顾我说了什么,他伸手揉了揉自己杂乱的头发,冲我发着脾气,暴躁的说:“这事轮到你头上是你活该,谁让你瞎了眼的跟他结婚?” 的确,我也觉得自己瞎了眼了! 但谢晋只认识陈源。 他又怎么会知道陈芝慧的?!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戚薇。 她知道谢晋暴躁的脾气。 更知道谢晋会忍不住从老家跑过来替我报仇。 谢晋虽然打小就厌恶我,但在他的心里他可以欺负我,别人就不行! 戚薇这样做,说到底是想帮我。 虽然感激她,但这样只会让我难堪! 我冷了冷眼道:“与你没关系,你要冷热嘲讽出门右拐。” 谢晋白我一眼,“不知好歹!” 这时,陈源抬手作势想一巴掌甩我脸上。 谢晋看见他的动作,冷眼威胁道:“你敢动一个试试!老子的姐要有任何一个闪失,我不要命,也要将你打趴在这里。” 陈源认识我这么多年,与谢晋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 所以他清楚的明白谢晋说的话,没有半分虚假。 也一如既往地,不要命。 虽然不赞同他这么冲动行事。 但是看着陈源吃瘪,我心里爽到不行。 陈源收手,我拉住谢晋:“别在这里闹,我们先回去。”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陈源认识的同事以及领导都围在这里。 他的脸色很差劲。 我的自尊也碎了一地。 恰巧这时,陈芝慧匆匆的赶了过来。 她挺着肚子打量我们几个,“我还以为是谁在这儿碰瓷我们家阿源呢,敢情是出轨妇女找上门,怎么?又想讹我们家一大笔钱。” “谁是出轨妇女啊?就是那个女的吗?” “看那狐媚样,还能有谁?” “……” 一瞬间,所有的谬论偏着我。 我脸色发白的握紧拳头,希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有个缺点,太过于的好面子,喜欢在私下解决事情。 谢晋不同,他的仇不能隔夜。 他趁陈源没注意,直接甩了陈芝慧一耳刮子。 后者一愣,开始扑在陈源的怀里尖叫哭泣。 谢晋冷着声音警告着陈芝慧,“老子不会对女人手下留情的,你最好给我姐道歉。” 我怕谢晋冲动,陈源也怕。 不过陈芝慧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瞪着我们说:“我之前就和陈源交往,是宋念这个贱人非得拉着陈源结婚,再说现在陈源不要她这个黄脸婆,你个毛头小子在这里逞什么能?你以为你小,我就不敢找人对付你了吗?” 我震惊,陈芝慧之前就认识陈源? 陈源紧紧的拉着陈芝慧,生怕谢晋冲动。 我拧了拧眉,心情烦躁的说:“陈芝慧,你别他妈的给我自以为是,你欠着我的东西,我迟早会向你讨的!” 我握紧谢晋的胳膊预防他冲动,却没想到陈芝慧直接冲上来就给了我一耳刮子。 我一愣,下意识的一脚踹她身上 只擦了一个边,陈源把她拉开了。 “我艹你大爷!” 陈芝慧直接惹火谢晋。 谢晋虽然年龄不大,但毕竟是个男孩,他只抓住陈芝慧一个劲的用脚踹,用拳头砸,脸色很残忍,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我也弯腰狠狠的打了这对狗男女。 第一次,在谢晋的帮助下,我为自己出了气。 虽然他是我的吸血鬼,但我此刻觉得很庆幸有他在。 最后我们几个人都被送到警局。 在警局里,陈源皱着眉头对我说:“宋念,记住我的底线。” 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倘若我再触犯他的底线,他就将我拍的裸照泄露出去! 但我没有在怕的,至少薄谌会维护薄太太的形象。 陈源他们交了保释金就离开了。 走之前陈芝慧捂着自己的肚子直喊疼,吓的陈源脸色苍白,赶紧送她去医院。 等他们离开后,谢晋一副屌炸天的神情不屑的看着我:“那个男人压根就没有将你放在眼里,谢庆你就是一个傻子,成天被人欺负!” 我压根没在意谢晋的话,淡淡的提醒他说:“我是宋念。” 其实除了陈源这边,我也没被人欺负。 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谢晋突然起身暴躁道:“老子不管,你就是谢庆!” 我皱着眉头,转移话题说:“别说讽刺我的话,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在不惊动爸妈的情况下离开这儿才是正经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 最后还是得靠我。 我给薄谌打了电话。 闻言,薄谌问:“理由。” 我把我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他沉默良久,沉呤道:“没出息的东西,等我。” 他这次的讽刺,似有些恨铁不成钢。 五分钟后,警察从外面进来道:“刚有人打了电话,等会过来保释你们。” 我突然放松下来,谢晋疑惑问:“是谁?” 我骗他道:“我朋友。” 第十二章 薄谌带我回家 四十分钟过后,警察就放我们离开。 当我看见门口挺身而立的薄谌时,眼圈瞬间泛红。 他依旧兜着一身黑色的正统西装,乌黑浓密的头发上顶着些许雪花,肩膀上也有一些,眉目清隽,沉敛下去的黑眸透着一股子寒气。 薄谌打量我半晌,咬着牙才蹦出几个字,“没出息的蠢货。” 讽刺我的语气,也含着一丝气愤。 我讨好的笑了笑,没有反驳他。 谢晋从薄谌出现就一直都沉默着,他身上的伤势需要消毒包扎,我让薄谌送我们去医院,谢晋开口拒绝说:“送我到车站,我要回家。” 谢晋偏激,他说的话就是决定。 想了想,我让薄谌送我们去车站。 阮冶不在,是薄谌自己开的车。 他睇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送我们到车站。 在车站里我陪谢晋买了车票,又用纸巾给他擦了擦脸上脏乱的血迹,他不领情,伸出胳膊将我狠狠的推开,“别献殷勤,老子帮你只是因为你是老谢家的人,你再这么软性子,活该你倒霉!” 谢晋觉得,我是谢庆。 但从十年前开始,我就是宋念。 “谢晋。” 我喊他,内心毫无波澜的说:“我不是你们老谢家的人,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只是宋念。” 闻言,谢晋眼眶发红的问:“那你被陈源那个渣男背叛受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找宋静霆,他不是你说要照顾你一辈子的吗?” 提起宋家、谢家,我心里皆是麻木。 十年前宋静霆离开镇上以后,他哥娶了一位镇上的女人。 那女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嫁给他,纯粹是为了他在镇上的房子。 她嫁过来以后,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 刚开始一两年都没有响动。 她开始怀疑他,拉着他去医院做检查,发现是他的问题。 从此,她开始神神颠颠的,对我的态度也是越发的差劲。 后面她拉着他去医院做了试管婴儿,没想到折腾了大半年还成功了。 最后,生下了一个女儿。 领养的始终不如亲生的,我生活在宋家和他们的矛盾越来越深。 最后,宋静霆的哥哥把我送到了寄宿的学校。 说是寄宿,还不如说是弃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宋家,但他平时也会给我打电话。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念念,你是宋家的女儿。” 是啊,我的户口上在宋家的。 是他们宋家有名无实的女儿。 虽然,我一直都不稀罕。 我皱着眉头对谢晋说:“宋家不亏欠我。” 包括,宋静霆也不亏欠我。 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 以为他对我…… 那时年龄小,有点太自以为是。 谢晋伸手抓住我的肩膀问:“难不成就谢家亏欠你?” 我抬起头,冷冷的望着他,“是,就谢家亏欠我!他们为了二十万就把我卖给了宋家,还让我对你保密!我想过不告诉你的,可谢晋你总觉得我是受不了苦、贪图荣华富贵才去了宋家,所以从小到大你一直找我的麻烦!” 听见我说出真相,谢晋的脸色很震惊、痛苦。 我击溃着他心里最后的防线说:“是爸妈卖了我的,我和你们老谢家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但你们就像个吸血鬼似的,只有我有点钱,就被你们掏了个干净。” 他瞪大眼珠呵斥,“谢庆,你撒谎!” 我站起身,伸手揉了揉额角,疲惫的说:“我很累,所以谢晋你能不能听话,平时别给我找麻烦,你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了。” 在我最难过、被所有人厌恶的日子里,是谢晋成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喊着我姐姐,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愿意养着这个吸血鬼的原因。 他是我孤寂的人生中,难得的温暖。 这更是,为什么陈源对我好,我就肯嫁给他的原因。 我这人,没什么出息。 谁给我温暖,我就跟谁回家。 恰好似现在的薄谌。 他修长的身体靠在车头,锋锐的轮廓正对着我。 我眯了眯眼,半个月不见,薄谌似乎更坚韧、英俊了。 真是一个优秀到令所有人都自卑的男人。 我走过去,薄谌站直身体,嗓音磁性的问:“走了?” “嗯,刚送上车。” 刚谢晋离开的时候,神色很无措。 薄谌打开车门,我也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他沉默的开着车向市中心的方向而去。 我想了想说:“谢谢你保释我们。” “我为什么保释你?” 薄谌神色淡淡的,他轻声的提醒道:“宋念,你是薄太太。” 我嗯了一声说:“我很感激薄太太这个身份。” 薄谌的视线落在前面的,专心的开着车似不经意的说着,“你知道,只是你一句话的事,陈源就会从我的公司里滚蛋。” 薄谌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他想让我开口求他。 我好面子不假,但也懂自己势单力薄。 “会的,再给我两天时间。” 我需要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而且也想用自己的法子让陈源吃瘪。 …… 薄谌带我去了市中心。 一个陌生的高档小区。 他将车锁在停车库里,“以后你就跟着我住在这里。” 他的别墅距离市中心太远,住这儿倒也方便。 不过薄谌说的演戏,究竟指什么? 我心里疑惑,但也知道他不会说。 薄谌将车钥匙塞进兜里,随即过来将我拥在他的怀里进电梯。 他的气息浓厚,冷然。 薄谌的公寓在21层。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的惊叹,房间布局奢华,每一处都尽显精致,而且我以前结婚布置新房的时候研究过,那个水晶灯貌似要几十万,几十万足够我在江城三环的地方付一套房子的首付。 我忍不住的赞叹:“薄先生你真有钱。” “是吗?”薄谌脱掉外面的西装随意的扔在沙发上,又取了领带,身上就一件薄薄的白衬衫,“现在才惊讶,你之前住的别墅还没这好?” 我摇摇头说:“不一样,这儿才像家。” 这儿精致到,好似每一处都是薄谌的眼光。 薄谌迈开脚步向一间卧室走去,“这儿离公司近,也离部队近,所以常住。” 薄谌的步伐忽而停在门口,偏头望着我,嗓音冷漠的问:“阮冶应该给你说过我的身份,我是在职军人,总裁这个身份……是任务。” “任务什么意思?!” 薄谌开门的手顿了顿,沉呤道:“宋念,你知道的。” 我不明:“嗯?” “告诉你个秘密,你很重要。” 他唇角一勾,轻轻的笑了出来。 我微怔,听见他说:“宋念,你对他很重要。” “你在利用我?” 第十三章 他的未婚妻 薄谌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 “说不上,有没有你都一样。” 我脱口问:“那个他是谁?” 能让薄谌在我身上花心思的,就只有一个宋静霆。 薄谌没回答我,而是打开门直接进了房间。 从卧室里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他洗了澡换了一件白色的浴袍,黑发微微的湿润,光着脚踩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我抬头望着他,他也微微偏头望着我。 眸心里波涛汹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似有一丝戾气在深处流转。 见他这样我有些忐忑问:“怎么了?” 薄谌听见我的声音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里面一派清明。 他摇摇头指了指卧室吩咐说:“进去洗澡。” 我低头看了眼身上,今天和他们打了架衣服脏兮兮的。 我起身进去,听见薄谌叮嘱说:“将暖气开足。” 他的语气很难让人听出是关心。 “嗯。” ……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好兜上白色的浴袍出去。 此时,薄谌正微微的低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闲下来的时候,很安静。 薄谌已经换下了浴袍,乌黑的浓发微微湿润的搭在脑袋上。 身上的衬衫随意挽了上去,露出半个结实的手臂。 似听见动静,他偏头看向我。 “过来。” 他指挥我。 我脚步一顿,还是听话的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薄谌合上书,怒其不争的说:“今天我要是你,就堂堂正正的走进公司找到阮冶,告诉他,让人狠揍一顿陈源并把他赶出公司。不会像你这般没出息,被欺负了,最后还进了警局没钱保释自己。” 是的,我混的很没有出息。 我配合他,忧愁的说:“我是没出息。”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意识。 没意识到自己已然是薄太太。 薄谌默了默,眉色很冷,像突然冰冻的雪峰,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你千方百计的勾搭我,要了薄太太这个位置,并不是让你像个蚂蚁似的被人欺负,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之间很沉默。 我犹豫许久说:“他拍了我照片。” 薄谌的手指顿了顿,“嗯,什么照片?” 我没回答,这些不堪不必让他知道。 “薄先生,给我两天的时间取回自己的照片。” 薄谌挑眉看着我,眼眸深处是极端的冷漠。 “嗯,两天过后你给我答案。” 两天后我自己没有解决的话。 薄谌会帮我解决,到时他会看见那些照片。 我心里虽然烦躁但有了解决的办法。 薄谌忽然伸手将我搂进怀里,他的一只大掌禁锢着我的脑袋,手指捏住我的下巴,眼睛幽深的望着我。 良久,他勾唇笑问:“想我吗?” 我们半个月没见面。 薄谌察觉到我手心的温度,他勾唇轻轻地笑了笑,唇瓣离我一厘米都不到。 我屏住呼吸望着他,内心紧张、忐忑又隐隐期待什么。 薄谌久久未动,我着急的吻上了他的唇瓣。 他忽而有些狼狈的松开了我。 我的腿还勾在薄谌的大腿上,目光不解的望着他。 他松开我,起身打了一个电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惊讶的问道:“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 “我们的婚约,取消。” 女人震惊的问:“为何突然做这种决定?” “季沐,我已经有薄太太了。” 季沐,就是薄谌的前任。 没想到他们分手之后,私下竟还有婚约。 “薄谌,我什么都可以依你,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薄谌貌似只想通知一声,也没有管她同不同意。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偏头望着我,“去卧室等我。” 我起身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薄谌站在客厅中央,身体显得异常挺拔,漂亮的水晶灯泛着淡紫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很魅惑。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挑眉望着我。 我突然问:“薄谌,你的个子有多高?” 为什么看上去那般高大,给人力量。 “一九三。” 薄谌心情忽而很愉悦,耐心问:“还想知道什么?” 我抿了抿唇,问:“为什么是我?” 他从鼻音里发出一个字,“嗯?” “为什么选择我做你的薄太太。” 我是洛楚辞给他找的媳妇儿,他甚至还讥讽洛楚辞的眼光低劣,要是放在以前我就信了,但薄谌这男人是谁? 要不是他愿意,我又怎么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究竟是为什么选择同我结婚? 因为宋静霆吗? 可薄谌也说过,“说不上,有没有你都一样。” 所以他绝对没存在利用我的心思跟我结婚。 还有,我和宋静霆的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薄谌眸光毫无波澜的望着我,隐藏在眸子深处的是暴虐、残忍以及冷漠,“你觉得,你对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薄谌反问我,我咬了咬唇问:“我和宋静霆你知道多少?” 闻言,薄谌直言的问:“那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以前暗恋他,就这么一个关系。” 我和宋静霆的关系,仅仅在于我暗恋他。 闻言,薄谌冷笑着道:“薄太太,但他说,你是他的未婚妻。” 我震惊,心尖颤抖,犹如五雷轰顶。 薄谌抿唇又道:“可笑的是,我们熟知的,他的未婚妻似乎不叫宋念。” 第十四章 买了录音笔 我眼眸淡淡的看向薄谌,他的眸光里带着一丝探究,似想清楚的看见我听闻此事的反应,但时光悠远,我对宋静霆的喜欢早就被岁月给消磨的一干二净,上次相遇心里所产生的难受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假如再次遇见宋静霆,我心里不会再忐忑难安。 “我压根就不关心宋静霆的未婚妻是谁,我只关心……” 薄谌知道我想说什么,他打断我道:“宋念,你该收起你的好奇心,因为最不该问的就是你,摊开讲,从你坐上薄太太这个位置之前我都没有招惹你,是你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薄谌说的没错,他什么都没做,默了默他顿道:“你觉得洛楚辞会随便找个女人让她成为薄太太吗?你四个月前在会所勾引我的事洛楚辞知道,所以在你千方百计的利用你的朋友戚薇搭上他这条线的时候,他是喜闻乐见的,因为他觉得你好玩,想要给我找一个麻烦留在身边。” 我脸色猛地苍白,听见薄谌冷言道:“你问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做我的薄太太,那么,你一开始给了我拒绝的机会吗?” 我逃似的回到卧室关上门,心里把最近的事都顺了顺,说到底走到现在这一步,貌似都是我缠着他的,也的确是他的大麻烦。 那天晚上薄谌没有进我的卧室,但清晨的时候我们两个在客厅里做了一次,他的耐力持久,直到九点钟他才穿的西装革履的去上班。 薄谌离开后我妈给我打了电话。 她找我无非是为钱,或许是谢晋又闯祸了。 我心里烦躁就没有接她这个电话,而是想着怎么对付陈源。 他现在手里虽然握着我的裸照,但心里始终有顾忌。 毕竟薄谌是他的老板,我现在的身份又是薄太太。 我去商场买了一支录音笔打算去找陈源。 陈源不怕我,很多话容易脱口而出。 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医院。 我匆匆的赶到医院看见陈芝慧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脸色特别苍白,似乎还在昏迷中。 陈源看见我,神色疲惫的解释说:“昨天谢晋没少下狠手,慧慧的孩子没保住。” 谢晋打人有股子狠劲,也特无所畏惧,谁惹到他,谁就倒血霉,更何况陈芝慧又太不知天高地厚。 我承认,我特别想看陈芝慧倒大霉的模样,但自己也失去过孩子,那股钻心之痛我还清晰的记得,而且最无辜的就是那对这世界还没有认知的孩子。 我同情那孩子,但无比的憎恨陈芝慧,我冷笑着说:“自作孽不可活,他是在为我的孩子抵命。” 闻言,陈源直接推了我一把,维护着陈芝慧,厉声警告我说:“宋念,给自己积点口德吧!” “那你搞掉我肚子里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积点德?陈源,现在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你出轨,你强制打掉我孩子甚至包括你母亲拍我裸照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在心里记得一清二楚呢!” 我的脸色很难看,但心里莫名的畅快,陈源狠狠地闭了闭眼,狰狞着问:“你以为你现在跟薄谌扯上的那点关系,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 他顿道:“在你睡了薄谌的那一刻,我就对你厌恶透顶,所以打掉你的孩子,甚至设计让你净身出户。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怀孕的事吗?为了你以防万一留下我的种,我偷偷的给你用了验孕棒,还趁你昏迷给你喂了堕胎药!” 呸,渣男! 真的是渣到一定的境界! 我愤怒到身体颤抖,直接抬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他脸色一变想还手,我冷言警告道:“你只要敢打我,明天你就会身败名裂的从公司里滚蛋!” 对,我就是在拿薄谌威胁他。 他想了想,这一巴掌没有落在我脸上。 陈源气的快要发疯,开始砸着病房里的东西。 动静很大,但就是没吵醒陈芝慧。 我任由他撒气,等他情绪平静了我才问他要我的裸照,但陈源死活都没答应。 我讽刺了他两句就打算离开医院。 不过运气不佳,我在医院里遇见了宋岐。 她是宋家的真正明珠,宋静霆的亲妹妹。 我原本想绕过她离开,很明显她还记得我,她快速的跑到我面前,惊喜的喊着:“念念,我是宋岐,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不仅仅是我,就连爷爷奶奶都知道你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上次在医院撞了你以后,哥哥告诉我说你就是念念,你怎么从不回宋家啊?” 我和宋家,真的没有分毫关系。 我内心很平静,目光淡淡的望着宋岐,笑着解释说:“宋岐,我虽然姓宋,但并不是宋家人。” 宋岐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但她不识趣,她依旧拦住我说:“不会的,你是大哥的亲生女儿,是我的大侄女,爷爷奶奶都一直希望你回家呢。” 亲生女儿是什么意思?! 我诧异的望着宋岐,心里虽然很困惑,但也不想和她多做纠缠,想伸手推开她离开医院。 我刚抬手握住宋岐的手臂,一个低音炮、充满磁性、性感的嗓音喊了我,“念念,我们谈谈。”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第十五章 我喜欢你 此刻,我的内心真的毫无波澜,我以前虽然怪过他、恨过他,但随着时间的淡化,我的那些爱和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默了默,忽而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猛的抬头望着他,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沉默。 宋岐看见他出现,赶紧识趣的笑说:“哥哥,你和念念谈谈,我先去病房里照顾爷爷。” 宋家长辈住院,难怪总能在医院里遇见他们。 我这次没打算逃,我搓了搓双手提议说:“杵在这儿挡路,有什么事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既然逃不开,就把话说清楚。 宋静霆找了一家高档的咖啡厅,我安静的跟随在他的身后进去,从背后看他,腰窄宽肩、又兜着一身黑色的正统西装,而且他的身体挺拔的要命,与记忆中的那个薄凉男人渐渐的重叠在一起。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还是宋静霆。 可我不再是那个纯善的小女孩。 宋静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替我拉开桌前的椅子,我坐下看见窗外正下着凉凉的雨雪。 宋静霆的嗓音很薄凉,犹如多年前的那个青山黛眉,远的不知距离,“念念,我一直都在找你。” 我收回视线望着宋静霆这个男人,轮廓冷锐,眸光波澜不惊,我笑了笑问:“然后呢?” 一个盛世集团的总裁,十年不见踪影,现在却说一直在找我。 是他能力不足还是我太不起眼?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无所谓,宋静霆微微的蹙起眉间,语调忽而低沉的说:“我想接你回宋家。” “我现在年龄不小了,有照顾自己的能力,所以回不回宋家又能怎么样?再说你大哥也没有说让我回宋家的话,我压根不敢擅做主张啊。” 顿了顿,我笑着问:“小叔,我们十年都没有见过面了,其实我很想问一问,当年你抱着我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话,究竟有几份真心?” 过去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或许答案的本身,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的问题太过直接,宋静霆眯了眯眼,目光略微阴翳的望着我,问道:“念念,我不喜欢你喊我小叔,我要怎么回答,你才会满意?” 我摇摇头说:“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窗外下着雨雪,落在地上顷刻就化,我拿着包起身,客气的对他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的户口的确在你们宋家的名下,虽然您不愿意听我喊您小叔,但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我用了尊称,您。 我打算转身就走,宋静霆忽而抓住我的手腕。 我的手脚瞬间冰冷,心脏冷的快要炸裂。 我最怕的,就是他碰触我。 会让我不知所措、输得一败涂地。 我微愣的望着他,他突然站起身把我拥进怀里,宋静霆的个子很高,胸膛很阔,把小小的我搂在他的怀里快要淹没了我。 他抬手用五指缠绵的揉了揉我脑袋上的软发,随后一个温柔的带着薄凉的气息的吻落在我的脑门上,我的身体在一刹那被死死的定住。 宋静霆放低嗓音道:“念念,我想要你。” 我紧紧的咬住唇,眼眶瞬间湿润。 “念念,我曾经从未对你说过喜欢的话,但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想带你回宋家。” 我咬着牙问:“带我回宋家做什么?” “我喜欢你,想一生都保护你。”顿了顿,宋静霆颇为艰难的道:“不过念念,你现在还是宋家的小辈,我需要你给我一段时间来说服爷爷。” 迟到十年的情话,可我的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甚至有些冰冷,更有一些想逃离。 十年的时光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我心死透的时候,他没有一点预兆的出现,说着喜欢我的话。 这话,假到不能再假。 我心里也清楚的明白,我和他毫无可能。 因为我爱的,不再是曾经那个在烟雨房檐下,在远山黛眉中,说着以我之姓冠你之名的男人。 我想伸手推开他,但刚摸上他的胸膛,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传了过来:“宋念,他是你的新欢吗?” 听见熟悉的嗓音我心里一慌。 怎么会在这遇上薄谌?! 第十六章 薄谌吃醋 薄谌一直都在警告我远离宋静霆。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抬眼盯着一脸漠然的男人。 他的脸色很平静,眸心里透着一股厌恶。 我愣了愣,就在我以为他要张口讽刺我两句的时候,他却转身大步的离开,看样子是有急事。 薄谌匆匆的离开以后,宋静霆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衬衣袖口,淡淡的询问我,“怎么认识他的?” 我和薄谌结婚的时间很短,知道这事的也没有几个人。 宋静霆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很正常。 “你说薄谌?他是我对象。” 闻言,宋静霆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收回自己放在袖口的手指,插在裤兜里道:“念念,你可以喜欢任何人,但薄谌这里我不允许,因为他有未婚妻的,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你跟着他只会受尽磨难。” 我白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静霆没有在意我的语气,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我用了点劲挣脱,听见他失落的说:“虽然以前的你也跟小刺猬一样,排斥着周围的一切,但至少没有针对我,而现在……念念,我不喜欢现在的你,会让我觉得有距离感,你明白我的心思吗?” 听见他说这些话我心里挺烦躁的,压了压心底的异样,我不耐烦的说:“小叔你有点太自以为是,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的,我压根就听不懂。” “念念,你明白我的意思。”顿了顿,宋静霆索性直言道:“我不喜欢你和薄谌走太近,不喜欢你疏远我,更不喜欢你喊我小叔。我喜欢像曾经那样,你喊着我四哥,赖在我怀里撒娇的模样。” 宋静霆的话像一锤子敲在我的心上,我紧紧的抓着手上的包,牙齿发颤的说:“宋静霆,你是聪明人,你肯定知道曾经的我喜欢你,你仗着我喜欢你就使劲的欺负我,消失这么久无影无踪,一出现就说喜欢我,让我跟着你回宋家!凭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还喜欢你?你刚看见薄谌了吗?他现在是我的对象,我喜欢是他!” “你喜欢他又能怎么样?”宋静霆突然向我走近,我猛的后退了一步,听见他嗓音淡淡道:“我不是毛头小子,只想得到你的爱,也不是无私的人,任由你去追自己的幸福。念念,我喜欢你,哪怕是用尽所有不堪的手段,我也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宋静霆意思很明显,只要能把我留在他的身边。 无论我喜不喜欢他都不重要。 当然,能爱他更好。 我猛然发现,曾经在烟雨朦胧中绝世无双的公子,如今变的偏执,也略有些看不太透。 我满脸震惊的望着他,下意识的否决道:“我不会跟你回宋家的,也不会留在你的身边。” 宋静霆闭了闭眼,恢复之前从容不迫的神色,嗓音温润如玉道:“无妨,只要我找到了你,我就不怕你再消失了。” 就不怕我再消失?! 我诧异,宋静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过去十年他真的一直在找我。 我想不明白,索性没有再纠结这事,而是问他,“宋岐为什么要说我是你大哥的亲生女儿。” “因为在宋家,除了我和大哥,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我们宋家的血脉,这是当初大哥为了保护你在宋家面前撒下的一个谎。”宋静霆的眼眸闪了闪,语调温和的说:“虽然他现在有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宋家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他一直觉得愧对你,所以把爱给了那个孩子,把宋家给了你。” 也就是说宋家从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而且直到现在他娶的那个女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也难怪他打电话给我,总是提醒我说:“念念,你是宋家的女儿。” 我皱眉打算离开,宋静霆的声音又响起说:“我暂时无法给你宋静霆妻子的身份也是在这儿,因为爷爷一直以为你是他的亲孙女,他也一直想见你。” “我永远都不会是宋静霆的妻子。” 我盯着他,笑说:“因为我是薄太太。” 宋静霆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他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眼眸里骤然聚起了狂风暴雨。 我笑的痛快的离开,回到公寓马上给陈源打了电话。 我要我的裸照,陈源还是不肯给。 谈判失败,我把录音笔里面的谈话整理了一下用微信发给陈源。 并且语音道:“你自己亲口承认了出轨拍我裸照、打我孩子的事,这是证据,在法庭上你只会输得一塌涂地,识趣的话就把我的裸照给我。” 给陈源发了消息后,我一直没等到他的回复。 我给戚薇打电话让她帮我备案。 无论陈源给不给我照片,我都会把他告上法庭。 曾经被迫净身出户的我迟早会拿回自己的东西! 晚上,陈源终于回复我,“给了你照片就不再追究任何事情?” “现在轮不到你讲条件。” 他做的事触碰到法律。 我肯定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陈源后面给我打电话保证说他删除了照片。 我又不是傻子,约他在小区附近见面。 他如约而至,我直接问他要手机。 我了解陈源,他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只会放在手机里。 他犹豫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我翻了翻,突然气的想打人! 里面一张接着一张不堪的照片。 这就是他说的删除了?! 我当着他的面把手机扔到小区外面的人工湖里。 他咒骂了我一句疯婆子,倒也没暴躁如雷。 我心里开心,胡诌说:“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陈源想了想,问:“宋念,我们结婚两年,我想问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我嘲讽的问:“现在问有意思吗?” “你没有让我感到爱。” 我摊开双手讥讽的问:“所以你就出轨?” 出轨就出轨,何必又怪在我身上? 现在就我和陈源两个人,把他脾气惹爆了想打我的话我也打不过他。 索性先离开这儿回家。 回到家后我给阮冶打了电话。 他态度温和的问:“薄太太找我什么事?” “陈源在薄先生的公司里犯过事。” 我和陈源毕竟是好几年的夫妻。 他在薄谌公司里做过的肮脏事我都一清二楚,也贪了不少钱。 阮冶问我,“薄太太打算怎么做?” “我要告他,所以我要证据。” 阮冶答应,“明天就给你证据。” 我犹豫,想了想问:“薄先生呢?” “薄先生在部队,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情,薄太太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直接给先生打电话。” 原来在部队,难怪今天走的那么匆忙。 大半个月不见,他也一直在部队里吗? 我好奇,也想和他说说话。 想到这,我就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他似没睡醒,迷糊道:“喂?” “是我,薄谌……” 缓了缓,嗓音清朗道:“我知道。” “薄谌,你今晚回家吗?” “怎么?你跟宋静霆约了会还想玷污我?” 玷污他…… 薄谌是在吃醋吗? 我沉默,薄谌突然挂了电话。 而两个小时后,他竟然给我打了过来。 嗓音冷冷清清的吩咐道:“下楼。” 我懵逼的握着手机,薄谌顿了一会儿,语调不耐烦的说:“换身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我状况外的问:“去哪儿?” “随我回部队。” 第十七章 腐朽的秘密将公开 晚上下着微雪,寒风凛冽刺骨。 我兜着一件薄款大衣匆匆的赶下楼,看见立在门口的薄谌。 不同于以往,此刻的薄谌穿着一身军装,淡绿色的军装兜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的身体异常挺拔。 薄谌开的车也是部队的吉普车,车牌号都是统一的数字,我过去站在他的面前,他掐灭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我暂且原谅你。” 我知道他指的是白天遇到我和宋静霆的事。 我装傻充愣的笑了笑,薄谌打开了车门,我赶紧弯腰坐上副驾驶,薄谌上车插进钥匙把车打燃。 我放松身子软在靠椅上,他突然侧身过来,我屏住呼吸的望着他的侧脸,以及他的耳蜗。 他是一个好看到发光的男人,轮廓线分明,皮肤虽然略显白皙但不失刚硬,待我回过神的时候,看见他的脸正对着我,眸光深沉的望着我。 我紧张的问:“你在看什么?” 薄谌收回视线,坐直身体开车。 一路都显得沉默,按照他给我打电话的时间,估计到他部队要花两个小时的时间。 说不上远,但绝对不算近。 路过一个加油站的时候,薄谌停下加油,在等着的过程中,他忽而问我,“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陈源的事情。 我想了想说:“照片取回来了,而且我这里还有他犯罪的录音,我刚还给阮冶打了电话,等再查到他贪污的证据,我就会用律师的身份起诉他。” 车里开着微弱的灯光,薄谌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方向盘,淡绿色的军装显得他格外俊郎。 他疑惑的问:“律师的身份?” “我是政法专业毕业的,毕业后做了律师,不过也只有两年,刚走上道就被迫辞职了。” 薄谌问着关键字,“被迫?” 我追悔莫及道:“嗯,陈源他妈觉得这个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的,所以让我换了一个朝九晚五的。” 他妈觉得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照顾陈源。 说到底是自己傻bi,太听陈源母亲的话。 薄谌忽而偏头望着我,他的目光淡淡的盯着我额角的浅浅疤痕,嗓音沉然道:“我希望你能记住一点,无论以后你要报复谁,都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危,也别因谁而丢失了自己。” 也别因谁而丢失了自己…… 我应承道:“嗯,我会的。” 薄谌开车离开加油站。 在微弱的车灯下,我突然有些出神,也在想宋静霆白天说的那些话。 宋静霆他究竟是想怎么样? 我摸不透他,也不敢信他是真喜欢我。 不过我心里有个困惑,薄谌警告我别靠近宋静霆,特别是在这敏感的时期,而就在我认识薄谌后,消失十年的宋静霆突然出现,承认说喜欢我。 他们两人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 而我更怕宋静霆是因为薄谌才出现在我的…… 是我偶遇的他,但这偶遇谁又敢保证不是算计? 我想问薄谌一些事,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就在此时,薄谌突然紧急刹车,随即几辆黑色的越野向我们撞过来。 我一时无措,薄谌当即停车拉着我下车。 我蹲在他的身边心里很紧张,他取出自己腰上的枪,神色严肃的吩咐我说:“在这儿等我。” 我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很想他就在这儿,哪儿也别去,他愣了一愣,腾出左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的脸颊。 我微愣,听见他道:“别怕,我在。” 心里的恐惧突然消散了一大半,也明白这就是他的生活,枪林弹雨,以及无数的未知危险。 几辆越野车里下来好几个人,个个都身体健壮、健硕。 薄谌怕我受到牵连,他起身走到了车头前面。 周围响起打斗声以及枪声,我紧紧的捂住耳朵,心里一直在消化一件事情——薄谌是我的老公,而这又是他的生活,我一个普普通通离过婚的女人,突然踏入了一个未知且危险的世界。 大概五分钟后,薄谌低沉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宋念,你来开车,我们抓紧赶路。” 我抬头,看见薄谌的肩膀受了伤,血浸透了他的衣服,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赶紧上了车。 但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因为紧张所以把车开进了沟里,一根铁丝插进了我的手臂。 不过好在问题不大,我们都没有危险。 我想打开车门下车,薄谌握住我的手腕让我等着,他的掌心微凉,却一直滚烫着我的肌肤。 我着急的问他,“你伤势怎么样?” 外面虽然下着微雪,但月亮依在,月光的清晖泄在薄谌的身上,衬得男人格外冷清。 他抿了抿唇,说:“没事,小伤。” 我问薄谌我们在等什么,他没答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几辆军绿色的吉普出现在我们面前。 从车上下来几名军人,他们跑过来解救我们,有人喊着军医,“你赶紧过来,少将在这儿。” 我们从吉普车里离开换了一辆车,在车上军医一直在给薄谌包扎,虽然他流的血多,但没太大的问题,到了部队后他们把我安排在休息室里。 插在手臂上的铁丝被我自己取了,痛的要命也流着血,但我忍着没说,因为薄谌更需要军医。 约摸十五分钟后,有人带我去了薄谌的房间,推开门进去看见他微阖着双眸,额头布满了汗水,应该是伤口疼痛所致,还未待我靠近的时候薄谌就睁开他那一双冷酷的眼睛漠然的打量着我。 我过去温顺的亲了亲他的脸颊,又把手伸进被褥里握住他的掌心,问:“感觉怎么样?” 薄谌的肩膀是中了子弹。 他勾了勾唇,嗓音魅惑道:“担忧我?” 语落,他视线一转,脸色突然阴沉的望着我的手臂:“受伤了怎么没说?” 薄谌当即起床拿了房间里的医药箱,我摇摇头解释说:“就划了一道口子,没什么大问题。” 他顺势坐在我身边,掌心握住我的手臂看了半晌,嗓音冷清的问:“痛都不知道吱一声?” 我抿唇沉默,薄谌貌似情绪差劲,他也不再搭理我,而是伸手撕掉我的衣袖替我包扎伤口。 薄谌的手指骨骼分明且修长,用棉签擦拭着我伤口的力道太大,似乎在发泄自己的脾气。 我咬牙忍着,也没有阻止他。 许久,我好奇的问:“薄谌,你为什么会入伍?” “嗯?” 薄谌松开我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冷漠。 我浅笑着说:“我纯属好奇。” “那就继续好奇。” 薄谌扔给我这么一句,忽而弯腰打横抱着我。 我下意识的伸手勾住薄谌的脖子,鼻息周围全是他身上猛然令人心思浮乱的冷冽气息。 好闻的要命。 自然也容易让人沉浮。 薄谌低头看了我一眼,眸心沉沉,随即把我放在床上,我盯着他,眼眸很渴望他。 薄谌微低着头,接受着我的热情,不大一会儿他便反客为主。 第十八章 他的暴怒 薄谌听到我的声音,身体有微微的僵硬,但也只是片刻,他从后面伸手抱住我。 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薄谌伸手取过摁了通话键。 他搁在我的耳边,我听见我妈暴躁的口气道:“你白天怎么没接我的电话!!宋念,你以为你攀上宋静霆就高枕无忧了是吧!如果让宋家的人知道你睡过你小叔的话,他们不得打死你才怪!” 我妈口无遮拦的话,让所有愉悦、激情、暧昧的气息在此刻全部凝固住。 一瞬间,恐惧、忐忑的情绪全都涌上心头。 我惊慌失措的抬头,看见薄谌的神色冷酷,眸心暗沉似如黑夜中沉寂的大海,深不见底。 “薄太太,宋静霆是你小叔?” 薄谌伸手推开我的脑袋,他猛的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因为用劲,肩膀上的伤口裂开,血染红了纱布。 我呼吸艰难的望着他,心里恐惧的要命,也听见他嗓音残虐的开口道:“还在床上睡过是吗?” 我和宋静霆两人的事情,说起来是真的复杂,的确,我妈说的没错,我和宋静霆在床上睡过。 不过和宋静霆没有一点关系,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是我趁着他醉酒的时候勾引了他。 那时我还小,喜欢他喜欢的要命,趁着他在新年那天喝醉的时候爬上了他的床,但那天没有成功,在他抱着我,呼吸沉沉的落在我的唇角,喊着其他女人名字的时候,我没出息的落荒而逃了。 我很庆幸,那夜我守住了自己。 话虽如此,那天晚上我做的事始终卑鄙龌龊,直到现在我也不敢面对宋静霆,这也是我妈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向我索求,而我没有拒绝的原因。 因为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她。 她就像一个胜利者,把着我的命脉让我对她言听计从,而我从最开始的羞耻到现在的麻木。 我艰难的伸出手捞过自己的手机,挂断了我妈的通话,对薄谌坦诚道:“可以说睡过。” 薄谌此刻异常的愤怒,他松开我起身,抬脚砸向床脚,部队里的床很窄,经过他一踢直接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我躺在床上神经紧了一紧。 我没见过这样暴怒的薄谌,就像是自己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眼眸里透着懊恼和厌恶。 我心里虽然难堪、悲伤,但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去在意以前的事情,很多事都得落下帷幕。 包括,宋静霆。 想了想,我站起身想穿好衣服离开,薄谌过来用自己的身体压着我。 我眼睛望着他深邃的眸心,喉咙处压抑着一句话,可到最后始终没有为自己开脱解释。 因为,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完事后薄谌将脑袋放在我的锁骨里,一只手掌放在我的后脑勺下面,另一只贴住我的脸颊,嗓音低低沉沉的问:“薄太太,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知道,薄谌心里一直芥蒂宋静霆。 我握住他的肩膀,委屈的说:“我也想知道原因,薄谌,我暗恋他的那年,喜欢的快要了命。” “薄太太,你如今是我的女人,哪怕只是演戏,在法律上你也是我们薄家的薄太太。”薄谌抬了抬腰刺激我,我忍不住的抱住他的脑袋轻轻呻吟。 我非常疲惫的说:“我没有骗你,在我的心里,我和他没有任何的牵扯,哪怕有,也只是孽缘,再深一点,就是我曾经暗恋过他,那个睡过……” 那个睡过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过。 薄谌的怒火因为我的几句话而消散下去,他手掌抚摸着我脑袋上的软发,嗓音淡淡的说道:“我调查过你们的关系,但没发现你们平时有什么交集,后面一想你们都姓宋,是不是一家人,不过你说你暗恋过他,这句话让我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薄太太,宋静霆他怎么就成了你的小叔?” 我脑海里还想着薄谌刚刚暴怒的模样,又不想我们以后因为宋静霆的事而起争执,所以在他问我的时候,我坦诚相告道:“我的确是宋家的小辈,不过是宋静霆哥哥领养的孩子。” 看见薄谌探索的目光,我难以启齿道:“宋静霆太过优秀,我喜欢上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喜欢自己的小叔,倒也是有趣。” 薄谌从我的身上起来重新穿上了他那件军绿色的衬衫,肩膀上的伤口瞬间染红了薄薄的布料。 我着急的问他,“你和宋静霆有什么仇?” 他刚刚问过,“为什么偏偏是他。” 也就是说薄谌并不在意我和谁睡过,只是在意对象是宋静霆,所以他刚没有忍住他心里的愤怒。 听见我这样问,薄谌睥睨了我一眼,修长的手指扣上金属的皮带,嗓音极淡道:“只要你做好了薄太太的身份,喜欢谁是你的自由,而宋静霆是特例。” 我抿唇问:“理由呢?” 薄谌盯着我,眼眸里是寒冰陡峭,他一字一句道:“他弄丢了我的珍宝,这仇,我记一辈子。” 薄谌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我愣愣的坐在房间里,一直想着他说的话。 薄谌的珍宝又是什么呢?! …… 刚刚一场淫乱,我下身脏的一塌糊涂,索性进了浴室洗澡,出来后拿起床上的手机看见一个未接来电,我想了想把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随便她以后怎么威胁我,我都觉得无所谓了,即使她去告诉宋静霆,我顶多有点难堪而已。 我换上了之前的衣服,打开门出去看见夜色朦胧,路边积了一层白雪,上面还有枯叶。 部队的树都是高大挺拔的,我沿着道路慢慢的走着,在半路看见远处有一个大型的操场。 我走近看见薄谌,他换了一身作战服,手里正夹着烟抽着,听着身边的人汇报:“今天追杀你的人估计也是他们,我们的人正在调查。”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太在意道:“都是一群小啰啰,伤不了我的。” 那人道:“他们是想给你找不痛快。” 薄谌沉默,我听见他身边的人突然提起另一件事道:“那个小姑娘你找了整整二十一年,再找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少将,听我一句劝,放下过去好好的生活,季小姐都等了你七八年了。” 我拧眉,那个小姑娘是谁? 难不成是薄谌口中的珍宝?! 我想起上次在花园里,阮冶说:“当年那件事依旧没有踪影,季小姐说该放下了。” 都在劝薄谌放下,但他自己说要给个圆满。 薄谌没有接那人的话,而是似有感应的转身,他眼眸里的光辉犹如深海,窒息感缓慢的浮上我的胸腔,快要溺死我,我知道我再也逃不掉了。 薄谌是一匹野马,野的无所畏惧,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难以被驯服的劲,他看见我的那一刻,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怎么在这儿?” 我哈了一口气说:“睡不着,出来转转。” 薄谌掐灭手中的烟头,对身边的人说:“你先回去向上面帮我请几天假,我明天回江城。” 那人看了眼我,“嗯,我知道了。” 薄谌待他离开后,过来伸手握住我的腰将我搂进他的怀里,他鼻翼间的冷气落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痒痒的,我下意识的伸手抓了抓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说道:“刚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奇迹般的,薄谌还懂得道歉。 我摇摇头,想了想说:“是我没有对你坦诚,但我也没有对你坦诚的必要,毕竟我们两个人结合的初衷原本就是各取所需,迟早会离婚的。” 薄谌猛的顿住脚步,我偏头目光疑惑的望着他。 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我,跟刀子似的,我浑身一凉,听见他淡漠的说:“你是对我坦诚了,但信不信是我的事,我也可以坦白的讲,因为宋静霆的原因,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最开始薄谌跟我结婚,是因为他残疾需要人照顾,后面发现他是扮猪吃老虎,他又找个借口说,需要我陪他演戏,但具体什么戏份他没有提。 直到现在,薄谌说因为宋静霆,他不会和我离婚的,其实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放我离开。 但薄谌留着我在他身边是做什么?! 我心里徒然升起一丝窃喜,但很快就认清现实,薄谌不缺女人的,特别是像我这种女人。 “以后再说吧,指不定你会改变主意。” 薄谌没接我的话,而是搂着我回了他的房间,他当着我的面脱下自己的战斗服进了浴室。 他前脚刚进去,我就过去捡起了他扔在地上的衣服,浅绿色的军装,上面弥漫了血腥味。 我皱了皱眉,起身给他放在床脚。 那天晚上薄谌没有再碰我,我侧身躺在里面心里觉得很难受,像是自己掉入了另一场深渊。 第二天一大早薄谌就准备回江城,到了以后他就去了公司,而我也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江城下着凛冽的大雪,我进了一家杂货店买了一把红色的伞撑在头顶,刚出门就看见了宋静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正统西装挺直着背脊立在风雪之下,雪花落在身上,衬出他眼眸里数不尽的冷漠,瞧见这样的宋静霆,我心里一个恍惚。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冷清、孤傲,似什么都不放在心里,可我又清清楚楚的记得,在那天夜里,他抱着我,情动的喊了一个我陌生的名字。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叫“阿玖”的女人,在他的床上,他狠狠地用她的名字打了我的脸,让我落荒而逃,此后经年,心里一想到就觉得耻辱。 而我又清楚的明白,这是自己作践的,是自己不知羞耻的跑到了他床上,妄图大胆勾引他。 我的视线淡淡的落在他的手指上,修长、白皙且有力,就是它,在那天晚上狠狠地贯穿了那层薄薄的膜。 想起曾经种种,我心里虽然羞耻但也释然。 我不愿再把过去拿到现在为难自己。 “刚在电话里,我给你说了。” 宋静霆刚给我打电话提议让我回宋家,我直接拒绝,但他还是找到我了,他曾经十年都找不到我,现在却一找就找到了,想想也是可笑。 “嗯,但我不愿回宋家。” 宋静霆从不怕我的拒绝,他淡漠的眼眸看了我一眼,随后伸出手握住我拿着伞的那只手。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另一只手掌搂住我的腰把我带进了车里,关上的车门瞬间阻挡了外面的风雪,你瞧,他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强烈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宋静霆,我不想回宋家,你找个路口帮我放下去吧。” 宋静霆侧过脑袋望着车窗外面,而外面是漫天的白雪以及拥挤的人潮,他沉默了许久,磁性的嗓音低低道:“念念,爷爷他很想见你。” 他的爷爷,我的祖父。 我没有选择权的到了宋家。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宋家。 宋静霆带我去见了宋家的爷爷,他的身体很差劲,脸色很苍白,瘦骨嶙峋的躺在床上。 在来的路上宋静霆提过,“爷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也不知道还剩多久时日,而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见见你,念念,别辜负他老人家。” 宋静霆希望我别辜负别人,可他始终是辜负了我。 我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张口质问他。 我还依稀记得那句,“念念,等我。” 我讨厌的,是他一开始就给了我希望。 宋家的爷爷身体状态差劲,拉着我说了五六分钟话就没什么精神了,不过一直都是他说,我听着没有回应,他还愧疚的道:“念念,假如你愿意的话,我愿意给你补偿,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他们有权有势的人,只会用钱打发人。 他可能见我太冷淡,抓着我的手赶紧解释说:“祖父没有其他的意思,钱是最基本的补偿,你想要什么就让你小叔帮你办,回宋家住也行,毕竟你是我们宋家唯一小字辈的女孩。” 他们貌似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回宋家。 没有人尊重过我的想法。 我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宋静霆见我的脸色阴沉,他赶紧拉着我的手离开了这儿。 他带着我去了他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冷色调。 无论是床单还是窗帘,都透着冷然的气息。 我坐在床上取出手机给戚薇发消息,宋静霆沉默盯着我许久,才出声问:“真喜欢薄谌?” “嗯,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闻言宋静霆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半晌,眼眸犹如被精心打磨过的黑曜,沉的发亮。 “念念,回到我的身边成么?” 我盯着他沉黑的目光没有回答他,恰巧这时外面有人喊他。 他皱了皱眉让我在房间里等着就离开了。 宋静霆离开以后我打开房间出去在宋家到处瞎逛,又回到了宋家爷爷的房间门口,我站在门口有一丝的惆怅,刚好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说:“念念自小走失,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宋家的血脉,也一直以为是你大哥领养的孩子,这件事还是先对她保密。” 我震惊,脸色猛的泛白。 “爷爷,我不懂为什么要保密。” 这声音……宋岐。 “秘密,你哥哥会处理好的。” 我踉踉跄跄的跑回宋静霆的房间,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宋岐和宋家爷爷的对话。 我是宋家从小走失的孩子,其实宋静霆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小叔! 我竟然对我的小叔…… 我竟然爱过他!! 我赶紧拿着手机把我妈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打通过去问:“我一直都不是谢家的人对吗?” 我妈讽刺我,“我倒希望你不是谢家的人,可偏偏你就是我的拖油瓶,赶也赶不走!” “你给我实话,我给你十万。” 电话那边猛的沉默,我加大力度的诱骗她道:“你现在用宋静霆威胁不到我的,你给我真相,我就马上给你转十万,这笔交易很划算!” “你是你爸捡的!” 我挂断了电话,眼泪一直流个不停,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妈对我的态度一直那么差劲,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也难怪宋家肯花二十万收养我一个快要成年的人。 可我到现在都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件事! 这件事直接告诉我真相不就好了,这样我也就不会爱上我的…… 我觉得特别难受,心里痛到连带着身体发颤,躺在床上一直抽搐。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似有一个浅浅的吻落在我的唇边。 我睁开眼看见宋静霆的眼眸犹如裹着一团云雾包裹着我,我不知所措的爬起身呕吐。 一直弯着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宋静霆看见我这样,他赶紧上床把我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手掌禁锢着我的后颈部。 他的手掌凉到犹如一条冰冷的蛇。 我愣愣的望着他英俊的脸,突然笑开说:“哪又怎么样?谁他妈的在乎血缘这件事?” 我是宋家的人又如何?! 至少以前我是不知情的。 “嗯?你在胡说什么?” 宋静霆似有了瘾,他微微的低着脑袋开始与我唇齿相依。 我的口腔里瞬间爬满他的气息。 曾经,他还在我最不受控制的年龄处处诱惑我。 用自己沉稳的男性魅力引我走入他那万丈深渊。 我胃里翻江倒海,赶紧推开宋静霆,起身逃似的离开了宋家。 我站在宋家的门口很无措,而这时薄谌给我打了电话。 他嗓音一如冷漠的问我,“在哪儿?” 我心里慌了慌,下意识的扯谎道:“在家里。” “薄太太,宋家的隔壁是洛楚辞的家。” 我诧异,薄谌竟然在这儿?! 我赶紧抬头看向周围的别墅寻找他的身影。 无果,耳边听见薄谌冷清的语调,“再问你一次,在哪儿?” 第十九章 季沐的直白 我可以肯定,薄谌就在附近。 而且就在可以看见我的地方。 我刚要坦诚,但宋静霆突然出现,他的臂弯上搭着西装,目光如炬的盯着我,“谁的电话?” 我抿了抿唇,笑说:“薄谌。” “刚吻了我,就联系其他男人?”在我错愕的目光下,宋静霆勾唇笑说:“念念真是水性杨花。” 我赶紧挂断电话,“你别胡言乱语。” 宋静霆反问我:“我说的不对吗?” 我懒得搭理他,也知道薄谌就在这附近所以不想跟他一直纠缠,拦了一辆出租车快速离开。 宋静霆没有再跟着我,但在半路我坐的出租车就被一辆吉普车从公路中间横断拦住,薄谌从走上走下来打开我的车门,我忐忑的望着他,他伸手攥住我的手腕把我扔在了他的吉普车上。 薄谌的脸色阴沉的要命,我紧紧的抿着唇沉默,他把车往回开,路过宋家直接到山顶。 宋家别墅在半山腰,薄谌把车停在山顶,下车从裤兜里取出一支烟点燃,淡淡的云雾遮住了他少许的轮廓,就在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轻笑了一声,冷静的问:“他刚吻了你?”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他强迫的。” 是宋静霆没经过我的同意吻我的。 薄谌掐灭手中还剩大半的烟扔在地上,突然过来伸出手指用指腹擦拭着我的唇瓣,我愣愣的望着他,听见他问:“宋岐说宋静霆是你亲小叔。” 我错愕,伸手紧紧的抓住薄谌的衣角,他突然发力扯过我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激吻。 薄谌的气息很浓烈,快要沉溺着我,我抬手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主动的送到他的身前,他却突然扯开我的身体,眸心沉沉的望着我,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句的问我道:“薄太太,你信吗?” 比起宋念,薄谌更愿意喊我薄太太。 像是被他打上某种标记。 就在刚刚,我听闻到这个爆炸性消息的时候,我下意识也是不信的,是不敢信。 但宋岐和宋家爷爷的谈话怎么会有假,况且我给我妈打电话证实了我是被捡来的孩子。 比起这个,我更神奇薄谌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么尖锐的话题。 我用沉默敷衍了薄谌,他用手指挑开我身上的衣服,眸光灼灼的说:“我是不信的,因为我无法接受我的薄太太暗恋过自己的亲小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他,“宋岐究竟给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在此刻问这个问题?” 在我刚知道真相的这一刻…… “薄太太,不准再让他吻你。” 薄谌始终没有给我想知道的答案,但我却留了一个心眼,打算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再下定论。 薄谌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离开了,我回到公寓洗了一个热水澡,随后给那个人打了一个电话。 我从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也想过就把这件事放下,但有些问题不问出口心里始终梗着。 待他接通,我问他,“刚在宋家,我听见宋岐和她的爷爷谈话,说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 他沉默。 我又问,“宋静霆是我小叔对吗?” 我问的我们两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念念,你信吗?” 就在刚刚,薄谌问我,“薄太太,你信吗?” 而现在,宋静霆的哥哥也问我一样的问题,我说不信,似乎就能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比如,“那就是假的。” 我沉默许久说:“我信。” “那就是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张了张口,不死心的问:“那我不信呢?” “念念,你知道答案。” 我突然泪雨磅礴,宋静霆的哥哥、我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忽而说道:“念念,真假并不重要,别人想让你知道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什么,只要你随着自己的心走就不会有错。” “别人是谁……” 对方顿了一下,“你认识。” 他挂断了我的电话。 …… 我情绪糟糕的跟戚薇见了面,我把我手中的证据都给她,她担忧的问我:“决定了?” “嗯,陈源必须要付出代价。” 我不想赶尽杀绝,是他逼我的。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在逼我。 包括我眼前的戚薇。 我顿了顿,提醒她说:“以后别再用那些令我难堪的方式替我着想,下不为例。” 她最不该的就是把我的事告诉谢晋。 但这件事我也不后悔。 至少那天我是出了恶气的。 谢晋也帮我揍了陈芝慧。 戚薇应道:“好。” 同戚薇分开以后我接到我妈的电话,她催着我要那十万块,我想了想还是给她转了。 不过我用的是薄谌的钱。 钱转过去以后我把我妈拉入了黑名单。 以后我和谢家一刀两断。 包括,谢晋。 我那天也仔细的规划了自己的未来,发现自己对律师这个行业不太感兴趣,但跟政法专业相关的行业又太少,做检察官又必须考证。 我打算用一年的时间考证。 就在我对未来充满着希望的时候,季沐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以一个强势的姿态。 她是在那天晚上给我打的电话约我见面。 我出于礼貌,答应赴约了。 我坐在她对面的时候,她目光轻佻的望着我,像打发乞丐一样的问:“宋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疲惫。 还有一丝从善如流。 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 我想了想问她,“你觉得我要多少才合适?毕竟薄谌是大人物,跟着他也不缺钱花的。” 我从挎包里取出薄谌的银行卡放在她的面前,笑呤呤道:“里面的钱是够我用一辈子的。” 愣了愣,季沐微笑道:“你和以前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不同,她们知道自己嫁不了薄谌,所以会识趣的拿一大笔钱离开。” 我倒没听过薄谌的什么花边新闻。 因为薄谌和我只是交易关系。 我还没有立场约束他这些。 “我肯定和他的那些绯闻女人不一样。” 我望着季沐,很漂亮高雅的女人。 是所有男人心中的白月光。 而我……离过婚又堕过胎。 俗称破鞋。 我撑住自己的场面说:“我是他请到家的薄太太,破坏军婚是违法的。” 季沐笑了笑,说:“宋小姐,你很自信,自信到忘了你自己不过是豪门世家的一个玩物。没错,或许薄谌现在对你有点兴趣,那谁能保证以后?我见过他身边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每个人曾经都像你现在这般笃定,可结果呢?” 我不想跟薄谌的前任第一次撕逼就输,所以脸一拉,讽刺道:“你也是你口中的那些女人,季小姐,不可否认,你现在也是他的前任。” 季沐可能没想到我这么伶牙俐齿,她脸色变了一变,起身说:“宋小姐还是好自为之吧。” 季沐离开,我喝完咖啡出门看见阮冶。 我突然明白,笑着问他,“阮冶,你和季小姐是朋友?你心里肯定一直把她当正主。” 阮冶摇摇头,想了想说:“季小姐等了薄先生七八年,而薄太太就认识薄先生几个月而已。” 我好笑的问:“你是在为季沐抱不平。” “不敢,薄太太。” “这话听着违心。”我走在夜色下,对阮冶说道:“我也觉得她可怜,但阮冶你不可否认的是这就是命,季沐她没那个命陪在薄谌的身边。” “薄太太,季小姐什么也不缺,她和薄先生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人会阻止他们的结合。” “缺。” 我笃定道:“她缺薄谌的爱。” 要是薄谌爱她,早就娶了她。 不会因为没人照顾而娶了我。 他娶我,虽然是没有选择。 但只要他不愿,谁又会强迫他? 薄谌究竟在想什么呢? 阮冶默然,温和的笑了笑。 我走在路上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想起宋静霆。 以及他今天落在我唇角的那个吻。 经过比较,我还是喜欢薄谌吻我的感觉。 我摇摇头,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所以我问阮冶,“薄谌会喜欢我吗?” “薄先生的事,我猜不透。”阮冶道。 其实我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中了一种名为“薄谌”的毒,我想远离但又忍不住的想靠近。 假如能和他…… “他不会喜欢我的话,那我……” 那我就一直守住自己的心。 我绝不能再做那个傻子。 我忍不住的叹息,阮冶问我,“薄太太在忧愁什么?” 我摇摇头说:“你不懂,女人的心思。” 似想到什么,我偏过脑袋问阮冶,“薄谌一直再找一个小姑娘对吗?” 闻言阮冶困惑的望着我,“是,薄太太怎么知道?” 我欣喜的问:“她叫什么名字?” 阮冶刚想开口,一个熟悉的嗓音非常有穿透力的传了过来,“阮冶。” 我转过头,惊讶。 怎么能在这儿遇见薄谌? 第二十章 薄谌打了陈源 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薄谌挑眉看了眼阮冶,后者识趣的离开,待他离开薄谌才迈开步伐走到我身边,“在附近谈合约,刚在楼上看见了你,你吃晚饭了没。” 我摇摇头,笑着说:“没,刚和你的前任斗智斗勇呢。” 薄谌没有问是谁,他伸过手握住我的手心放在他的大衣兜里,好奇的问:“你赢了吗?” 他没有责怪我,我笑了笑说:“我现在好歹是薄太太,哪有第一次跟人撕逼就输了的道理。” 闻言薄谌勾唇笑了笑,带着我回家。 到小区,我坐在车里看见门口有熟人。 薄谌也看见了,他问:“要我帮忙吗?” 我摇摇头拒绝说:“你先去停车吧。” 我下车,薄谌开车从我的身侧径直的离开。 我盯着眼前这个曾经和我同床共枕、共度婚姻生活的男人,心里泛起一阵厌恶,我鄙视的目光盯着他问:“陈源,你到这儿做什么?” 他视线无措的望着我,无耻的恳求道:“是你让薄谌封杀我的?念念,我错了,我们和好吧,回到以前,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你的孩子……你还年轻,等我们复婚后,我们再重新怀一个好吗?” 好吗?好他妈的好! 以前一副自以为是、吊炸天的模样,现在却因为自己受到威胁就开始低声下气的求饶。 我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人! 再说,我的孩子不可能死的那么冤! 报复陈源,我势在必得。 我不想搭理他,转身欲走。 他却突然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腕,我挣扎,他把我死死的抱住问:“薄谌今天辞退了我,而且说要把我告上法庭!是不是你把我做的那些事告诉他的?宋念你怎么能这么恶毒,要逼死我才甘心啊!” 哼,可笑! 我逼死他?!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兴风作浪! 我推开他,陈源气急,朝我一脚踢过来,我下意识的想扭身躲过,但身子被人拉住圈入一个冷冽且又熟悉的怀抱,他护着我反身竟硬生生的挨了陈源这一脚,我震惊的喊着:“薄谌。” 我没想到他肯用身体护着我,用如此直接而又笨拙的方法护着我,顷刻之间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落在他的大衣上。 “薄太太,哭什么?” 薄谌很不理解我为什么哭,但我知道自己被他那一瞬间爆发的男性荷尔蒙所感动。 他是一个刚硬到无所畏惧的男人。 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凛冽刺骨的气息。 而这,最能让我的内心平静。 我喜欢薄谌,这是我无法否定的事实。 因为他能给我带来安全感。 我肆无忌惮的享受着他对我的保护。 薄谌伸手擦了擦着我的眼泪,随即松开我直接一拳头给陈源砸了过去,陈源因为惯力站不稳后退了两步,稳定后他目光惶恐的站在原地。 陈源懦弱的没有还手,薄谌冷言的威胁道:“记住宋念现在的身份,陈源,薄太太身后仅仅一个我,就足以捏死你!” 自信、狂妄,又理所当然。 在薄谌冷酷的目光下,陈源落荒而逃。 随后他取出自己的手机给阮冶打电话,“找几个人揍一顿陈源,往死了打,剩一口气就行。” 薄谌挂了电话睇了我一眼,讥讽的说:“这种渣渣都斗不过,就拿这战斗力去撕我的前任?” 我:“……” 我沉默,薄谌忽而饶有兴趣的问:“知道我为什么找人揍陈源吗?” 我抬眼疑惑的看着他。 薄谌凉凉的开口道:“他刚踢了我。” 我想说,你不也揍了他一拳。 但反应过来当即住口。 他是在警告我他的报复心强。 暗示我千万不要对不起他! 薄谌的硬,体现在方方面面。 我咬了咬唇,拉着他冰冷的手掌回公寓。 回到公寓后,薄谌就进了卧室洗澡。 他洗澡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我喜欢他,该不该飞蛾扑火。 一旦我决定,就不会再放手薄太太这个位置。 但这样的我,又配不上完美的他。 我心里很纠结,也明白爱一个人的卑微。 我重重的叹息,薄谌出了卧室。 他里面之前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乌黑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但再次出来后他换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下面兜了一条沉色的长裤。 很少有男人将这高领的毛衣穿出型来。 但薄谌却是这个异类,他不仅穿的出来型甚至还穿出一股明星范。 真是令人嫉妒的要命。 我暗暗的赞叹一声,这时薄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当着我的面接着电话,“大半夜的,你还要折腾什么?”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薄谌取笑道:“你是孤寡老人,但老子有媳妇儿,不在被窝里待着,陪你一个大老爷们干瞪眼吗?” 话虽如此,但薄谌挂了电话后去门边弯腰换鞋。 卡其色的休闲靴子很是适合他。 可能是我盯着他的目光太过火热,他察觉到,猛的抬头与我对视,我连忙尴尬的收回目光。 “薄太太,过来换鞋。” 薄谌声音淡淡的,我过去在他身边单脚换鞋的时候察觉自己的肩膀被他的大掌握住。 他的气息浓厚,像团云雾裹着我。 我赶紧穿好鞋子离他远点。 我可不想被他时时的拔撩着! 不过薄谌这男人太过英俊挺拔,无论他站着还是坐着,都是一副令人惊心动魄的山水画。 不动声色的魅惑人。 用四个字形容他—— 矜贵冷艳。 天生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气质。 甚至握有绝对的掌控力。 头顶的紫色水晶灯微光淡淡的落在他的身上,又落在房间四角,光芒微微的流转,不知是不是他刚洗过澡的原因,平时露出的光洁额头,此刻被湿润的黑发微微遮掩,显得他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薄谌站在门口盯着我许久,紧紧的皱着眉,他犹豫了许久干脆果断的吩咐道:“去换一身衣服。” “呃,换什么衣服?”我问。 他嫌弃的语调说:“换身能过眼的。” “……” 我只好又脱下鞋子进了卧室。 我刚打开衣柜,薄谌就从我身后出现,他伸过手取出一件黑色的大衣以及一条连衣裙。 裙子是花蕾的,是很靓丽的粉色。 我自己没有这些衣服,都是阮冶填充的衣柜。 我明白他的意思,接过背过他换上。 …… 薄谌带我去的是江城有名的会所。 在这儿的人非富即贵。 到达会所时我才知道今天是洛楚辞组的局。 他到门口接我们,看见薄谌他忍不住的打趣着说:“你就是矫情,明明要来,非得说那些话打击我,我孤寡怎么了?想怎么浪荡就怎么浪荡!” 薄谌脚步一顿,“希望我走?” “别,把薄太太也给我们哥几个见见。” 洛楚辞带我们去了包厢。 里面男男女女加起来大概有八个人,除开一个我见过面的洛筱筱以外,我谁都不认识。 虽然认识洛筱筱但我们并不熟。 是我在和薄谌领证结婚的那天,她跟在洛楚辞身边的时候我见过,脾气有点咋咋呼呼的。 洛楚辞简单的介绍,“我妹妹。” 包厢里的几个人看见薄谌,连忙站起身给他递着酒,笑问道:“谌哥你平时忙的要命,我们一年都见不到几次,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薄谌淡淡的解释:“今天刚好在江城。” 他从他们的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薄谌放下酒杯挑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我想了想坐在离他远点的地方,洛楚辞递给我一杯酒,笑着解释说:“都是一群富家子弟,自小长大的。” 洛楚辞这是在提醒我格格不入吗?! 我不在意道:“哦。” 这时,忽而有人出声道:“珊儿我知道你想的紧,你跟哥换个位置,你来坐谌哥的身边。” 那人说完就与那个叫珊儿的漂亮女人换了座位,而那个珊儿闻言立马起身坐在薄谌的身边,身体全部贴上他的手臂,将胸放在上面摩擦。 我觉得碍眼,但我始终保持着冷静。 因为我没有管束薄谌的立场。 薄谌端起手中的酒又一饮而尽,视线落在自己空了的酒杯里,嗓音淡漠如水的说道:“杨珊恐怕想的不止是我,还有洛楚辞这小子吧。” “你又拿我打马虎眼。” 洛楚辞笑出声,落井下石道:“谁让你长那么英俊惹了那么多的桃花债,偏偏又一个都不要。” 洛楚辞明知道我的身份,还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 我反应过来,他是故意想让我糟心的。 闻言薄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浅然一笑,询问我道:“宋念,他说我长的英俊,你怎么看?” 爱喊我薄太太的薄谌。 此时很生疏的喊了我宋念。 我抬头撞进他深沉的一双眼。 酒吧的灯光折射在里面泛不起丝毫的波澜。 他就这么坚定又安静的望着我。 我强烈的忽视掉靠在他手臂上的女人,客观的评论道:“只论长相,薄先生的确是一等一的尤物。” 他的长相无与伦比,属上层。 那个叫珊儿的,皱眉笑问:“什么叫只论长相,谌哥,你带过来的女人说话带刺啊。” 第二十一章 我是薄太太 闻言薄谌勾唇笑了笑,重新倒了一杯酒对我碰了碰,丝毫不在意道:“我就喜欢带刺的女人。” 我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 而他一饮而尽。 薄谌喝了很多酒,身体有点受不住。 他晃着身子去了洗手间,随后洛楚辞也跟了过去,但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担忧,找了个借口离开。 在走廊的转角处,我看见薄谌靠着走廊在抽烟,而他的正面是洛楚辞,似有什么话要谈。 我脚步先于思维躲了起来。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 良久,我听见洛楚辞说:“你抽了三根了。” “是吗,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薄谌淡漠如水的声音。 洛楚辞默了片刻说:“你还在想那个孩子吗?再说二十一年过去她指不定也不在……” 薄谌冷漠的打断,“你敢说出口,我就弄死你。” 洛楚辞识趣道:“该放下了,你现在有宋念,虽然是个破鞋,好歹也是戚薇的朋友,我不想她最后混的太惨。而且你刚刚都没有在他们的面前介绍她,女人的心思都很细腻,你觉得无所谓的事其实最伤人,而且你不在意的人,宋静霆可宝贝着呢。” 破鞋,原来洛楚辞是这么想我的。 不过他还是在帮我说好话。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我是破鞋。 别人用过的甚至不要的。 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痛。 一种被撕裂的痛。 自尊心被踩在脚下狠狠的蹂躏。 但破鞋又如何?! 假如我不愿意,谁也得不到我。 薄谌沉默,懒得搭理他。 洛楚辞笑道:“虽然我觉得宋念这人是挺不错,宋静霆也宝贝着,但始终是个普通的女人,别说我不同意这件事,你爸妈一定会阻止你的!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一无是处只需要你庇护的儿媳妇,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比珊儿还名媛的名媛,比如季沐。” 随后他又顿道:“你赶紧离婚,别拖着人姑娘。” 我翻了个白眼,洛楚辞这是夸我又踩我。 这就是他们的世界观! 他们需要的是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 比如季沐。 薄谌眸光淡淡的看向他,“我做事,要谁同意?” 洛楚辞愣了一愣,“是,你薄谌了不起。” 谈话结束,走廊那边渐渐传来脚步声。 我连忙回到包厢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薄谌与洛楚辞从外面进来,洛楚辞被怼的犹如便秘的神情,而反观薄谌,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坐下似烦躁的点燃一支烟,望着指尖的火光有微微的出神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抽完一支烟,薄谌摁在玻璃桌上掐灭,随即拿起一旁的大衣,问我道:“回家吗?” 我乖巧的点头,薄谌拉着我的手腕离开。 即便身后传来留他的声音,他也充耳不闻。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 薄谌刚打燃车子,似想起自己喝过酒,他偏头对我说:“我刚喝了酒,你来开车。” 我恩了一声下车和他换了位置。 一路上他都靠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睡觉。 刚回去将车停在车库,薄谌睁开眼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薄太太,假如宋静霆要娶你。” 我不解,“嗯?” “你想嫁吗?” 曾经的我,会嫁。 “不会,他是我小叔。” 薄谌锲而不舍的问:“如果抛开这点呢?” “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我打开车门下车,薄谌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我丢下他回到公寓,随后接到戚薇的电话。 她问我,“陈源的案子已经报备了,警方那边也需要你的配合,所以这场官司只有我帮你打。”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当事人。 当事人是不能做自己的律师的。 “谢谢,什么时候开庭?”我问。 “就下个月吧,新年后。”戚薇犹豫了会儿,出声询问:“你真的打算和谢家断绝关系?” 我要和谢家断绝关系的事在微信上给戚薇提过,她当时忙也没回我,我嗯道:“我对谢家算是仁至义尽了,不想再给自己一些莫须有的麻烦。” 戚薇担忧道:“可你那个妈……” 我皱着眉打断她说:“她不是我妈,在她卖掉我的那年起,我就已经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再说,我和她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行,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只能支持你。” 戚薇一直也讨厌我妈,但挺喜欢谢晋的,她觉得那小子有个性,爱恨分明,很像年轻时候的她。 谢晋不是有个性,他是傻。 傻到一根筋,偏执! 我和戚薇聊了一些官司的细节就挂了电话,进浴室洗了澡吹干了头发也没有见薄谌回家。 我给他发短信:“不回家?” 薄谌回复:“在下面醒醒酒。” 我没有再发消息,而是躺在床上睡觉。 那天晚上薄谌始终没有回公寓,是阮冶告诉我他回了薄家老宅,随同的还有我昨儿个刚见过面的季沐,我昨天刚意气风发的撕了她,今儿个就啪啪打脸。 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索性出门找工作。 自从上次陈源和陈芝慧打了我以后,我就一直在薄谌的别墅里养伤,之前的那份工作也丢了。 我跑了一上午也没找到舒心的工作,却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洛筱筱,她进餐厅看见我很惊讶,笑道:“嫂子一个人?谌哥呢,他没陪你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嫂子这种称呼,洛筱筱这个小姑娘还是蛮有趣的,我笑说:“他在薄家。” 接着,洛筱筱直言的抱怨说:“哦,嫂子昨晚也是第一次参加那种聚会吧?我哥不允许我喝酒,而我看着他们一群大男人喝酒一点意思也没有。” 洛筱筱倒挺直接的,是一个令人舒服的小姑娘,我笑了笑想起以前,“也不是,我刚工作的那两年经常和律师所的几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喝酒。” 那时候,我还没有认识陈源。 洛筱筱惊喜的问:“嫂子是律师?” “嗯,转业好几年了。” 洛筱筱闻言更惊喜的说:“我以前也是律师,但一直做的不痛快,后面借用家里的关系进了检察院,就我现在的工作可舒心了,每天在检察院嗑嗑瓜子看看戏,有事没事也斗一斗那些白莲花。” 洛筱筱的眼眸中冒着好玩的光芒,似乎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也是今天才发现这姑娘有趣。 “那你每天的日子过的挺有滋有味的。”我见她盯着我对面的位置蠢蠢欲动,说道:“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了饭我再去其他几个公司看一看。” 闻言她赶紧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竹笋塞嘴里,好奇的问:“嫂子待会去公司看什么?” 我随意道:“去找工作,也不知道做什么。” 闻言,洛筱筱笑的明媚道:“做检察官啊,江城的检察官多威风啊,你让谌哥给你找找关系。” 我一愣,洛筱筱说的没错,按照薄谌的权势,他给我走个后门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但我深知,不能太过依赖他。 我正打算否定洛筱筱这个想法,忽而惆怅的放下筷子,说道:“但谌哥貌似挺正直的,我哥让他做什么他都直接一口拒绝,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也不了解薄谌,只得笑着说:“或许吧,毕竟他身处的那个位置有很多人都盯着。” “嫂子哪能跟我们比?你怎么样也是一个薄太太。”说完,洛筱筱又径直的决定道:“谌哥不帮你的话,那我直接找我哥给你拖关系进检察院。” 我放下筷子,耐着性子说:“没事的,我自己都没想好做什么工作,等跑几家公司再决定。” “那行,嫂子有需要就联系我。” 洛筱筱热情的要了我的微信加上,我离开以后又找了两家公司,他们让我回去等通知。 一般等通知的,都是委婉拒绝的。 说起来我的工作能力是不差的,做了几年甚至还是陈芝慧的部门经理,但今天一直都在碰壁。 就在这时候,我接到了宋岐的电话。 我皱眉,宋岐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她问我,“念念在和薄谌交往吗?” 我和宋岐不熟,从认识到现在都很陌生。 但她现在却突然打电话问我和薄谌。 我当即明白,她喜欢薄谌。 我按捺下心里的猜测问:“怎么?” “念念,我喜欢薄谌九年。” 九年,女人最美好的青春。 我想了想问:“哦,你告过白吗?” 宋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委婉的说:“念念,我们是亲人,犯不着同时去争一个男人。” 我直截了当的问:“你是想劝我放弃?” 我和她是亲人,她希望我能放弃薄谌。 宋岐坦言道:“念念,我很爱他。” 我想了想,说:“我是薄太太。” 就在此刻,我决定要做薄太太。 做一辈子的薄太太。 谁要薄谌,我都不给。 宋岐沉默,看样子她知道。 顿道,我提醒说:“我们是军婚。” “念念,薄谌不会爱你的,他心里惦念的是……” 我冷冷的打断她说:“破坏军婚是违法的。” 我痛快的挂了这个电话,随后给薄谌打了过去。 他接通,嗓音低低沉沉的念着:“薄太太?” 我直接道:“薄谌,我想结束我们两人之间的交易。” 他冷清的问:“理由。” 隔着电话,我说不出喜欢。 不过我知道继续这样的状态下去会毁掉我的。 既然这样,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破釜沉舟,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沉默了许久,突然坚定的语气对他说道:“你昨天晚上问我,倘若宋静霆娶我,我想不想嫁,我现在想换个答案,我想嫁,我特别想嫁给他。” 第二十二章 薄太太要离婚? “宋静霆说过要娶你吗?”我心下一紧,听见他的语调突然冷冽道:“你记住,在外人的面前你们是亲叔侄,你和宋静霆可以不要脸,但宋家必要那个脸!” 虽然那天我偷听了宋家爷爷和宋岐的谈话,即使我打了电话问宋静霆哥哥事情的真相,但我也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那种人。 我和宋静霆的关系,我会弄清的。 再说,我现在在意的并不是宋静霆。 我强势道:“宋家怎么样和你没关系。” “呵,给脸不要脸。” 闻言我的脸色很难看,像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我握紧手机,坚定直言道:“我想离婚。” 薄谌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回公寓,后面还是阮冶告诉我道:“薄先生在前几天就回了部队,有什么事等他回江城再说。” 薄谌所处的部队在江城外,距离北京很近,应该算是北京的管辖地带,我犹豫了一会问阮冶,“薄谌在北京服役?” “抱歉,我不知情。”阮冶道。 他不想说,我也没有再追问。 接下来的一周薄谌都没有联系我,但我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着急,要比他沉的住气。 我想要薄谌的爱,就必须赌一把,先要提出划清界限,这样他对我也就不会理所当然。 等到他没有碰我的理由,我要像一个妖精一样去勾引他,至少燃烧起他的欲望让他情不自控。 我不知道自己的方法能不能行,但这是我目前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不过要先改变自己。 我结过婚又离过婚,知道怎么讨好男人,也知道男人的喜好,更知道男人都有猎奇的心思。 在薄谌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拿着他的卡去商场里买了很多精致的衣裙以及化妆品,就连戚薇都感叹道:“离了婚后你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化妆的技术都出神入化了,准备勾引那个野男人?” 戚薇喜欢开玩笑,我咧开嘴笑了笑,心里颇为难受道:“薄谌,无可避免,我喜欢上了他。” 戚薇脸色猛的一变,我赶紧承认错误说:“我知道你提醒过我别爱上他的,但那个男人的魅力太大,先别说他帮了我一次又一次,前段时间每天朝夕相处的,他这么优秀,我能不陷入吗?” 我心里觉得特别委屈,因为在我们两个人的交易中,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守住自己的心。 反观他,淡定的犹如神邸。 闻言戚薇沉默,半晌才惆怅道:“我也是,念念,我们两个人都会栽在有权势的男人身上。” 我皱眉,试探的问:“你喜欢洛楚辞?!” 我能知道的也只有一个洛楚辞,平时戚薇给我念叨最多的也是洛楚辞,一个混迹在花丛里却片叶不沾身的男人,看似多情但却是最无情的。 戚薇低头承认,我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忍不住的提醒道:“你醒醒,洛楚辞和薄谌还是有区别的,至少薄谌是军人,他不滥情而忠诚,洛楚辞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他的女朋友数不胜数。” 戚薇打开我的手,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他的那些破事?先别说他女朋友可以组成一个拉拉队,我还知道他3p过,甚至更多!他是一个脏的要命的男人,我以前特看不起他这种,但就是这样我还是没管住自己,心里烦躁的要命。” 戚薇说过洛楚辞打离婚官司,也是因为他的前妻看不惯他这样,索性拿了一大笔钱痛快走人。 她瞧不起这样的男人,但还是帮他打了官司,我突然反应过来,她一开始就喜欢洛楚辞。 我哑口无言,戚薇挽着我的胳膊笑说:“我也不是一个拿的起放不下的人,况且他只拿我当兄弟,等后面我找个合适的男人就把自己嫁了。” “随你,走,我给你买几身衣服。”我说。 戚薇惊讶的看向我,“这么舍得?” 我摇了摇手中的卡,豪气的笑说:“是薄谌的卡,反正我不用他以后也会给其他女人用的,我犯不着节约,待会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嗯,别给男人节约。” 那天我和戚薇买了很多衣服回家,回到家后我敷了一张面膜躺在床上把玩着手机翻着朋友圈。 翻了一会儿翻到苏徵的状态。 他发朋友圈道:“小爷明天回国。” 苏徵是我的大学校友,虽然我主修的政法专业,但宋静霆毕竟教了我很久的绘画,所以在第二专业填了油画,而苏徵就是美术系的系草。 那时正有个国际比赛,美术系共有八十人报名,但最后入选的只有我,美术系的教授很诧异,但还是安排他的孙子苏徵陪我去国外参加比赛。 没想到最后还拿了一个三等级。 那时的我性格活跃,苏徵又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几天下来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苏徵大我几届,后面他毕业的时候,我还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那天,在夜色撩人下,苏徵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念念,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相信你以后也会是一个优秀的画家。” 忘了说了,苏徵一直劝我转系,但我都拒绝了,因为那年的我,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养活自己。 我没有转系,而苏徵毕业以后就去了海外发展,直到现在快五年的时间,不过我们两人的关系都还挺好的,也经常在微信上联系聊起近况。 我记得我和陈源结婚的时候,他大方的说了句恭喜,还给我转了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元给我写礼,之后还附送一句:“相信小爷,你肯定会离婚的。” 恭喜我的同时又诅咒我,他倒说中了,我的确离婚了,而且还是以狼狈的姿态净身出户的! 但只是暂时的,等把陈源告上法庭,到时我就会拿回自己的房产以及在他名下的那辆车。 对比曾经的自己再对比现在的自己,我发现嫁给陈源后,我真的完全的丢失了自己! 结婚的那两年,是我最傻叉的两年。 回忆结束,我评论苏徵的朋友圈,“欢迎,大西洋漂久了,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路。” 几分钟后苏徵私聊了我,“渣渣还没睡?” 他一直都不正经,也是这种打趣的口吻,我躺在薄谌的大床上,回复道:“正在敷面膜。” “啧啧,滚去睡。” 苏徵估计在忙,所以没时间聊天。 我思索了很久,还是把我离婚又结婚的事告诉了他。 他当即讽刺我问:“谁做了接盘侠?” 我黑着脸回复:“薄谌。” 在江城不认识薄谌的人几乎没有,特别是像苏徵们这种富二代。 他发了个诧异的表情,回复:“是金龟婿啊!” 我发了个白眼,苏徵没有再回复我。 一夜好眠,第二天洛筱筱给我发了消息。 她问我晚上去不去喝酒,是检察院的几个同事。 她跟同事喝酒,我去凑什么热闹? 我委婉回复说:“没时间呢。” 洛筱筱没有再问,直到晚上的时候她给我打了微信视频,悲愤的指控道:“那几个大老爷们竟然都爽我约了,嫂子过来陪我这个孤寡人喝喝酒好不?” 洛筱筱正在会所里,脸色微红,看样子是喝醉了。 我想了想答应她道:“那你等着我。” 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又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裙匆匆的赶过去,打开包厢看见洛筱筱一个人不太清醒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喝酒。 我酒瘾来了,也陪她喝了不少。 我的酒量大,很少喝的不省人事,但今天晚上的酒似乎有些醉人甚至发烫,我也发现了洛筱筱的异常,她身上的衣裙也渐渐的从身上滑下,露出一大片光滑的肌肤。 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起身想扶着她离开,但她脸色微红,眼眸混沌的问我,“你是谁?” 我咬牙说:“我是宋念。” “哦,嫂子……” 洛筱筱突然神志不清,闭上眼睛倒在沙发里。 我心里一慌,赶紧打电话报警说了地址。 我着急的坐在包厢里,心里的热浪一阵一阵的扑打着我,滚烫着我本就火热的心。 就在我快受不了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遥远的电话。 他清冷的嗓音问:“在哪儿?” “薄谌,我和洛筱筱在锦州会所。” 我心里难受,身上滚烫,开始一点一点的脱自己身上的衣裙,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我尝到冰凉的快感,瞬间将自己的身上脱了个干净。 他从容的吩咐我道:“你去反锁门,等着我。” 薄谌的嗓音似有魔力,我有一瞬间的清醒,赶紧过去把包厢门反锁,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地板再凉快也安抚不了我火热的身体,而洛筱筱喝醉了,毫无意识的躺在沙发上睡觉,不过她脸色发红,满脸都是汗水,看似很痛苦的模样。 我忍不住的低声呻吟,意识渐渐的模糊,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我惊恐的目光望向门口,生怕是下药的人。 就在我快要熬不住的那一瞬间,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一身笔直军装的男人犹如踩着光芒的天神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想喊他,但下意识的呻吟出声。 薄谌见我这个模样,脸一拉,神色严肃的可怕。 他大步过来把我紧紧的搂在他的铁臂里。 我一沾染上他的气息,不由自主的用自己蹭着他的身体。 门口有人,薄谌冷声吩咐:“滚出去。” 我喘息,渴望的目光盯着薄谌。 薄谌忽而松开我,任由我滑倒在地上。 我疑惑的看向他,薄谌转身快速的抱着我离开,并吩咐门口的人道:“送洛筱筱去医院。” 他沉默着,抱着我快速的离开锦州会所扔在了吉普车里。 他一扔,我身上的衣服散开。 我的身子在车上歪的厉害,快要滚下副驾驶座,薄谌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随即快速停下车,把我从下面捞起来,直接用手掌攥住我的脖子贴向他的唇瓣。 气息不稳道:“我记得你要离婚。” 他此刻,却用这个威胁我…… 倘若我说是,他绝对不会让我碰他。 但我若说不是,那这场游戏还没有开始我就失败了! 薄谌太无耻!! 我眼眶湿润的望着他,薄谌问道:“薄太太真要离婚?” 第二十三章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心里虽然火烧火燎的,但心里的那股清醒劲还在,也知道输给谁也不能输给眼前的男人。 欲擒故纵,我玩的就是套路。 深知,要沉得住气。 我裹上他的衣服想打开车门下车,因为外面在下雨,我淋着雨可能会好受一点,但薄谌忽而伸手攥住我的肩膀,把我紧紧的搂进了他炙热的胸膛里,身上的衣服掉落,我沉溺在他其中。 …… 他眯了眯眼提醒说:“后面有衣服。” 车上都是薄谌的衣服,黑色大衣白色衬衫,我穿上他的白衬衫,拉直可以遮住我的大腿。 外面在下雨,天气很寒冷,我想了想还是穿上了他的黑色大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薄谌见我穿好衣服,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阮冶,询问道:“都抓到了警局?等着,我马上到。” 薄谌开着车离开,我忐忑的问他,“我和洛筱筱是被人下药的,阮冶抓到那些人了吗?对了,你你不是在部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怎么我一出事,薄谌就能及时赶到?! 薄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锋锐的侧脸对着我高冷的要命,我翻了个白眼索性识趣的闭嘴。 说实话我心里很感激薄谌,要不是他及时出现的话,我和洛筱筱今天晚上指不定会出事! 我们赶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薄谌穿着一身挺拔的军装走在前面,而我缓慢的步伐跟在他的后面,进去后我看见好几个人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墙边。 他们看见穿着军装的薄谌神色立即突变。 薄谌冷冷的站在那儿不言不语,还是阮冶率先打破尴尬,解释说:“薄先生,他们几个已经招认了,是看洛小姐长的漂亮又见是孤身一人,所以才大着胆子下了药,而薄太太是后面进包厢的。” 我点点头,附和说:“是洛筱筱后面才喊我过去的,到的时候她已经醉的快认不出我了。” 薄谌沉默,我过去站在他的身边看见他的双眸冷酷的要命,暴虐的似充满着杀机,不仅仅是我察觉到了,就连阮冶此刻也识趣的保持着沉默。 薄谌穿的是军装,腰上别的有枪,他伸手摸上的那一瞬间,警局的几个警察纷纷的转过了身,而蹲着的几个人赶紧跪下向薄谌求饶。 那时我压根没想过薄谌会开枪,以为他就是吓唬一下那几个人的,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脸色刷的一白,像白色的墙灰粉。 一个词,面如死灰。 他们没有死,但都被薄谌打中了大腿根部,那儿离男人的命根子最近。 既是惩罚也是警告。 我从没想过薄谌会这么直接的开枪,我心里突然明白,在他的世界里,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更何况眼前这种……我心里说不上恐惧,但心情很复杂,好像自己不知所畏的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在那个世界里,我一无所知。 薄谌收回枪带着我离开,期间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脸色冷的像一块坚冰,我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找他说话触霉头,索性一直坐在车上沉默不语。 十五分钟后,他把吉普车停在小区楼下让我自己回去,我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说:“谢谢你。” 薄谌不稀罕我的谢谢,他冷着眉目没搭理我,我下车关上车门,裹着带着他气息的大衣回了公寓。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着,脑海里一直都在想着薄谌,而他连个招呼也没有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第二天早上洛筱筱给我打了电话,她着急的语气问:“昨晚我被算计了,嫂子没事吧?” 我安抚她说:“没事,我在家呢。” 洛筱筱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忽而坚定道:“我知道是谁,嫂子,我会替我们两个报仇的。” 我下意识问:“谁?” 我诧异,昨晚不是抓到人了吗?! 洛筱筱愤愤道:“情敌。” 她没有告诉我情敌是谁,但发誓要替我报仇,随后就挂断了电话,我好笑的挂了这个电话打算去机场,苏徵回国,我要去机场接他给他洗尘。 我挑选了一件漂亮的衣裙,又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为了方便就拿着薄谌的车钥匙到他的私人车库,当看见那辆吉普车,我很诧异的挑了挑眉。 吉普车是部队里的,薄谌回部队都会开这辆车,而现在它在……薄谌是没有离开江城吗? 既然这样,又为何没回公寓? 是因为我提了离婚的事? 摸不透他的心思,索性懒得再胡思乱想,我找到那辆黑色的宾利,打开导航去了机场。 我估摸着时间给苏徵打电话,他接起打趣的问:“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机场等着小爷的?” 闻言我赶紧转身,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形,我忍不住的笑了笑说:“我们大概五年未见。” 苏徵双手敞开怀抱,我挂断电话过去好笑的问:“谁要跟你抱抱?我结婚了,要和你保持距离。” 苏徵才不管不顾,直接伸手把我摁在他的怀里,阴阳怪气的说:“念念比以前漂亮了。” 我翻了个白眼,苏徵松开我笑道:“爷很感激你的接机,但小爷现在有事要回苏家处理,等得空了我再联系你,到时候你想吃什么爷都请你。” 顿了顿,苏徵笑的明媚道:“吃爷也行。” 苏徵是很漂亮的一个男人,丹凤眼,眼角下还长着一颗浅浅的泪痣,很是勾人心魄。 我眯了眯眼,欣赏着说:“啧啧,你有事就赶紧走,别跟个棍子似的杵在这儿碍眼。” 苏徵笑,很像电视剧里的偶像。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精致的光芒。 他和薄谌是两个极端。 一个帅的硬朗。 一个媚的漂亮。 苏徵离开以后我回了自己的公寓,刚到家就接到薄谌的电话,他不耐烦的问道:“你前段时间撕的那个前任在机场里看见你和苏家的继承人苏徵在亲密的拥抱,宋念,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 虽是询问但摆明是质问。 我撕的那个前任是季沐,他摆明了相信季沐的话,虽然她说的也是真的,但我和苏徵只是单纯的友谊,被季沐这样抹黑我心里真觉得烦躁。 我语气不太好的说:“我们是朋友。” 似听出我的不耐烦,薄谌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 “……” 我明白薄谌的意思,他希望我能维护薄太太这个身份的名声,不希望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但在机场里和人拥抱是很正常的事情,见怪不怪。 与其说他不希望,也可以理解为他在吃醋。 因为薄谌说过,我喜欢谁都可以,唯独宋静霆不行,而现在他却开始管到了苏徵这里。 我愉快的挂了这个电话,心里也明白季沐现在是我最塞心的敌人,不过我不用去在意她。 只要,我能握住薄谌这个男人,季沐就一辈子都翻不起波澜,也注定与薄太太这个身份无缘。 说真的,季沐也没怎么得罪我,但我打从心里就厌烦她,就好像我们上辈子就是仇人一般。 不过戚薇说过,越讨厌的人越要不放在心里。 我放下手机想到快要到中午,而自己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有吃,索性去厨房做了几个拿手菜。 刚坐下拿起筷子就看见薄谌打开了门。 他换下了昨天的军装,身上兜的是一件平常见惯了的黑色正统西装,一瞬间就恢复了总裁的模样。 他睥睨了我一眼以及桌上的饭菜,随后一言不发的回了卧室,我放下筷子也跟着他进去。 他弯腰打开抽屉拿了一份文件放在床上,我张了张口,鼓起勇气下定决心道:“我想要离婚。” 在此之前我问过洛楚辞,他说他上次为了让我和薄谌领到结婚证动用了很多关系,而薄谌是个颇为正直而且怕麻烦的人,他离婚肯定会直接走部队。 而军婚的离婚手续麻烦,在离婚协议书正式下来以前,我要和他恢复陌生人的相处状态。 至少他不能再随意的碰我。 毕竟我最大的资本就是我这幅身体。 薄谌身子僵了僵,“确定?” “嗯,我们的交易迟早会结束的。” 薄谌似乎想起洛楚辞那天给他的忠告,他犹豫了半晌,终于决定道:“我答应,但离婚协议书要经过部队确认,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洛楚辞猜的没错,薄谌离婚要走部队。 “嗯,离婚后等陈源的官司结束,我的房子应该会回到我的手上,到时候我就会离开这儿。” 闻言,薄谌的嗓音淡漠如水道:“我不是一个脱离带水的男人,既然要离开就现在离开。” “……” 薄谌此刻就要赶我离开公寓。 我按捺下心里的慌乱说:“好的。” 既然要赌他的心,就要承受所有的后果。 “宋小姐,虽然我薄谌是一个言出必行的男人,但我可以再给曾经的薄太太一次机会。” 我诧异的问:“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第二十四章 参加宴会 至少现在,薄谌不想离婚。 甚至愿意给我后悔的机会。 但我深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只会是他的玩物,就像洛楚辞说的,下场注定悲惨。 想要逆风翻盘,做了决定就要坚定不移。 倘若能得到他,人生美事。 假如不能得到,我也不遗憾,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解脱自己,只是我望着眼前这个眉目坚毅的男人……心里犹如坠入深渊,泛起一阵悲伤。 我爱他,他让我濒临绝境的心再次燃烧。 但,我在我的世界里兵荒马乱。 他在他的世界里稳如磐石。 我笑了笑,坚定道:“我不后悔。” 薄谌眼眸一冷,弯腰拿起床上的文件一言不发的离开公寓。 而我等吃完了饭收拾了厨房后才去卧室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前段时间用薄谌的卡买了很多东西,现在自己也带不走,索性给戚薇打了电话。 戚薇在忙,她接通我的电话,语速急促道:“我正在开会,待会结束了再给你打电话。” “嗯,你先忙。” 我挂了电话在网上联系中介,他很快给我找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的租金在两千三左右,而且还是押一付三,这对现在没有工作的我来说负担太大,但我又着急搬出薄谌的公寓。 不得已,我给苏徵发微信要红包。 他一直豪气,直接给我转了两万块钱。 我感激道:“我会写欠条的。” 苏徵回复:“得了,别假惺惺的。” 我笑,放下手机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大概半个小时后戚薇给我回了电话,她语气非常疲惫的问:“我刚得空,你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我望着衣柜里琳琅满目的衣服和化妆品,道:“我打算离开薄谌的公寓,但我前段时间买的化妆品太多,想问你有没有想要的。” 闻言,戚薇精神抖擞道:“你买的都是奢侈品,留给薄谌他也只会扔了,还不如留给我。” 戚薇赶到的时候我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她伸手拿起一支口红涂抹问,“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我惆怅道:“我租了房子,搬过去再说。” “嗯,那我在网上喊辆车。”戚薇从挎包里取出手机喊车,还吩咐我道:“你再去卧室里看看,所有东西都带走,一件衣服也别留,化妆品也带完。” 我:“……” 我原本没打算带衣服的,但戚薇非得逼着我带上,还义正言辞道:“全是牌子货,你可以穿好几年的,即使你不穿,放在网上拍卖也值几十万的。” 我想了想也是,留下来薄谌也会扔掉的,还不如带上等缺钱了就拍卖,也算是一条后路。 我和戚薇带着东西到新租的公寓已经是两个小时后,收拾完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快到晚上了。 我提议去吃晚饭,戚薇选了几支口红,笑着拒绝说:“我昨晚熬了一个通宵,现在只想回家睡觉,这几支口红就当你给我的劳务费,再见。” 戚薇是典型的女强人,平时里经常没日没夜的工作,用她的话说,什么都不如挣钱踏实。 她曾经也说过,找一个不太有钱但宠她的男人结婚,但没想到现在遇上洛楚辞这种深坑。 戚薇离开以后我身心一下松懈了,也不想再出门吃饭,所以在网上订了外卖,吃了饭后就去洗了澡躺在床上睡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清醒。 江城在下微雪,我起身化了个妆照例去找工作,在公司里面试的时候我没想过会遇上宋岐。 她是这家公司的面试官,她也没想过会在这儿遇见我,惊讶的问:“念念是找工作吗?” 我凝了凝眉问:“宋小姐怎么在这儿?” 宋岐的年龄比我还小,但总是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样,她刻意的纠正我说:“念念,既然你回过宋家那就是宋家的人,你应该喊我一声小姑。” 我心里从想过回宋家,就连上次也是宋静霆强迫我去的,听见宋岐的话我心里很不爽,直接拉下脸,坚定道:“宋小姐,我不是宋家的人。” 宋岐愣了一愣,提醒说:“你叫宋念。” “是,我叫宋念,但我和你们宋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也不要再做出一副长辈慈爱的模样。”我顿道,残忍的说:“你想抢你侄女的丈夫,这事又有哪个姑姑能做的出来的?说到底,你也没有拿我当宋家的人,而是你的情敌,一个你想打败的女人。” 或许是我说的太过直接,宋岐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眼眶泛红的望着我,像是受到什么耻辱。 就在我想说你别装的这么楚楚可怜的时候,我的手腕就被人抓住,犹如被一条冰冷的蛇攀附。 我颤了颤身体,偏头见是西装革履的宋静霆,他微微的皱着眉头,拉着我离开了这儿。 在公司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他直接把我塞了进去,我坐上听见他冷冷的语调道:“她不是你的敌人,你犯不着对她说那样的话。” 我垂着脑袋把玩着手指,笑说:“宋岐跟我坦明过,她说她喜欢薄谌九年,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事吧?她在明知道薄谌是我老公的情况下还对我这么说,心里打什么主意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还在那儿装什么一副好好长辈的模样。”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像陈芝慧那样的女人,私下明明想抢你的东西,明面上却又和你好好的模样,这种不是绿茶婊是什么?! “我清楚。”宋静霆忽而伸手握住我的五指,我抽了抽,他握的紧紧道:“岐儿对你没什么坏心,她只是太过喜欢薄谌,而且在她喜欢薄谌的那年她压根不知道你的存在,是你先来后到的抢了她喜欢的人,按照她不服输的脾气她能忍着你,也是奇迹。” 宋静霆话里话外都说是我在抢宋岐的男人,我好笑的说:“薄谌和宋岐是情侣吗?什么叫我抢了她的人?宋静霆,你们宋家的人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明明我才是薄谌的正室,现在搞得我跟小三……” 唇被堵住,宋静霆的气息清冽温和。 “念念,我不想你再提薄谌,你不会和他走到最后的。我希望你能想一想曾经,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那年你喜欢赖在我的怀里,喜欢抱着我的腰,那时你是知情知事的年龄,我以为你知道我放纵你做这种超越界限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能清楚我的心思。” 不不不,我不清楚,宋静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分离的那年留下一句,“念念,等我。” 一消失,就是十年。 我喘息未定的盯着宋静霆,除开轮廓比以前更为锋锐,除开比以前更为稳重,貌似他什么都没有变,还是曾经那个喊着我念念对我好的男人。 但对我好的男人怎么会离开我十年?! 再说,宋家爷爷说我们有血缘关系。 一想到这个,他刚亲吻我的地方就开始发烫,心里觉得特别恶心,我忍住想吐的欲望,五指拍了拍他的脸,在他的身下笑说:“宋静霆,你什么承诺都没有给我,你想让我清楚什么?再说,我打了电话问了你哥,他说我们是亲叔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你恶心不恶心!!” 我从他的身下钻出来,宋静霆坐直身子,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轻描淡写的说道:“他们说你是我亲侄女你就信?你怎么不想想他们是……” 宋静霆戛然而止,我问他,“是什么?” 宋静霆没有回答我,而是抬手想摸我的脑袋,我偏头躲开,他见我这样脸色直接沉了沉。 我盯着他脸上的牙印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你就放我下去,说真的,你是不是我亲小叔我都觉得无所谓,因为我们两个人肯定走不到一起的。” 我嘴贱,故意说后面这句话让他扎心。 但宋静霆没有计较,他打开车门下车,我想赶紧跑出去,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我道:“陪我去参加一个商业聚会,我答应你,年前不会再打扰你。” 我抬头望着他英俊的脸,“我不答应。” 宋静霆挑了挑眉问:“那你希望我骚扰你?” 我:“……” 宋静霆直接关上了车门,他坐在驾驶座上点火道:“念念,以后别再故意说那些气我的话。” 我没搭理他,他带我去了商场。 宋静霆挑选了一套晚礼服裙让我换上,是很显仙气的白纱裙,上面是到抹胸的设计,像唐服那种,但两条胳膊是露着的,而下面环绕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我换好以后宋静霆让人给我化妆容。 完毕后,化妆师问他,“贴鲜花纹身吗?” 我正打算拒绝,宋静霆径直道:“贴。” 是一次性的纹身,一朵精致妖娆的鲜花在锁骨下面妩媚盛开,是宋静霆贴的,他冰冷的手指触摸上我肌肤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后仰躲了躲。 察觉到我的逃避,宋静霆什么也没说,他贴完以后用手指抚摸着我脖子上光滑的肌肤,神色满意道:“吾家有女初长成,我们家念念很漂亮。” 我们家念念…… 宋静霆一直以为我是他的所有物。 我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无论我说什么,我都刺伤不了宋静霆,他还是回按照他的想法做事,同谢晋一样偏执。 晚上的时候宋静霆带着我去参加聚会,他开着车往山上去,我疑惑的问:“不是商业聚会吗?” 各大家族的商业聚会一般都会安排在酒店里,如果去别墅里的话,那摆明了是私人宴会。 宋静霆的脸颊掩藏在夜色中,坦诚道:“是商业聚会,但也是欢迎会,苏徵从海外回来,苏家给他办了欢迎会并会在这个宴会上确定他的身份。” 我疑惑的问:“什么身份?” “他会在今晚成为苏家新一任的总裁。” 我叹息道:“难怪……” 宋静霆颇有兴致的问:“难怪什么?” 难怪苏徵昨天一回国就那么忙碌,感情是走向人生巅峰啊,我心里由衷的为他感到喜悦。 毕竟在苏家,苏徵还有两个兄弟。 他能脱颖而出,打败所有的竞争者也实属不易,我想这五年苏徵过的也没想象中那么轻松。 我敷衍道:“没什么。” 见我不说,宋静霆也没有追问。 我伸手理了理耳发,手指突然僵住,反应过来问:“苏徵接手家业,参加今晚宴会的会是江城的所有的商界精英,包括薄谌以及宋岐!” 宋静霆偏过头,笑的温润:“怕吗?” 我下意识问:“怕什么?” “不怕他看见我们两个一起出现吗?” 我赶紧道:“停车,我要离开。” “念念,待会你就知道他爱不爱你。” 屁话!薄谌不喜欢我的事,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压根不需要宋静霆在这儿提醒我这件事。 我心里着急道:“你停车,放我走。” 我是故意在薄谌的面前提过宋静霆,但那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他的薄太太压根没被他控制在手中,想让他心里有挫败感以及稍微吃点醋。 我以前作死,但也没把自己作的太死! 但现在我没想过真的要和宋静霆成双入对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按照他的占有欲…… 离婚证还没到手,薄谌肯定会生气! 宋静霆没停车,我沉下脸说:“宋静霆,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识趣的话就把我放在这里。” 他沉默,我偏过脸道:“别让我恨你。” 他终于停下车,脸色阴沉的望着我,嗓音冷冷清清的问:“念念,你恨我的还算少吗?” 我赶紧打开车门狼狈的下车,直到宋静霆的车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松了一口气。 取出手机正打算在网上叫车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径直的停在了我的面前,车窗摇下,我愣了一愣,看见熟悉的面孔心里竟生起喜悦。 薄谌冷冷的打量着我,讽刺问:“薄太太这身装扮,打算盛装出席哪个宴会?” 我胡诌说:“苏徵,我和他是朋友。” 苏徵压根没邀请我。 薄谌摇上车窗离开,我随即发现我的手机没网,我赶紧给薄谌打电话,好在他接了。 他冷冷的问:“怎么?” “薄先生能让我坐个顺风车吗?” 薄谌直接冷傲的挂断了电话。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心里特别的郁闷,想给苏徵打电话,但他今天晚上估计会很忙。 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没打搅他。 正打算踩着高跟鞋走回山下的时候,那辆黑色的宾利在我惊喜的目光中停在了我的面前。 但里面只有阮冶,他态度温和的说:“薄太太,我是瞒着薄先生下来接你的。” 阮冶虽然更偏向季沐,但也是我的福星,我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上车,阮冶坐在副驾驶上,关上车门说道:“薄先生知道开在我们前面的车是宋先生的。” 我诧异,“一直都知道?” 阮冶点点头解释说:“山下有安检,刚薄先生路过时随口问过,开在我们前面的车是谁。” 因为上面都是别墅区,山下的确有安检,而且还会记录每辆车的信息,也就是说薄谌把车停在我面前摇下车窗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从宋静霆车上离开的,而我扯的那个慌又不攻而破了。 我脸一红,狡辩说:“我是不想他吃醋。” 闻言,阮冶乐了,问:“薄太太以为薄先生知道你和宋先生在一起,心里就会吃醋?” 我翻个白眼:“阮助理,你别戳穿我行吗?” 阮冶识趣的绕开了这个话题,温润笑道:“我现在觉得薄太太很适合一板正经的薄先生。” “呃……” 阮冶今天格外的话痨,他出谋划策道:“薄太太,薄先生是军人,再加上薄家的家训从小耳濡目染,他一直信奉忠诚和责任,你平时要多示弱点,让他升起对你的保护欲,这样他就会多对你上心。” 我记得薄谌曾经说过,因为我是薄太太,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情,所以他对我态度突变客气。 我说他惺惺作态,他说我不懂薄家家训。 薄家家训…… “阮冶,我发现你现在对我挺好的,是不是打心里认为我是你家的薄太太?”我调笑他,连问几个是不是,又好奇问:“薄家的家训是什么?” “薄太太挺有趣的。”阮冶用后脑勺对着我,想了想说:“薄家的家训很严谨,特别是在婚姻中,薄家的男人要对自己的配偶给予最高的尊重。” “薄家的人应该不知道薄谌结婚了吧?” 倘若知道,薄谌就不会带季沐回薄家的。 “嗯,薄家不知道薄先生已领过证了,倘若知道的话不会带季小姐回薄家,除非薄先生离婚。” “薄家的家训挺古怪的。”我说。 阮冶摇摇头,说:“虽然薄家权势滔天,但薄家是很有爱的一个家庭,男人都比较遵从老婆的话。” 越说越离谱,我还想再问的时候阮冶接到一个电话,到了以后他匆匆的把我送到里面就离开了。 偌大的后花园,天下还下着微雪,而在场的女人都花枝招展的穿着漂亮的晚礼服,丝毫不怕寒冷似的,我找到一个有烤火炉的沙发坐下。 身上暖和了我才打量着灯光璀璨的后花园,我看见了薄谌、宋静霆、洛楚辞、洛筱筱、宋岐以及季沐,上流社会的人我貌似就只认识这几个。 对,还是苏徵。 他正穿梭在宾客中招待他们。 我坐在角落里,但洛楚辞眼尖,他从一堆人中看见了我,端着酒杯过来笑的明媚问:“你打哪儿冒出来的?我刚没看见薄谌身边带的有人啊。”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刚上了个厕所。” 我眼睛随便瞟了瞟,竟看见陈芝慧也在,她穿着一身暴露的长裙,被一个肥胖的男人搂在怀里的。 她这是又做了谁的小三儿?! 洛楚辞突然问我,“看见那边了吗?”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好奇的问:“怎么?” “那边,你家薄先生和你家小叔。” 我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宋静霆是我小叔?” 洛楚辞翻了个白眼,“戚薇前天给我提过。” 我没在意薄谌和宋静霆他们,而是故意的问:“你和戚薇是怎么回事?怎么熟悉到什么都说啊。” 洛楚辞翻了个白眼,“让你看他们。” 我摊手说:“好吧,听你的。” 我看过去,他们两人虽然同在一个区域,但没有任何的交谈,这时洛楚辞问我道:“他们两个以前虽然说不上是兄弟,但都在一个院里生活过几年,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现在成了仇人吗?” 这是我一直都想知道的原因,也想知道宋静霆弄丢薄谌的那个珍宝究竟是什么。 我特别感兴趣的问:“因为什么?” 洛楚辞手中的酒杯一晃,笑问:“认识阿玖吗?” 第二十五章 薄谌吃醋 阿玖。 这个名字让我身体里流动的血液瞬间凝固,我仓惶的目光望着洛楚辞,他见我这个模样,心情颇好的勾唇笑了笑,“看样子你是知道的。”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否定说:“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但十年前听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十年前,在宋静霆的床上,就在我准备大胆的勾引他的时候,他用那个名字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阿玖,她究竟是谁? 我端起酒杯仰头喝尽问:“她是谁?” “我也不认识。”洛楚辞起身扔给我这么一句,笑着道:“反正重要到能要了薄谌的命。” 我身体一僵,想起我曾经问过薄谌他和宋静霆有什么仇,薄谌当时残酷的回答我,“他弄丢了我的珍宝,这仇,我记一辈子。” 我突然明白,他们两人中间的矛盾跟一个叫阿玖的女人有关,而阿玖……我抬眼问洛楚辞道:“他们两个男人都爱那个叫阿玖的女人吗?” 洛楚辞摇摇头,扬了扬唇道:“我不知道,但阿玖是二十一年前走失的,那时候她才四岁,薄谌他们也不过九岁左右,你说毛头小子能懂屁的爱,应该是心里怀着愧疚,一直都无法释怀罢了。” 走失…… 听薄谌的意思,是宋静霆的错失才弄丢了阿玖,而此后的二十一年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找到她。 不过听见不是爱,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现在的关系的确恶劣,但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都是军人世家,都在一个大院里生活过几年,阿玖就是他们小时候的玩伴。”洛楚辞把手中的酒杯,递给我笑说:“我也不认识阿玖,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不过我觉得……” 洛楚辞顿住,他目光定定的望着我,似有探索的欲望,像是我这儿有他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酒杯握在手心,听见他嗓音调笑道:“宋静霆挺宝贝你的,他脸上的那个牙印,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你下嘴咬的,因为前段时间我见过薄谌的脸上也有这么一个印记。” “跟我没关系。”我下意识的否认,好奇的问他道:“洛楚辞,你怎么突然给我提起阿玖的事?” 他眼一眯:“我以为你知道什么。” 我晃了晃酒杯说:“那真是让你失望了。” 洛楚辞笑了笑:“你自己在这玩吧,我过去把洛筱筱那丫头给看着,她一直让我不省心。” 我看过去,洛筱筱正在和其他几个男人聊的火热,洛楚辞过去直接抓着她的肩膀离开他们。 我喝着酒,心里开始理着刚才的话,洛楚辞肯定不会莫名其妙的向我提起阿玖的。 除非他心中有某种猜忌需要被肯定。 而他的猜忌在薄谌和宋静霆那儿得不到答案,所以来我这儿唠嗑两句,不过也没得到答案。 洛楚辞是知道什么吗?! 我困惑,也理不清。 我一直都坐在沙发上喝酒,直到陈芝慧坐在了我的身边,笑着讽刺问:“宋念,你觉得自己会一直这么幸运的下去吗?贱女人,你迟早会遭报复的!” 闻言,我直接一杯酒泼给了陈芝慧,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她错愕的望着我半晌,随即端起桌上的酒杯想报复性的泼在我身上。 我淡淡的提醒说:“薄先生在那边,你敢吗?” 没人知道我和薄谌私下在解除婚约,所以用这个威胁陈芝慧很有成效,她当即喝下了那杯酒。 因为生气,她胸前一直起伏不定。 再加上原本就是暴露的长裙,被我用红酒一泼,露出大半个胸器,我笑着道:“你的胸还没我的白,也不知道陈源怎么看上你的,眼瞎了吗?” 陈芝慧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她愤怒的离开,我却没当一回事,也不是我要故意针对她的,是她自己到我这儿找不痛快的! 我坐在这儿喝酒喝的脑袋发晕,索性起身离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醒酒,等会和洛楚辞一起离开。 我认识的,能帮扶我一把的就只有洛楚辞。 虽然他平常总是嘲讽我,但因为戚薇的关系,他对我倒没坏心,是一个值得打交道的人。 我坐在这儿吹了一会儿凉风,期间收到戚薇的微信消息,她好奇问我,“你还喜欢宋静霆吗?” 我想了想,回复她道:“我说过的,我现在喜欢薄谌,宋静霆他……我和他不会再有牵扯。” 虽然已经成为过去,但宋静霆是我心中的朱砂痣,在我最孤独的日子里是他陪伴了我。 所以,我仍旧感激他。 身上忽而暖意袭来,一件带着熟悉气息的西装落在我的肩上,眼眶瞬间潮湿,我抬眼望着站在我身侧的男人,无论过去多少年,他都是这么冷冷清清的站在那儿,不悲不喜,目光淡漠的望着我。 所以他说喜欢我,我是真不信。 他温柔的问:“念念,喝了多少酒?” 我眼眸明媚的望着他,侧脸上的牙印清晰可见,可能因为有些醉酒,我难得放软身心笑说:“没喝多少,喝多少也和宋先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宋静霆蹙着眉,“念念,我现在心里很挫败,因为我一直以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两个都会在彼此的世界里,而现在……你成长的很好,开始展翅高飞,心里也开始有了别人的位置。” 他总是在拿着以前说事,我不耐烦的说:“你别再说以前什么事,宋静霆,你真的很欺负人,消失十年什么消息也没有,一见面就说喜欢我要娶我为妻的话,你当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不成?” “是我忽略了你,但我一直都在找……” “别再说找我的话。”我打断他,捂住发红的眼眶,残忍道:“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宋静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薄谌而不是你,你如果能祝福我,那我还是愿意称你一声四哥,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只能是我的小叔,再往深的说也只是我曾经爱过的人,沧海一粟,时光流逝,我们再也不回到曾经。” “念念……” 我疲惫道:“我真的很累。” “我给你时间休息。” 顿了顿,他冷清道:“我曾经说过,宁愿毁之,我也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念念,你的名字是我给的,以我之姓冠你之名,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没了,我再也不会回应他。 宋静霆转身离开,望着他孤傲的背影,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一直都在纠缠。 我们的相遇,一开始就错在了时间。 时间总是那么的阴差阳错。 我心里虽然难受不堪,但我知道我爱的人是谁,我从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既然心里认定了薄谌,哪怕失败我也要去为自己争取幸福。 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忽而听见一个淡漠如水的嗓音问:“既然喜欢我,又为什么要为他难过?” 我放下手,目光微微错愕的望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薄谌,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微微蹙眉,挺拔的身姿像一杆枪似的直直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心情复杂的问他,“你都听见了?” 薄谌沉默,但眼神坦荡。 “我没想到薄先生也会偷听别人讲话。” 我取笑他,但薄谌面色不改道:“你的那些破事我没有听的兴趣,是我比你先到的这里。” 比我先到,那我和宋静霆的谈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我故作镇定自若的问:“那薄先生相信吗?” 他挑眉不解,“嗯?” 我盯着他,真诚的问:“相信我喜欢你吗?” “信不信重要吗?”顿了顿,薄谌冷漠道:“你喜欢谁是你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忽而伸手捞起我,我一下撞入到他的怀里,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却让我的心瞬间发痒。 我中了薄谌的毒,无法自拔。 更是药石无医。 我愣愣的盯着他,心里被他的那些话也伤的厉害,但嘴上却死撑道:“我从没有喜欢过你,我就是故意拿你在他的面前做挡箭牌的。” 薄谌脸色一沉,他突然张口咬在了我的脸上,我痛的要命,赶紧伸手推他,但他跟一块铁似的,手臂搂住我的腰竟让我没有半分挣扎的余地。 薄谌是下了狠嘴的,我的眼泪都快痛的掉出来,但我硬撑着就是不肯在他的面前示弱。 但就在这一瞬间,我想起阮冶说过的话,他说薄谌的保护欲很强,可以适当的在他面前示弱。 我故意流下眼泪,讨好说:“痛。” 薄谌没理会我,我又软声软气道:“薄谌,我痛,你松开我好不好?” 薄谌猛的松开我,湿润的舌尖在我的脸上舔了舔,随后抬起头,顶了顶腮帮子,冷言冷语道:“你不是爱咬人吗?我就让你尝一尝被咬的滋味。” 咬人?! 我突然想起宋静霆脸上的牙印! 我欣喜,薄谌这是在吃醋?!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此刻也懒得同他胡搅蛮缠,斜了他一眼打算用沉默敷衍过他。 薄谌看了眼我身上的西装外套,直接用手指挑开扔地上,阴测测的说了一句,“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你们两人倒玩的浪漫,宋念,你这离婚证还没到手呢,就开始要玩红杏出墙的把戏了?” 我趁他不注意从他的怀里退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明显的有个牙齿轮廓印。 我吐了一口气,提醒说:“从你让我离开公寓的那刻起,我们就彻底没关系了。薄先生,是你说的,你不是脱离带水的男人,正好,我宋念也不是脱离带水的女人,难道这样不好吗?再说了,恢复自由身,我想跟谁在一起搞浪漫又怎样?” 薄谌此刻的脸色特别冷酷,我又觉得自己刚刚嘴硬得罪他了,猛然想起现在的自己是该讨好他的,而不是把自己一点一点的从他的身边拉开距离。 薄谌转身就想离开,我猛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他疑惑的盯着我,眼神里透着莫名的杀气。 我赶紧松开手说:“没事。” 薄谌潇洒的离开,他离开以后我就一直坐在那儿醒酒,直到陈芝慧带了两个人到我的面前。 我突然察觉到危机,赶紧起身想要离开,但她攥住我的手腕,笑了笑问:“你怕什么?” 我弯了弯眼睛问:“你觉得呢?” 心里害怕她胡来,但面上保持镇定。 陈芝慧松开我的手腕,笑说:“你放心,薄谌在这儿,即使我想对你做什么我也没那个胆子。” 话落,她直接踢了我一脚。 我摔了个狗吃屎,直接倒在花园里,因为一天都在下微雪,土壤都是湿润的,我爬起来全身上下都是被雪浸泡过的湿泥土,唇瓣上也沾染了不少。 “陈芝慧,你真他妈贱!”我骂道。 我暴怒,正想抬脚还回去,洛筱筱不知道从哪儿出现,在我错愕的目光中,她直接几个旋风踢把陈芝慧她们几个女人踢在了一旁的喷泉里。 大冬天的,几个女人在里面狼狈的要命。 洛筱筱毫不客气的警告道:“谁敢欺负我嫂子,我就让你们尝一尝我洛筱筱的厉害!” 她们狼狈的从喷泉里爬起来湿漉漉的离开,我惊讶的问她,“谢谢你,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检察院的,会点防身术,虽然不是无所畏惧的那种,但对付几个绿茶婊绰绰有余。” 说完,洛筱筱说:“我陪你去二楼换衣服。” 我摇摇头,捡起宋静霆的西装披在身上,心里感激的说:“没事的,我待会回家换衣服。” 洛筱筱突然没声,我偏过头看见她目光愣愣的落在我的西装上,我困惑的问她,“怎么了?” 听见我的声音,洛筱筱猛的收回视线,嗓音含糊不清,似压抑着什么说:“没事。” “那我们过去吧,宴会待会就散了。”我说。 洛筱筱说:“嗯,我哥也等着我的。” 回到宴会主场,洛筱筱看见宋静霆身上只兜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她好奇的笑问:“你身上的西装外套不会是宋静霆的吧?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我淡淡的解释说:“他是我小叔。” “对哦,你们都姓宋,我以为嫂子只是……” 洛筱筱的后半句话没说,但我能猜得到,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还离过婚的女人! 没错,事实也是如此。 “那我为什么以前就没见过嫂子呢?” 第二十六章 阿玖,我一直都在找你 我用拙劣但不至于让她怀疑的借口敷衍过去道:“跟宋家关系一直不亲,没怎么来往。” 洛筱筱可能见我不太想提的模样,她也没有再问我什么,不一会儿就被洛楚辞喊走了。 宴会的时间很快结束,散开的时候我去找洛楚辞,但人来人往中已经没了他们两兄妹的身影。 我给他打电话询问,他笑了笑道:“家里有点事所以就提前离开了,你可以坐薄谌的车下山。” 他反应过来,忙探究的语气问:“你刚山上不是跟着他一起的吗?” 我没有满足他的八卦之心,而是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在网上喊了一辆网约车。 二十分钟后车主给我打了电话,他为难的说上面是私人地盘,他没有通过安检上来。 一瞬间我气的不行,觉得自己倒霉,望着身上脏兮兮的模样,索性踩着高跟鞋离开。 刚被陈芝慧推了一把摔的惨不忍睹,除开身上没法见人以外,脚踝和膝盖的位置也受了伤。 膝盖上是皮外伤能忍,但脚踝就肿的厉害。 没有办法,我现在也找不到一辆车肯拉我离开,只能自己走下山。 再说现在找薄谌也太晚了点,这个点他估计也离开了。 我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彻底放弃,厚着脸皮给薄谌打电话。 但他那边一直没有接通,忙音中。 我放弃,走回了别墅想找苏徵帮忙。 但苏徵也不在,我问苏家的管家,他对我解释说:“少爷没住别墅,已经下山回市里了。” 我转身给苏徵发微信,打电话他都没有回复我,好像我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倒霉的气息。 江城的雪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越下越大,山上的别墅屋檐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周围高挺的树枝都覆盖着白雪,我穿着单薄的衣裙冷的瑟瑟发抖,还好自己刚捡起了宋静霆留下的西装外套。 不然,今晚得冻死我。 回家的夜路太过漫长,我沿着公路走着,大概四十分钟以后,我看见站在路边两个相拥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压根没想到薄谌还没有离开,他没有接我电话的原因也是忙着哄怀里的女人。 我暗叹,季沐双手正紧紧的抱着薄谌的,她把精致的侧脸放在薄谌的胸膛上,显得很依赖。 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豪言壮语,季沐今天又狠狠地打了我的脸,心里虽然很难受,但又明白自己现在没有管束他的立场,索性眼不见为净。 我裹紧身上的西装垂着头想离开,但路过他们的时候,薄谌直接喊住我,“宋静霆没送你?” 我抬起头,瞧见他微微的蹙着眉,眸光泛冷,我摇了摇头,心里突然有一股气,忍不住的笑说:“生他的气哪有这么快就好的道理?起码得等几天吧,女孩子的心思都是这样,喜欢欲擒故纵。” 薄谌的脸色直接一沉,我却不知所畏的盯着他,季沐松开环着薄谌的腰,疑惑的问:“宋小姐和宋先生……你们都姓宋,他是你的什么人?” 我下意识怼她道:“你问,我就回答啊?” 我和戚薇是同样的性格,得理不饶人,对自己讨厌的人很伶牙俐齿,一直都是输人不输阵。 季沐的脸色白了白,我冷冷的看了眼薄谌离开,脚踝痛的厉害,但我就是没开口求他! 我沿着下山的路走着,身边有一辆车开过,不用看就知道是薄谌的那辆宾利,他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废掉。 我脱下高跟鞋光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冷的在那一瞬间身体忍不住的打了一个颤,我吐着口里的热气暖和着双手,但压根没有太大的作用。 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那辆黑色的宾利车又停在了我的面前,薄谌径直的打开了车门下车。 他从不是一个话多的男人,直接迈开双腿绕过车前走到我的面前停下,我冷眼望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薄先生,你大老远的回来做什么?” 他抿了抿唇,视线望着我的脚下,我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见自己的一双脚又红又肿。 我下意识的缩着脚藏在长裙里,薄谌却直接弯腰把我打横抱在怀里,我愣愣的望着他的侧脸,他却直接把我塞进了他开着空调的车里。 里面很暖和,至少让我没有拒绝的勇气。 他把我放在副驾驶上,随后扯掉我身上的西装扔在地上,我张嘴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薄谌帮我系上安全带,随后从车后面拿了一件军大衣扔在我怀里,我裹住瞬间觉得温暖。 我感叹,“薄谌你还是知道我冷啊。” 薄谌睇了我一眼,沉默不语的回到驾驶座上,待他发动了车,我才开口问:“你的白月光呢?” 他开着车,询问:“什么白月光?” “季沐啊,不是你前任吗?” 我刻意强调了前任两个字,薄谌直接用沉默回应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知道,薄谌不愿意回答的问题,都会用沉默敷衍人,估计季沐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位置吧,一想到这我就觉得烦躁。 在下山的途中薄谌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把车开到了他的公寓,我想了想没吱声,薄谌把车停在车库里,随后到副驾驶打开门把我抱在怀里。 薄谌高高大大的,抱着我是很轻松的事情,在他的怀里也是最有安全感的,他带着我回到了我刚离开不久的公寓,把我放在沙发上进了卧室。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手上拿着一条白色的湿毛巾,过来蹲在我的身边温柔的擦拭着我的脸颊。 我诧异的目光望着他,直到他的毛巾擦拭到了我的胸口我才制止他。 见我制止,薄谌也没有继续。 他把毛巾放在一旁的桌上,询问我道:“你脸上的这些泥土哪里弄的?裙子上也到处都是。” 我一直都不想让薄谌知道自己的狼狈,所以扯着谎言说:“你走以后,我在后花园摔了一跤。” 闻言,薄谌没出息的看了我一眼。 我咬唇沉默,薄谌的大掌却突然握上了我的脚踝放在他的大腿上,我不解的望着他。 薄谌勾了勾唇,手掌突然一用力,我痛的脸色发白,咒骂他道:“你个疯子,快松开我!” 他如言的松开了我,我脚踝痛了那么一下就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我抬手摸了摸红肿的地方,薄谌淡淡的嗓音传来,“你之前是扭到了。” 我抱歉的说:“哦,没注意。” 薄谌懒得再搭理我,而是起身回了卧室再也没有出来,我想了想起身去了隔壁的客房。 我舒服的躺在床上,刚躺下没多久苏徵就给我回消息了,他语音问:“你找小爷做什么?” 现在用不上苏徵,我回复说:“没什么,就是想恭喜你顺顺利利的成为苏家新一任的总裁。” 苏徵诧异问:“你知道?” 我发语音说:“知道,我是薄太太。” 隔了许久,苏徵回复:“嘚瑟。” 我没有再回复,苏徵又发了一条消息说:“爷明天送你一件礼物,保证你会喜欢的。” 我好奇问:“什么礼物?” “慌什么,迟早会知道的。” 我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今天一天都是倒霉的,但苏徵这个礼物倒给了我惊喜。 有的时候心里真的很感激他。 他是我生命里,唯一不会让我难过的人。 正打算放下手机睡觉,外面的门被人推开,我偏过头看见薄谌从门口走到了我的床边坐下。 我问他,“你还不睡?” 薄谌沉默,他伸手从我的被褥中取出我的双腿,肌肤暴露在目光下,我赶紧问:“你干嘛?” 薄谌的视线盯着我的膝盖,那儿血迹斑斑,他伸手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我下意识的缩回腿,听见他漠然的语气问道:“疼吗?” 我摇摇头说:“不疼。” 薄谌轻描淡写道:“你也就在我面前硬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被那个小三儿推倒在地上的?” 我惊讶问:“你那时还在?” “嗯。” 我直接踢了他一脚,“你在你还不帮我!” 我踢在了薄谌的腰上,他却直接握住我的脚踝把我搂在了怀里。 “就想让你吃吃苦头,谁让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总是惹我生气。” 我心里痒痒的,忙道:“松开我。” 薄谌听不进去,反而把我搂的更紧。 我提醒他说:“你松开我,我怕待会惹出事!” 薄谌的唇瓣一瞬间落在我的胸口,落在那朵极致盛放的鲜花上,我在他的怀里挣扎,他却扯开我身上的被褥,露出我整个光洁的身体,嗓音微微沙哑道:“给我。” “别说这些,刚刚你还抱着季沐的!” 可能察觉到我在生那季沐的气,薄谌忽而松开我,控诉笑道:“那你还把宋静霆的脸上咬成那个模样。” 我一愣,薄谌手掌扣住我的脑袋吻着我,与我缠绵悱恻,我正想咬他拒绝的时候,一颗药丸入了我的喉咙,身体在那一瞬间就发热发烫。 我挣扎,像是入了一个梦。 “阿玖,我一直都在找你。” 第二十七章 白月光的算计 缠绵悱恻,又是一夜。 这时,薄谌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斜眼看见备注打的是阿沐。 阿沐…… 薄谌喊她倒喊的很亲热。 薄谌没有回避,而是直接摁了通话键搁在耳边,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听见季沐的嗓音甜甜道:“阿谌,我刚刚下楼梯不小心摔了,你能过来送我去医院吗?” 他的背影宽阔而冷漠,我扯着嘴角讽刺的笑了笑,听见薄谌低声应道:“给我地址。” 季沐说了地址,薄谌挂断电话转身望着我。 他的眸子漆黑如墨,沉的像块黑曜石,“你先睡,我有事要离开。” 我歪着脑袋,无所谓的口气问道:“你的白月光受伤了?呵,你刚从我的床上下去就跑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薄谌,你说你这是不是渣呢?” 薄谌是一个很稳得住,也很少和我计较的男人,他冷清的望了我一眼就离开了客房。 随后,我听见公寓门关的声音。 薄谌离开后我平静的躺在床上。 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而我越难受季沐心里就会越喜悦。 但他们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我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起身去浴室洗澡,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身体全身上下都有掐痕,是薄谌手指用力留下的,其实我心里一直有困惑,刚刚薄谌给我喂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身体在一瞬间发热发烫,而且期间我意识都是昏昏沉沉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刚结婚的那天也有这种错觉。 我刚有好几次想问他,但都忍住了。 我洗完澡就离开去了医院,告诉医生昨晚误吞了一些东西。 他让我洗胃,我直接转身离开。 洗胃要把管子插进喉咙里。 我想知道真相的欲望还没有到能接受管子入喉的地步。 我刚离开医院就接到苏徵给我打的电话,“昨天不是约好早上八点见吗?” 我疑惑问:“约的是八点吗?” 苏徵态度恶劣道:“赶紧滚过来。” 我知道苏徵要唠叨我几句,所以赶紧挂断了他的电话。 我登陆上微信的时候看见几条未读消息。 是苏徵昨晚发的,“明天早上八点见。” 他的确约了,敢情我还错怪他了。 我问苏徵要地址,他给我发了定位。 我在医院门口喊了网约车,等车的过程中翻到戚薇给我发的消息,“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会儿,你嘴边总是挂着宋静霆的名字,喜欢的不得了的模样,现在却告诉我说,你心里有了他人。” 我想了想回复道:“没有什么是坚定不移的,特别是这缥缈的感情。” 戚薇很快的回复我,“你说的没错,所以为了解脱自己,过几天我带你见一个人。” 我好奇问:“什么人?” 戚薇,“你猜。” 我忍不住笑,刚好车子到了,我收起手机坐上车,到的时候看见苏徵正背对着我站在大学门口的。 他穿的很简单,暖色的运动衣以及淡白色的休闲裤,很像回到了大学时候的模样,他以前就爱这个装扮,不像五年后见他的两次都是西装革履。 漂亮的人在哪儿都发光发亮,路过校门口的女孩目光一直朝着他这边看,我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看见是我,脸色非常的难看。 我挑眉问他,“怎么?” 苏徵抱怨,“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抱歉,没看见消息,路上还堵车。” s大在三环边缘,坐车过来要半个小时,但路上一直堵车,所以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 苏徵也没在这事上纠结,他拉着我的手腕快速的向校园里走去,“你多久没回过这里了?” “两年?快三年了。”我说。 “我爷爷说的没错,说你是个白眼狼,毕业好几年都没有回去看过他,枉费他还一直惦念你。” 我忍不住的斜他一眼,“苏教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一定是你说的,你又在拿你爷爷教训我。” 苏徵语气不善,“哼,白眼狼。” 我懒得搭理他,“神经病。” 苏徵带我去见了苏教授,岁月不饶人,几年过去他脸上的皱纹加深,头发也苍白了不少。 他见到我和苏徵都很诧异,目光里露着藏不住的喜悦,“你们两个从毕业后就跟空气消失了一样,宋同学还好说,就是我这个孙子阿徵,一直在德国待着都没有回国看过我这个糟老头,要不是你爸总在我面前提起你,我还真当自己只有两个孙子。” 苏徵松开我,伸出手臂攀上苏教授的肩膀,脸上笑的明媚,连眼睛下方的那颗浅浅泪痣也跟着颤抖,“我这不是一回国办完事就来学校看你吗?再说了,我还把你最喜欢的得意门生带过来了。” 苏徵说的没错,我是苏教授的得意门生。 要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自己从国外参加大奖回来就入了苏教授门下一直学习油画。 在大学读书的期间我有的是时间,再加上是兴趣所致,所以那两年也学到了一些本事,更是苏教授手下进步最快的徒弟,他很自豪的把我介绍给业界的老前辈,还带着我去参加他们的画展。 但最终,我辜负了他。 我在毕业那天告诉他我想要离开。 他问我,“理由呢?” “现实是,我需要养活自己。” 我那时候虽然学到很多东西,也参加过一些比赛。 但搞艺术的行业,饭碗的流动性很大。 朝不保夕不说,还与社会脱轨。 苏教授明白我的为难,放我离开。 一走就是快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里我有很多次想回学校看他,但自己混的并不如意,所以一直都没那个脸打扰他。 今天要不是苏徵拉着我回来,我至今都不会有这个勇气踏入s大,苏教授没提以前的事,他伸手像长辈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的慈祥道:“阿徵说你想重新学习油画,专门给你开了一间工作室。” 我抬头诧异问:“什么工作室?!” 苏教授指了指外面,“专属你的画室。” 苏教授的办公室对面是美术大楼。 苏徵拉着我过去的时候,我身体里的血液一直都在奔腾、燃烧。 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快要淹没了我。 要不是苏徵拉着我,我定会腿软。 他在一间房间面前停下,推开门说:“爷爷现在是美术院的院长,再加上这栋楼是我们苏家捐赠的,所以这层楼是专门留给我爷爷画画的,现在他分出一间给你,你要跟着他好好的学习。” 一层楼都拿来当美术室,苏家真是财大气粗,而我很幸运的在这儿拥有自己的地盘。 里面的设施很全,应有尽有,还有雕刻的人像,苏教授除开画画以外,最拿手的就是雕刻。 他是老艺术家,在业界很有名气。 无论是画还是雕刻都很值钱。 我感激的说了声谢谢,但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缺钱,所以没敢直接答应苏徵,他却看不惯我这扭扭捏捏的模样,讥讽道:“爷给你开工资,你现在就负责在这儿给我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苏徵的话很戳人心。 我摇摇头说:“我还有钱。”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点点头,感激道:“谢谢你。” 谢谢他还记得我的梦想。 “得了,别摆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装模作样给谁看呢?我不是薄谌,不吃你这套。” 闻言我没忍住笑出声,苏徵直接抬手拍了我脑袋一巴掌,“我最近忙,先回公司上班。” 顿了顿,“有事联系。” “嗯,我缺钱会找你。” 他开玩笑说:“行,超过两万不借。” 苏徵离开,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回自己租的公寓,把衣柜里的那些衣服都上传到了网上。 都是品牌,打五折买了也有十几万。 我缺钱,暂时需要它们养活自己。 我咬着苹果跟人讨价还价,一件都还没卖出去的时候接到季沐的电话,她约我见面。 我想都没想,“没时间。” 打心里都喜欢不了季沐。 总感觉她是戚薇口中的白莲花。 更何况,她还是我的情敌。 季沐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她愣了一会儿问出声,“宋小姐,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有意见。” “废话不是?”我隔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戳穿着她,“难不成你愿意让自己老公的前任跑到你前面问你要多少钱可以离开他?而且昨晚当着我的面你竟然还不知羞耻的还抱着他,先不说这个,昨晚你摔伤了你不打电话给120亦或者你的朋友,你打电话给睡在我身边的薄谌做什么?狼子野心尽显无疑,季小姐,难不成你要我当个傻子,跟着小三和和气气的,一起出门喝个咖啡?” 我咬了一口苹果,听见季沐语气颤抖的说:“宋小姐,说话别这么粗鲁,我们见面好好谈谈。” 谈? 谈你妹! 我和她见面,她只会说自己的想法。 比如让我离开薄谌,比如又嘲讽我几句说我配不上他。 我不傻,“没空搭理你。” “宋小姐……” “得了,你也别喊我。”我扔下手中的苹果,直言道:“我喜欢的男人,毁了也不给你!” “我不知道你和我有什么仇?” 季沐开始示弱,说实话,她现在和我没太大的仇,但她的一些做法本身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比如让我拿钱离开薄谌。 比如在明知道薄谌结婚的情况下还纠缠不清,甚至半夜三更的打电话让薄谌过去送她去医院。 电话里说得好听是送她去医院,但薄谌那个狼扑的模样,欲望一点就着的男人,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说没发生过什么,我宋念打心里就不信。 正因为此,我现在也有点恶心薄谌。 我虽然很想开口问季沐他们昨晚有没有搞过,但骨子里的那股气让我不甘示弱,“得了,你别装了,我们没什么仇,我就单纯讨厌你行不!” 话刚落,我听见季沐口气委屈的说:“阿谌,我很想和宋小姐解释的,但你看她的态度。” 我愣了一愣,直接挂断了电话。 妈的,季沐敢阴我! 她竟然当着薄谌的面给我打电话,非但没提醒我还把自己摆在一个弱势的位置。 这女人,倒真有手段。 至少在薄谌面前,她是楚楚可怜的。 呸,我以后更不待见这朵白莲花! 呵,薄谌的白月光倒挺会梗人。 我把我遭遇的算计讲给了戚薇听,她不安慰我反而嘲笑我没用,“难怪会被陈芝慧上位。” “呸,我也只是懒得计较。” 的确,我心里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在薄谌的心里我的形象就已经很糟糕,只是心里不喜欢季沐这样算计我,但她算计了我,我此刻也没办法报复。 不得已,作罢。 继续卖着自己衣服的时候,季沐给我发了短信,她解释说:“是薄谌让我给你打电话的,他让我给你解释昨晚我们两个并没有发生什么。” 呵,白月光倒挺会让人难受的。 就我了解的薄谌,他绝对不会让季沐做这种蠢事。 毕竟他是那种我做了就做了、一向无所畏惧的男人。 从不会给谁解释,也不需要给谁解释。 而且只有我们两人清楚,我们彼此毫无关系,更没有解释的必要。 所以在我昨晚咬了宋静霆后,薄谌知道也没有质问什么,就脸上这个牙印……还好我早上用了痘痘贴,不然让苏徵看见不得一直取笑我。 季沐终究低谷了我,更低谷了薄谌。 不过这条短信让我知道,他们两个人昨天一定干柴烈火来的。 想到这,我马上删除了薄谌的手机号。 我放弃了,我不追薄谌了。 他现在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时间一到我就拿着离婚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的消失。 我再爱他,我也有底线。 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后,心里也突然松懈下来,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都没有再见到薄谌,反而是宋静霆在我的面前出现了几次,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的跟在我的身后,约摸十几分钟就离开。 他在很执拗的做一件事。 但我心里十分的清楚,如今的我靠近谁都不会再靠近他。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思考,我大概猜到我和宋静霆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倘若真的有,宋静霆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翻越道德底线的事情。 但宋家的爷爷为何说我是宋家的亲小辈? 还有宋岐为什么要私下告诉薄谌说我和宋静霆有血缘关系? 她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还有宋静霆他哥,他也说是真的。 他为什么也要欺骗我?! 没想出个所以然,晚上从s大离开去了附近的酒吧和苏徵喝酒,但因为有事他提前离开。 我打算再待一会儿就离开的,不过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兜着一件黑色的休闲外套。 我赶紧起身离开,但他一直跟着我身后的。 我咬了咬牙索性回到酒吧进了洗手间把自己反锁。 但我低估他了,他从隔壁翻到我的格子里把我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第二十八章 坦白我的喜欢 我是打算跟薄谌断掉关系的,但没想到在酒吧遇到他,遇到他倒也没什么,但他一直跟着我,我为了躲他逃到厕所,竟没想到他会翻墙而入! 冷言道:“薄谌,你最好要点脸!” 我心里很愤怒,气他的理所当然。 好像在他的眼里上我就跟吃家常便饭一样轻松。 薄谌抿唇,一言不发,又直接伸手从背后扯掉我的裙子,我气的脸色发白想破口大骂,但转身看见他一向沉黑冷静的眼眸在此刻泛着狰狞的血丝,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齐卷袭向平静的海岸。 我奋力挣扎,薄谌因为着急步伐略微不稳,趁着他后退的那一瞬间我打开门想逃跑,他却扯住我的后颈领把我带了进去,嗓音低低沉沉,含着沙哑道:“我找了你两个小时,先给我再说。” 我愣住,“凭什么!” “我被人下了药。” 薄谌的一句下了药,让我坚定的心瞬间柔软,但我知道自己无法接受,“我拒绝,你睡过季沐,薄谌,我虽然是离过婚的破鞋,但也嫌你脏。” 他诧异,“我什么时候睡过季沐?” 薄谌的呼吸沉沉的落在我的脖子上,湿润的感觉也顺势而上,他力道颇重的舔舐着我的肌肤,我缩了缩脖子,忍住心里的情欲说:“那天晚上,你从我床上去找季沐的时候!薄谌,我真嫌脏,这不是气话,我是真觉得恶心。” 薄谌从后面顶着我,“我没。” 我挑眉,“嗯?” 外面传来脚步声,薄谌快速的关上格子的门,把我顶在墙上,手掌扶着我的肩膀,顺势挤进去,我身体一软,被他搂在怀里说:“我没有睡过季沐,也不是我的前任,她只是薄家为我选的妻子。” 薄谌挺腰的速度很快,我怕自己忍不住呻吟被外面的人听见,所以用手心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唇。 但薄谌坏心眼,他拉开我的手,在我的耳边诱惑我问:“还想知道什么?我一五一十的答你。” 男人口腹蜜剑,我知道自己此刻绝不能沉沦,定要让他在这个时候体会什么叫做求而不得。 我踢了一下门,外面传来尖叫,薄谌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我赶紧提起裙子离开洗手间。 我匆匆的离开酒吧拦了一辆车离开,后面阮冶给我打了电话,“薄先生在医院,薄太太来吗?” 在阮冶的认知里我还是他家的那个薄太太,我委婉的拒绝说:“忙工作呢,薄谌怎么样?” “刚降了体温,在打吊针。”顿了顿,阮冶不大好意思道:“刚找到薄先生的时候情况很不妙。” 欲火焚身无处发泄,肯定不妙。 “挂了,我先上班。”我说。 挂了阮冶的电话后我一直在工作室里跟着苏教授学雕刻,直到晚上九点钟才离开学校。 快临近新年,江城的雪越发的肆无忌惮,路边积了一层不化,树枝上也结了冰凌,虽然大街小巷里的家门也都贴了对联,但没了小时候的年味。 虽然我妈对我是有点差劲,但也没到虐待我的地步,在没有被送到宋家以前,我也没觉得自己可怜,起码过年的时候,谢晋有的我爸都会买给我。 想起我爸…… 我爸是六十年代的人,没读过书,也没太大的本事,一直都在钢铁厂里朝七晚八的工作。 冬天倒没什么,但夏天特别难熬,封闭的钢铁厂里很炎热,他每天都穿着一件老式的外套去上班,下了班回家也经常被我妈安排做事。 他是个老实人,从不会和我妈起争执。 日积月累,就成了家里最受欺负的。 我离开宋家的那年,他有阻止过,但因为谢晋的病情又是迫在眉睫,他最后还是同意把我卖给宋家,从此以后,我是死是活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当初还签了合约的。 在我成年的当天,宋静霆他哥用快递的方式转给了我,而那份合约被我放在一副画里的。 但那副画参加大赛后被人收藏在画廊的。 我从没有想过去找它,这样消失了也好。 想到以前,我心里便觉得惆怅。 而自从宋静霆他哥把我送到寄宿学校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镇上,更没有用过他的一分钱。 我心里有股执拗,不愿服输。 所以直到至今,我也没有原谅宋静霆。 作为小叔,他没错。 但作为我爱的人,他就是错了。 他不该留下那句,“念念,等我。” 不该给我希望又让我在绝望中度过八年。 是的,八年。 因为两年前我嫁给了陈源。 屈从于现实的温暖,我找了个看似靠谱却渣到没边的男人,导致我现在人财两空。 我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拦了辆出租车回自己租的房子,但下车在楼下看见一辆熟悉的吉普车。 吉普车的前面是兜着一身军大衣的薄谌。 他腰部轻轻的靠着车门,下巴微微的抬着望着远处的景色,我租的房子在斜坡上,从这儿望下去能看见下面城市里的灯火阑珊以及流光溢彩。 我哈了一口气,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望着下面弯弯曲曲的道路,“薄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道路两边是老旧的房屋。 薄谌出声,“你今天为什么要跑?” 他的问题很奇怪,也很搞笑。 “我为什么要留下?”我问。 薄谌缄默,我搓了搓冰冷的手,身体靠着他的吉普车笑说:“你以为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薄谌,我还没有放荡到让你随意上的地步。” 我的视线盯着他,他的脸色略沉,眸心深处是下午仍旧未熄灭的汹涌以及我逃跑的愤怒。 薄谌直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压在吉普车上,他的身体高大,一下把我拥进了他的军大衣里。 “放荡?难道不是吗?是你先在会所勾引的我,是你迫不及待的嫁给我,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我!”薄谌的薄唇微启,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对着道:“从一开始就是你自找的,你现在还跟我谈什么贞洁,闹什么离婚!一个婊子给我装什么装!” 婊子…… 我像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脸色泛白的盯着薄谌,心里颤抖道:“对!我就是婊子!但即便我是婊子,只要我拒绝你,你就一辈子都上不了我!” 我这人,越是被侮辱越是说反话。 明明听阮冶说的,适当示弱就好了。 但此时此刻,示弱又太突兀。 而且我还生气呢,谁让他跑去找季沐的! 裙子被薄谌扯下,我冷冷的盯着他一言不发,他开始低头亲吻我。 见我这样,薄谌直接伸手脱下我身上的羽绒服。 里面就一件薄款的毛衣,身体经不住寒冷开始颤抖,我双手抱着肩膀骂道:“神经病,快还给我!” 闻言,薄谌直接把我的羽绒服扔在了斜坡下。 我气的眼眶湿润,直接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他愣了一下,眸心泛起波澜,“还没人敢踢我。” 夜空里下着大雪,薄谌乌黑的发丝上落了很多雪花,我颤抖着身体,讽刺他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要怕着你吗?” 他捡出两个字念道:“东西?” 薄谌忍不住冷笑,“那你看看我是什么东西!” 薄谌将我捞起来,就在我打算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突然从我的面前直直的倒下。 坚硬的身体砸在雪地里仍旧响起了不小的声响。 我一脸懵逼的望着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手。 我还没有打他呢,这算碰瓷? 我蹲下身看见薄谌的脸色苍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估计是发了高烧。 我想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儿,但冰天雪地的,他又是自己爱的那个男人,所以最终没忍下心。 我扶着一米九三的他艰难的回到自己出租的房子,把他扔在地板上随后就开了房间里的暖气。 我坐在地板上给阮冶打了电话说薄谌的情况,随后他带了两个医生过来给薄谌治疗。 待他们脱下他身上衣服的时候,我才知道薄谌的胸口有刀伤。 我担忧的问阮冶,“他怎么回事?” “薄先生最近一直在出任务,我也一直联系不上他,直到今天在酒吧里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昏迷不醒,身上都是伤口,而且还被人下了药。” 薄谌下药的事我知道,但他受伤是在找到我之前还是之后? 我突然想起他说他找了我两个小时,找我两个小时如果仅仅是为了泄欲火,那他可以随便找个女人或者去医院,压根没有找我的必要。 薄谌找我难不成是因为我对他很特殊? 一想到这,我心里突然愉悦。 不想再跟他计较以前那些破事。 所以阮冶他们离开以后,我很殷勤的去了厨房给他熬小米粥。 刚做好端进房间他就清醒了。 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有片刻的彷徨,随即闭了闭眼半晌才再睁开,眼底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我坐在他身边问:“饿了吗?” 薄谌看我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 他的侧脸对着我,轮廓线条分明,我放下碗耐心的说:“薄谌,你没有对我发脾气的理由。” 我和薄谌,缺了坦诚。 也缺了心意相通。 “薄谌,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他依旧没有搭理我。 我起身打算离开让他自己冷静,但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眼眸沉然的望着我,“宋念,刚有一瞬间,我真想掐死你!” 我坐下,无所畏惧的问:“理由。” 薄谌默然,我大胆的伸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我们之间必须要说清一些事。 我思索很久才道:“薄谌,我想离婚,是因为我需要一份真挚的感情,我甚至一度希望你能给我那份感情,我知道自己贪心,但我是一个女人,而女人是最会为自己做打算的,当知道你的心思不在我这儿的时候,我愿意放开你、放过我自己。” “你的意思是?”他问。 薄谌的语调依旧冷漠,但我现在无所顾忌,我抓紧他的手掌,鼓足勇气道:“你如果打心里喜欢我,我就留在你的身边继续做你的薄太太,因为……我喜欢你,薄谌,我想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夫妻。” 闻言,薄谌冷笑了一声,“你自己都还没理清跟宋静霆的关系,就妄图在我这儿打主意。” 我脸色一白,听见薄谌冷言冷语道:“我给你说过,我是军人,是有忠诚和信仰的,在我们婚姻续存的期间,只要离婚证没到手,我就会履行自己一贯的原则。是你不信我,一口一个我睡了季沐,你真当我是种马不成?所以在你不信我的情况下,你又说你喜欢我,宋念,你说谁会信你?” 薄谌的神情淡淡的,他从我的手中抽走了自己的手掌。 我突然明白他被人下药为什么要花两个小时找我了。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他是忠诚的。 忠诚的守着自己的信仰。 而我却把他想的很不堪。 这么一比较,我的确不配薄谌。 至少在思想层面上,我追不上他。 而此时再看病态的躺在我床上的男人—— 他懂责任、知忠诚、心里有荣誉跟信仰。 而那些是我不能理解的东西。 倘若我再说喜欢他,是跌他的份。 自卑感突然爆棚,我站起身局促的说:“抱歉,你说的没错,是我错了,一直没信任你。” 而且我平时谎话太多,他不信很正常。 薄谌斜兜我一眼,“我饿了。” 我蹲下身端起碗,“我煮了粥。” 薄谌嗓音低沉道:“我身体饿了。” 这两个字在此时的情况下说不出口。 薄谌忽而问:“你想再做薄太太吗?” 倘若想,今晚就跟他睡。 我心里很难过,我想要做薄太太,但不是这种不清不楚的状况。 我摇摇头直接拒绝。 “既然说喜欢我,又为何拒绝?” 薄谌的语气不太好,我摇摇头真诚的解释说道:“女人的青春很短,我必须要为自己做打算。薄谌,我很想做你的薄太太,但我希望我们两人能心意相通,如果不能,那我也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我再卑微,也有被爱的权利。 薄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蹙着眉,神情颇为不解的问我,“你想要我爱你?” 我轻轻的咬唇,半晌松开,“是。” 薄谌突然勾唇笑开,没有回应我。 而我,清楚结果。 那天晚上我没有和薄谌睡在一张床上。 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人谁也不会拒绝谁,只要一点火花,就能干柴烈火的裹在一起。 我拿了新的被褥铺在地板上,刚熄灯躺下,就听见薄谌警告似的对我说:“宋念,季沐从没有得到过我的爱,所以你也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哦。” 说实话,季沐也挺悲催的。 现在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侧着身背对着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浓雪,心情竟很平静,“谢谢你的提醒,其实被拒绝我觉得没什么的,你瞧我以前暗恋宋静霆那么多年,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薄谌,现在这个社会最经不住消耗的就是感情,或许一个月后我就会忘了你。” 薄谌:“……” 薄谌沉默,我索性也闭眼睡觉。 第二天醒的时候,薄谌因为身体虚弱还在沉睡。 我起身洗漱换了身衣服就给阮冶打了电话。 让他待会过来照顾薄谌。 顺便等他醒了就带他离开。 我挎着包离开打车去了s大。 这一整天都跟着苏教授学习雕刻,直到晚上才打车回家。 在楼下,我看见我家的灯光很明亮。 薄谌还没有离开吗? 我回去打开门,“你还在?” 薄谌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阮冶也坐在隔壁的沙发上把弄着电脑,解释道:“薄太太,薄先生的伤口早上裂开过一次,不易大浮动的动作。” 我白他一眼,“我房小,住不下你们。” 阮冶快速道:“我处理完文件就离开。” 我:“……” 懒得搭理他们,我自己去厨房热了昨晚做的粥,吃完饭以后就回卧室。 因为一天的疲惫,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久,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发烫。 我想睁开眼,但毫无办法。 隐隐约约的,我似听见有声音惆怅的问道:“阮冶,你是不是也认为,她和阿玖最像?” “薄先生,你找过那么多人,她是最不像的。” 默了一会儿,又有声音说道:“薄先生,我对季小姐的印象停留在很久以前,现在也只能通过照片回忆,而且还是她小时候的照片。所以我不知道二十一年前的季小姐现在会长什么样,但绝对不会是薄太太,因为她的性格和她是天差地别。” 季小姐是谁?! 许久,有声音叹息:“阿玖很温柔。” “薄先生,你决定好要放弃薄太太了吗?” 放弃薄太太?! 我不就是薄太太吗? “你不用质疑我的决定。” “是。” “阮冶,她的眼眸中没有我。” “我觉得未必。” “她的眼中承载的是宋静霆,她每次看见他的时候,眼眸里都有耀眼的光芒。” “薄先生是因为这个才决定放弃薄太太的?” “阮冶,扣三个月薪水。” “……” 耳边突然清净,我仔细的回想着他们说的话,可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全都是汗水,我赶紧下床洗了一个澡。 推开门出去,薄谌他还在客厅。 他依旧是昨晚我进去的那个姿势,手中拿着一份报纸。 我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过去坐在沙发上订外卖,顺便问他,“你早上想吃什么?” 他答:“你随意。” 既然随意,那我只点了粥。 到的时候,薄谌看见脸直接沉了沉,“抠。” 一个字,完全诠释了我。 我是没钱,但不想为自己狡辩。 “你受伤了就该吃清淡点。” 薄谌没搭理我,也没喝粥。 他不喝,我就放在了冰箱。 我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继续卖着衣服,这么多天下来也只卖出两套,统共不过三万块。 其中两万我还了苏徵,剩下的也是应付以后的房租,毕竟最近没工作,也就意味着没经济来源。 除非年后的官司打赢。 官司赢了,我就不用花钱租房了。 有个客户发了语音,她问我lv的那个包多少钱。 我打字回复道:“买的七万,没拆封过,我五折卖给你三万五,我是最近缺钱,不然也不舍得。” 我回复完这一段,抬头看见薄谌的视线正望着我,“你很缺钱?”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暂时缺,我还没找到工作,要不薄先生给我走关系安排一个?” 薄谌勾唇正要开口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放在桌上,“阮冶?” 薄谌接电话的时候最喜欢喊人名字。 比如我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是冷清的问,“薄太太?” 阮冶欣喜道:“薄先生,有季小姐消息了。” 薄谌的神情突然错愕,“阿玖?” 第二十九章 他的残忍 我是第一次从薄谌的口中听到阿玖的名字,他口中念着那两个字的时候嗓音极其的柔和,神情也颇为放松,似是忘了自己的身边还有我。 薄谌没有问什么消息,他偏头看了眼犹如空气般存在的我,直接吩咐道:“阮冶,过来接我。” 挂了电话,薄谌收起手机,后背放松的靠着沙发上,眼眸无波无澜道:“你想要工作可以找阮冶,他会给你安排的,如果你缺钱的话也可以找他。” 薄谌倒是挺大方的,我沉默的笑了笑,心里觉得很讽刺,但薄谌说的没错,我是自食其果。 我起身拿着衣服出门,在下面遇见阮冶,我停住想问他阿玖的事,但随即一想认为没有必要。 阿玖是谁,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绕过阮冶离开,途中发现自己忘拿了手机,所以不得已折回,在楼梯口我听见薄谌吩咐阮冶,“季沐那边你给个警告,别让她和阿玖私下见面。” 阿玖真找到了…… 阮冶应承,“嗯,我会告诉季小姐的。” 薄谌顿了顿,沉默半晌道:“我结过婚的事要瞒着阿玖,谁捅出去就让他身败名裂,包括洛楚辞。” 我诧异,竟然连洛楚辞都不放过。 薄谌在意那个阿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说不爱,谁会信? 难怪他昨晚笃定的警告我道:“宋念,季沐从没有得到过我的爱,所以你也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原来他的心中一直都藏着一个人。 “嗯,我会通知洛先生的。” 薄谌的声音又响起,带着浓郁的残忍,“最近两个月我和薄太太都没有做措施,你盯着她,如果她怀孕了提前通知我,即便我在部队也要通知。” 阮冶平静的问:“薄先生是打算……” 薄谌冷酷道:“打掉。” 我身体一软,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眼睛突然很酸涩,想哭又哭不出来,特别难受。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我站在那儿没有躲,薄谌转过角看见我,神情有一刹那的错愕,我故作镇定的望着他,心里却忍不住的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陈源挖空了我的心,现在薄谌又狠狠地踩上两脚,一瞬间,我对所有的情爱都大失所望。 薄谌恢复神色,“听见了?” 我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耳发,掩下心里的悲伤,故作从容的姿态道:“薄先生放心,我事后都吃过避孕药,不会耽搁你和你的阿玖比翼双飞的。”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嘲讽,薄谌的脸色很阴沉,他盯着我沉默不语,随即迈开脚步离开。 在他进电梯的时候,我喊住他,“薄谌。” 他的背影顿了顿,我笑了笑说:“既然早就决定要离开,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不该给我希望,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像个男人一样护着我,我从不怕被人受欺负,就怕别人给我莫须有的希望。” 曾经是宋静霆,现在是薄谌。 两人都给了我希望,同样因为阿玖离开。 是的,十年前的宋静霆离开是因为一封信,信上写了阿玖的名字,并嘱道:“德国见。” 德国见,阿玖。 一封信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但宋静霆却因此决定提前离开镇上,我不知道他去没去德国,但就是因为那封信才导致他的离开。 一消失便是十年。 从宋静霆离开镇上以后,我的生活便陷入无尽的孤寂,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参加工作,我都是一个人在过日子,逢年过节我也没有家人要团聚。 想起曾经,皆是苦涩。 薄谌沉默,我咬了咬唇,掩饰住心底的悲痛问:“薄谌,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没心?” 我奇怪,为什么他和宋静霆都以为我的心伤了就伤了,不会痛、不会哭、不会流血和悲伤。 男人冷眼看我,“你有心吗?” 一句话,粉碎我所有的希冀。 我沉默,不愿再说任何卑微的话。 薄谌离开,我回到公寓里哭的不知所措,直到苏徵给我打电话,“念念,晚上跟我约会。” 我流着眼泪拒绝,“没时间。” 苏徵察觉到异常,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询问道:“你嗓子怎么瓮声瓮气的,谁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所以尽力的压抑住自己心里的委屈,扯谎说:“刚睡醒呢。” 苏徵宽心,“那晚上s大见。” 我挂了他的电话心里一直都在想着薄谌的冷酷无情,他所有的温柔应该都给了一个叫阿玖的。 想到这,心里更悲伤。 但一度的颓靡又不是自己的风格,我起身出门去了s大,一整天都在画记忆中的那个烟雨小镇。 虽然那儿承载了我很多悲痛。 但那儿又是我唯一得到过温暖的地方。 除开我妈,我突然很想老谢家。 想我爸,还想那个飞扬跋扈的谢晋。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会怀念以前的人和事,包括那些种种温暖,哪怕他们最后都背弃了我。 此刻,我心无所依。 …… 我在工作室里待到晚上,不经意偏头看见外面下雪了,我起身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外面已经积了一层白雪,我拿着衣服离开,在楼下接到苏徵的电话,他说他过s大接我。 “那我在操场等你。” 我挂断电话去了操场,跑道上还有穿着运动服跑步的人,我站在旁边出神的望着,直到苏徵过来攀上我的肩膀,笑着打趣,“你在想爷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认为呢?” 苏徵挂在我身上,没个正经的开着玩笑道:“看你这饥渴难耐的样子,说不想爷,爷还真不信!” 我推开他,“你也就嘴能浪。” 苏徵站直身子,俊美的脸直直的对着我,眼眸里含着光亮的望着我,“你是不是偷偷哭过?” 苏徵警惕,那通电话还是让他有所察觉。 我摇摇头,否定道:“你以为我是你。” “嗤,哭鼻子就哭了呗,顶多被我笑话两句。”苏徵突然拉着我在跑道上跑起来,“宋念,陪我热热身,待会我们去海边,帮我参加个活动。” 我跑在他身边,“不是要约会吗?怎么又让我帮你做事,那你给我开不开工资?” 苏徵直接嘲笑我,“拜金。” 我是开玩笑的,“待会记得结账。” 跟着苏徵跑了两圈我就放弃了,他见我精疲力尽也没有再拉着我跑,而是带着我离开s大。 坐在副驾驶上,我从他的车里翻出一包烟点燃一支抽着,他打开车窗问:“还没戒掉?” 我摇摇头说:“没打算戒。” 不过最近我抽的很少。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烟瘾就大,让你戒烟也没用,不过你今天……”他顿道:“你很难过?” 我否认说:“没有。” 闻言,苏徵没好脾气道:“你一直都犟,什么都藏在心里,有事也不会告诉我,问你也是白搭。” 我眼眶湿润道:“谢谢你,苏徵。” 认识他和戚薇,我很幸运。 江城临海,海边的旅游产业一直都很繁盛,苏徵找到一个熊布偶穿在身上,见他这样,我忍不住的打趣他,笑问:“总裁大人这是做什么呢?” “待会我表演,你发传单。” 我:“……” 我是真没想到苏徵这么接地气,他拉着我在繁华的街道里穿梭,还带我去海边宣传。 传单上印着的是钻石戒指的广告。 是苏徵自己公司设计的新产品。 苏徵穿着又厚又大的胸布偶在那儿扭着屁股,最后他兴趣大发,也拉着我和他一起跳舞。 我扭着屁股,摆动着身体,跳了大概五分钟我累得要命,打开一瓶矿泉水喝着,苏徵取下熊脑袋,从我的手中拿过那瓶水直接喝了个干净。 那是我喝过的,我想阻止也来不及。 我白他一眼,转过身看见熟悉的人。 薄谌。 他漠然的看我一眼,“新欢?” 我跟他说过,我和苏徵是朋友。 所以此刻,他不该反问我。 让人觉得,多此一举。 我抿唇,听见他问:“所以,你有心吗?” 扔下这句,薄谌绕过我离开。 他的身后跟着阮冶和季沐。 阮冶跟上薄谌,季沐看见苏徵在所以没说什么,她在沙滩里踩着高跟鞋跟上远处的薄谌。 苏徵走过来兴趣盎然道:“你男人。” 我沉默,苏徵也没兴趣再问。 接下来又发了两个小时的传单,我跟着苏徵去吃晚饭的时候没忍住好奇问:“你真体验生活?” 他白我一眼,“真当我闲得慌?” “那你是……” 他打断我,“见你心情不好,带你出来玩玩,从明天开始就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的跟着我爷爷学绘画和雕刻,等你出师了要第一个刻我。” 我愣了愣,“谢谢。” 苏徵是最了解我的人。 他懂我的情绪跟隐忍。 更甘愿放下自己的身份陪我胡闹。 苏徵送我回到家,我让他到我家坐一会儿,他直接拒绝说:“你那个地,还不值得我屈尊。” 我笑,苏徵开车离开。 苏徵离开以后我登录上微信,看见他给我转了两百块红包,并备注道:“晚上的薪酬。” 我愉快的收下,“谢谢老板。” 苏徵回我,“我有个事一直很困惑。” 我问他,“什么事?” “念念,你和季家是什么关系?” 第三十章 我的曾经 我诧异,赶紧回他,“我们没有关系,怎么突然这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徵回复,“没事,就好奇而已。” 我总觉得苏徵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我追问,“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苏徵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你说你小时候长的那么胖,现在怎么这么瘦。” 我小时候的确长的圆润,苏徵自从去过我家见到我小时候的照片以后,一直都在拿这打趣我。 因为这事,我还把自己的照片藏起来放在带锁的日记本里锁上的,后来同陈源结婚放在了婚房里,也不知道他和陈芝慧把我的东西给扔了没。 扔了就很可惜,因为我小时候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 还是我五岁那年我爸带着我去照相馆照的。 我笑着回复苏徵,“没听过女大十八变?” 苏徵突然发来语音视频,我接通听着他给我唠嗑了几句,我笑着问他,“你开车这么不专心?” 苏徵道:“回家的路太远,跟你聊几句。” 我担忧说:“你专心开车,回去和你聊。” 他不以为然道:“我回家要洗澡睡觉,谁有空搭理你啊?对了,你小时候那照片呢?” 苏徵突然问起我小时候的照片做什么,我心里虽疑惑,但也没有太在意,所以没问他原因。 “在家里,房子现在被检察院封着的,等打了官司就会还我,不过我也不知道陈源扔没扔。” “那张照片挺漂亮的,好好保存。” 我惊讶,“哟,你苏大总裁也会夸我?” 苏徵:“……” 他直接挂断了我的语音视频。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除开某个人,苏徵是唯一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 …… 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每天去s大学绘画和雕刻,直到除夕前一天苏教授才给我放了假。 越临近除夕,雪越大,天越寒冷。 除夕的头天晚上,戚薇给我打了电话,疼惜的问道:“念念,你今年又是一个人过春节?” 我习以为常问:“不然呢?” 我和陈源虽然结婚两年,但没有在一起过过春节,因为他妈讨厌我,不允许我跟着他们回老家。 陈源左右为难,但为他妈做了妥协。 那个时候起,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但那时我没有看清他,一直在纵容。 戚薇提议,“要不跟我回老家?” 我笑着说:“你们一大家人过年团聚我待着做什么?好了,你别担忧我了,我有去处。” 戚薇戳穿我,“你年年都说有去处。” 我不想再提这事,反而是笑着问她,“你不是要带我见一个人吗?这事怎么一直都没有影?” 戚薇神秘道:“年后我带他见你。” 顿了顿,她笑说:“我要带他回家。” “你不会是瞒着我嫁人了吧?” 戚薇用笑回应我。 我错愕,“真嫁人了?” “嗯,他叫许平安。” 平安,倒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不过我惊讶戚薇的速度,她前段时间还说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没想到现在说嫁人就嫁了。 恭喜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感觉她是因为想结婚而将就了自己,但这是一种很解脱的方法。 我问她,“洛楚辞知道吗?” “不知道。”戚薇说。 我着急道:“妈的,你真考虑清楚了?” “念念,我怀孕了。” 我诧异问:“谁的?” “他的。” 他,洛楚辞。 隔了很久,我才知道戚薇在怕什么。 她怕洛楚辞连这个孩子都不留给她。 “戚薇,要不要你自己做选择。”我说。 戚薇认真道:“我决定留下他。” 挂了戚薇的电话后我心里突然觉得异常的孤独,很多平时压抑着的情绪都涌上了心头,那些好的坏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令人糟心不已。 我点燃一支烟,随后接到宋静霆的电话。 他嗓音温润如玉,“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宋静霆挂了我的电话,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我,我兜着棉拖鞋穿着羽绒服到楼下找他。 宋静霆站在斜坡上的,那个位置就是我前段时间和薄谌起争执的地方,我双手插在衣兜里,过去站在他的身边询问,“小叔找我什么事?” 我大可不必见他,但孤独快淹没了我。 况且新年,我心里总会有渴望。 宋静霆的身体靠着他的车身,眼眸紧紧的锁定我,语调冷清道:“没什么事,就是太久没见你。” 我:“……” 我伸手拂开他车顶上的白雪,跳上去盘腿坐下望着斜坡下灯火璀璨的城市,心里感到惬意,我从兜里掏去烟取出一支点燃,笑着打趣他道:“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我又有什么好见的。” 薄谌答非所问道:“戚薇说过你烟瘾很大。” 我夹烟的手一顿,吐了一口烟道:“你倒挺会收买人的,不过戚薇那姑娘一向都是大嘴巴。” “戚薇懂分寸,不该说的她不会告诉我的,我也不会探寻你什么秘密,只想问她你近些年的生活。”宋静霆顿道:“念念,当年是我疏忽了你。” 宋静霆知道戚薇,我一点都不惊讶,毕竟我和戚薇来往频繁,他肯定能查到她的身上,不过我很诧异他居然会跑去问戚薇我近些年的生活。 我摇摇头,抽着烟说:“没事的。” 没事的,毕竟这些都是过去式。 宋静霆见我不想说话,索性他也保持沉默,我们两人什么也没说,在外面待了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后我身体冻的快要僵硬,从车上下来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好脾气的笑说:“小叔,谢谢你陪我几个小时,你该回你的宋家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除夕了。 他不该留在我这儿。 宋静霆沉默的望着我,眸光里泛起了怜惜,我觉得好笑正要离开,他却突然把我拥抱在怀里。 因为一直都在下雪,落在他身上不少,他身体很冰凉,我下意识的排斥这个并不温暖的怀抱。 “念念,对不起。” 脖子里有温热的感觉,像是眼泪掉落了下来,我身体僵了僵,心里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我问他,“宋静霆,你哭了吗?” 他默然,我抬手抱上他的腰肢,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般,脑袋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肩膀。 我愣,询问他:“宋静霆,阿玖是谁?” 这次轮到宋静霆身体一僵,他把我搂的紧紧的,禁锢在他的怀里,“你从哪儿听的这名字?” 我淡淡说:“你喝醉过,喊过她的名字。” 宋静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耐心的解释道:“你和薄谌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你应该见过季沐,阿玖就是她的侄女,是季家最小字辈的孩子,但不幸在二十一年前走失,至今未归。” 我心里惊讶,没想到是季家的人。 更没想到是白月光的侄女。 难怪阮冶称阿玖为季小姐。 宋静霆让我知道了阿玖是谁,但我此刻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还是他先开口道:“薄谌爱阿玖是毋庸置疑的,谁也断不了他心底的执念,但我不同,我就是心怀愧疚,因为当初弄丢阿玖的就是我和薄谌两个人。” 我松开宋静霆,他也顺势松开了我,抬手轻轻的揉了揉我的脑袋,眼眶泛红道:“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我的念念,无论她去哪里,我都会跟着她。” 他的表白情真意切,我笑了笑:“小叔,我听说你有未婚妻,既然这样,那我祝福你。” 宋静霆解释:“像我们这种身份的,有未婚妻不过是一种商业手段而已,家族安排的。” 他说的没错,不过是一种商业手段。 薄谌也说过季沐是家族给他安排的妻子。 “我在意的并不是你有没有未婚妻,而是我希望小叔能找到自己爱的女人好好过日子。” 宋静霆错愕的问:“念念这是要推开我?” 我残忍道:“小叔再缠着我,我就去死。” 我不知道我的威胁有没有用,但当断不断,我和宋静霆就会一直这样纠缠不休! 他离开前冷着脸道,“新年快乐。” 我笑说:“新年快乐。” 我感激他,陪了我这几小时。 我回到房间,看到手机上有新的短信,是宋静霆发给我的,“念念,我给你时间,也任由你的任性,但等你累了,我愿意带你回家——静霆。” 他的短信后面还带了静霆两个字。 我放下手机,但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接到宋岐的电话,她质问我道:“念念给哥说了什么?” 我一脸懵逼问:“什么?” 宋岐语气焦急的解释说:“我哥昨晚坐飞机去了德国,而且还叮嘱我照看宋家,念念,他昨晚去找过你,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 我什么也没说,但昨晚的宋静霆很脆弱。 这个墨如画的男人,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哭。 我皱眉,否认说:“跟我没关系。” “念念,你还认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宋岐着急,“他让我照看宋家的意思是不会再回江城。” “宋岐,那是宋静霆自己的决定。”我说。 宋静霆做什么决定都是他自己的事。 宋岐或许觉得我狼心狗肺,她质问我,“我哥一直待你不差,从你出现后就一直围着你转,我从没见过他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好像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你,其他的人都不重要。宋念,你还有什么好责怪他的?就因为他十年前丢下了你对吗?那你知不知道,十年前我爸把他强制性的送到德国管理宋家在海外的产业!甚至禁止他和江城的任何人联系,他没办法,他这十年的时间一直很努力的挣脱我爸的控制,直到三年前他回到江城,回到江城后他一直都在找你,但因为我爸的阻拦,再加上你没有再跟着我大哥的身边,我哥怎么努力都找不到你!或许你不知情,但念念,我是他的亲生妹妹,我是看着他为了找到你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 震惊、错愕、抑郁等等,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涌上心头,而心里所有的困惑也都烟消雾散,对宋静霆的误解也就此打住,但过去就是过去,我无法再和他回到曾经,更何况我和他也没有过曾经。 我心里为宋静霆难过,也为自己难过,我默了一会儿,故意转移话题道:“宋岐,你不是给薄谌说我和宋静霆是亲叔侄吗?那你现在的口气像是责问……你哥女朋友、你嫂子的口气。” 宋岐愣住,半晌道:“真是白眼狼。” 宋岐怕我深问挂了我的电话,而我脑海里一直想着宋静霆,我和他总是在阴差阳错的错过。 他有他的无奈,我有我的选择。 他和薄谌,都是我的过去式。 我对情爱,再也不敢碰触。 我突然很想回镇上,去看看那个烟雨小镇,想到这,我当即给苏徵打了电话借用他的车。 我开着苏徵的车按照导航到小镇附近已经是凌晨四点钟,我停下车却一直没有勇气开进去。 算起来,我离开这八年了。 从那个孩子出生到现在整整八年,我没有再踏入这一步,除了我妈他们和宋静霆他哥,我好像和镇上的人都没有联系,在这儿我没有一个知己。 我下车站在风雪里犹豫许久,烦躁的从兜里掏出烟点燃抽着,很快掉了一地的烟蒂。 我想离开这回江城,但转念又想起宋岐的话,我上车直接开往我以前住的那个老旧房屋。 我以前就住这儿的,宋静霆也住这儿的,宋静霆的哥哥也在,不过他们前两年刚搬了新家。 所以这儿是空的,廖无人烟。 我停下车,伸手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走到台阶上推开门,院里的梅花盛开,鲜红欲滴。 白雪纷纷扬扬,我想起曾经他在院落里教我绘画的场景,跟我现在主攻的油画不同,他以前只教我山水画,余烟袅袅几许,远山黛眉清然。 我眼眶湿润,伸手扶上门框,脑海里又想起宋岐说的那些话,随即取出手机给宋静霆打电话。 他接通,“念念?” 我喊着,“四哥,是我。” 他嗓音嘶哑,不确定问:“你喊我什么……” 我流下眼泪,坚定道:“四哥。” “念念,你在哪儿?” “四哥,我在我们一起住过的院落里。”我抬头望着夜空洋洋洒洒的大雪,轻柔道:“我想过很多事情,也想对你说一些话,四哥,我们谈谈。” 他温柔的问:“念念想谈什么?” “四哥,我们和好吧。”我坐在台阶上,强迫自己笑着说:“像以前那样,你是我的长辈,而我是……是以你之姓冠我之名的念念,我们不再谈爱,以后你只是我的四哥,我只是你的侄女。” 他艰难的开口:“你叫我四哥,又怎么能是侄女?念念,你是想和我断绝爱情上的往来吗?” “四哥,不可否认,我爱薄谌。” 顿了顿,我道:“至少现在依旧是这样。” 放下薄谌,我需要一段时间。 宋静霆压抑道:“念念,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能感受到他的悲伤,浓的跟眼前的雪似的化不开,但我不是一个脱离带水的人,更不是一个暧昧不清的人,我想趁早解决我和他的关系。 而且也是我贪心,想要他继续做我的四哥,以亲人的存在,这样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人陪我。 宋静霆一直沉默,我想了想道:“四哥,我给你时间考……” “念念,我答应你。”他打断我,说:“以后我就做你的四哥,你不能再拒我以千里之外。” 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那四哥,我们算是和好了?” 他笑说:“嗯,我同意你喜欢薄谌。” 薄谌…… 我苦笑,没告诉他实情。 等我拿到离婚证再坦白也不迟。 电话里突然沉默,我和他都安静的没有说话,直到很久,宋静霆才淡声的提醒我说:“在江城,你还是唤我一声小叔,免得他们起怀疑。” 我不解的问:“什么怀疑?” 宋静霆忽而道:“念念,大家都在找你。” 我更加困惑问:“找我?” 他敷衍我,“以后你会知道的。” “哦。” “在外人的眼中,我只能是你的小叔。” 他的叮嘱,严肃而认真。 我困惑的问:“哦,除开宋家爷爷他们,那为什么你大哥也说我和你有血缘关系?” “他们不会害你,包括宋岐。” “我不懂。”我说。 我把电话摁了扩音,放在地上听见宋静霆耐心的说:“念念,现在的你在宋家很安全,一旦你离开宋家,外面的危险就会接连不断,而那危险本身,或许一开始就让你无法接受,但那就是事实。” 我惆怅道:“你说的,我听不懂。” “念念,你不需要什么都懂,你只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宋家的小辈,对谁都要保密你的身世。” 我脱口道:“但薄谌知道我暗恋过你。” 闻言,宋静霆忽而笑出声,他嗓音清朗的说道:“没事的,他这男人本来就是生性多疑的。” “嗯,那我回家了。” 宋静霆细心的叮嘱说:“从小镇回江城要三个小时,你路上小心点,或者你在镇上住一晚。” “没事,我会注意安全的。” “念念,新年快乐。” 我回应说:“新年快乐。” …… 挂了宋静霆的电话后我在这儿又待了五分钟,最后受不住冻,所以起身开车离开。 在路上的时候车子抛锚,我下车打着手机灯光检查了一下问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我打电话给苏徵,按着他的指挥我才勉勉强强的把车恢复原样,正打算上车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车后面多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的脸埋在座椅里,看不到模样,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开车回到了镇上医院。 但逢年过节,镇上医院没主治医生。 我打开车门检查了一下男人的伤口,虽不致命但是流血过多,需要立刻包扎伤口。 我想喊两个护士搬他进去,但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冷冷的吩咐道:“进去买点纱布和酒精。” 我惊讶的问:“你不进医院?” 他嘶哑道:“别废话。” 呵,受了伤还这么霸道。 我原本不想管他,但他毕竟是伤者。 我进去按照他的吩咐给他买了纱布和酒精,回到车里的时候看见他还是刚才那个姿势。 我开着车问他,“去哪儿?” “找家酒店,要一个二楼的房间。” 我按照他的吩咐开着车找到一家酒店,也按照他的吩咐要了一个二楼的房间,再次回到车里的时候我告诉了他门牌号,他让我先进去打开窗户。 我好奇问他,“你要爬进去?” 他沉默,我瘪嘴离开。 我觉得我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一个比大爷还大爷的麻烦。 我到二楼进了房间打开窗户,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嗓音很熟悉,貌似在哪儿听过,但因为太嘶哑,也一时没想起来正主是谁,但当我看见翻进窗户的人是薄谌以后,我追悔莫及! 我刚打开窗户后就应该下楼离开的,但现在薄谌直接过去反锁上门,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身上都是伤痕,口子不大,像铁丝划过。 薄谌拿起酒精直接给自己的后背倒上,一声闷哼也没有,随后自己给自己缠上了纱布。 他的手法很熟稔,似习以为常的事。 他做完这一切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眸心波澜不惊的望着我,“你怎么在这个小镇?” 我下意识的扯谎说:“我弟在这儿读高中。” “我没听说过宋家还有其他小辈。”默了默,他困惑的问:“那天在警局的那个是你亲弟?” 薄谌的口气很淡,就像我和他分开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毫不在意。 既然这样,我也云淡风轻的开口说:“我给你说过的,我是宋家领养的孩子,在此之前,我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的亲人。” “那意思,你不信宋静霆是你的亲小叔?” 我点头说:“嗯,我从不信。” 对薄谌,真话比谎话管用。 闻言,他勾唇,聪明的反问:“那宋岐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和宋静霆有亲血缘的事,宋家在盘算什么?亦或者,宋静霆想要误导我什么?” 我轻轻的抿了抿唇,“这你要问他们。” 薄谌懒得再搭理我,而是闭着眼睛休息,我起身告辞说:“你休息吧,我先开车回江城了。” “等着我,明天一起回江城。” 我提醒他说:“明天让阮冶接你。” 薄谌睁开眼,眼眸冰冷的望着我,嗓音冷冷清清的提醒道:“我的仇家都在找我,而很不幸,他们都认识薄太太,你出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以为自己有很多理由拒绝他,但败在了生命安全上面,我过去直接穿着衣服躺在床上。 一夜无眠,转眼春节。 大年初一,阖家欢乐。 外面断断续续的响起了鞭炮声,而薄谌也一夜没睡,他身上的伤口特多,没法躺在床上。 我从床上起来看见他正闭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起身推开了窗户看见楼下很多小孩放鞭炮。 我打开门,耐心的问:“走吗?” 薄谌睁开眼,起身跟随在我后面。 我下楼发现我的车坏了,我踢了踢轮胎抱怨道:“苏徵给我的什么破车,一天坏几次。” 薄谌忽而问:“你和苏徵很熟?” 我解释说:“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 他问,“那你当初缺钱怎么没找他?” 我敷衍道:“不好意思开口,怕被他看贬。” 没找苏徵,因为那段时间我也联系不上他。 薄谌瞧见我还在踢轮胎,他吩咐道:“打电话给修理厂,我们尽量在天黑以前赶回江城。” 我摊开手说:“我没有修理厂的电话。” 薄谌的思维清晰,“这是个小镇,修理厂也就一两家,你问一问外面的路人,他们应该知道。” 我出去问路人,他们指着前面的方向,用方言对我说:“直走,大概三百米就到了。” 我感激,“谢谢你们。” 我走在前面,薄谌远远的跟在我后面,我走到修理厂附近,碰见了我的两个高中同学。 范希和阳琳。 范希看见我很诧异,她认了半天,惊喜的喊着,“你是宋念?你怎么突然回镇上了?” 高中那年我就改了宋念这个名字。 她们两个认出我,我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我痛快的否认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宋念。” “你就是那个没爹没妈的宋念!”阳琳笑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现在混的挺人模狗样的!给我说说,考上重本以后在哪儿发财啊?” 范希和阳琳在高中是社会姐的那种,经常欺负人,谁越没背景越会往死里欺负的那种。 而我高中三年挨过她们不少的打,那时我胆子小,她们欺负我,我就一直没敢吭声。 但那时我又是最敏感的青春期,那三年是我过的最艰难的日子,曾难熬到在学校里自杀被老师发现,后面他们要请家长,我说我是孤儿。 他们不信,翻看我的家长信息栏没有看见任何的信息这才信,没想到后面在同学中传出我没爹没妈的谣言,那段时期我每天过的如履薄冰。 她们不懂我的委屈,只会取笑我为乐,我垂下脑袋,想绕过她们离开,而她们拦住了我。 她们是高中三年最欺负我的两个人,我心里对她们的恐惧从小就存在,不会因为我的长大而消弭,像某种阴影,伴随着我的一生。 我恐惧的盯着她们说:“我不是宋念。” 这迫不及待的否定让跟上来的薄谌听见,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询问她们:“你们认识?” “认识啊,谁不知道宋念啊!我们学校的大名人,曾经还自杀过,在学校闹的沸沸扬扬。” 我身体僵硬,听见薄谌念道:“自杀?” 我听不下去,所以跑掉,在河边坐着等薄谌的时候,想起高中那三年,我过的万分痛苦。 现在回想,都让我冷汗连连。 从心里的恐惧,一直挥散不去。 不久,薄谌出现坐在我的身边,嗓音低低的道:“她们说你为了陷害她们……自杀过。” 陷害? 真会冤枉人。 我摇摇头笑说:“我上高中那三年一直都被她们欺负,校园霸凌隔三差五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有一段时间我很厌恶活着,更害怕活着。” 薄谌轻轻的皱着眉,难以置信的道:“我竟不知道薄太太以前是这种柔弱的性格。” 他没有讽刺,只是平述事实。 好像在他的眼里,我是无所畏惧的。 至少不怕令旁人闻风丧胆的他。 我提醒他,“我不是你的薄太太。” 薄谌默然,我心里有股子怨气想要发泄,所以没忍住把心中深藏的腐朽,告诉薄谌道:“我那时正值青春期,性格懦弱,害怕活着,再加上我被很多人抛弃,所以有时候会想死亡是不是一种解脱。”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握住,薄谌望着我的目光忽而装满了柔情。 我笑了笑,舔了舔牙说:“薄先生,以前的我太过懦弱,所以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刻意的抹杀曾经,变成了自己想要的那种性格,不想被人欺负,但又处处被人欺负,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 曾经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两种极端。 我从他的手中抽回我自己的手,揣在自己的衣兜里,轻松的笑说:“他们说的没错,我是一个没爹没妈的人,我从十七岁就在寄宿学校里待着。也不瞒你,从十七岁到现在,薄先生是唯一陪我过新年的人,我没有家人要团聚,所以以往这个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年年如此,而且我八年都没回过镇上,从内心深处,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恐惧的。” 闻言,薄谌忽而善解人意的问:“薄太太,要我抱着你吗?我可以让你在我的怀里哭。” 一向刚硬的男人,很少说这么柔情的话。 我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感叹笑道:“竟然哭了,我还是这么没出息,难怪一直被人欺负。” 我被人欺负惯了,所以现在不怕被欺负。 我只怕给我温暖的人会离我而去。 我努力的维持着微笑,咧开嘴道:“没事,我不难过,就是以前没给人说过这些事有点难以启齿而已,也怕你笑话我。” 薄谌理解道:“我不会。” 我笑了笑,盯着他英俊的侧脸,发自内心的说:“以前的恩怨作罢,薄谌,新年快乐。” “嗯,但恩怨作罢是什么意思?” “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心里不怪你是假的,但从今天开始,我和你是真正的桥归桥,路归路了。” 薄谌皱眉问:“你要和我划清界限?” “错了,是薄先生先同我划开界限的。” 我提醒他,薄谌的眉皱的更深了,他漆黑的眼眸望着我,“宋念,我说过你可以继续做薄太太的,只要你愿意,你以后不会再被任何人欺负。” 我笑,直接道:“我不稀罕。”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第三十一章 命运不公 新年的雪停了,我坐在河边的椅子上回忆着薄谌说的那句,“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他的喜欢,太过轻薄。 因为宋静霆前天说过,阿玖是他的执念,现在在找到阿玖的情况下他还对我说让我误解的话。 我笑了笑问:“薄先生是在可怜我?” 他摇摇头,目光如炬道:“我没有。” “可惜,我不再喜欢薄先生。” …… 那天阮冶找到了镇上,我和薄谌终归是分道扬镳,我等车维修好了自己才开着车回江城。 从那一天后我投入了无比忙碌的日子,每天都跟着苏教授雕刻石像,也开始尝试画背影。 期间我见过戚薇的老公,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但对戚薇的温柔和照顾,连我都能感受到。 我问过戚薇,“他知道孩子的事吗?” 戚薇点点头,手心轻轻的抚着肚子,一副母爱泛滥的模样说:“知道,都说清楚的。” “那洛楚辞知道吗?”我问。 戚薇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知道,但以为孩子是平安的,而且他知道我结婚的时候神色很冷静,没有一丝的愤怒,还给我转了礼金说着恭喜的话。” 我笑着比喻,“他的做法令人万箭穿心。” 戚薇一愣,随后不在意道:“既然我选择了平安,无论洛楚辞再做什么令我伤心的事我都能一笑而过,毕竟陪我过后半生的是平安和我的孩子。” 我笑说:“那恭喜你解脱。” “念念,你怎么流鼻血了?” 戚薇赶紧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纸巾给我,我用纸巾捂住鼻子,笑说:“我好像就小时候流过鼻血。” 戚薇白我一眼,“流鼻血有什么好笑的。” 那天过后我还流过几次鼻血,但我没有在意,直到我发现我的月经两个月没来的时候我才着急的去了一趟医院,检查结果是我怀孕了。 伴随着的还有我的身体报告。 我癌症,早期。 当看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我全身麻痹,冷的牙齿颤抖,精神状态在一瞬间就崩溃,我一直询问医生怎么可能,他不耐烦的回答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自己不生病,不过你的状态算好的,早期,而且得的癌症也不是那种无法治疗的,如果做手术有百分之八十的愈合机会。” 听见他说的话,我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很想活着,我好不容易长大走到现在这一步,我真的很想好好的活着,哪怕继续承受那些孤独。 “但有个事我需要告诉你。” 我提心吊胆,最怕医生有个转折。 我视线死死的盯着他,听见他冷漠的说:“要做手术的话孩子肯定是不能留的。” 医生说的没错,如果我要做手术的话孩子肯定保不住,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跑去了妇产科。 比起孩子,我更想活着。 妇产科的医生问我,“你流过一次孩子?” “嗯,药物流产的。”我说。 “从你流产到怀孕有几个月时间?” 我想了想说:“好像也就三四个月。” “药物流产本就造成你身体亏损,而且你又在身体没有恢复的情况下怀了孕,倘若再打掉的话你以后恐怕会很难再受孕,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我愣愣的问:“医生什么意思?” 她冷漠的说:“以后再也做不了妈妈。” 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像有个人攥住我的脚往下拉似的,我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隐隐的,我似听见医生喊我,“宋念对吗?你老公呢?你可以和他再商量商量留下这个孩子。” 我跑掉,又回到之前的医生那儿。 我希冀的问他,“能等孩子生了再做手术吗?” “到时候癌细胞扩散,做手术也来不及。” 我笑着说:“那我选择留下孩子。” 医生冷冷的提醒我,“那你会死。” “医生不该对病人这样说过。”我道。 医生愣了愣,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给宋岐打了电话,她接起诧异的喊着,“念念,你找我?” 宋静霆说过,宋家的任何人都不会害我,虽然我不喜欢宋岐,但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她了。 “我喊你一声小姑姑对吗?”我顿了顿,默默地流着眼泪问:“那小姑姑能帮念念一个忙吗?” 宋岐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她踩着高跟鞋,穿着华丽的衣服走到我的身边,伸手上下摸着我的身体,着急的问:“念念你得什么病了?你别吓我啊,让我哥知道,他不得伤心死才怪。” 看见她着急的模样,我心里竟有一丝暖意,虽然她喜欢薄谌是真,拿我当情敌也是真,但更多的她会关心我,从心里拿我当真正的宋家人。 我艰难的开口:“你别告诉小叔。” 薄谌让阮冶盯着我的,一旦我怀孕就会让我打掉,而现在我身边有能力帮我的就只剩下宋岐。 她按照我的意思销毁了我在医院的检查记录,也答应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宋静霆。 在医院的走廊里,宋岐伸手握住我的胳膊,低声的询问,“念念,孩子是薄谌的对吗?” “是。”我坦诚,笑说:“我们虽然还没有离婚,但已经分道扬镳。小姑姑,我不想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病情。” 比起不想死,我更想要做母亲的资格。 所以我拿自己的一条命换孩子的一条命。 跟薄谌没有关系,仅仅是我想做母亲。 宋岐默了默,道:“我答应你。” 我和宋岐在医院门口分开,分开以后我打电话问了戚薇,“打了官司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房子?” 戚薇解释说:“有程序要走,大概半个月。” 我犹豫,告诉她,“我怀孕了。” “什么?你也怀孕了?!” 我苦涩道:“嗯,两个月大。” 她紧张的问:“要留着吗?” “留着,做单亲妈妈。” “没事,我们一起照顾孩子。” 挂了戚薇的电话后我给薄谌打了电话,但他的手机关机,不得已,我只有给阮冶打电话。 “薄太太找我什么事?” 他依旧称呼我为薄太太。 我淡淡的说:“我想找薄谌。” “薄先生在部队。” 我轻声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联系上他?” 阮冶回答道:“我马上给薄先生身边的警卫员留言,等薄先生有时间了,他会联系薄太太的。” 我感激道:“嗯,谢谢你阮冶。” 阮冶喊我,“薄太太。” “嗯?” 他关心的问:“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我笑着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阮冶笑说:“没什么,那我去联系薄先生的警卫员,不出意外的话,薄先生晚上就会联系你。” 我挂了电话一直等着,直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才响,我接起问:“是薄谌吗?” 那边默了许久,道:“你没我手机号?”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打备注。” 我以前删除过薄谌的手机号,而白天给他打电话我都是从短信里找的,所以一直没打备注。 薄谌没跟我计较,他漠然的问:“阮冶说你找我有事,你现在是后悔了吗?想做我的薄太太?” “你别自恋。”我忍不住的顶了他一句,把手机搁在耳边笑道:“薄谌,我想要离婚证。” 等拿了离婚证,我就离开江城。 闻言,薄谌沉下了嗓音,“着什么急?” “快两个月了,我要离婚证。”我说。 薄谌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我给他发短信:“薄谌,我不想再和你有牵扯,我要离婚证。” 薄谌没有回我,我也不以为然。 接下来的时间我依旧在学习雕刻,期间我和陈源的官司也打赢了,房子我也拿到手了。 陈源因为金融犯罪以及拍我裸照侵犯我隐私被判三年的有期徒刑,而且他名下的财产全数归我。 除开那套房子,他名下没有丝毫财产。 我早就猜到了,毕竟他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判决下来的那天陈源的妈找过我,看见我身上穿的名牌,她讽刺我道:“野鸡变凤凰而已。” 我笑了笑,硬气的回她,“那又怎么样?毕竟现在一无所有的是陈源,而不是我。街坊邻居们在小区里说闲话的时候,也只会说,你看陈家那媳妇儿,虽然陈家儿子出轨,陈家婆婆颠倒黑白的赶着她离开,也霸占她的房子车子,但事后还不是被她报复了,你瞧现在,陈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陈源的妈脸色一变直接打了我一巴掌,而我脸色泛白的推着她滚下了台阶,摔的她全身是血。 虽然她报了警,但毕竟是她动手在先,警察为了大事化小,仅仅让我赔了医药费。 我痛快的赔了医药费回到自己的房子。 我在床底下找到自己的东西,都是小时候的一些玩意,包括那张照片,苏徵讽刺很胖的那张。 还有一条铂金项链,上面挂着一枚戒指。 我爸曾经说过,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从我出生起就戴着了,不过我觉得不太像是他送的。 因为这枚戒指看上去价值不菲,我妈绝对不会花钱给我妈这么贵的戒指,而且是男款。 我小时候会戴着它的,但宋静霆曾经说过我戴着不合适,所以我再也没有戴过这枚男款戒指。 这枚戒指从小就跟着我,它的内侧还有一个b字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不好奇。 我爸说是他送给我的,那我就信。 除开这些,我的学位证、毕业证等等之类的竟然还在,我很庆幸,陈源至少没有赶尽杀绝。 我带着我的东西离开回到出租屋,随后打电话给中介,让他帮我挂牌,我打算卖掉我的房子。 陈源跟陈芝慧睡过的我再住着恶心。 而且我是打算后面离开江城的。 因为我不想让后面被薄谌知道我怀孕的事,不仅仅是薄谌,除开宋岐和戚薇,我谁都想隐瞒。 还有陈源名下的那辆车子也要卖。 我回到出租屋刚把东西刚放下,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腰,下一个瞬间我就和他面对了面。 我错愕的望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薄谌抬手揉了揉我的额角,勾唇笑说:“刚从部队回到江城,我想你,所以我就来了。” 我想你,所以我就来了。 甜言蜜语,胜似毒药。 “抱歉,我认为我们没关系。” 感受的到我的疏离和排斥,但薄谌却不以为然,他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嗓音微微嘶哑道:“薄太太,我那天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 我心里一慌,觉得烦躁。 就在我决定放下一切,放下生命离开这儿的时候,他却坦然的告诉我,“我喜欢你。” 我冷笑着说:“我没有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薄太太,我想带你回薄家。” 薄家,他这是打算公开承认我的身份。 以前我稀罕,但现在避之不及。 我在他怀里挣扎,说着恶毒的话,“抱歉,但我不会喜欢你,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宋静霆,我暗恋他十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忘记。” 我诛心,诛自己的。 更在诛他的心。 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耳边,唇瓣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肌肤,“薄太太,别故意说让我难受的话。” 我的脚踢到箱子里的东西,我看见我的照片背着落在了地上,我蹲下身捡起来,薄谌顺势蹲在我的身边,好奇的询问:“这是什么照片?” 第三十二章 薄家太太 苏徵讽刺我这张照片又胖又丑不是一次两次,所以当薄谌问我的时候,我赶紧放在箱子里,敷衍他说:“我小时候的照片,跟你没关系。” “呵,薄太太现在说话总是要撇清跟我的关系。”薄谌抬手握住我的肩膀,迫使我的目光与他对视,他的眸很黑,冷冷清清的看不出一丝情绪,但即便这样,也令人感受到他眼底的威慑力。 闻风丧胆的薄谌令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而我曾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他,咬过他踢过他还说着让他不高兴的话,更甚至惹的他几次对我暴怒。 我估计是在他眼下最不要命也是活的更无知的人,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曾经的自己作死。 薄谌放软语调,“薄太太,我们谈谈。” 薄谌要谈的我都没有兴趣,我不信他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所有的爱,包括我的生命,我都要留给我肚子里的孩子,而薄谌他应该去爱他的阿玖。 毕竟他都找了她二十一年。 没有人能在一件事上坚持二十一年,特别是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找一个人二十一年。 我站起身抱着纸箱到沙发上坐下,把纸箱放在自己的身边道:“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薄谌跟随过来,站在我的身后,情侣似的搂着我的脖子,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嗓音竟温柔的要命道:“我们谈谈,宋念。你曾经说你要得到我的喜欢才肯再做薄太太,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要带你回薄家,向所有人宣誓你是我的妻子。” 我们中间有阿玖梗着,所以我觉得他的喜欢太过轻薄,再说我现在绝对不会再和他有牵扯。 我也困惑,薄谌为何突然说喜欢我。 心里疑惑,但始终没问。 “我不稀罕,薄谌。”我说。 薄谌一愣,“当真油盐不进?” 我摇摇头,用宋静霆扯着慌道:“我和宋静霆已经冰释前嫌,所以我无法再接受你的喜欢。” 薄谌突然松开我,“你说什么?” 我冷言道:“我和宋静霆冰释前嫌。” 话刚落我就被薄谌扛在了肩上,我让他把我放下,他沉默不语的把我扛进了我的卧室。 他站在床边把我扔在床上,眸子很冷的瞧着我,嗓子里泛不起任何波澜道:“你现在打电话给宋静霆,我要得到他的亲口承认我才信,宋念,你再用他撒谎诛我的心,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我被他摔在床上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我轻轻的摇了摇脑袋,目光涣散的望着薄谌。 他就在我的面前,我却看不清他。 我喊他,“薄谌。” “嗯?” “你靠近,让我瞧瞧。” 薄谌猛的弯下腰,我抬手摸上他的脸颊,默默地流着眼泪,笑说:“薄谌,我真的没法再做你的薄太太了,等过段时间,我会是我小叔的妻子。我暗恋他那么多年,是一个只要想起就会令我难过、令我哭的男人,所以跟他在一起是我的夙愿。” 薄谌猛的抬手,一巴掌扇过来却又停在我的侧脸附近,我愣愣的望着他,他极其隐忍的望着我,眸子里黑的见不到底,又似在波涛汹涌,泛起无尽的愤怒,“宋念,你倒是有本事逼我打你!” 顿了顿,“但我薄谌从不打女人!” 薄谌收回自己的手掌,目光阴狠的望着我,“你给宋静霆打个电话,倘若是真的我就放过你。” 薄谌非要逼我给宋静霆打电话,但我又没有跟宋静霆通气,电话打过去必定败露无疑。 我颤抖着手给宋静霆打电话,他隔了好半天才接起,嗓音温润如玉的喊着,“念念,找我?” 我盯着薄谌冷的快要结冰的眸光,压抑着声音,甜甜的喊着,“小叔,念念想你。” “念念……” 我从没有对宋静霆说过如此暧昧的话,他似察觉到我的异常,温言询问:“念念遇上了什么事吗?” 薄谌挺拔着身姿站在我的面前,犹如立挺的竹子,我在他强大的气压下,咬了咬牙对宋静霆道:“小叔,你前段时间说过要给我求婚的,而你现在怎么还在德国?你这样,我是不太想嫁了。” 宋静霆是个聪明的男人,他听见我这话当即反应过来道:“等我处理完德国的事我就回江城找你,你想要的我都给,念念,我找了你十年,没有赶在薄谌的前面,但以后我定会细心呵护你。我心里一直记着的呢,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的念念,无论离开我多久,她都会回到我的身边。” 我轻声喊着,“四哥……” “念念,等你拿了离婚证我们就去民政局,以后你不会再是薄太太,而是我宋静霆的宋太太。” 宋静霆的话刚落,薄谌就从我手中抢过手机,阴沉的道:“痴心妄想!宋静霆,你想要的,老子就是毁掉也不给你,你一辈子都娶不了宋念。” 薄谌很暴怒,我听见宋静霆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道:“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别牵扯到念念,薄谌,我不希望你拿一个女人威胁我。” 薄谌直接挂断了宋静霆的电话,随后弯下腰把我抱在怀里,我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你做什么?薄谌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快松开我!!” 我一直在他的怀里折腾,直到他把我放进他的吉普车里我才认命,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上给戚薇发短信,“给洛楚辞说薄谌带走了我。” 戚薇回复,“然后呢?” 我发消息道:“让他转告给薄家的人。” 既然薄谌要做的如此决绝,那我也不必再给他留面子,让薄家知道他们的儿子要带我去部队! 是的,薄谌走的这条路是去部队的! 他一直沉默,我也一直沉默,车里的气氛很尴尬,直到途中的时候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他看见来电,皱了皱眉接通。 “谌儿,你在哪儿?” 能喊薄谌这名的,一般就是他长辈。 薄谌放软嗓音道:“回部队的路上。” 那人又问:“你身边还有谁?” 薄谌耿直答:“我家薄太太,宋念。” “宋念?就是宋家的小辈,离过婚的那个宋念?谌儿,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你也不能胡来,你带她去部队,你爷爷知道不得打死你!” 薄谌漠然道:“母亲,我自有分寸。” 他挂断了他母亲的电话,偏过头来目光狠狠地攥住我,“你告状的速度也是一流的。” 我把玩着手指,“我没有。” 电话刚挂断,薄谌的电话又响了。 他直接不耐烦的挂断,警告我说:“你惹了麻烦,宋念,待会我们两个都会有麻烦的。” 我不知道薄谌口中的麻烦是什么,我也懒得关心,直到我们被几辆军车拦在部队外面。 有个男人穿着军装下车,他过来伸手敲了敲薄谌的车窗,薄谌摇下听见他抱歉的说:“薄少将,不是我故意拦着你的,是首长让我带你回薄家。” 薄谌冷冷的问:“你认为,我会怕你?” “薄少将,是你爷爷亲自下的命令。” 一句话,薄谌哑言。 我和薄谌两个人被几辆军车押着回薄家,我也从没想过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薄谌的家人。 薄家在城区大院里,附近都是江城的部队,薄谌解开安全带下车以前,冷冷的叮嘱我道:“我警告你,待会别在我爷爷面前胡说八道。” 我冷笑问:“胡说八道什么?” 薄谌斜我一眼,“你就说你是我的薄太太。” 他看了眼我的肚子,“而且还怀孕了。” 我大惊,恐惧的望着他,“我什么时候怀……” 薄谌打断我,“骗他的!我爷爷是个特别冷血的人,唯独在意的只有香火,你想要活着你就说你怀了我的孩子,而且千万一定别多嘴!不然按照他的手段,他会送你离开江城,甚至……” 薄谌接下来的话都梗在喉咙里,我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喃喃道:“但我就是想离开你。” 而他爷爷的做法更得我心。 “别挑战我的底线,倘若你等会没有按照我的话说,我爷爷对你怎么做,我就对你的好朋友戚薇怎么做,还有你弟弟谢晋,只要我一句话我就能毁掉他的一生,薄太太,别在这个时候惹我。” 薄谌第一次在我的面前露出狰狞的表情,好似我要离开他,他就真的敢毁掉我身边的人。 我沉默,薄谌拉着我的手下车。 薄家大院的门口有站岗的警卫员,他们看见薄谌当即引着薄谌进去,“少将,将军在等你。” 薄谌的爷爷是将军。 到薄谌爷爷这个年龄也差不多是个将军,即使薄谌无所不能也无法跟自己的爷爷对抗。 薄谌冷淡的嗯了一声带着我进薄家,客厅里坐着很多人,而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薄谌一进门,我就听见主位上的将军,板着一张脸,冷漠问道:“谌儿,你身边的人是谁?” 薄谌站直着身体,嗓音淡漠如水一字一句道:“薄谌祁字辈的媳妇儿,薄家太太宋念。” 薄谌是薄家祁字辈的。 “谌儿,那你告诉我她的身份。” 我的身份…… 第三十三章 他知道我怀孕的事 薄谌的爷爷一直板着一张严肃的脸,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我突然明白薄谌刚刚提醒我的话有多严重,倘若今天我们没有敷衍过他的爷爷,而明天我就会在其他的城市,而薄谌威胁我……如果我没有听他的话,他会毁掉戚薇和谢晋的一生。 薄谌简单答:“薄太太是宋家的小辈。” 薄谌的爷爷追问:“还有呢?” 薄谌沉默,薄唇抿的紧紧的。 他不想说我是离过婚的。 薄谌的爷爷不怒自威道:“谌儿,我问你话。” 薄谌缄默,他打定不说的事谁也拿他没办法,客厅里的众人都缄默,神色惶恐的望着我们。 薄家的众人都是怕主位上的这个将军的。 薄谌沉默,气氛一时尴尬,恰巧这时有一个精致的妇女从外面走进来,她过来抬手摸了摸薄谌的胳膊,担忧的说:“爸,谌儿既然认定了她是我们薄家的薄太太,我们就不要插手他的事了。” 她的声音……是之前给薄谌打电话的人。 薄谌喊他母亲。 “瞎扯,他自己选择薄太太就算了,却选择了一个离过婚的丫头,我倒不是歧视什么,但你是我薄家的继承人,堂堂的年轻少将,更何况还有婚约在身,你这样做,你违背我的意愿,愧对自身荣誉,更让薄家陷入背弃季家婚约不仁不义的地步。” 薄谌的爷爷说的头头是道,薄谌却抿唇一言不发,我望着他,他似有感应一般的偏过头望着我,半晌才道:“我们已有结婚证,谁也无法更改她是薄太太的身份,况且她还怀了我们薄家的孩子。” 薄谌的爷爷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毕竟是自己的爷爷,薄谌放软嗓音,叹息的说道:“爷爷,孙儿没求过你什么,但薄太太我要自己亲自选,季家那边我会自己去处理的。” 薄谌的母亲问:“丫头怀孕了?” 薄谌看了我一眼,“嗯,两个月大。” 我心里一慌,虽然他说这话是骗他母亲,骗薄家所有人的,但我是真真切切的怀孕了,而且刚好两个月大,也不知道薄谌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宋岐那边透露了风声还是戚薇?! 宋岐我是值得信任的,就怕戚薇不小心捅给洛楚辞,那是个彻头彻尾的墙头草,不嫌事大,也不看谁跟他的关系好,反正是双方告密的男人。 薄谌的爷爷虽然没赞同薄谌娶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薄谌忽而伸手握住我的手,嗓音淡淡的宣布道:“我既然把她领回家,那这辈子谁也欺负不了她。所以不管你们是喜欢她也好,不喜欢她也罢,她就是你们的薄太太,薄家现在的女主人。” 我诧异的望着薄谌,他直接拉着我离开上楼梯,最里面的那间大房子就是他的卧室。 他在薄家的卧室。 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推开门拉着我进去,反手锁上门就把我压在门上,他的呼吸浓烈的落在我脸上,目光炙热的望着我,下一个瞬间,我就被他抱起来顶在门上。 我没想到会成现在这种局面,也没想到薄家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我和薄谌,我突然意识到他的强大,就连他的爷爷在一定程度上都要妥协。 “即使没有孩子,你爷爷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温言,薄谌的唇角荡漾开,“有我在,他能做什么?我一直想带你回薄家,没想到你比我还着急。” “我没有……” 薄谌打断我,“你给洛楚辞通话了。” 我心里惊讶,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和薄谌在一起,他怎么知道我私下给洛楚辞传话了? 似知道我的疑惑,薄谌看了眼我的手机,笑的明媚道:“薄太太,我的车是部队专用的,在我的车里发出去的消息都会反馈到我的手机里。” 我:“……” 我感觉被狠狠地打脸,我也留了个心眼,以后在他的车上,我的手机一定要在关机状态。 我沉默不语,薄谌用手掌拍了拍我的脸颊,嗓音温润道:“无论你怎么拒绝,你都是我的薄太太,最起码,没有离婚证你将永远成不了宋太太。” 薄谌的目光很阴翳,我冷着目光望着他,听见他残忍的开口:“别让我对宋静霆也下手。” 我怼着他道:“你以为宋静霆怕你?” 薄谌不以为然:“大可一试。” 他的神情充满着坚定和自信。 房间里都是陈旧的摆设,墙体上还挂着几件用相框裱起来的军装以及手枪子弹,似瞧见我的目光,薄谌转过视线过去看见那几套军装,嗓音轻轻的解释道:“中间那套是我第一次入伍穿的军装,而旁边的那套是我战友的,他五年前在出任务中牺牲了。” 我一愣,偏头望着薄谌,他的侧脸很锋锐,锋锐到所有人都会忽视掉他心中曾有的悲痛。 每个人都有悲伤的事,薄谌也不列外。 “我入伍十四年,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也不是凭空得来的。”薄谌的眸子忽而看向我,里面泛不起任何的波澜,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唇瓣,嗓音低道:“我是踩着我战友的尸体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薄太太,我心存国家,心存民众,但没人心存过我,我想要的总是求而不得。” 我笑问:“你想要什么?阿玖?” 我一提到阿玖,薄谌的脸色就突变。 见我这样,薄谌笑了笑:“也就你敢。” 我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坐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坚定不移的说:“放过我,给我离婚证。” 薄谌手一捞,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嗯?怀了我的孩子还想去哪儿?薄太太,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吗?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对我隐瞒?” 我刚猜到了,薄谌一定知道孩子的事了,不然他不会对薄家的人说我怀孕了,而且正两个月。 唯一泄密的只有洛楚辞。 我垂着脑袋淡淡的说:“我会打掉的。” 惹到薄谌愤怒的点,他直接转过我的身子,让我与他面对着面,脸色阴沉道:“前段时间你要死要活的喜欢我,现在不过一个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宋念,你说的话有几句话是值得可信的?” “现在这句,我要离婚证,我要打掉孩子这是可信的,薄谌,我现在压根就不想做你的薄太太。” 薄谌扯过我的肩膀,我顺势趴在床上,他掐着我的脖子,冷冷的威胁道:“别让我残忍对你。” 我不知死活道:“呵,你以为我怕?” “宋念,你只要敢打掉我薄谌的孩子,我就毁掉你在乎的人,包括你那心心恋着的宋静霆。” 我目光无惧的望着他,冷笑着问他,“这就是你堂堂少将的手段?用我身边的人威胁我,你还有什么本事?薄谌,你是年轻有为的少将,有荣誉有原则有善良,你可千万别让我瞧不起你!” 闻言,薄谌松开我,“我放你走。” 我站起身,听见他冷酷的说:“但你走后,以后即使你跪着求我,我薄谌也不会再要你。” 我笑说:“薄谌,后会无期。” 他盯着我,沉默不语。 我转过身,眼眶瞬间湿润,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薄谌握住我的手腕,我偏过头不解的看着他。 他冷冷道:“这是薄家,我送你走。” 薄谌拉着我离开薄家大院,刚到门口他就接了一个电话,他的脸色瞬间阴沉,貌似事态紧急。 他皱着眉说:“给我五分钟。” 薄谌发动车带着我离开薄家大院,两分钟后他停在路边,打车车门下车吩咐道:“你自己开回市里,晚上阮冶会去取车,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 我沉默,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勾唇,道:“既然要离开就别再联系。” 我苍白着脸说:“嗯,我知道。” 我下车换了个位置坐在驾驶座上,想起离婚证我又向他要了一遍,他冷冷的目光瞧着我半晌,就在这时,他的头顶开来一辆直升机,上面放下了梯子,“少将,握住梯子,我们拉你上来。” 薄谌伸手拉住,“等我回来就给你。” 他给了我答案,也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我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许久才开车离开,离开以后我给戚薇打了电话质问她,“你怎么什么都告诉了洛楚辞?戚薇,薄谌知道我怀了孩子的事。” “抱歉,我们聊天的时候,你给我发消息说到孩子事被他看见了,我怕你担心就没说。” 我皱眉问:“你怎么还在和他联系?” 第三十四章 阿玖,你在哪儿 戚薇说她没有再跟洛楚辞联系,但经不住他找上门,我疑惑的问她,“他找你是做什么?” 戚薇一顿,“那档子破事。” 那档子破事不过是男欢女爱罢了。 我诧异,“你是结婚的人了。” 戚薇沉默许久,“我知道。” 戚薇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抱歉的说:“念念对不起,又是我害得你的秘密泄露了。” 我责怪不了她,“错不在你。” 错在洛楚辞,太肆无忌惮。 我挂了戚薇的电话给洛楚辞打了一个,他接通新奇的问:“哟,薄太太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直接问:“你还在和戚薇纠缠不清吗?” 洛楚辞:“……” “我想一想,戚薇现在是有老公的人,而且又在孕期,身心应该也不在洛先生的身上吧。” “你想说我纠缠不休就挑明的说,别玩些花花肠子。”洛楚辞嗓音一冷,没好脾气的说:“我没插手你和薄谌的事,你也别插手我和戚薇的事。” 洛楚辞倒直言直语,我坐在车里笑问:“我和薄谌的事你插手的还算少吗?洛楚辞,我当你是朋友才给你打这个电话的,戚薇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你别最后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面。” 洛楚辞暴躁道:“宋念,我后悔了行不行!” “你后悔什么?”我问。 “我喜欢戚薇,我想把她抢回自己的身边。” 我低声询问道:“这话,你对她说过没?” 洛楚辞沉默,我笑了笑说:“戚薇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你这样牵扯不清会给她惹麻烦的。” 良久,洛楚辞道:“我知道了。” 再多说无益,我挂断了电话一直坐在车里,想着薄谌离开前的脸色,坚硬如冰,彻寒刺骨。 晚上的时候阮冶给我打了电话,我告诉他我的位置,一个小时后他开了一辆黑色的宾利过来。 我问他,“你开吉普车,那宾利又怎么办?” 阮冶笑了笑:“薄先生说留给你。” 我拒绝说:“别,我留着没用。” 阮冶无奈道:“薄先生吩咐的。” 的确,薄谌吩咐过的事没有人能违抗,我想了想说:“放在这儿吧,反正我也不会开的。” 过段时间我就会离开江城了。 待阮冶离开后我回到自己出租的房子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刚吃完饭宋静霆就给我打了电话。 他问我白天的事,我拿着电话坐在沙发上耐心的解释说:“我想和他分开,只有拿你做挡箭牌,抱歉,我没有办法,他非得逼我给你打电话。” 闻言,宋静霆聪明的问:“你喜欢他,为什么又想要和他分开,念念,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是我和薄谌的孩子,我望着窗外的景色,笑道:“薄谌又不喜欢我,他的心中只有他的那个阿玖。” 宋静霆沉默许久问:“你对阿玖了解多少?” 我坦诚的说:“没多少,只听过名字。” 宋静霆忽而说:“我知道她在哪儿。” “嗯?”我疑惑问:“薄谌不是找到了吗?” “没有,他找错了人。”顿了顿,宋静霆对我解释说:“他自己也发现了,因为那个阿玖……” 我好奇问:“怎么?” 他道:“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薄谌想要什么?”我问。 “薄谌是个偏执的人,他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就无法说服自己那个陌生的女人就是阿玖,事实上薄谌他的感觉是对的,因为那个阿玖的确是假的,而我,很早以前就找到了真正的阿玖。” 难怪,薄谌又转回对我献殷勤。 甚至说着喜欢我的话。 因为他的阿玖还没找到,所以他就愿意陪我玩薄太太身份的游戏,等到阿玖回归他又会像以前那般把我抛下,到那时我也找不到人诉说委屈。 薄谌从始至终都拿我当一个玩物。 而我,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 我问他,“她在哪儿?” 宋静霆默了一会儿,说:“念念,我知道她在哪儿,但我要保护她,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没事,反正我也不感兴趣。” 闻言宋静霆笑了笑:“那也好。” 接下来宋静霆和我聊了几句家常的话,挂断电话以前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国,他思虑说:“我在德国有些事情要处理,回国估计得年底去了。” 今年刚开始,也不过立春。 等到年底,那时在这世上已经没我了。 我突然悲从中来,我哽咽着说:“嗯,我等你回国,四哥,谢谢你陪在我身边的那段日子。” 似听出我的异样,宋静霆喊了我一声念念,嗓音柔柔道:“我随时都在等你回家。” 等我回家,回到他的身边。 我沉默,宋静霆适时的结束了这个通话。 他明白我的心思,也不愿让我为难。 我在江城又待了两个月,等到车子房子都买了后,我离开这儿去了隔壁的城市——a市。 我没打算到a市的,但苏教授给我推荐的这里,他的同门师弟在这边,他让我跟着他学习油画,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我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睡觉。 直到季沐找上我。 她直接找到了我的工作室,我站在门口望着她一言不发,而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的肚子。 我肚子里的孩子六个月半大,随着他的生长我的病情越发的不稳定,医生给我提过醒,倘若我现在打掉这孩子做手术的话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生存,而我心里不愿意拿他的命换自己的命。 他陪伴了我这么久,我经历过孕吐、身体浮肿以及漫长的孤独,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正值夏天,季沐穿着一身露肩的连衣裙,气质优雅得体,但口中的语气还是令人察觉到她浓浓的羡慕意味,“宋小姐,孩子是薄谌的?” “他没爸。”我说。 季沐这种女人表面得体大方,私底下又有挺多心眼,是我最不愿意接触的那一类型,跟陈芝慧没有任何的区别,反正能躲多远躲多远。 她追问:“是薄谌的孩子对吗?” 我转过身离开,“他没爸。” …… 在工作室里待到晚上,苏徵突然给我打了电话,他笑问:“啧啧,小姑娘在哪儿呢?” 我说:“工作室。” “我来接你。” “你别……” 我还没说完苏徵就挂了我的电话,我无奈的望着我的手机叹息。 苏徵最近在a市出差,他隔三差五的就跑到我这里蹭饭,吃完了饭就溜达回自己的酒店。 他刚开始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但看着我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他刚开始说我长胖了后面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才开口问我怎么回事。 我笑他后知后觉,他笑我不坦白,非得追着我给他画人像,最后我画了一个四不像。 我在画室里又待了大概二十分钟才离开,刚走到门口一辆摩托车就撞了过来,我来不及躲,被他直直的撞在地上,肚子一时间痛的指甲发麻。 骑摩托车的人下车看了一眼我,问我有没有事,我抓着他的手臂,恳求:“快送我去医院。” 他一慌,吓得赶紧骑车跑掉。 骑摩托车的人逃逸,而工作室附近偏僻,再加上又是大半夜,这里基本上没有人路过。 我忍着身上的痛取出包里的手机给…… 一时间,我只想到薄谌。 我按给他拨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久到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那边才接通,嗓音冷冷清清的问:“怎么?” 我伸手捂住肚子喊他,“薄谌。” 手机扔在耳边的,我趴在地上听见他漠然的提醒我说:“我说过,以后不必再联系我。” 我和他快有四个月没有再联系。 我感觉到肚子里的异样,那种快要失去的感觉太过深刻,我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心里委屈且痛苦不堪,总觉得自己所过的这一生太过悲惨。 好不容易孤寂的长大。 长大又这么多的磨难。 连自己的孩子一个都保不住。 “薄谌,找到你的阿玖了吗?”我问。 薄谌冷道:“与你无关。” “薄谌,我三个月前打掉了你的孩子。” 他冷着嗓音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薄谌……” 我究竟想说什么呢?! 我挂断了电话仰头望着夜空,星光璀璨,我摁通了苏徵的电话,“苏徵,救救我和孩子。” 我一定要尽全力的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刚刚我也真愚蠢,没给苏徵打电话反而下意识的想到了远在天涯的薄谌,我能奢望他什么?! 不,我只能靠我身边的人。 苏徵就在附近,他一分钟内赶到忙从地上把我抱起来送到医院里,在半路我痛的叫出声,苏徵一直耐心的安慰我,“念念,放松,你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们母子。” 我点点头,喘着气说:“没事的。” 我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有早产的现象,六个月大的孩子早产也难以存活,我求苏徵救救我的孩子。 苏徵安抚我,“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他赶紧转身吩咐,“赶紧手术。” 手术中我一直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的我似听见有人喊我,“阿玖,以后嫁给哥哥好吗?” 有个软软的童音问:“那哥哥会娶别人吗?” 没人回答她…… 我似听见有人喊—— “阿玖,你究竟在哪儿?” 第三十五章 回到江城 阿玖。 我一直都在听着别人喊她的名字,除此以外我好像又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如玉的少年,他站在我的面前,嗓音温润道:“阿玖,虽然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而我却知道我要什么。” 我愣愣的问:“你要什么?” “我要阿玖。” 我猛的睁开眼睛,身边的医生镇定的说:“她醒了,孩子还在肚子里,现在情况很糟糕。” “医生,救救我的孩子。” 我抓紧他的胳膊请求着,“我的命没有关系,你一定要保住他,哪怕是个早产儿也没有关系。” 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他能活着。 …… 像是经历了一场磨难,我疼的撕心裂肺,更是叫的痛不欲生,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孩子出生了。 我看见他的全身都是紫青色的,身体也都蜷缩在一块,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而医生正在抢救他,但他始终没有哭喊,我心里悲痛的支起身子,听见医生惊喜的说:“婴儿有呼吸。” 他有呼吸…… 他还活着。 我松了一口气,一松懈便昏睡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是第二天晚上,我躺在宽敞的病房里,而苏徵正眼圈发红的望着我。 我担忧的问:“孩子……” “孩子没事,但也没有脱离危险期,因为是早产儿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苏徵顿了顿,脸色特别差劲的问:“你生病为什么要一直隐瞒我?” 苏徵知道我得癌症的事情了。 我垂下脑袋咬了咬唇,沉默。 苏徵见我这个模样突然暴躁,他抬腿狠狠地踢了病床一脚,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他狰狞的望着我,语气恶狠狠道:“你什么事都隐瞒着老子,谁他妈想管你啊!宋念,你就会惹老子心烦。” 我伸手试探性的抓上他的手掌,“抱歉。” 苏徵突然泄气,他弯下腰把我搂在怀里,嗓音嘶哑道:“念念,我只想你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眼圈湿润道:“我知道,学长。” 苏徵一直都是照顾我的苏学长。 “念念,你的癌症已经中期。” “我知道,我会做手术的。”我说。 生病太久,从最开始的接受到现在的麻木,而且我的孩子已经出生,虽然是早产儿,但他的出生给了我一丝活路,至少让我还有做手术的机会。 苏徵忽而道:“你需要肾。” 我:“……” 我没有想到我的病情会恶化到这种程度,但短时间内要找到合适的肾源,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我想活着,想陪着我的孩子。 我安慰自己,也安慰苏徵说:“会有办法的。” 闻言苏徵没再提这个话题,他眸子闪了闪,提起孩子的病情,“他毕竟是早产儿,即使能够活下来身体也是会有缺陷的,医生说耳膜……” 我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苏徵答:“先天性失聪。” 心中一颤,眼泪猛的掉落,苏徵抬手握住我的手,安抚我道:“念念,我们只能期望他活着。” 是的,他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我难受的说不出话,苏徵转而问我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我把当时能记着的全部告诉他。 听完后,他脸色顿时阴沉。 片刻,他便离开病房。 苏徵离开后我起身去了无菌室看孩子,他戴着呼吸机,身上有很多管子,眼睛紧紧的闭着,安安静静的待在那儿像是没有呼吸,随行的护士给我解释说:“宝宝早产,估计会待在无菌室里很久。” 我心痛的问:“状况怎么样?” 护士说:“挺稳定的。” 我望着他不过十几分钟护士就催着我回病房,我回到病房晕晕沉沉的睡了一觉,睁开眼时看见苏徵坐在我的床边,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他弯腰扶着我起身靠着病床,又在我背后给我放了一个枕头,“我查到真相了。” 苏徵兜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漂亮到不像话的脸正目光暗沉的盯着我,“你出车祸不是意外。” 我紧张的问:“那是谁……” 我心里大概有猜测,因为在我出车祸的那天季沐早上才找过我,除开她我真想不到别人。 苏徵张唇,“季沐。” 我平静道:“嗯。” 苏徵诧异的问:“就这样?” 我笑问:“怎么会?” 苏徵了然的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还能有留有余地,但她这次碰触到我的底线,我定让她付出代价。” 苏徵一针见血的问:“你的办法呢?” 我冷笑:“呵,她不是喜欢薄谌吗?” 苏徵不悦的问:“你又打算和薄谌纠缠?” “苏徵,季沐让我经历这般的痛苦,也让我的孩子生命垂危,倘若不让她付出代价我心里会一直难受,而我必须要毁掉她,毁掉她的季家!” 苏徵惊讶的问:“你想要毁掉季家……” 我反问他,“怎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提醒我说:“我利用我们苏家的人脉给你找到合适的肾源了,两个月后的手术,手术费用三十七万,记得给我写借条。” 我诧异的喊他,“苏徵。” 他挑眉,“怎么?” 我眼圈泛红,心底一酸道:“你真有本事。” 莫名的酸楚,是为感动。 “傻样,你好好养伤。”顿道,苏徵皱着眉想了想说:“我打算带孩子回江城,那儿医疗条件比这儿要好,而且你的手术我也给你安排在江城的。” 苏徵想我回江城,我也愿意回江城。 因为在那儿有季沐等着我的。 我说:“嗯,我们过几天回江城。” 苏徵笑了笑,忽而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道:“薄桐,梧桐的桐。” 苏徵很诧异,“跟着薄谌姓?” “嗯,我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依靠薄家才能存活下去。苏徵,薄桐以后必定会回薄家。”我说。 薄桐先天条件差,跟着我只会吃苦,而回到薄家他会受到薄谌的保护甚至最好的生活环境。 闻言,苏徵情急之下说:“我可以养他。” 我摇摇头,“你会有自己的妻子。” 没有那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带一个累赘,我笑着说:“苏徵,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决定。” 苏徵没有同我争论,他冷着眼望着我半晌,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笑问:“看什么?” “没有。”苏徵摇摇头,忽然莫名其妙的说:“念念,你比想象中强大,起码不比季沐差劲。” 我白他一眼,“我一直不比季沐差劲。” 苏徵笑,“你又自恋。” …… 在a市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我和苏徵才回了江城,因为薄桐暂时离不开无菌室,所以就一直待在医院里的,住院加他的药每天都要好几千块。 我因为买了在江城的房子所以暂时有钱,所以苏徵给我黑卡的时候我拒绝了,他眼看着要发脾气,我笑着提醒他说:“薄桐有父亲,我也有黑卡。” 我是骗苏徵的,薄谌给我的黑卡在我离开他公寓的那天就放在了他的卧室。 我欠苏徵的够多了,能少点就少点吧。 苏徵没有再坚持,而是温言的提醒我说:“桐桐我先替你照顾着,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只要别忘记两个月后的手术就行了,不然我揍你。” 我咧开嘴笑道:“嗯,我知道。” 苏徵离开了医院,而我去医院交住院费,但医生告诉我说:“苏先生刚交了一年的费用。” 我错愕,心里越发的感激他。 我下午刚找了个房子租下,正打算想着用什么办法联系薄谌的时候我爸给我打了电话。 我不接,自认为自己现在跟谢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但他一直给我打,我接通问:“爸有事?” “阿庆,你弟弟去江城了。” 我有点恍惚,我爸平时基本上不会给我打电话,所以阿庆这个名字我很多年都没有听见过了。 我耐着性子问:“他到江城做什么?” “他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所以……”我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犹豫了许久才说:“阿庆,他毕竟是你弟弟,你有时间多照看着他点。” “爸。” 我喊他。 “阿庆……” 我问他,“我在我们家算个人吗?” 他们曾经卖了我不说,在一个镇上生活那么久他们都没有管过我,即使我被人欺负被他们知道他们也没有当一回事,而那时候我还小,怨归怨,但有的时候我也很想他们啊,很想要家人的温暖。 可能问的问题太犀利,我爸没有回答我,而是转移话题道:“阿庆,在外面多照顾一下阿晋。” 我死心的笑道:“抱歉,我叫宋念。” 我挂了我爸的电话后就烧水喝药,生下薄桐以后我就可以吃药抑制自己的病情,只管等待两个月后的手术,也不知道给我捐肾的人会是谁…… 无论是谁,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回到江城快半个月,我的身体逐渐的恢复,在七月中旬的时候我给阮冶打了电话问薄谌在哪儿。 七月中旬,养了一个多月的身体,可以承受一些男欢女爱的事情,比如跟薄谌…… 阮冶告诉我,“薄先生在部队。” “什么时候回江城?”我问。 阮冶沉默了许久,艰难的说:“薄先生明天晚上有任务,我可以违背他的意愿给薄太太地址。” 阮冶还称呼我为薄太太,说明离婚证还没办下来,快半年的时候薄谌都没有拿到手,也不知道是他的不舍还是那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一直拖延。 我感激的说:“谢谢你,阮冶。” “薄太太客气了。” 挂了电话收到阮冶给我发的短信。 我握紧手机,心里清楚明天的自己将会把所有的自尊放在薄谌的面前任他踩。 我低声笑了笑,给季沐发了一条消息。 “我知道阿玖在那里。” 她很快的回复,“你在哪里!” 季沐开始着急了…… 第三十六章 风风光光迎娶我 季沐从没把我放在眼里,甚至觉得我是可有可无的女人,只要她用点手段我就能输得一败涂地。 但阿玖不行,那是薄谌心中的刺。 她想要除掉薄谌心中的刺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阿玖突然出现在薄谌的面前。 虽然我也不知道阿玖在哪里,但既然她在意阿玖,我就故意用阿玖挑她的痛处,我和她毕竟是一场持久赛,撒几个谎耍些手段又算些什么呢?! 况且,是她先挑起的战争。 更何况对付她,我将不择手段。 我没有回复季沐的短信,她开始着急的给我打电话,我拒接,心里嘲笑她自乱阵脚。 她又发短信问:“阿玖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你又凭什么断定你知道的那个人就是阿玖?” 我回复:“你去问宋静霆。” 宋静霆是直接弄丢阿玖的人,而且按照他的能力跟地位,想要找到失散多年的阿玖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道理,季沐最为明白。 一句话,堵的季沐哑口无言。 让季沐扎心我心里很痛快,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直接去了医院陪薄桐。 他全身上下通红,像是皮肤没有长好的模样,瞧着很令人心痛,我呼吸一窒,发现他蜷缩着双手紧紧的闭着眼睛的,要不是呼吸机还显示着他有心跳,我都不敢相信躺在里面的孩子还活着。 看见他这模样,我心里痛的要命,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没有带给他一副健康的身体。 一想到这,我就更恨季沐。 我陪薄桐待到中午,期间苏徵也到医院看望薄桐,他看见我在有点诧异,“没在薄谌的身边?” 我摇摇头说:“他没在江城。” “倒也是,他平时很少在江城出现的,据我所知……”苏徵故意的顿了顿,对我神神秘秘道:“薄家是军人世家,他的祖父也是战功赫赫的老将军。” 我问苏徵,“跟他在没在江城有什么关系?” 苏徵白我一眼,“怎么没关系?薄谌的爷爷只是江城的将军,而薄谌的祖父是部队里的最高将领,薄谌待在北京比待在江城更有发展前途。” 薄谌带我去过他的部队,的确在北京周边,苏徵这样说表明他一直都知道西装革履之下的男人是有军魂的,这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 我好奇问:“薄谌的祖父在北京?” 苏徵点点头解释:“年龄大了在北京养老,估计也就这几年的时间,等他的祖父去世,薄家就兵败如山倒,到时候薄家就只能靠薄谌撑起。” 我想了想说:“薄谌的能力强,他的爷爷也还健在,薄家再怎么样也不会到兵败如山倒的地步。” “倒也是,薄谌的存在本身就是强大。” 苏徵笑了笑:“我也很强大。” 我笑开:“要点脸成么?” 苏徵打趣我,“脸是什么?能吃吗?” 我抬手作势要打他,他转身冲我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脸以及那颗泪痣忽而生动明媚有光泽。 苏徵呐,一直都是漂亮的人。 苏徵陪了薄桐一会儿就离开,随后我也离开回到自己出租的房子换了一身性感的衣服。 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忽而想起阮冶半年前停在车库里的那辆宾利,我拿着车钥匙赶过去的时候看见它还在,跟我半年前分离的时候没差别,崭崭新新的,应该是阮冶平时有让人保养。 我把车开出车库给戚薇打电话,待她一接通我就问她有没有那种药,她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我可以托人买一点带给你。” 我感激的说:“谢谢。” 戚薇诧异的问:“你不是怀孕七个月了吗?那种药刺激性很大的,你要它做什么?” 我和戚薇算是同时怀孕的,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的薄桐差不多大,只是薄桐没有他那么幸运。 我把我身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戚薇,闻言她破口大骂,“季沐那个贱人真他妈狠毒!念念你别怕,等我遇见她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戚薇平常应该只是在我的口中听过我讲季沐,她说等她遇见她……说明戚薇早就认识她。 闻言,我好奇的问:“你以前遇见过季沐?” “嗯,他们豪门世家的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相互之间都是朋友,曾经洛楚辞带我去见过他的那群朋友的。”戚薇似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她没好气道:“她看不起我,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我,我没忍住,骂了她白莲花,因为这事洛楚辞还责怪我,说我连这口气都不能忍!洛楚辞真把我当成他受气的小媳妇了,姑奶奶才不忍这口气呢,再说我凭什么要给他面子。” “嗯,不必给他们面子。”我说。 我突然想起我跟洛楚辞半年前的那个电话,他愤怒的说他后悔了,说他心里喜欢戚薇。 但豪门子弟的喜欢,有几分可信? …… 我拿到那药以后给阮冶打了电话,希冀的问道:“阮助理,你晚上有没有机会见到薄谌?” “嗯,薄先生难得回江城,所以他出任务前我有机会和他见一面,把公司最近的事简单的给他汇报一下,等任务结束以后他又会回到部队。” 我没有问他薄谌出的什么任务,因为那是军令,连阮冶也不会知道的,我恳求他待会给薄谌下药,阮冶拒绝说,“薄太太,我只是薄先生的助理,没有胆子答应你做这事,抱歉,我无能为力。” “阮冶,我知道你一直都认同我是薄家的薄太太,不然你不会花这么多的耐心和我说这些的,所以我……”我顿住,想起问:“能不能等薄谌任务结束以后,你把我所在的酒店位置告诉薄谌?告诉他我有危险,毕竟夫妻一场他不会不救我的。” 阮冶沉默了一会儿,想了个办法道:“薄先生的任务也就几十分钟,薄太太可以趁着我在薄先生身边的时候假装凑巧的给我打电话,我相信,薄先生在知道你的下落后肯定会去找你的。” 一拍即合,阮冶真是好搭档。 我感激的说了声谢谢,阮冶笑说:“薄太太想见薄先生打一个电话给他就是,用不着这么麻烦。” 我沉默许久说:“阮冶,不一样。” 这次靠近薄谌的用意本就是利用他。 我的示好只会让他觉得我还爱他。 而我不想他有这种错觉。 我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在差不多的时候我打电话给阮冶,“阮助理,我被人下药了,救我。” 随之一个冷清的嗓音问:“在哪儿?” 是薄谌…… 我欣喜如狂,但按捺住说:“我给你定位。” 我给阮冶微信发了手机定位,我在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吃了那药,身体渐渐的发烫。 我在等薄谌,等他送上门。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在我软成一滩水快熬不住的时候,房间门被人踹开又被人锁上,紧接着一股凛冽的气息包裹着我,在贴着那团薄凉的气息时,我紧紧的抱住他大口的喘息。 他的身上有血腥味,吻我的唇里也有血腥味,我努力的同他分开,问:“你受伤了?” 我笑了笑说:“孩子打掉了。” 等过几个月再告诉他薄桐的存在吧。 希望那时薄桐能够脱离危险期。 薄谌收回手,冷漠道:“倒舍得下手。” 虽然努力的说服自己这件事是季沐的错,但说到底心里是怨的,怨的不是因为我和他的事。 怨的是他没有保护好薄桐。 心里怨,所以说话不免带刺道:“你又不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我为什么要替你生下那个孩子。” 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没必要这么带刺的。 好在薄谌没有搭理我的话,我抬头看见他闭着眼睛的,唇角淤青,而肩膀上也有刀伤。 我双臂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肢,示弱的说:“薄谌,让我继续做薄太太吧,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薄谌突然睁开眼,“那你呢?爱我吗?” 我摇摇头说:“我缺钱用。” 薄谌冷漠的问:“所以想做继续薄太太?” 我摇摇头,解释:“我也缺人保护。” 薄谌:“……” 他没有对我所说的话做出回应,而是漠然的神色反问我,“你的青梅竹马宋静霆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他都不会少给你,你怎么不去找他?” “我想在他的面前保存尊严。”我说。 “所以你就可以舔着脸的做我的薄太太?”薄谌起身,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是一套浅色的作战服,他肩膀上的刀伤也还流着血的,我看见他直接穿上,脸色漠然的盯着我道:“你以为我薄谌是收容所?或者你以为薄太太在你眼中就那么跌价?” 我盯着他,坚定道:“我想嫁给你。” 薄谌伸手掐住我的下巴,脸色愤怒的望着我,嗓音更沙哑的问:“宋念,你凭什么口出狂言?” “薄谌,我爱你,你信吗?” 他抿唇,“不信。” “既然这样,我说爱你有意思吗?”我盯着他,临危不惧道:“你娶我,我给你想要的东西。” 他下意识问:“什么?” “阿玖。” 提到阿玖薄谌的脸色就变了,我伸手握住他的掌心,笑道:“你娶我,风风光光的把我娶回薄家,等两个月期限一到,我就告诉你阿玖的下落。” 薄谌冷眼问:“我怎么信你?” 想起那个梦,我大胆的说:“阿玖,虽然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而我却知道我要什么。” 薄谌突然神情错愕的望着我,我温和的笑说:“是阿玖告诉我的,而且你还说过你要阿玖。” 那就是我的一个梦,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告诉薄谌,但感觉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但我清楚我是我,阿玖是阿玖。 “宋念,喊我一声哥哥。” 我:“……” 薄谌冷言吩咐,“喊我。” 我满足他,“哥哥。” “哈,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难怪……” 薄谌突然大笑,我懵逼的问:“什么?” “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我下意识问:“谁?” “你小叔,宋静霆。” 我不想在他的面前提宋静霆,“我说的那个提议你同不同意,我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后,我不清楚我还能不能活着。 毕竟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同意,你要我风风光光的娶你我就风风光光的娶你,宋念,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惊喜的问:“不反悔?” 薄谌的眼眸突然柔和,带着灼灼的光芒道:“宋念,这次是你找上我的,以后别再逃跑了。” “呃……” 薄谌的性情好像一瞬间变的温和了。 见他同意,我精神松懈的躺在床上,薄谌过来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我不解的望着他,他叮嘱道:“我要回部队,明天中午再来见你。” “嗯,你觉得麻烦也可以不用来见我。” 我觉得我这句话很善解人意,但薄谌敲了敲我的脑袋,提醒说:“以后别对我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以前能原谅你,但现在……我再听见你这样我就军法处置,薄太太,你以后要用心待我。” 我懵逼的提醒他,“我们只是交易……” “我心里清楚,但我要的是我的薄太太,所以在交易期间,我希望你能做好薄太太的角色。” 薄太太是能给他嘘寒问暖的。 我敷衍道:“哦,我尽量吧。” 薄谌嗯道:“待会阮冶过来接你。” 我疑惑问:“接我去哪儿?” “回薄家。” 薄谌打开门要走,我喊住他,“你为什么突然答应我?薄谌,我很困惑,你的态度转变太大。” 薄谌笑说:“宋静霆在意的女人,我自然在意。念……我不喜欢他给你取的名字,但也在接受的范围内,念念,以后那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希望跟宋静霆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是宋念,是薄家祁字辈的薄太太,跟宋家不再会有任何的牵扯。” 他的话,霸道而擅做主张。 貌似也是第一次喊我念念。 我敷衍说:“我知道。” “嗯,在家乖乖等我。” 直到薄谌离开我都还一脸懵逼,直觉得今晚的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顺利的有点蹊跷。 虽然怀疑,但心里还是愉悦的,起码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我的肆无忌惮了。 背靠薄谌,我必须得玩死季沐! 她越在意的,我越让她难受。 我给季沐发消息问:“明天见个面?” 季沐回复:“在哪儿?” “就在医院怎么样?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孩子,他虽然是个早产儿,但身体健健康康的。” 季沐许久才回我,“见过薄谌了?” 呵,她的消息也挺灵通的。 “嗯,你猜他说什么?” 季沐嘚瑟的回着我的消息问,“他给你说他要娶我的事了吗?现在两个家族都在准备我和他的婚事,呵,你不过是我生命里的一个失败者而已。” 准备婚事…… 我心里诧异,但很快稳住。 毕竟我和薄谌的离婚证都还没到手,我都没有亲自签字,她想嫁给薄谌哪能这么轻松?! 再说,我信薄谌。 他刚说过,让我风风光光的嫁进薄家。 我回复她,“拭目以待吧,明儿见。” 第三十七章 让季沐扎心 薄谌说的回薄家是回薄家大院,阮冶凌晨四点送我过去的时候,除开薄谌的爷爷,薄家的几个长辈都在客厅里等着我的,包括薄谌的母亲。 在我心里,我以为像他们这样大家族出身的富贵之人面对穷酸儿媳妇的时候,怎么也得刁难几句,但出乎意料的,薄谌的母亲熟稔的拉着我的胳膊,温雅的笑着道:“叫你念念可以吗?刚谌儿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待会会过来,让我好生的照顾你。” 我诧异,生疏的喊着,“伯母。” “谌儿就怕我欺负你,还让我别难为你。”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我的肚子,“我们的小宝贝呢?” 我扯谎说:“身体差,所以……” 她听出我话里的意思,神色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道:“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敷衍道:“嗯,谢谢伯母。” 她带着我进门上楼去薄谌的房间,在路上她忽而提醒我道:“不过你也是小产过两次的人……我说这话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想你养好身体为我们薄家开枝散叶,毕竟我们家谌儿真的很喜欢你。” 她这话,好似薄家接受我只是因为薄谌喜欢我,我突然想起季沐说薄家正在准备他们两人的婚礼,薄谌的母亲在知道这事的情况下还能这般态度对我,说明她这个人也能忍,更能爱屋及乌。 薄谌喜欢的,她都通通接受。 我回应她道:“我知道,伯母。” 薄谌的母亲把我送到薄谌的卧室里叮嘱我好好休息就离开了,她刚走薄谌就给我打了电话。 男人低声的询问,“到我卧室了吗?” “嗯,刚到。” 他轻声笑问:“那躺我床上了吗?” 脑海里突然想起我和薄谌刚刚做的那些事,我脸微烫的说道:“嗯,可惜就差了薄先生。” 他许久不说话,我说:“挂了?” 他出声问:“嗯?什么是高冷不可侵犯?” 我欢快答:“禁欲系。” 闻言,薄谌笑开:“我也是正常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要,更知情爱一事的欢愉之处。” 倒也是,每个人对性都有渴望。 “哦,我得睡觉了。”我提醒说。 要是曾经的薄谌他不会戳穿我的,但现在他直言道:“我看你不是想睡觉,只是不想和我说话。” 我:“……” 我跟薄谌貌似有点无话可说。 毕竟,我们半年未见,曾经的浓烈感情经过时间的沉淀也有一定程度的消磨,更何况我现在的心思不在他这儿,对他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我现在只想报复季沐以及让我的薄桐痊愈,而且我也担忧我的身体,我很想继续活着。 就在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薄谌竟然耐心的安抚我,“早点休息,等你醒了就能见到我了。” 他到部队来回要五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他就回去这么一会儿做什么,真是令人费解。 我好奇问:“你回部队这一会做什么?” “请年假。” “哦。” 薄谌突然喊我,“念念。” “嗯?” “我想我家薄太太。” 我笑道:“薄先生现在也会说甜言蜜语呢。” 薄谌任由我打趣,随后挂了我的电话。 我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睡觉,但快天亮的时候我的身体一直不舒服,我快速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呕吐,还夹带着一些血丝,我伸手擦了擦唇角,心里麻木不仁,总觉得生病的人不是我自己。 刚开始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也会恐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渐渐的坦然,珍惜当下。 身体一直都在痛,我再也睡不下,而是起身离开了薄家回到我自己出租的房子。 我打开衣柜挑选衣服,最后选了一件露着小蛮腰的蕾丝背心,还挑选了一条很短的牛仔裤。 我先打车去了医院看望薄桐,他还在睡觉,医生说他一整天的时间有三分之二都在睡觉。 我担忧的问医生,“他身体状况怎么样?” “挺好的,在健康区。” 薄桐太小了,只有我两个巴掌的大小,我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只有我一个巴掌的大小,那时候我心里特别害怕,害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没了。 而现在他的状况很棒,起码有我两个巴掌的大小了,我眼眶湿润,一看见他心里就觉得难受。 难受的同时也庆幸他能活着。 是他,让我成为了一个母亲。 我给苏徵发短信,让他给我找几个人保护薄桐,他回复我说:“呵,爷可比你想的周全。” 原来他早就派人保护薄桐了…… 难怪这无菌室就薄桐一个孩子。 我去走廊拐角看了眼,果然有几个类似保镖的人,他们看见我,打着招呼道:“宋小姐。” 我笑着说:“谢谢你们。” “没事,宋小姐。” …… 我在医院里待到中午的时候季沐给我打了电话,她约我去薄谌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我打车过去时她还没到,而宋静霆给我发了短信,“念念,我下个月会回国,想我吗?” 宋静霆虽然答应做我四哥,但他平时和我说话也没注意分寸,还是极其的暧昧,我想这可能是他暂时性的妥协,不过这样也总好过争锋相对! 我回复道:“那到时我请你吃饭。” 宋静霆没有再回复,我刚放下手机抬头就看见站在我对面的季沐,她温雅的笑了笑说:“你精神倒挺好的,我听阮冶说你住进薄家大院了?” 我笑问:“我是薄谌的妻子,不行吗?” 季沐脸色白了白,她坐在我对面点了一杯咖啡,我勾唇问:“薄谌到现在都没有和我离婚,自然是舍不得我,又怎么会答应同你办婚礼?让我猜猜,肯定是你私下在薄谌的爷爷面前煽风点火了吧?或者是你利用自己的家族威胁薄……” 我顿了顿,笑开道:“薄家又岂是一个季家能威胁的?说吧,这次你又是用了什么手段?” 季沐的脸色因为我的话变的铁青,她手指掐着自己的包,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从容,转移话题的问:“你的孩子呢?你不是说他还活着的吗?” 我手指轻轻的敲了敲咖啡桌面,“他肯定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以后还要继承薄家的产业。” 季沐终于忍不住,“呵,别做青天白日梦。” 江城的夏天挺热的,我望着窗外熟悉的人,弯着唇说:“季沐,你要的,无论是薄谌还是季家,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不惜代价的毁掉!” 季沐猛的起身,不屑的目光盯着我问:“宋念,你见我就只为了说这些不自量力的话?” 我眯着眼看她,“包括毁了你。” “不自量力!” 说完季沐转身离开。 我提醒:“你点的咖啡自己给钱。” 给她花一分钱都是浪费。 季沐气急败坏的离开,我偏头看着窗外的人,他也看见了我,咧开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拿着包起身出去,“你怎么在这?” 苏徵眼眸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一下我,抬手又拍了拍我裸露的肩膀,调笑说:“瞧瞧这露胳膊露腿的,我们家念念也开始学会勾引我了。” 我白他一眼,“切,谁穿给你看的。” “那穿给谁看的?” 他附身在我耳边问:“薄谌?” 我抬手要作势打他,他快速的闪开,我追上去轻轻的踢了他小腿一脚,“我看你是活腻了。” 苏徵见我踢他,他用身体挤了挤我,我差点站不稳,他伸手扶住我问:“我们像不像情侣打闹?” “呸,我们要点脸成吗?” 我和苏徵在一起很轻松自在。 开玩笑也是没有度的。 苏徵抬手拍了拍我的后颈,“我跟你闹着玩呢,对了,要不要随我去医院看望桐桐。” 我现在也没事,“好。” 苏徵背对着我,笑着打趣说:“你能抓到我,我就给你微信发五千块红包怎么样?” 闻言我赶紧跑过去追他,苏徵也跑,我跑了老远才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但他不老实一直都在挣脱,我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肘,笑说:“想跑?姑奶奶允许你跑了吗?赶紧给我转五千块到我账上。” 苏徵妥协,拿出手机给我转账。 转账的途中他勾唇阴险的笑道:“你刚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对吗?忘了说,我和薄谌的公司有个合作,刚我和他是一起出公司的,你可能没看见,刚刚他就一直在我们的后面,现在都还盯着你呢。” 我:“……” 我抬腿直接给苏徵一脚,他受下闪开说:“爷就想让他吃吃醋,让他心里也难受难受。” 我没好气道:“呸,幼稚鬼。” 苏徵咧嘴,“我去看桐桐去了。” 我赶紧说:“我也一起。” “别,这样容易被他发现孩子的存在,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走到他的身边跟他回家。” 我清楚的说:“我现在去就是找死。” “我不管你,拜。” 我低头看见我手机里到账了五千块,而苏徵丢下我离开,我转身看见薄谌阴沉的脸咧嘴笑了笑。 这个时刻,我只有傻笑。 薄谌冷眼望着我,随后转身离开,我赶紧追上去,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笑问:“薄谌,你事情处理完了吗?我们一起回家吧。” 薄谌脚步停顿,“你对他倒是挺随意的。” 我敷衍笑说:“我和苏徵是朋友。” 薄谌抬脚迈开步伐,“倒挺亲密的。” 我:“……” 薄谌貌似真的在吃醋。 我站在原地没动,一直在消化这个信息,薄谌忽而侧过身,嗓音凉凉的问:“还不跟上?” 第三十八章 他发现我撒谎 薄谌走在前面,我赶紧跟上去温顺的贴在他的身侧,阮冶打开车门,他抬腿坐进去,两腿微微分开,神色略有些疲惫,颈脖后仰靠在座椅上。 我弯腰进去坐下没有打扰他,薄谌闭着双眸也没有搭理我,直到我们回到薄家别墅。 这儿是薄谌的私人别墅,我结婚的那天是洛楚辞送我到的这里,转眼快一年的时间了。 到了别墅薄谌径直的下了车进去,我坐在车上听见阮冶对我叮嘱说:“薄太太,薄先生请了年假,会在江城待两个月,不过这段时间薄先生很疲倦,身上的伤势也没痊愈,拜托你照顾好他。” 我惊讶的问:“他年假有两个月?” 阮冶道:“薄先生几年都没休过年假。” 我烦躁的说:“哦,倒没想到。” 我不希望薄谌待在江城,他很聪明,他越和我待的久,越会察觉到我隐藏的那些秘密。 比如薄桐。 虽然我迟早会把薄桐给他,但我希望是两个月后,到那时我会把孩子给他并和他划清界限。 没人能明白我为何执拗的和他划清界限,不排除身体原因,也是因为在他的心中我不是特殊的。 他喜欢我是真,但没有到爱我的境地。 他的心中,一直都有阿玖的位置。 而我要的爱,很纯粹。 更何况现在的我不配提爱。 我下了车进到别墅没有看见薄谌,到楼上推开卧室门看见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躺在床上睡觉,鞋子也没有脱,就单手压在脑袋底下的姿势。 我过去小心翼翼的替他脱了鞋子,也给他盖上被子,看见他领带系的好好的,怕他觉得难受,所以又轻手轻脚的替他取着领带,刚取下打算起身离开下楼做午饭,薄谌猛的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我偏过身,笑问:“不困了?” 薄谌眼里有血丝,他闭了闭眼又睁开道:“你陪我睡一会儿,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诧异的问:“晚上有聚会?” 薄谌弯了弯唇:“商业宴会。” 我妥协,脱了鞋子上床陪薄谌睡觉。 刚跨过他,他就把我搂进怀里压的死死的,我觉得难受也喘不过气,喉咙里突然有一丝甜腥味,我努力的压了压,把那股血全部咽了下去。 薄谌的唇凑过来亲吻我,舌尖触到我的里面,他顿住,抬手摸着我的脸颊,嗓音关怀的问:“怎么有一股血腥味,你咬到自己的里面了?” 薄谌历经杀戮,对血腥味很敏感。 我点点头,撒谎说:“刚没注意到。” 薄谌想看我嘴里的伤口,我摇摇头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你以后动作别那么粗鲁,薄谌,你每次做什么都让我猝不及防。” “我哪里知道薄太太这么脆弱?” 顿了顿,他手掌抚摸着我的背部,笑着说:“我平时接触的人都是部队里的大老爷们,压根没想过薄太太这么脆弱,也这么的不堪一击,就连昨天晚上……都能没骨气的求饶,我能指望你什么?” 薄谌抱怨我在床上不给力!! 我伸手猛的握住他的下面,薄谌倒吸一口冷气,他抬手摁住我的手背不允许我撤退。 我赶紧求饶说:“我们睡觉吧。” 闻言,薄谌笑说:“我不困。” 他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定定的望着他,他的眼眸里含着温柔,是我不曾见过的薄谌。 他伸出手指理了理我的耳发,顺着耳朵向下,他的手指最后落在了我的唇瓣上,我默然的望着他,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唇瓣,嗓音温柔似水道:“念念,他一直都在我的前面,但却没有拥有你。” 我疑惑问他,“你说的谁?” 薄谌道:“你小叔,宋静霆。” “你一直都在和他较真,跟我在一起也是这样,薄谌,你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是因为阿玖吗?” 薄谌勾唇,“是。” 听到他这话我的心沉了沉,薄谌突然翻身把我搂在怀里,嗓音低沉道:“我恨他,恨他夺走了我的女孩二十多年,念念,这是我的痛,但此时此刻我又庆幸,曾经的事已经是曾经,未来的话……” 薄谌没再继续说下去,我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无所谓吧,反正以后都得离开他的,所以他喜欢谁,在意谁,恨谁都和我没有关系。 我闭上眼睛,陷入了黑暗。 隐隐约约中,我似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颊,也似听见有人说:“既然回到我的身边就别再离开,无论前路如何,哥哥都会护着你一生一世。” 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又听见他说:“无论以后你做错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包容你,相信你,原谅你,但我只有个条件,望你珍我重我。” 他霸道,“念念,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在爱这件事上我不会退步,你这辈子唯一的出路也只有爱我,因为我不会把你交给其他男人的。” 我喃喃喊道:“薄谌。” 没人回应我。 …… 我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睁开眼没有在房间里看见薄谌,我进浴室洗漱涂抹了口红。 刚涂上口红,我的肚子突然疼的厉害,我赶紧去卧室取出包里的药吃下,身体在地板上抽搐,我没忍住疼痛,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下来。 缓了好一阵才降低疼痛,我伸手抹了眼泪拿着包匆匆的下楼,在楼下客厅里看见薄谌在看报纸。 听见动静,他抬眼眸光清明的望着我。 报纸遮住了他大半的脸,我站在原地无措的解释说:“我先回自己出租的房子拿点东西,等晚上的时候我再去找你,或者你让阮冶送我过去。” 薄谌放下报纸起身,“拿什么?我陪你过去。” 我摇摇头,“我想自己回去。” 闻言,薄谌神色一冷。 他盯着我,良久道:“晚上联系。” 薄谌他这是肯放我离开。 我赶紧跑出别墅给阮冶打电话,但他还有一个小时到这里,索性我开着薄谌的车离开这里。 我忍着身上的痛到了市里给苏徵打电话,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他让我先去他的公寓里等着。 我开车去了他的公寓,躺在他的床上忍着身上的痛,但痛的太厉害,我忍不住的起身抽烟发泄,苏徵到了看见我这糟糕的模样赶紧蹲下身抽走我手上的烟,伸手摁住我的身体说:“你忍一忍。” 苏徵带了医生过来给我打了镇定剂以及止痛药,我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的望着他,他眼眶湿润的望着我,指责我道:“让你到医院住院,你非得在外面浪,都要做手术了你干嘛还要抽烟!” 我流着眼泪说:“抱歉,我有点痛。” 苏徵叹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在走下坡路,即使后面做手术也有极大的风险,如果你现在到医院住院控制病情,你的情况会好很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念念,你还要报仇吗?” 他说的没错,但我有我的考虑。 我闭着眼睛说:“苏徵,两个月后的手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但季沐必须消失。” 季沐在的话,薄谌就会娶她。 而她会成为我儿子的继母。 我必须要为自己的儿子铲除危害。 更何况,我和季沐有血海深仇。 我躺在床上平复,苏徵突然弯下腰把我抱在怀里,我因为身体抽搐没忍住咬了他的脖子。 他没有推开我,任由我咬他。 “念念,你这样我很心痛。” …… 在苏徵的公寓里待了两个小时,等身上的疼痛完全消散以后,我才换了一身衣服离开。 苏徵这儿有女孩的衣服很正常,他前段时间谈过女朋友,我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她的。 苏徵送我下楼,分开的时候他伸手抱了抱我,提醒我说:“有什么情况再给我打电话。” “嗯,我先去找薄谌。”我说。 “你找他?那我们待会还得碰面。” 我好奇的问:“怎么?” “晚上有个商业宴会,他应该也会参加。”苏徵松开我,打发我道:“你赶紧走,爷去约个女伴。” 苏徵离开,我笑了笑也打算离开,但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见薄谌就站在我不远的地方。 他的身后是一辆黑色迈巴赫。 他神色漠然的望着我,我诧异,他是什么时候到这的?或许他是一路跟着我到这的。 我走近,紧张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薄谌冷呵,“那你又怎么在这里?” 我刚骗他说要回自己出租的房子。 “在苏徵的公寓里跟他待了两个小时,薄太太你告诉我,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能发生什么?” 薄谌怀疑我跟苏徵…… “我和他只是朋友。” “这话,你在我面前说了四次。” 我感叹,“薄先生的记忆真好。” 闻言他脸色一冷,我赶紧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讨好的说:“我和苏徵真没什么,他自己都有女朋友么,我能和他有什么?难不成薄先生在吃醋?” 薄谌沉默,直接抬手一巴掌打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劲道很足,我向前跌倒撞在他的迈巴赫上。 撞在车上疼的要命,我忍着钻心的痛目光震惊的望着薄谌,“我都给你解释了你有毛病是不是!” “倘若换我这样解释,你信?” 薄谌的语气轻描淡写,我站直身体错愕的望着他,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异常的委屈,所以说话没个分寸道:“即使我和他真有个什么也和你薄谌没关系,你记住,我们两人不过是各取所需,你让我做两个月的薄太太,我就告诉你阿玖的下落。” 薄谌斜我一眼,直接上车。 车没有开走,我却懒得再搭理他。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刚打开门要坐进去,薄谌威胁道:“你敢坐,我就让他下一秒失业。” 我:“……” 出租车的司机感受到薄谌强大的气场,听见这话他赶紧开走,我无奈的坐到他的车上,靠在座椅上疲倦的说:“薄谌,我们和平共处吧。” 薄谌拧着眉,“宋念,今天是你错了,你在对我发什么脾气?你是不是觉得我薄谌就是你的附属品,有需要了就粘上,没有需要就一脚踢开?” 第三十九章 怼季沐母女 有需要了就粘上,没有需要就一脚踢开,这话我得还给他,在他的心里我一直都是备胎,只要阿玖一出现,他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和我划清界限。 况且那天在我出租的公寓门口,我听见他和阮冶的对话,他打算和我离婚更不准在我肚子里留下他的种,要不是那个阿玖是假的,我现在肯定拿到离婚证了,而且他绝不会同意让我再做薄太太。 薄谌说我,又怎么不看看他自己?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薄谌从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见我这样,他也索性熄火闭上眼睛。 车里的气氛逐渐冷却,我不想和他在这儿梗着,只好妥协说:“薄谌,你到底想怎么样?” 闻言,薄谌发车离开。 他貌似没有再搭理我的耐心。 一路上薄谌都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商业宴会的地方,他率先下车径直离开,我内心平静的坐在车里,不一会儿阮冶找到了我。 阮冶带着我去里面换了一套晚礼服,我踩着高跟鞋到现场的时候看见很多熟面孔,苏徵,洛楚辞,洛筱筱,季沐,宋岐,自然还有薄谌。 除开薄谌他们都聚在一起的,我想了想还是到了季沐那边,刚一走近就听见季沐笑面虎道:“是宋小姐啊,你是跟着薄先生进来的吗?” 我笑着摇摇头,季沐旁边的一个千金讽刺的问:“那你是蹭进来的?酒店的那些保安是怎么工作的?这宴会也是一些阿猫阿狗能进来的吗?” 我正欲怼回去,洛筱筱先我开口道:“你他妈的才是阿猫阿狗,我嫂子是谌哥的媳妇儿,薄家名正言顺的薄太太,你他妈的少在这儿放屁。” 洛筱筱是暴脾气,但我也很惊讶她会为我出头,季沐看事情颇有些控制不住,她在中间当着和事佬道:“筱筱,彤彤就是说着开玩笑的。” 此时苏徵笑问:“开什么玩笑?把人比喻成阿猫阿狗就当开玩笑吗?或者她说的是自己?” 那个叫彤彤的看见洛筱筱和苏徵都在为我出头,她此刻站在季沐的身边什么话也不敢说。 宋岐此刻笑着帮衬我说:“念念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她是我们宋家最小字辈的孙女,地位比你高了好几倍,李小姐可得认清形势啊。” 宋静霆说的没错,宋岐虽然心里对我有所芥蒂,但在外人的面前她一直都是很维护我的。 我笑了笑:“阿猫阿狗是季小姐吧。” 季沐脸色一愣,她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怼她,但我现在是无所顾忌的,何不做个彻底的坏人。 季沐警告我,“宋小姐,请你放尊重点。” 我摊开手笑:“尊重是什么?能吃吗?” 季沐震惊的望着我,不仅仅是她,就连洛楚辞都颇为错愕道:“宋念这是在哪儿学的厚脸皮?” 我拍拍手说:“你家谌哥。” 我把锅甩给薄谌。 我理了理裙子,笑道:“你们随意,我去找我家薄先生,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是薄先生带我过来的,他说宴会的所有东西我都能吃,他也说,我看不惯谁就怼谁,天塌了有他顶着。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季小姐,我还真的有点看不惯你,以后别到薄家溜达了,毕竟我才是薄家祁字辈的薄太太,你名不正言不顺的又不受我欢迎,何必自讨苦吃呢?” 这下季沐的脸色由白转青,转身愤怒的离开宴会,我勾唇笑了笑,随后去了薄谌的身边。 薄谌见我过来脸色更加阴沉,我伸手抓住他的手掌,他没有甩开我也没有握住我的手心。 他生我的气,但也不想让薄太太失面子。 我抓住他的手掌轻轻的摇了摇,他端起红酒杯仰头喝了一口,低声警告道:“松开。” 我识趣的松开,洛楚辞一行人也过来坐在我们附近,他喝了几口酒对薄谌道:“你家薄太太刚刚欺负季沐的样子很霸道,有点像你的作风。” 薄谌斜睥的望着洛楚辞没有半分反应。 此刻,洛筱筱似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苏先生,你脖子上的牙印是谁咬的,那么狠。” 闻言苏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勾唇笑着说:“一只小野猫咬的,她就喜欢咬人。” 我:“……” 薄谌早上见过苏徵,那时他的脖子上还没有什么印记,而晚上的时候我在他的公寓里待了两个小时,此刻薄谌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会是我。 他抬眼望着苏徵,“什么样的野猫咬人?” 苏徵笑:“坏野猫才咬人。” 苏徵知道薄谌聪明,也猜得出那个牙印是谁咬的,而薄谌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很强,所以他这样说太过,况且他有心让薄谌吃醋,说话更加肆无忌惮道:“她咬我,我能怎么办?小姑娘都喜欢咬人,所以我就让她张嘴咬了,任由她撒气。” 洛楚辞笑:“苏少的女人倒挺野。” “是啊,也总仗着我喜欢她就欺负我。” 话刚落,薄谌起身径直的离开。 宋岐喊着,“谌哥你去哪儿?” 他们所有的人都喊薄谌——谌哥。 薄谌缄默,徒留下一个背影。 待他离开后,洛楚辞忽而开口问我,“宋念,我怎么觉得你家薄先生情绪有点低落呢?” 我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但怎么会告诉大嘴巴洛楚辞? 洛楚辞让我跟上去看看,我摇摇头拒绝,“随他去吧,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待会就好了。” 再说,我现在才不去触霉头。 薄谌离开后这里变的很热闹,大家说说笑笑的,气氛很是融洽,但转一瞬宋岐就没见了。 我能猜到她去哪儿了。 薄谌很少在江城露面,根据洛楚辞的说法,要不是特殊情况,他们一年都见不到薄谌几次。 更何况是宋岐呢? 苏徵看得出他们两人的苗头,附身在我耳边低声的问:“宋岐找薄谌去了,你不去看看?” 我摇摇头,内心平静的说:“没有必要。” 我和薄谌八字都没一撇。 再说现在过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我叮嘱苏徵,“你以后别胡说八道。” 苏徵笑说:“爷不过是测试薄谌的反应,看来你也不是单相思,他心里还是挺在意你的。” 薄谌喜欢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清楚。 哪怕只是备胎。 我疲倦的说:“你别插手我和他的事。” 苏徵好脾气道:“也行,你自己看着办。” 我起身离开那个热闹的场所,在去楼上的途中遇到季沐,她脸上的泪痕很深,而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富态的女人,伸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听见脚步声,她们齐齐的抬头看向我。 “宋念,你还要怎么欺辱我才罢休?” 我笑说:“呵,除非你死。” 突然一巴掌猝不及防的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我震惊的望着那个富态的女人,听见季沐也惊讶的喊着,“妈,你怎么突然出手打她?” “敢欺负我女儿,她算哪根葱?” 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季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看她妈就知道了! 我抬手想还回去,她快速的握住我的手腕,冷言警告道:“你这丫头不过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凭什么资本在这儿欺负我的女儿?” 凭什么资本?! “那你问过你的女儿吗?”我眼圈泛红的盯着她,“她对我做过的事比我言语侮辱她还严重!” 她松开我,“活该!你也不过是贱命一条!” 我? 贱命一条?! 我越发觉得好笑,直接抬腿一脚踢在她的身上,她也措不及防,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季沐赶紧扶着她起身,我狰狞的笑说:“你女儿对我做过的事我历历在目,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的!” “你抢了她的位置,你凭什么在这儿耀武扬威?宋念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的家人见到你的尸体,我马上就会让薄家折损一个薄太太!” 季沐的母亲太信口开河,好像一条命在她的眼中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不过我压根没在怕的,我的命也就不长,我反着威胁她说:“你以为我怕你?老女人,薄谌会在江城两个月,有他在你以为你能动的了我?你还是想着你女儿怎么在这两个月以内好好的活着,惹急了我,我也会杀了你们。” 季沐的母亲笑:“是吗?那就试试。” 我懒得搭理她们,绕过她们向走廊尽头走去,刚到电梯门口,就看见薄谌正倚着墙体抽烟。 我愣了一愣,“你都听见了?” 薄谌一身黑色的正统西装,挺拔的身体正微微的靠着墙的,此刻显得他的身体修长而有力。 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嗓音淡道:“我没想到薄太太这么强势,对谁都能不落下风。” 我抓紧手中的包,笑了笑说:“我在谁的面前都可以落了下风,唯独季沐就不行。” 薄谌弹了弹烟灰,“理由。” “我看不惯她的大小姐作风。” 薄谌轻笑道:“就这么简单?” “嗯。” “念念,你在隐瞒什么?” 我身体一僵,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不久以后我才知道,薄谌把我当做了阿玖,他以为我记着他的,但却处心积虑的瞒着他。 他以为,我不肯认他。 不肯认他这个哥哥。 我摇摇头,镇定的说:“没骗你。” 他忽而抬眼,眸光沉沉的望着我,嗓音特别的冷漠,像冰坨子道:“这件事就此打住,还有苏徵……下不为例,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场景。而季家那边也动不了你,不过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对我坦白,等到那时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下意识问:“你希望我坦白什么?” 第四十章 薄谌给我妈钱 薄谌伸手贴上我的后颈将我拥在他的怀里,我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呼吸间全是他冷冽的气息,“你藏着的事,薄太太,你对我藏着的那些秘密。” 薄谌认定我一定隐瞒着他一些事。 但他究竟知道一些什么?! 我心里虽紧张,但却以沉默敷衍他。 现在这时候,越说越错。 随后薄谌松开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脸颊,问我疼不疼,我摇摇头正想说不疼,他直接垂下脑袋吻在我的唇瓣,牙齿锋利,我痛的软下了身子。 我记得上次我咬了宋静霆,薄谌也咬了我,这次我咬了苏徵,薄谌还是用同样的方法回敬我。 他生气,也会让我感到痛。 我从他怀里挣脱,“神经病。” 薄谌勾唇,“也就你敢骂我。” 我愣住,想起按照薄谌现在的身份,能够骂他的人屈指可数,连他的母亲都没有这份胆量。 我心虚的笑了笑:“我没想故意骂你的,只是一时激动,薄先生,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薄谌斜我一眼,“我有个合作要谈,你先去下面找洛楚辞玩会等我,待会我们回薄家大院。” 我疑惑问他,“回薄家大院做什么?” 薄谌睥睨的目光望着我,“祁字辈的薄太太,薄家大院是你的家,我们回去还需要理由吗?” “哦,那你去忙吧。” 薄谌掐灭手中的烟转身欲要离开。 我喊住他,“薄谌。” 他偏头望着我…… 我轻声询问:“你字什么?” “我是祁字辈的,字祁鄞。” 祁鄞。 “哦。” 薄谌离开,我下楼走到洛楚辞那边,他看见我嘴唇上的伤痕,打趣问:“刚被军犬咬了?” 此刻宋岐也在,我没搭话。 倒是洛筱筱叮嘱洛楚辞道:“哥,要是被谌哥知道你把他比喻成军犬,他非得把你弄残。” 洛楚辞笑的无所谓道:“反正他又不在。” 洛筱筱白他一眼,我也扔给他一个白眼,在等薄谌的过程中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她又找我要钱。 我走到一旁拒绝说:“我没有。” 我妈笑道:“薄谌有,宋静霆有!” 我惊讶问:“你怎么知道薄谌的?” 我妈肆无忌惮的威胁我道:“你给不给钱?你不给钱我就让你身败名裂,还会捅出你的身世。” 我冷笑着说:“我上次给你打了钱,还和你断绝了关系,你凭什么觉得我现在会受你威胁?” “你会给我打钱的,这么多年你想甩开谢家有用吗?我告诉你,你如果不给我打钱,我就捅出你亲生妈妈是妓女的事,让你在薄家身败名裂。” 我妈真的是无所畏惧,不要脸到了一种无人能敌的境界,她也从没把我当个人,我内心毫无波澜的说:“你随意,江云女士,我要是给了你钱我就不叫宋念,还有你说我亲生母亲是妓女的事,你就仗着我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你就随意造谣,即使我信你,但哪又如何?是妓女的是她又不是我。” 我现在没有精力去在乎那些莫须有的事情,特别是谢家那边的糟心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我和谢家是真的一刀两断。 我挂了我妈的电话回到宴会里,大概二十分钟后薄谌重新出现在宴会上,他和洛楚辞他们说了两句就向我这边走来,“念念,我们回家。” 薄谌是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喊我念念。 我愣了愣说:“好。” 回到薄家大院我精神疲惫,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而薄谌洗了澡一直在床上折腾我,我疲倦到全身排斥,见我这样,薄谌直接离开了卧室。 我也不知道他情绪如何,但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我的脸色非常苍白,精神也特别差劲。 我给薄谌打电话他没有反应。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直到谢晋给我打了电话,他开口的第一句就质问我,“谢庆,你是不是又给妈打钱了。” 我冷笑,“怎么可能!” “那我爸为什么说她又去赌了?” 的确,我妈常年问我要钱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好赌,不然不可能就在半年之内就把我给她的十万给糟蹋干净,因为她,谢晋砸了很多次麻将馆。 都是邻里邻居的,一次两次倒也能忍,但狗急了还跳墙,谢晋因为这也挨过不少的打。 谢晋挨了打,必定要打回去,最后倒霉的只能是我,我永远都是给谢家擦屁股的人。 我解释说:“跟我没关系。” “谢庆,别再给妈打钱,你也不容易,以后有钱你就自己留着,我会挣钱往家里寄的。” 闻言,心里莫名的酸楚。 谢晋还是那个谢晋,懂得体贴我也会给我惹麻烦的谢晋,但我真的不敢再和他们谢家有任何的牵扯,我想了想说:“你放心,我不会再管谢家。” 我想问他在江城做什么工作,最近过的怎么样,但我忍住了,我怕我这一问以后又脱不了手。 再说,我帮不了他一辈子。 以后的路,他只能靠他自己。 我在s大的工作室里一直画画,直到我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怎么打不通薄谌的电话?” 我颤抖着声音问:“你什么意思?” “他给我的钱我输光了。” 我气的破口大骂,“你要不要脸!” 我没想到她会私下找到薄谌要钱,我赶紧起身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我着急的给薄谌打电话,但他的手机一直都处于忙音中,我将手机丢在副驾驶上心急如焚的赶回去,此刻非常想见他。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但我不需要他这样为我好。 更不想他惹上我妈这个麻烦。 我一直拨打薄谌的电话,过了许久他才接通,我眼圈酸楚的问:“薄谌,你在哪儿啊?” 他默了默,道:“别墅。” 我挂断电话赶紧开车去山腰别墅。 那儿,是他的私人领域。 刚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一双结实的手臂将我拉入怀里,低头就猛烈的吻下来,熟悉的冷冽气息,熟悉的霸道让我禁不住的沉迷! 我睁着眼睛望着他,突然牙齿一用劲咬着他的唇瓣,他松开我发怔的望着我。 薄谌的唇角微微带着血色,他抿了抿唇瓣伸手抹住,随即拿开看了眼手指上的血,嗤笑道:“啧啧,一周不见薄太太也学会咬人了!” 此刻的薄谌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胸前纽扣大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像个妖孽似的此刻用身体和唇瓣处的妖娆血色勾引着我…… 我心荡、心痒、心骚的厉害。 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对他有强烈的反应,我想立即扑倒他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可是我现在绝对不能! 我忍着颤抖的身体,将背脊靠着门寻求力量的支撑,故作从容的问:“你为什么给她打钱?” 薄谌挑眉,“就为了这事咬我?” 我发脾气道:“是小事吗?你是谁?!你凭什么要给她钱?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急迫的想摆脱她?你给她钱她就会在我这儿看到希望,越要和我纠缠不休,而且问你要钱也会越来越觉得理所当然。” 薄谌双手抱胸淡问:“说完了没?” 我心里觉得委屈,那种无端的怒火牵引到薄谌,“不够!薄谌,我现在特烦我妈,恨不得跟她断绝所有的关系,你偏要让她看见希望!” 薄谌打断我,“你妈说你爸生病了。” 我爸生病了…… 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妈绝对是在骗他。 我颓废的软下身子坐在地上,身体里隐隐作痛,我笑了笑绝望的说:“他们从小就把我卖给了宋家,而在宋家待了不过一段时间就被送到寄宿学校,薄谌,我长这么大我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吸血鬼,一次又一次的压榨着我!我坦白告诉你吧,高中那年我的确自杀过,因为我的世界整个都是黑暗的,我没有亲人朋友,更没有爱人,新年也是孤独一人,也从未领过长辈发放的新年红包,更从未吃过团年饭,就连我唯一惦念的宋静霆因为……也离开了我,那段时间我什么也没有,所以一旦陈源给了我关怀,我就立即妥协的跟他结了婚,连宋静霆是谁,我都不愿意再去回想。” 我对温暖的渴望,思之如狂。 薄谌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拥在怀里,他手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安抚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念念,以后我会在你的身边,陪你过每一个春节,也陪你过每一个生日,不会再离开你的。” 我的脑袋枕着薄谌坚硬的胸膛,身下也是坚硬的肌肤纹理,我笑着说:“的确是曾经的事了,未来的我……可是薄谌,我的未来又在哪里?” 心里太过悲伤,导致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薄谌紧紧的抱着我,嗓音温柔道:“在我这里。” 我抬眼疑惑的望着他。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你的未来只能是我,念念,抱歉,是我一直没有守护好你。” 我摇摇头,笑问:“你在对谁说这话?” 薄谌缄默,眼圈深邃的望着我。 “薄谌,这话你应该是想对阿玖说的吧。” 薄谌没有回应我,而是低头吻上我的唇瓣。 薄谌声音略带喘息的说:“别再胡思乱想,念念,我薄谌在此发誓,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我心里清楚,有阿玖在,他的誓言只会排在她的后面,所以我不信,不信就不会有任何的希冀。 “嗯,我信。” 事后我起身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薄谌,我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去了楼上阳台。 此刻的薄谌黑发湿润,应该是刚洗过澡,他换了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衣侧身坐在藤椅上,手指尖还夹着一支燃了一半却还掉着烟灰的烟。 我过去叮嘱他说:“别再给我妈打钱。” 薄谌侧过身望着我,“真恨他们?” 我摇摇头说:“不恨,但也不想再有纠缠,而且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在意这些小事。” 薄谌拧着眉,“没有时间什么意思?” 第四十一章 算计季沐 我没有回答薄谌的问题,他倒不是一个善于追问的男人,所以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过我让他别再给我妈打钱,无论我妈说什么也都让他不要再信。 薄谌缄默,没有做出回应。 那几天薄谌一直都待在别墅里休假,我也没有往哪儿跑,一直在家里陪他,他很喜欢我这种听话的模样,每次把我搂在怀里一抱就是好半天。 而且很神奇般的,薄谌会给我下厨,家里的清洁卫生也是他做,偌大的房子做下来他也是很有耐心,我发现再次做他薄太太以后他貌似变了。 薄谌变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但我总觉得,他透过我在看别人。 而那别人,就是阿玖。 心里隐隐的不爽,但也没有质问,毕竟我清楚一个事实,我永远都抵不过他心中的那个阿玖。 晚上的时候宋静霆给我打了电话,他关怀的语气询问我这段时间的状态,我一一的回答,在他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我最终没有忍住的询问他,“四哥,我是不是和你们的阿玖长的很像?” 她,一直都是他们的阿玖。 宋静霆诧异的问:“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薄谌有天夜里抱着我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阿玖,我说我不是,他却依旧坚定的喊我阿玖。 我猜测问:“因为我像阿玖,所以宋家才收养的我?其实收养我的不是宋家,而是你宋静霆?!” “是,你像她,但你不是她。” 宋静霆承认的很坦然,我咬了咬牙问:“所以我一直都是阿玖的替代品,那她现在在哪儿?” “你不是替代品。”顿了顿,宋静霆解释说:“你从不是替代品,薄谌也不会把你当做替代品。” 我笑问:“我连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 宋静霆解释:“念念,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冷笑追问:“那现在的阿玖在哪儿?” 可能感受到我的愤怒,宋静霆坦诚道:“在德国,正在我的身边,你会有机会见到她的。” 说什么爱我的话,说什么因为我才离开江城的话,他喜欢谁就去追好了,却用我做挡箭牌,我厌恶这样的宋静霆,拿我当猴子一样的耍。 “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但我容不得利用和欺骗,四哥,我们终究做不了和气的亲人。” “念念,我有我的苦衷。” 我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心里虽然失落但也不掩喜悦,至少让我知道了阿玖在宋静霆的身边,等两个月后我和薄谌分道扬镳时我还能交差。 到时候阿玖归谁都是他们两个男人的事,我只需要功成身退,回到苏徵的身边做手术。 是的,他们不值得我在意。 我收起手机回到楼上,薄谌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司的文件,我没有打扰他转身回到了卧室。 到晚上他还在忙,我没等他就直接睡了,不久后我感觉自己被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似有人唤道:“薄家祁字辈的薄太太。”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薄谌的怀里的,他估计是昨晚熬夜了,眼圈下有淡淡的乌青。 我轻轻的起身,换好衣服离开。 我开着薄谌的迈巴赫到了市里,等了大概十分钟戚薇打开车门坐进来,感叹道:“竟然开豪车啊,念念,你现在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阔太太了。” 我看了眼她的肚子,“预产期什么时候?” 戚薇说:“还有两个月,不着急。” “哦,把药给我吧。” 戚薇从包里取出来给我,我接过放在自己的包里,听见她好奇的询问:“你总是从我这里拿那药,上次你下给了自己,这次你又打算下给谁?” 我舔了舔唇,“季沐。”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想要报复季沐就只能直接一点,而让她受耻辱是我想到最好的办法。 像她们这种名媛千金,最好的就是那个面子,我要让她身败名裂,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 苏徵之前帮我调查过,季沐的众多追求者当中有一个是季家的长期合作者,他一直对她抱有心思,而现在他就是我对季沐最好的施暴者。 我承认我的做法不光彩,但对季沐要杀掉我孩子那事来比,我和她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戚薇细心的叮嘱说:“你搞季沐的时候记得找人保护自己,别被她狗急了跳墙伤害你。” “嗯,苏徵给我安排了。”我说。 戚薇笑的暧昧道:“他对你挺好的,从你上大学开始就对你不离不弃,到现在也很照顾你。” 我叹息说:“是啊,我一直欠他的。” “什么欠不欠的,这本来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徵他愿意他就必须得兜着你。” 我斜她一眼,“哪儿来的那么多理所当然?” 在这世上没有谁该平白无故的兜着谁。 戚薇笑,打开车门离开。 戚薇离开以后我回了一趟山腰别墅,而薄谌还在睡觉,我偷偷的取过他的手机给季沐发了一条短信,发送成功的那一刻赶紧删除了消息。 我开着薄谌的迈巴赫在约定的咖啡厅等着,不出所料,只要是薄谌的约她就一定会赴约。 季沐点了一杯绿山咖啡,而我约的地点是苏徵名下的咖啡厅,他提前给经理打过招呼,所以他们给季沐做好咖啡后经过了我的手,而我趁着他们不注意放下了那些药,剂量是我上次吃的两倍。 等季沐喝下后我给阮冶打了电话,他略有些惊讶的喊我薄太太,我笑着叮嘱说:“薄先生在sa酒店3011,你待会给薄先生送一身干净的西装。” 阮冶疑惑,但还是应道:“是。” 刚离开前我把薄谌的手机关机了,季沐压根就打不通,而唯一知道薄谌下落的就是阮冶。 虽然这个消息也是假的。 但季沐打不通薄谌电话的时候就只会给阮冶打,而阮冶和季沐认识多年,两人有一定的友情,季沐开口问他薄谌的下落,阮冶一定会说的!! 现在天时地利缺人和,我给苏徵打电话,苏徵秒懂的给季沐的追求者荣浩东打了电话。 苏徵故意把他引到sa酒店。 季沐的脸色渐渐发红,我看她拿起手机打了电话,随后结账离开,此刻她只会去sa酒店。 我算计季沐通过了阮冶,事后薄谌稍微了解一下也就会知道是我从中作梗,况且他手机还莫名其妙的关机了,按照他的聪明程度很快就会猜到我,但我此刻天不怕地不怕,就想让季沐身败名裂! 我算着时间带着苏徵保护我的人去了sa酒店3011房间外面,里面的呻吟一阵盖过一阵,一个小时都不肯的停息,我内心平静正觉得无聊的时候,我的身体被人推开,门被一脚大力的踢开。 里面突然传来清醒的尖叫声,我笑着望着薄谌,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随后进去一脚踢在荣浩东的身上,快速的扯过床单裹着季沐,更用结实的手臂把她搂在怀里,从我的面前擦肩而过。 我笑的舒心,那种报复的快感充满了我的全身,薄谌走到前面脚步突然顿住,“我从没有想过你会这么阴毒,把一个女人的贞操不当一回事。”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我知道说的就是我。 我平静的说:“我就是故意的。” 薄谌怀里抱着季沐徒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我心脏突然感觉被刺了一下,血流不止。 我被人欺负受伤时,他没有及时出现反而在电话里说着冷漠的话,而当季沐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就英雄救美,一想到这个心里就觉得好笑。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心里感到喜悦,去医院看了眼薄桐,又跑去酒吧喝酒,刚喝了两口苏徵就找到了我。 他从我手中夺过酒杯,舔了舔唇笑说:“视频拿到手了,我竟然没想到季沐还是老处女。” 我斜他一眼,“你看了视频?” “怎么会?我手下的人说床单上有血,不过我也感到惊讶,薄谌竟然从来没有碰过季沐。” 我笑问:“有什么好惊讶的?万一是被艹出血了呢?难不成你还真信薄谌是正人君子?” 有个免费的女人,薄谌怎么可能没上过? 倘若他真的那么干净,他当初就不会被我勾引了。 更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和我翻云覆雨。 苏徵鄙视我,“说话真粗俗。” 我起身要离开,苏徵问我去哪儿。 我摆摆手说:“s大。” 我跑到s大画了一下午的画,全是那抹穿着军装的挺拔背影。 我承认我输了,输给了自己的心。 当他抱着季沐离开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心痛。 但哪又如何?! 一个不确定有未来的人谈何爱! 再说现在的薄谌估计恨死我了!! 我在s大待到晚上九点钟,开车回到山腰别墅已经十一点半,而别墅里没有一点灯光。 薄谌估计还陪着季沐的吧。 我输入密码进别墅,刚进去的那一刻抬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冷漠背影对着我的男人。 我扯了扯嘴皮,“怎么不陪季沐?” 薄谌漠然道:“薄太太,给我理由。” 他的嗓音很寒冷,像冰冻的陡峭雪峰,寒风凛凛,我笑了笑问:“你需要什么理由?” 薄谌猛的起身,沉着一张脸道:“宋念,你找人强奸季沐,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第四十二章 他把我认错成阿玖 呵,薄谌的脸色阴沉,带着隐忍. 目光冰冷的望着我,在我这儿为季沐打抱不平。 我淡定的脱下脚上的鞋子,光着脚板踩在地板上走到沙发那边,“我当然知道是违法的。” 我坐在他的对面,瞧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有爆发的前奏,我摊开手笑着问他,“薄谌,不然你觉得我做你两个月的薄太太是为了什么?” 顿了顿,我笑说:“做你薄太太不过就是为了肆无忌惮,除非你护不住我。” 他抿唇,“你一开始就是针对她?” 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冰冷的要命,我扯了扯嘴角,笑着打趣问:“你要抓我吗?” 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薄谌低声呵斥,“这件事于情于理都是你的错,少嬉皮笑脸。” 他因为季沐对我发脾气,我虽然痛心但还是云淡风轻的问:“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我以为薄谌会在意我的答案,出乎意料的,他手掌撑着沙发,冷漠的说:“季家欠你的和季沐没有关系,你要报仇还是要找准自己的仇人。” 我错愕,“你什么意思……” 薄谌为何要突然说季家欠我的…… 欠我的人从始至终不是季沐吗? 薄谌眸光闪了闪,“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冷笑,“我不明白,你说清楚。” 他绕过我的问题,“宋念,我不是要你以德报怨,但今天做的事你的确过了。” 薄谌顿住,半晌冷漠的警告道:“我不怪你,也不勉强你给季沐道歉,但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跟今天类似的事,到时决不会再轻饶你。” 当薄谌说出这话,我和他就已经形同陌路。 应该说很早就形同陌路,我不该指望他的。 我垂下脑袋沉默,懒的为自己开脱。 薄谌见我不说话,他过来抓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拉进他的怀里,另一只手掌掐住我的腰,禁锢在他坚硬的胸膛里,道:“别再让我失望。” 闻言我猛的抬头,目光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而那深处是无尽的冷漠,我笑了笑,伸手搂住他的精壮的腰肢,把侧脸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稳而有力的心跳声说:“难道你就没让我失望过?” 薄谌猛的推开我,“油盐不进。” 他转身离开别墅,而我的腰撞在沙发上疼的厉害,缓了好久才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别墅。 在自己出租的房子里睡到第二天晚上,睁开眼的时候额头上全是汗水。 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感冒了,不得已,只有打电话给戚薇。 戚薇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她把药给我让我喝下,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打趣的问她,“你家平安这几天没搭理你啊?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我靠在枕头上,看见戚薇摇摇头说:“没事,就我感觉季沐会反击,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说现在有苏徵的人保护我,我压根就不怕,你也别胡思乱想。” 戚薇道:“我就怕季沐狗急了跳墙。” “随她吧,我就怕她稳如泰山。” 戚薇离开后我起身去了医院看望薄桐。 他还是小小的,在危险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无菌室。 更怕他以后留下什么先天性的疾病。 医生在一旁给我解释说:“恢复的不错,也没有检查出其他的问题,不过耳朵只能这样。” “听不了任何的声音对吗?” “还有……”医生顿住。 “他的视网膜薄弱。” 我担忧,“这是什么意思?” “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看人和物,在薄桐的眼中只有轮廓。 我心痛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医生诧异,“这事苏先生一直都知道。” …… 我离开医院给苏徵打电话质问,哭道:“苏徵,你为什么要隐瞒我薄桐看不清的事实!” 薄桐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是我在怀孕两次后好不容易留下的一个孩子,也是他让我拥有做母亲的权利,为了他,我可以变的刀枪不入。 苏徵叹息,“是最近才检查出的问题,我怕你伤心所以……念念,他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 “错了,他必须得健健康康的。” 苏徵无奈道:“念念,你别哭。” 我抬手抹了抹眼泪,心里下了某种决定,笑说:“嗯,我知道,苏徵,我没有时间了。” “胡说八道,你怎么会没时间!” “苏徵,我要季沐的视频。” 苏徵派人给我送了过来,而我紧紧的攥在手里,等这几天季沐缓过去我再给她致命一击。 不过从那以后,薄谌再也没有联系过我,网上却开始流传着薄谌的谣言,说他娶了一个身世普通的女人做妻子,而那女人的母亲是名妓女。 我知道是我妈编造的,但她没有这个本事推动这件事。 除非……我只能想到季沐那个女人。 没想到她还收买了我妈。 不过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收买我妈。 我心里没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一心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直到一个月后宋静霆回国约我。 我没有见他,认为没有必要。 我拒绝了宋静霆,晚上苏徵给我打了电话,他让我陪他去参加一个私人晚会,并着重强调,“是宋家的,季沐也会去,这是你的好机会。” 自从上次季沐和荣浩东发生那事以后,季家和荣家就断绝了关系,也割断了长期以来的合作。 原本以为会给季家一个打击,但季家失去的薄谌都给他们补偿了,甚至拥有更好的资源。 我在苦心积虑的对付季家,而薄谌却……他倒是我的好丈夫,更是薄桐的好父亲。 在晚会上我见到季沐,她和薄谌出双入对。 她看见我很害怕,一直躲在他的身旁 我笑,不达眼底,“怎么?季小姐很怕我?” 季沐柔柔弱弱的藏在薄谌的身侧,伸手握住他的手臂,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别这样对我。” 我走近一步,“别这样是哪样?” 薄谌拧眉呵斥我,“够了,宋念。” 我摊开手,笑说:“我什么都没做。” 薄谌问:“你没看见她怕你吗?” 苏徵见这边有动静,他赶紧过来把我搂在怀里,低头温柔的询问我,“念念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说:“我让季小姐害怕了。” 苏徵纵容:“没事,怕就怕呗。” “苏先生,注意你的言辞。” 薄谌警告苏徵,但苏徵丝毫不在意道:“念念,你陪我去那边见见我的父亲,你还没有见过他老人家呢,等见了他我待会就带你回家。” 苏徵带着我离开,而他父亲拉着他一直有说不完的话,我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刚出门就被人攥住胳膊扯进一间房,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下,吻密密麻麻的落在我身上。 我没挣扎,目光平静的望着他。 见我没有反应,男人松开我,神色阴翳的问道:“怎么快就找好了下家?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指甲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撞进他的目光,我勾唇笑了笑,伸手攀上他的脖子,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你不是也和季沐形影不离吗?” 薄谌一愣,他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我的唇瓣,突然塞进我的唇瓣里搅动,“你还没拿离婚证呢,宋念,只要你没有离婚证,你想嫁给谁都不可能。” 我含糊不清的问:“薄先生,你觉得我在意一张纸吗?你觉得我会对你忠诚如旧吗?” “苏徵破坏军婚,违法!” 我笑着反问:“那季沐呢?” 苏徵猛的沉默,我伸手推开他,伸手理了理自己的晚礼服,提醒说:“薄先生,你既然决定要陪在她的身边补偿她,又何必在我这里惺惺作态?” 我打开门离开,走到楼下似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回到楼上却看见宋静霆进了那个房间。 我很难得见他们同框,所以过去站在门边,却听见薄谌问:“宋念就是阿玖,对吗?” 宋静霆反问:“你不是心中有答案吗?” 薄谌冷问:“是还是不是?” “因为我对她在意,所以你觉得她就是阿玖?又因为她身上没你要的东西,所以你又隐隐的怀疑?薄谌,我想问,你爱的是阿玖还是宋念?” 薄谌一针见血的问:“那你爱谁?” 宋静霆坚定的给他答案,“宋念。” “宋静霆,当年你是故意的对吗?” 宋静霆知道他想问什么,他痛快的回答他,“我是故意送走她的,我也一直知道她的下落。” 薄谌问:“她在哪儿?” “德国,柏林。” 薄谌沉默,我心里突然释然。 原来他一直拿我当阿玖所以那几天才温柔待我的,这样也好,我也不会对他再心有所念。 良久,宋静霆问:“你不要念念吗?” 薄谌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警告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你的未婚妻可一直追着你的!” 宋静霆笑:“无妨,我比你轻松。” 我踉踉跄跄的离开,刚到电梯门口喉咙里就涌起一阵血腥味,我艰难的咽下,似要昏厥。 我撑着墙壁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至少要把事情落下帷幕,隐隐的,我似听见有人担忧的喊我,“念念,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 我抬眼,迷迷糊糊的看见两个男人。 薄谌,宋静霆。 一个脸色冷漠的望着我。 一个神色慌张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听了个墙角。” 宋静霆脸色慌乱的问:“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念念,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我摇头,我除了一个劲的摇头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喃喃道:“找苏徵,我要找苏徵。” 宋静霆脸色一变,“你找苏徵……” 我着急的喊着,“我要找苏徵。” 我踩着高跟鞋赶紧进电梯,宋静霆和薄谌也随之进来,我捂着胸口,身体痛的脸色发白,手提包也掉落在地上,宋静霆弯腰捡起,里面是季沐不雅的照片,他手指顿了顿快速的装进去。 电梯突然变的很缓慢,又猛的停在八层,宋静霆按了几次,疑惑道:“电梯是坏了?” 我赶紧从他手里抢过手提包取出自己的手机,而薄谌从我的手中拿走了那个手提包。 里面有季沐的照片,他拿走也是正常的,我丝毫没有在意,快速的给苏徵打了电话。 身体痛到极限,我突然猛的跪坐在地上,两个男人都惊了一惊,我靠着电梯仰着脑袋听见苏徵温润的嗓音,打趣我道:“怎么?刚离开爷不过几分钟就想我了,我在门口等你,你赶紧过来。” 我眼圈泛红的盯着薄谌和宋静霆,全身无力的喊着,“苏徵……我被困在了电梯里。” 似察觉到我声音的隐忍,他用打趣安抚我道:“告诉爷几楼,爷踩着七彩祥云来救你。” “苏徵……” 苏徵,我快奔溃了。 我快认不清眼前的人了。 我握紧手机一言不发,目光淡淡的望着眼前的人,他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我的年少。 一个是我的现在。 宋静霆蹲下身喊我,“念念。” 我笑问:“四哥,你爱过念念吗?” 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脸颊,我偏头躲过,听见他颤抖着嗓音说:“爱,一直都爱念念。” “那薄先生,你爱过念念吗?” 薄谌抿唇,一言不发的望着我。 目光里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念念,你身体怎么在颤抖。” 我摇摇头,“我冷。” 闻言宋静霆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给我披在身上,我扯下叠整齐放在他的怀里,真诚的说:“我也爱过四哥,在很久以前,那时我渴望温暖,是四哥的出现拯救了我,但……四哥离我而去的那些年,我过的很悲伤,我很想你,想的要命。” “念念……” 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我咬住唇许久,又笑说:“不过那是曾经,后面我很喜欢薄先生,特别喜欢,可是喜欢他没用,自然喜欢你也没用,因为你们的心中都有个叫阿玖的小姑娘。” 宋静霆喊我,“念念,先别说话。” “四哥,我恨你,薄先生,我也恨你,恨你们的自以为是,可是我又不想再恨你们。是的,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把你们放在心上,我们三个恩断义绝。” 沉默许久的薄谌,忽而朗声问我,“宋念,你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吗?那这些照片又是什么?” 我笑着问他,嗓音很平静,“你说的季沐的照片?那是她活该,她活该有这样的报应,你总看见我对她的残忍,你又何曾看见她对我的残忍?薄谌,她想要杀掉我的孩子,她已经杀掉了我的……不对,是你的孩子,她毁掉了你孩子的人生。” 薄谌皱眉,“孩子是她打掉的?” 我笑,没有回答他。 恰巧这时电梯门被打开,苏徵匆匆的跑进来把我抱进怀里,“念念,你忍忍,我送你去医院。” 宋静霆询问,“念念怎么了?” 苏徵扯谎,用着男人最在意的事情刺激着他们的嫉妒心,笑道:“她体弱,也怪我昨晚没有照顾好她,还非得拉着她折腾,她这身体哪受得住?” 我似看见两个男人的身形都僵住。 我依靠在苏徵的怀里,喃喃的说:“他就拜托你了。” 苏徵明白我的意思,他知道我现在不愿意把薄桐给给薄谌了。 季沐没除,薄桐只能给苏徵。 随后我陷入无尽的昏迷。 第四十三章 我就是阿玖 我在黑暗里一直徘徊,猛然间听见有人唤我阿玖,我想起十五岁的那年春节,我大着胆子跑到宋静霆床上的时候,他爱恋的称呼我为阿玖。 他醉了,醉到胡言乱语。 但那晚的宋静霆又没喝太多酒,浅尝几杯就被放倒了,仔细想想,那晚的自己应该是被套路了。 那夜,宋静霆比谁都清醒。 他故意的在引诱我,但后面也不清楚为什么后悔,所以及时收手喊了阿玖的名字,我顿时伤心,觉得他心中有所爱,所以悲伤的从他床上跑开。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阿玖,她其实不是别人,而是……我那天提议和薄谌做交易的时候,当我说出我梦中的那句话,薄谌的态度来了个急转弯。 我突然明白,那个阿玖是谁。 宋静霆收留我是因为我就是阿玖,当年是他故意弄丢我的所以知道我的下落,但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在我十五岁那年找到我迫使我离开谢家。 离开谢家以后,他又未善待我。 我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故意搞丢我。 如果我没有走失,那我就是季沐的姑姑,是季家的小辈,不过阿玖的全名又是什么呢? 当年的我太小,不记得所有的事,包括和薄谌的那段曾经,但小孩子记不住事也很正常。 我猛然想到四个字——祁鄞哥哥。 祁鄞是薄谌的字。 我陷入猜忌中,浑身疼痛,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就是从小陪伴我的那条项链。 内部有个字母——b。 薄谌的薄字拼音,b。 零七零八的线索,再加上他们两个对我的态度,我突然恍然大悟,阿玖其实就是我自己。 但直到现在宋静霆都还在撒谎骗我。 什么阿玖在德国柏林的话…… 他这样做究竟是因为什么?! 黑暗中的我彷徨无措,脚底下突然出现深渊,我一直往下坠落,旁边什么支撑物都没有。 黑渊无穷无尽,我一直都在下坠,我想喊人帮我,可是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脑海里突然出现季沐那张脸,我心里憋着一口气,猛的睁开了眼睛,一道白光打在我脸上,我死劲的瞪着它。 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我听见旁边有人说:“医生,病人醒了,还要接着给她打麻醉吗?” “嗯,继续。” 我再次陷入了黑暗。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但醒的时候医生叮嘱我,“你刚做了手术,好好的修养身体。” 我抓紧手指问:“什么手术?” 医生说:“你不是得了癌症吗?刚给你换了肾,不过你的身体太虚弱,平时注意好好休养。” 我着急问:“肾是谁的?” 按照时间我的手术应该在半个月后,因为那个时候才有合适的肾源,而我现在身体里的这个…… 到底是谁的?! 医生用手扶了扶眼镜,“匿名捐赠。” 匿名捐赠…… 我赶紧打电话给苏徵,但他没有接我的电话,我挣扎着起身想去找他,但腹部上的疼痛让我躺了回去,我心里着急,一直给他发微信语音。 直到傍晚,他回了我消息。 一个五百块的红包。 我没有收,问他,“你在哪儿?” 他回复,“爷在公司呢。” 我试探的问:“你真在公司?” 我做手术换肾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在我身边陪我,我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我怕,我怕自己欠他的更多,好在他给我拍了他在办公室的照片。 我松了口气问:“吃饭了吗?” 他语音回复我说:“快了,我待会要去医院看望桐桐,顺便看看你。你刚做手术的时候我在的,只是公司临时有事而你又睡着的所以我先离开了,本想着待会来找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我发了一个笑的表情,“我也没想到会提前做手术,不过薄谌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的事吧。” 苏徵回复,“嗯,我瞒着的。” 我感激道:“嗯,谢谢你。” “蠢样,谢我做什么。” 我:“……” 晚上苏徵精神抖擞的到医院看我,见他的神色没有异常我才肯放下心,他坐在床边给我削着苹果解释说:“你昏迷了好几天,我调动了苏家的全部资源一直给你找肾,没想到还真遇上了合适的,也是你运气好命不该绝,又要留在这世上祸害我。” 我扑腾一声笑了,“好人长命百岁。” “得了吧,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医生说过,你这身体体弱多病的,以后也就这样了。” 我用他的话说:“没死就是最大得恩赐。” 苏徵斜我一眼起身,“我回家睡觉。” 我摆摆手,“嗯,你路上小心。” 他手上还拿着苹果的,我伸手讨要,苏徵直接扔在垃圾桶里,“你暂时还不配吃它。” “我不能吃你吃啊,干嘛浪费。” 苏徵一笑,漂亮的脸犹如万花盛开,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说:“我真走了,拜拜。” 我点点头,待他离开以后我就闭着眼睡觉,直到第二天才醒,醒了后我去无菌室看望薄桐。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都在医院里养伤,很快到了九月份,肚子上的伤口痊愈但留下了疤痕。 苏徵给了我药膏让我每天涂抹,他说过几个月也不会留下太大的痕迹,能消一点是一点。 我心里没太在意,苏徵却看不惯我这样,狠狠地敲打了我一番,还要检查我疤痕的修复程度。 但疤痕哪能一时就消除干净的?! 我出院的那天苏徵没有到医院接我,貌似是因为家里的事缠住了,而我刚出院没两天戚薇的孩子就出生了,我在医院待产的时候听见戚薇的惨叫,不久护士抱了一个很胖的婴儿从手术室里出来。 婴儿很健康也很重,有七斤,比我家薄桐重了整整五斤,薄桐出生的时候也就两斤不到。 医生都以为他活不了。 但他坚持到现在。 虽然他是那么的不健康。 一想到薄桐,我心里就觉得痛苦。 而季沐,我一定要搞垮她。 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 戚薇给孩子取名萌萌。 我惊讶的问,“没有姓?” 戚薇摇摇头说:“就姓萌。” 我望着戚薇怀里的那个大胖小子,心里很是为他感到同情,没姓就算了,还叫萌萌这个名字。 戚薇在医院里待了两天就回家了,而我又开始盘算着怎么打击季沐,一时间只能想到那个裸照。 我把它们发给了季沐本人。 季沐自乱阵脚,着急约我。 我没有赴约,而是发着消息问:“你不是说薄家在准备你们的婚礼吗?怎么还没有开始?” 季沐回复:“薄谌说不慌。” 许久,她又问:“你想要什么?” 我回复,“嗯?”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求你别让薄谌看见那些照片,宋念,我的手段虽然很恶劣,但你的手段比我更肮脏,我们之间不过是八斤八两!” 抱歉,那天在令人窒息的电梯里,薄谌已经见过这些照片了,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那些照片。 不过他处理了也没用,我有底片。 我没有再回复季沐的短信,无论她怎么求饶我也不可能原谅她的,我要让她偿到更多的痛苦! 我不可能原谅她,也不可能原谅薄谌,更不可能原谅宋静霆,好像在这个世上,我无法原谅的人特别特别的多,无论是谢家还是曾经霸凌过我的人,伤害过我的人我都无法再做到原谅。 我性子强硬,同曾经那个懦弱的宋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除了我给薄谌讲过一两句,没人知道曾经的宋念又多么的懦弱不堪、逆来顺受。 当懦弱到极端,就是无所畏惧的强势。 而现在的我正无所畏惧。 季沐玩阴的,而我玩明的。 我不怕招惹仇恨,更不怕被人欺辱。 而且薄谌……我也会好好利用。 季沐想要嫁给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薄谌所说,她是在破坏军婚。 只要我不同意离婚,她一辈子都没可能嫁进薄家的,而且季家我也不会再让给她。 谁让我是阿玖呢? 想到这,我打电话约了宋静霆。 他接到我的电话蛮惊讶的,我约他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随后开着苏徵的跑车招摇过市。 我到的时候宋静霆已经到了,我进去看见他坐在窗边,坚硬的侧脸对着我,神色冷漠极致。 他和薄谌一样,不说话的时候冷酷到极端,没人敢去搭讪他们,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摘下墨镜,笑着说:“没想到小叔这么快就到了,你想喝点什么?” 听见我喊他小叔,宋静霆皱了皱眉。 他沉默,我招服务员点了杯绿山咖啡。 待服务员离开,他担忧问:“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苏徵说你身体差,但也没具体说原因,哪天怎么突然跌坐在地上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静霆心里担忧我是真的。 我敷衍道:“那天感冒了。” “念念,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凝着眉,不想再听宋静霆这些甜言蜜语犹如毒药的话,岔开话说:“我找你有事情要问。” 他默了默问:“什么事?” 我眯着眼问他,“我是谁?” 我宋念,是阿玖。 这事,我要得到他的亲口承认。 他沉稳喊我,“念念,你想问什么?” “我,坐在你对面的这个人,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念念,还是薄谌心心念念的那个阿玖?” 第四十四章 回季家之前 我心里已经笃定自己就是阿玖,所以无论宋静霆用什么样的谎言敷衍我都是没有用的,而我只是想让他亲自在我的面前承认一回而已。 似知道我的决心,宋静霆没有再用谎言淹没我,但也没有给我答案,始终保持着沉默。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执拗的问道:“我就是阿玖,那年春节在你的床上你是清醒的对不对。” 宋静霆的眸光闪了闪,“是。” 我没忍住,质问他道:“吻了我,摸了我,却又在第二天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喊我念念,宋静霆,你是觉得我的心有多宽才不会在意这件事?” 那时,我是对他满心欢喜的。 我疲倦,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叹息,“纠结过去毫无意义,我要的答案也已知晓。” “念念,那晚我也是渴望你的。” 宋静霆依旧漠着一张脸,但眸子里嵌了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他伸手抓住我放在咖啡桌上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念念,那年我很想要你,但又不舍的伤你,所以犹豫,那年的自己很懦弱无能。” 宋岐说过,那时的宋静霆被自己的父亲掌控着的,在德国那么多年都没有办法回到江城。 没有自由的男人,的确懦弱犹豫。 对情爱一事更是慎重退缩。 我抽出自己的手,笑的明媚说:“你还是伤了我,宋静霆,我不想再讨论我们过去的那点破事,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原名叫什么?” 宋静霆的神色很挫败,他轻轻的握了握自己的掌心,皱着眉告诉我:“季玖,季沐的姑姑。” “搞笑,季沐可比我大。”我说。 宋静霆难得解释说:“你是季家爷爷的老来得子,你的母亲……以前在风尘里待过,后面遇上了季贤良,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母亲当年也不过二十岁,嫁给了一个大他三十岁的男人。” 我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内心里特别平静的问:“所以网上流传我妈是妓女的事是真的?” 我觉得好笑,兜兜转转竟是真的。 那我妈怎么知道我亲生母亲是做什么的? 季沐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会不会知道我就是阿玖? “嗯,但都是曾经的事情。”似知道我的困惑,宋静霆耐心的解释说:“季沐应该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应该说季家那边的人都还不知道你的存在。” 我笃定的说:“他们以后会知道的。” 宋静霆警告道:“那你会有危险。” “危险?是来自季家的危险吗?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欢迎我的回归?或者说我的存在是多余的?” 宋静霆叹息,“念念,我是为了你好。” 我笑着说:“你想为我好就不应该阻止我想做的任何事,宋静霆,我想要见我的亲生父亲。” 宋静霆有片刻懵逼的问:“什么?” 我一字一句道:“我要回季家。” 我要回季家,堂堂正正的回季家。 让季沐都得尊称我一声小姑。 而且也要从她手中夺走季家。 宋静霆否定了我的决定,我苍白着一张脸对他扯谎道:“你不是想知道我那天在电梯里的情况是因为什么吗?宋静霆,我得了癌症,剩下的时间很短,而我要在剩下的时间里让自己不留遗憾。” 一句癌症,让宋静霆眼圈瞬间泛红。 “你别难过。”我说。 “念念……” “我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就想击垮季沐,所以我要见我的父亲,我要堂堂正正的回到季家。” 我叹息,顿道:“四哥,给我联系方式。” 宋静霆站起身,身形秀倾,他一言不发的望着我,我笑着提醒说:“你不给苏徵也会给我的。” “他对你很纵容。” 宋静霆走过来伸手攥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座位上拉扯起来,嗓音暗哑的妥协说:“你跟我去医院做检查,我就给你联系方式,这样成么?” 我挣脱说:“不成。” 我做了手术,在康复期。 跟他去医院无疑是原形毕露。 我转身欲走,宋静霆还是妥协的给了我联系方式,他同时叮嘱我去医院检查,“你这样我很不放心,念念,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状况,你跟我去医院,我们有病治病,而且我更希望你是骗我的。” “谁会拿这事骗你?”我斜他一眼,笑着提醒说:“四哥,我在电梯里说过,以后你我以及薄谌我们三人恩断义绝,今儿个是我最后麻烦你。” “宋念,你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不小,你生我的气没有关系,但你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无论你怎么恨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我没在意,摆了摆手说:“谢谢你给我的联系方式,还有我得癌症这事,望你替我保密。” 我潇洒的离开,七八分钟后苏徵给我打了电话,“宋静霆给我打了电话问你的身体……” 我眯了眯眼望着天上九月份湛蓝的天空,身心轻松的说:“我刚骗他说我得了癌症。” “说的你跟没得癌症似的。” 苏徵打击我,又细心叮嘱我道:“你也就那副破身体了,平时好好的养着,别再出什么问题。” 我故意嫌弃道:“我知道,你很啰嗦啊。” “呸,爷还不是怕桐桐没了妈。” “嗯,我会保重自己的。”我说。 苏徵笑,“你自己知道就行,还有你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我在你的身边派了人保护你。” “你放心,我会血刃仇人。” 挂了苏徵的电话后我没有着急的联系季贤良,而是回到医院陪薄桐,他最近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稳定,医生说过段时间就可以出无菌室。 到时,他会像萌萌一样,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气,等年龄一到,会跳会蹦,更会喊我妈妈。 但他的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清,我又该怎么教他?他会说话,可是接受不到外面的新知识。 我叹息,又无能为力。 晚上的江城下起了倾盆大雨,我站在医院门口安静的等着苏徵接我,却没想到等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看见那辆车牌号我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医院门口,阮冶匆匆的下车,大雨噼里啪啦的落在他的身上也没见他有丝毫的犹豫,快速的撑着伞到后面打开车门。 我云淡风轻的从挎包里取出一支烟点燃,轻轻地吸了一口看见一条修长的腿伸出,随之看见一张俊美至极的脸,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我身上。 陷入他深邃的眼眸里,我轻轻地吐出一口眼圈,手指抖了抖烟支,白色的烟灰掉落在地上。 随之,季沐从他的身后下车。 伞只有一把,阮冶一直淋着雨的,而薄谌半个肩膀在外面,夏天的雨水落在他的黑色西装很快浸湿,他几乎把伞都留给了他身侧的季沐。 听说从季沐被强暴以后她就一直跟在薄谌的身侧形影不离,即使薄谌回部队她也在薄家大院赖着,薄家的那些家规似乎对季沐格外宽待。 他们三人走上台阶,阮冶匆匆的收了伞惊讶喊着我,“薄太太,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阮冶始终如一的喊着我薄太太。 我胡诌道:“哦,检查怀孕了没。” 我是故意说这些话气薄谌的,而他的脸色冷漠,看不出其他的情绪,但他怎么想的谁知道? 我也不在意,说了就图个痛快。 但季沐听见我的话故意挑着刺,柔柔弱弱的问:“宋念,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苏徵的吗?” 前段时间在晚会上苏徵着急的抱着我离开,我和他两个人的绯闻也是闹的沸沸扬扬的。 我没有否认我和苏徵的关系,把烟放在唇边抽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没有搭理这朵白莲花。 唯一能让我值得回应的就只有阮冶。 阮冶见有点尴尬,他出声解释说:“薄太太,薄先生前段时间受了伤,到医院是换药的。” 我目光淡淡的望着薄谌,他也淡漠如水的望着我,我抿唇,完全没有搭理薄谌的情绪。 索性,忽视。 我下台阶要离开,季沐喊住我,“我知道是你让荣浩东强暴我的,你这样做是为什么?难不成你害怕我抢走薄谌,害怕自己保不住薄太太的位置?” 薄太太的位置…… 我把烟头扔在地上,冰冷的雨水马上熄灭了燃烧的火光,我当着他们的面又点燃了一支,笑的自傲道:“你不知道原因吗?季沐,我可没你这么白莲花,也没你这么胆小,我承认是我让荣浩东强奸的你,你怎么就不承认你做过的那些破事?” 季沐气的声音颤抖,“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宋念,你对我做的我都会一一的还给你!” 季沐气急败坏,我扔掉手里的烟头想起苏徵说过的话,也一一的对季沐说:“没想到快三十岁的季小姐还是老处女,啧啧,真忍得住。” 她脸色一变道:“宋念,我要杀了你!” 薄谌扣住她的手腕,冷冷的瞧了我一眼,对季沐提醒道:“她是故意引你生气,冷静。” 恰巧这时,苏徵的跑车以一个大转弯停在了我的面前,他下车跑到我身边,把臂弯里的风衣兜在我身上,轻怪道:“怎么跑医院也不告诉我?” 苏徵在化解我的尴尬境遇。 “没事,就检查一下。”我说。 苏徵叮嘱,“下次让我陪你。” 我们两人在这边演着恩爱的把戏,而薄谌神色依旧,直到季沐接到了一个遥远的电话。 就连季沐自己都很惊讶道:“爷爷,你这么多年都没联系我,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宋静霆说过,季贤良虽然掌管季家大权但一直都没有和小辈接触过,貌似是有心结。 季贤良沧桑的嗓音道:“小沐,你知道原因。” 季沐突然泪崩,“难不成是阿玖……” 听到阿玖的名字就连薄谌的脸色都变了,他隐晦的目光盯着我,脸上有困惑更有疲倦。 “三天后的晚上季家会办盛大的宴会,江城里所有的名门望族都会参加,而宴会欢迎的就只有一个人,我的亲生女儿阿玖,你让你父亲别让我失望,不然……小沐,你知道我有多在意阿玖。” 第四十五章 我是季玖 季贤良的这通电话让季沐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无措的望着薄谌,喃喃道:“爷爷找到她了。” 薄谌默然,眸光一直淡淡的望着我。 我讽刺的笑了笑:“你想她是谁?” 薄谌喜欢我,可心底更在意阿玖。 他到现在都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阿玖,因为宋静霆那晚说过,我这儿没有薄谌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东西……戒指么? 他当年送给阿玖的戒指。 薄谌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脚步略沉的进了医院,我想起阮冶刚说过,他身上还受着伤的。 薄谌离开,季沐急匆匆的跟上。 薄桐在四楼的无菌室,有专门的人看护,我心里倒不怕薄谌发现薄桐,转身对苏徵说:“走吧。” 苏徵带着我回家,在路上我把我是季玖的事告诉他,他猛的踩住了刹车,难以置信的道:“我去,你是季家的千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我偏过脸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他突然笑的猥琐道:“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我微愣,“你怎么知道的?” “认识你不久。” 苏徵说从他在大学那年见过我小时候的照片后就知道我是季家走失的那个孩子,我问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眸光闪了闪说:“不值得。” 不值得三个字很值得我推敲。 我问苏徵,“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苏徵弯了弯唇:“你猜。” 他想敷衍我,但我不依不饶的追问,他这才叹息的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季家?” 我愣住,“宋静霆送我离开的。” “那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苏徵顿道:“他那时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谁对他说过什么?” 我失语,我的确没想过这些问题。 我想问宋静霆,但终究忍住了。 如果宋静霆想说的话白天就会告诉我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促使他这样做?! 想不通,索性问苏徵怎么知道这些的,他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你走失的那几年,季家花了很多心血找你,原本我们这个圈子就不大,所以就连我都记熟了你的模样,肥肥胖胖的一张脸在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即使在你这里再见到那张照片也是一眼认出。但我没有想过打草惊蛇,因为各大家族的内部争斗都无非是继承权,你的存在威胁着季沐。” 所以苏徵为了保护我就隐瞒了我的身份。 家族争斗苏徵应该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人,因为他也是从他的两个兄弟手中夺过的苏家。 而在夺过苏家的前五年,他一直隐忍的待在海外,五年的时间从没有机会回过江城,从回江城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苏家的新一任继承人。 我嘀咕说:“这件事我迟早会知道的。” “是,你迟早会知道你是季玖的,不过没有关系,爷现在有保护你和桐桐的能力,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喜欢谁就去追,讨厌谁就去怼。” 苏徵的话让我的心里好一通感动。 认识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笑,苏徵突然伸手撩开我肚子上的衣服看了眼那依旧存在的疤痕,皱了皱眉:“要不纹身?” “可以,我还没有纹过身呢。” 苏徵是个即兴的人,既然决定要做某件事那就不会拖着,他马上打电话让助理给他找纹身师。 江城下着狂风大雨,我们匆匆的赶过去已经很晚了,纹好纹身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纹身师用保鲜膜帮我护着,叮嘱我三个小时以后再取。 从纹身师那边离开已经是凌晨一点,苏徵忽而提议,“晚上在打雷,要不我们去医院陪桐桐?” 我皱眉,“的确不该丢下他一个人。” 我们快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车又坏了,我忍不住抱怨,“你这是什么破车,怎么总给你罢工?” 苏徵说:“那没办法,只有走路。” 我问他,“外面在下雨,你有伞吗?” 我望了眼外面的狂风暴雨,即使有伞应该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苏徵脱下身上的大衣给我裹上,随后从后面拿了一把伞帮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他递给我一只手掌,我轻轻的握住,他拉着我下车用手臂紧紧的搂住我的肩膀向医院走去。 不出所料,我们的伞压根不管用,刚走几步就被吹翻,苏徵暴脾气,直接扔在了地上。 我笑了笑说:“没事,我很久没有这样放纵的淋过雨,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在国外的时候,你陪我去参加比赛,回来的途中也是下雨了。” 那时的苏徵可没有现在这般温柔。 想起曾经的那些事,我一个扫腿把地上的积成的水滩扫到他身上,见我这个动作他下意识得愣了愣,随意反应过来要抓我,“丫头你活腻了!” “你以前也是这样待我的。” 我赶紧淋着雨往医院跑去,但在门口突然顿住,黑夜中,仅仅依靠着那点路光,我看见在雨中直直迎接着暴雨的男人,他一身西装革履的站在那儿,标准的军人站姿,目光炯深的望着我,雨水落进他的眼睛,顺着他的下巴流进他的脖子。 他在他的世界里,屹立不倒。 我身上淋的湿透,苏徵追上来把我拥在怀里,看也没有看他,“我们进去,别淋太久的雨。” 我从他的身上收回视线打算离开。 他突然喊住我,“宋念。” 我停住脚步,不解的看向他。 天上的暴雨太大,打在他的脸上让我看不太清他的模样,但那挺拔的身体在心中坚如磐石。 他抿了抿唇,“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淡淡道:“说。” 他沙哑的嗓音问:“你是不是季玖?” 薄谌是一个没有证据从不轻易下判断的人,他虽然猜测我是季玖但始终对我有所怀疑,更何况宋静霆还给他添乱说真正的季玖在德国。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天上忽而闪过一道惊雷,我垂着脑袋打开挎包,抬眼看见薄谌的目光正定定的望着我手中的那枚戒指,我从苏徵的怀中离开过去站在他的面前。 他一言不发,我也沉默。 我伸出手握住他身侧骨骼宽阔的大手,把那枚戒指给他套在手指上,笑着说:“两清。” 薄谌猛的收手却抓空了,我弯了弯唇用撒娇的语气说:“祁鄞哥哥,我们谁都不会再欠谁。” “阿玖……” “祁鄞哥哥,我是阿玖。” 薄谌:“……” “与你毫无关系的阿玖。” 薄谌:“……” 我转身拉着苏徵进医院,在大厅里看见阮冶和季沐,阮冶看见我赶紧跑过来道:“薄太太,薄先生身上有伤,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废的。” 我斜他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自己爱淋雨爱糟蹋自己的! “是老将军让他淋的。” 阮冶说薄谌犯了错,那个错可大可小但就是违背了军令,刚他的爷爷过来让他到外面罚站。 薄老将军的命令我更没有办法。 我和苏徵回到四楼房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因为我经常在这儿陪薄桐,所以这儿有我的衣服很正常,当然,苏徵在这儿也是常客。 我刚纹了身就淋大雨,好在有保鲜膜,我轻轻的取下保鲜膜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 苏徵安慰我说:“不会感染的。” “嗯,希望如此。”我说。 苏徵换了衣服站在窗边,他盯着下面的情景,打趣说:“我还以为他刚看见我们两个离开心里难受,所以故意跑到医院门口淋雨,没想到是被下了军令,说实在的,他受伤的确撑不了太久。” 我郁闷的问:“你想说什么?” 苏徵笑道:“你可以让他违背军令。” “那他会以为我在示弱。” 苏徵一针见血道:“可念念你也在心疼他。” 苏徵说的话也的确有那么两分道理。 我盘腿坐在床上思虑许久,终究没有忍住下了楼,我从阮冶的手中接过伞到了医院门口。 他的目光如鹰般犀利的刺着我,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闭了闭眼还是选择撑开了手中的伞。 江城的风小了点,我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阮冶说你的伤势很严重,回医院吧。” 薄谌选择忽视我的话,他垂下眼帘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我叹息说:“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良久,他问:“你在关心我?” “薄先生,你可不能生病,你生病了我又该仗着谁的势无所畏惧?毕竟这是我做薄太太唯一的理由,当然,我是阿玖,我也想岐鄞哥哥。” 薄谌知道,我谎话连篇。 薄谌默了默,嗓音淡漠如水的问道:“你现在还会需要我?” “会,我需要薄先生的势。” 我笑了笑说:“虽然他会责怪我残忍,也会包庇别的女人,但做薄先生的薄太太可以无所畏惧。” “那阿玖你告诉我,你还想做什么?” 我愣住问:“薄先生什么意思?” “现在示弱又需要对付谁?” 我默然,薄谌冷言问:“整个季家吗?” 我抬眼望着他,“薄先生会阻止我?” 神奇般的,薄谌摇摇头,嗓音冷漠的说:“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的,你变成什么样我也不会不管你,只是我想要的是你能对我坦诚,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用坦荡的手段让敌人臣服。” 我平静的问他,“薄先生觉得我手段肮脏?” 第四十六章 见季贤良 薄谌是忠诚的军人,他的世界观很简单,谁得罪了他谁就倒霉,但要用的是堂堂正正的手段。 像我找人强奸季沐完全是低劣的手段。 薄谌忽而道:“我不在意这个。” 我问他,“那你在意什么?” “我在意做这件事的人是你,你可以用很多方法还击她,哪怕手段低劣了点但也不该是这种。” 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收回自己的伞任由他淋着雨,问道:“在你心中的那个季玖是不是很纯洁善良?而我的做法打破了你这几十年的幻想。” 薄谌默然,我阴阳怪气的笑说:“薄谌,你虽然是军人,但你的双手也是沾满鲜血的,你压根没有想象中那么干净,所以又何必管我怎么做?” 薄谌突然骂我,“蠢货。” 他顿道:“这件事就此打住,我也给你兜下,但你我以后都不准再提,你也不准再犯。” “那我也没有做你薄太太的必要。”想了想,我突然笑说:“我忘了,我两个月前在电梯里已经扬言要跟你和宋静霆断绝关系的,现在却又……啧啧,都怪我太心宽,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没有。” 倾盆大雨打落在薄谌的身上,要不是刚刚苏徵那些话,我才不会脑袋抽筋跑这儿受他讽刺。 薄谌直言的问:“你要季家?” 我摇摇头,“我属于季家。” 薄谌垂眼望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忽而放软嗓音道:“我送给阿玖这枚戒指的那年我就决心以后要娶她为妻,那时候虽然她还小,辈分也比我高,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很坚定的守到现在。” “既然坚定,又为何娶我为妻?” 薄谌娶我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我是季玖。 闻言薄谌的眸子闪了闪,冷着嗓音道:“完成任务而已,也是因为你自己招惹上我的。” 完成任务而已…… 他的话让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我爸给我说这枚戒指是他送给我的,不过我没信但也没在意,这戒指放我这儿多年也该物归原主。薄先生,我虽然是季玖,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我的祁鄞哥哥,在我喜欢上宋静霆的那年起就消失了,后来我喜欢的也只会是眼前的薄先生。” 我在和薄谌划清界限。 或者说我是故意在气他。 薄谌默了许久问:“你和宋静霆睡过吗?” 他心里在意这件事。 我坦诚,故意恶心他说:“我这下面不止你去过,在我十五岁那年宋静霆早就已经探索过。” 薄谌冷着脸呵斥,“闭嘴。” 雨水流过他的眼睛,流过他整张俊郎坚毅的脸庞,我撑着伞故意恶心他道:“我睡过的又岂止是宋静霆,你看陈源,再看看苏徵,再看看你。” 我真心有过关系的就陈源和薄谌。 “听你的,一刀两断。”他说。 薄谌的眼睛里似包裹着万千澎湃的愤怒,他瞪着我许久,似乎想从我这儿看到他想看到的情绪。 “从此,你不再是薄太太。” 终于是薄谌对我说了狠话。 听你的,以后我们一刀两断…… “嗯,薄先生说了算。” 薄谌转身离开,我松了一口气,无论他说什么狠话都无所谓,该用他的时候我还是会粘上的。 我上次在电梯里说的恩断义绝,也是以为自己快死了,既然要死了就没必要再和他们再纠缠。 但没想到我还活着。 健健康康的活着。 既然活着,就要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 除开宋静霆,薄谌就是我最大的利剑。 到需要他的时候我会放下颜面的。 面对薄谌,不要脸也是最为管用的。 阮冶说过,他喜欢示弱的女人。 不过宋静霆,我会保持最大的距离。 他藏着的那些秘密,让我感到恐惧。 因为我的一生,皆是因他而起。 而他,也是谎话连篇。 我撑着伞回到医院门口,阮冶跑过来说了一声谢谢,随后问我怎么把薄谌劝着离开的。 “气跑的。”我说。 刚刚的我只能气他。 阮冶一愣,带着季沐离开。 我回到楼上看见苏徵已经睡在了床上,我过去躺在他的身边闭上眼睛,苏徵却忽而睁开眼伸手把我搂在怀里,笑说:“我爸一直催我结婚。” 我问他,“哪家的千金?” 苏徵想了想不确定的说:“的确给我订了一门婚事,不过眼下有个事很让人糟心,我国外的二姑病危,她名下有个混血女儿要过继给我爸,而我爸说我一天瞎浪荡,打算扔到我的别墅让我管。” 我偏头问:“多大的孩子?” 苏徵头疼道:“十五,还不会中文。” 宋家收养我时我也是这个年龄。 青春期,敏感又脆弱。 而且很渴望温暖。 我笑说:“那你别亏待她,毕竟喊你一声小舅舅,你怎么的,也得给人家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二姑从出生就一直在国外定居,我也没见过她两次,听说离了婚后就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外国人性成熟的早,那孩子的思想超前,更谈过几个男朋友,我估计回到国内也是一堆麻烦。” 我赞同说:“也是,思想观念会有差距。” “到时候再看,实在不行我就扔给苏教授,反正他一个人住在s大也孤单,有人陪也挺好的。” 苏徵似乎真的很头痛,他叹息了几次说:“那孩子毛病挺多,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离家出走。” 我笑说:“你是小舅舅,你好好教教她。” 苏徵惆怅道:“睡吧,爷明天还要工作。” 我能和苏徵走这么近,很大的原因是他不会让我感到压抑,他不会说喜欢我的话让我为难。 而且按照他的性格他对我是真没感觉。 他帮我,只是因为我是他多年的朋友。 正因为这样,我才放任我和他的流言蜚语。 我才偶尔和他假装是情侣。 也好在,他也有自己的私生活。 …… 清晨醒来的时候苏徵已经离开了房间,我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简单的化了个妆去看望薄桐。 薄桐还在睡觉,呼吸均匀。 医生说除开先天性的,他现在很健康。 除开耳聋和视线薄弱,他现在的身体和其他普通的婴儿没有什么差别,很健康的一个孩子。 甚至可以提前离开无菌室。 我想薄桐的小身子,很想抱抱他。 我笑了笑,对着无菌室的玻璃亲吻。 “桐桐,妈妈爱你。” 我离开医院,在车上给那人打了电话。 等他接通,我直言说:“我是宋念。” 我是宋念,我不是季玖。 那边颤抖着嗓音喊着,“阿玖。” 我笑问:“我要季家,爸敢给吗?” 他没有丝毫犹豫道:“敢,只盼你回家。” 季贤良约我见面,我说我晚上才有空。 他妥协说:“好,那阿玖晚上见。”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依旧困惑,宋静霆说我被季家的人知道存在会有危险,而那个危险是什么? 季贤良有一儿一女,一个是季沐的父亲,一个是我,两个人都是季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所以危险是季沐他们?! 但感觉没有这么简单。 我在画室里雕刻人像,到一半的时候苏教授提议让我出个作品去瑞士参加一个国际比赛。 我在雕刻方面没有太优越的技巧,因为学习的时间还很短暂,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绘画。 我点点头答应问:“什么时候?” “倒也不急,你先考虑用什么作品参赛。”顿了顿,苏教授突然颇有兴趣道:“加点创新。” 创新固然重要,但一时难以有灵感。 在s大待到晚上季贤良给我打了电话,我离开学校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到了约定的地点。 季贤良快满八十岁,面上看着跟其他的老头子没太大的区别,但他的眼中很坚定,透着在商场上沉淀多年的睿智,一双眼睛沉静的打量着我。 我落落大方的坐在他的对面,他温和的询问我,“阿玖,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 我摇头,“随便。” “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糖醋鲤鱼。” 恰好,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鱼。 鱼刺又杂又多,我没有太大的耐心。 季贤良吩咐人上了一份糖醋鲤鱼,随后又上了很多高端的菜品,很多都是我没有见过的。 他的耐心很足,等我吃完了一顿晚餐,他才慈祥的开口道:“阿玖,你和我长的最像。” 我抬眼望着他一张皱纹横生的脸,看不出他哪里和我像,只得敷衍道:“你是我爸。” 我这声爸没带多少真心,他自己也能感受的到,嗓音略僵硬的问:“你这么多年过的怎么样?” 我摊开手无所谓的说:“算差吧,一直在寄宿学校长大,还被同学霸凌,而且现在也离婚了。” 很少人知道我是薄太太。 季沐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在他的面前提起我,再说我听季沐的意思,他从不和他们联系。 我的口气太坦然,季贤良愣了愣说:“苦了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季家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他的话,我分不出真假。 我不信,但也不怀疑。 我笑问:“那我大哥呢?” 季贤良道:“他得到的足够多了。” 我眯着眼睛道:“你的决定很好。” “阿玖,我在意的只有你。” 无论季贤良在意的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季家。 我要季沐身败名裂的滚出季家。 我敬他一杯酒,“爸,合作愉快。” 他端起酒杯道:“你的母亲在……德国。” 我轻笑:“嗯。” 她在哪儿我心里压根都不在意。 “阿玖,你怎么不问我关于她的事?” 第四十七章 又气跑薄谌 我对季家没有亲情,我对我眼前的这个父亲没有感情,更对我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没有兴趣。 我坦荡道:“爸,我对你们不感兴趣。” 一句话,季贤良就知道了我的心思。 他默了许久,惆怅道:“静霆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说已经找到了你,我很惊喜也很开心,因为我盼着你多年,一直想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你。” 我心里了然,难怪季贤良先得到我的消息给季沐打电话通知,敢情是宋静霆先告诉的季贤良。 宋静霆倒先下手为强。 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总感觉宋静霆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 “是吗?我也很惊喜。” 相顾无言,季贤良知道我想离开,他让他的管家递给我三样东西,一张无限额的金卡,一把顶级跑车的钥匙,还有一栋在半山腰上的别墅钥匙。 我照单全收,问:“车在哪里?” 管家解释说:“小姐,就在楼下。” 我摆摆手离开:“有事电话联系。” 我到楼下看见那辆蓝色的跑车,我坐进去尝试发动车子,感觉很不错,直接离开去了医院。 薄桐已经睡了,我陪了他一会儿就回到房间睡觉,半夜的时候被肚子疼醒所以下楼去检查。 医生说我是胃病,让我吃点胃药。 我坐在走廊上等医生给我开药,不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抬起头愣了一愣。 薄谌一身军装,同样被一身军装的几个人围着的,他挺拔的身姿站在他们中间,目光冷淡的扫过我又快速的收回去,吩咐道:“去找医生。” 他身边的人听了赶紧跑去问值班护士,很快急诊室里的几个医生跑过来,薄谌一行人让开一条道,我这才发现他们的身后抬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的军装男人貌似受了很严重的伤势,脸上全都是斑驳的血迹,薄谌沉静的对检查伤口的医生解释道:“右侧胸腔中了子弹,腹部有两处略为致命的刀伤,身上多处骨折,血的流失速度很快,他现在的生命体征很低弱,需要马上做手术抢救。” 医生吩咐道:“快,马上安排手术。” 急诊室就在这层楼,我伸手摁住肚子等着护士给我开药,听见有人安慰薄谌,“少将,你放心,大校一定会没事的,安少校还等着我们回部队呢。” 薄谌冷然,用沉默回应那个士兵的话。 不过我好奇安少校又是谁?! 我不知晓,也禁止自己探索。 毕竟那是薄谌的另一个世界。 而那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排除了我。 我虚弱的坐在椅子上,还是有士兵认出了我,他盯着我许久诧异道:“少将,这不是你你你……去年带到部队的那个姑娘吗?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少将,你看她的脸色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闻言,薄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深邃的眼眸一直都很冷酷,我扯了扯嘴皮解释说:“胃疼。” 护士给我开了药拿过来,我伸手接住听见她叮嘱道:“宋小姐,苏先生曾经有交代过,无论你拿什么药都要给他打个电话,我刚通知了他,他让我转告你待会回家,没车的话他让助理过来接你。” 护士话刚落,薄谌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我和苏徵基本上每天都会到医院,所以护士对我们很熟悉,这些人都是苏徵专门用来盯我的。 薄桐此刻在四楼,我也不怕薄谌发现,因为这家医院距离城边最近,也是苏氏企业名下的。 这里的人没有谁敢泄露薄桐的存在。 更何况知道薄桐存在的医生也就几个。 我敷衍护士说:“嗯,我开了车。” 在一群军人的注视下我艰难的起身离开,到医院门口快速的吃下胃药,等了很久疼痛才有所缓解。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身体再出问题。 我摸了摸肾所在的位置,这是别人分给我延续我生命的,我一定要用它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 可千万别恶化呐…… 医院里有军人正被抢救,我感叹生命脆弱,同时也敬佩他们,责任、荣耀、信仰,那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到达的高度,我这一生活的很没有意义。 或许,等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我应该选择一门富有使命感的工作,就好比检察官…… 但好似又是一个遥远的梦。 我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成天都在胡思乱想,仰头看了眼江城的夜景,零零星星的几颗星子杵在上面,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那颗是我的归途。 我走下台阶,人瞬间失去意识。 我以为会摔倒在地上,但好像有一个特别宽阔的胸膛接住了我,将我紧紧的锁在他的臂弯里。 耳边传来杂七杂八的声音,我似听见有人担忧的问:“少将,这姑娘怎么莫名其妙的晕倒了。” 有抹冷冽的嗓音问:“我怎么知道?” 我睁不开眼睛,却能感受到周围的情况。 随后那个人又问护士,护士喊来医生,医生知道我的问题,但也不会泄露我的秘密,“别担心,宋小姐就是身体太过虚弱,打个吊针就没事了。” 有人冷酷的问:“你怎么知道她姓宋?” 医生愣住,赶紧解释说:“宋小姐是苏先生的女朋友,而苏先生又是我们医院的总裁,他平时有带宋小姐来过这里,所以我知道她很正常。” “你们医院的每个医生都认识她?” 他似乎是个聪明的男人,一点破绽都要追根究底,医生惶恐的回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我刚好见过宋小姐,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去查房了。” 医生离开以后,那个聪明的男人吩咐道:“去查一下她到这个医院的记录,还有原因。” 有人问:“少将,你是不是太小心谨慎?” 男人嗓音冷酷道:“刚不过是随便喊了一个医生给她看病就认识她,即使是他们总裁的女人,但这种认识的概率也太……,除非她是这医院的常客,更何况我昨晚就在这里碰见过她两次。罗伽成,你去调查清楚缘由,更无须质疑我的决定。” 名叫罗伽成的道:“是,少将。” 我心里开始着急,生怕被他查出个什么,所以努力的睁开眼睛,但眼前还是一片空白。 希望苏徵那边没有任何破绽。 我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我下床推开门出去看见走廊里大规模的军人已散去,只有几个留守在手术室门口,也不知道这场手术要持续多久! 我拿着车钥匙离开去地下车库,在车库里看见一辆熟悉的部队吉普车,而吉普车的旁边就是我的那辆蓝色的超跑,有一句话真的是冤家路窄。 就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车窗半开,刚好可以看见驾驶座上的薄谌,他放下了靠椅正在车里休寐,脖子上的领带也被他扯开,乌黑的发丝也是凌乱不堪,脸色异常疲惫,看样子是熬了几个通宵。 我走过去趴在车窗上望着他,真的是一个英俊到极致的男人,一身正规军装,爆发着男人强烈的荷尔蒙,脖子上的领带微微松开,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他的锁骨,锁骨之上是异常凸出的喉结。 薄谌真的很容易令人着迷。 我下意识的勾了勾唇,伸手摸上他的脖子,细细的摩擦,摸的越久心里越有瘾,正待我依依不舍的想松开的时候,手腕被一只大掌狠狠地攥住。 男人的眸子睁开,深邃的眼眸此刻没有任何的情绪,视线冰冷的望着我,“你这是做什么?” 薄谌的嗓音很冷,我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故意问:“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被你的美色所诱惑。” 他猛的松开我的手,“忘了我昨天说的?” 他昨天说的一刀两断呢。 我笑说:“忘了。” 似乎激怒到薄谌,他打开车门把我拉到副驾驶上关上车门,目光阴沉的望着我,瞳孔里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冷淡和疏离,还有一股暗流涌动。 薄唇微微勾起,略显凉薄。 薄谌沉默不语的望着我,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对他道:“放我下去吧,我想要回家睡觉。” 薄谌突然到一侧开着吉普车离开车库,一到外面我才发现江城竟然又下起了疾风骤雨。 我见他不说话,我伸手顺了顺耳边的头发,脸上带着微笑道:“我们两个人躺床上睡也行。” 车子刺的一声,滑了很远停了下来,车灯照在昏黑的路上,无数的雨滴在空中快速掉落。 薄谌打开车门下去,走到副驾驶门打开车门将我从车上拉下来,塞到宽阔的后座里面。 我被这样摔进去,脑袋撞在门上,疼痛感袭来,我下意识的闷哼一声,便听见头顶一股冷的彻底的,宛如刀锋般凌冽的嗓音入耳:“宋念,你胆子是真的越来越大了,你以为谁也管不了你了是吗?” 薄谌压在我的身上,手掌也掐住我的脖子,脸上戾气横生,似乎我真的触到他的底线。 我笑,没有挣扎。 眼睛明亮亮的看着薄谌。 薄谌微微一愣,掐住我脖子的手松了松,我伸出双手忽而勾住他的脖子抱住他,唇角微微勾起,目光邪魅道:“薄先生,我喜欢和你玩行吗?” 玩?! 听见我这么随意的语气,薄谌眸底隐晦不堪,手劲渐渐加深。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脸色泛白。 但我就是这么无畏无惧的看着他。 被我这般看着,薄谌一阵烦躁,他松开我坐起身子,弯腰从前面拿出一包烟,用黑色的打火机点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袅袅缭绕的烟雾上升。 车间里全是烟味,我也不觉得呛,我起身坐起来顺了顺自己的长发,然后从包里掏出化妆品补妆,随后笑说:“我们做不成夫妻但可以做朋友的” 闻言薄谌猛的转过眸子,像漩涡一般想要把我吸进去,“宋念,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这话,听着有一丝丝的哀怨。 “薄先生,你是薄氏的总裁,年轻的少将,是江城的擎天柱,也是能拿捏我命脉的人啊。” 薄谌猛的打开车门,外面的天空泼墨一般,暴雨如注,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离开了这里。 他,又是被我气跑了吗? 但我今天没有故意想惹他生气。 我看了眼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眼他留给我的吉普车,忍不住的叹息道:“我也很难过呐。” 薄谌,我走不进你的世界。 既然如此,我就不会再打算进。 更何况,我也无法原谅你啊。 我无法原谅那个曾经伤我的薄谌。 而现在的薄谌,在意的是阿玖。 因为我是阿玖,所以他开始…… 我是宋念,不可能是阿玖。 宋念没有阿玖的善良。 也不会再做善良的人。 在胡思乱想中,苏徵给我打了电话,他难得着急道:“桐桐的事怕是隐瞒不了薄谌太久,他已经查到我身上,过不了几天就会真相大白。” 第四十八章 祁鄞哥哥 我开着薄谌的吉普车回到地下车库换上我自己的顶级超跑,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苏徵说的话,的确,按照薄谌的能力我们隐瞒不了他几天。 而我又不甘心让他知道薄桐的存在。 因为想着这些糟心事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天一亮就给苏徵打了电话,“给桐桐转院吧。” 苏徵应道:“我就这两天转走。” 我感激道:“嗯,谢谢你。” 为了防止被薄谌察觉,我没有再去那家医院,直到第二天中午季贤良的管家给我打了电话。 他客气的解释道:“小姐,季家别墅晚上有盛会,是老爷为了欢迎你回家举办的,江城的所有豪门世家都会到临,包括其他市的权势之人。” 我默然,管家又道:“小姐,季家别墅已经二十四年都没有举行过大型的宴会,而且今晚还是老爷亲自操办,所有人的眼睛都会盯着你的。” 二十四年是季玖消失的时间。 我问他,“我需要做什么?” “小姐只需要穿的漂漂亮亮的出席宴会。”管家顿了顿,笑道:“小姐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报了地址,管家过来接我。 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是豪门的标配,我坐进去内心并没有觉得惊喜,反而平静的离谱。 或许经历过生死,学会了一些淡然处之。 管家给我准备的礼服是贴身的金色蕾丝长裙,他介绍说:“礼服全是金丝勾勒,首饰也是御用设计师设计的一整套,还有独特的臂环设计。” 我重复:“臂环?” 管家把首饰盒拿给我看,一个曲型的铂金臂环,应该是缠绕在右臂上的,很独特的设计。 不仅如此,每个首饰都透着精致,无论是耳环还是项链亦或者是戒指都造价不菲。 我最喜欢的莫过于耳环,它是精灵款式,精致的造型全部攀附着耳廓,给人很高贵的气质。 我拿着衣服去里间换上,在造型师给我做卷发的期间,也有人替我做指甲,她们问我喜欢什么颜色的时候,我看了眼:“你们搭配吧。” 她们挑选了一个适合我的颜色,造型师给我做头发的时候提议说:“小姐,你长的特别精致,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尝试换一下其他的发色。” 我想了想问:“粉色怎么样?” 造型师一愣:“嗯?” “染粉色吧。” 既然想要改变就全身都变吧。 就让我任性一回。 做完造型都已经是晚上了,因为我是长发,再加上发量也厚,造型师给我定了一个波浪卷的造型披在背后,也露出一边的略白的耳朵。 耳朵上是漂亮的精灵耳环。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感叹,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自己,清纯中透着妩媚。 虽然这样夸自己有点难以启齿,但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脸,以前没像今天这般精致过,没想到被人精心的打扮出来是这么的漂亮,果然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至少能堆出一个漂亮的自己。 造型师给我戴上臂环就算大功告成,我跟随一直等候着我的管家坐车去了山腰上的季家别墅。 在路上我问管家,“季家有多富?” 管家想了想,语气温和道:“薄家富可敌国,掌握江城百分之四十的权势,但江城不过是薄家的一个发展点,它的实力在各大城市盘根交错,而季家仅次之,不仅是季家,江城还有宋家、苏家、洛家等等,江城不过是各大家族的聚点而已。” “聚点的意思是……” “全国最有权势之人的聚集处。” 我抿唇问:“薄家为大?” “嗯,薄家主要是军中势力强悍。” 管家说的没错,无论是薄谌的祖父还是他的爷爷亦或者薄谌本人,他们在军中的力量是无人能敌的,薄家毕竟世代从军,累积了好几辈的基业。 我无法想象季沐和薄谌结婚会是怎样的结合,至少她在这个世界上横行霸道都无人敢管! 而在我出现以前,季沐一直都是薄谌的未婚妻,倘若一直找不到阿玖薄谌也会将就的。 没有人可以忍耐孤独终老。 当没有选择时季沐就是薄谌最好的选择。 前花园里宾客盈门,我随着管家从后花园进去到书房见季贤良,他正在书桌前写毛笔字。 他写的仅有两个字:季玖。 字字遒劲、笔锋强劲。 他写完这两个字才搁下笔抬眼看我,看见我的那一瞬间他愣了愣,失神道:“你和你母亲很像。” 我笑问:“那她呢?” 倘若在季家别墅,此刻我应该就见到了。 但没有,书房里只有季贤良。 亲生母亲知道我的存在并没有着急见我。 这说明什么? 要么她没有在别墅。 要么她压根不欢迎我。 季贤良恢复神态道:“在德国。” 我问他,“她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吗?” 季贤良点头道:“她病了。” 我没有心思再问季贤良这些对我来说并不算是重要的事,我拿起他搁在书案上的毛笔,在那张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道:“季家易主。” “阿玖,你的字写的很漂亮。” 我搁下笔说:“宋静霆教的。” 季贤良忽而道:“阿玖,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盯着他问:“爸想知道什么?” “你会不会让季家走向衰败?” 我坦率道:“是我的我就不会。” 闻言,季贤良温和的笑开:“在整个季家你是和我最像的。阿玖,我年龄大了,也不想再去算计什么,唯一的心愿也只是你!既然你要季家那我给你,但你哥季岩和你侄女季沐毕竟和你血脉相连,我希望你以后能给他们一家人一个好结果。” 呵,我对季沐做的事他肯定是知情的。 更知道我心里一定对季沐有恨,不然不会对她做那样的事,所以他现在替季沐恳求我。 我笑而不语,算拒绝他。 在季贤良要离开书房的时候,我喊住他,“爸,还是谢谢你,肯接纳我回季家并给我想要的东西。” “傻丫头,你是我女儿啊。” 他顿了顿,叹息道:“我欠你太多,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我也不阻拦你,任由你……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你高兴,但季家是我唯一能给的。” 季贤良离开书房,我坐在书房里烦躁的抽了一支烟,这才补了口红往宴会的主场而去。 我知道,当我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逃不开江城尔虞我诈的豪门世界。 我站在暗处的楼梯口听见季贤良在下面朗声道:“世人都知我季贤良有一个小女儿季玖,但因从小走失一直下落不明,我找了二十四年,不知她模样,也不知她生活状态,更不知她生死。” 听到这话,我心里也颇为惆怅。 到季贤良这个年龄亲情才是他最为重视的,他期盼我回家,而我回家的原因又是…… “而现在我季贤良在有生之年找到她。” 主场的灯光突然落在我的身上,我眯了眯眼看见宴会上的所有人,我认识的我不认识的权贵都在这里,薄谌、宋静霆、苏徵、洛楚辞、季沐、洛筱筱、宋岐……除开他们还有他们的长辈。 包括薄谌的爷爷,薄老将军。 还有季沐他们一家人,从那次出事后季沐都一直顺贴的跟在薄谌的身侧,她倒真是要脸! 管家说的没错,今晚邀请的都是大人物。 我顺着管家的指引,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走到中央台上,模样乖顺的站在季贤良的身边。 季贤良伸手握住我的手心,我克制着自己没有闪躲,仔细想想,我也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握着。 一抹来自亲生父亲的温暖。 “找到阿玖是我今生之幸,我在此宣布,我的女儿季玖将是我季贤良的唯一继承人,等她熟悉公司的业务以后,我将会把公司正式的转到她名下。” 底下一阵喧哗,季沐她脸色苍白的望着我,突然鼓起勇气走上台问:“爷爷考虑过……” 季贤良的眼锋一扫,冰冷刺骨,用着严厉的口吻问道:“小沐,你要恭喜你姑姑吗?”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季贤良是个狠角色。 都怪他见我的这两面都太温和,慈祥的倒真是一个好父亲,让我忘了他是季家的一家之主。 季沐脚步顿住,眼圈里是倔强到不肯流下的眼泪,我勾了勾唇,转身离开了灯光聚集的舞台。 刚下舞台,我听见季沐道:“我恭喜姑姑。” 心里没有觉得畅快,反而憋着一口气。 季贤良要我熟悉了季家的业务才肯把公司给我,他倒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给了我继承人的身份,也给了季沐他们充沛的时间扑杀我。 我转身笑说:“谢谢。” 我下了台阶,老管家见我神色不悦,他聪明的解释说:“老爷也是希望小姐能对季家多上点心,所以才给你留了一个对手,盼你能逆风翻盘。” 逆风翻盘?! 我对商业场上的事一窍不通。 我呼了一口气,“不提这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面又再说吧。 老管家刚离开,苏徵就过来邀请我去他们年轻人那边聊聊,我看了眼洛楚辞就没太大的兴趣。 他那张嘴,我是真怕。 但迟早会面对,也没有逃避的必要。 我挽着苏徵的胳膊到他们那边,洛楚辞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啧啧道:“粉嫩的颜色啊,宋念,你说你是怎么好意思染这么少女的颜色的?” 顿了顿,他还是难掩惊讶道:“我们一直都在找季玖的下落,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回答洛楚辞前一个问题,“我凭什么不好意思?我这么青春靓丽就该适合这些少女颜色。” “啧啧,真不要脸。”洛楚辞笑道:“我喜欢,不过话说也真漂亮,你今天倒让我惊喜了一把。” 苏徵打断他,“你喜欢没用。” 洛楚辞被呛,苏徵笑说:“丫头是我的。” 苏徵抬手理了理我的长发,视线忽而看向薄谌问:“薄先生,你说我家念念是不是很好看?” 薄谌睥睨苏徵一眼,“没兴趣。” 薄谌的意思是对我没兴趣。 宋岐好奇问:“念念,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那你和薄……我哥哥,我现在弄不清你们……” 宋岐喜欢薄谌,我笑了笑对她解释道:“花有开有落,人有合有离,就这么简单而已。” 这话是宋岐爱听的。 …… 我们在这儿聊天的时候,季沐突然跑过来质问我,“宋念,你是不是对爷爷说了什么?” 我笑问:“你希望我说什么?” 一晚上都在假笑,脸皮疼的厉害。 好在季沐没有丧失理智,她道:“如果不是你开口,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季家给你?” 我喜欢给季沐致命一击,像这种争一时口快的我实在没有兴趣,我吐了口气说:“你想知道什么你就去问你家爷爷,别在我这儿找晦气!” 季沐白着一张脸,“你!!” 我直接讽刺:“呵,傻样。” 季沐突然大笑:“哈哈,人在做天在看,愿你能问心无愧,也愿荣浩东不会找你的麻烦。” 苏徵私下接触过荣浩东,他不会找我的麻烦,因为他舍不得扔下苏家这么大的合作。 我无畏道:“随便。” 薄谌冷漠如厮,我不想再待在这儿,偏头对苏徵说:“待在这儿没意思,我们回市里吧。” “嗯,爷带你回家。” 苏徵握住我的手心离开,在快要离开后花园的时候,我转过脑袋看了眼身后那一群年轻人。 而薄谌就站在他们其中,目光炯深的望着我,透着无尽的冷漠以及难以言喻的失望。 我心一跳,也不知为何。 江城已经连着三天暴雨,就连苏徵开车都是小心翼翼的,他把我送到我出租的房子就走了。 我回到家里突然很想念薄桐,所以就连礼服都没有换,直接拿着车钥匙开着超跑去了医院。 我进电梯在三楼遇见一个也要进电梯的人,我记忆不错,一眼就认出他是昨晚受伤的那个军人。 此刻的他上半身缠满绷带,穿着病服的模样瞧着很虚弱,他看见电梯里的我也很惊讶。 他站在我身侧问:“小姐刚参加了宴会?” “嗯,刚参加了朋友的生日聚会。” 我敷衍他,他却兴趣盎然道:“瞧小姐的打扮应该是很高端的宴会,请问小姐叫什么?” 我偏头望着他,眯了眯眼打趣道:“难不成你见到任何一个漂亮的姑娘都会这样问?” 他愣了愣,摇摇头说:“我平时也没有这么轻浮,就是见小姐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默了一会儿,他说:“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自己夸自己漂亮的姑娘,小姐倒还挺自信的。” 我笑而不语,他察觉到我的寡言便没有再开口,电梯刚到四楼,他就晕倒在了我的身边。 我赶紧蹲下身扶住他打电话喊医生。 我站在走廊里的时候看见匆匆而至的薄谌,他一抹眼神都没给我直接进了封闭的病房。 既然他到了,我也准备离开。 刚走出两步,薄谌的警卫员刘伽成伸手拦住我,笑道:“小姐,你待会要汇报一下过程。” 我懵逼,我汇报什么过程?! 我解释,他也没让我离开。 我泄气,转身坐到椅子上。 许久,我问警卫员:“外面还在下雨吗?” “雨停了快半个小时了,天气预报显示晚上不会再有雨,不过是多秋季节,谁也无法预料。” 薄谌进了病房大概二十分钟,他兜着今晚在宴会上的西装,踩着光亮的皮鞋走到我面前。 我仰着脖子望着他,“他怎么样?” 薄谌拧眉问:“你怎么在医院?” 苏徵说薄谌迟早会知道薄桐的存在,既然这样,我只能拿一个能让薄谌信服的理由说服他。 那个借口能说服他停止调查。 我想了想说:“我在这儿做过手术,所以经常回来复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一问当值医生,我在这儿住过几个月,他们都是认识我的。” 薄谌眉皱的更深了,“什么手术?” 我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癌症而已,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个月前做手术恢复了。” 闻言薄谌瞳孔猛的一缩,他双手垂在裤腿的两侧,厉声吩咐道:“把当值的医生喊来。” 他吩咐的是他的警卫员刘伽成,他见薄谌暴怒,赶紧一溜烟的离开去喊了当值的医生。 当值的医生见我在,没有任何隐瞒的将我的病情告诉薄谌,“两个月前宋小姐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命悬一线,好在有及时的肾源给她换上,因为换肾太迟,宋小姐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所以几乎每天都会到医院检查,这是为确保她身体健康。” 后半段,医生是胡诌的。 不愧是苏徵亲自调教的医生。 薄谌让医生离开,他漠着一张脸望着我,嗓音含着怜惜问:“是不是在电梯里的那天?” 我点了点头:“是。” 薄谌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转身沿着长长的走廊离开,我垂着脑袋给苏徵发消息:“你不用给桐桐转院了,薄谌不会再调查这个医院的事。” 苏徵好奇的问:“为什么?” “我把我得癌症的事告诉他了,这个借口可以勉强的敷衍他,他不会再怀疑我频繁出现在这个医院的原因,苏徵,我这样做也是有我的原因。” 苏徵了然的问:“故意想要他的怜惜?” “我见不得季沐在他的身侧徘徊。”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 我勾着唇回复苏徵的消息,薄谌的警卫员突然在一旁提议道:“宋小姐,我看少将的脸色很差劲,要不你去追追他?他这人的心其实挺软的。” 我斜警卫员一眼,“就你话多。” 他咧开嘴笑了笑喊道:“嫂子。” 我也咧嘴笑:“你最懂事。” 我踩着高跟鞋离开医院,沿着薄谌回家的路走了许久才看见他挺拔的背影,他走的很沉重也走的很缓慢,我问他,“你是不是心疼我?” 闻言,那抹背影僵了僵。 他加快步伐,我追上去握住他的手臂,没心没肺的笑着说:“薄谌,你就是心疼我。” 薄谌冷淡否认:“我没有。” 薄谌喜欢宋念,又爱着季玖,而刚好我就是她们,薄谌对她们是没有办法的。 再说阮冶说过,薄谌喜欢示弱的女人,这会激起他内心的保护欲。 宋念加上季玖撒娇的话这对薄谌来说是暴击。 更何况我今儿个还打扮的这么精致隆重。 我笑的明媚,软声软气道:“你就是心疼我,祁鄞哥哥我脚疼,你能不能背我回你家啊。” 薄谌一言不发的望着我,深邃的目光里透着略微不解,“宋念,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九章 离谱的要求 薄谌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男人,他眸光流转的盯着我,想从我这儿要一份他想听的答案。 我试探性的抱上他的身子,把脸颊抵在他的肩膀处,柔柔的嗓音喊着,“祁鄞哥哥我脚疼。” 我避重就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薄谌伸手攥住我的胳膊把我扯出他的怀抱,嗓音冷漠的问:“你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咬了咬唇:“带我回家好吗?” 薄谌终究泄气,他妥协的走在前面,我跟上去拉住他的衣袖,“祁鄞哥哥背我好吗?” 薄谌脚步顿住,他侧过身盯着我许久,眸子里是我看不透的冷酷,随后他转过身半蹲在我的面前,见他顺从的模样我心里一喜,放软身体趴在他的背上,双手轻轻的抱住他修长的脖子。 再傲娇的男人,也会妥协。 我勾唇笑了笑,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薄谌站起身稳稳的背着我沿着主路向公寓走去。 薄谌的手臂很有劲道,我趴在他背上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他喊我,“宋念。” 我睁开眼,迷糊道:“嗯?” 我非常贪恋薄谌的背脊,好像他也是第一次这样放下身段背我。 话落,薄谌松了松手,我身体顺势下滑,赶紧抱紧他的脖子,讨好的说:“我还没有拿到我们的离婚证,所以我还是薄太太,祁鄞哥哥,难道我做你的薄太太不好么?难不成你现在看不上我?” 我话里话外都透着我要回到他的身边的信息,薄谌明白,但他不是那么容易敷衍的人。 薄谌沉默,我盯着他的后脑勺出神。 途中又下起了暴雨,我和他身上都被淋的湿透,但他跟没有一点感觉似的,背着我一步一步的很坚定的回到他的公寓,随后把我放在了门口。 我伸手理了理掉落在前面的粉色长发,目光湿漉漉的盯着薄谌,他打开门要进去,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他一愣,反握住我的手进卧室。 薄谌带我去了浴室,他打开喷头,热水就这样直直的淋在我的身上,温热的水流划过身体,我下意识的颤了颤身体,背靠着冰冷的墙面。 薄谌站在我半步远的地方目光清明的望着我,我伸手拉住他的西装,勾唇一笑道:“我的妆容是不是花了?这样瞧着我是不是很难看?” 下一个瞬间,我就被男人抵在了墙上,我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笑说:“我大姨妈。” 闻言,薄谌伸手撩开我的裙子看了眼,随即双眸血红的望着我,神情说不出的憋屈。 绷带里还隐隐的透着血迹。 我知道,他还受着伤的。 他松开我转身脱下身上的衬衫,拿过一旁的黑色浴袍穿在身上,又随后丢给我一件浴衣。 我穿上他扔过来的浴衣,在镜子里看了眼自己的粉色长发,心底有些糟心,虽然是挺漂亮的,但自己终归不好打理,索性就任由它这样散着。 我随便擦了擦出了浴室,刚踏出浴室门口,一条浴巾就扔在了我脑袋上,随后一双温柔的大掌轻轻的擦拭着我的头发,我懵逼,心情略微异样。 我有点见不得薄谌对我好。 我他妈是不是喜欢被虐?! 薄谌擦干了我的头发把浴巾扔在了床上就离开了卧室,我拿过浴巾放回浴室出去的时候,看见薄谌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他的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里是公司的一些内部文件。 他是军人,也是总裁。 能者多劳,再说薄家祁字辈的就只有他一个,偌大的薄家也只有他有权利经营,不过听阮冶说过,公司大部分的事薄谌都放给下面员工的。 薄家以信誉用人。 薄家公司的员工每个人的信誉都非常好,有过一次问题就会被开除,更会被整个行业封杀。 所以没有人敢轻易背叛薄谌。 背叛薄谌的陈源已经进了监狱,而且即使他被释放,以后在这个行业也找不到工作。 我过去从门口捡起自己的手提包,因为是真皮的,里面的手机没有遭殃,至少还能用。 我擦了擦手提包上的雨水放在沙发上,也顺势坐在薄谌的身边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靠着。 也好在薄谌没有拒绝我。 薄谌一直都在专心致志的处理着文件,直到苏徵给我打了电话,我原本打算拒接给他转发微信,但薄谌斜了我一眼,“接起听他说些什么。” 我又不傻,当然拒接。 我挂了苏徵的电话,薄谌倒也没有在意,他收回视线,漂亮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我放下手机抱住他的胳膊:“在忙什么?” 薄谌怼我,“你不是看见了吗?” “祁鄞哥哥……” 薄谌猛的扣下电脑,侧过脸冷漠的吩咐,“别这样喊我。” 我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脸,“你知道原因。” 薄谌拿着电脑起身进了卧室。 他一进卧室,我就拿着他的烟抽了起来,心里异常的烦躁,我也明白自己在烦躁什么。 他说的没错,我知道原因。 薄谌压根不接受现在的我。 所以不允许我喊他祁鄞哥哥。 因为我不是他想要的阿玖。 他想要一心一意。 我又凭什么给他一心一意。 薄谌要阿玖,我偏不给。 别说阿玖,宋念都没有!! 是的,我就是怪他。 怪他一直在季沐的身边做她的英雄。 怪他总是在我受伤的时候不在。 更怪他用残忍的话一次又一次作践我的心。 我抽了两支烟才回到卧室,薄谌已经盖着被子躺在了床上,我上了床侧身背对着他。 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薄谌警惕性高,他察觉到我的动作,索性坐起身子,手臂枕着后脑勺道:“我们谈谈。” 我问他,“你要谈什么?” “那天在电梯里,很疼么?” 我以为他要谈什么,结果他说了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我点点头坦诚说:“疼的想死。” 薄谌望向我,突然伸手撩开被子,手指又解开我的浴袍,目光沉然的望着我腰腹上的那处纹身,嗓音轻柔的问:“手术后留下的疤纹了身了吗?” “嗯,苏徵带我去的。”我说。 薄谌突然莫名其妙道:“苏徵……他很幸运。” 我抿了抿唇说:“他救了我。” 我无法想象那天没有苏徵的情况…… 薄谌问:“苏徵是你现在的男友吗?” 我入眼之处,薄谌的手腕骨骼很大,我伸手握住,扯着慌笑说:“苏徵他一直都是啊。” 我从没想过告诉他真相。 毕竟苏徵是我最后的退路。 苏徵也让我别在旁人面前否认我们的关系,他说过,等我回到季家后苏家是我最好的帮手。 “既然这样,又凭什么说要我的话。”薄谌抬眼温柔的望着我,“你认为我会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念念,你是不是当我太无所谓了?” 我咧嘴笑:“薄先生,你在意吗?” 薄谌从我的手中挣脱,他微闭着眼说:“我可以再接受你,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但我无法忍受你践踏我的尊严。我和苏徵你只能选择一个,念念,你选他也可以,但不能太贪心。” 我快速道:“我选他。” 薄谌睁开眼微愣,我双手抱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他的身上,垂着脑袋吻了吻他的唇角,呼吸轻轻道:“但薄先生,我还是想要你怎么办?” 薄谌伸手推开我,“混账。” 他的脸色很差劲,起身拿起衣服欲要离开,我笑着问他,“薄谌,这样就气急败坏了吗?” 闻言薄谌直接把衣服砸在了我身上,“我薄谌要的很简单,我和他你选择一个,是他我就退出马上给你离婚证,是我你就和他断绝关系!” 能说出这番话,薄谌已经退让了。 我抬头望着他,坚定道:“我只要苏徵,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你就马上给我离婚证!” 我就想激怒他,让他心里也难受一下……他脸色阴沉的犹如暴风雨来临之际,狂风呼啸。 就在他快要爆发的那一刻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一变,“是,等我五分钟。” 他拿起衣服要走,我问:“你去哪儿?” “我接到任务。” 我记得他上次接到类似部队打来的电话时我们半年没见,应该是一场非常有难度的任务。 我敷衍说:“哦,自己小心。” 他顿住,转过身望着我,默然许久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就答应你那个离谱的要求。” 第五十章节 薄谌受伤 他说,答应我那个离谱的要求……薄谌此去定是九死一生,不然按照他骨子里的傲气他绝对不会说如此践踏自己的话,也不会放任我的无理。 我想留下他,“别走好吗?” “军令如山。” 薄谌打开门离开,我紧跟在他的身后,薄谌进了电梯,我也跟随他进了电梯站在他的身侧。 他默然,我也不语。 因为我知道我留不住他。 但心里的恐惧又是为什么?! 薄谌摁了向天台的楼层,电梯到达最高一层打开,他长腿阔阔的走出去握住天台的门把锁。 我出了电梯站在楼梯口望着他孤清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在祈求什么,他拉开门,微弱的光亮透过门缝遗落了进来,就在我以为他会这般默然离去的时候,他突然侧过了身子向我招了招手。 我欣喜的望着他,几步走到他的面前,薄谌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忽而弯下了腰,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轻轻浅浅的一个吻落在了我的额间。 “你怪我,我又何曾没怪你?” 薄谌离开之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自从他被直升机带走后,我再也没有听闻到他的消息。 我以为我可以稳住,但当阮冶告诉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薄谌的下落时我终于自乱阵脚了。 我摸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但担忧他的安危是肯定的,不过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寻找他。 听阮冶说,“军队派了很多人去寻找薄先生,但一无所获,那边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惶恐的问阮冶,“他在哪儿消失的?” 阮冶沉默,他开着薄谌的吉普车带我去了部队,去那薄老将军不允许让我踏足的地方。 庄严、神圣、充满信仰及荣耀。 我望着那些坚定的军人面孔,在此一瞬间,好像自己在外面的那些勾心斗角都太微不足道。 压根抵不过他们拿命守护的信仰。 薄谌的心里也是如此,外面的世界再纷纷扰扰都抵不过他这一方净土,也是我太俗,把外面那些糟心的事带给他,故意惹他懊恼生气。 我有错,但我也觉得委屈呐。 他曾经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不要我;凭什么一次一次的践踏我的心;凭什么要去帮衬季沐。 “你怪我,我又何曾没怪你?” 曾经我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阿玖,我怪他对我不坚定,一心想要阿玖;我怪他想要阿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更怪他漠然待我,也从没有在我需要亦或者受伤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 而他怪我,怪我跟了苏徵。 也怪我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 更怪我是他的阿玖。 他的阿玖从不让他为难。 亦从不让他悲伤。 部队里的人我就认识刘伽成,但他此刻没在部队,我和阮冶等了许久才等到有人找我们。 而那人,我认识。 是受伤晕倒在电梯里的人。 他还记得我,愣了愣问道:“怎么是小姐你?” 我抿唇,阮冶解释说:“是薄太太。” 那人错愕,“我没听说阿谌结婚了啊。” 他亲密的喊他阿谌,说明私下关系极好。 我和薄谌结婚一年他身边的战友都还不知道,也不是我斤斤计较,但心里总梗着一口气。 不过也无所谓对吗?! 毕竟我和他的开始只是交易。 阮冶客气的说:“沈大校,我是薄先生的贴身助理,你也见过我很多次,我怎么会拿这事开玩笑。” 闻言他盯着我,笑的莫名其妙道:“你的发色很好看,没想到阿谌喜欢小姐这种类型的。” 顿道,他问:“小姐叫什么名字?” “宋念。”我说。 我张了张口又问道:“他呢?” “我怎么知道?他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每次都渴望打开他藏在柜里的遗嘱,但他每次都有惊无险。”或许见我的脸色不太好,他转忙改口说道:“已经派人找了,再等等消息吧。” 我在部队里等的心急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那个叫沈大校的原名叫沈炼,是薄谌出生入死的战友,这话是他自己说的,此刻他正坐在我的对面,絮絮叨叨道:“你放心,阿谌出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而且现在不仅是找不到薄谌,还有同他一起出任务的安微凉。” 我疑惑问:“安微凉是谁?” 沈炼幸灾乐祸道:“我们部队的军花,她是跟着我和薄谌一起走到现在的,少校级别。” 我忍住心里的酸楚,“哦。” 我羡慕能陪薄谌出生入死的人。 直到晚上都还没有薄谌的消息,我度日如年的坐在休息室里,沈炼也忽而觉得事态严重。 他犹豫了许久,站起身攥住我的胳膊离开部队,开着薄谌的吉普车带着我去往北京的路。 导航上是复杂的路线,我按捺住心里的惶恐,盯着导航问:“他出任务的地方在北京?” 沈炼答:“没有。” 我困惑的问:“那我们?” “他们出任务的地点距离北京最近,如果受伤被找到的话会第一时间送往北京的军区医院,而我们在那儿等着吧,即使没有活人,尸体也是会送过去的,在那儿你最终可以见到你的丈夫。” 我忽而喊他,“沈炼。” 他挑眉:“嗯?” 我泪流满面道:“何必刺激我。” 我把身子软在副驾驶上,目光涣散的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听见沈炼愧疚道:“抱歉,因为我从没听阿谌提过宋小姐,所以对你没什么好感。” “他没提过,自然是不在意。”我说。 沈炼默了默道:“他不在意的,的确不会提,但我诧异结婚这么大的事他也隐瞒着我们。” 我笑说:“因为我不值得他在意。” 我们趁着夜色到北京军区医院的时候仍旧没有听到薄谌的任何消息,直到快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辆军车停在门口被几十个军人包围着。 随后我看见担架上抬下两个人,他们的脸被血迹渲染,伤口多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细细碎碎的伤口像是发生过爆炸。 我被他们挤开,薄谌和那个叫安微凉的在众星拱月中被送到了抢救室,而我站在远处安静的等着,直到黄昏时分他们才被推出来换了个高级病房。 他和安微凉两个人一个病房。 我见他平安,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脸上的妆容也已经消了。 我想漂漂亮亮的见他,所以下楼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套衣裙换上,也用商场里的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一个算浓的妆容,熬了两天夜眼圈通红,化个眼妆会比较好,更不想让他看出我的憔悴。 我回到医院,那一层楼都有军人站岗,他们拦住我不允许我进去,好在有个刘伽成认识我。 刘伽成跑过来喊我一声嫂子,随后向他们笑着解释说:“是少将的夫人,你们该喊声嫂子。” 他们纷纷的喊了我嫂子。 我心里略有些尴尬。 毕竟薄谌都没有承认过我。 刘伽成说薄谌已经醒了,沈炼正在里面了解具体的情况,我走到门边停下等着他们讲完事。 他们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就沈炼杂七杂八的问了一些问题,薄谌几个字把他给敷衍了。 沈炼笑,突然问:“阮冶把你的薄太太带到部队了,就是前段时间我晕倒时在我身旁的那姑娘。阿谌你实话告诉我,那个小姑娘究竟是谁?” 闻言薄谌久久不说话,我屏住呼吸,听见他嗓音冷酷的丢下几个字,“渣女罢了。” 渣女…… 我笑,因为我提了离谱的要求么? 沈炼没忍住笑场,“我听着怎么哀怨?” 突然,我听见一个女声错愕的念着,“薄太太……少将你结婚了怎么没告诉我们?” 薄谌漠然,“没有必要。” 那抹女声问:“怎么没有必要?” 薄谌缄默,沈炼赶紧打着圆场说:“我让刘伽城去把她找过来,啧啧,薄太太是很漂亮的女人!那天晚上我在电梯里原本还想勾搭呢,结果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你也真是深藏不露。” 听见沈炼的话,我退了两步假装刚到病房门口,他打开门看见我,笑着打量我许久问:“刚下楼换了衣服?还化妆了,倒是个精致的小姑娘。” 话落,沈炼低头在我耳边悄悄说道:“待会我就把他们两个分开,给你和阿谌单独一个房间。” 我笑,沈炼倒是很善解人意。 我点点头,沈炼带着我进病房。 薄谌和那个叫安微凉的身上缠了很多绷带,薄谌的脸现在被擦干净,也没有几处伤口。 他的伤势应该都在身上,因为他差点被裹成木乃伊,就连他的右腿都骨折打了石膏。 而他旁边的安微凉伤势跟他差不多,反正也是九死一生,那是我不能想象的危险境地。 我伸手理了理耳发,露出右边耳朵,嗓音轻轻的说:“我一直很担忧你,薄……祁鄞哥哥。” 薄谌的睫毛眨了眨,“嗯。” 他好歹给了我回应。 没有让我在安微凉面前尴尬。 刚刚沈炼在安微凉面前提了我是他的薄太太,而薄谌对薄太太的面子一向都很看重。 我怜惜的问:“你疼不疼?” 或许见不惯我惺惺作态,薄谌视线冰冷的望着我,勾唇笑说:“薄太太,你认为呢?” 我是真担忧他…… 更心疼他。 我知道他还在生气,我压根不想在外人的面前和他闹的不开心,所以识趣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下楼吃点东西,等晚上我再过来陪你。” 我这两天什么东西也没有吃! 我转身就要离开,沈炼突然拉住我的手臂,我不解的目光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第五十一章 不想再气他 沈炼扬了扬唇:“我也不是铁打的,从昨天你见我到现在我也都还没吃饭,一起啊。” 沈炼忽略薄谌和安微凉,拉着我的手臂就拖着我下楼,我们两人随便找了个饭店进去坐下。 他点了店里最贵的几个菜,豪气的说:“你现在也算是我弟妹,你还想吃什么点就是了。” 沈炼倒是一个性格豪爽的人,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菜单点了几个麻辣的问:“你还要什么?” 沈炼咧嘴笑道:“都可以,我不挑食。” 我把菜单给了服务员,沈炼问我什么时候跟薄谌认识的,我想了想说:“去年这个时候。” 去年秋季我被前夫背叛,所以想方设法的找上薄谌报复,没想到三月后的冬季我就成了他的妻子。 我更没想到我就是那个阿玖。 “那阿谌私下怎么样?”沈炼觉得自己表达的不清楚,他追加道:“私下会不会板着一张脸?” 闻言,我笑道:“他对你们一直板着脸的?” 沈炼笑开,“一直没好脸色。” 薄谌的确习惯漠着一张脸,但他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更有温柔体贴在我耳边说着情话的时候。 不过那都是在床上的事了。 男人在床上什么样子都有! 我摇摇头,满足沈炼的八卦道:“阮冶说过薄谌心软,每次惹他生气给他示点弱就没事了。” 沈炼瘪瘪嘴,“谁要听那个助理说啊!” 沈炼很八卦的望着我,我笑着敷衍他说:“我对薄谌不太了解,但私下他也经常给我板脸。” 听我这么说沈炼失去了兴趣。 “我以为他在床上会澎湃汹涌。”他道。 我:“……” 跟沈炼吃了饭就早早的回到医院,但因为安微凉和薄谌还在一个病房里,所以我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而沈炼找到医生去给他们调房。 沈炼安排他们调房后跑到我身边坐下,嘚瑟的笑说:“微凉还不肯换呢,好在我劝服了她。” 我顿了顿,问:“有烟吗?” 沈炼愣了愣说:“有。” 沈炼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给我,因着这层楼里都是薄谌的部下,我怕影响不好所以拿着烟去了医院的天台,而沈炼也起身跟随在我的身侧。 我倚着天台抽烟,沈炼也点燃一支,他或许看我动作熟稔,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叹息说:“很早,快十年了。” 我因为宋静霆而染上的烟瘾,那时正值青春期,又没人正确引导,所以做事颇有点不负责。 自杀什么的最对不起自己。 偏偏我还自杀过。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到我都快忘了。 沈炼吐了口烟圈,道:“染粉色长发,又会抽烟喝酒,穿着还暴露,腰腹那儿还纹了纹身,说真的,我万万没想到阿谌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 因为是热天,所以我的穿着略微凉快,我望了眼自己身上的工字背心,白色热裤,突然觉得好笑的问:“沈炼,你们当兵的人都这么保守吗?” 听出画外音,沈炼笑问:“阿谌也这样?” 我摇摇头指正他说:“染粉色长发只是一时兴起,抽烟倒是真抽,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喝酒?再说染怪异发色、抽烟喝酒的女孩又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没想过薄少将会喜欢。”沈炼咧开嘴,掐灭烟头道:“那天在电梯里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很浓,不过看你没醉,酒量应该不错。” 沈炼说的是宴会的那天,我的确喝了很多酒,我扔掉烟头又点燃一支说:“酒量一般般。” 沈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侧过身体问:“你怎么宁愿在这儿抽闷烟也不愿去陪阿谌。” 我如实的说:“我忐忑。” “你忐忑什么?”沈炼问。 “他在接任务以前我们闹的很不愉快,怎么说呢?沈炼,我和薄谌之间是有矛盾的。”我说。 我害怕待会和他单独相处。 “堂堂少将还会和自己的女人吵架不成?” 我:“……” 我放弃对沈炼倾诉,我和他各自抽了几支烟打算下楼的时候,他突然惆怅的提到安微凉说:“安少校一直喜欢阿谌,在今天以前她更是不知道阿谌已经结婚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笑问:“我多了一个劲敌是吗?” 我心里压根不在意她会抢走薄谌,我在意的只是她能够陪薄谌出生入死,而我却不能! 沈炼说:“顺其自然吧。” 我回到楼下找到薄谌的病房,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才推开门进去,而他正躺在床上浅睡。 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抬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打算眯一会儿的,但他警惕性很高,从我握住他的那一刻他就睁开了眼睛,双眸清明的望着我。 他视线下移,看了眼被我握住的手掌,我手指下意识的捏了捏他的手背,询问他,“还疼吗?”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肯定还疼,但薄谌硬气,他闷声不吭的望着我,从我的手心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掌,我又抓上去握住,双手捧着他的手掌笑道:“薄谌,我知道你还气我,但你说过的,倘若你能活着回来你就答应我那个离谱的要求。” 我说这话,也是开开玩笑的。 闻言,薄谌的脸色猛的阴沉。 他完全没有搭理我的心思,微微的偏过脑袋望着窗外,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当没有听见。 我泄气,取出手机问苏徵。 “我不想再气薄谌怎么办?” 薄谌是军人,有自己的世界和坚定,而那是我永远都不能企及的,我突然想放下一切回到他的身边,对他坦诚,也希望他能珍我重我。 苏徵回复我,“顺心。” 我握紧手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苏徵又发消息道:“念念,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挺你。” 我回复问:“那我对他坦诚了?” “嗯,顺心。”苏徵道。 其实很多事我在昨天等不到他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现在只需要一个推波助澜的人。 而我一直信任的苏徵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我想再信薄谌,再把自己交给他。 望,他不再辜负我。 我喊薄谌,“薄先生。” 他沉默,望着窗外的风景。 “我放弃苏徵,选择你。” 薄谌转回脑袋,眸光灼灼的望着我,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微闭着眼睛说:“我放弃苏徵,那你也要放弃季沐,以后不要再和她有任何的联系,即使她喊你,你也不要搭理她成么?” 薄谌开口,嗓音冷漠直接道:“你能做到不联系苏徵,我也能答应你和季沐断绝关系。” 我摇摇头,笑说:“不一样。” 他蹙着眉问:“理由。” “季沐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针对她、报复她的原因!而苏徵不同,他一直帮我、信任我,从不肯让我受任何的委屈。” 薄谌沉默许久,忽而扯住我的手臂压在他的胸膛上,与他四目相对道:“那你究竟爱谁?” 我斩钉截铁道:“薄谌。” 薄谌脸色忽而僵住,我垂着脑袋吻了吻他的唇角,嗓音委屈的说:“薄谌,我一直都喜欢你,在我不是阿玖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推开,其实我们之间没有发生太大的矛盾,错就错在我们一开始就是交易;错在一开始我就是因为钱而缠上你的二婚女人;更错在那时我不是你的阿玖。薄谌,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哥哥,也并不是因为你有权有势,而是你是薄谌,是那个在我被前夫背叛时,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身边给我温暖的薄谌,虽然后来的他……他做了季沐的英雄,也想做阿玖的英雄,但我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喜欢,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真的错了,可是我一开始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喜欢你而已啊。” 我从没有对薄谌说过这些剖心话,他目光如炬的盯着我,半晌都不做反应,许久才悄然吻上我的唇角,缠绵的,悱恻的,温柔的,怀念的。 我已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此刻的薄谌让我感受到了他的情意,因为那滴掉落在眼角的泪让我看到他的脆弱,更感受到他一直的渴望。 薄谌想要我,也想要的发狂。 他一遍一遍的喊着我念念,也轻轻的唤着我阿玖. 最后只落了一句,“我找了你二十三年。” 他找我的事,我从认识他就知道了。 都在劝他放弃,但他偏执的坚持。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笃定,确定我还在。 薄谌松开我,目光松忱的望着我。 我轻轻的趴在他胸膛上问:“看什么?” “去洗洗脸,把装卸了。” 我撒娇说:“不要,我要抱抱你。” 薄谌眯了眯眼,“别用这语气对我说话。” 我笑问,“理由呢?” 薄谌缄默,许久才忽而道:“念念,有很多话我不知从何说起,但我爱你是毋庸置疑的。” 我知道,无论他喜欢的宋念还是阿玖那都是我,但我希望他喜欢的能是现在的宋念。 他忽而道:“季沐那边……” 我挑眉:“嗯?” 他摇摇头,扬了扬唇:“没什么。”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薄谌那时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也才知道薄谌在很早以前就惩罚过季沐。 从我设计让荣浩东强奸季沐以后,薄谌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他询问过季沐原因。 季沐隐瞒了孩子还在的事告诉了他真相。 那时,薄谌警告说:“下不为例。” 而且,还私下解除了和她的婚约。 虽然婚约都是家族安排的,薄谌也没有在意过,但亲自提出解除婚约表明薄谌已经彻底断绝了季沐的出路,而且他还让季沐进了监狱。 是的,一个月的监狱。 以破坏军婚的罪名关了她一个月。 但这些事我都不知情,他让阮冶保密,而季沐本人吃了此亏也不敢声张,不过出狱后的季沐成天跟在薄谌的身侧,这是她示弱的一种方法。 薄谌没把她放心上,也就没赶她离开。 但落在我的眼里,我以为他是做了季沐的英雄。 而薄谌之所以和季家合作,也是季贤良告诉他,如果他能帮扶季家,他就帮他找到阿玖。 那时薄谌已经猜到季玖十之八九就是我。 他之所以答应,是想告诉季贤良,季玖的身后有他整个薄家,也是想给我宋念一点依仗。 所以那段时间他成天陪在季沐身边,季家蒸蒸日上的消息,不过是一种巧合和谣言。 薄谌在护犊子方面也很决绝。 薄太太,就是他的犊子。 而薄太太即是宋念,也是阿玖。 薄谌护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只是那时,我感受不到他的好意。 那时,我们之间的误会重重。 第五十二章 那个药丸 薄谌的伤势严重,一直在军区医院养伤,而我在那儿待了不过两天就回江城了,我原本想多陪他几天的,但管家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公司。 是的,季家公司。 其实我心里没怎么在意,但听说薄谌的祖父要到医院看望他,我怕见了尴尬所以只能避之,再加上我好几天都没有见薄桐,心里想他的紧。 我是做母亲的人,心基本都在孩子的身上,除开薄谌他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应该说薄谌都没有他重要,我可以被迫离开薄谌但绝对离不开他。 薄桐,是我的命。 我拿命守护的孩子。 回到江城后管家领着我去季家公司,刚开始两天我对手里的业务应接不暇,压根没辙。 后面更是一团糟。 倒也不是我的错,是季岩给我压了太多的文件,我都还没有上手,他便督促我签字。 而我做事严谨,非得一字一句的把文件看完,这才郑重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这就导致我处理事情缓慢,文件压了一山,各个部门都在催我。 不过我压根就没有着急,即使公司里到处都流传着流言蜚语,我都没有在意,只是埋头做好自己的事,然后抱着文件每天准时的上下班。 一周后,我抱着文件下班的时候,在电梯转角处听见各个部门的人暗地里称呼我为草包。 草包…… 我不是草包,我在嫁给陈源的那两年里靠着自己的能力坐上部门经理的位置,但部门经理跟一个公司的总裁始终有差距,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熟悉流程,而这段时间估计是我最难熬的日子。 至少季岩可不会让我轻松。 说起季岩,我都还没有正式的见过他,那天在宴会我没有认出他,也不知道他是谁,而打我从进公司以后,一直都是他的助理在和我接触。 季岩不见我,我也懒得见他。 不过我倒不是一个受了气就闷声不吭的人,我从拐角处转出去,我身旁刚上任的新助理扬晩一本正经道:“私自议论上司,罚扣三个月的奖金。” 他们脸色尴尬,纷纷的垂着脑袋。 我绕过他们走进了电梯,开着跑车打算回到自己出租的房子,中途阮冶给我打了电话。 他笑说:“薄先生在家里等你。” 家,我只能想到薄谌的公寓。 我惊讶的问:“他什么时候回的江城?” “刚刚,一下飞机就给薄太太打了电话。” 我欣喜的开着车去薄谌的公寓,到楼上的时候熟稔的输入密码,推开门进去没看见他。 薄谌的腿骨折,全身上下都是伤,估计躺床上的,我过去推开卧室的门果然看见他在。 他手里正在翻越一本书,听见开门声,随即抬眸望着我,打开双手敞开胸怀,我过去坐在床边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双臂紧紧的搂住我,嗓音微微沙哑的问:“在江城有没有人给你找麻烦?” 我摇摇头说:“没有。” 我现在的麻烦不算麻烦。 闻言,薄谌抬手揉了揉我的额角,他觉得指尖感觉怪异,吩咐我说:“先去把妆卸了。” 我抬眼望着他问:“我化妆不好看?” 薄谌浅笑解释:“在家里就素颜。” “哦,那你等等我。” 我跑去浴室洗脸,洗干净后什么也没擦就回到卧室爬到床上,把自己塞进薄谌的怀里。 现在粘他,貌似很顺其自然。 薄谌除了那双手可以动的很自然,全身都缠着绷带,我抱住他的胳膊问:“看你这伤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那你这段时间都会在江城?” “嗯,过段时间随我回薄家大院。” 顿了顿,他说:“我妈担忧我。” 也对,薄谌受了伤最担忧的就是他的母亲,我想了想笑说:“那我最近忙,可能……” 薄谌打断我,“你随我一起。” 我去过几次薄家大院,每次都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像是几十年前那种封闭的老宅子。 哪怕,那是部队大院。 我想拒绝,但薄谌做了决定的事再忤逆他会让他心里难堪,索性我应道:“那你要护着我。” 薄谌挑眉问:“护你什么?” “免得季沐找上薄家,你们薄家所有的人都护着她,那我这个薄太太就真的太难堪了。” 薄谌弯唇笑说:“不会。” 我翻了个白眼,“你们护着的还少吗?” “薄家的家训……”薄谌顿住,眸光仔细的瞧着我,许久叹道:“谁让你总是跟我分分合合。” 呸,现在怪我身上!! 我起身要走,薄谌突然伸手攥住我的胳膊,我偏头,他英俊的面孔顷刻就放大在我的面前,下一个瞬间,唇瓣就被他吻住。 他突然伸手取出抽屉里的一个药瓶打开,手指塞给我一个药丸,我的身体很快发烫。 意识迷迷糊糊的。 感觉自己以前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 我愣神问:“你以前给我喂过?” 薄谌把手中的药瓶扔给我,“以前给你喂的多,所以你没什么印象,不像今天这般清醒。” 我握住药瓶问:“这是什么?” “洛楚辞给的。” 我忐忑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喂这个?” 薄谌勾唇,“不想让你知道我渴望你。” “为嘛?”我问。 薄谌看我一眼,“你知道理由。” 那时的薄谌很冷酷,从不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就连在做爱上他都能够保持一定的清醒。 我扔下药瓶,“我不知道。” 薄谌笑而不语,我背过身塞了一颗药丸在自己的嘴里,随后转身勾住薄谌的脖子渡给他。 我盯着他伤势越发严重的身体,没好气的提醒他说:“身上的绷带都散了,伤口还裂开了,你最好让阮冶找个医生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薄谌紧皱着眉给阮冶打电话。 房间里的味道奢靡,医生也猜出伤口裂开的原因,他给薄谌包扎好伤口以后,犹豫了许久才红着脸提醒说:“少将,这段时间得节制点。” 薄谌脸色一冷,医生匆匆离开。 第五十三章 季岩的有恃无恐 我瞧着熟睡的薄谌始终没忍心喊他,自己转身下楼去车里拿了文件上楼,又在网上订了外卖,几个小时以后我都还在书房里处理文件。 外卖吃了一半,我颇有些疲倦的去吧台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想着季家的那些文件内容,都是最近的一些合同,不大不小且刚好能敷衍我。 我直觉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但能让我信任的助理也就扬晚,是苏徵给我找的,经过这几天的了解她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才。 而一个扬晚,解决不了我现在的问题。 除非从根上解决掉季岩。 季岩拿着季家所有的命脉合同,我连知情权也没有,他就把一些不重要的扔给我浪费我每天的时间,一想到这,我就放下咖啡给老管家打电话。 我问管家,“我在公司有什么权利?” “小姐是最高权利。”管家说。 既然这样,明天我就不再客气。 想了想打算睡觉,而薄谌的警惕性很高,我怕自己上床吵醒他,所以在客房睡了一晚,第二天醒的时候薄谌还没醒,估计是昨晚折腾到了。 我径直的离开公寓去公司,把手中的文件都给扬晚,决定说:“以后这些就是你的了,会给你涨薪水,我还会给你配一名助理帮衬你。” 两个人处理繁杂的文件也不算有压力。 扬晚离开后我给苏徵打了电话,他几个小时就给扬晚找到了个助理,问我,“接下来怎么做?” “拿回季家的经济。”我说。 季岩刻意为难我,我需要与他正面交锋。 我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心急,也没有再处理文件,直到中午季岩给我分的文件又送过来。 我喊住他的助理问:“是什么部门的文件?” 助理答:“各个部门都有。” 我沉着脸,“我问的是什么部门。” 季岩的助理没见过我这种脸色,所以从我上任起就一直蹬鼻子上脸,压根就没尊重过我。 我那时心宽,也没上心过。 但现在他要做出头鸟我也没办法。 杀鸡儆猴。 他犹豫着说:“市场部门和广告部门的。” 闻言我抬手翻越文件,一个一个的翻下去,里面还有设计部以及影视部等等许多部门的。 他给我送文件过来竟然都不知道是什么文件,我笑了笑说:“没错,季副总都看过吗?” 他点点头,“都浏览过。” “下面的文件要给我哥哥看了才转给我?” 我装作不懂的问他,他觉得我涉世未深,所以回答起来也很敷衍,“也不是,只是季总刚上任,而季副总怕你出问题,所以先提前浏览批阅。” “也就是说我看的都是我哥哥做了决定的?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况且部门的资料需要一一的通过我哥哥吗?我记得他负责的是娱乐传媒和房地产那边的事情,怎么插手到产品研究?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我爸说过在季家,除了现任总裁,所有的人都是各司其职,你明白各司其职的意思吗?” 在季家的规矩很简单,各司其职。 这话,老管家给我提过。 季岩的助理应该是瞧不起我的,所以他口无遮拦道:“季副总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看这些文件?季总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就回去复命了。” 我诧异的望着他,随即笑开问:“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总裁好欺负?” 他嫌弃道:“不敢,季总。” “你刚说我哥哥都浏览过这些文件,但他无权干涉这些,要由底下部门直接交给我的,凭什么每次要你送到我手中?难不成是把我架空了?” 他皱眉,“季副总没有看过。” 我合上文件,冷道:“你刚说过他批阅的,你现在又说他没有看过,你这自相矛盾的话又该怎么解释?而且由你给我送文件这本身就是错误的,扬助理,给人事部的打个招呼,就说我哥身边的助理隐瞒上司,对上司撒谎,态度也不端正,扣除三年的奖金,调到市场部磨炼两个月,如果自己有意愿辞职公司不做挽留,以后季家将不再录取。” 闻言他脸色瞬间苍白,“凭什么?” 我扯嘴笑:“我即便是草包,也是季家的总裁,虽然不能做什么大事,但让你完蛋却绰绰有余。陈助理,你最不该做的就是瞧不起我。” 他赶紧求饶说:“季总,我错了。” 扬晚把他请出我的办公室,两个小时以后季岩找上我,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也算不上中年人了,季贤良那个年代结婚早,他有了季岩的那一年也不过二十岁左右。 现在的季岩五十七岁,大我三十一岁。 五十七岁的男人见过世事沧桑,更经历过无数的勾心斗角,我面对他也算是遇上了对手。 他进来直接坐在我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我让扬晚去给他泡了杯咖啡,随后过去坐在他对面。 他板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我也笑而不语。 但终归有打破沉默的时候,而且还是他亲自找上门的,他手心里把玩着两个磨光了的核桃,一字一句的问:“小妹,你打算要和我为敌吗?” 他问的直接,我摇摇头说:“不敢。” 季岩或许太看不起我,所以没打算和我兜圈子,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季家是我经营了一辈子的事业,不可能说让一个半路出现的丫头就给我抢走,也不可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季玖,在你走失的那几年我还觉得可惜过,对你有过怜悯,但没想到你心肠歹毒,竟然找人强奸我的女儿,从你对我家阿沐做过那事以后,这季家绝对容不下你的位置!” 季岩的语气很阴冷,我的心颤了颤,提醒他说:“你说我的心肠歹毒,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做过什么?哥哥,你女儿找人撞我,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这事你觉得我能认怂吗?既然你把话扔在这儿,我也坦白告诉你,季家必定是我的!” 季岩皱眉,杀气腾腾的望着我。 “阿沐不知道你是季玖。”他说。 我问:“所以我活该被她撞?” 季岩漠然,转移话题说:“爸虽然指定你为继承人,但这个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季岩一辈子的心血都在公司里,他比谁都了解这个季家,而这公司里也到处都是他的人。 我没想过一举成功,但也不能继续这样,我提出要求说:“季副总,我并不需要你退位让贤,但一个总裁该做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而不是成天批阅一些杂七杂八的文件,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要实权?”他问。 我坚定说:“我要你的合同。” 听我这么说,季岩笑出声道:“不知死活还想坐享其成的丫头!我手里的合同都是我在酒宴下一份一份谈下来的,你凭什么要我给你?你想要的话,你去找合作部,让他们给你未谈成的合作,你自己去签!对了,我还听说宋家最近有新研究的产品面世,你有本事去拿下代言权!而且还提醒你,总裁并不是要等人送合同,而是自己去抓住机会和别人合作,你想在季家立住脚跟,必须要和各大家族建立良好的人脉关系,而且得到他们的信任。” 季岩说的没错,想要合同必须要自己争取,但……我笑问:“各大家族不是你的人脉吗?” 他经营了一辈子的事业,那些人都是他的人脉,我私下去和他们打好关系简直是痴人说梦,除非有更大的利润等着他们,毕竟商人重利。 而更大的利润……除非我和季岩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用亏本的买卖去折腾季家。 但这事是不可能的,我和季岩虽然是敌人,但季家却是我们两人的底线,无论我们怎么吵,季家的利润必须在前面,我也答应过季贤良不会让季家走向衰败,维持季家的现状是我的责任。 季岩反问我,“你不是薄太太吗?” 我一愣,反应过来了然的问:“我突然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故意提宋家,因为我和宋家的关系……而你现在又提薄家,我的亲哥,你想利用我去拿下这些家族为你的季家铺路?你心里觉得我压根不会拿走你的季家,所以还不如好好的利用我为季家谋福利,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我了?” 我偏偏还真的需要为季家谋福利稳定自己的位置,最糟心的事无非是自己将要走的每一步都在季岩的算计里,这种感觉真特么的难受! “我给你放权,你好好的去做你的事,如果你能从我的手中抢走季家,我也甘愿认输。” 他笃定了我不会赢。 其实输赢还是看季贤良。 看他最后的遗嘱把季家给谁。 而季贤良,我仍旧看不透。 我忽而喊住他,“季岩,你家阿沐呢?” …… 第五十三章 心里憋屈 我从那次宴会结束后再也没有见过季沐,听见我这么问,季岩的脚步一顿,“与你无关。” 季岩离开,我让扬晚帮我调查季沐的下落,因为少了季沐的日子,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生怕她什么时候又针对我。 毕竟季沐知道孩子的存在,不能让她成为薄桐的威胁,话说我到现在都没有告诉薄谌孩子的存在,也不是我想要隐瞒,只是无从开口。 我临近下班的时候扬晚给我了几个合同,都是待签约的,而且都是宋家与薄家的。 季岩聪明也自傲,还是想利用我拿到他们两家的合作,真的是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笑,拿着合同下班。 我开着季贤良送我的顶级跑车去了医院,薄桐现在的模样和萌萌刚出生的样子差不多,我很欣慰,起码他在健康的成长,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离开无菌室和其他小孩在一样的环境生活。 一想到他可以离开医院随我回家我就开心,心里不由的期待着那样的日子,也打算郑重的介绍给薄谌,但薄谌会介意他的先天性残疾吗? 应该是不介意的吧,但他估计也会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毕竟薄家世世代代从军,需要一个健康的孩子继承他的事业,而这个孩子不会是薄桐。 而我也没有再生育的能力。 细想,我觉得自己又在杞人忧天。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医院。 我开着车正打算去薄谌的公寓,他给我打电话,嗓音含着温暖问:“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想了想说:“我在公司。” 薄谌从没有像个普通的丈夫那般接过我下班,我有时候难以想象他等候一个人的模样。 也不怪他,我和他毕竟是聚少离多,况且我和他相识的这段时间我没工作,也是没机会。 我开车回到公司,扬晚看见我去而复返很惊讶,她上前询问,“季总,你有什么事吗?” 我把车钥匙给她,“放你这明天给我,对了,车上的合同你待会放在办公室里我明天处理。” 扬晚接过钥匙忽而说:“季总,你让我查的事我查过了,季小姐此刻正在薄老将军的家里。” 我错愕问:“薄家大院?” 薄谌竟然还带季沐去薄家大院? 扬晚摇摇头,解释说:“是北京,薄先生祖父的家里,季小姐在那边已经待了五六天了。” 我:“……” 季沐倒是无孔不入。 我正想说些什么薄谌忽而给我打了电话。 他简短的说了两个字,“下楼。” 薄谌此刻正在公司楼下。 “等我一会儿。” 挂了薄谌的电话我反而没有着急的想下楼,而是和扬晚谈了一些事情,也让她继续帮我盯着季沐,更提醒她道:“你以后直接称呼她为季沐。” 季小姐什么的她不配。 扬晚应下,我又问她,“季岩呢?” 她说:“季副总还在公司。” 我到季家上班快一周,季岩每天都在加班,他对季家公司是真的很用心,凭良心讲,他人不差劲,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太过的欺负我。 或者说他不屑吧。 季岩的心思没在我这儿。 他也是太有恃无恐。 我没有着急下楼,而是翻了一些文件批阅,期间接到苏徵的电话,他正在医院里陪薄桐。 我笑他,“怎么没陪自己女朋友?” 苏徵不悦问:“我哪儿来的女朋友?” 我嘲笑他,“哦,我忘了你分手了。” 苏徵不在意道:“你就可劲嘲笑吧。” “怎么会?我是在关心你。”我说。 苏徵没在意我的话,而是头痛的说:“我那个外甥女回国了,跟想象中有那么点不一样。” 我好奇问:“怎么不一样?” 苏徵惆怅道:“我以为像她这种性格会很闹腾,但却格外的安静,我昨天从机场接到她到现在她就说了两句话,一句小舅舅,一句我叫格林。” 我惊喜的问:“格林童话的格林吗?” 苏徵突然暴脾气道:“老子的重点是这个?” 见苏徵认真,我收敛起不正经问:“你是不是担忧她母亲的去世影响了她的性格?” “倒也不是,我怕她心里藏事。”苏徵烦躁,突然道:“算了算了,她怎么样和老子没关系。” 我不屑问:“你不是她小舅舅吗?” “就是个麻烦,等过段时间我送到我爷爷那边去,再说我和她一直待在一个别墅也不方便。” 我笑:“倒也是,不能带女朋友回家浪。” 苏徵不客气道:“净想龌龊的事。” “哪有?”我换了个手拿手机,问他,“桐桐现在还睡着的吗?医生说他最近的睡眠时间挺长的,我刚去医院的时候他还在睡觉,都没见到他笑。” 苏徵惹我嫉妒道:“醒着的,正冲我笑呢。” 我翻个白眼,“得,该你洋。” 苏徵突然挂了我的电话,我懵逼的望着手机,随后他用微信给我开视频,我接通看见薄桐正笑着的小脸,就看了那么一下,苏徵把摄像头对准自己漂亮的脸,“看见没,爷对你是有求必应。” 苏徵嘚瑟,我笑说:“我要看桐桐。” 苏徵又对准桐桐,看了大概一分钟苏徵就挂断微信,发消息道:“我先回家给我小外甥女喂食。” 苏徵现在倒也是养了个大宝宝。 我放下手机没有着急下楼,而薄谌也耐得住性子,直到一个小时后阮冶给我打了电话。 阮冶是我们中间的调节器。 他询问,“薄太太还在忙工作?” 我嗯道:“还有点事。” “那我们等你。” 顿了顿,阮冶又说:“薄先生待会还要去医院换药,薄太太如果太忙的话我们就先过去。” 阮冶是委婉的威胁我下楼。 我妥协说:“等我。” 我挂了电话拿着挎包下楼。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高兴,谁让季沐在薄谌祖父的家里,我倒也不是太斤斤计较的人,而是薄谌明知道我厌恶季沐,他还纵容季沐这样做。 我下楼看见薄谌的那辆黑色宾利停在门口,而阮冶站在车旁的,看样子是站了一个多小时。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 我过去抱歉的说:“让你久等了。” 阮冶摇摇头,“薄太太客气。” 阮冶替我打开车门,我一眼就看见坐在车里的薄谌,他侧着脑袋对我扬了扬唇,“很忙?” “没,临时有个事。” 薄谌兜着一身休闲装,很难得的换下以前白色的衬衫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这倒显得他格外的清俊,三十岁的男人看起来像个在读的大学生。 说到底也是他本人长的好。 我进去坐在他的身侧,刚坐下他就握住了我的手,但我一想到季沐的事就不太想搭理他。 我沉默不语,薄谌盯着我的头发望了许久,随后伸手用手指理了理我耳边的头发,嗓音温温柔柔的道:“粉色是挺好看的,但我更喜欢黑色。” 我不在意的说:“过段时间染回来。” 薄谌嗯了一声,他手指捏了捏我的脸,像上瘾一般又捏了捏我的下巴,时间久了我就不耐烦了,偏头躲过脸色不好的瞧着他,“别碰我。” 见我这样,薄谌的脸色瞬间阴沉。 到了医院我要扶他,他伸手打开我的手喊了阮冶,阮冶盯着他阴沉的脸扶着他进医院。 我跟随在他们的后面没有说话,刚到门口就有人匆匆的跑到医院门口接待薄谌,随后带着他去了急诊室换药,我进去正看见医生在取绷带。 薄谌身上的伤斑驳不堪,我眼睛直直的盯着,看见医生给他擦药的时候他皱了皱眉间。 坚硬如他,其实也会痛。 换完药以后我们直接去了薄家大院,在门口的时候薄谌让阮冶掉头,我们又回到了公寓。 阮冶把车停在车库里就离开了,我下车打开车门,问薄谌道:“回家吗?我扶你吧。” 薄谌没有想象中那般发脾气,而是伸手握住我的手心,轻言轻语的问:“今天不高兴?” 我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 薄谌追问,“谁惹你生气了?” 我咬了咬唇,叹口气坦言道:“我的助理说季沐此刻正在你祖父家,你知道的,我一直厌恶她,也恨她,所以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也怪你。” 薄谌挑眉问:“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我问。 薄谌手指轻轻的捏了捏我的手背,如实相告道:“的确,这件事我知情,但念念,我现在受了伤,没法去北京把季沐直接从薄家赶出去,而且她有祖父护着,我可以和所有人为敌,但在亲人这边我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你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季沐如你所愿,毕竟……她伤了我的珍宝。” 我总感觉薄谌口中的珍宝另有所指。 我摇摇头说:“我生气只是因为觉得你知道我恨她却还在放纵她,既然你解释了那我就不再想这事,而且你说的对,我们可以跟任何人为敌,但在亲人这边我们始终无法做到……” 我顿住说:“薄谌,我也不为难你,也没想过让你去帮我报复她,我只是……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希望你对她好,这样我会在意也会吃醋。” 闻言,薄谌勾唇一笑:“念念在对我表白?” …… 第五十五章 薄谌知道薄桐的存在 薄谌的黑色短袖下皆是伤痕,我伸手扶住他的胳膊,他借我的力站起身,随即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肩膀,道:“我喜欢薄太太为我斤斤计较的模样。” 我挣扎说:“我没有表白也没有斤斤计较。” “我知道。”薄谌接过我的话,把我搂的紧紧的,他目光远和的望着我说:“季沐的事你给我时间我会亲自处理的,但你也记住,无论她向你传达什么信号都与我无关,我和她两个人是清清白白的。” “季沐还说过薄家在准备你们的婚礼呢。”我故作没好气的望着他,“这事你怎么解释?” “她胡诌的你也信?你平时就喜欢撒谎让别人心塞难道还不允许别人撒谎让你心塞?” 什么叫我喜欢撒谎?! 我斜他一眼说:“不提她了,还有季沐的事你别插手,薄谌,有些事我想自己亲自解决。” “你怎么解决她?”薄谌毫不留情的戳穿我道:“我听说你在公司里处处被季岩打压?” 我松开他,“你别胡说八道。” 薄谌扬唇:“季岩毕竟是一只老狐狸,你斗不过也很正常,而且现在他处处保护着他的女儿,你想要下手也不容易,更甚至惹的自己一身骚。念念,听我的话,季沐这边的事你别再去插手。” 我敷衍他说:“再说吧。” 薄谌见我油盐不进他没有再劝,而是随着我回公寓,回到公寓后我去厨房做了饭菜。 吃了饭后我接到我爸的电话。 他问我,“小晋找过你没?” 谢晋高考结束后就和我联系过一次,而那次还是因为我妈问薄谌要钱的时候,这段时间我因为自己的事忽略了他,不过也没打算再管他的。 我冷漠的说:“没有。” 闻言我爸开始着急的说道:“你弟弟已经半年没联系过家里了,我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因为我不想再和谢家有牵扯。 而我内心深处却还是担忧谢晋。 我思索了一番道:“谢晋是成年人,他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你们实在担忧可以去报警。” 嘴上逞强只是想让他们看见我的冷漠,不想再被他们纠缠,但挂了电话后我联系了扬晚。 扬晚手机占线中。 我惆怅的望着薄谌,他了然的给阮冶打了电话,“你去查一下谢晋的下落,是薄太太的弟弟。” 薄谌挂了阮冶的电话后我感激的说了声谢谢,叹息道:“谢晋是个直性子,人不坏,但脾气暴躁,他在江城的这一年估计吃过不少苦头。” 毕竟在社会上混,谢晋的这种性格最容易成为大家的耙子,而他那脾气又是不肯服输的。 再不服输也没用,现实会教他重新做人。 薄谌翻了翻手中的报纸,眼眸无波无澜的询问:“谢晋我还是知道的,应该是青春期缺少了正确引导,话说薄太太斩断了自己曾经的一切,唯独留下了谢晋,他对你……曾经给过你温暖吗?” 薄谌很聪明,也在试探我的曾经。 我解释:“也不算吧,只是在宋静霆离开小镇后谢晋是唯一每天会出现在我屁股后面的人。” “宋静霆也算是趁虚而入。”他说。 我皱眉,“嗯?” “那时的你还小,谁对你好你就对谁掏出真心,而宋静霆就是在那个时段骗走了你的心。” 薄谌把手中的报纸放在一旁,伸手揽过我枕在他的胸膛上,“他明知道我在找你,竟然骗了我二十三年,这个仇……念念,我没齿难忘。” “都是曾经的事了。”我说。 我很矛盾,我并不希望自己是季玖,我只想自己是宋念,我想知道薄谌喜欢的是宋念还是季玖,以前能知道答案,但现在已经模糊不堪了。 薄谌的手指上还戴着那枚戒指,曾被我收藏了二十六年,见我一直盯着它,薄谌嗓音柔柔的解释说道:“这是薄家的信物,一代传承一代。” “哦,你们薄家的人都会从军吗?” 我内心忐忑,薄谌答:“会。” 我失望道:“哦。” 房间里的灯光暗沉,薄谌搂紧我的肩膀,嗓音温润如玉道:“薄家每一代的继承人都会从军,这是为了稳固薄家在军中的权势,我爷爷那一辈生了三个女儿就一个儿子,而我爸对从军没有丝毫的兴趣,他为了给我爷爷找个继承人,在十八岁那年结婚十九岁那年就有了我,而在我从军以后他就迅速的退了伍。在他四十岁不到就开始和我妈周游世界,直到现在也是一身轻,就连薄家的公司也没打理,他这一辈子活的倒是轻松,而我……但现在也没儿子,即便到了五十岁估计也还会在部队里坚守。” 维护家族的权势与兴衰,似乎是每一辈人的事,江城的各大家族都是经过好几辈人累积的。 我听到薄谌的话心里略为难受。 我没有了生育能力,而我家薄桐……薄家军中的势力会有断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薄家在军中的势力从你爸的手中断过层,而你的祖父和你爷爷的年龄又太大,所以即使你有了儿子你也不能轻易的放下你现在的位置。” 薄谌笑:“你倒看的明白。” 其实那时薄谌是故意提起这些事的,因为他在不久以前就知道了薄桐的存在,只是并不知道薄桐的病情,因为我们是转院到江城的,江城那边没有直接记载薄桐的病情,在薄谌的心里,他以为自己有个健康的孩子,但却被我故意隐瞒着。 薄谌希望我告诉他孩子的存在,所以迫切的告诉我他需要孩子的事,“念念,等年底我给你补办了婚礼,我们就生一个自己的宝宝成么?” 此刻,薄谌希望我坦诚薄桐的存在。 而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再加上自己已经不育不孕所以不想提生孩子的事,而是转移话题道:“我记得薄先生很久以前就答应给我婚礼的。” 薄谌似有失望道:“年底补。” “哦,到时候再说吧。” 突然间没了聊天的兴致,恰好这时阮冶打了电话说谢晋的情况,他的确过的苦逼,也被人揍过好多次,目前正在剧组里帮人打下手。 也就是一干苦力的活。 我没想到谢晋竟然能坚持做这个,阮冶还说:“他从到了江城一直都在剧组里干活。” 想起以前那个骨气傲慢的少年,我捧着薄谌的手机开始有点于心不忍,默了许久对阮冶说:“阮冶,你私下帮一下他,别让他察觉就行。” 阮冶应承:“嗯,薄太太。” 挂了电话后我把手机还给薄谌,他的脸色突然泛白,我担忧的问:“你身上的伤很痛吗?” 薄谌点点头,“应该是伤口裂开了。” “你又没有做什么大动作啊。” 我赶紧给阮冶打电话,阮冶过来接我们到医院,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阮冶直接开车到了苏徵名下的医院,我记得下午我们在市中心医院换的药。 到了医院医生说薄谌的伤口裂开有感染的趋势,他们重新换了药又给薄谌输着消炎的药。 我趁着薄谌输液的期间去四楼看了眼薄桐,他还没有睡,挥动着手臂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喊他的名字,他听不见。 三个月大的孩子对外界一定很好奇。 倘若他是健康的那该多棒! 我惆怅,下楼回到薄谌的病房。 薄谌正在浅睡,我陪他坐了一会儿接到宋静霆的电话,他低声问我现在有没有时间。 我问他,“什么事?” “帮我一个忙。” 宋静霆从没有开口让我帮他做过什么,我想拒绝也没有那个借口,所以一口答应了他。 我起身离开病房,但我不知道的是,我一离开薄谌就睁开了眼睛,并且喊了病房外的阮冶。 阮冶进了病房解释道:“小少爷一直都在四楼,但有苏徵的人把守,我们直接上去会被苏徵他们知道的,刚薄太太也去四楼看了小少爷。” 薄谌是在几天前才知道薄桐的存在的,从他回江城后还没有时间到这里,虽然心里急不可耐但也气某人的隐瞒,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自己。 但这事只能怪自己。 是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薄谌直接道:“给苏徵打电话。” 阮冶问:“薄先生打算开诚布公?” “他不会告诉薄太太的。” 阮冶给苏徵打了电话,苏徵接通笑问:“阮助理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让我猜猜,晚上打电话肯定不是为了公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你们薄先生找我的对吧?有什么事直接开门见山吧。” 闻言薄谌的脸色很阴晦,苏徵的确很聪明,也不诧异他能从自己的两个兄弟中抢走苏家。 但他不允许他打自己女人的主意。 薄谌接过手机说:“我要见孩子。” 苏徵没有诧异薄谌知道孩子的存在,他笑了笑,嘚瑟道:“有本事你去见啊,我没拦着你。” 薄谌提道:“你让你的人保密。” 苏徵才不会让他得愿,“那不是我的人,那是念念的人,无论谁去过四楼念念都知道。” 薄谌坦言的问:“你要什么?” 苏徵大笑,“就不让你看。” 薄谌吃瘪,没想到苏徵油盐不进。 他直接挂断了这个电话。 …… 第五十六章 宋静霆的宣言 宋静霆用手机给我发了定位,我匆匆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喝的酩酊大醉,被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左一右的包裹着,那时我没有看见坐他对面的洛楚辞兄妹以及他们平时玩的好的一众兄弟,直接迈步过去伸手拉着宋静霆的胳膊想带他离开。 宋静霆挣脱我的手心,抬眼眸光愣愣的望着我,眼眸深处是我不能接受的苦楚与悲伤。 曾几何时,他是我的天地。 是我怎么追也追不上的人。 而如今,物是人非。 我放柔嗓音说:“我们回家。” 宋静霆刚给我打电话就是想让我带他平平安安的回到家,哪怕我嘴上一直说着要断绝关系的话,但轮到他真的拜托自己什么事的时候…… 我终究狠不下那个心。 他摇摇头迷糊的喊着,“念念?” 我抿唇,坚定的说:“是我。” 不知道宋静霆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他的眼圈很红,红的让人觉得他在隐忍着什么。 他拉住我的手,轻轻的摇晃着,像一个没有家不知归途的孩子,“念念,你来接我回家吗?” 我不忍心的说:“四哥,我接你回家。” “哎哟,季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震惊,错愕的转过身,望着眼前的洛楚辞兄妹以及不认识的一群人,“你们一起的?” 洛楚辞挤眉弄眼的问:“我们今天特意拉着静霆出来喝酒的,怎么?你要拆我们的场子?” 我看了眼迷糊的宋静霆,说道:“他都喝醉了,如果你们没意见的话,那我先带他离开吧。” 话落,洛楚辞身侧的人张嘴喊道:“我们都是出来寻乐子的,你带他离开我们怎么办?” 他盯着我的发色瞧了一会儿,神色古怪的又问道:“你就是季家刚找到的那个孩子?” 洛楚辞介绍说:“这是荣浩东。” 我心头闷的一棒,这不就是我设计强奸季沐的那个男人吗?察觉到自己是做坏事的那个人,我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刚弯下腰抓起宋静霆的胳膊,便听见洛筱筱喃喃的问:“静霆哥哥怎么会是念念姐的小叔呢?我刚听见你又喊他四哥,你们两个……” “瞎呢,你瞧不出来?”洛楚辞伸手拍了拍洛筱筱的脑袋,打击说:“他们两个肯定有过一腿,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难过,不过你这个未婚夫可从没对你上过心呢,你倒也没有难过的必要!” 我心里惊讶,宋静霆传闻中的未婚妻原来是洛筱筱,他们豪门配对倒都是就近原则。 洛筱筱气道:“洛楚辞闭嘴!” 她的眼圈瞬间泛红,我想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这时宋静霆忽而挣脱我的手心,双手紧紧的埋着自己的脸,模样瞧着很颓靡。 他是在难过吗?! 我蹲下身轻轻的喊着,“四哥。” 身子突然被人搂住,宋静霆当着众人的面紧紧的抱着我,嗓音哽咽的喊着,“念念。”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是宋静霆想要的念念。 我扶着他起身,对洛楚辞们抱歉的说:“他真的喝醉了,你们慢慢玩,我先带他离开。” 洛楚辞摆手,“去吧去吧。” 我离开以前压根不敢看洛筱筱和荣浩东的神色,一个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我带走了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另一个我是心存愧疚。 扶着宋静霆上我的车,我把他放在后座上随后开车离开,宋家别墅在半山腰,距离市中心很远,我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别墅门口。 我偏过头,看见宋静霆的眸光不甚清明的望着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在想什么。 我冷漠的说:“到了。” “念念,你说过要和我一刀两断的,可现在不过是一通电话你还是来了,你还是那么心软,也比你自己想象中更在乎我。”他手掌贴着自己的额头,突然有一丝无措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我捷足先登,可现在……薄谌还是早了我一步,等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对我只有恨!我很难过,就像被一把尖厉的刀割着我的心脏。” 我无法直视这样的宋静霆,更无法听他诉说自己的难过,就像那些悲伤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般,我心会痛,会替他感到特别的难过。 毕竟呐,他也是曾经那个人。 我不想给他希望,漠道:“你让我送你回家我做到了,你现在应该说一声谢谢就下车。” 他沉默许久,我耐心等着。 许久,他吩咐道:“扶我下车。” 我下车打开后车门,刚伸出手就被他使劲一拉,我惊呼,下一个瞬间就压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鼻尖离我特别近,呼吸也落在了我的唇角。 我愣愣的望着他,“松开我。” 宋静霆伸出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缠绵的,依恋的,像某种偏执,深陷于其中。 “我曾经说过即使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念念,我可以忍受所有孤寂与背叛,也可以忍受你不爱我,但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今后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冷问:“你什么意思?” 宋静霆勾唇笑,笑的不知所畏,他忽而扣住我的后颈狠狠地一压,我的唇触上他的唇。 宋静霆与我缠绵,这种感觉像是回到十年之前,他在喝醉的情况下就是这么霸道无畏。 我放弃挣扎,目光冷冷的瞧着宋静霆,在我快要窒息之际他松开了我,磁性的嗓音落在耳畔,恳求道:“念念,你别再做薄太太了好吗?” 我笑,“你觉得可能吗?” 我冰冷的望着他,他却突然把脸埋在我的胸上不知所措道:“念念,我怎么才可以把你找回?” “我们不可能的。”我说。 宋静霆的执念太深,深到无法自拔,我克制住心中的烦闷,问他,“当年为何带走我?” 宋静霆为什么要带走四岁的我离开季家,这一直都是我困惑也无人给我解答的问题。 他闷声道:“因为想救你。” 宋静霆鼻尖的热气全都透过薄薄的布料落在我胸前的肌肤上,我忍下生理上的反应问他为什么这样讲,但他却沉默不肯再给我答案。 我们俩这样你上我下的姿势坚持的太久,久到我身体麻痹时他才从我身上起身,唇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道:“我今天可以放过你,但下次遇见我会拿我的人。念念,无论你恨不恨我,我也打定主意要你,薄谌不会是你长久的港湾。” 我咒骂道:“疯了是不是!” “念念,我早已入魔。” 宋静霆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扔下这句话就进了别墅,压根看不出是酒醉过的男人。 我咬唇,觉得今晚的自己太过愚蠢,一时心善,没想到最后被宋静霆占了便宜。 这件事一定要瞒住,千万不能让薄谌知道! 我开车,打算回到医院。 —— 而医院另一边…… 薄谌挂了苏徵的电话后目光冰冷的望着窗外,此刻他的儿子就在四楼而他却无法相见。 他没想到,苏徵竟然如此油盐不进! 一想到苏徵他就愤怒,当即对阮冶冷声吩咐,“取消和苏家后半年的合作,包括宋家。” 阮冶惊讶,但也没有违抗命令。 薄谌一门心思的想着办法,他想去看望孩子但也不愿意让宋念知道他已知晓孩子的事。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薄少将想了一个很卑劣的手段,他带着阮冶大摇大摆的去了四楼。 在江城薄谌是人尽皆知,包括在道上混的几个保镖也认识,但认识归认识,出于使命感他们还是拦下了薄谌,而后者的眼风凌厉的扫过他们。 “各位都是有亲人的吧?” 一句话,威胁感十足。 “薄先生这是强人所难?” “那个孩子是我的儿子,我看望他天经地义,倘若你们让薄太太知道,你们清楚下场!” 薄谌绕过他们到了无菌室前,阮冶跟在身侧解释说:“医生说小少爷身体虚弱,需要在无菌室里再待一段时间,很快就能和正常小孩一样。” 薄谌听阮冶提过,而且阮冶还说过孩子叫薄桐,跟着他姓,呵,他家的薄太太倒还知道他姓薄,就是不满她竟然一直瞒着自己这件事。 他能理解,但心里就是难受。 薄桐睡着的,薄谌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弱弱小小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心情有些懵逼。 懵逼之下是藏不住的喜悦。 他盯着许久问:“薄太太呢?” “导航显示去了宋家。” 薄谌的脸色直接一沉,“找宋静霆?” 他曾经让人给她的手机装过导航,倒也不是为了监视她,只是想在他没在的情况下保证她的安全,那个时候他们还是不太熟的状态。 说到底,他从开始就对她上了心。 是的,在她还是宋念的时候薄谌就对他上了心,只是那时的他一直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 也好在,她是宋念也是季玖。 她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这让他的人生得到圆满。 阮冶想了想,诚恳道:“洛先生之前发了朋友圈,宋先生喝醉了,是薄太太送他回的家。” 洛楚辞的朋友圈是这样的:“卧槽眼瞎了,宋静霆竟然z酒醉,还让一个女人送他回家。” z就是装的意思。 薄谌皱眉,“酒醉?” 顿了顿,他困惑问:“什么朋友圈?” 薄谌从不玩软件,手机因为关系到部队的核心内容,所以从不联网,只能接收手机短信和打电话,所以对现下火爆的微信朋友圈不太了解。 阮冶解释,“微信朋友圈。” 不太了解不代表无知,阮冶一提微信薄谌就明白了,他颇有兴趣的说:“给我找个手机,要和薄太太情侣款的,再给我下个微信。” 阮冶诧异,那薄太太送其他男人回家的事他是不追究了?薄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不过不追究也好,懒得看他们吵架。 “嗯,我马上打电话安排。” 薄谌盯着薄桐,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他舍不得离开,但阮冶提醒他说:“薄太太马上到医院,薄先生再不离开的话会被薄太太发现。” 第五十七章 交际花洛楚辞 我心里略为苦恼,我真的怕和宋静霆再扯上什么关系,也怕被薄谌知道我和他还纠缠不清。 薄谌的占有欲,绝不允许。 我开着车往医院里赶,途中接到苏徵的电话,他突然说他要暂时到海外开拓苏家的事业。 我问他,“多久?” “少则半年,多则三年。” 我皱眉问:“遥遥无期对吗?” 苏徵默然,我想起他们提过,苏徵是从自己的两个兄长手中夺过的苏家,而在此之前他一直流落海外,是不是如今的苏家又出了什么事? 我担忧他所以问出了口,苏徵大笑道:“爷好的不得了呢,你一天净想着怎么诅咒我是吧!” “你离开的时间遥遥无期,而且听你的意思是你期间不能回来,苏徵,你曾经帮过我一次又一次,倘若你现在遇到麻烦的话我定倾尽全力帮你。” 苏徵骂道:“放屁,我怎么会有麻烦?再说老子有麻烦也不得让你一个女人撑着,我还要不要面子,老子警告你,再诅咒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见他中气十足我就放心了,我笑着说:“是是是,苏大少说的是,是我狗眼看人低瞎操心!” 此生能有苏徵为友,足矣。 苏徵忽而郑重叮嘱,“你好好保重。” “嗯,什么时候出发?我得请你吃饭,还要亲自送你去机场才行,苏徵,我突然有点舍不得。” “没什么不舍得的。”他顿道:“人终有离散。念念,我回国是为了另一次的相逢,但没想到等到另一次的分离,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别再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因为你的那个肾……”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的那个肾是谁的,可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下落了。 我接过他的话,安慰他说:“我知道肾来之不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你放心吧,我现在很珍惜我自己的命,因为我要陪着我家桐桐啊。” 苏徵冷哼,“那不陪我?” 我赶紧说:“会啊,就陪你和桐桐。” “那薄谌呢?我和薄谌你选谁?” 苏徵的问题很尖锐,我想了想坦诚的说:“倘若有一天真的要在你和薄谌当中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因为是你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是你救了我的桐桐,苏徵,你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所以我这条命也定是你的。” 苏徵嫌弃道:“傻样,爷才不稀罕你的命。” 我笑了笑,没计较他的话。 他道:“我下周离开。” “那我过几天请你吃饭。”我说。 “嗯,我是临时决定去海外的,等我把公司安排妥当就离开,唉,还得带着那个拖油瓶。” 拖油瓶?!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他的小外甥女,苏徵情绪糟糕的说:“她一点中文都不会,爷爷非得让我带上她趁着这几年的时间多教教她国内的文化。” 我笑道:“那你有的忙。” “不提她,一提就糟心。” 在回医院的路上我一直都和苏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今夜的他倒没有再嫌弃我,反而很有兴趣的说着我们以前在大学校园里的事。 到了医院才挂了他的电话,我把车停在车库里就去了薄谌的病房,他正清醒着的。 旁边站着阮冶,貌似在谈工作。 我走近听见阮冶讲,“下个季度的工作已经排完毕,但季家那边想尝试和我们合作,想利用我们的资源捧红他们手底下收的几个新艺人。” 这事我是听过扬晚提过的,季家收了几个资质不错的艺人,想利用薄家的资源联手捧红他们,但薄家跟季家的合作从来都是很谨慎的,应该说不是谨慎,是薄谌貌似在有意和季家避免牵扯。 薄谌原本是垂着脑袋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手机,一款黑色的,我从没有见过他有这个型号的,估计是新的,他怎么突然想起换手机了。 他突然看向我,“薄太太想和我合作吗?” 我摇摇头,“季岩找的你跟我没关系。” 薄谌的眸光平静,“你想合作我就给你。” 我笑道:“我不想。” 我暂时不想靠薄谌的关系。 “嗯,听你的。”想了想,薄谌说:“我公司里最近也收了几个艺人,都是一群新人。” 薄谌给我说这个做什么,我不解的望着他,他眯眼笑说:“说起来,我是给走的后门。” 我挑眉:“能让薄总走后门的定是关系匪浅的吧,我还是挺好奇的,什么时候引我见一见?” 薄谌道:“嗯,等过段时间。” 见我们聊的很随意,阮冶识趣的离开病房,等他走后我坐在了薄谌的身侧,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用绷带缠绕的胸膛,询问道:“你还疼吗?” 薄谌摇摇头,“说不上疼。” 倒也是,他习惯疼痛了。 他突然把手中的手机递给我,我拿在手上才发现和我那一款是一样的,而且手机页面显示的是微信,薄谌淡淡的吩咐说:“把你加进去。” 我把自己添加进去,又点进自己的手机同意,后面随意的滑了一下发现薄谌的联系人有洛楚辞他们一群人,而且他们私下还建了一个群。 我加的有洛楚辞的微信,但他一直没拉过我进过群,倒也没在意,就是感到了排斥。 我点进薄谌的微信,忍不住抱怨的问:“你以前怎么没加我?” 薄谌抿唇沉默,我发现他朋友圈是空的,随后我点进了洛楚辞的朋友圈,见他发了一个动态,“卧槽,今天二连击,我们薄少将竟有微信了!” 薄谌今天才申请的微信?! 那一连击是什么?! 我正想翻下去,薄谌突然问我,“你刚消失了整整四个小时,你去哪儿了?” 我随口扯谎说:“去找了戚薇。” 顺手滑下洛楚辞的朋友圈。 他的上一条是,“卧槽眼瞎了,宋静霆竟然z酒醉,还让一个女人送他回家。” 我手指僵硬,看见薄谌还在下面点了赞,我抬头尴尬的看了眼薄谌,感觉自己的谎言被当场拆穿,但薄谌好似没有丝毫的怀疑,他薄唇微抿,笑说:“听说宋静霆现在也会让女人送他回家了,他现在心思没在你这儿,我心里松一口气了。” 薄谌的目光平静,温和,像是真的相信我那句我去找戚薇了一样,我尴尬的笑了笑问:“宋静霆是男人,男人找女人很正常,你松什么气?” “这样他就不会再抢我的女人。” 我无奈,“我和他八字没一撇。” 想起宋静霆刚亲我的画面,我又觉得心虚,连忙退出洛楚辞的朋友圈见他拉了我进群。 群里有很多我认识的,薄谌,宋静霆,苏徵,洛筱筱,季沐,荣浩东以及我见过但名不熟的。 反正都是一些豪门子弟。 洛楚辞真的是上流社会的一朵交际花,他一个人把所有人联系在了一块,连平时不对头的宋静霆和薄谌都是他朋友,而且现在都在一个群。 我有些觉得好笑,宋静霆和薄谌有矛盾并不影响我们的洛大少做一个稳扎稳打的墙头草。 不过季沐心大,竟然还和荣浩东在一个群,而现在好多人见了我进群都在打听我的身份。 洛楚辞直接介绍,“跟我们群里的三个男人都有点关系,对,像交际花,但现在是薄少将的家属,各位热情点,也对我们的嫂子尊重点。” 我交际花?! 洛楚辞在说他自己吧。 我私下给他发消息,“干嘛拉我?” 洛楚辞解释说:“朋友的圈子,以前没拉你因为薄谌没有微信,拉你进去也没意思,现在他有微信了,你可以作为他的家属混进我们的圈子。” 切,谁想混进他们的圈子。 说的好像我巴不得一样。 洛楚辞想了想问:“你能不能拉下戚薇?” 我回复他,“你自己不拉?” 洛楚辞坦诚道:“我不好意思。” 我拉了戚薇进群,洛楚辞在群里当即安静了,我再进群的时候看见苏徵一直在发红包雨。 而且还都留言:给新人的。 我发消息说:“谢谢老板。” “啧啧,爷疼你。” 苏徵的这句话让人联想,群里有人问:“不是谌哥的家属吗?苏大少你这是在犯浑啊!” 我没有回复,退出群看见戚薇的消息,她问那个群是做什么的,我耐心解释了一番。 最后戚薇没退群也没在里面说话。 我收起手机看见薄谌正望着我的,眸光淡淡,我把他的手机还给他,他接过看了眼聊天内容,随后我就看见他一直在手机上编辑什么。 我凑过去薄谌当即收起手机,睥睨的望着我道:“想偷窥我隐私?那你和我的手机交换。” 什么? 跟薄谌的手机交换?! 他一个新手机能有什么? 而我的手机里全是我的秘密。 我拒绝道:“想都别想。” “呵,还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薄谌把他的手机扔到我怀里,义正言辞道:“我对你从来没有秘密,你有本事你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才不受薄谌的激将法,“我没本事。” 第五十八章 当年真相的谜团 薄谌见我不开窍也没有再追问我要手机,而是打发我回家,我诧异的问他,“不用我陪你?” 他扯了扯嘴皮,“嗯,你明天还上班。” 我惊喜的问:“薄先生这是体谅我?” 薄谌弯了弯唇,“念念,明天下班再见。” 我最近因为工作的事深感疲惫,所以顺从薄谌的话回到公寓,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而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一直陪伴着无菌室里的薄桐。 我第二天清晨直接去了公司,翻着办公桌上的合同我心里颇为烦躁,无论是薄家还是宋家我都不想扯上什么联系,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个苏家。 但苏徵下周就要离开江城。 就在我烦忧这件事的时候,苏徵的助理下午就到了季家公司,他给我带来了苏家很多合同,并且指名道姓的要签在我的名下说:“苏总吩咐的。” 我诧异,赶紧给苏徵打了电话。 他依旧不着调的语调说:“爷马上就要去浪迹天涯了,在离开以前把苏家能给你的合同全给你,希望等爷回来的那天能见到意气风发的你。” 因为他的话眼眶瞬间泛红,我闭了闭眼,心里感激的说:“苏徵,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去机场接你,到那个时候我一定能成为跟你一样厉害的人。” “呸,爷才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我笑说:“是是是,苏少是最厉害的。” 那个时候的约定很坚定,我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前程一片光明,但却万万没想到三年后是苏徵从海外回国亲自接的我,而且是在监狱的门口。 “挂了。” 苏徵挂了我的电话,我当即召开了紧急会议,让合同部的人确认,走过流程以后我开始一一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季玖两个字让我瞧着很陌生。 我是宋念,但在季家我只能是季玖。 一整天都在忙碌工作,因为拿下了超重量级的合约,就连季贤良都忍不住的给我打了电话。 他夸我,“阿玖好人脉。” 我敷衍:“是苏大少看得起我。” “苏家的内部矛盾也不少,他能力排众挤的把苏家合约给你少半,说明你对他真的很重要。”顿了顿,季贤良笑说:“如果你喜欢他,我不介意……” 我疑惑—— 季贤良并不知道我和薄谌领证了? 季沐和薄谌他们在隐瞒这件事上倒是一致的想法,就连墙头草洛楚辞都能藏着这个秘密。 而且薄家那边也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既然他们要隐瞒,那我非要挑明。 “我和薄谌快一周年结婚纪念日了。”我笑了笑,讥讽的说:“爸,你女儿是有老公的人。” “什么?薄谌?!你再说一遍!” “我老公是薄谌,而且我是二婚。”我说。 “薄家……阿玖,为什么偏偏是祁鄞?静霆那个孩子等你二十三年,你难道就舍得他吗?” 季贤良的话前后矛盾,我戳穿他说:“你刚不是还想撮合我和苏徵吗?现在怎么又扯到宋静霆了?爸,你为什么偏偏中意宋静霆,而且当年为什么是宋静霆带走了我,他说救我是什么意思?” 季贤良用沉默回应我,我聪明的猜测说:“让我想想,当年让他带走我是你的计划对吗?” “不是。” 他说不是的时候倒挺麻溜的。 我追问:“那爸为什么中意宋静霆?” 他默然。 我又追问:“爸和宋静霆有什么交易?” “阿玖,他值得。” 这是季贤良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看了眼手中挂断的电话心里一阵烦躁,也不知道季贤良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应该说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中意宋静霆。 他们两个人有什么交易? 我喊了扬晚,让她帮我查当年的事。 她懵逼的望着我,我摆摆手说:“算了,这些事太久远,你去查应该也查不到什么资料。” 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宋静霆。 我能问的也只有他。 还有一直在追寻我下落的薄谌。 说是薄谌,还不如说是阮冶。 因为薄谌只负责下达命令而已,而多年的执行者是阮冶,他对当年的事肯定也知一二。 细节问题知道的肯定也比薄谌清楚。 想到这,我马上给阮冶打了电话。 他正忙,约定一小时后在我的公司楼下见面,我提醒他,“别告诉薄先生我要见你的话。” 阮冶应道:“嗯,薄太太。” 宋静霆是唯一知道原因的人,但薄谌他们肯定有线索,只要有线索那查起来就不算是难事。 我在办公室里等着阮冶,五十分钟后阮冶给我发消息说他到了,我赶紧下楼去找他。 他开着薄谌的黑色迈巴赫,我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一股冷气袭来,在略凉的秋天有点冰冷。 我看了眼阮冶,他兜着一身西装,其实像他们一年四季都是穿的这种,夏天不怕热,冬天不怕冷,而薄谌的衣柜里也是一溜烟的黑色西装。 连一件军装都没有。 我刚坐下,阮冶细心的关小空调,聪明的询问我,“薄太太找我是有什么困惑的事要问吗?” 我点点头,“对,曾经的事。” 他疑惑,“曾经?” 我问他,“你一直都在调查季玖的事,我想问季玖当年离开季家有没有外在因素的影响。” “外在因素?”阮冶不懂,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说:“当年你是被宋先生弄丢的,这件事江城上下的人都知道,大家都以为是意外,就连薄先生自己也以为是意外,所以至于其他的原因我们都不知情,但当年的季家很不稳定,季岩一直在争权,还听说和你的母亲有过牵扯,而你母亲……” 阮冶顿住,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 我不在意说:“你直说就行。” 阮冶坦诚道:“你的母亲生下你以后心也不稳定,在外面包养了其他男人,这些事在江城弄的人尽皆知,季家挂不住颜面,所以决定把你母亲送到德国,但在送走她以前你就被宋先生弄丢了。” 我的亲生母亲倒是一个浪荡的人。 我记得季贤良说过她在德国。 而宋静霆也在德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宋静霆私下见过她吗? “她这么多年没回过江城?”我问。 “嗯,一直在德国。” 我的母亲是妓女…… 我记得我妈也说过。 而这事我猜测是季沐搞的。 但季沐那时候并不知道我是季玖。 等等!! 季沐早就知道我是季玖?! 难怪! 难怪她想搞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稳定下心里复杂的情绪,理着阮冶的话,顺着说:“季家当时动荡,而我又不知所踪,我消失以后季家就落在了季岩的手中对吗?而季岩虽然拥有季家几十年,但一直都没有季家的实质股权,我的意思是我爸一直都没有给他季家的股份。” “嗯,季老先生一直把持着季家的股份,但年龄大了毕竟有心无力,如果再过两年薄太太还没有出现的话,那季家就彻彻底底的是季岩的了。” 我抿了抿唇松开,“季岩的确厉害。” 能和我母亲、他后妈搞在一起,他的心要多强大才行,而且我爸竟然还能一直纵容他。 这绿帽子戴的很憋屈。 我坚定道:“他不会把股份给季岩的。” 因为要给的话早就给了。 不会拖到现在。 阮冶点点头笑说:“是,薄先生也是这样说的,正因为季老先生一直没有给季岩股份,所以薄先生才坚定你还活着,江城所有的人都放弃了薄太太,但你的父亲和你的丈夫都坚信着你还活着。” 听到阮冶说这话我心里很平静。 因为我最不想做的就是季玖。 而且薄谌寻找季玖时伤了宋念。 我转移话题道:“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阮冶见我失望,道:“抱歉,我给不了薄太太真相,但我听说当年的季太太是有精神病的。” 我偏头望着他问:“你说我母亲?” “嗯,这不是秘密。” …… 阮冶离开后我一直都在想他说的那些话,好像没什么重要的,但又觉得自己一定遗漏了什么! 我想的头痛只得放弃。 我好想,宋静霆能给我解答。 临近下班的时候,宋岐在群里发了消息,她问晚上有没有人要约局子,不醉不归。 宋静霆难得发信息说:“回家。” 宋岐发了个可怜的表情,“哥哥,我跟自己人去玩一玩,等晚上的时候我让司机接我回家。” 宋静霆没再回复,但一般是默认。 其实他和薄谌很像,一样的冷酷不近人情,也一样的遥不可及,似光芒顶端的男人。 我点进宋静霆的微信。 我至今都没有他的好友。 我想了想点了添加。 他那边很快通过,“嗯?” 我介绍说:“我是宋念。” “我知道,念念。” 我懵逼的问:“你怎么知道?” “你的微信号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 话说我都快二十七岁了。 认识他那年,我不过十五。 错了,我四岁认识的他。 哪怕毫无记忆。 我想了很久,编辑发送道:“宋静霆,我还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这成了我心底的结。” 他回复:“你知道了会有难过。” 我着急,便回复他,“我连死亡都经历过我还怕难过吗?四哥,我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好吗?” …… 第五十九章 许平安的渣性 宋静霆没有再回复我的消息,我挫败的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他到底在坚守着什么,曾经的那些纷纷扰扰宋静霆究竟为何隐瞒我? 我想不通,索性拿着车钥匙去车库。 我开车去医院,到医院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薄谌,而是想去四楼看一眼薄桐,电梯门刚打开,我就看见薄谌冷着眉目的站在电梯里。 他看见我也错愕,“下班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薄谌神色恢复自若道:“我有朋友住院,我刚和他聚了一会儿,你呢?你这是打算去几楼?” 我扯谎道:“我找不到你,就随处逛逛。” 薄谌挑了挑眉:“薄太太好兴致。” 我白他一眼,过去扶着他说:“腿骨折了就好生养着,别到处瞎跑,况且你的伤势还没痊愈。” 薄谌安抚我,“我自有分寸。” 说到底是他太自信。 我扶着他回病房,他躺在床上问我,“公司的事怎么样?还是应接不暇吗?要不要我帮忙?” 我郁闷问:“你怎么知道我应接不暇?” 薄谌笑:“就你那本事我还不知道?” “呸,刚开始是有些应接不暇,但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我今天签了苏家下半年的很多合同。” 薄谌凝眉问:“苏家的合同?” “嗯,苏徵给我的。”我说。 话刚落,薄谌的脸色瞬间阴沉,“你宁愿求他的帮助也不愿意求我?念念,你拿我当你的男人吗?” 薄谌的嗓音很冷,我淡定的拿过苹果削着皮,平静的说:“我没有求他,我从来都不会求他,因为他帮助我够多了,我没有脸再去求他!他给我的合同是他主动送过来的,没有问我缺不缺,也没有问我要不要,直接就让他的助理送到了季家公司!” 薄谌的神情冰冷,我笑了笑说:“这就是苏徵,从不问我要什么,但给我的一定是我想要的!” 我也不是故意要拿苏徵气他,也并不是想要他帮助我,只是心里感觉到不平衡,除了他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他好像还没有给我足够的支撑。 这种支撑,更多是心理上的。 薄谌缄默许久,他忽而伸手握住我削苹果的手腕,问:“我和他对比,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念念,我伤你、拒你,而苏徵缺从未让你伤心难过过。” 我摇摇头,“薄先生也有可取之处,至少还是很宠我的,虽然我具体不清楚你宠我的地方在哪儿,但未来的岁月漫长悠悠,你会是一个好丈夫。” “就这么信任我?”他问。 我否定说:“不信,但因为爱又无法选择。” 薄谌哑着嗓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薄谌,我们需要培养感情。” 我和薄谌的感情一波三折,因为我对他的失望累积的够多,所以即使现在我们在一起我对他仍旧有防备之心,依旧准备着再次被他伤的准备。 说到底,我爱他,但终归忐忑。 忐忑他会击碎我的爱。 薄谌问我,“需要培养什么感情?” 我肯定的说:“至少能让我心安。” 他忽而问:“那薄太太可曾让我心安?” 我惊讶的问:“你什么意思?” “昨晚,你去了哪儿?” 我:“……” 原来他知道我昨晚送宋静霆回家了。 但他却闭口不提,还任由我在他的面前撒谎。 我盯着他问:“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戳穿我?” “因为我信任你,我给你足够的信任,所以我也希望你给我足够的信任。念念,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你想要的心安也在这里。” 我默然,薄谌道:“你既然要培养感情那我们就培养,念念,你要做什么我薄谌都陪着你。” 这话好像毒,深入骨髓。 “薄谌,拭目以待。” 晚上薄谌就吩咐阮冶听我调配,我需要薄家的什么资源都可以拿,但我拒绝道:“没有必要。” 薄谌询问我理由。 我笑说:“不想给季岩好处。” 薄谌冷言:“那苏徵……” “苏家的合同足够支撑我在季家稳定。” 苏徵先来后到,薄谌现在再怎么做也是徒劳,再说我的确不想要薄家和宋家为我铺路。 那时候我很固执,貌似只相信苏徵。 谁让苏徵是从未让我难过的人? 见薄谌的脸色阴沉,我好脾气的解释说:“现在季家还没有真正的在我手中,倘若我以后被季岩赶出季家,那薄家的资源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他?薄谌,我有一个苏家暂时对付他就够了,剩下的等……等我真正的继承季家的时候你再帮衬我。” 见有台阶下,薄谌没再固执。 “念念,要不我们要个小孩?” 薄谌真的很想要孩子。 我想了想说:“我和陈源离婚的时候掉过孩子,后面又掉过你的孩子,现在是不易受孕体质。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的话……概率基本为零。” 闻言薄谌咬牙切齿,“陈源……” 我提醒他,“你不知道吗?我离过婚。” 薄谌暴躁,“我知道。” 我平静的问他,“那你又生什么气?” “我气我自己。” 薄谌丢给我五个字,想了想道:“孩子的事不着急,念念,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你的身体。” 孩子的事不着急?! 薄家急需要香火确定不着急? 薄谌不过是敷衍我罢了。 薄桐的事我怎么也开不了口。 心里难受,为孩子难受。 更怕薄谌心里对他…… 我叹息,薄谌问我叹息什么。 我拿起手机把玩,“没什么。” 我点进微信看见洛楚辞发了消息,并艾特了我,“我的嫂子,要不要出来跟我们几个浪?” 现在十点钟,正是浪的时间。 话说我嫁给陈源以前也是一个爱玩的性格,喝酒很少有人赢的过我,只是结婚后收敛了。 我倒想浪,但身体不允许。 而且我也不会跟洛楚辞浪。 想起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正在康复期,什么都要注意,特别是酒,最近几年最好是少碰。 而且我还必须要戒烟。 薄谌就在我身侧,他看见群里的消息,当即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着消息说:“下不为例。” 薄谌一说话,群里都炸了。 除开宋静霆和苏徵,大家都跳出来让薄谌带着我去锦州会所,就连宋岐都发着,“谌哥,一年也见不着你几次,趁着大家都在你出来玩玩啊。” 薄谌现在受着伤没法喝酒,而他们还在邀请,看来他们并不知道薄谌受了伤的事。 洛楚辞也发,“薄谌带着你女人赶紧来,我们兄弟伙都等着的,话说嫂子怎么没在群里说话?” 只有在群里,洛楚辞才会喊我嫂子。 我没打算搭理,而戚薇竟奇迹般的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念念,我这边有个局你要来吗?” 戚薇邀请我定是有事。 我回复说:“嗯,等我。” 我赶紧从薄谌的怀里起身,他不满的目光望着我,我穿着衣服笑说:“戚薇邀请我的,今天真的是戚薇,乖,你先睡,我待会过来陪你。” 薄谌讽刺,“瞧你嘚瑟的。” 我笑,拿着跑车钥匙去车库。 我开着去戚薇的位置,到的时候看了眼群里的消息,洛楚辞后面问:“在哪儿啊?带上我们呗,人多热闹,再说我们几个男人可以给你们买单。” 我发了个拜拜的表情。 戚薇也没有在群里说话。 但之前群里有好多人都在问念念是谁? 没有人给他们准确的答案。 唯独薄谌简短道:“我家薄太太。” 我家薄太太…… 听着就很暧昧的词。 我关上微信去找了戚薇。 看见她的时候发现她喝的烂醉,我过去抱住她的身体,皱眉问:“你一个人在这买什么醉?” 戚薇抬头,我这才看见她脸上的伤痕。 我错愕的问:“怎么回事?” 我用手指触摸她的伤口,戚薇摇了摇头,笑的支离破碎道:“念念,我找错了男人。” 我问她,“许平安打的你?” “念念,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孩子是谁的,甚至要同我结婚,但生下萌萌后他就变了,曾经温和的男人变的性情暴躁,动不动就和我打架!” 当初许平安娶戚薇的时候我就很震惊。 因为他允许戚薇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哪怕能打掉孩子他都让戚薇留着。 我以为戚薇是遇到了能真正能共度一生的人,所以在洛楚辞每次找我提戚薇的时候我都敷衍他,甚至让他不要再去找戚薇的麻烦。 洛楚辞也做的很棒,在戚薇结婚的这将近一年里,他没有再去打扰过她,放她平静生活。 洛楚辞不是戚薇的良人。 现在连许平安也不是。 戚薇的以后该怎么走? “滚蛋,我去找他!” 我起身要走,戚薇拉住我。 我咬了咬牙说:“我送你回家。” 我不允许许平安欺负戚薇。 我扶着戚薇上跑车,在楼下的时候我看见许平安,他看见我扶着醉醺醺的戚薇赶紧跑过来搀扶着她,我推开他,“许平安,你凭什么打她?” 戚薇醉的不省人事,许平安一副老好人的望着我,又望了望我身后的跑车,“季家总裁?” 我错愕问:“你什么意思?” “我和戚薇的感情出了问题就是因为那个孩子,要么送走那个孩子,要么你就给我事业。” 我震惊的问:“你就想要地位?” 许平安厚颜无耻道:“你给我,我就对她好。” 我一脚踢过去,“你混蛋。” 许平安不闪躲,硬生生的受下我一脚,盯着戚薇说道:“宋小姐,我以为我能接受那个孩子,但当看见戚薇的心思全在他身上,我承认哟心里开始不平衡,在不平衡的情况下做了很多错事。而现在你给我相应的地位,我就答应你好好的照顾她。” 我难以置信,“她是你老婆。” “那季总给还是不给?” 第六十章 戚薇离婚 曾经是陈源,现在是许平安。 我和戚薇遇到的男人,看似老实可靠实际上是烂到底的渣男,我一时之间有些失言。 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给他,代表戚薇妥协了。 不给,他们俩会继续争吵。 但给了,许平安会讨好戚薇。 我咬了咬牙说:“我给你。” 许平安脸色一喜,恰巧这时他接了一个电话,在静谧的夜里,我听见有个女人亲密的喊他平安哥,并且暧昧道:“我刚洗了澡,你待会要来吗?” 在我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许平安着急的挂断电话,赶忙殷勤的从我手中接过戚薇。 我笑了笑问:“在外面有女人?” 许平安否认道:“我没有。” “许平安,别让贪婪吞噬了你。”我望着戚薇通红的脸颊,提醒道:“我暂且信你没有,但让戚薇抓住你出轨的证据,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一个电话说明不了什么,我暂且相信许平安,但如果让我发现他出轨,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我开着车离开回医院,把车停在车库里的时候我翻了翻手机,他们还在群里闹腾,还把喝酒的照片发到群里,也有人还在追问念念是谁。 我关掉微信,打开车门进电梯。 我打开病房看见薄谌已经睡了,我过去躺在他的怀里,心里一直想着戚薇和许平安的事。 我怕戚薇会在这场婚姻里吃亏。 心里装着事一直睡不着,薄谌睁开眼睛嗓音含糊的问我,“怎么?是戚薇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 “嗯,休息吧。”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赶去公司让扬晚帮我调查许平安,二十分钟后扬晚说许平安在外面是有情人的。 一听到这话,我赶紧起身去找戚薇。 我打电话给戚薇但一直不通,没办法我只有给许平安打过去,他说他们此刻在医院里。 我担忧的问:“在医院做什么?” “戚薇昨晚醉酒滚下了楼梯。” 我匆匆的赶到医院,看见戚薇的脸上全都是淤青,我走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气的笑出声道:“你也真是有出息,能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 戚薇的目光空洞,她悠悠的看了我一眼,“是许平安给你说的我是从楼梯上滚下去的?” 我当即反应过来问:“难不成是……” 戚薇没解释,只说:“我要离婚。” 我快速的离开病房去找许平安,他的身侧站着我认识的一个女人,呵呵,陈芝慧真是贱! 她勾引了陈源,现在又是许平安。 这些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我二话不说,冲上去直接打了许平安和陈芝慧,许平安不敢还手,但陈芝慧恨不得撕了我。 我们打的不可开交,最后惊动了医院的保安,我们一起被送到了警察局,是扬晚带着律师匆匆的赶到警察局保释我,但期间薄谌打了电话给警局。 我诧异的目光望着扬晚。 扬晚解释说:“是我给薄总打的电话。” 我吩咐她,“让他们付出代价。” “薄总已经吩咐了警局。” 薄谌很少这样走在我的前面帮我。 我又赶回医院,戚薇见我脸上的伤心疼了好久,才肯说实话道:“昨晚陈芝慧找上了门,趁着我酒醉给我脸上泼了一盆冰水,我没忍住,在晕晕沉沉之中打了她,许平安护着她,最后我……” 最后受伤的只会是戚薇。 “你没有错,许平安是你的丈夫,他该护着的是你,所以戚薇,你要离婚的话我支持你。” 下午警局放了许平安,让他和戚薇办离婚手续,戚薇拿到离婚证后我疑惑的问许平安,“昨晚我答应了你,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护着陈芝慧?” 许平安懦弱道:“我我……昨晚我鬼迷心窍,陈芝慧在戚薇的面前捅破了我和她的事。”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 我冷笑,“你就跟着陈源混吧。” 陈源还在监狱里,现在许平安去陪他。 许平安没罪,但我的律师可以给他定罪。 这就是有权势的好处。 不过那时我没想到,这会为我自己的以后埋下祸端,一旦触碰法律就会被有心人惦记。 至今,我违法了两次。 一次是季沐,现在是许平安。 许平安在我的面前求饶,我没有心软,而是回到车里问戚薇,“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戚薇肯定道:“还是得找个男朋友。” 我疑惑问:“为何这么着急?” 戚薇道:“我怕被洛楚辞盯上。” 洛楚辞是一个纠缠不休的男人,他给不了戚薇婚姻和爱情,却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着戚薇。 我不明白,他既然喜欢戚薇为何就不肯摊牌,他摊牌的话,戚薇肯定会愿意嫁给他的。 许久以后我才明白门当户对的意思,在他们豪门公子的眼里,爱情从来不是你弱我强。 他喜欢戚薇没错,但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支撑,毕竟他除开是洛楚辞他还是洛家的继承人。 继承人要做的就是强强联手。 “嗯,找到了告诉我。” 戚薇忽而道:“念念,我想进娱乐圈。” 我惊讶,“你……” “念念,你现在是季家总裁,你能帮到我的对吗?我想进娱乐圈,这是最能让我变强的地方。” 戚薇想要改变现在的自己。 “那孩子……” 萌萌在,戚薇的人设有限制。 “我想还给洛楚辞。” 戚薇说:“这是他的孩子。” “戚薇,那你想过萌萌的感受没?” 戚薇点了点头说:“可是我养不起他。” “我替你养,可以陪我家桐桐。” 一个孩子是养,两个孩子也是养。 戚薇感激的望着我,“谢谢你。” “我只答应养在我的公寓里,但还是要你自己照顾,被人发现的话也怀疑不到你身上。” 我顿了顿,想着办法说:“我会改了你的年龄,把你安排在季家的艺人里面,更会利用薄谌的资源捧你,戚薇,你就等着持续爆红啊。” 我想帮戚薇,不留余地的。 回到公司我就让扬晚安排戚薇的事,但遭到季岩的阻拦,我让扬晚传话说:“你只要同意她成为季家的艺人,那薄谌就会给你想要的资源。” 晚上我回医院把这些事给薄谌讲了讲,他同意捧戚薇,“反正我手底下也有个新人要捧。” 我问他,“谁啊?” 薄谌笑:“会知道的。” 他打哑谜,我也懒得追问。 晚上我趁着薄谌上厕所的时候去了一趟四楼看望薄桐,医生说他最近就能离开无菌室。 话说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有抱过他。 我很迫切的希望他能回到我怀里。 怕薄谌发现异样,我赶紧溜下了楼。 不过之前我看我的那几个保镖,他们见我盯着他们赶紧收回了视线,貌似很心虚。 我担忧的问:“发生过什么吗?” 他们摇摇头说:“一切如常。” 我回到病房看见薄谌已经躺在床上,我过去脱下鞋子躺在他的怀里,关怀的问:“你伤势恢复的怎么样?医生说没说过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薄谌搂住我的肩膀,“医生没说。” 他的嗓音很淡,我把脸颊埋在他的怀里,想起他曾经说过要回薄家大院,但一直没有音讯。 不对,前天到了薄家大院。 不过他马上吩咐阮冶回了公寓。 估计薄谌这次离开医院以后就会回薄家大院常住,而我……肯定也逃不掉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中,薄谌忽而说道:“我听医生八卦说四楼有个孩子,而且你经常去看望他。” 我紧张的望着薄谌。 他勾唇一笑问:“你认识吗?” 薄谌的表情很淡然,我按捺下心底的忐忑,扯谎解释道:“那是戚薇的孩子,叫桐桐。” 戚薇有孩子的事知道的人很少,我握紧薄谌的手掌解释说:“那是洛楚辞的孩子,但他本人还不知道,这事你得帮我隐瞒,先别告诉洛楚辞。” 洛楚辞知道戚薇有孩子。 但是不知道孩子是他自己的。 “嗯,我有个想法。” 我问他,“什么想法?” “薄家特别想要孩子,要不然我们骗他们说这个孩子是我们的?”顿了顿,薄谌提醒说:“戚薇想要混娱乐圈,那孩子的问题必须要解决掉,因为她想要大火,不仅仅是靠我们推她上位,还有她自身的条件。而一个冰清玉洁的形象比什么都重要!” 薄谌说的话是对的,我无法反驳。 我心里犹豫,撒下弥天大谎,“戚薇生的是双胞胎,一个叫桐桐,一个叫萌萌,哥哥桐桐身体不好所以在医院住院,而弟弟萌萌在家里。” 薄谌挑眉,“你的意思是?” “我想要两个孩子都回薄家。”我爬起身子,低头亲了亲薄谌的唇角,讨好的说:“既然你要带孩子回薄家,我希望他们能一起过到你的名下。” 我想彻底的解决戚薇的后顾之忧。 哪怕以后被发现,萌萌也是在薄谌户口里的,所以不会成为戚薇得威胁,这是最好的办法。 “洛楚辞不杀了我才怪。” 薄谌眸光闪了闪,抬手遮住我的眼睛,提议说:“要不这样,我和洛楚辞名下一人各一个,我不会告诉孩子是他的,就让他帮我一个忙而已。” “那你要过谁在你的名下?”我问。 第六十一章 桐桐过到薄谌名下 薄谌那时就已经知道薄桐的身份,但他见我藏着捏着,他也藏着捏着,用小心思把薄桐骗到他的户口里,但又想把萌萌扔到洛楚辞的名下。 他只想要自己的儿子。 薄谌在这点上很重血脉。 他弯唇道:“你想给我过谁就过谁。” 我挣扎的问:“不可以两个一起吗?” “那我要萌萌。” 薄谌打定主意要一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他在执拗什么。 不过我得想办法把薄桐过给他,毕竟这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假装妥协的说:“可以,但我不会把孩子给洛楚辞的,他现在没资格。” 洛楚辞对不起戚薇。 他还没有拥有孩子的资格。 闻言薄谌好奇的问:“怎么样才有资格?” “至少等他能为戚薇感同身受的时候吧。” 直到现在,洛楚辞还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哪怕他喜欢她都是如此。 …… 薄谌在医院里住了三天的院。 出院那天他问我桐桐能不能出院。 医生说过,现在的薄桐可以正常生活。 我站在四楼的走廊里等着医生从无菌室里给我抱孩子,我微颤着身体,薄谌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嗓音略微不解的问:“念念,你在紧张什么?” 我忐忑回他,“没什么。” 除开他出生的那天,我都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再抱过他,当他那个软软的小身子入我怀的时候,我感到满满的幸福感,此生已无憾。 薄桐的存在,是我生命里最重的笔墨。 我把薄桐紧紧的搂在怀里,随后跟着薄谌离开医院,薄桐虽然还是婴儿,但我抱久了还是手酸,我偏过头,薄谌的目光正灼灼的望着我们。 我取笑他,问道:“怎么?你是不是很想自己也有一个儿子?话说你今年也满三十一岁了吧,同你差不多年龄的人基本上都是儿女双全的了。” 薄谌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你又不肯生。” “我要能生才行啊。”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股子气,语气特别不耐烦道:“要不是季沐找人整我,你现在也是当父亲的人了,我的身体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听见我的责问,薄谌的脸色也不太好,他冷清着嗓音说道:“季沐的事……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拒绝道:“不用,我自己的事。” “念念,我知道你心里有结,你怪我也是正常的,但我希望你能理智的和我沟通,我想和你谈谈孩子的事,假如你愿意……”薄谌的视线一直盯着薄桐,盯的我心虚,赶紧用手贴在孩子的脸上遮住他的试探,听见他嗓音低低的道:“我很想要个孩子,就像桐桐这样的,你愿意替我生个孩子吗?” “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说。 我的语气很冷,薄谌抬手握住我的手臂,我愣了愣,他从我的怀里接过薄桐,嗓音沉然道:“只要我们愿意就一定会有,念念,事在人为。” 我低下头,心里却不是滋味。 不是很想让薄谌碰孩子。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我总感觉自己对薄谌还深有芥蒂,但那芥蒂又不知道从哪儿来? 我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薄谌带着我和薄桐回了薄家大院,薄家的人看见他怀里的孩子,忙打听是不是他的。 薄谌耐心的解释说:“我的。” 最高兴的尤为他的母亲。 她从他手中抱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温和的笑道:“我就生了一个你,一直劝你结婚给我生个孙子你却怎么也不肯听,虽然现在……” 她忽而抬头看向我,坦言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道:“也不是我说话难听,虽然儿媳妇是个二婚的,但毕竟是季家的孩子,既然你喜欢那我也接受,再说她给我们薄家续了香火,我愿意承认她是你的薄太太,但谌儿,我也希望她能当薄家是自己家,能守住薄家的名声,更别在外面和其他男人暧昧。” 我二婚? 我和其他男人暧昧? 虽然二婚的确贬值,但我从不觉得自己差劲,只怪薄谌太过优秀,再说她口中的暧昧,估计是我和苏徵的事,毕竟我拿苏徵打了很多回掩饰。 薄谌母亲说的,话粗理不粗,但我倒听不下去,所以张口怼道:“是你家谌儿非得要我。” 闻言,薄谌脸一沉,他握住我的手对他的母亲,嗓音低冷的说道:“妈,她是我选择带回薄家的女人,所以无论她过去如何,我希望薄家的任何人都不要再提,再提的话就自行的离开薄家。” 薄谌的眼锋凌厉的扫过一旁看热闹的薄家小辈,随后丢下他们带着我回到了他自己的卧室。 我进去坐在他叠的整整齐齐的床上,目光四处打量着,薄谌过来站在我面前,忽而安慰我道:“我妈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你没有坏心。” 薄谌的一双腿特别的笔直,又长的要命,此刻他站着,我坐着,我仰着头望着他,他垂着眼眸,眸光流转的望着我,我盯着他的喉结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摇摇头说:“没事,我压根没在意。” 薄谌笑:“薄太太倒挺没心没肺的。” 这一笑,寒冰骤融。 我沙哑的声音问他,“门反锁了吗?” “嗯,我从不喜别人进我的房间。”薄谌弯了弯腰,在我的耳侧说道:“更何况还有薄太太在。” …… 折腾到晚上,外面传来喊我们吃饭的声音,薄谌慵懒的躺在床上,嗓音愉悦的对外面的人道:“我们回来之前吃过了,你们别管我们。” 我躺在他话里说:“我没吃。” 薄谌回我,“我也没吃。” “那……” “再和你躺一会儿,等晚上我带你出去吃东西,洛楚辞喊我几次了,我今天给他个面子。” 我拿起手机,果然看见洛楚辞在群里喊薄谌,而且还艾特了我,我想了想回复:“嗯。” 我拿的是薄谌的手机。 洛楚辞问:“真的?” 我用薄谌的手机回道:“嗯,待会见。” “卧槽,那我去约人。” 薄谌看见我用他的手机没有阻拦我,反而提醒我说:“你身体还在恢复期,待会别喝酒,也别接洛楚辞的酒,对了,我让阮冶给桐桐找个奶娘。” 薄谌取过我手中的手机给阮冶打了电话吩咐这件事,并嘱咐他让人把吉普车开到薄家大院。 等他挂了电话我疑惑的问:“怎么想起开吉普车?哦,你还受着伤的,瘸着腿怎么开车?” 薄谌望向我,手指摸了摸我光滑的脸颊,浅笑道:“待会你开车,晚上我们一起回北京。” 我不解问:“回北京做什么?” 薄谌道:“明天我祖父的九十大寿。” 我好奇问:“那你父母会去吗?” “薄家的人除开我爷爷都会回去。”薄谌知道我的疑惑,他解释说:“祖父和爷爷的性子不合。” “哦,那桐桐跟着你的父母回北京?” “嗯,顺道把他过到我的户口上。”顿了顿,薄谌自然的说道:“在医院里我原本想要萌萌的,但待会就要出发,所以把桐桐过到我的名下也是一样。” 我一直是想把薄桐过到薄谌的名下的,但没想到好的办法把萌萌换成桐桐,结果现在遇到薄谌的祖父九十大寿,也算是解决了我心里的一件糟心事。 我不死心的问:“真让过一个孩子?” 薄谌身体一僵,他抬手把我拥进他的怀里,空气里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奢靡味道,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听见他嗓音淡漠如水道:“我只想要一个孩子,如果你不愿意给桐桐,也可以是萌萌。” 我不知道薄谌在固执什么。 我放弃说:“那就桐桐吧。”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薄谌起身打开衣柜换了一套挺身而立的军装,我看的直咽口水,他手指轻轻的扣上腰带,解释说:“祖父是我的首长。” 见首长,自然正装。 “那我们待会还要去见洛楚辞……” “我刚打过招呼,私人会所见面。” 私人会所里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人刻意的传薄谌的军人身份,就在我还在担忧时,薄谌忽而道:“现在的我并不需要隐瞒我的军人身份。” “现在不用隐瞒了?” 他偏过头,眯眼道:“因为现在众所皆知。” 众所皆知,所以无所畏惧。 薄谌的神情太睥睨天下。 我稳住心性,听见他忽而严肃的问我,“念念,有件事我想问你,宋静霆因何送你离开?你父亲又为何急需找你回季家?这些问题你想没想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自导自演?” …… 第六十二章 戚薇的傻 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我懵逼的摇头,薄谌的大掌贴上我的颈脖,细细的摩擦道:“阮冶找你的那天恰巧开的我的车,而我做事很谨慎,只要是我的车都在我的监视范围内,念念,你问阮冶的问题,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突然想起薄谌说起他的那辆吉普车,我在里面发的任何消息都会转到他手机里,真厉害的高科技,不过我压根没想过他会监控着他的每辆车。 薄谌顿道:“他不知道的,或许我知道。” 我无语,原来我和阮冶的事他是知情的。 “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是什么意思?” 薄谌说,当年如若不是有人在后面支持,就单凭一个九岁的宋静霆把我送不出江城的。 九岁的孩子的确没有这个本事。 我了然的问薄谌,“你怀疑谁?” 薄谌垂眼道:“你应该有答案。” 是的,是季岩。 那时我不过四岁,除开季岩我不知道在季家还有谁容不下我,我把我的想法告诉薄谌,他眯眼笑了笑,提醒我说:“目光再放近一点试试。” 再放近…… 就只剩下季贤良。 当心中的这个念头冒出来,我心底瞬间爬满恐惧,我难以置信的望着薄谌,他伸手把我搂进怀里,大掌揉了揉我的脑袋道:“我猜测是他,你要是觉得难以接受你就直接去问他,念念,虎毒不食子,或许他有苦衷,更或许这件事也不是他做的。” 薄谌一顿,放开我的身体拉着我的手起身,他从地上捡起我的衣服亲自替我穿上,剖析道:“但能让宋静霆心甘情愿做事的,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人,我私下查过,宋静霆在德国的那七年时间经常去一个地方,而那儿是你亲生母亲的住处。” 我下意识的问:“她和曾经的事有关?” 我记得阮冶说过她的精神有问题。 闻言薄谌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我的脑门,嗓音宠溺道:“笨,你母亲很早就离开了江城去了德国,虽然几个家族经常有来往,但到我们现在这个年龄,这一辈的都执掌了各自的家族,也就很少与上一辈的人打交道,而他为什么要经常去你母亲住的地方?除非很早以前就认识,或者因为某个缘由。” 薄谌让我的灵台一下开窍,宋静霆、季贤良以及我母亲他们三个人一定存在某种的联系。 而这联系的中间结点是我。 他们三人到底在藏着什么事?! 为什么宋静霆说我知道了会难过? 我想把这话告诉薄谌,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和宋静霆还在私下的联系。 薄谌伸手理了理我的衣服,我抱着他的脖子猛的跳到他身上,双腿勾住他的腰,他被这么冲击一下步伐略微不稳,倒退一步很快站稳搂住我的腰。 他的胸膛很宽阔,人也很高大,我在他的怀里很渺小,我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他眯眼享受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你倒有些小孩子心性。” 薄谌单手搂着我出门,我赶紧制止说:“你爸妈在楼下,赶紧放我下来,我的鞋子还在房间里。” “不会,他们吃了晚饭会离开薄家。” 薄谌说的没错,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门口都没有看见薄家的人,就门口有几个警卫员。 他们喊着薄谌,少将。 年纪轻轻的男人竟已是位高权重的将军。 薄谌毫不费力的搂着我在门口等了大概二十五分钟,他的那辆吉普车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我们的面前,薄谌把我放在驾驶座上,随后从警卫员的手中接过鞋子弯着腰替我穿上,他的动作很轻柔,像一个爱着妻子的温和男人,我盯着他的侧脸竟觉得恍惚甜蜜。 像薄谌这般高冷矜贵的男人,一旦宠起一个女人的时候,真的让人无法把持,太撩人。 薄谌忽而问:“薄太太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我轻咳了一声转过脸,薄谌站起身打开了副驾驶门上车,“我先给你输入导航,你按着导航走。” 洛楚辞定的私人聚会在江城海边,我开车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轮。 我诧异的望着薄谌,“在游轮里?” “嗯,这艘游轮是洛楚辞前几年买的,那时他还不是洛家的总裁,钱不够问我借了几千万,直到现在都没还清,利滚利的话估计翻了一倍。” 我好笑的问:“你是放高利贷的?” 薄谌抿了抿唇,伸手解开安全带,笑开道:“不然我为什么会借钱给他?我又不是慈善家。” 薄谌打开车门下车,我也赶紧熄火下车走到他的身旁,他盯着游轮的方向突然问道:“念念,假如我和苏徵同时掉入海里,你会选择救谁?” 我偏过头望着薄谌,他脸上还有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疤,非但没影响到他的美感还平添一番硬朗的气息,不过他问的这个问题倒令人无语。 就好比网上流行的,你妈和你女朋友同时掉入海里你会救谁,这无论救谁都会得罪一个。 而这问题,苏徵刚问过我。 我扯开话题问:“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他勾唇望着我,“一时兴起。” “你们没有可比性。”我说。 薄谌淡淡道:“是让你选择。” 选择苏徵,还是薄谌。 “那你怎么不加个宋静霆?”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实在没法问题他这个问题,听我提起宋静霆,薄谌忽而冷笑道:“要不是一直看你和苏徵走的近,我倒快忘了你还有个宋静霆,薄太太,你这让男人喜欢的本事倒是挺大的。” 薄谌面对示弱的女人毫无办法,我眨了眨眼,嗓音柔柔的问:“薄谌,你何必冷言嘲讽我?” 薄谌愣了愣,转身向游轮走去。 他的身材挺拔,而且还兜着一身军训,腰间系着腰带,更完美的凸显出他的完美身材。 我跑过去挽上他的胳膊,但他没有给我回应,我摇了摇他的手臂,讨好的说:“祁鄞哥哥,待会那么多人,你得给我一个面子,别冷落我。” 薄谌不甘心的问:“那我和他,你选谁?” 我好笑的问他,“非得追个高下?” “就一时兴起问你这么个问题,你的反应真让我塞……”薄谌顿住,可能察觉到自己在吃醋,他瞬间恢复到冰冷的神色说:“你的答案不重要了。” 薄谌特么的还在傲娇。 我笑着握紧他的手,坦言的说:“我会救他,这是我欠他的,但我会和祁鄞哥哥共生死。” 薄谌笑意盎然的问:“是吗?” 我点点头:“嗯,我不说假话。” 薄谌抬手揉了揉我的脸颊,越摸越上瘾,他低头正想要吻我,有声音喊他,“谌哥。” 薄谌不动声色的站直自己的身子,我转过头看见洛筱筱跟宋岐在一块,刚是宋岐喊的谌哥。 薄谌点点头问:“洛楚辞呢?” 洛筱筱笑答:“我哥已经在游轮上了。” “嗯,我们过去吧。” 薄谌抬步,忽而站定问:“宋静霆呢?” 这话问的是宋岐。 宋岐反应过来赶紧说:“我哥在家呢。” 薄谌忽然道:“他一直都不喜欢这种场合。” 我们一起上游轮,游轮里基本都是我认识的人,想来是洛楚辞没邀几个人,不过我竟然看到戚薇,她一身白色的晚礼服站在船边吹着海风。 我丢下薄谌过去找戚薇,她神色冰冷的望着远处的海风,说:“洛楚辞还是不肯娶我。” 我惊讶的问:“你今天向他提这个了?” “嗯,我给他说我昨天离婚了,但他不为所动,我问他娶不娶我,他还是不为所动,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种话,反正又是被他羞辱了。” 戚薇嗓音悲戚的说:“他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也不知道在挑什么,而且还经常和其他女人乱搞,他这般……他这般渣我都肯要,为何他偏偏不要我?念念,是不是先爱上的就注定会受欺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只有抱住她的身体,叹息道:“戚薇,洛楚辞并不是良配。” 洛楚辞把渣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还记得他给我说过他喜欢戚薇的话,那时的他是有难过的,但那难过还不足以让他放下他一贯浪荡的生活,假如他肯安家他就不会离婚了。 他的前妻就是受不了他的放荡。 “念念,我也像过他那样的生活。” 洛楚辞那样的生活?! 我皱着眉提醒说:“你别胡来。” 戚薇笑,看了眼游轮下的深海。 “念念,我想再赌一赌。” 我诧异的问:“什么?” 戚薇坚定的嗓音道:“他有个相好的在船上,我想看看我们两个人落海洛楚辞会救谁。” 刚刚薄谌还问了我这个问题。 我问她,“如果他不选择你呢?” “我再爱他,我就不得好死!” …… 我匆匆的赶到游轮里去找洛楚辞,他那时正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正扣着皮带,身上的衬衫也松垮垮的,身为成年人我很快明白他刚做了什么! 很快,房间里走出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她理了理长发,勾着洛楚辞的手臂对我微笑。 我冷笑:“洛先生玩的挺嗨啊。” 我突然想放弃把戚薇跳海的事告诉洛楚辞的念头,的确,要让戚薇从死亡中感到绝望。 他舔了舔唇:“哟,嫂子一个人啊?” “你谌哥在房间里休息。” 我笑,转身离开去了游轮上一直待在救生员的身边,倘若洛楚辞不救戚薇自然有人救! 洛楚辞的女人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她估计见过戚薇,所以见戚薇一个人自己主动跑了过去,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戚薇的一张脸非常苍白。 两人拉扯了起来,很快的掉入冰冷的海里,我冷眼的望着她们,听见有人喊着救命,也看见洛楚辞着急的跳下海,也不知道他会救谁上岸。 第六十三章 霸气的戚薇 夜色压城,海面波涛翻滚,起伏的海浪把戚薇打在海里,她的发丝湿透,贴在脸上遮住了她的视线,刚还光鲜靓丽的女人此刻妆容凌乱、狼狈不堪,她双手在海里胡乱扑腾,口里喊着洛楚辞。 戚薇向洛楚辞求救了,但那个男人充耳不闻,稍一犹豫就游向了离他更远的女人——张陌。 即便是在夜色下,我也能看见戚薇脸上的绝望,那是濒临崩溃却又要强压的委屈,也有一丝彷徨和无措,就像自己坚持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没再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滑入海里。 我身侧的救生员已经跳到了海里,洛楚辞搂着张陌的腰转头看戚薇,在没有发现人影的那一刻,他开始慌乱的喊着,“戚薇,你在哪儿?!” 我心里也着急,一直趴在游轮边,海风突然猛烈起来,我站不稳身体,双手紧紧的抓住护栏,瞪大眼睛看向海里,就在我久久看不见戚薇心慌的那一刻,我突然被一个有力的臂弯搂入了怀中。 那熟悉的气息,让我心安。 我流着眼泪对薄谌说:“戚薇她……” 薄谌搂紧我,“乖,她会没事的。” 很多救生员都跳进了海里找戚薇,而洛楚辞的臂弯还紧紧的搂着张陌,但张陌是他名义上的女人,他刚选择救自己的女人又有什么错呢? 错在戚薇爱他。 错在戚薇要赌他的心。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一个我们不认识的男人搂着戚薇冒出海面。 他的神色很冷,比薄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抱着戚薇上了游轮,动作轻柔的把她平放在地上,伸手压了压她的胸膛,戚薇的口中吐了几口海水,但人仍旧是昏迷的,他忽而低头当着我们以及洛楚辞的面吻向了她,动作粗劣,神情冰冷。 薄谌告诉我说,“他是陆靖郗。” 我站在薄谌的身边,手指扣住他的腰带,“陆靖郗是谁?我怎么感觉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陆家总裁,陆靖郗。” 我突然想起扬晚给我提过的陆靖郗,她说是陆家的总裁,不过一直都在北京发展事业,近期回了江城,而回江城的第一件事就找上了季家。 找上季家解约合同。 我当时还疑惑的问:“他为什么要解约?” 解约不仅赚不到利润,还要赔偿很大一笔的违约金,陆靖郗能有这个魄力也让我佩服。 “陆总说,置死地而后生。”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至今都不明白。 他松开了她,戚薇咳嗽了两声睁开眼看见眼前的情况,她自顾自的坐直身体沉默不语。 我赶紧蹲下用服务员给我的毛毯裹着她的身体,企图给她一点温暖,“没事了,戚薇。” 戚薇心底的痛我能理解。 但爱情这事永远都强求不得。 “谢谢你,陆先生。” 戚薇称他陆先生…… 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陆靖郗冷言骂道:“蠢货。” 陆靖郗能第一时间救出戚薇,估计他一直离她最近,因此发现落海的事是她故意引起争执的,所以他才骂她,不过以戚薇张扬的性格难得没还嘴! 洛楚辞的怀里依旧抱着那个娇小柔软的女人,陆靖郗转身欲离开游轮,而戚薇冷冷的目光看了眼洛楚辞,忽而咧开嘴笑道:“洛先生,我也做过你一阵子的情人,我们好歹露水鸳鸯过,你刚怎么就只着急救她呢?啧啧,你的眼里只有她,而我的眼里只有你,洛先生倒挺能让人伤心的。” 戚薇笑着的,说的话却让人分不出真真假假,洛楚辞愣了愣,紧紧的皱着眉头说:“她才是我的女人,我要救也是先救她,然后才有救你的可能。” 戚薇伸手理了理自己的湿发,冷言冷语的询问他,“我有个疑惑,那为什么洛先生要在我结婚以后勾引我出轨呢?难不成你喜欢有夫之妇?” 我诧异,戚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是故意弄得人尽皆知,她舍弃了自己得颜面也要让洛楚辞难受,“洛先生骨子里倒也挺贱人的。” 张陌震惊的问:“楚辞,你们睡过?” 戚薇挑眉,“岂止呢?” 洛楚辞低声警告道:“戚薇,适可而止!” 戚薇突然走上前握住洛楚辞的胳膊,冷笑着道:“他这个男人贱着呢,被我甩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要舔着脸的找上我,洛楚辞,呵,洛大少,如此赫赫有名的男人竟然要在我这儿委曲求全,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他却非要做我的情人,微信还经常给我发一些暧昧的话,把自己说的楚楚可怜。” 洛楚辞脸色发白的呵斥,“够了,戚薇!” 戚薇无所畏惧道:“怎么?被人戳破秘密就心虚了?那不然你给我解释一下,如果不是喜欢,你为什么要勾引我一个有夫之妇?难不成你贱?!还是说我甩你一次又一次你不甘心非要报复我?” 洛楚辞怒极反笑:“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戚薇松开他,脚步退后一步,刚好退到陆靖郗的身前,瘦瘦小小的她站在陆靖郗的面前显得特别的娇弱,笑的明媚傲然道:“我就单纯气不过而已,谁让洛先生刚只救她不管我?我这人啥都好说,唯独受不得气,谁让我受了气我就要怼谁,洛先生,刚那些话我也没添油加醋,你要是听着不舒服你就忍着,忍不了的话也得给我忍!” 霸气!! 我第一次觉得戚薇在洛楚辞面前特别的霸气,一种破釜沉舟、视死如归的气势让我佩服! 这时洛筱筱忽而出声,当着和事佬说:“戚薇,你别说我哥,刚刚在那种情况下他也没有选择,再说他也不知道你不会游泳,你别责怪他。” 戚薇笑的虚伪:“我没怪。” 洛楚辞的脸色不大好,戚薇侧过身离开游轮,我赶紧追上她,问她,“你冷不冷?回家吗?” 戚薇摇摇头,看了眼游轮的方向,笑道:“身体再冷也抵不过心冷,念念,我输得一塌涂地。” “没事,我们换个男人。”我说。 此刻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她。 因为我认识的戚薇一直都不需要谁安慰。 此刻陆靖郗正从游轮上下来,他的身后跟着的貌似是他的助理,他从我们的身侧路过时眼神都没有给一个,姿态漠然的离开,就像他刚刚救的人、亲的人是旁人一般,心里压根就没在意过。 戚薇一直盯着他,神色略微异样。 我好奇的问:“你们之前认识?” 戚薇坦然说:“嗯,见过几次面。” “难怪他会救你。”我说。 戚薇道:“我也诧异。”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开着薄谌的吉普车送戚薇回家,她邀请我上去坐一会儿,我想着很久没见过萌萌,所以把车停在楼下跟随她上去,打开门看见戚薇请的阿姨,戚薇让她回家休息自己就进屋换衣服了。 阿姨把孩子递给我离开,我抱在怀里进卧室,戚薇身上脱的很干净,我淡定的收回视线问她,“萌萌上户口了吗?如果还没上的话就暂时上到薄谌的名下吧,我待会就带着他跟我们一起去北京。” 我待会再求求薄谌吧。 他一定会心软的。 “还没有,不过我有合适的人选了。” 戚薇穿上衣服,贼笑的望着我。 不知为何,我脑海里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冷酷的男人,“不会是……戚薇,他会同意吗?” 戚薇坚定道:“他会同意的。” 我追问:“给我理由。” 戚薇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解释:“他一直想让我做他的女人,不过是交易,但我没有想要的所以一直没答应他,而现在……把萌萌寄到他名下最为合适,不过按照他的性格,萌萌应该会跟着他姓。” 萌萌会改为陆萌。 我觉得莫名的好听。 “我觉得剧情发展的太快,洛楚辞,你,陆靖郗,你们这太乱了,戚薇你想清楚了没?” 我和薄谌最开始也是一场交易。 但陆靖郗那个男人和薄谌太像,我怕又是戚薇的一场磨难,更怕戚薇后面对他用了心。 毕竟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很简单。 被呵护、照顾即可。 听见我提洛楚辞,戚薇冷声的提醒我说:“洛楚辞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你也别再我面前提他。” “嗯,希望你自己能把控。” 我在戚薇家里待了一会儿,随后把萌萌还给她就下楼开车回到游轮的地方去接薄谌。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去北京了。 我把车停在海边的公路旁去找薄谌,我远远的看见在游轮上,他一身军装背对着我,而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穿的漂亮的女人——宋岐。 宋岐喜欢薄谌的事众所皆知。 而我是后来居上。 他们一起赏着风,我瘪了瘪嘴走近听见宋岐问他,“谌哥,你这次去了北京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好像你每次都很忙碌,一年都见不到你两次,我总是在想,是不是我不够努力的接近你。” 薄谌漠然的问:“接近我做什么?” 宋岐坦然说:“谌哥,你知道我的心思,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回应我丝毫,让我追的颇为疲惫。” 闻言,薄谌忽而问她,“宋岐,我记得我们以前的关系挺不错的,知道现在为什么生疏了吗?” “因为我喜欢你。”他道。 宋岐足够了解薄谌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嗯,我身边不需要对我存有其他心思的女人,小岐,我希望你能在合适的年龄找个合适的人嫁了,而那个人不会是我。”薄谌淡淡的嗓音里说出的话分明是关心,但听着就是绝情,他忽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念念是你的侄女,而我是念念的丈夫,论辈分来说你还比我大。宋岐,我宁愿做你的小辈,也不愿意给你莫须有的希望,况且,我和念念的关系摆在这儿的,我希望你以后谨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如现在的话就该藏在心里,一辈子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更别说给我听!” 薄谌的话太过绝情,宋岐愣着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等了几分钟才出声喊着,“薄谌。” 我的口气有点凌厉,薄谌有一瞬间的懵逼,他侧过身望着我,神色委屈道:“你凶什么?” 我笑着问他,“我们回不回北京。” 他吐出一个字,“回。” …… 第六十四章 薄谌的祖父 薄谌待我有足够多的耐心且温柔,他迈开长腿,漠然的绕过宋岐过来牵起我的手心拉着我离开,也不知身后的是宋岐什么脸色,但心里总归不是滋味,毕竟她爱的那个男人此刻正牵着别人的手。 那种噬心的感觉,我懂。 更何况她自小就喜欢薄谌。 我和薄谌下了游轮走到吉普车前,我刚伸手打开驾驶门,洛楚辞就趁着漫天夜色一个人匆匆的跑过来,脸色难看的询问我,“她怎么样?” 戚薇怎么样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我懒得搭理他,跟他没有丝毫沟通的兴趣,直接弯腰上了车,薄谌见我这样,他嗓音淡淡的提醒洛楚辞道:“你不珍惜的人自然有人珍惜,洛楚辞,我给你提一个醒,你想要戚薇的话就别再和其他女人乱七八糟的纠缠,因为她跟她是一样的,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傲气,也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勇气,你是驯服不了她的,况且你也不是驯养师。” 她跟她是一样的…… 那个她指的是谁?! 洛楚辞嗓音艰难道:“我知道,但我不能娶她。谌哥,你家薄太太是季玖你可以任性,但我不行,我即使娶了她也会被……她跟着我只会受苦的。” 我冷言提醒,“既然这样那就放过她,别再去纠缠她,洛楚辞,我曾经以为你真的安分守己,没有在她婚姻续存的期间去找她麻烦,结果刚听戚薇的意思,其实一直纠缠不清的也只是你罢了!” 洛楚辞深呼吸一口气,“闭嘴。” 估计是薄谌在,他的语气很轻。 薄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无所畏惧的提醒他道:“既然不娶又何撩?洛楚辞,你不珍惜的人自然有人珍惜,我现在反倒是看好陆靖郗。” 听闻陆靖郗的名字,洛楚辞的脸色大变,他喃喃的问我,“戚薇跟陆靖郗之前就认识?” 我斜眼问:“怎么?他们就不能认识?” 洛楚辞问我,“那你知不知道陆靖郗是谁?” 我勾唇笑:“陆家总裁,陆靖郗。” 刚薄谌就是这样回答我的。 洛楚辞道:“宋念,你让戚薇不要跟陆靖郗纠缠不清,那个人骨子里的暴虐是谁都惹不起的。” 说完洛楚辞失魂落魄的离开,我抬眼不解的望着薄谌,他绕过车头身体笔直的坐进了副驾驶。 我好奇的问:“陆靖郗性格暴虐?” 倘若真这样,那戚薇真不能招惹他。 给萌萌改名陆萌的事也就此作罢。 “你先开车,我在路上陪你聊聊。” 我发动车子开离海边,薄谌摇下窗户点燃了一支烟,单手倚着窗边,动作优雅的抽了一口,吐出烟圈道:“陆靖郗之前一直在北京扎根,名声是不太好的,倘若我是白,那陆靖郗就是那个黑。” 我打趣道:“你也真好意思说自己是白。” 薄谌神色一凛,“我说正经的,虽然我做事也果断利索,但毕竟身为军人,心底还是想要维护自己的身份,所以做事多多少少都有顾虑,而陆靖郗不同,他做事残忍暴虐,连法律都可以不顾。” “不顾法律,检察院能放过他?” 闻言,薄谌斜我一眼,“你没做过?” 我愣住,貌似我犯过法。 季沐,许平安皆是。 我心里突然有些窒息,薄谌淡淡道:“在很大程度上来讲,法律只是约束的弱者,而陆靖郗并不是弱者,且他没有触犯到我的利益,所以即便我是军人,即便我站在正义的一方,我也是不太想动他的,毕竟与他为敌虽然说不上会输,但会让自己的家族倒退几年,我至少现在不愿意去冒险。我如此,检察院、警察局皆是如此,都不愿意惹麻烦。” 薄谌说的没错,在利益没有明显的冲突下,谁都不愿意去做傻事,所以检察院暂时才不会多事的去管束陆靖郗,毕竟像陆靖郗这般的男人做事一定留有后手,想要查到他的罪证非常艰难。 况且即便是查到了也不一定拿他有办法。 因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在任何时代都是强者为王。 那戚薇遇上他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们连夜开着车回北京,到薄谌祖父住的别墅已经是凌晨四点钟,我们把车停在车库就回了房间休息,我直到晚上才醒,而睁开眼的时候没有看见薄谌,身侧的被褥已凉,也不知他去了哪儿。 我起身看见沙发上有两个购物袋,过去打开看见是一件新的白色晚礼服以及一双银色的高跟鞋,上面还贴了一张纸条,“念念,醒了给我发个消息,换上裙子在房间里等我,我过来接你。” 我抿唇笑,随后取出手机给薄谌发着微信,道:“我在房间等你,也请薄先生给我带个东西。” 我转身看了眼床单,上面红红的一片,薄谌很快回复我的消息问:“嗯?薄太太需要什么?” 我回复道:“我姨妈来了。” 薄谌不解的回复:“嗯?” 我打了两个字,“月经。” 薄谌:“……” 他直接给我发了一个省略号,我换好衣服在房间里等着,十五分钟后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能知道这个房间密码的只有薄谌。 他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口袋,脸色略为阴沉,我关心的问他,“谁惹你生气了?” “没事,你要的东西。” 薄谌垂着脑袋打开黑色的袋子,手指细心的拆开卫生巾的包装袋,抽出里面一片递给我。 我从未想过像他这般高冷的男人会做这种事,男人呐,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一旦遇到了都会放下低姿态。 放下低姿态只为取悦关怀另一个人。 见到这样的薄谌,我心里欣喜万分。 起码,我们是相爱的。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转身去浴室换好卫生巾,随后出去挽着他的胳膊去了宴会中心。 薄谌的祖父是最高级别的将军,在他这个年龄一生所积累的人脉在此刻体现,宾客盈门。 薄谌带着我绕过重重宾客走到他祖父的身侧,而他祖父的怀里正抱着我的孩子薄桐,他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看起来是很喜欢薄桐的。 那是他的曾曾孙辈。 他看见我们过来,视线绕过我落在薄谌的身上,“谌儿,你的这个孩子将来会接我们的班。” 薄家是军人世家。 代代都有子孙从军。 “嗯,我期望他尽快到从军的法定年龄,等到时候会顺着薄家的惯例把他送进部队磨炼。” 部队…… 那对薄桐来说是遥远的梦。 再说我从不想强迫孩子长大做什么,我只希望他是平平安安的,以后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学自己喜欢学的东西,等到一定的年龄娶妻生子。 我在这边想着这事,薄谌的祖父忽而皱眉的提道:“薄桐这个名字欠缺严谨性,等我找到合适字再给他改名字,不过也不能拖过明天,明天下午我要带着他去警局把他的户口上在你的名下。他是羲字辈的小辈,你作为父亲给他取个字。” 虽是提议,但已是决定。 他擅做主张的给我的孩子取名。 哪怕我的孩子已经有了名字。 “听祖父的安排,羲字辈的就取羲云,云有义薄云天的意思,盼他以后做事刚正不阿。” “薄家哪里需要刚正不阿的孩子?” 薄谌的祖父笑道,说:“既然是你取的那就字羲云,名字……” 我忽而说:“我不想给孩子换名字。” 他们擅自的做了决定,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薄谌的祖父压根没看我,他忽略我对薄谌说道:“谌儿,你觉得孩子该叫什么?” 我心里气的不行,再加上薄家的人都围着老太爷的,季沐也站在他身侧的,他这样忽视我完全是在打我的脸,是在对薄家的人说他不承认我的存在,薄谌的祖父倒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 我怒极反笑道:“你要严谨性还不如叫薄谨!” 他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里透着肃杀。 他开口道:“那就叫薄觐。” 心里气,难受,更多的是失望。 我没想到薄谌的祖父竟这般蛮不讲理。 我上前一步,薄谌忽而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向老太爷走近,嗓音淡淡道:“祖父,我赞同你的决定,但是我更想听薄太太的意见,倘若她不愿意给孩子换名那就不换,毕竟辛苦生下孩子的是她而不是我们,她是一个母亲,我要尊重她的想法。” 薄谌这般顾我,让我心底温暖不已。 薄谌忽而看向我,“念念愿意给桐桐换名吗?倘若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就不换,他就叫薄桐。” 我刚生气,只是气老太爷的做法,但见薄谌这般顾我,我心里也不想让他在众人的面前为难。 而薄谌心里大概知道我会同意换名,只是接受不了这种方式,所以他现在以尊重的态度问我。 我点点头说:“如果你觉得不错那就换,但薄谌,他可以叫薄觐,但我希望他小名叫桐桐。” “嗯,我们就唤他桐桐。” 改名的事就这么决定下来,薄谌的祖父再也没看我,只是冷漠的对薄谌说道:“我选的曾孙媳妇并不是她,如果你们要办婚礼就等我死了再办。” 是警告也是威胁。 薄谌皱眉,“祖父何必在大寿当日说让大家难堪的话?而且我刚说过,这事等你寿宴结束再提。” 我讶异,他们之前商议过婚礼的事吗? “谌儿,明天带着她回江城吧。” 薄谌漠着一张脸,他看了眼季沐,又看了眼老太爷,嗓音坚定道:“祖父,你知道我的心思。” “那谌儿,你要她还是我?” …… 第六十五章 接苏徵下班 薄谌从不会勉强自己做什么选择,他静默的望着老太爷,唇角忽而勾起一抹冷笑,“我知道你认同的是谁,但祖父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思?倘若你非要逼我做出一个选择的话,我可以给你答案,但不是现在!祖父,今儿是你九十大寿,谈别的事情太过扫兴,等晚宴结束以后我会去书房找你。” 薄谌的祖父或许也了解他的性格,他没有再咄咄逼人,“无论你要不要我,我都要你!因为你是我薄家的子孙,是我薄家的少将,等我去世以后你更会是我薄家新任的将军,薄家是你的责任!” 薄谌沉默,拉着我的手腕离开此地。 他拉着我回别墅,我跟在他的身侧没有说话,刚回到房间他就反身低头吻住我的唇瓣。 我知道他情绪低落,抱着他的脖子尽可能的回应着他,薄谌的气息很薄凉,他忽而松开我,掌心贴着我的后颈,细细的摩擦道:“我会选你。” 我和他祖父之间他会选择我。 我点点头,微笑道:“我知道。” 薄谌的意志从不会被谁动摇,一旦他选择我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没有谁可以让我们分离。 这就是薄谌的强大,忠诚且坚守。 薄谌搂着我的肩膀坐到沙发上,耐心的同我解释说:“祖父一生太过强硬,做什么事也不会询问别人的意见,正因为这,我爷爷才和他分家的。” “你们薄家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薄谌笑:“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斜眼询问他,“哪里不一样?” “我祖父和我爷爷娶的人都是家族安排的政治联姻,对我祖奶奶和奶奶只有责任没有爱,所以一辈子都是这种我行我素的模样,从没有过妥协,而我不一样,我的心里有着薄太太,所以我做事总是要顾忌她的感受,生怕她会偷偷的难过。” 薄谌原本是正经说这些话的,但我听着就是甜言蜜语,我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低声询问,“那你的祖奶奶和奶奶呢?” 我至今都没有见过她们。 薄谌解释道:“我祖奶奶走的早,而我奶奶和我爷爷几十年前就离婚了,现在定居在美国的。” 薄谌的神色颓靡,我低声道:“哦,但你的祖父心里有曾孙媳妇的人选,毕竟是亲人,你和他作对总归没有好处,何况他说的没错,无论你怎么选,薄家都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不过我也不懂,我和季沐都是季家的小辈,而且我的辈分比季沐要高,而且还是季家预定的继承人,更何况我们还是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夫妻,你祖父选我作为薄家的媳妇要比季沐合适的多,为什么他会一直执拗季沐。” 我心里不解,为何他的祖父要舍近求远,宁愿我和薄谌离婚再和季沐结婚也不愿意选择我。 薄谌垂眼看向我,“始终不同的,至少在这几十年中,他们是看着季沐长大的,季沐对他们也一直都体贴孝顺,而且季沐在我祖父那儿寄养过一段时间,可以这样理解,在我祖父的眼中,我只是薄家的继承人,而季沐就是他真正该宠的曾孙女。” 是啊,陪着他们几十年的是季沐。 也难怪老太爷会一直坚持季沐。 我叹息,薄谌说:“我和季家的婚约也是我祖父一人定下的,爷爷只是没有反对!但现在我有自己的薄太太,爷爷不会再站在祖父那边,所以季沐只有我祖父撑腰而已,而你有我们整个薄家。” 薄家vs老太爷。 我提醒他说:“但薄家现在还是他当家。” “怎么会?江城的薄家和我祖父没有一点关系,那是我和我爷爷打下的基业,我祖父权势滔天,但那也只展现在军中,而且他现在年龄大了,很多事力不从心,也有很多人开始对他有了异心。” 薄谌的祖父老了,现在需要薄谌上位接盘,薄家所有的人指望着他,并不是希望他和自己的祖父作对,我突然明白,事情变的异常的复杂。 而这根源,仅仅是老太爷不认同我。 薄谌在第二天给薄桐上了户口就开车带我回了江城,而孩子也打算养在江城薄家。 而我们也随之搬去了薄家大院。 搬回薄家后我发现很祥和,薄谌的母亲对我也友善,到薄家后我了解到薄谌的父母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没有在江城,他们总是无计划的去旅行,薄谌说的没错,他的父亲真的很佛系。 薄家几辈人中就薄谌的父亲最轻松,他没有家族责任要承担,因为他上有父亲下有儿子,薄家压根不用他操心,但因此重担都在薄谌身上。 他是最重要的一辈,毕竟他的祖父已老,他的爷爷年龄也大,薄家所有的权势终归会落在他一人的身上,而他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我。 从北京回来后我就明白这个道理。 我爱的这个男人,他的心里除开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倘若真要选择的话,我压根没有把握他会选择我,想到这,心里不禁觉得胆寒。 搬回薄家大院的第三天苏徵给我打了电话,他语气不善道:“你咋个这几天都不见人影,老子过几天就要走了,说好请老子吃饭呢?宋念,一顿饭花不了你什么,你就给爷抠吧,抠死你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见苏徵的声音心情总是特别的轻松,很愉悦,就像跟自家人聊天一般。 苏徵,是我此生的福星。 我笑着讨好说:“我这不是没时间吧,那苏大少想吃什么?待会我亲自接你下班去吃饭。” “啧,谁要你接,我还要不要面子。” 我问他,“哦,你什么时候下班?” “随时都能下班。”苏徵说完这句,道:“陈助理,你待会把我剩下的文件丢给我三姐处理。” 他是在对自己的助理说话,我等了一会儿听见他喊我,“念念,爷给你半个小时来接我下班。” 我笑说:“好,你等我。” 他忽而严肃道:“我会一直等你。” “嗯,我马上开车来接你。” 我挂了苏徵的电话开车去接苏徵,话说我早上走的急没找到自己的车钥匙,所以开的薄谌的吉普车,早上把车停进来的时候恰巧被季岩看见。 他冷哼了一声,“真当自己家的呢。” 薄谌的车是部队的,特殊到江城大部分的人都认识,包括季岩,我关上车门故意刺激着他说:“本来就是我们自己家的啊,我是薄太太,薄谌的就是我的,而你又是我哥,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季岩冷哼,“喧宾夺主。” 我冷笑,转身进电梯到公司。 他不给我好脸色,我也懒得迁就他。 想起早上的事糟心,我开车去接苏徵,到了他公司楼下我给他打电话,几分钟后他人趴在我的车窗门口,伸手摘下我的墨镜笑道:“挺麻溜的。” 我挑眉:“接苏大少下班肯定得快啊。” 苏徵戴上我的墨镜打开副驾驶门坐下,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问我,“怎么开薄谌的车?” “早上走得急,没找到自己的车钥匙。” “哦,不过念念你今天蛮漂亮得啊。” 苏徵突然夸我,我略有些惊讶,“能从你嘴里听到赞赏真的挺不容易的,再说我不是天天都漂亮吗?扬助理还说我昨天穿的那条裙子漂亮呢。” 苏徵笑开:“呸,你要不要脸呢。” 我回应道:“抱歉,脸是什么?” 跟着苏徵不能要脸。 苏徵翻了个白眼,“啧啧,老子不跟你说这些,我饿了,你赶紧挑一个上等的餐厅带我吃饭。” 我偏过头看他,“越贵的越好吗?” 苏徵径直决定,“去s大。” 苏徵要去s大我就知道他想吃什么,我们在大学期间就经常跑到校外的一条巷子里吃路边摊,烧烤、烤串,只要是油炸的他都喜欢的紧。 我把车停在s大门口,带着他去巷子里。 卖烧烤的依旧是五年前的那家人。 或许随着时间的远去,这儿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早就忘记了我们,我笑着打招呼的时候,他们愣了一愣,回忆了半天都没什么印象。 我放弃,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苏徵压根不在意,他指着菜单乱点了一通,还要了一打冰啤酒道:“你今天陪爷不醉不休。” “好好好,我的苏大少。” 菜上了满满的一桌,我和苏徵都沉默的吃着,他吃东西的时候不爱说话,但喜欢听我说,一见我半晌没说话,他就会伸脚踢我的腿示意我继续。 我鄙视他,“吃东西都塞不住你的嘴?” 他剥着虾壳道:“你管我的,你说不说?” 分明是威胁,我被他逗笑说:“也只敢你这么使唤我,倘若换了其他人,我不得削死他才怪!” 苏徵嫌弃我,“得了吧,继续吃东西。” 苏徵吃的很饱,他擦了擦手询问我,“你和薄谌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他还在欺负你没?” 我没好气问:“他哪里欺负我了?” 苏徵不屑的看着我,无所谓道:“得了吧,以前把你虐的要死不活的,你还屁颠屁颠的去倒贴,不过曾经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桐桐以后能够幸福,重要的是他以后能够好好珍惜我……” 他顿住,我好奇问:“珍惜你什么?” …… 第六十六章 薄谌的选择 “珍惜我家的蠢货。” 苏徵口中的蠢货指的是我。 我翻了个白眼,“对对对,我最蠢。” 我把剥好的虾放在他盘里,他看了眼什么也没说,直接用手拿起塞嘴里,“听说桐桐改名了?” 我继续给他剥虾,“你从哪儿听说的?” 苏徵特不屑的看我一眼,“薄家老将军过生,宾客盈门,他在寿辰上说的那些话你以为会被那些人烂在肚子里?世上没有透风的墙,只要你处在大众视线中你的事就会被无限放大,就你傻啦吧唧的。” 苏徵说的没错,最近的流言蜚语我也听在了心里,我身为薄太太的身份已经被薄谌当天那句薄太太昭告天下,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无尽的麻烦。 “最近我也听见了公司里的议论。” 他们纷纷说我野鸡变凤凰,一下越为季家总裁不说,而且还拿走了江城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他们的言语中透着嫉妒,但也透着讽刺,我能处理一个两个像季岩助理的那种人,但始终堵不住悠悠之口,我觉得麻烦但好在心里没太在意。 倘若在意,我就输了。 “那些人你不必在意,倘若你累了……”苏徵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视线盯着我的手指说:“我都吃撑了,你别剥了。其实你可以去闯、去拼,可以和全世界为敌,如果你那天熬不下去的时候就抛弃一切带着桐桐投奔我,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亲自接你们回家。” 苏徵说的话,我信。 我眨了眨眼睛,掩下心头的感激之情,扔掉手中的虾,好笑的问他,“你怎么突然这么煽情?” “怕你死脑筋,转不过弯,更怕你受苦不告诉我,念念,我从不是无所不能的,我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让你受了委屈。我苏徵虽然没有像薄谌那样可以睥睨天下,但你大可以放心,我以及我身后的一切、我的世界都将会拥护你,而在这个世界上也唯独只有我才不会伤害你,始终如一的信任你。” 苏徵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漂亮的脸蛋突然笑开,魅惑人心道:“我信你,无须任何理由。” 我信你,无须任何理由。 我愣愣的望着他的笑容以及那双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心底泛起动容的波澜,我喃喃的问他,“苏徵学长,倘若哪天我欺骗了你怎么办?” “那也一定是为我好。”苏徵肯定道,又笑着说:“念念,我认识你八年,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略为安静内向的小女孩,那时的我一眼就能看到你眼眸深处的悲伤,那已逆流成河。我的念念,八年的时光,足以让我们彼此互相信任依靠。” “苏徵学长,你要离开就离开,你怎么突然讲这些让人动容的话。”我闭了闭眼睛,睁开眼手掌撑着脑袋,故作微醉的说:“我曾经是有过难过的经历,但那经历已经是过往。苏徵学长,从遇见你的那一年开始,我就在努力的改变自己,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宋念在你的影响下变得勇敢、独立且自信,而以后的她也会坚持自己的兴趣学习绘画和雕刻,等你从海外回来后一定要做她的模特啊。” 苏徵眸光璀璨道:“嗯,等我回江城。” 晚上我开车送苏徵回家,但因为我喝醉了酒,苏徵又不愿意开车,我失神将车子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安全气囊弹出,我和苏徵对视一眼像个傻子一样的笑起来,而我心里却难过的要命。 听苏徵的意思,他的归来遥遥无期。 苏徵笑骂道:“蠢样,开个车都开不好,你把薄谌的车撞成这样,晚上他不找你的麻烦才怪。” 我回击道:“我都说了我喝了酒让你开,你偏让我开,苏徵,你丫的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苏徵笑着:“你又怪爷。” 我觉得鼻子凉凉的,我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了摸,懵逼的说道:“我的爷,我好像流鼻血了。” “念念,你又闯祸被人打了。” 苏徵醉到开始胡言乱语。 闻言我委屈巴巴道:“我没有。” “念念,我脑袋有点晕。” “你是醉了吗?我脑袋也晕。” 苏徵问:“嗯呐,你听见警报声没?” 我晕晕沉沉道:“嗯,我不想你离开我。” 苏徵讽刺,“啧,爷偏要离开你。” 我们是开玩笑的,但心里的不舍却那么清晰,我哭丧着说:“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苏徵利索的拒绝道:“别给我打电话。” 多年前我们的关系颇好,但他去海外后我们基本没有再联系,而多年后的现在亦是如此。 苏徵的离开,带着决绝。 但苏徵的回归,带着温暖。 我赌气道:“哼,不打就不打。” “念念,倘若想我了就给我写信。” …… 我和苏徵是在警察局清醒的,我睁开眼的时候他还躺在长椅上昏迷,我笑着打趣他说:“酒量明明一般还非得和我比,看你那个醉酒的蠢样!” 我自言自语,身后突然传来冷清的嗓音,“是吗?薄太太,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也蠢吗?” 我诧异,偏过头看见薄谌。 他脸色不大好,我下意识的讨好他说:“祁鄞哥哥,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抿唇,松开:“错哪儿了?” 薄谌兜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乌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应该是刚从某个重要的场所赶过来的。 我转移话题问:“你去过公司?” 他眯了眯眼:“答非所问。” 薄谌的气场立马大开,山雨欲来的前奏,我赶紧认着错说:“我不该在喝了酒后开车。” “你的确不该醉酒驾驶,但也不该拿我的车去载别的男人,念念,你故意惹我生气是吗?” 薄谌心里对苏徵梗的慌。 他不愿意见到我和苏徵在一起。 我摇摇头委屈巴巴道:“我没想惹你生气。” “你现在……”他顿住。 薄谌叹息:“倒挺会示弱的。” 薄谌转身离开,我跌跌撞撞的跟上去从后面跳到他的背上,双腿紧紧的夹着他精壮的腰,周围响起一阵咳嗽声,薄谌没想到我会突然做这个动作,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身体僵了僵,愣了许久才嗓音沙哑的问:“薄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我撒娇道:“祁鄞哥哥,背我回家。” 许久,我听见他问:“酒还没醒吗?” 酒醒了,只是想让他背我而已。 在回去的路上我给苏徵的助理发了消息,让他去警察局接苏徵,自此一别,恐怕很难再聚。 我窝在薄谌的怀里睡觉,到薄家大院后是他背着我回了房间,也是他伺候我脱了鞋袜。 我在床上翻转了身子,似听见他说:“睡吧,醒来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 薄谌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心里一阵平静,平静过后突然想起警察局里醉的一塌糊涂的苏徵。 他倒是挺让人糟心的。 也怪薄太太对他太言听计从。 薄谌不懂宋念对苏徵的感情,也不懂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们两人之间有一股莫名的信任。 他信她,她信他。 而他们的世界,似乎排除了他。 薄谌不爽,转身离开房间去了警局。 到警局的门口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做什么似乎都理亏,索性吩咐警局的人明天再放他离开。 就当给苏徵一个教训。 谁让他总接近自己的薄太太。 薄谌眸色冷漠的望着自己的吉普车,里面的每一处都是高科技设计,却被薄太太拿来接其他男人,而且还被糟蹋成这样,又得给部队写报告。 他头痛,吩咐阮冶,“帮我打一份报告,用我的语态,大致意思……就说我不小心车祸了。” 规矩在,部队那边还是得敷衍。 阮冶应着,薄谌挥挥手让他离开。 阮冶离开后,薄谌才取出自己的手机,吉普车里的一切状况都是连着这部手机的,他原本不想探听她的隐私,但她和苏徵在一起的聊天状态他很想了解,因为他见过好几次,都是那么的随意。 是的,薄太太对苏徵从没有防备之心。 他打开视频,调到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段。 他听见她说,“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薄太太对苏徵的感情让他觉得塞心。 薄谌关掉视频,难得看他们之间的互动,而是开车回家去抱自己的儿子,他取字羲云。 羲云能带给他安慰。 好歹这是自己的亲骨肉。 羲云已经四个月大,再有半年的时间就会牙牙学语,到时他会亲自教他父亲二字怎么念。 想到这,薄谌心情终于有点痛快。 他抱着孩子回卧室,把他放在宋念的身侧,忍不住的提醒说:“薄太太,我又原谅了你一次。” 他对她,真的很纵容。 宋念翻了个身,漂亮精致的脸蛋对着他,他忍了忍心底的涟漪,叹息道:“勾人的小妖精。” 而这时,薄谌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接通,听见祖父威严的声音,“你说过,宴会结束后会到书房找我,而你是想逃避吗?” 薄谌勾唇冷笑:“季沐在书房。” 他的祖父问:“哪又怎么样?” 薄谌绝情的嗓音道:“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以及让薄太太胡思乱想,我不会单独见她的。” “谌儿,沐儿等了你快三十年!!” “祖父,我亦等了薄太太二十四年。” 老将军冷问:“那你还要不要薄家?” 还要不要薄家?! 薄谌暂时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薄谌的视线紧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心里柔软道:“倘若你非要让我选择,我的答案只是她。祖父,我要薄家,但我更要他,你别把你个人的意愿强加在我的身上,也别拿薄家威胁我,你了解我的,倘若真的逼急了我,我会不择一切手段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老将军气急:“你!” 薄谌提醒:“而根源是她。” “你想再送沐儿进监狱,你以为我会放任你就这样欺负她?” 薄谌道:“错,我会让她消失。” 老将军错愕,“你要杀了她?!” …… 第六十七章 肾是谁的 我刚清醒的时候脑袋晕晕沉沉的,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尴尬的要命,我和苏徵丢脸丢到警察局了。 而且还是薄谌去捞我的。 我伸手摁了摁太阳穴的位置,躺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声,我偏过头看见薄桐正躺在我的身侧,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瞬间安静。 薄桐微笑的望着我,眼睛里似有星辰银河,我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我起身穿好衣服想抱着他去找奶娘,其实我的心里很愧疚,因为我是早产奶水原本不足,再加上一直没有喂他,所以我这儿是挤不出母乳的。 我打开房间下楼把薄桐交给奶娘,她喂孩子吃了一会儿就带着他上楼换衣服,而我在大院里四处找薄谌但一直不见踪影,还是薄家的老管家告诉我说道:“少爷在阁楼,少奶奶直接上楼找他即可。” 薄家是军人世界、书香门第、家族底蕴浓厚,在这儿待了一辈子的下人都讲规矩,都讲着老一辈的规矩,仍旧称呼我和薄谌少爷少奶奶。 我眯着眼笑说:“谢谢胡叔。” 我赶紧爬着楼梯去阁楼,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很小的门,门大开,走廊里安静的出奇。 我走过去站在门口,薄谌的背影衬托在晨曦之下拖的很长,而他的目光正灼灼的与我对视。 我进去问他,“在这做什么?” 薄谌双手插在裤兜里,我过去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这里什么也没有。” 阁楼里空空如也,到处都是尘埃。 薄谌搂住我,嗓音轻轻道:“是,这里什么也没有,但却是某个人的藏身之处,她小时候喜欢一个人躲在这儿舔舐伤口,孤僻的让人心疼。” 我好奇的问:“谁啊。” 不知为何,我心里竟觉得痛。 “是我年少时的一个玩伴,那时候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里的,除了薄家后面大家都散了。” “宋静霆,洛楚辞,宋岐,季沐……你们都住在一个部队大院里吗?他们的长辈都从过军?” 薄谌手掌轻轻的顺着我的背脊,下巴抵着我的脑袋,解释说:“不一定要家族里有从军的人才能住在部队大院里,那几年时局动荡,江城的各个家族都把自家中的小辈集中在部队大院里保护着。” 我好奇问:“哦,然后呢?” “江城各大家族的亲属都住在部队大院的,包括我那个小伙伴的母亲,她那个母亲生性冷淡,对她颇为不上心,经常会消失在大院里。而我的那个小伙伴因为没人照顾就经常饿肚子,她一开始会问着我们要吃的,后面久而久之大家都讨厌她了,也觉得她每天脏兮兮的所以不太愿意和她玩。” 我突然想起自己养在谢家的那几年,基本上都是放养的,也没人照顾,每天也只不过有个温饱。 可以说是有人生,无人管。 那时期的敏感情绪也无人在意。 我年少时,青春期里一片空白。 绝望、冷漠覆盖着我。 我说:“没人照顾的孩子怎么会干净?” “嗯,那时大家都不了解她的情况,直到有一次她饿慌了抢了季沐的面包,大家当她是一个小偷死命的打她,她趴在地上愣是不肯求饶。” 薄谌忽而顿住,嗓音略为压抑道:“那时的季沐比她大,也没说那个人是她的……” 我笑问:“是她的姑姑对吗?” 那个抢季沐面包的人是我。 薄谌搂紧我,我的目光空空的望着阁楼却想不起曾经的一丝一毫,那时的自己不过三四岁。 三四岁的幼童又能记得什么?! “念念,那时我才认识你。” 薄谌说,那时他才知道我的存在。 我问他,“你以前一直没见过我?” “或许见过,但没上心。” 薄谌一直高傲,对谁不上心很正常。 “哪又为什么对我上心了?” “因为你的目光里透着绝望。” 我打趣问他,“绝望就让你心疼?” 薄谌淡淡道:“我一向心软。” 随后薄谌给我讲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我听着朦朦胧胧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曾经的什么,我真的不在意。 因为季玖之后活着的是宋念。 薄谌讲到后面顿住,突然提起宋静霆,“同时注意到你的不止是我,还有一向孤僻的宋静霆。” 宋静霆和薄谌…… 都是我这一生中必不可少的牵扯。 宋静霆塑造了最初的我。 为人师表教我许多知识,塑造我的人格。 而薄谌…… 教会我什么是刻苦铭心的爱。 “薄谌,我至今都尊重宋静霆。” 薄谌脸色突变,“你对他也挺在意的。” “他教会了我怎么做人。”我说。 “嗯,下楼看看我儿子。” 薄谌想要离开阁楼,我看了眼空荡荡的阁楼,窗外是一览无余的湖泊景色,这一刻我心里竟然觉得这里不错,这的确是一个适合舔舐伤口的地方。 隐秘、狭小。 我闭了闭眼没再胡思乱想。 那时我从未想过,这儿也会囚禁宋念。 我跟着薄谌下楼,他走在我前面说:“外界的人都知道桐桐是我的儿子,你是他的母亲。” 我站住问:“你想说什么?” “念念,不如我就当他是亲儿子吧。” 我心里一颤,不知薄谌说这话的真假。 他不会知道了薄桐就是他的儿子吧? 但他知道是不会隐瞒我的。 按照他的作风应该是质问我。 我稳住内心问:“你在做什么梦?” “那念念你给我生一个。” “我没法生孩子。” 我绕过他直接离开薄家大院。 我从薄家大院离开后给老管家打了电话,他说马上就来接我,是的,我现在要见季贤良。 薄谌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提起曾经的事,还提起我那个生性冷淡一直没怎么照顾我的母亲。 薄谌在给我线索。 老管家接我到医院去见季贤良,而我在医院里见到了病容憔悴的他,而在之前他都是精神抖擞的,他好像是在一夕之间就病成了这般模样。 老管家解释说:“老爷癌症晚期。” 癌症晚期,没有多少时间可谈。 我伸手捂住我肚子上有纹身的那块,这个肾是我活下来的原因,我忐忑问:“什么癌症?” 老管家道:“现在是肾衰竭而已。” 老管家的话像蜘蛛丝一般紧紧的缠绕着我,我吓的猛的退后一步,“肾衰竭会遗传吗?” “肾衰竭不是癌症。” 老管家盯紧我解释说:“老爷的癌症并不是肾衰竭,而是他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个手术,换肾以后除开身体虚弱以外一直都健健康康的,直到现在肾衰竭,癌症复发,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换肾是不是因为得过癌症?” 癌症复发指的就是曾经得过癌症,我却还在这儿跟个傻子似的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老管家忽而问:“小姐,你也换过肾对吗?” 我眼睛刺痛,“是,我换过。” “这是遗传,但也只是少数,像季岩少爷和季沐小姐都没有这种情况,既然已经发生在小姐的身上,有些事我还是要提醒,别糟蹋来之不易的肾。” 我听出他的画外音,“你知道我的肾是谁的?” 老管家摇摇头,“无论是谁的都来之不易,小姐,他和你一样都少颗肾,身体一样虚弱。” 我抓住管家的手腕,眼圈湿润的盯着他,“管家,他到底是谁?求求你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老管家认识的一定是我身边亲密的人。 老管家跟在季贤良的身边经历过大风大雨,他默着不说话,恰巧这时,一直昏迷的季贤良喊着我,“阿玖,你过来陪我这个糟老头说说话。” 我转过身望着他,“你拿我当女儿对吗?” 他直言道:“我知道你从未拿我当父亲。” “爸,给我捐肾的人究竟是谁?” 季贤良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阿玖,是你的母亲。” 我直接否定道:“你撒谎!” 那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照顾甚至又勾引季岩有精神病的女人,怎么会舍得给我捐肾?! “你信或者不信这都是事实,但你也无须感激她,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她该为你牺牲一切!” “撒谎,我生病的时候她在德国。” 我心里笃定,给我捐肾的绝不是那个女人,但季贤良肯定的说:“是她,她给了你二次生命。” 我原本找季贤良是想质问我母亲的,想问问那个称作我亲生的母亲是不是对我…… 那个念头,在脑海里疯长。 我转身匆匆的离开医院,让扬晚给我调查我母亲的航班记录,但她说季家设置了保密权限。 不得已,我打电话给苏徵。 我把我刚听闻的事讲给他听,他默了许久淡淡的问:“他们说那个肾是你母亲捐赠的吗?” 苏徵的语气里透着冷漠。 他和我打电话很少用这样的语调。 “嗯,我想知道我母亲的航班记录。” 苏徵说过他从不是无所不能的,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权势,他很快查到了我母亲的航班记录。 我做手术的前一天,也就是我昏迷在电梯里的后一天有她明确回到江城的证据。 而且她在第四天才离开的江城。 她做了手术不过四天就又回到了德国。 这样的认知,快让我崩溃!! “苏徵,我觉得是谁都不可能是她!” 苏徵轻柔的问我,“那你觉得是谁?” …… 第六十八章 我爸去世 苏徵问我,“那你觉得是谁?” “是你送我去医院的。” 此事只有苏徵最为清楚。 苏徵默然,许久道:“我不知道。” 我笃定,“是谁,我也绝不信是她。” 心里的感觉很强烈,而事实却又如此清晰的摆在我的面前,我仔细的想着薄谌刚说过的话,从他口中描述的那个母亲,应该是不会给我捐肾的。 她自私自利,又怎会为我牺牲?! 苏徵笑说:“或许是她也说不定。” “我不愿是她。”我说。 我没有见过我的亲生母亲,所有的听闻都是别人说的,我也不该盲目下决定,但还是季贤良看的明白,我从没有拿他当父亲,自然也没有母亲。 我欠谁,都不想欠他们。 而且薄谌的话还影响着我。 苏徵安慰我道:“那就不是她。” 我颓废,“我再调查一下。” 挂了苏徵的电话后我匆匆的赶回医院,季贤良清醒着的,我走近轻声问他,“你和宋静霆是不是有什么约定?我曾经离开季家是你做的决定吗?” 薄谌曾经引导过我想到他身上,还说虎毒不食子或许他有他的苦衷,但我想清楚他的苦衷。 季贤良脸色憔悴的望着我,他缓缓的抬手向我伸过来,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抬手握住他。 他拜托道:“我握握的手可以吗?” 我沉默,他眼圈红道:“我的女儿。” 他的嗓音里含着轻微的颤抖,我眼圈一酸,过去握住他的手抿唇沉默,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语调缓慢道:“我一直都想给你全世界最好的东西,但事与愿违,阿玖,为了保护你我必须要送你离开,而静霆是我当时最好的人选。阿玖,你别怪他,他很爱你,也很珍惜你,他心里也有他的委屈。” 我捡出重点问:“要保护我什么?当时有人要伤害我?而那个人厉害到连你都对付不了?” 季贤良点点头,“她很厉害。” 我追问:“她是谁?” 季贤良默然的望着我,眸光无神,我抓紧他的手恶劣的提醒他说:“你以为送我离开季家就是保护我吗?爸,我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就连新年……我活到二十七岁,从没跟家人过一个新年,我有时候也想,但……爸,我不怪你的决定。” 他笑的祥和,“谢谢你。” 我没法去怪一个垂死之人。 “你能告诉我谁会伤害我吗?” 季贤良解释说:“你的哥哥……我有你时他就已经是季家的继承人了,你的存在会威胁到他的。” “你怕他伤害我才送我离开?” 他点头,“嗯。” 那时,季贤良向我撒了一个巨大的谎言,伤害我的从不是季岩,而是一个我永远都不会想到的人,而此后我所有的磨难也将从那人开始。 我好奇问:“我妈为什么一直不回国?” 季贤良坦然的解释说:“她在德国有新的家庭,阿玖,她嫁给我时还很小,不愿安分的待在我的身边很正常,我能理解她,希望你也能理解她,看在她为你捐了一个肾的份上你就原谅她。” 我好笑的原谅她问:“原谅她什么?送我离开季家的不就是你吗?她又没做错什么,或许她做过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而且还严重到得原谅她?” 能用到原谅的词,说明事情不简单。 听我这么说,季贤良赶紧解释道:“原谅她没有回江城看你,阿玖,她对这座城市很失望,但你需要她的时候,她也会不顾一切的回到你身边。” 我冷笑说:“你把我的母亲说的很高尚。” 高尚到让我以为她是那般的好。 但薄谌的话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里。 一个不肯照顾当时身为幼童的女儿,又何曾谈得上高尚?我敢肯定季贤良瞒着我一些事,而那些事我又具体不清楚缘由,他不说,老管家不说,宋静霆不说,我真找不到其他能说的人。 季贤良的眸光闪了闪,“信我。” 我松开他的手,提醒说:“你是我爸没错,但我对你却从没有信任,你让我该怎么信你?还有季家的公司也是,你只是给我一个好听的名头而已,却让季岩成为我的威胁。不对,我不该这样说,我是你的女儿,但季岩也是你的亲生儿子,我不该勉强你把季家给我一个人,我压根就不值得对吗?毕竟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的是季岩而不是我。” “阿玖,你没必要说这些话刺激我。” 季贤良气的一直咳嗽,老管家喊了护士,随之一大群医生闯进了他的病房,我冷冷的望着他们突然觉得释然,他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我不该说这些话刺激他,毕竟到最后他也没有亏欠我。 至少他还肯认我。 还肯给我季家总裁的身份。 医生离开病房之前提醒我让我不要再说刺激他的话,待他们离开以后我对他说了声抱歉。 他说:“阿玖,你没有错。” “嗯,你好好的养着身体吧。” 我打算离开,季贤良喊住我,“阿玖,季家是我给你唯一的补偿,你相信我,无论如何季家最后只会是你的,我已经写好遗嘱放在了静霆那里。” 我皱眉,“宋静霆那里?” “嗯,我只信他。” “你想要我和他在一起?” “给你季家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们在一起,阿玖,静霆等你了多年,你不能再辜负他。” 我冷笑:“呵,我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季贤良语气郑重的提醒我,“薄谌跟季家从不合拍,你跟着他迟早会受苦的,薄家倘若知道……” 季贤良猛的顿住。 我好奇问:“知道什么秘密?” 我一猜就是秘密。 季贤良缄默。 我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耳发,提醒他说:“你藏了很多秘密,打算都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吗?” “不会,你迟早会知道的。” 季贤良不愿意说,我也不再逼问。 我转身离开医院在楼下买了一包烟烦躁的抽着,抽了两根接到老管家的电话。 他悲哀的说:“小姐,老爷去世了。” 我错愕,匆匆的跑上楼。 季贤良像刚刚那般躺着的,但心电图已经成了一条直线,即便医生奋力得抢救也没有用。 我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好不容易有了心疼我的父亲,但突然又消失不见了,我转过身,伸手轻轻的擦拭着眼睛。 葬礼的季岩主持的,我跪在那儿像一个傻子似的,冷漠的看着他招呼着一切,而苏徵下午就要离开江城,一夕之间,我身边失去两个人。 薄谌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直到宋静霆来献花,他兜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走到我的面前,轻声的安慰我说:“念念,叔叔走的突然,你也别太难过。” 我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不会难过。” 宋静霆语塞,转身离开。 我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无法想象是那个把我压在车里吻着我、口里说着狠话的男人。 我轻轻的闭了闭眼,薄谌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劝我去休息一会儿,我点头跟着他回了楼上房间。 我躺在床上闭眼就睡,大概一个小时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薄谌还在我的身侧陪着我。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指喊着,“祁鄞哥哥。” 薄谌点了点头,问:“还累吗?” 我摇摇头说:“我想回家。” 葬礼有季岩在就够了,薄谌考虑到我对季贤良的感情并不深,所以找了个借口带我回薄家。 回去的路上薄谌还接到季沐的电话。 薄谌没有拒接。 他拿起搁在耳边问:“有事?” “阿谌,爷爷去世我很难过。” 薄谌冷冷道:“你不该找我。” “阿谌,你以前不会这样待我的。” 薄谌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把他的手机扔给了我,我拿着他的手机收到了季沐的短信。 我说:“季沐给你发了消息。” 薄谌抬眼问:“她说什么?” “她说想你。” 薄谌莞尔问我,“你吃醋吗?” 我直接翻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回到薄家后我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心里却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季贤良去世,季家的归属会成为一个大问题,季岩肯定会找机会干掉我。 而且那些股东也蠢蠢欲动。 虽然我是季家总裁,但始终不得人心。 除非拿到遗嘱。 但宋静霆肯定不会给我的。 我清晰的记得他上次在宋家别墅门口说的那些话,他说下次见面一定不会放过我。 哪怕把我囚禁着。 所以遗嘱根本就不好拿。 除非我给他想要的东西。 而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我。 我把孩子交给奶娘给宋静霆发了微信询问他遗嘱的事,但他诧异回复道:“嗯?没在我这。” 我回着消息说:“不可能,你骗我!” 季贤良去世之前说过在宋静霆那儿。 这点我深信不疑。 宋静霆为什么要骗你?! 他回我消息道:“没在我这里。” 我诧异,赶紧给老管家打了电话,他听到我说的事情以后,犹豫了许久说:“或许是真的。” 我着急的问:“什么意思?” “老爷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或许把遗嘱给了宋先生,但没有告诉宋先生这件事也是有可能的。” 我说:“我没懂你的意思。” “遗嘱或许还在路上。” 老管家是最了解季贤良的人。 我想了想问:“我爸的律师是谁?” 第六十九章 年轻女人 老管家给了我联系方式,我打电话联系了我爸的律师,他告诉我道:“遗嘱是季先生亲自处理的,小姐,人去世过后想要保护一份遗嘱不容易。” 季岩一直盯着遗嘱的,的确不容易。 而且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过遗嘱的内容。 我一筹莫展的说:“嗯,谢谢张律师,我爸他应该是怕我哥找你所以才想着自己处理遗嘱。” 张律师默了默,说:“遗嘱很平安。” 我挂了张律师的电话惆怅的要命,薄谌下楼看见就是我这幅神情,他询问我道:“愁什么?” 我把遗嘱下落不明的事告诉他,他想了一会儿安慰说:“没事的,我向你保证,遗嘱不会落在季岩的手中,季家也不会落在季岩的手中,等你父亲的葬礼结束以后我会找个机会和季岩谈一谈。” 我摇摇头,“季家是季岩的命。” 他把我拥入怀里,“那你是我的命。” …… 季贤良的葬礼完了以后我去过他的墓地,正正方方的一块就是他的一生,我蹲下把捧在怀里的鲜花放在他的墓前,道:“爸,我和季岩都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见不得我们厮杀但你还是选择站在了我这边,你心里对我充满愧疚,而我却一直浑不在意。我不在意季家,更不在意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只知道拥有季家就会让我有对抗季沐的资本。” 我苦笑着说:“爸,你把公司给了一个白眼狼,但你放心,我至少不会让季家走向衰败的。” 江城忽而下起了雨,我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也不知心里的悲戚是什么,总觉得空落落的。 曾经的那些究竟是什么呢? 黑白照片里的人藏着的秘密又是什么!! 我侧过身子,看见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不远处,我点了点头绕过她离开,正走下台阶时,她喊住了我,“阿玖。” 我转过身细细的打量着她,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胸前佩戴了一朵小巧的白色玉兰,手腕上还戴着一支翠绿的手镯,是很雅致的一个女人。 她笑问:“知道我吗?” 她眯着眼笑的时候很好看,我也勾唇回笑了一下,摇摇头说:“不认识,是我爸的朋友?” 但眼前的女人看着很年轻,说是我爸的朋友貌似有点过了,没想到她点头承认说:“我和你爸是朋友,认识很多年了,仔细算算二十八年零三个月。” 二十八年零三个月…… 我抿唇,淋着雨道:“嗯,我先走了。” 我转过身离开下山,在山下扬晩看见我淋成这样,她赶紧撑着伞过来递给我一条毛毯。 我伸手擦了擦粉色的头发,用毛巾裹住自己坐进车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我爸打的,谢家那个爸,他问我联系上谢晋没,我烦躁的说没有。 我爸听出我语气的不耐烦,讨好着我说:“阿庆,不管我们曾经做过什么阿晋都是你弟弟。” “你想要我继续背负他的人生吗?” 我爸叹息道:“阿庆,照顾一下弟弟。” 我猛的挂断了电话,坐在车里烦躁的让扬晚帮我调查谢晋的下落,扬晚坐在车里打电话给下面的人,我望着窗外的大雨用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我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最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劲。 扬晚在调查谢晋的下落,我靠着车窗一支一支的吸着烟,直到那个撑着黑色大伞的女人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步态轻盈的走向了我。 她微笑问我,“能借给我一支烟吗?” 我挑眼望着她,她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但又浑浊且妖孽。 我伸手递给她一支烟,她身体轻轻的靠着我的车身缓缓的抽着,动作妩媚且熟稔,我默着没说话,她突然好奇问我,“你抽烟有几年的时间了?” “不久,我不常抽。”我说。 她轻轻的吐了一个烟圈,一举一动中都透着一股风尘中的妩媚劲儿,她眼睛大而明亮,含笑的望着我说:“我抽了三十四年了,戒不掉了。” 我错愕道:“那你看着挺小的。” “我只是这张脸年轻而已,其实已经四十六岁了,我认识你父亲的时候才不过十八岁而已。” 我犹豫问:“你和我爸什么关系?”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眼眸细细的瞧着我,满意的说:“虽然你二十七岁了,但看着也不过二十罢了,我们还真像,年轻、漂亮、妩媚又妖娆。” 我愣住,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粉色的长发,嗓音柔柔道:“我的阿玖,我很想念你。” 我扔掉手中的烟头,冷静道:“你不是她!” “哦?为何这样说?”她问。 “我的母亲怎会是这般年轻的女人?” 她淡和的望着我,耐心的解释说:“阿玖,我生你时不过十九岁,再说我一直都漂亮啊。” 说自己漂亮,这话也真好意思。 我打开车门下车,心里一直消化着她的身份,脑海里也不断地响起薄谌对我说过的话。 她给我撑伞,我后退闪开。 大雨落在我的身上,扬晚看见立马下车给我撑伞,我望着她冷笑着问:“回国就只为看他?” “也是为看你,我晚上的飞机离开。” “季贤良说,我从未拿他当父亲。” “嗯,我也不配做你的母亲。” 她的语气坦坦然然,似乎不在意这个身份,我闭了闭眼道:“既然这样,就当没见过吧。” 她忽而道:“阿玖,我生你时不过十九岁。” 我冷笑问:“然后呢?” 九月的天说不上热但也微凉,我颤了颤身体听见她温柔道:“我那时也是不懂事的年龄。” 我抬眼凌厉的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当年我离开你父亲,你父亲为了报复我把你送走,甚至在此之前把我送到德国囚禁。现在我有了自由,我可以常常回江城看望你,我的女儿。” 她的话和季贤良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两人有一人在说谎。 或许两人在说谎。 我笑了笑说:“不必,还是像之前那样吧。” 她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怪我。” 我摇摇头说:“我不怪你。” 不怪,曾经的事太久远。 久远到我懒得计较。 “阿玖,我给你时间原谅我。” 她的话很理直气壮。 我不耐烦的说:“你不需要我原谅。” 她是不懂事得年龄?! 不懂事只是因为嫁给了季贤良? 我没问,我也不想去问。 我上车让扬晚开车离开,从后视镜里我看见她撑着伞站在雨中,神态还是那么的优雅不凡。 她跟季贤良不同。 季贤良的眼中对我有愧疚。 她没有,她特别平静。 在路上扬晚告诉了我谢晋的下落,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看见他正在饭店里喝的酩酊大醉。 一年不见,谢晋越发成熟。 明明非常偏执硬气、一言不合就要干的男人,偏和苏徵一样长的好看,漂亮到不像话。 我吩咐扬晚说:“走吧。” 刚要离开,几个来者不善的人跑到谢晋的面前,他们把他摁在地上打,谢晋蜷缩在地上难得没还手,只是眼神很空,空到让我心尖发疼。 我赶紧踩着高跟鞋过去推开他们挤进去护住谢晋,他们看见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停了手。 扬晚跟在身后说:“已经报警,赶紧离开。” 他们一哄而散,我把谢晋从地上扶起来,他神志不清的靠着我,喃喃道:“我不需要你管。” “既然这样就别惹麻烦。” “阿庆,我好想你。” 谢晋的眼泪突然而下。 …… 我坐在车上一直心神不宁,扬晚见我这样安慰我说:“季总,医院那边的人说季先生没有太大伤势,你别太担忧,我私下也会查清那几个人的。” “不必,那是谢晋自己的事。” 谢晋骨头硬,不喜欢我管他的事。 我提醒说:“只要他没有危险即可。” “嗯,我会派人保护他的。” 我脑海一直想着他委屈巴巴的对我说:“阿庆,我好想你。” 我又何曾不想他?! 只是我和他脾气都太硬。 谁也不肯服软。 我满心忧愁的回到薄家却没有见到薄谌,在床上看见他遗落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 点进去看见微信里是季沐给他发的消息。 特别多的消息,全都是诉说情意的。 每天都有,薄谌都没有点进去过。 以至于累积到99+。 薄谌倒挺决绝的。 我一直往上翻着,看见季沐之前的消息,她发着特别多的字道:“我找人对付宋念的确是我的错,你也惩罚了我,但又何曾不是你授意的?” 我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继续看着,季沐说:“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你女人以前怀孕的时候你都让打掉的,还有那个陆羲和,要是让陆靖南知道你对他妹妹做了什么他肯定会……阿谌,我待在你身边多年,忍着你跟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上床,你以为我不会难过吗?我难过,只是我一想到你最后始终会是我的,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能难过,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你不能因为一个宋念就毁掉我对你的期许,不能!” 陆羲和…… 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不过既然是薄谌以前的陈年旧事那我就不该打听,也不该去计较,毕竟我曾经也结过婚。 季沐发了很多消息都石沉大海,薄谌都没有看过,我想了想删除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恰巧这时,薄谌的手机进了一条消息。 宋静霆发的—— “你要隐瞒她到什么时候?” 第七十章 证据被抢 我怕薄谌回来后会发现我动过他的手机所以没有点进宋静霆的页面消息,但心里一直揣着一个疑惑,不知道宋静霆口中的隐瞒是什么意思。 更不知道那个她是谁。 不过不排除那个她是我自己。 倘若是我,薄谌又隐瞒着我什么? 想不通,索性开车去公司上班。 我刚到公司,季岩就找到我,“老头子还没有将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你,所以你并不是季家的主人。” 他想让我主动退让总裁位置。 “是爸让我做季家总裁的,即使他去世这点也无法改变,不过你说得对,我现在没有公司的股份,也知道下面的股东蠢蠢欲动,更知道四面临敌!” “你倒把自己的处境看的明明白白的。” 季岩绕过我坐在我的沙发上,像从没把我放在眼里一般,我站在门口睥睨道:“等你把我从这个位置上干掉的时候再来说我不是季家主人这句话吧,毕竟现在我依旧是季家总裁,依旧压你一等。” 季岩阴沉的望着我,“就三天。” 我好笑问:“三天就想干掉我?!” “拭目以待。” 季岩愤愤的离开,我吩咐扬晚让她帮我盯着季沐,只要她一回到江城我就要实施我的计划。 我需要季沐认罪的证据。 我需要能威胁季岩的东西。 我吩咐完之后接到戚薇的电话,她苦恼的说着,“陆靖郗拒绝了我,他说他不要一个肮脏的女人,他之前并不知道我结过婚,也和洛楚辞好过。” 也是,像他这般高高在上、未婚且多金的男人怎么会有兴趣和结过婚的戚薇游戏人间呢? “那你打算接下去怎么办?”我问。 她焦急道:“孩子不能留在身边。” 出了游轮那事,戚薇也绝不会给洛楚辞。 戚薇坚决道:“只能塞给陆靖郗。” 我问她,“怎么塞?” “你帮我去和陆靖郗谈判。” 我犹豫,许久说:“好。” 我按照戚薇给我的电话号码联系了陆靖郗,他半晌才接起电话嗓音冷冷的问:“谁?” “我是宋念,戚薇的朋友。” 他轻念:“季总?” “嗯,是我。” 奇迹般的,陆靖郗先道:“约个地方见面吧。” …… 陆靖郗约的地点是他在城外的别墅,我开着车匆匆的赶过去时已经很晚,我下车看见他兜着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衣,神情疲倦的躺在躺椅上。 推开别墅门就是大片的草地,而陆靖郗躺在那儿目光炯炯的望着我,忽而提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时间很久远,大概有七八年了吧,她一直在我面前念叨你,念叨的次数多了我也就记住了。” 我皱眉问:“她是谁?” 他开口道:“戚薇。” 我惊讶问:“你们很早就认识?” 陆靖郗摇摇头,“算吧。” 我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他示意我坐下,嗓音淡淡的询问,“是她给了你我的联系方式吗?” 我坐下,点点头说:“是。” 陆靖郗没有拐弯抹角,“目的是什么?” “她希望你能接受那个孩子。” 我说的很直白,陆靖郗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她惹下的麻烦凭什么要我给她善后?我曾经养她一个就头痛了,再养一个真当我经得住折腾?” 我神情错愕,“陆先生的意思是……” 戚薇七八年前在他面前提过我,他还说他曾经养她……这些关键的字眼钻进我的心里。 我探索的问:“戚薇和你什么关系?” 陆靖郗两根手指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颇为头痛道:“戚薇是不是告诉你她的家庭很普通?” “戚薇的老家是农村的,家里有父有母。” 陆靖郗一针见血的问:“那你去过她的家吗?” 我懵逼,“没有,难不成她跟你是……” “陆家最开始只有我一个独子,我爸妈很想要一个女儿,而戚薇就是他们从孤儿院收养的。” 我记得季沐提过陆羲和…… “那陆羲和是在戚薇之后出生的?” 陆靖郗斜我一眼,“嗯,那时她五岁。” “她怎么从没有向我提过你,而且看她的模样是真不认识你,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提到这,陆靖郗的神色更冷,他躺着的姿势很销魂,胸口的领口大开,我收回视线听见他语调淡淡的说:“她有时记得我,有时不记得我,但不记得我的时间……这次她忘了我快七年时光了。” 陆靖郗的语气略微悲伤、惆怅,也透着一股子的烦躁,我询问他,“戚薇为什么不记得你?” “我不是她我怎么知道!”陆靖郗拧着眉,目光突然冷冷的看向我说:“她跟其他男人厮混的事我都没有原谅她,这次凭什么要帮她养那野种?宋念,我陆靖郗可不是接盘侠,没到她戚薇任由欺辱的地步!” 我站起身,皱着眉说:“或许之前我可能还想让你帮忙照顾萌萌,但现在我有点犹豫,陆靖郗,戚薇并不是一个善于逃避的人,她能不记得你说明她在怕你,怕想起记忆深处那些不美好的记忆。” 他挑眉:“她怕我什么?” 陆靖郗冷笑道:“我陆靖郗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她自己的问题怪不到别人的身上去。” “戚薇想让我找你谈判,说你能护着那个孩子的话,她愿意无条件的跟着你!但今天我过来听到你说这些事我要收回那些话,你是她的哥哥,说这些话原本就大逆不道,倘若你不愿意帮她就不要给她莫须有的希望,毕竟现在她只有你能依靠。” 陆靖郗念着我的话,“只有我能依靠?” “是,她把希望放你这儿的。” 陆靖郗眯眼说:“不提她了。” “那我走了。”我说。 陆靖郗忽而喊住我,“季总。” “嗯?” “我送你一份礼物。” 我笑问:“什么礼物?” “季岩买通政府贪官的证据。” 我手里紧紧的握住陆靖郗给我的u盘,听见他说:“我查了他几年,这足以能毁灭他。” 我忐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反问我,“季总不是我妹的朋友吗?” “可你查了季岩几年,而我刚回季家。” “是吗?你不要可以还给我。” 我握紧u盘说:“我要,你的条件呢?” “等你夺过季家我会找你的。” 世上没有白得的馅饼,陆靖郗愿意给我击垮季岩的证据并不仅仅我是戚薇朋友那么简单。 我察觉陆靖郗想要整个季家的利益。 我转欲走,陆靖郗提醒我说:“我们今日的对话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哪怕你是薄家太太。” 我吸口气说:“你威胁我没用,我和戚薇是一样的性格,你越威胁反而越适得其反,我只能答应你会为你保守秘密,我就当我今天没有见过你。” 我不能让陆靖郗以为我怕他。 我揣着u盘开车急匆匆的回到市里想把这份u盘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但路上一直堵车。 好不容易等到高速路通了,但逆向行驶的一辆奔驰撞上了我的跑车,安全气囊瞬间被弹出。 我全身麻痹,失去知觉。 隐隐约约的,我似听见有人问:“还活着吗?” “嗯,还有气,她死了我们也要跟着倒霉!交警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拿了东西就赶紧离开。” 我清醒的时候是在医院里,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u盘,我找不到我的包,我喊来护士。 护士把我的包给我拿来,我翻遍了都没有找到那个黑色的u盘,我瞬间颓废的坐在床上给陆靖郗打电话,他嘲笑着我说:“你注定不会拥有季家。” 我着急问:“你没有备份?” “它在我的手中不会出了差错,所以我为什么要备份?季总,这场战,你怕会输得一败涂地。” 我挂断了陆靖郗的电话。 u盘消失,唯一会做这件事的只有季岩。 虽然我是直接从公司离开的,但去找陆靖郗的事他是不知情的,除非他一直都在派人跟踪我。 我抬手摸了摸额角的伤口,又摸了摸唇角的淤青,心里突然愤恨,想当即拿季岩开刀。 我起身要离开,但交警队的人在门口拦下我,“小姐,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这起事故的起因,希望你配合我们一下,还有你的伤势需要静养。” 我抬手直接给扬晚打了电话。 扬晚过来处理这些事情,而我离开给季岩打了电话,他承认道:“是我找的人撞的你又怎样?” 这句话已经被我录音。 “季岩,你想要谋杀!” “你活的很好,季玖。” 顿了顿,他说:“你放过季家,我放过你。” “季岩,你太小瞧我!” 我把我们之间的录音转发给戚薇,她当即联系她的律师朋友,而我打车回了薄家大院。 薄谌依旧没在家,我身上的疼痛一阵一阵的,索性躺在床上休息,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我是被人吻醒的,在黑夜中,熟悉的冷冽气息,他碰到我的伤势让我下意识的嘶了一声,他顿住,起身打开灯看见我身上的伤势眼神一沉。 他语调冰冷的问:“谁做的?” “我哥,季岩。” 薄谌转过身打了一个电话。 “在985咖啡馆等我。” 他过来搂了搂我的腰,叮嘱我说:“别怕,在家里等着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事情回家陪你。” 我抓紧他的衣袖问:“你去找季岩?” “没有,你在家等我。” 我心里忐忑,总觉得薄谌会做什么。 我希冀的说:“那你带上我。” 第七十一章 薄谌的陆羲和 薄谌见我坚持,他开着车带上了我去985咖啡馆,但他有心避开我,让我在车上等他。 他约了一个里面的位置,我看不清他和谁见面,约摸半个小时他一脸煞气的从里面出来。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沉默不语,而是发动车子打开导航去了市外,一个我今天早上才去过的那个地方,薄谌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等着。 我用手指抵住额头问:“在这儿等谁?” 这儿是陆靖郗的别墅。 薄谌缄默,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我心里忐忑,但也没有再出声询问他。 大概片刻,我看见季岩一脸愤懑的从别墅里出来,我突然明白,他是因为u盘的事找上了陆靖郗,不过看他这憋屈的样子应该是在陆靖郗这儿得了亏,毕竟陆靖郗那个男人压根不好打交道。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离开。 夜晚凉风习习,薄谌开车跟上他,路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季岩的车停在我们前面,而薄谌突然吩咐我下车,“念念,你下车在这儿等着我。” 我不解他要做什么,但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我听话的下车,转眼,季岩的车开动,我看见薄谌的车突然变快直接撞上了季岩副驾驶所在的位置,两辆车相撞的支离破碎,还有一辆路过受了牵连的豪车也被撞了,场面特别的混乱。 我看见薄谌这般不要命,下意识的伸手捂住眼睛喊着他的名字,着急紧张的跑过去找他。 我站在他的车侧喊他,他吃力的打开车门从里面出来,毫发无损的说:“乖,我有分寸的。” 薄谌的眸光散发着自信、暴虐,他侧过脑袋看了眼季岩所在的位置,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季岩伤势严重的流着血,奄奄一息。 想起白天被季岩撞了的事,我心里有快感也有略微恐惧,没想到薄谌做事这么直接果断。 甚至拿着自己冒险。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道。 顿了顿,他说:“我要让他尝尝你的痛。” 我突然明白他刚刚去985咖啡馆了解白天发生的情况去了,但薄谌又是约见的谁?!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季沐。 因为季岩做过什么只有季沐最清楚。 不过我却没有听到季沐回江城的消息。 我抿唇问他,“你刚去见的季沐?” “嗯,她昨晚回的江城。”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爸做过的事?” 对于这点我很困惑,薄谌收回目光望着我,他伸手怜惜的摸了摸我的脑袋,“她不会骗我,她从小到大都没有骗过我,只要我问她就会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这就是人心,念念,她给我的心。” 季沐喜欢薄谌所以才愿意坦诚告之。 想到这,我又想到季沐发给他的消息。 耳边响起110的声音,在这嘈杂声中,我似听见有人微弱的喊了一声,“祁鄞哥哥。” 祁鄞哥哥…… 我清楚的看见薄谌的身体僵住,他愣愣的转过身,目光无措的望着那辆无辜豪车的方向。 我喊着,“薄……” 还没有喊出他的名字,我就看见他着急的跑过去卸掉车门,安慰里面的人道:“别怕,我在。” 这种宽慰的语气…… 我心里像是被人用细长的尖刀戳了戳,曾几何时,薄谌也喜欢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 我走近听见车里的人恐惧的喊着他,“祁鄞哥哥,我刚在家好像看见了你,我果然没有看错。” “羲和,谁让你跟我过来的?” 羲和…… 陆羲和。 陆靖郗的妹妹。 薄谌亲密的喊着她羲和,她亲密的喊着他祁鄞哥哥,我什么时候见过薄谌这么神态柔和的对待一个女人过,我全身冰冷的站在原地不动。 陆羲和委屈道:“祁鄞哥哥,我好想你。” “没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陆羲和的伤势也挺严重的,三辆车相撞也就只有薄谌全身而退,他抬手卸掉车子能卸掉的地方,争取尽量给陆羲和在车内最大的活动空间。 等医生给陆羲和挂上盐水以后,薄谌才敢放开手脚救她,温柔的把她从车里抱出来放在医生推来的担架上,他松手,她却忽而攥住他的掌心。 她神色虚弱道:“祁鄞哥哥,别走。” 陆羲和的脸上带着伤痕,未着妆容的脸颊很苍白,也很令人怜惜,我听着薄谌用刚刚怜惜我的语气对陆羲和道:“我就在这儿,你闭上眼。” 我跟着薄谌一起去了医院,陆羲和和季岩都没有生命危险,但季岩这次是吃了大亏了。 薄谌给他的教训如此明显。 不过无辜的是陆羲和。 肇事者是薄谌,说到底他要负责。 凌晨左右他让我先回家休息,我望了眼陆羲和的病房,又望了眼他,他似明白我的意思,抬手揉了揉我的脸颊,解释说:“我和她很早之前就认识,她曾经对我有恩,所以现在就当我还给她,再说她也是因为我受到了牵连,我暂时不能离开。” “那我陪着你。”我说。 他是我的丈夫,他没有陪着别的女人的道理,哪怕我们亏欠她,也该是由我们两个承担。 薄谌叹息道:“乖,先回家等我。” 我盯着他问:“薄谌,你心虚什么?” 闻言他拧眉,“问心无愧。” “你敢说你们没有发生过什么关系?” 想起季沐的短信我问的很直白,我以为薄谌会反驳我,没想到他竟然用沉默敷衍了我。 我冷笑,“你做的好事!” 我丢下薄谌转身离开,回到薄家大院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烟一支接着一支的抽,而他在第二天中午回到了大院,神色一如既往的漠然。 不对,少了份温和。 一旦我们两人有矛盾时,他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盯着我,他过来伸手打开窗帘随后坐在沙发上,低声的问我,“抽烟了?” 我不屑的问:“没看见地上的烟头吗?” 薄谌的脸色也不大好,他疲倦道:“薄太太,昨天是我的失误,我等她醒了也是应该的。” 我问:“陆羲和同你是什么关系?” 我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她做了我四年的情人。”薄谌似想起曾经,他闭了闭眼,道:“我遇见你时已经三十岁,三十岁的男人怎么还会是干干净净的?我有欲望,但不想滥交,也不想和季沐有任何的牵扯,而陆羲和就是我最好的选择,她无名无分的做了我四年的情人。” 虽然知道薄谌肯定有曾经,但亲耳听他说感觉又不同,我黯然的问:“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你和陈源闹离婚的时候。” 听到陈源的名字我猛的抬头,错愕道:“你提他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也不是干干净净的女人,所以没有理由追问你的曾经?” 薄谌淡淡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退后一步,薄谌坦然道:“在遇见你之前,我只有过陆羲和一个女人,但这已经是过去式。” 薄谌说的云淡风轻,但我心里着实难受。 我难受的只是他的态度。 感觉他从心里都看低了我。 因为我曾经有过男人,所以现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毫无愧疚之心,包括昨天对陆羲和的温柔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没错,但我心里就是在意。 在意他对陆羲和的态度。 更在意他对我的随意态度。 我们的爱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圣。 我冷笑着说:“恐怕只有你认为已经是过去式,而躺在病房里的陆羲和可能不会这样觉得。” 闻言薄谌疲倦说:“薄太太,别无理取闹。” 我默然,转身离开房间。 一到外面我就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戚薇给我打了电话,她问我什么时候把录音给警局。 我身心疲惫的问她,“律师们怎么说?” “可以控诉,胜算不大。” 我决定道:“那就给警局。” 起码能给我争取几个月的时间。 我把躺在病床上的季岩起诉到了警察局,他被警察看管取证,我还捅出季沐找人撞我的事。 他们两父女做事倒挺像的。 警察要取证,但季沐这儿我没有证据,我原本想让扬晚盯着她,等她回江城我就约她,诱导她说出真相录音的,但因为季岩的事给耽搁下。 没有证据,但可以暂时控诉。 在进入冬季前我一直都忙碌着怎么搞垮季岩,但没想到危险悄然无声的到了我的身边。 薄谌的祖父找到了我。 他说他可以给我季家。 我笑着问他,“条件呢?” “离开我家谌儿。” 从那次离开大院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而薄也没有找过我,后面我才知道他回了部队。 是阮冶告诉我的。 他传话说:“薄先生有任务要回部队。” “一个季家换我离开,季沐同意吗?” 老将军霸气道:“你离开他,我就给你季家!” “那你知不知道季沐被人强奸过?这样的她配得上薄谌吗?祖父,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我?” 忤逆他的下场,是被他关进了地库。 一个冰冷的地库。 他关着我,每天找人折磨我。 我的身上都是鞭伤和淤青。 我从没想过他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 他每天都会来见我问我求不求饶。 我摇摇头笑说:“除非我死。” “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吗?宋念,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杀一个人比杀一只蚂蚁还容易。” 我倔强道:“那你杀掉我吧。” “找死!” 第七十二章 把孩子给陆靖郗 我不服软的下场只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伤害,但我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哪怕薄谌是那般淡淡无谓的态度,我心里对他依旧存有念想。 至少,他还帮我以眼还眼的报复了季岩。 只是我们谁都不清楚会牵扯到陆羲和。 陆羲和,薄谌四年的情人。 薄谌选择她肯定是符合自己理想要求的,一条狗养了四年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薄谌对她,多多少少有感情。 一想到这,我的心里皆为苦涩。 我被老太爷折磨的不成人样,但我咬着牙没有松口,也清楚他非季沐做薄家媳妇已成魔念。 我躺在地上,笑的无谓道:“真非季沐不可?” “我答应过沐儿就一定要信守承诺。” 我全身上下痛的厉害,再加上刚做了手术不久,身体虚弱的要命,我轻轻的闭上眼,无力的提醒他说:“那薄谌答应过我的,又该怎么办?” 薄谌答应过要给我一场婚礼。 答应过要我做他的薄太太。 老太爷扔掉手中的木棍,用言语狠狠地剜着我的心,冷笑道:“他对你,源自小时候的愧疚。或许他是爱你的,但那份爱在二十三年的等待中早就已经被磨灭,再次出现的你是离过婚堕过胎的宋念,一无是处的你又怎么配的上我家谌儿?” 我一愣,问:“小时候的什么愧疚?” “他害你掉湖差点丢掉一条命。” 曾经……我从未在意过曾经那些破事。 我舔了舔唇问:“是吗?” “不然他又为什么找你二十三年?他只想求一个心安!宋念,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宋静霆为什么送你离开季家吗?因为你的那个妓女母亲是个精神病,她总是虐待你,用残忍的方法折磨你,用烟头烫你,打你饿你,导致你几次被送到医院抢救,你父亲为了护住你所以才让宋静霆把你送走。不过最开始他没想到要把你送给谢家,只是因为那时他还小,做事不周全,心里也害怕,把你放在一个地方后就离开了,再次回去找你时你已经被谢家捡了,因此,宋静霆也才在十五岁那年找到你。” 我小时候是因为虐待才被送走的啊。 我流着眼泪想起那天遇见的那个女人,她一身的风尘味,媚到极致,却又淡雅到极致。 她就是让我被迫离开季家的原因吗? 她就是导致我一生苦楚的原因吗? 可她,是我的母亲啊。 我的这颗肾,季贤良还说是她给的。 哦,难怪季贤良要我原谅她。 难怪她自己也说她那时不懂事。 我心痛到麻木,眨了眨眼笑问:“诛心吗?不过老将军也很有闲情雅致,竟然会去私下调查我的这些破事,也谢谢你告诉我真相,不然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不过我是不会离开薄谌的,在他还没有对不起我以前,我一定会坚守自己对他的信任。” 他一鞭子甩在我身上,“油盐不进。” 他离开之前愤怒道:“放她离开。” 他的手下问:“送回季家还是薄家?” “扔医院门口。” 我清晰的记得自己进了医院,也清晰记得身上的疼痛,在医院待了半个月我回了薄家大院。 已入冬,算起来我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见到薄谌,我打电话联系了薄谌,不过手机关机的,我又在薄家大院等了三天,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我放下一切烦心事,利用手里的资源继续对付季岩,他最后花了大价钱保释自己,并鼓动股东撤我的职,最最重要的,我手中没有季家的股份。 没有季家的股份,我压根握不住季家总裁的身份,最后我被季岩及一众人赶出了公司。 季岩让几个保镖把我扔在了公司门口,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并低声告诉我了一个秘密,“你母亲和我上床的时候你就在我们的房间里,我用言语羞辱她羞辱你她也没反应,但就那次以后她性情大变,以折磨你为乐。你想知道我在她面前说过什么吗?我说,等你长大我会睡了你,因为你比她漂亮,但等你真的长大后我又不能这样做,因为你是我妹,你母亲没有道德底线,而我有。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她却留了心,想在你长大以前杀死你。” “所以我被虐待过的事也是你告诉薄家老太爷的?我被他抓被他折磨的事你都知道?” 季岩嘚瑟道:“是我让他做的。” 此刻,我就是失败者。 任由他高高在上的欺辱我。 我冷笑,提醒说:“我还没死。” 我没死,我迟早会杀回季家。 到我被赶出季家公司之前我还是联系不上薄谌,而薄谌的爷爷见我如此狼狈也未吭声。 我突然明白,除了苏徵是没人会护着我的,我想打电话给苏徵,但也知道他的为难之处。 苏徵在海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想到这,我内心突然很平静。 我心情平静的回到薄家大院,带上我的薄桐离开去找了陆靖郗,但他压根就不见我。 我放下所有的尊严一直跪在他的别墅门口,直到晚上下起了雨他才出现在我的面前。 陆靖郗跟薄谌是一样的男人。 冷、如水如冰。 但他比薄谌更为残暴。 因为他站在非正义的一方。 所以做事比薄谌更无所顾忌。 他兜着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袍,撑着伞打在了我身上,嗓音漠然道:“婴儿最容易淋病了。” “我知道,可我别无他法。”我说。 陆靖郗蹲下身,伸手扯了扯我的衣服,看着我脖子下面的伤痕,他笑了笑说:“薄家做事倒挺残忍的,不过你现在也算是四面楚歌的境界了。” 我平静的说:“我见过你的妹妹陆羲和。” 陆靖郗道:“那丫头,不算我的妹妹。” 我惊讶的抬头,他低声的解释说:“陆家的那些人都和我没关系,我在意的只是一个戚薇。” 我了然的问:“你喜欢戚薇?” 陆靖郗摇摇头,“她是我亲人。” 我提醒说:“论亲人,陆羲和更亲。” 陆靖郗冷道:“我和他们陆家的人从没有任何联系,就连我现在的基业也是我一人打下的。” 陆靖郗的语气里,透着沧桑。 “那陆羲和那天怎么在你别墅?” 陆靖郗勾唇笑问:“我需要给你解释吗?” 我摇摇头,“没必要。” “我知道陆羲和和薄谌曾经的关系,更知道薄家老将军在调查你的事,坦白的讲,你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因为你是我家薇儿最好的朋友。” “薄家的老将军调查我,你又何曾没我调查我?我曾经的一切查起来不容易,因为知道我是季玖的没几个人,也枉费你一直在我身上用心。” 闻言,陆靖郗笑的愉悦道:“你比想象中伶牙俐齿,不过我送给你一个词,置死地而后生。” 置死地而后生…… 他在和季家撤销合同时也说过。 我抬眼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答应你,我帮你养你家薄觐,而你去承受你的苦难,三年以后我等你出来给我季家。” 他谋算到现在想要的果然是季家。 但三年又是什么个意思? 我不解的望着他,他蹲下身从我的手中接过薄桐,似掌控大局道:“如今的薄谌暂时赢不了他的祖父,在赢不了的情况下他会牺牲你。宋念,我们打个赌,不出一周,你会失去你现在的一切。” 陆靖郗似乎已经看到了我的结局。 这个男人对周遭的一切了如指掌。 不过我已经不在乎。 我对他跪了跪,淋着雨内心毫无波澜道:“我希望你能保护好他,也希望薄谌不要找到他,陆靖郗,我现在无人可求,可心里却莫名的信你。” “嗯,我会等你带着季家找我。” 我流着眼泪说:“陆靖郗,他的眼睛有问题也听不了别人说话,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他。” 薄谌的祖父不会放过我,所以薄桐不能留在我身边,而薄谌……我已经给过他机会的。 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身边。 “嗯,不过话说你不是要参赛吗?” 我一愣,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国际比赛。 我笑说:“你恐怕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看样子只能放弃了。”陆靖郗望着怀里的孩子眯眼笑了笑,说:“季总,我会等你的。” 我坚定道:“我会夺回季家来见你的。” 陆靖郗眼眸深邃,似看见了我的结局。 “记住,置死地而后生。” 在我离开前陆靖郗送我了一把瑞士军刀,他语气淡淡的解释说,他曾用它杀过第一个人。 我走之前问过他一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待戚薇?” “我的人,我会护着。” 我全身湿透的离开,随后发高烧在医院住院,医生叮嘱我说:“你身体虚弱,不该糟蹋。” 我点点头说:“我会注意的。” 高烧退了之后我把粉色的头发全部染成了黑色,又联系了苏徵曾经留给我的几个人。 我要让季岩清楚我的仇恨。 我身上的伤全都要还给他。 以及薄谌的祖父。 我千方百计的打听到季岩的下落,在晋州会所里取乐,我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兴头上。 我让人压住他,看见他丑陋的下面。 我闭了闭眼,用陆靖郗给我的瑞士军刀一刀一刀的在他身上刻画,他嘶吼却不肯求饶。 随后我脱下身上的衣服,只兜着内衣内裤,把刀扔给手下,让他按照我身上的疤痕给季岩刻。 我全身疤痕全部都要一模一样的还给他。 划完以后我拿回我的瑞士军刀,我一件一件的穿上我的衣服,笑说:“我身上的这些疤痕全都是拜你所赐,此刻我还给你!还有你也别得意太久,因为我们的爸说过,季家早晚都是我的!” 他吼道:“你做梦!” 我提醒他说:“遗嘱在路上。” 只要有遗嘱,我就能得到季家。 我让人松开他,随后带着人离开。 但在会所楼下看见一众熟人。 洛楚辞、宋静霆、宋岐、洛筱筱、戚薇、荣浩东、季沐等等,我认识的以及我面熟的都在。 包括消失已久的薄谌。 洛楚辞眼尖的从人群中看见我,喊着:“季总,你怎么在这里?赶快过后,我们一起玩。” 季总?! 呵,全江城的人谁不知道我被季岩赶出了季家?他现在喊我季总也无非是在打趣我。 我擦了擦手中的血,洛楚辞过来拉着我过去坐下,还故意让我坐在宋静霆和薄谌的中间。 他递给我一杯酒让我喝,但被薄谌拦下,“洛楚辞,她身体不好,喝一些果汁就行了。” 我冷笑,不稀罕他的关心。 我和薄谌没有大的矛盾。 但隔阂在心中已经生成。 我接过洛楚辞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搓着手笑说:“没什么的,洛楚辞你有烟吗?” 此刻的我很不知所措。 恰巧这时,有声音响起。 “祁鄞哥哥,我回来了。” 我点燃洛楚辞递给我的烟,吸了一口抬头望着忽而出现的人,笑问:“你叫陆羲和对吗?” 她很漂亮,清纯的漂亮。 而我母亲说的对,我和她一样妩媚。 妩媚中透着一股子狠劲。 她点头说:“嗯,你是?” 我轻轻的吐了一口烟圈,指了指戚薇,“认识她吗?你认识她的话就应该认识我吧。” 我就不信陆羲和不认识戚薇。 “认识,我姐姐。” 听到这话的戚薇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洛楚辞他们的神情都很惊讶,戚薇淡淡的解释说:“她总说我是她姐姐,但我不认识她。” 顿了顿,戚薇问:“你和薄谌什么关系?” 陆羲和下意识解释,“朋友。” 戚薇问:“哦,朋友需要这么亲热吗?” 我抽了两口烟,宋静霆忽而从我的手中抽走烟,温言的劝着我说:“念念,你身体不好。” 我笑问:“小叔这是关心我?” 荣浩东拍了拍脑袋,“又怎么是小叔?我一脸懵逼,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这么复杂?” 宋静霆没搭理他,“你知道我心疼你。” 我笑,心里却死寂无光。 “我知道啊,小叔很爱我的。” 听到我说这话,薄谌的脸色特别阴沉,阴沉到快要吃了我,但因为陆羲和在,他没有说话,没有承认我是他的妻子,没有打断我和宋静霆的暧昧话语,更没有在她的面前介绍我们的关系。 “念念,你的情绪不对劲。” “小叔,我需要你啊。” 我需要他给我遗嘱。 已冬至,几个月的时间,遗嘱肯定到了他的手里,但他沉得住气,一直都没有联系我。 “咦,你手上怎么全都是血?” 荣浩东问我。 我没乱阵脚,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血,轻描淡写的说:“没事,不过是刚才杀了一只鸡。” “你还杀鸡啊?” 恰巧这时,季岩身上裹着白色的床单从楼下跑下来,身上全都是血迹斑斑,他伸手指着我,语气阴狠道:“季玖,老子一定要让你赔命!” 警车几乎和救护车同时到达,我看了眼稳如泰山、云淡风轻的薄谌,突然明白置死地而后生的意思,陆靖郗想要让薄谌做一个选择。 选我还是选薄家。 薄谌选择了我。 起码现在是这样。 他发了话,“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此刻,警局的人没敢带走我。 薄谌起身拉着我的手腕离开是非之地,我离去之前看见季岩眼中的无尽恨意。 我静默的坐在车里,而身侧是薄谌,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以前我很迷恋他现在这个样子,但现在我是恨极了。 恨极他待我的态度。 恨极他对我的不管不问。 恨极他总是不能保护好我。 我忽略身上的疤痕,伸手握住他的大掌,笑着说:“祁鄞哥哥,还是陆羲和喊的比较甜。” 薄谌冷道:“你不必拿她说事。” “祁鄞哥哥,我不喜欢她这样喊你。” “宋念,告诉我这样做的理由。” 我说:“季岩当众人的面赶我出了公司。” “所以你就这样待他?宋念,商业场上胜负很正常,你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回江城处理?” “等你?我等的起吗?你一消失就是几个月!你总说让我等你,可你何曾让我等到过?” “我在部队,军令如山。” 好一个军令如山!! 我冷言问:“陆羲和今天怎么在?” “你确定你现在要质问我这些?” “我为什么不能问?”我说。 “她是跟着戚薇过来的。” 顿了顿,他道:“你变了。” 薄谌的语气里透着失望。 更透着一股子彷徨。 “薄谌,我累了。” 薄谌侧过脑袋,眸光冷漠的望着我,他从我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嗓音坚定道:“薄太太,你现在必须要为你自己犯过的错误而负责。” …… 第七十三章 进监狱 薄谌要我承担责任。 我心里冷笑,那我身上这一身伤痕该又由谁承担?我对季岩做的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我没错,也不会认错。 两人相顾无言,车一到薄家大院,薄谌便开车门离开,我内心毫无波动的尾随在他的身后。 说真的,我不怕。 怕没用,只会让自己无措。 我回到了房间,薄谌在薄家大院里找不到薄桐,他脸色冰冷的推开门问我,“孩子呢?” “又不是你的孩子,着什么急?” 薄谌砰的一声猛的关上了门,过来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嗓音冰冷无度,像一块冰坨子砸在我的心尖,“羲云是谁的孩子,还不需要你告诉我!” 我诧异,“你早就知道……” “你费尽心思的处处隐瞒我。”他打断我,呼吸在我的脸上游走,提醒道:“念念,我可是薄谌。” 他是薄谌。 无所不能的薄谌。 想要查清一件事轻而易举。 我抿唇沉默,瞪着眼望着他,他的眸光里有失望、不解以及疲倦,我感觉到我身体上的疤痕开始发痛,而他解开我的衣服时突然顿住。 薄谌喃喃的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妖娆一笑:“你家老将军打的!” 薄谌如碰到冰冷的蛇一般猛的松开了我,他动作优雅的穿好裤子,随后转身离开房间。 薄谌消失了一天一夜。 再次出现的时候,神情漠然。 他什么也不提,我什么也不问。 但我清楚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铺天盖地。 我和薄谌,终有一伤。 而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我裹上大衣去找了戚薇,自从我离开季家以后,她就从季家公司的艺人转到陆靖郗的公司名下。 陆靖郗待她,总归有旧情。 我想起陆靖郗说的那句,“我的人,我护着。” 很简单很霸气的一句话。 我亦渴望薄谌这般待我。 我亦渴望。 江城的天越来越寒冷,我顶着身体的虚弱见到了戚薇,现在的她比以前的她更为的出彩。 是的,放下洛楚辞的她如今海阔天空。 不过她仍告诉我,“我会保护洛楚辞的。” 戚薇还是希望洛楚辞尝到她的痛。 “嗯,随心随意。” “念念找我有什么事?”她问。 “戚薇,用你的名义帮我注册一家公司。” 我不傻,离开季家之前有防范,席卷了很多钱,而且还卖掉了名下的所有车子和房子,包括季贤良送我的那套别墅和那辆世界顶级跑车。 戚薇问我,“什么样子的公司?” 我笑了笑说:“跟陆靖郗一样。” 只要挣钱,什么都做。 “你希望我背靠陆靖郗?” 我叹息的说:“戚薇,我想翻盘。” 昨天警察到了晋州,我突然明白陆靖郗口中三年的意思,这一切竟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把手中的黑卡给她,戚薇收下我给她的银行卡,握住我的手说:“念念,我答应你。” “戚薇,钱务必在今天之前转到你名下。” 不然,我会被查封的。 “放心,我会让陆靖郗帮我,不会有人知道你这笔钱的存在,也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去处。” 戚薇老练,起码比我懂这个社会。 我离开后去了晋州会所喝酒,在那里我遇见了陆羲和,她问我,“你和薄谌是什么关系?” 我眼神睥睨她问:“你不知道吗?” 我是薄太太的身份,早就在薄谌带我去见他祖父的时候,在那场寿宴上就已经昭告天下。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死心。”陆羲和的眉色突然暗淡,“我陪了他四年,无名无分,没想到最后还是便宜给了你,宋念,我其实心有不甘的。” 我笑着说:“陆羲和,你还有机会。” 她惊讶,“你……” 我不再理她,而是喝了几杯酒就离开,在江边坐着吹风,我想了想还是给宋静霆打了电话。 待他接通说:“小叔,我很累。” “念念,你回我身边我帮你。” 就连宋静霆都知道我的结局了。 我装作不知的问:“小叔要帮我什么?” “念念,你杀人未遂的证据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现在江城所有的人都等着看你的结局。警察局和检察院都受到挑战,你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我醉醺醺的问:“那小叔打算怎么保全我?” 宋静霆道:“我带你去海外。” 原来是打算带着我逃跑啊。 “小叔,请你保护好我的遗嘱。” 终有一天,我会亲自来取。 “我的确在两个月前收到了遗嘱。” 我提醒说:“那小叔一定要好生看管它。” “念念……” 我挂断了宋静霆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收到宋岐的好友添加。 我想了想,加上她。 她发消息问:“念念在吗?” 我回复:“嗯。” 江边的风很凉,江城的初雪估计也在最近几天,我裹紧身上的大衣等着宋岐给我发消息。 很长的一段话。 “念念,事情闹的太大,现在江城所有的人都盯着你的,警察局和检察院即使有心放过你也没办法,我不想你认罪但又不想薄谌为难。而这些只是表面上的,季沐告诉我,其实是薄谌的祖父要干掉你!所以你再怎么逃也扭不过结局的,虽然薄谌权势滔天,但真要和老将军硬拼的话,只会两败俱伤,而且薄谌现在斗不过他的祖父,至少在这几年内是这样,除非等他去世……念念,我们都清楚,那个年岁已大的人左右不过这几年,能控制薄谌的时间也不过是这几年,你投案自首就忍几年成吗?” 他斗不过,凭什么要我忍?! 就因为我是薄太太吗? 嫁给他,就是错么。 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把手中的手机扔在静谧的江水里,笑问:“打算亲自抓我吗?” “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 我转过身,看见薄谌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齐膝的大衣,里面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而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穿制服的人,我盯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笑开。 薄谌见我这样眸光一闪,“我能给你的时间不多,薄太太,这几天时间是我给你最后的自由。” 我伸手摘下脖子上的围巾,脱下身上的大衣,薄谌瞳孔猛的一紧,但唇瓣紧紧的闭着未语。 我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他身后的人都纷纷的转过脸,我指着我身上结疤还未脱疤的伤痕,一字一句道:“我为季岩买单,那我的委屈,谁为我买单?薄谌,你知道的,犯了错误的不仅是我。” 薄谌缄默,我转身跳下黑夜的江水。 那晚,也不知谁跟着跳了下来,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诉说,“念念,等我,我一定接你回家。” 清醒的时候是在医院,手腕上都戴着手铐,外面还有几个警察看管我,在病房里我就等到了宣判,因指使人强奸季沐、因利用手中的权利让许平安入狱、因杀季岩未遂被判五年零三个月。 一桩桩,一件件的罪名落在我身上。 可都是他们先犯的错。 对错又怎样? 或许陆靖郗是对的。 他一身错,可何曾为此付出代价? 果然是强者说话的世界。 我闭上眼,最后的眼泪流下。 以后,我不会再哭。 宣判下来的第三天,我被转移到监狱,那天江城下起了鹅毛大雪,我穿着一身薄薄的狱服走进了我为之要待的地方,而在进监狱的门口我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那辆黑色的宾利是那么的耀眼。 我侧过脑袋,对着他轻轻的笑了笑。 薄谌,我已心死。 此生,无法再复苏。 等我回归,我要让你尝尝我的绝望。 还有你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祖父。 薄谌,再见。 此再见,我们不再是故人。 …… 在宋念进监狱的那天,薄谌去送了她,在门口,大雪覆盖的监狱门口,他看见她一身单薄的衣服,一脸苍白,心里难受的像被人捅着一般! 他心里清晰的记得她跳入江里那一脸的决绝,也不知道在惩罚她自己还是在惩罚他。 总之,他很不好受。 那天他身体快于思维,也跟着跳了进去,他搂着她的时候,她全身冰冷,像是没了呼吸。 他心脏紧缩,赶紧让人叫救护车。 宣判下来的那天,他叹息。 觉得无力,顾不住自己的女人。 但祖父的话又清晰的响在耳侧—— “我是老了,但我要杀一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她身上的那些伤是我给你的警告!谌儿,姜还是老的辣,至少在我活着的这几年,你没法真的随心所欲,要么她进监狱,要么她死,你选择。” 他有能力保护她,但祖父说的没错,当他一心想要杀一个人的时候,他守的了初一守不过十五,看她身上的那些疤痕他就已经清楚自己的选择了。 他现在需要时间去杀他的祖父。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做个选择。 他还是亲手送她进了监狱。 无论她犯没犯错,她都得进! 薄谌在宋念进监狱的那天喝的酩酊大醉,他没了儿子也没了女人,没人能比他更悲催。 他坐在雪地里默默不语,直到一个冷清的声音传来,“你这是在救她,虽然也是在害她。薄谌,你只能顾的眼下,而眼下你需要她活着!” 他抬头,看见一个妩媚到骨子里地女人。 她和她,是那般的像。 薄谌听见自己冷冷的问:“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也没有任何资格踏进她所在的江城。” 第七十四章 出狱 在入狱的第一个月,我给苏徵写了信,我告诉他我一切安好,望他勿念,亦盼他回信于我。 苏徵,是我心里唯一的温暖。 信寄往了苏徵所在的国家,在我不知的情况下其实过了一道薄谌的手,他一直都在监视我。 在入狱的第二个月,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劲,每天都有大半的时候赖在床上,身体痛的要命,或许是薄谌打过招呼,里面的狱警见我这样也没有喊我起床去做事,而是任由我自生自灭。 在入狱的第三个月,孤独快吞噬了我,而我收到了苏徵的信,他一如既往的逗了我几句,开始念叨他那个混血儿外甥女是如何的令他烦躁。 一些家常,我却看的痴迷。 在入狱的第四个月,我被狱警转移到了海边,接管我的是几个我从没见过的人,他们兜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带着我去了一个我未知的地方。 到达那里以后我才知道是威尼斯。 他们给我租了一套面朝水域的房子,大概有一百多个平方,此后我就一直待在那儿生活。 从监狱到威尼斯,都是囚禁。 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 我在威尼斯待了两年,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人,满身的孤独缠绕着我,唯有不分昼夜的绘画和雕刻才能打发时间,而我画的那些油画一幅又一幅的寄给了苏徵,不过雕刻……我一座一座的完成,一座一座的砸碎,仓库里全都是堆的残缺品。 在监狱待了四个月,在威尼斯待了近两年,如当年那般,我被人悄无声息的转回了监狱。 狱警告诉我,五年零三个月的审判因为我的态度良好、积极改造,已经缩短为了三年。 三年,亦是陆靖郗口中的三年。 他料事如神、算尽一切。 我安心麻木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六个月,我没有再绘画,无聊时分的时候给苏徵写着家常。 我没有家常,我编造家常。 我耐心写着—— “苏徵,我们快三年未见,而你应该也快回江城了吧,到时我去机场接你。 苏徵,你让我不要给你打电话,我就一封一封的给你写着信,跟一个傻子似的,用着最原始的方式,哈哈,你的小外甥女还在给你惹麻烦没? 我上封信听你提过,她现在一年很少回家,一直都在学校里寄宿,不是我说你,你是她小舅,你应该多关心一下她的情绪,毕竟她这个年龄最易敏感了,女孩子在这个年龄是最脆弱的。 写到这儿,我想起我以前的时候,一直在学校里寄宿,直到现在,也没人陪我过一个新年。 对了苏徵,桐桐很健康,会走路会跳会说话,应当是会说话的,会喊我妈妈,会喊你叔叔。 苏徵……” 苏徵那个名字我写的很用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我撒了无数的谎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圆了,在消息如此灵通的年代,苏徵早就知道我入狱的事了,可他愿意陪我一起装糊涂。 我记得他上封信写着—— “等我,念念。” 我接着写道:“苏徵,原谅我的蠢。” 原谅我再次栽到薄谌的身上。 信寄出去的第二天我难得见到了薄谌,他手上拿着我寄给苏徵的那封信,神色淡淡的坐在我对面,我平静的望着他,他亦平静的望着我。 我们相顾无言。 三年未见薄谌,他比以前更为俊郎,侧脸锋锐的犹如刀割,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肃杀。 我疲倦的闭了闭眼,听见他嗓音漠然的问我道:“薄太太,从这里出去后你会原谅我吗?” 我微笑说:“会。” 薄谌眸色深了深,“不是骗我?” “给我离婚证,我们桥归桥。” 薄谌脸色一沉,静默不语。 我内心沧桑道:“薄谌,在法律的那条线上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握着那离婚证没用的。” 薄谌的祖父逼着我进监狱,肯定也利用自己的权势让我们离婚了,他和季沐应该好事将近。 亦或者已经喜结连理。 薄谌抿了抿唇,忽而起身离开。 我笑了笑,突然想起来信还没有寄出去,我让狱警给我,而我撕成碎片扔在了厕所里。 六个月后,冬至。 从监狱的窗口望出去,外面银装素裹一片苍凉,门口的狱警告诉我,“宋念,你的刑期已满。” 三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于我,犹如回到了曾经。 曾经那些孤寂、恐惧又绝望的日子。 狱警打开监狱的门,我看见我三年前那辆顶级跑车,而车子的前端是三年未见的苏徵。 他敞开怀抱迎向我。 我眼圈瞬间湿润,像是死寂的心突然泛起一丝跳动,我跑过去拥抱他,用全身的劲去拥抱他,他受不住力抱着我倒在雪地里,我们两人紧紧的抱着,我听见我声音沙哑的说:“我没有出息,记不住教训,苏徵,我又被人欺负了三年。”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脸色苍白的望着我,细细的打量我,许久笑道:“念念,你丑了。” 我噗一声笑开,“你才丑呢。” 苏徵拉着我起身,他蹲下身抖了抖我身上的积雪,我站着身子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黑色宾利。 车窗关的紧紧的。 风雪渗透不了分毫。 我勾唇,冷漠的收回目光。 苏徵拉着我坐进车里,笑说:“爷昨天晚上专程坐飞机赶回江城来接你的,你怎么样也要请我吃顿饭,还有你寄给我的画,我都有帮你经营。” 苏徵脱下身上的大衣转手给我,而他里面就兜着一件很薄款的粉色运动衣,我接过穿上笑话他说:“你都三十岁的男人了还穿这么粉嫩的颜色。” 苏徵挑眉:“我不帅么?” 苏徵很漂亮,穿什么都精致。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经营你的画?”他问。 我眯眼笑:“我猜猜,开了画展?” “我哪儿有那个精力?我全都给你拍卖了,有很多名画家收藏,他们都挺欣赏你的,话说你坐了三年的牢,倒让你有时间捣鼓这个玩意。” 我无所谓说:“你就笑话我吧。” 闻言,苏徵忽而严肃。 他嗓音漠道:“刚薄谌也在监狱外等你。” 我刚看见了他的车,但那又如何? “苏徵,我这次是打着复仇的心思。” “你三年前也是说的这个话,反正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呸,应该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我摇摇头,微笑说:“现在不会。” 苏徵没再接话,我问他,“你外甥女呢?” “不知道,那家伙野着呢。” 一提他外甥女,感觉他就要上火。 我好奇笑问:“她怎么你了?” “一年四季不着家,就每年新年的时候露一下脸,转眼就不见了,爷爷每次给我打电话问她的情况我都一脸彷徨,好在她今年已经成年了。” “成年也是你的外甥女,你得管着。” “爷爷说过,她成年就不用我管了,剩下的就是苏家的事,不过也没人能管的到那野丫头。” 我顺嘴问:“你就这么排斥她?” 苏徵感叹,“那丫头养不熟,玩性大,听说现在也有男朋友,啧,可比年轻时的我会玩。” “自小在国外生活,观念不同很正常。” “不提她,我送你回家。” “我要去陆靖郗家。”我说。 苏徵一顿,“去那儿做什么?” 我期盼的说:“桐桐在那儿。” 三年零六个月。 薄桐正好三岁半。 三岁半的孩子也有很高的个儿了,起码我抱一会儿手臂会酸楚,起码也会流畅的说话了。 我忐忑,不知他会说多少字。 毕竟他学习要比别的孩子艰难百倍。 苏徵把车停在陆靖郗的别墅门口,点燃一根烟抽着,说:“世人皆知,陆靖郗有两个儿子,一个开朗活泼,一个内敛安静,陆靖郗那么冷酷的人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没想到其中一个是桐桐。我猜猜,剩下的一个是戚薇的孩子吧?你们两个女人也挺厉害的,能劝的动他给你们当接盘侠!” “在江城能护住桐桐的没有几个人,况且陆靖郗与我没有恩怨,所以把孩子给他最为靠谱。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年前我的心里很信任他。” 可能因为他是戚薇的哥哥。 苏徵抖了抖烟灰,“或许他是看戏的人。” “或许吧,感觉就属他看的最明白。”我说。 “嗯,你进去吧,我回公司一趟。” 苏徵离开,我站在门口许久才进去,依旧同样的位置,陆靖郗在苍茫大雪中,兜着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袍,身上盖着白色的毛毯躺在花园里。 而他的前面是两个帅气的男孩。 一个玩着雪,一个静坐。 只一眼,我便知谁是桐桐。 陆靖郗看见我来,他手指轻轻点了点薄桐所在的位置,嗓音淡淡道:“小子,那是你妈。” 薄桐听不见,但似有灵犀的看向了我。 我没忍住,眼泪崩溃而下。 我以为我不会再哭,但抵不过他的一个眼神,我过去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哽咽不止。 陆靖郗瞧见,说:“我没亏待他。” “谢谢你,陆靖郗。” 他深藏功与名,淡道:“嗯。” 我摸着薄桐的脸,“桐桐,我是你妈妈。” 他轻轻的唤着我,“妈妈。” 我惊喜,陆靖郗耐心的解释说:“会唇语,但因为还小,教的并不多,简单的字他都能看懂。” 我对陆靖郗除了感激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招了招手,语调严厉的喊着,“陆萌,过来。” 陆萌跑过来,陆靖郗指了指我对他说:“你看人家的妈妈都来找自己儿子了,那你妈呢?” 陆萌眼一翻,胆子贼大道:“我妈说她不喜欢你。” 陆靖郗抬手,“找打!” 见状,陆萌快速的跑开。 我拉着薄桐一直说话,一旁的陆靖郗看不下去,他眯眼道:“放心,我一直在给他灌输母亲的形象,他不会对你心生排斥的,见几次面就熟了。” 我吐着热气说:“谢谢你,陆靖郗。” 天很冷,陆靖郗挑眼问我,“谢我什么?” 我默住,想起他三年前的话。 我拉着薄桐的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陆靖郗脸上笑的温润,语调却阴冷无比道:“季总,带着季家来见我,在此之前我不会再让你见他,还有转告给戚薇,我的耐心已用尽。” 第七十五章 再见戚薇 陆靖郗是说一不二的,他仰躺在那儿的姿势很优雅,目光长远的望着我,似在打量一个玩物。 也似在计划一场游戏。 他淡漠的开口说:“再给你三小时。” 我点头,拉着薄桐的手心进了别墅里面,我站在门口抖了抖他身上的雪,随后抱着他坐在沙发上,面对面的问道:“桐桐,你住在这儿开心吗?” 薄桐对我略有生疏,我抬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轻柔的安抚他说:“我是你妈妈,桐桐。” 他犹豫的开口,“妈妈。” 我忍着心中的哽咽,说:“是,我是妈妈。” “妈妈,陆叔叔说你会来接我的。” 薄桐的声音很小,很软,他瞳孔略微空洞的望着我,希冀的语气说:“我想跟着你回家。” 他的手悄悄地抓上了我的衣角,我却无能为力的望着他,给不了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我握住他的手,郑重的承诺道:“给妈妈一点时间,就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就接你回家好吗?一个月很快的,桐桐,陆叔叔养你这么大,你就再陪他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妈妈到这儿接你回家。” 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要夺回季家。 薄桐松开我,垂下脑袋说:“嗯。”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失望,但我此刻也毫无办法,脑海里一直记着陆靖郗刚说过的话。 他帮我养了三年孩子是有所图的。 给不了他想要的我也要不回孩子的。 我抬手摸了摸薄桐的眼睛,不知道在他的世界里我是怎么样的,应该也是模糊的一团吧。 顶多一个轮廓。 我拥住他,企图给他身体上的感知。 我一直抱着他,视线里看见花园里的陆萌很活跃,他甚至胆子大到在陆靖郗的脚底下砸雪。 我隐隐约约听见陆萌欢快的声音传来说:“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她让我警告你不准欺负我。” 我听见陆靖郗困惑问:“哦?” “你晚上再不让我吃夜宵我会继续告状的。” 陆靖郗冷笑着决定:“啧,饭后甜点取消。” 陆萌着急道:“不准,我妈说我正长身体!” 闻言陆靖郗侧过身,懒得搭理他。 三个小时的时间已到,我安抚了薄桐一阵离开了陆家别墅,离开之前没有和陆靖郗打招呼。 他躺在花园里睡着了,所以我没有打扰他,他似乎很喜欢躺在那里,无论什么时节。 我离开别墅看见门口的那辆跑车,是苏徵给我留下的,三年前我卖了它凑了一笔资金给戚薇。 而三年后它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过去打开车门,上面还插着钥匙,我发动车联系了戚薇,她让我导航去n氏集团。 n,念的拼音首字母。 戚薇说:“我利用我能利用的资源,无论是洛楚辞还是陆靖郗,只要能让你的世界能够强大那么一点,我都愿意去利用!念念,你三年前给我的那笔钱,我用三年的时间给你成立了一个集团。” 车上的手机是苏徵给我留下的,我戴着蓝牙耳机问她,“那这三年你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生不如死,但心存希望。” 我匆匆的赶到n氏集团的时候戚薇刚结束一个会议,她站在对面看了我许久:“欢迎回家。” 似松了一口气,戚薇笑的释然。 我和她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我才能够理解现在的局势,我猜的没错,季沐现在是薄谌名义上的未婚妻,兜兜转转,她又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不过婚事薄谌一直拖着的,戚薇说薄谌的祖父现在病重,躺在医院里已经是要死不活的样子。 左右不过这一年。 正因为此,薄谌才能拖延婚事。 戚薇也说,季沐又在折腾陆羲和。 我冷静笑说:“无非是争男人。” 戚薇点点头,解释说:“n氏集团在江城立足很不容易,我能走到现在全是靠陆靖郗、洛楚辞以及苏徵他们的帮扶,虽然在规模上仍旧抵不过一个季家,但跟季家拼个两败俱伤还是有能力的。” “我为什么要和季家拼个两败俱伤?” 戚薇不解问:“你的意思是?” “那是我的东西。”我说。 戚薇点头,“我信你。” 三年的时间,戚薇过的着实不易,她这三年里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特别是洛楚辞那边,失去的不仅仅是尊严,还有她难得的青春年华。 她叹息着说:“我始终无法原谅他,也好在这三年他也没多做纠缠,就是陆靖郗那边……也说不上是纠缠,我心里总觉得自己一直亏欠他。” 戚薇应该还没有想起陆靖郗和她的关系。 而我答应过陆靖郗,听过后只能是秘密。 “戚薇,今天是我出狱的日子,你陪我去喝一杯酒怎么样?等明天开始,我们逆风翻盘!” 戚薇忽而道:“念念,我有个建议。” 我诧异:“嗯?” 戚薇低头想了想说道:“陆靖郗对我说过,要做成功一件事就必须要有所敢为,倘若你要让敌人对你心生忌惮,你必须要站在敌人动不了你的地方,而那地方必须绝对的光明也绝对的安全。” 我抿唇问:“什么地方?” “警局,亦或者检察院。” “我有案底,不易进。”我说。 “念念,宋静霆能帮你。” 倘若要说薄家是军界大佬,那宋家就是政界大佬,宋家在政界的势力滔天,戚薇说的没错,宋静霆能帮我,而那个人又岂会轻易的帮我?! 我想了想说:“我知道了。” 我和戚薇,我们曾经都伤痕累累不堪一击,但我们终将百毒不侵刀枪不入,逆风翻盘。 我里面穿着从监狱里带出来的衣服,而外面是苏徵的大衣,拢在我身上显得我很娇小。 我和戚薇到晋州会所门口的时候我让她先进去,而我去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两包烟。 在外面抽了两支,这才伸手理了理头发。 三年未见,如今长发及腰。 明天寻一个时间去剪短,顺便染个色。 我进去的时候戚薇已经点了好几打酒,我过去坐下发现她正在群里聊天,而我兜里的手机也一直响个不停,我取出兜里的手机点进微信。 是苏徵的微信。 我用的手机都是苏徵的。 苏徵对我倒从未设防。 戚薇又发了个消息,我手机响了一下,我点进群里看见他们正在骚聊,都是一群富家子弟。 我正打算合上的时候,看见荣浩东发了一个八卦的表情,道:“听说今天是宋念出狱的日子?” 我想了想,用苏徵手机回复:“嗯。” 戚薇发消息问:“我们在晋州,来么?” 荣浩东问:“我们?还有谁?” 我突然明白戚薇的意思,她是想把宋静霆给我招过来,想让我待会找到机会勾搭上他。 戚薇现在,心思也沉。 都是这些有钱人教会我们的。 不过看见苏徵说话,群里几个熟悉的人纷纷都发了表情,荣浩东好奇的问:“苏大少都三年没在群里冒过泡了,今晚是什么风把你招过来了?” 我犹豫,说:“我是宋念。” 荣浩东:“……” 群里突然沉寂了。 我喝了两杯酒,才看见宋岐在群里问:“念念,你现在是在晋州吗?我和哥哥过来接你回家。” 名义上,我还是宋家小辈。 更是季家千金。 这是谁都抹杀不了的身份。 我没有再回复,而是喝了不少的酒,约摸半个小时后,洛楚辞那朵交际花带着他的狐朋狗友赶到了晋州,随之而到的还有我小叔宋静霆。 他们到的时候,我正眯着眼抽烟。 洛楚辞自然的坐在我身边,从我的手中抽出烟,塞在自己嘴里道:“你一个女人抽什么烟?” “打发时间。”我说。 洛楚辞笑了笑,伸手拍着我的肩膀说:“曾经的事都是过去式,宋念,别再想那些糟心事。” 洛楚辞这是在安慰我?! 我勾唇,笑说:“嗯,听你的。” 我后面喝的大醉,是宋静霆搂着我的腰离开的,因为胃不好我在门口吐了不少,吐完以后我趴在他的怀里,鼻翼间都是非常好闻的气息。 我轻轻的喊着,“四哥。” “念念,我在。” 眼锋一偏,我又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薄谌那个男人呐,是知道自己有愧于我的。 我勾住宋静霆的脖子,手心放在他的后脑勺上。 犹如多年前那个在车里的吻一般,倘若他不是我的小叔宋静霆,我都快记不起他原本的性子。 与薄谌如出一辙。 我依在他的怀里,对上了那抹冰冷的视线, 车窗半摇,神色冷酷。 回到宋家,宋静霆把我放在他宽大柔软的床上,随后用湿润的帕子擦拭着我的身体,当看见那一身疤痕的时候他顿住,隐忍问:“谁做的?” 我歪着脑袋问:“小叔不知道吗?” 他心疼道:“念念,我会为你报仇。” 我讥讽的问:“那你这三年又在哪儿?” 等我出监狱再说帮我报仇的话已为时已晚。 “念念……” 我打断他说:“小叔,我想进警局。” 他轻声的问:“能告诉我理由吗?” “不说,小叔会拒绝我吗?” 宋静霆的眸子掩在灯光下有一丝迷离,他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我身上的疤痕,应道:“不会。” 我侧过身子道:“那我不说。” 第七十六章 进警局 我侧身躺在宋静霆的床上,身体曲线直面对着他,虽然身上疤痕无数,但对他足以造成诱惑。 下一刻,他的身体贴上了我的身体。 从再遇开始,我和宋静霆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很少有这么贴近的时候,而且还是光着身体的。 我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他薄凉的唇瓣轻轻的落在我的肩膀上,吸允着,许久才抬头,郑重其事的道:“念念,我会让人治好你身上的疤痕。” “我不在意。”我说。 “我在意。” 窗外的月光泄了进来,落在床上,落在我们的身上。 他呼吸渐重,搂着我陷在被褥里。 左右不过一副身体,谁在意呢? 呤的望着他,“四哥,我要遗嘱。” 犹如一闷棍,宋静霆猛的清醒,他松开我,目光略有些狼狈的望着我,我握住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紧扣道:“你说过,你不在意我爱不爱你,只要我能待在你的身边,哪怕是囚禁。四哥,我要遗嘱,你给我遗嘱,我就听话的待在你的身边。” 宋静霆默了一会儿,眸光深思的望着我,他抬手理了理我的耳发问:“你想要夺回季家。” 我如实的说:“嗯,我要。” 宋静霆眯眼问:“倘若我不给呢?” “四哥可以不给,但这辈子我不会再和四哥有任何交集,哪怕一句话一个字我都不会再说。” 宋静霆拧眉,“你用你自己威胁我?” “我只剩下我自己。”我说。 我情绪特平静的望着他,也清楚他的决定,他不会拒绝我的,因为他要的只是一个我。 宋静霆一直把玩着我耳边的软发,他盯着我许久,眼眸深邃,“念念,我们结婚好吗?” “嗯,倘若四哥能从薄谌那里拿到我的离婚证我就和你结婚,你清楚的,我现在应该还是名义上的薄太太,只要我有了离婚证我就嫁给你。” 闻言,宋静霆忽而笑开,“聪明的小鬼。” 宋静霆已经猜到了我心底的想法。 薄谌是不会给离婚证的,而我又要让他去要,这会引起两个男人的战争,于我有益。 我笑问:“四哥愿意?” “嗯,你答应嫁给我了。” 宋静霆顿道:“念念,不嫁别撩。” 不嫁别撩…… “四哥,我嫁。” 宋静霆没有提合同的事,他拥着我躺在了床上睡觉,第二天醒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而身侧放着一份文件。 我打开,是遗嘱。 而里面的遗嘱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把季家的股份留给我,但前提是我要和宋静霆结婚。 难怪昨晚宋静霆会说结婚的话。 不过也是好笑,薄谌的祖父执念于季沐,而我爸执念于宋静霆,从不在意我们的想法。 我起身兜上苏徵的大衣,正打算拿着手机离开的时候,宋岐推开门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好几个陌生人,他们推着一移动衣架进来。 衣架上面挂着很多漂亮的衣服。 宋岐过来亲热的拉着我的手,说:“哥哥说你以后就住宋家了,这些都是按照他的吩咐给你买的衣服,念念,你试一试那件粉色貂毛的。” 宋岐给我拿了一条白色的蕾丝紧身衣裙,我当着她的面穿在身上,她随后把那件粉色的貂毛上衣给我套上,又取了首饰给我戴在身上。 宋岐待我,也算仁至义尽。 我伸手摸了摸银色的耳链,宋岐见我这个动作,她耐心的解释说:“这对耳链是我哥哥设计的,应该说你用的这些首饰都是他亲自绘画的。” 宋静霆会绘画,我一直都知晓。 因为我会的,最初也是他教的。 我抿唇,笑说:“谢谢你。” “念念,我们之间不言谢。” 随后宋岐拉着我聊了几分钟,无非都是和宋静霆有关的,最后看我没什么兴趣,她识趣的说:“公司里有事,我先去上班,等后面再找你聊。” 我点点头敷衍说:“好。” 宋岐离开之后我给戚薇打了电话,她说她要去国外赶一个通告,要在下周才能赶回江城。 戚薇又道:“等我回国,n氏集团会转到你手中,以后你就是n氏的总裁,而我就一心的混娱乐圈,话说我现在名气不小,应该能帮得上你。” 三年的时间,戚薇已是一线明星。 也全都是靠陆靖郗捧起来的。 陆靖郗两年前通过操控黑幕给了她一个影后的光环,而这光环给她带来不少的资源。 “嗯,我也需要几天时间准备。” 遗嘱在手,就有谈判的资格。 不过并不是现在。 因为我和宋静霆没有婚姻之名。 我挂了戚薇的电话就去店里做指甲,也找了个高档的理发店剪头发,顺带护理染色。 当店员问我染什么颜色的时候,我想了想终究后悔了,还是黑色的吧,黑色更衬我。 或者等哪天觉得新鲜来染个其他颜色。 从理发店出来以后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听筒那边是苏徵的声音,他问我,“在哪儿?” 我疑惑,“怎么?” “我手机还我啊。” 见到苏徵的时候他裹了一件很厚的羽绒服,脸色异常的苍白,他过来敞开怀抱拥了拥我,随后抽走自己的手机,又递给我一个崭新的手机,嗓音不屑的说:“号码给你找回来了,以后别再丢江里了,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用我微信在群里骚聊?” 我摇摇头,否定说:“没骚聊。” “呵,也就爷脾气好。” 我打开新手机,说:“格林刚给你发微信了,她说她今年新年不回家,貌似是要回男友家。” 苏徵嗤笑道:“就她交的那小屁孩?” 我斜苏徵一眼,“几年前我也是你口中的小屁孩,苏徵,你不得不承认,你的外甥女已经不是你眼中的那个小屁孩了,你得当她是个大人。” “随她,不回家就不回吧。” 苏徵把手机揣在自己兜里,幼稚道:“格林那丫头的朋友圈还屏蔽我,你说幼稚不幼稚?” “要不,我加一下看看?” 苏徵眼一斜,“加她做什么?” “你外甥女不就是我外甥女吗?” “倒也是,你加吧。” 我加了格林,但好友还没有通过。 苏徵带我吃了午饭后就回公司了,而我给宋静霆打了电话,他让我直接去警察局报道。 我到警局门口的时候看见宋静霆,他正站在台阶上和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交谈,我站在远一点的位置等他,随后他抬头看见我向我招了手。 我过去站在他的身侧,宋静霆单手搂着我的脖子,丝毫不避讳的介绍说:“诚叔,这就是我哥收养的女儿,宋念。不过以后会成为我的妻子,你在警局要多照顾一下她,别让旁人欺负了她。” 宋静霆口中的诚叔没有丝毫惊讶,他望着我笑说:“你放心,都是自家人肯定会护着的。” 宋静霆把我交给他,“晚上我过来接你。” “没事,我自己回家。”我说。 宋静霆望了望我,“我想接你下班。” 我点点头,好脾气道:“好。” 宋静霆离开,诚叔带着我进警局解释说:“我是刑警大队的队长,以后你就跟着我在刑警大队工作,不过我手下的一群小子都不让人省心。” 我点头问:“怎么不省心?” 诚叔头痛道:“一天见不着人影。” “哦。” 进了警局,也能调查季岩。 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个u盘,那足以毁掉季岩的u盘,里面究竟记载了一些什么内容? 诚叔又提议说:“我就让牧允带你,他是我们刑警大队技能最全的人,他能保护你的安危。” 我好奇问:“牧允在哪儿?” “放心,等有任务他就会联系你。” 弄得神神秘秘的。 诚叔带我去领了警服,又把我入了警局档案,不过档案上面那里没有我的案底,应该是被宋静霆用关系抹去了,三年的囚禁说没就没了。 下午我提前下班离开警局,没想到能撞上我认识的人,三年未见,三十三岁的季沐还是那个模样,面上纯清温柔,私下做的事却肮脏不堪。 她看见我有一瞬间的愣神。 “宋念,好久不见。” 第七十七章 薄谌领走了孩子 我和季沐没什么好说的,我绕过她想离开,见我忽略她,她神色变了变道:“宋念,你在江城声名狼藉、一无所有,你有什么值得好骄傲的!” 季沐觉得,我的不搭理是对她的不屑。 而这导致她怒火中烧,出口讥讽我。 我停住脚步,询问她,“那你有什么?” 季沐梗住,我笑着提醒她说:“我有的可不少,只要我勾一勾手指头,无论是薄谌还是宋静霆都是我的裙下之臣,对了,我有个困惑,听说薄谌的祖父快挂了,如果他死了,那你还剩下什么?” 季沐的脸色很难看,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说:“没事的,我对薄谌不感兴趣,所以不会抢你的人,你应该操心一下季家的公司。” 她阴狠的问:“你认为你能抢走公司?” 我眨了眨眼,微笑着说:“我爸、也就是你爷爷,他的遗嘱上写了把股份留给我的。你先别否定它是假的,因为有人会为此做公证,我告诉你的意思是想让你回去告诉你爸……” 我垂着脑袋,在她的耳边低身道:“我这满身疤痕以及这三年囚禁,通通都会还给他的!” 季沐猛的后退一步,我盯着她身后的男人,挑了挑眉说:“啧,你未婚夫来接你回家了。” 薄谌一身冷肃的西装,目光如炬的望着我,我对他扯了扯嘴皮笑问:“你舍不得我欺负她?” “勾一勾手指头我就是你的裙下之臣?” 薄谌负手而立冷漠问我,我掩下心里对他的恶心,伶牙俐齿道:“薄先生我可不知道,但至少我小叔是,不过你当真不想做我的裙下之臣?” 薄谌的脸一沉,季沐后退几步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亲热的喊着,“阿谌,别跟她计较,祖父还在医院里等着我们,我们回北京去看望他吧。” 我懒得看他们秀恩爱,踩着高跟鞋离开,刚走出没两分钟,薄谌的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摇下,他冷漠的吩咐道:“上车。” 我不解的望着他问:“你在吩咐谁?” 他拧着眉,“宋念,别让我再说一次。” 我心里突然气的不行,他到底凭借的是什么在这儿理直气壮,他心里难道就不愧疚吗?! 呵,薄谌也算一个没心的男人,而且他做的是认为自己对的事,让他愧疚似乎也是痴人说梦。 我转移话题问:“你是为你的未婚妻讨说法吗?你刚刚看见的,我原本打算绕过她离开,是她故意挑屑我的,所以我才说那些话气她的。” 薄谌耐心尽失道:“宋念,我们谈谈。” “抱歉,我拒绝。”我说。 我垂着脑袋望着自己刚做的指甲,鲜红色的看起来很妖艳,不过就是指甲略微的短。 在监狱里,我没留过长指甲。 我伸手拦下一辆车飞快的离开去了s大,我推开我的画室,里面都是我曾画的油画。 三年了,苏教授还替我留着的。 我心情突然很烦躁,也不知道要现在这样下去多久,我想我的薄桐,我想带他回我的身边。 想起昨天见过的模样,我坐下耐心的勾着薄桐的轮廓,不过一个小时脸部就成了形。 我翻出颜料上色,刚上了一半,身后就有声音问:“是薄桐吗?我们的儿子?” 是问句,但却透着肯定。 我手一顿,“你跟过来做什么?” “他现在是这模样吗?” 我转过头望着薄谌,心里没什么耐心,正想怼他两句,他突然勾唇,“陆靖郗身边那孩子?” 陆靖郗是响当当的公众人物,身边有谁都是摆在公众眼下的,所以薄谌认识也不足为奇。 我承认道:“是。” 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他也带不走。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但没想到陆靖郗会背叛我们的约定,把薄桐给薄谌换了更大的利润。 “念念,你什么时候学的绘画?” “很早以前,宋静霆教的。”我说。 他失落道:“你从未告诉过我。” 闻言我烦躁的砸下手中的颜料盘,冷着语气问:“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告诉你!” 薄谌的脸色顿时阴沉,他神情冰冷的望着我,似乎觉得我油盐不进,“我知道你生气。” 我冷漠道:“薄谌,你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掌控所有的事,就像现在,我明明不见你,你非得在我跟前惹嫌烦,还说着一些自以为是的话,还有我没生气,我就是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牵扯!” 薄谌漠然道:“所以你选择了宋静霆?” 我利索的说:“是,我选择我小叔错了吗?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我第一个爱的人,我暗恋了他整整十年,现在选择他也不过是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 薄谌突然伸手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拥进他的身体,坚硬的胸膛咯的我身上生疼,一个瞬间,他的吻带着一丝丝的薄凉落在了我的唇齿间。 我冷笑,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胃里难受的厉害,想吐。 身体也痛的厉害。 像是刚进监狱的那两个月,我在空荡的牢狱里一次又一次的忍着身体的疼痛以及心里的孤寂。 脸色刹那苍白,我晕倒在他的怀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我睁开眼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又想起薄谌刚对我做过的事。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我下意识的闭紧双眼,听见医生似对身边的人说:“她身体本就虚弱,再这样糟蹋下去,会留下很严重的弊端。” 我听见薄谌的声音突然响起,“出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医生似乎离开了病房,我睁开眼,目光平静的望着站在我面前的薄谌。 他抿唇问:“听见医生的话了吗?” 薄谌的轮廓锋锐冷漠,鼻子高挺,身材挺拔,眸光深邃无度,我曾经爱极了他这个模样。 而现在又厌恶的要命。 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恨。 我侧过脸没有搭理他,恰巧这时宋静霆给我打了电话,我拿起一旁的手机接通,听见他温润关怀的嗓音问:“念念你怎么又不听话?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我知道你喜欢雪景,晚上我带你去山上住宿,从那儿,你能看到整个江城的银装素裹。” 宋静霆没有在警局找到我才打的电话。 不过我的确喜欢雪景,但那是我十几年前对他说过的话,我总是央求着他带我去山上看雪。 病房里挺安静的,宋静霆说的话薄谌都能听见,我乖顺的答说:“四哥,你到医院接我吧。” 他担忧,“你身体……” 我打断他说:“没事,我在门口等你。” 我挂了宋静霆的电话抬头瞧见薄谌打量的目光,我笑问他,“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对宋静霆是真心还是利用?坦白说,我不会利用宋静霆的。” 我要什么,宋静霆一直都知道。 薄谌提醒,“宋念,别招惹宋静霆。” 他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让人想忍不住的撕破他那张假面,我闭上眼睛说:“与你无关!薄谌,你识趣的话就赶紧离开,如果你想跟我有什么牵扯,比如想睡我,我不拒绝你,现在都可以!只是我希望你清楚,我对你没有一丝的感情了,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前任,跟陈源是一个档次。” 跟陈源一个档次…… 薄谌眼神微眯,“混账!” 薄谌愤怒的离开,我躺在医院里情绪很低落,宋静霆赶到医院的时候我没有力气起身,而他陪着我在医院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送我去了警局。 我在警局里一直调查季岩的档案但一无所获,而唯一能知道点情况的就只剩下陆靖郗。 他调查过季岩,肯定对他了解。 三年前出了车祸之后我再找陆靖郗的时候,他觉得是我自己犯的错所以自己承担责任。 这一承担便进了监狱。 三年,在他的计算之中。 我打电话给陆靖郗,他听闻我的来意以后,淡淡道:“我三年前给过你u盘,是你自己没出息给搞丢了!我说过我这儿没有备份也没有骗你。” 陆靖郗还是不肯帮我,想我自己把季家带给他,或许三年前的那个u盘只是一个幌子。 他帮助过我的幌子。 “你调查过他,肯定对他有了解。” 陆靖郗沉默了许久,似想起什么事一般,态度突然好转,“我会让人把资料给你送过来。” 我错愕,陆靖郗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苏徵给我发消息,他特别惊讶的问我,“桐桐怎么在薄谌身边?!” 我握紧手机,这是什么意思?! 苏徵又给我发了照片。 娱乐头版上全都是薄谌的消息,有他拉着薄桐的照片,而且还特别标注:薄先生的儿子竟然一直寄养在陆先生的身边,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陆靖郗竟然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气愤,当即给陆靖郗打了电话。 他没接,我突然醒悟。 难怪他会突然答应给我季岩的资料。 感情是为了补偿我!! 我心里因为孩子的事很慌乱,赶紧登陆微信给薄谌发消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的回复。 直到晚上,他回复道:“别墅见。” 第七十八章 格林这女孩 薄谌约我在别墅见面。 我知道他指的哪个别墅。 我和他结婚的那天,我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去了那里,我以为他真残疾,所以心里感叹难过的同时也讽刺了他几句,他脾气差,容不得我随意侮辱,要么就是回怼我,要么就是把我压在床上! 仔细想起那时的薄谌,陌生归陌生,但我一点儿都不怕他,甚至是他给了我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我开着跑车到了别墅,但因为心里紧张所以一直在门口犹豫,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薄谌会拿我的薄桐做什么,而我又怕自己不得不去妥协。 如今的我,最怕妥协。 我一直在门口犹豫,薄谌突然推开了门,他淡淡的望了我一眼,忽而莞尔一笑道:“儿子在里面。” 我推开他跑进去,薄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我走过去抱住他,他眼神迷离的望着我,透着一丝恐惧以及彷徨,喊着我道:“妈妈,我怕。” 薄谌惆怅,“他一天都没理我。” 陆靖郗应该没告诉过薄桐的缺陷,我抬手摸了摸薄桐的耳朵,盯着他的眼睛说:“别怕,妈妈在这里,而刚才那个是你的爸爸,你不必怕他。” 薄桐张唇,没吐出爸爸那两个字。 我心中大块,没想到陆靖郗没教薄桐爸爸两个字,薄桐张了张唇,出声问:“什么意思?” 在薄桐的眼中我是模糊一团的,亦是黑白的,我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眉处的肌肤,而他一直盯着我的嘴唇,试图从我这儿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哪怕薄谌伤我至深,孩子都有享受父爱的权利,我想了想,斟酌道:“跟妈妈是一样的存在,也是生你养你的人,比如你称呼陆靖郗为陆叔叔,戚薇为戚阿姨,那你就要称呼眼前这个人为爸爸。” 薄桐失落道:“妈妈,我不会。” 薄桐太过缺爱,所以提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只是很镇定的说,妈妈,我不会。 我眼红道:“没事,我们慢慢学。” 眼前的场景对薄谌已经是种折磨。 他察觉到异样问我,“羲云怎么回事?” 我背对着他说:“待会我们谈谈。” 我拍了拍薄桐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我和爸爸聊一点事,你在这儿等着妈妈好吗?待会妈妈会带你回家,以后你就一直跟着妈妈一起住。” 无论薄谌愿不愿意,我都要带走孩子。 我松开薄桐,跟着薄谌去了别墅外面,江城的雪依旧,我握紧拳头听见他问:“羲云只听得见你和陆靖郗说话,他怎么……我直到刚才还以为他对我是怕生,但仔细想来你也不过是前天才见过他。” 前天是我出狱的时间。 “我前天才见过他是为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好脾气道:“你把他从陆靖郗的身边接走是什么意思?打算威胁我回到你身边,或者说你想让季沐做他的母亲?薄谌,做人真的不能太过了!” 我太愤怒,愤怒薄谌的理所当然。 愤怒他每次事后的云淡风轻。 薄谌或许觉得我说的太过分,他眼眸失落的望着我,问:“念念,难道你现在就这样想我?” 我冷冷道:“那不然呢?你把孩子给我。” “给你然后呢?带回宋家?”薄谌问。 “我除了宋家,能去哪儿?” 薄谌缄默,我清楚的明白他的心思,依旧喜欢我但又不敢提,其实我也清楚,在威尼斯那两年的囚禁是他在自己有限的范围内给我最大的舒适。 但哪又如何? 错了就是错了。 薄谌似乎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他转移话题,“先告诉我羲云的情况,他是不是有什么……” 我抱紧胳膊,望着别墅门口的方向,讥讽的问他,“你不是猜到了吗?残疾,听不见人说话。” 薄谌愣道:“什么时候的事?” “打出生。”我蹲下身抓起地上的一把雪,把玩着说:“季沐找人害我导致我早产,他从出生就先天性失聪,眼睛也有问题,只能辨认个大概轮廓,更看不清这个世界是什么颜色。比如这团雪,他都不认识,只能靠感知去感受,而他只能感受到冰冷,薄谌,你不是号称无所不能吗?怎么连这件事你都不知道?再提醒你,你要娶的那个女人,正是你儿子的仇人,你需要的不是给我一个说法,而是该想想怎么给你的羲云解释自己要娶仇人的事。” 这番话,早就戳的薄谌千疮百孔。 他再厉害,他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在他的心里,是有感情的。 哪怕不是我,薄桐也是他一大痛。 薄谌紧紧的抿着唇,脸色苍白,眼中难得的显示出悲痛的眸色,我正想再讥讽他几句,没想到他直接痛快的吩咐我道:“你带着孩子回宋家吧。” 我难以置信问:“什么?” 薄谌目不斜视,绕过我直接离开了别墅。 我站在原地仍旧觉得错愕,不敢相信薄谌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孩子给我,我进去带着薄桐赶紧离开去找了苏徵,他轻而易举的抱着薄桐说:“我是你苏哥哥,我小时候养了你好几个月,知道好几个月是什么概念吗?你现在也不过三岁出头!” 苏哥哥…… 苏徵也是真不要脸。 不过最近见到的苏徵脸色总是不大好,一直都很白皙,白的有点过,有点像病态的白。 我担忧的问他。 他回应说:“没事,被格林折腾的。” 我不解问:“格林怎么你了?” 苏徵叹息,“操心啊,又不得不管,还好现在长大了我也轻松了,最近精神好了太多。” 他的语气,似乎格林真的不好管。 我带着薄桐回了宋家,宋静霆刚看见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会儿,但随即安排出他隔壁的房间给孩子,甚至又立即让人去买了一些孩子的东西。 对于这点,我很感激。 我晚上陪薄桐说了一会儿话,又教他认了几个字,这才回了宋静霆的房间,而宋静霆已经躺在了床上,我过去躺在他身侧说:“谢谢你。” 宋静霆拥上我说:“你的儿子也是我的。” 他很理解人,也很纵容我。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从一旁拿过手机无聊的把玩着,点进微信看见格林同意了我的好友添加。 我想了想,发消息说:“格林,我是你小舅的朋友宋念,你的微信号也是他给我的。” 格林回复,“嗯,听他提过。” 随后,接道:“宋姐姐你好。” 我蛮好奇格林长相的,像她们现在的女孩应该都喜欢发朋友圈,所以我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点进去之后,我才惊叹连连。 难怪她会屏蔽苏徵。 因为她的朋友圈全都是冒险的活动,类似于挑战极限的,在雪峰之颠从上而下的滑雪,在暴风海浪之中冲浪,在天气差劲的条件下从飞机上跳伞,亦或者从山上跳伞,更或者徒手攀岩陡壁。 她做的,是一个年轻人都想做的。 热血,拿生命付之一切的信仰。 一个字,酷。 既然挑战,自然也有生命危险。 我往下拉,发现她有经常参加朋友的葬礼,也有她深受重伤的图片,我心里突然感到恐惧。 就怕她有一天也会出事。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秘密,格林会魔术,她会跟着魔术团到处演出,不过这些苏徵都不知晓。 更重要的是,格林抢过银行。 她自己在朋友圈描述抢银行的快感。 我心惊,退出去问她,“你的朋友圈……” 她回复,“只有宋姐姐能看。” 格林长了一张标准的欧美脸型,轮廓线条明显,一头金色的长发,眼眸是深邃的蓝色。 说她混血儿,更多的是标准欧美人。 而且长的很漂亮,极端的漂亮。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格林发来消息说:“宋姐姐,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些事。” 我应道:“好。” 我想了想又问:“你在哪儿?” “在苏黎世。” “你小舅希望你回家过新年。”我说。 格林回复说:“嗯,我会回江城。” 我问格林,“你会魔术?” “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被苏家捡回去的孩子,我从小流浪就跟着别人学习魔术,十二岁那年被他的姐姐捡回家,他姐姐也就是我姑姑,从未限制我学魔术,甚至给我请最好的老师,直到十五岁那年回了江城才中止学习,但几个月后我又跟着他到了海外,他不常管我,所以我又学起了魔术。” 格林是苏家捡回去的孩子?! 那看苏徵的反应他应该不知道吧。 她发了很长一串文字,突然又发了一朵玫瑰的表情,说:“宋姐姐,我的魔术出神入化。” “你小舅都不知道吗?”我问。 “嗯,他不必知道。” “哦,那你可真厉害。”我想了想,佩服的回复说:“我小时候也想过你这样的日子,一个是没有经济能力,二个是没有自由,三个是没有那个勇气。” 不过她抢银行的事…… 我不敢苟同。 但我也不想劝。 生活是自己的,还是要自己选择。 再说,要劝也是苏徵劝。 不过我答应过她要保密。 “我也没勇气。” “那你……” “活着的勇气。”格林道。 我心惊,她又发消息说:“所以还不如做一点让自己开心的事,宋姐姐,我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所以拜托你帮我隐瞒,不然我会被抓回江城的。” 我犹豫,许久道:“嗯。” “国内晚上了,我不打扰宋姐姐休息了。” 格林结束了这场聊天,而我又点进她的朋友圈仔细的翻越着,只看见她说又变了一场魔术。 但具体是什么我却不知情。 恰好这时,苏徵给我打了电话。 他充满好奇的问:“你今儿不是加了格林吗?你看看那丫头的朋友圈到底屏蔽了我什么?” 第七十九章 格林回江城 苏徵问我格林的朋友圈,但我刚答应过格林,而我又不想撒谎骗苏徵,恰巧在这时,宋静霆搂紧我的腰,伸手取过我的手机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错愕的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我看到你脸上的为难。” 我:“……” 随后苏徵发了微信消息,“你敢挂断老子的电话,呸,宋念,老子以后才不对你好了呢。” 我赶紧回复,“爷,刚信号不好,我也不知道格林的朋友圈,刚点进去看见她也屏蔽我的。” 苏徵回复,“嗯,那就不管她。” 我放下手机,宋静霆的呼吸落在我颈侧,嗓音轻轻的问:“你和苏徵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多年了。”我说。 见我实在没什么兴趣聊天,宋静霆也不在叨扰我,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抬手摸向我的脸,淡淡的询问,“因为什么事而忧愁?” 见他这样问,我坐起身子望着他,终究忍不住的问:“四哥,你真要我和你结婚你才肯给我遗嘱吗?遗嘱上有说明,可以允许你放弃……” 遗嘱上有允许宋静霆退出。 只要他不愿意娶我,我仍旧可以继承遗嘱。 “我喜欢你,我为什么要放弃?” 宋静霆问的很直接,我忍下心中的涟漪,对他说:“遗嘱对我很重要,可我又不愿欺骗你。四哥,我希望你将来要娶的妻子,定是非常爱你的。” “你想说,你不爱我?” 我叹息,“当我没说。” 宋静霆忽而起身穿好衣服离开房间,而我惆怅的要命,索性起身去了薄桐的房间搂着他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自己开车去了警局,刚到警局陆靖郗就派人把资料给了我,上面一清二楚的记载着季岩近些年用钱贿赂人以及做的一些不法勾当,但现在并不是戳穿季岩的时候。 季岩倒台,季家股东大乱,需要有人稳住局面,而我现在还缺少遗嘱,并不能名正言顺的。 怕就怕股东们会拥其他人做季家总裁。 而那人就只剩下季沐。 这于我,得不偿失。 所以还是要解决遗嘱的问题。 想到这,我收起这些资料放在苏徵那儿,现在他是唯一能保护文件的人,而且我也在等一个人。 我迫切的想要格林回国。 她会魔术,肯定会有办法帮我。 所以,我给她发了消息。 “格林,我需要你的帮忙。” 格林回复我,“我需要回江城吗?” 我忐忑的问她,“嗯,你愿意吗?” “宋姐姐,我愿意。” 我欣喜,格林说她正在苏黎世,估计得三天才会到江城,等到的时候再具体联系我。 我叮嘱说:“江城冷,多穿点衣服。” “嗯,谢谢宋姐姐。” 我在警局待到下午,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那个要带我的人,牧允,一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硬朗的男人,军人也好警察也罢,都透着一股子硬。 他长相挺好的,嘴里叼着一支烟走到我的面前,淡淡的问:“你就是新来的那个警官宋念?” 他的嗓音磁性,听着很愉悦。 他身后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说道:“我认识你,三年前杀人未遂的那个,当初还是队长带着我去抓捕的,那个时候你在江边看着弱不禁风的。” 我微笑,牧允斜眼道:“滚。” 那个警察当即禁声。 牧允垂着脑袋看着我的资料,他从嘴上取下烟,望着我道:“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都不提,从现在起,你是我牧允的人,以后你跟着我好好干。” 牧允高我接近两个头,我望着他有些脖子疼,索性垂下脑袋说:“好,牧队,我需要做什么?” 他合起文件,“什么都不做,有事通知你。” 说完他就离开了警局。 我突然想起诚叔说的话。 他们成天不见踪影。 我在警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牧允,索性一直待在警局里面归纳季岩的犯罪证据,任何一条都足以判他无期徒刑,我伸手解开警服摸了摸身上的疤痕,薄谌的祖父现在也是我下一步的目标。 季岩的事可以拖,但薄谌的祖父不能! 因为他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就怕我还没报仇,他就死掉! 而这天也是格林回国的日子,江城正下着大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打算去机场接她的时候突然收到牧允的短信,从而改变了我的计划。 他让我在警局门口等着,“有任务。” 我在警局门口抱歉的给格林发着微信消息,刚发送过去一辆面包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牧允打开车门,“上车,宋警官。” 我坐上去问:“有什么任务?” 上次那个警察问我,“蹲点会不会?” 他明显讽刺我,牧允骂道:“屁话,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何志,我们要好好对待新同志。” 牧允倒是一个直爽的男人。 那个叫何志的不满道:“她坐过牢,什么也不会,一看就是走后台进警局的,凭什么啊!” 做警察的人他们都是通过大大小小的考试才待在这儿的,我的出现对他们来说的确不公平。 我想了想坦诚说:“我的确坐过牢,也的确是走后台进警局的,不过我是有资格的,我是s大政法系毕业的,做过几年律师,我只是还没考试而已!不过我从小就是学霸,考试不过是一种流程!” 牧允没吱声,何志问:“你真的杀人未遂?” 我摇摇头解释说:“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能仔细算对错,不过我问心无愧。” 何志还想问,牧允打断:“闭嘴。” 很快到了蹲点的地方,半山腰上也不知道为了蹲什么,我入警局也不是为了做这些的。 天寒地冻的,我取出手机收到格林的短信,她耐心的问我,“宋姐姐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我抬头问牧允,“我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江城,我能不能把我的地址告诉她,让她过来找我?” 牧允点头,“嗯。” 何志着急,“牧队,这不合规矩!” 牧允淡淡回他,“规矩是人定的!” 我把我目前的定位给格林发过去,一个小时后,正无聊之际,何志喊着,“有个洋妞。” 我抬头,看见格林。 她长相略微娃娃脸,个子也不算很高挑,是十八岁的少女,不过漂亮到极致,她一头金色的头发在车灯下很晃眼,我赶紧下车喊着,“这里。” 格林兜着一身类似于欧洲宫廷斗篷,黑色的,将整个身体藏在里面,目光湛亮的望着我。 “宋姐姐。” 她的普通话很棒。 完全听不出口音。 我记得苏徵三年前还抱怨过她不会中文。 格林向我走过来,在我还未来得及诧异的时候,牧允神色略微错愕的喊着,“你是格林?” 格林点点头,说:“好久不见,恩人。” 我惊讶的问:“你们认识?” 格林点点头解释,道:“我去年回国跟着朋友攀登雪山的时候受伤,是牧队长救了我。” 格林总是爱极了挑战。 牧允淡淡的嗯了一声,“好久不见。” 很快,他就恢复了他冷淡的模样。 格林也没有在意,而是随着我们坐进车里,她一直垂着脑袋把玩着手上的一串暗红色的珠子。 我好奇的多嘴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格林道:“相思豆,我爱人送的。” “相思豆不长这样,这看着更像佛珠。” 说这话的是何志。 格林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知道。” 随即,在我们的肉眼之下,她手腕上的那串佛珠便消失不见,何志惊讶,就连牧允的神色也莫名,好在我知道格林是魔术师,倒冷静的多! 不过我好奇她把佛珠变哪儿去了! 很快,我们便知道牧允蹲什么点。 我们抓了几个半夜在山上赛车的人,后面一问姓名竟然是苏徵的两个哥哥,他们刚开始看了眼格林不确定,随后一直盯着,牧允直接拍了拍他们背脊,力道重到难以承受,直接趴在了车上。 其中一个喊着,“格林?” 格林点头喊着,“二舅。” 我清晰的看见牧允的手臂一僵。 带着他们几个回警局做了笔录,最后是苏徵到警局保释的他们,苏徵看见格林在也是一愣,随即暴躁道:“你这丫头不是说不回江城吗?” 格林斜他一眼,沉默。 苏徵拎着她的斗篷问:“什么时候离开?” 格林冷道:“松开,你打不过我!” “你还给老子造反不成!” 苏徵的脾气差,谁给他硬,他只会比谁更硬,但格林也是一个臭脾气,直接说:“后天。” 苏徵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后天我就离开回欧洲。”格林道。 我看见视线范围内的牧允脸色一僵,突然好奇他的心思,他和格林是不是有过什么事? 但看格林,神色很自然。 苏徵直接拎着她离开,我还听见他不客气道:“随便你什么时候离开,你现在先跟老子回家。” 我跟出去,看见他直接把人塞在了车里。 我赶紧道:“苏徵,你温柔点。” 苏徵嗤笑,“她就欠管。” 是的,格林欠管。 因为她拿命不当钱。 但我又想起她说的—— 没有活着的勇气。 到底是什么令她那么悲伤? 我回到警局,看见神色差劲的牧允,走过去问他,“你和格林,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跟她没关系,是我自作多情。” 牧允从兜里取出一支烟点燃,嗓音略微惆怅道:“我去年救她的时候,她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虽然她现在也是一丫头片子,但怎么说呢?撩人,她故意勾引人,还问我要不要做她男人。我当她胡言乱语所以拒绝了她,再说我也没打算要娶一个外国人做妻子,而她从此从我的世界里消失!说起来她可能不过是玩玩,我却考虑的更深远。” 牧允猛抽了一口烟问:“她和苏家什么关系?” “格林是混血儿,是苏家小辈。”我说。 也不是混血儿,只是暂时只能这样介绍。 牧允评价道:“她真的很撩人。” “她小舅说过,她有对象。” 牧允长叹,“哦。” “牧队,格林很酷的。” “哦,怎么个酷法?” 我笑说:“攀登雪山,一般得姑娘谁会去冒险?再说也没那个勇气,而且她还会魔术。” 牧允疑惑,“魔术?” “手腕上的佛珠不是没见了吗?” 牧允抿唇,没再吱声。 他掐灭烟头离开警局。 而我要回家准备一些东西。 明天早上直接开车去北京。 到达北京后还要等到晚上。 而且还要给格林的准备时间。 不急,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仇,必须得报。 第八十章 选择前夕 清晨一起早我就换了一件很漂亮的白色衣裙盘腿坐在床上等待着,期间宋静霆打开房间进了一次卧室,他看见我没有睡,问我,“在想心事?” 我摇摇头,“不算心事。” 是即将要做的事。 宋静霆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又低头吻了吻薄桐的额间,“我先去公司,下午到警局接你下班,这次别乱跑了,等晚上我带你和桐桐去山上别墅。” 我抬眼问他,“可以明天吗?” 宋静霆眯了眯眼问:“你晚上有事?” 我点点头,“我有点私事。” 似乎察觉到我不对劲,他坐下搂紧我的腰肢,轻声细语的问我道:“念念,你有事瞒着我?” 我摇摇头,叹息。 我想要的还是那份遗嘱。 倘若迫不得已我可以跟他结婚的。 只是没拿到离婚证我还是不敢笃定。 我或许该问问薄谌离婚证的事。 “那你在愁什么?”他问。 “我想要遗嘱,但前提是要跟你结婚,我觉得结婚倒没什么,但薄谌现在还握着我的离婚证。我怕就只怕,我和他还没有彻底的断绝关系。” “你怕自己还是薄太太?” 在监狱里待着的时候,我笃定我们离婚了,但他那次拿着我写给苏徵信的时候喊了我薄太太。 我了解薄谌,太了解他了。 正因为我还是,所以他才如此称呼我。 也想告诉我,他没有放弃我。 去他妈的! 我才不要这种感情! 我要的是一份顶天立地的爱情。 要的是薄谌像个男人一样的顾着我! 而不是他祖父三言两语就把他吓退! 哪怕,我们玉石俱焚。 可不行,他还有薄家。 我与薄家,他终究要做个选择。 我依旧想起他那天离开别墅时的神色,失落,惶恐不安,就好像打破了他心中的什么信念。 “我不是怕,好像有点肯定了。” 好像我目前为止还是薄太太。 宋静霆拥住我的身体试图给我温暖。 但我的心在很久之前就冰冷不堪。 宋静霆起身理了理西装,我见他的领带是歪的,所以跪起来伸手给他理了理,嗓音甜甜道:“四哥,你这么帅又优秀,得叫多少女人喜欢啊。” 他垂眼笑问:“那念念喜欢吗?” “曾经肯定是喜欢四哥的,毕竟在我对情爱一事有所察觉时,那时候满心想的都是四哥。” 我说的是曾经,宋静霆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抓住我的手腕,突然阴狠道:“你喜欢与否都没关系,以后你就待在我的身边与我作伴,陪我终老。” 与我作伴,陪我终老…… 我微笑说:“好。” 宋静霆低头狠狠地亲了一口我的嘴唇才离开,待他离开之后我抿了抿唇等着薄桐醒来。 薄桐的作息很好,七点半准时清醒,我给他洗漱换了衣服,又亲自送他去了特殊学校。 是贵族的特殊学校,陆靖郗之前就给薄桐安排的,他一直都在这儿学习,也学跟其他人怎么相处,所以他现在的性子颇为温和,也渴望爱。 薄桐是渴望爱的,起码在知道薄谌的存在以后他没有拒绝,似乎还期待薄谌那样身份的存在。 想到这,我给薄谌发了微信。 “下午你到学校接桐桐放学吧。” 我也是为了支开薄谌。 隔许久,薄谌回复我消息问:“你呢?” 我想了想说:“晚上有约。” 薄谌:“……” 他没有再回复我,我离开薄桐之前吻了吻他的额头,叮嘱他说:“晚上爸爸会接你放学。” 他艰难的喊着,“爸爸。” 音不准,但已经很不容易。 毕竟他是靠看我们口型发声的。 老师接着他进了学校我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去苏家接格林,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昨晚那一身黑色斗篷,瞧着很华丽,像电视剧里的巫女。 她打开了车门上车坐下,提醒我说:“宋姐姐,我不太爱说话,可能比较安静,也不知该该主动说些什么,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好了。” 我点头说:“好,你吃早餐没?” 她简短道:“吃了。” 看来是真的不太爱说话。 她喜欢安静,我没有再打扰她,一路上就见她在玩扑克牌,玩的很厉害,每张牌都能控制在手中,我好奇的问她,“你们怎么变没得?” “很简单的,利用人们的错觉。人盯着一个物体久了总会放松或者产生幻觉,这时候就要配合高超的道具,低级的魔术师是表演,高级的魔术师是魅惑人心,当一切准备完美的时候,我这个人甚至可以从你的面前直接消失,只留下衣物。” 格林提到魔术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我特别感兴趣的问她,“实际上呢?你们在哪里?” “就在你们眼前或者附近。” “我不太懂。”我说。 “宋姐姐不用懂这个。” 好吧,我识趣闭嘴。 我开车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陪着格林去准备了一些魔术用品随后到了医院外面蹲点。 现在只需等晚上的降临。 我听说薄谌的祖父已经病危,左右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最长的话也就半年,但几率很小。 他戎马一生,最后身侧孤零零的。 到底也是他自己作孽。 我待在车里烦闷,下车抽了一支烟,却不料被出医院的季沐抓了个现行,她警惕性的望着我。 她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抖了抖烟灰,“你觉得能做什么?” “这里不是江城!你出现在这儿一定有目的,宋念,我劝你别乱打什么心思,医院这层楼被人重重围着的,而且守着的还是部队的军人。” 我沉默不语,可能是我的态度激怒了她,她三步做两步的走到我面前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我手中的烟抖了一抖,面上冷笑一声,直接把烟烫在她的锁骨上,一巴掌又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警告道:“我宋念现在可没什么好怕的,你要是再把我当无所谓的人,我直接灭了你!” 季沐锁骨上烫了一个疤,她一直尖叫,突然和我扭打到一块,在我的脸被她抓伤之前,无数张扑克隔绝了我们,甚至有一张划伤了季沐的脸。 格林下车,盯着季沐一字一句道:“我的扑克牌很锋利,你不想毁容的话就赶紧离开。” 季沐恐惧,身体颤了颤快速的离开了。 我忧愁道:“她肯定会通知他的。” 格林不解问:“谁?” “薄谌,我前夫。” 格林沉默,低头望着雪地。 我望过去,看见雪地上无数张扑克。 我疑惑问她,“怎么了?” 她蹲下身,一张一张的捡起扑克,向我解释说:“这是我前男友送给我的,他专门找人定制的,每一张都是特殊材料做的,我原本不是很在意,像以前丢在地上就丢了,但现在却舍不得。” 我蹲下身帮她捡,“那为什么现在舍不得?” “他死了,这是他的遗物。” 我赶紧道:“抱歉。” 格林摇摇头,豁达的说:“没有什么值得好抱歉的,他死在一场比赛上,这是他的选择。” 我原本想问什么比赛。 但却不敢再问。 无论什么比赛,都很危险。 因为季沐知道了我们在医院附近,所以我和格林开车离开,到了晚上我们反而不着急了。 这个点,不能着急。 我等的烦躁之时收到宋静霆的消息,他问我在哪儿,他说来接我,还问我薄桐在哪儿。 我垂着脑袋一一的回复他。 他问:“怎么在薄谌哪儿?” “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 宋静霆没有再回复我。 我估计会到北京。 既然薄谌来了,宋静霆凑上正合适。 格林也等的疲倦了,她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我向她解释说:“我怕有人守着老爷子的。” 格林问:“你前夫吗?” “嗯,他在北京。”我说。 按照季沐的性格她肯定会给薄谌说的,而薄谌肯定知道我的目的所以也一定会来北京。 格林突然问我,“你怕吗?” 我摇摇头,“我就担心会被阻止。” 格林提议,“我们翻墙吧。” “嗯?” “我会攀岩,这小小的一栋楼难不倒我,等我上去了我就拉你上来,不过现在我们要去买一条安全绳,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不是我的。” “要不直接上去吧。”我说。 格林执拗的带着我去买了安全绳,她的理由是,“你跟我不同,你完全没有技能。” 是啊,我没有格林那般有能耐。 我们开车去找安全绳,但很多店子都关了门,索性格林直接打电话联系了她在北京的朋友。 我们来去折腾已是两个小时。 格林脱下斗篷,我看见她里面就只兜着一件白色的内心以及一条适合攀登的战斗裤。 她动作熟稔的爬上指定窗口,随后扔下绳子,我艰难的爬上去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 我爬进窗口,看见沉睡的老爷子。 三年前他还意气风发的威胁我。 而现在他却奄奄一息病魔缠身。 人呐,真的是说不准。 格林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随后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对我说:“准备妥当,可以喊醒他了。” 是的,我们准备做一件子虚乌有的事。 而那件事会让他看到他要面临的选择。 他既然让薄谌选择我就让他选择! 让他尝一尝薄谌的痛苦! 我低头在老爷子耳边喊着,“阿隆。” 老爷子的全名叫,薄隆。 格林说,“我已经给他催眠了,他会把你当做他曾经的爱人,会把我当成薄家的继承人。” 我低头,继续喊着,“阿隆。” 薄隆缓缓的睁开眼睛,“你是谁?” 第八十一章 大快人心 薄谌讲过,薄隆那个年代的婚姻一般都是门当户对,他对他的妻子没有太深的感情,但只要身为男人,心底总归会为一个女人留守一方净土。 我就不信,薄隆没有心喜之人。 他年轻时,或许心底也有一抹白月光。 薄隆眼眸混沌的望着我,他盯着我许久,就在我以为他没有心底念念之人打算放弃换b计划的时候,他突然精神大振的拉着我的手喊着,“棠儿?” 我心底欣喜,握住他的手说:“我是棠儿。” “棠儿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薄隆的眼睛发光发亮,“你不是被那些杂碎给打死了吗?” 打死?! 我手一颤,听见薄隆悲伤的说:“那些国党的见你漂亮,在我面前侮辱了你,又活生生的打死你!这些仇,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着的。棠儿,我那时逃脱之后南下跟着部队打鬼子,等有了权势才敢回老家,我想亲自替你报仇,可他们早就没见了!我花了很多人力财力找他们,最后查到季家!你以为我是想让季沐嫁给谌儿吗?不是的,我要季岩和季玖敌对,我必须要看见季家在我有生之年衰败!” 我难以置信的望着薄隆,突然发觉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但可怜归可怜,欠我的依旧要还! 不过我突然想起季贤良说的,他说我和薄谌绝无可能,他估计是知道这段恩怨纠葛的! 我颤抖着声音说:“可当年你没有救我,你看见我活生生的被人打死你无动于衷,甚至后面娶了别的名门闺秀,我知道你是嫌弃我。可薄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这一生就这样毫无意义!” 薄隆猛的坐起身子,脸色着急道:“我没有嫌弃你!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我也不想娶别人的,但我被我爸逼的没办法,薄家就我一个独苗,我如果不传宗接代那薄家就会命绝!棠儿,我不爱我的太太,我结婚之前都没有见过她的!我想,既然不是你,娶谁都无所谓,我这辈子对她从未上过心,棠儿,你要相信,我爱的只是你!” 我松开他的手猛的后退两步,他怕我消失赶紧起身,因为身体虚弱他滚在了地上,目光恐惧的望着我,“棠儿,你别离开我,即使你要离开你这次带上我,你别再把我放在这孤零零的人世了!” 见他这样,我心底莫名的一酸。 我咬了咬牙,伸手突然指向格林,“你看看那个人是谁!你的曾孙薄谌,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后代,好啊,你说你爱我,那你当我面杀了他!” 薄隆在意两个人,一个是名叫棠儿的,一个是名叫薄谌的,因为薄谌是薄家的继承者。 而他的使命断断不会让他去做这种事。 但现在选择放在他面前。 “你不杀他,那我就走!”我说。 他不是最喜欢让人选择吗?! 我今天就让他选个够!! 薄隆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他看见是薄谌,瞳孔猛的一缩,“棠儿不行,断不能是他!”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刀扔在他的面前,他匍匐在地上一直摇头,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将军此刻看上去像一条可怜虫,眼眶里全都是难忍的泪水。 我走到窗边想要跳下去,他吓了一跳,赶紧拿起刀站起身,喊着我,“棠儿,你别做傻事!” 我跨出一只脚,“你到底选谁?” 在我的肉眼之下,他的刀刺向格林,无数张扑克牌隔绝了薄隆的行刺,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格林打着响指解开他的催眠,面无表情的转身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薄隆回到正常的意识,他错愕的神情望着我们道:“宋念,你怎么在这儿?” 我从窗户边收回腿,跳下来笑问他道:“刚刚选择的时候感觉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心痛?” 薄隆狰狞着起身,“我要杀了你!” 他刚动,格林就把他打趴在地上。 格林捡起自己的斗篷穿上,一瞬间她又恢复成了那个高傲孤僻的女孩,我过去蹲在薄隆的面前,用着能摧毁他的谎言告诉他,“你喜欢的那个棠儿我爸给我说过,他说是我二叔做的,当年他强奸了她杀了她,最后把她分尸扔在了山上喂了野狼。” 我记得季贤良是有个兄弟的。 “哦,不对,应该是被好几个人强奸吧!” 刚刚薄隆称呼的是那些杂碎! 那些,肯定不仅仅指的一个人。 薄隆红着一双眼道:“我知道是你二叔做的!我在很多年前就把他杀了扔在了海里喂鲨鱼!” “跟我没太大的关系!毕竟我和季家是没什么感情的,话说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曾曾孙薄桐其实是我和别人的孩子,但他以后会继承你们薄家的财产,等以后你们薄家自然就会易主!” 我撒谎的,就是想要气他! 而且我也没想他能活过今天! 薄隆呵斥,“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薄桐在三年前已经入了你薄家的族谱,还是你欢天喜地的带着他去的!你信我,薄桐将会是你们薄家这一辈唯一的子孙!” 薄隆气极,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我已经坐过监狱,所以现在不怕犯罪,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在他快要闭气的那一瞬间,门被人狠狠地推开,随之我看见一身军装的薄谌。 他冷眼望着我,“你做什么?” 我笑着撒手,薄谌快速过来抱起他的祖父离开,我跟着出去看见走廊里空无一人,没有军人把守,敢情季沐之前在医院里是骗我的不成?! 薄隆进了抢救室,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人一直在昏迷中,医生感到抱歉的说:“你们家属要有个心理准备,将军左右不过这几日,好好的准备后事!” 闻言薄谌突然转身瞪着我,“胡闹。” 他难得生气,但我并不后悔! 我没心没肺的望着他,他抬手欲想打我,但及时的收住手,背部有些颓靡的靠着医院的墙。 不一会儿,走廊里出现很多人。 季沐带着十几个军人出现。 估计是想拿我问罪的。 她担忧的问:“祖父怎么样?” 薄谌沉默,季沐一猜就知道我做了什么,她抬手想打我,但一张带着锋刃,直接划伤了季沐的手,她锁骨的伤还没好,现在手也流血了。 我暗叹,这女人真没脑子! 她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但她也不想想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宋念,由不得她欺负! 扑克牌收回在格林的手上,薄谌目光冷漠的瞧着她,默了默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问的是格林。 格林眯眼,“她是我小舅的朋友。” 薄谌问:“你小舅苏徵?” 格林沉默,亦是承认。 “他倒真无孔不入。” 格林冷笑:“所以谁都不能欺负她。” 说完她转眼看向季沐,冷冷的叮嘱道:“信我,我手中还剩的53张牌还可以刮你53个伤口。” 说完,格林酷酷的玩着牌。 季沐被格林欺负怕了,她走到薄谌的身边试图吸取点温暖,伸手搭上薄谌的手臂。 “我锁骨上的疤都是她今晚上用烟头烫我的,还是这伤口,全都是她们两个留给我的。” 季沐告诉薄谌是想要一个公道。 薄谌低头看了眼季沐,但没有对她所说的话做出反应,而是转回视线定定的盯着病房门口。 良久,他说:“他没剩多少时间了,你怎么就等不住呢?等他离开,你想做什么我都应你。” 这话薄谌是对我说的。 我挑眉,笑而不语的盯着他。 而季沐脸色苍白的紧。 恰巧这时宋静霆赶到了医院,他过来搂住我的肩膀,担忧的问:“念念,没发生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明知故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宋静霆皱眉,“我是担忧你。” 说完,他看向薄谌冷道:“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和我家念念没有关系,还有一点,我家念念的离婚证请尽快还来,我们打算年底之前办了婚礼。” 薄谌充耳不闻,似油盐不进。 但他的神色略微疲倦。 似厌倦了现在的日子。 勾心斗角的。 宋静霆拉着我的手离开,我又拉着格林离开,我们三个回到北京以后已经是凌晨五点钟。 我们先送了格林回苏家。 刚到苏家就看见立在门口的苏徵。 他脸色阴沉道:“瞎跑什么呢?” 他说的是格林。 格林很酷,没有搭理他。 格林貌似一直都不怎么理苏徵。 苏徵脸色差劲道:“滚回别墅去。” 格林进了别墅,等她进去以后我对苏徵解释说:“她是我喊走的,你也别总责怪人一小姑娘。” 苏徵摇头,不在意道:“她就是缺管,苏家本来就没人管的住她,我再对她和颜悦色那还得了?” “格林挺好的,你待会别怪她。”我威胁他,说:“你敢怪格林,我下次见面打断你的狗腿。” “嗤,来,老子怕你不成!” 我抬手作势要打他,宋静霆拉着我的胳膊,无奈的笑说:“好了,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我瞪了苏徵一眼,“你不准凶格林!” 苏徵点头,突然问我,“你去了哪儿?” “我回去在微信上给你说,反正是做了一件大事,出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比现在高兴的了。” 苏徵问:“瞧你这样,大仇得报?” 说不上大仇得报,只是说大快人心。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薄谌刚才的神情。 悲凉的,绝望的。 我曾经何时见过他这样? 似乎是对什么死心了一般。 第八十二章 薄谌突然出现 宋静霆带着我回了宋家我才想起薄桐在他手里的事,但刚没在他身边看见孩子,估计是在薄家大院,我想等明天再打电话问薄谌要孩子。 晚上我抱着手机给苏徵讲了在北京发生的事,苏徵用语音嗤笑了一声,“就你们俩丫头?” “是,就我和格林。” 苏徵至今都不知道格林的事。 我想起最近两次见的格林,她对苏徵都冷冷淡淡的,无论苏徵说什么,她都以沉默应对。 给我的感觉是,很排斥苏徵。 “行吧行吧,随便你们怎么玩。” 我想了想问:“格林明天回欧洲?” 格林昨天说过后天回欧洲。 而明天就是格林口中的后天。 “没,我爷爷要留下她。”苏徵叹息,对我解释说:“我爷爷不想她一个人在海外孤苦伶仃。” “那格林答应了?”我问。 “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没拒绝代表暂时答应。 我听完苏徵的最后一条语音放下手机,宋静霆从背后圈住我的腰,手臂紧紧的禁锢着我,把我攥在他的怀里,淡淡道:“你在苏徵的面前倒放的开,性情随意,就像很多年前的你,无忧无愁,无怨无恨,念念,苏徵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我动了动身体说:“嗯,很重要。” 苏徵,是此生的挚友。 见我承认的坦然,宋静霆漠然,他将我又搂紧了一分,我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是友情。” 见我解释,宋静霆的心情忽而愉悦,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心,轻轻的把玩着,嗓音低低道:“念念,你现在对我没有爱没有关系,未来我们的时间还很长,长到你足够喜欢上我,足够你忘记薄谌。” 我默然,宋静霆也识趣的沉默。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给薄谌打了电话,他接通我的电话,率先问我,“念念,开心吗?” 他问我昨天做的那件事。 我反问他,“那你怎么不问我三年囚禁开不开心?薄谌,我的这颗心早就被你们弄硬了。” 默了许久,薄谌忽而道:“念念,他去世了。” “你可以算在我的头上。” 我的话太没心没肺。 也不算没心没肺,算破罐子破摔吧。 更是释然。 薄家那边已经没有我的仇了。 而薄谌…… 跟他断绝关系便好了。 毕竟我那三年的囚禁也是他的被逼无奈。 我能做的,就是放过他。 放过他,等于放过自己。 “即使你不做什么,他的时间也就这几天,念念,你何必要自己做这件事,我不希望……” “闭嘴!” 我低声呵斥他! 薄谌沉默,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瞬间低落,我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希望我什么?薄谌,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是一个被人欺负了什么也不敢做的人?你错了,我是宋念,骨子里容不得人欺负,我到现在还记得我这满身疤痕呢!我现在触手能摸,它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曾经的耻辱!” 说着,我趴在床上隐忍的流着眼泪,心里痛的特别难受,特别要命,报复的快感渐渐消失。 剩下的全都是满身的彷徨。 “薄谌,你曾经是我的丈夫,你应该时时刻刻的护着我,哪怕与全世界为敌!可你呢?你把我推了出去,你助纣为虐的给了我三年的囚禁!我恨过,怨过,也理解过,但还是无法原谅你曾对我的不闻不问,我出狱之后也不需要你替我报仇,有什么事我亲自来,我也知道那是你的亲人,可没办法!你说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现在不过是按照你说的做而已,我并不认为我宋念何错之有!” 我字字诛心,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是我的错,说到底也是我自己心里恐惧,害怕他对我死心。 死心…… 我为什么害怕他死心?! 对,我就害怕他死心! 明明是他亏欠我,却弄得我亏欠他似的。 我害怕的是这种感觉!! 薄谌沉默,我伸手抹了抹眼泪,张口问他要孩子,他没有回应我,而是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心伤,中午薄桐回到我的身边。 他如今不会把薄桐强留在他的身边。 我下午送薄桐去了特殊学校,下午又接他回宋家,在车上他问我,“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开心?” 我转过脸问:“怎么了?” 薄桐小心翼翼道:“他总是沉着一张脸,也不爱说话,特别的安静,他不说话,我也只好不说话。” 薄桐微微的垂着脑袋,看上去很失望,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他抬头望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爸爸性格冷,跟陆叔叔一样不爱说话,很安静,但是他的心里他是爱你的。” “骗人,陆叔叔都喜欢和萌萌说话。”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孩子。 想到这,我开车去了薄谌的公寓。 他的祖父去世,他此刻只会在北京。 我带着薄谌上楼,试探性的输入以前的密码,没想到一打就开,没想到他一直没换密码。 我拉着薄桐进去,随后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缓慢的说道:“这儿,是我和爸爸以前住的地方。” 薄桐希冀的问我,“是家吗?” “是,我们三个人的家。” 薄桐笑说:“三口之家。” 我点点头,“是啊,我的桐桐。” 薄桐松开我的手,走到窗边缓缓的打量着城市下面的夜景,灯光翡翠,我走过去看见他眯了眯眼,笑说:“一直在陆叔叔家里的别墅待着,我很少看见这么漂亮的灯光,妈妈,我很喜欢。” 陆家别墅从不缺灯光璀璨,我突然明白薄桐喜欢的是什么,他喜欢的是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我的薄桐,太过渴望亲情。 他虽然和陆萌一起长大,但终究是不一样的,陆萌是陆靖郗的侄子,两人再打打闹闹都比旁人多一似亲密,而这亲密都是让薄桐羡慕不已的。 我转过他的身子,让他能够看清我的唇形,保证道:“桐桐,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怎么样?” 以后薄谌在的时候我就离开。 等薄谌从北京回来后我再和他商量吧。 晚上的江城下起了雪,我搂着薄桐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索性起身光着脚想去客厅。 刚打开门,我就看见一个萧索的背影。 我惊讶的问:“你怎么在江城?” 薄谌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胳膊上有黑色的孝布,此刻他正侧身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 神色惆怅,似不同于我曾经见过的他。 薄谌侧头望着我,淡淡道:“北京那边有我爷爷和爸守着,我明天早上赶回去参加葬礼便可。” 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薄谌怎么突然想起来这儿?! 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随意的解释说:“我带桐桐过来看看,他很喜欢这儿。” 薄谌淡道:“嗯。” 薄桐很喜欢他,也不是说喜欢他,而是薄桐很喜欢爸爸这个角色的存在,他渴望家庭的爱。 一想到这儿,我提议说:“桐桐的性格孤僻,估计是太缺人陪伴,所以我想了想,倘若你愿意的话,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你可以多花一点时间陪陪他!薄谌,桐桐的身体不好,他学什么都很吃力,在成长过程中特别需要父母的陪伴,我不求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对他负点责任,能疼一疼他。” 薄谌再冷淡,但薄桐始终是他的儿子!! 所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道:“嗯,我知道,羲云的病情我会上心的,我一直在意他的耳朵和眼睛,希望能有恢复的那一天,更期望他快快乐乐。” 薄谌对薄桐倒挺好的。 我嗯了一声,薄谌又转回身子看向窗外的霓虹,我站在卧室门口有点不知道做什么的感觉,只好回到卧室穿上衣服,复而又打开门出去。 薄谌还是那样的姿势,我过去伸手问他要烟,他睥睨了我一眼没有理我,我觉得尴尬,索性过去拿上自己的包取出里面的烟点燃一支放在唇边狠狠地抽了一口,叹息说:“烟真是好东西。” 薄谌低头望向我,“想嫁给宋静霆?” 他问的很突然,我眯了眯眼笑说:“我15岁认识的宋静霆,他也是在我15岁那年离开的,我因为他的离开学会了抽烟,一直到现在都没戒。” 不过我平时抽的很少。 “你想说,他是你心底的习惯?” 我摇摇头,笑说:“我想要嫁给他。” 薄谌眯眼,勾唇笑说:“这样也好。” 顿了顿,他道:“你即想要我陪伴羲云,又想要嫁给宋静霆,你想两全其美,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信我,一旦你和宋静霆结婚,我和羲云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宋静霆就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不过宋静霆永远都不会是亲生父亲。” 薄谌总是能用一些话把我的心搞乱。 但不和宋静霆结婚我就拿不到遗嘱。 我没有告诉薄谌我的难处,而是吸了一口烟,笑说:“那些以后再说,不过你想要称呼桐桐为羲云,那你自己教会他那个羲怎么写吧,桐桐会的字不多,我每次说话都很慢,都会捡着他会的听。对了,他会的字,我明天用微信给你发过来。” 薄谌漠然。 我掐灭烟头走到门口,打开门想了想道:“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接桐桐,还有,望你节哀。” 他的亲人去世,哪怕关系再疏远,那都是他的亲人,而且还是因为我,所以…… 还是安慰他一句吧。 我关上门离开,随后接到季沐的电话。 她理直气壮的问我,“阿谌是不是在你的身边?” 第八十三章 我的慌乱 薄谌不见了季沐找到我这里来,我想直接挂断她的电话,但想了想讽刺道:“怎么?连自己的未婚夫都守不住?话说你还真的打对了电话,他现在就在我这儿,就在我的床上,你又能怎么样?” 季沐气,突然杀了个回马枪道:“爷爷,你听听宋念说的话,你赶紧给阿谌打电话把他找回来!” 嗤,季沐倒会找靠山。 也真会在长辈面前算计我。 不过我是真的不带怕的。 手机换了个人接,我听见薄谌的爷爷好意的提醒说:“平常你们再胡闹我都不管,但今儿是他祖父的……不提了,其中缘由季沐都给我说了,应该和你脱不了关系,我不会怪你,但现在你让阿谌回北京,等他祖父下葬后你们想怎么闹我都不管!” 薄谌的爷爷其实挺宽宏大量的。 估计他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知道薄隆对我做过的事。 我不想跟他废话,所以答应了他。 挂断了电话后我也没有告诉薄谌他爷爷说过的话,而是回到宋家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早的到了公寓,我推开卧室的门,看见薄桐还在睡觉。 我坐在床边等他醒来,醒来洗漱之后送他去了特殊学校,随后我接到了戚薇回国后的电话。 她让我过去接手n氏集团。 我开车过去,一天的时间都在处理公司的事情,戚薇把她手中的文件全都转移给了我。 她辛苦三年,现在的确该松懈休息。 想到这,我心里便对她充满感激。 快下班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对我笑说:“我提心吊胆了三年,现在终于可以还给你了!” 戚薇现在三十岁,感情生活还是一片空白,我问她接下来的打算,她忽而说:“我喜欢陆靖郗。” 她说的很认真、郑重。 我惊讶,终于明白洛楚辞已成为过往。 我站起身问她,“那你告过白没?” 戚薇摇摇头,伤感的说:“我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我,总是疏离我,倒也是,我这样的身份也配不上他,他助理说过,他是一个很有洁癖的男人。” 因为洁癖,所以不愿碰戚薇。 哪怕这是他的养妹。 不过看戚薇的样子,她估计还不知道陆靖郗是她哥哥,倘若要是知道……戚薇还会爱吗? 我握住戚薇的细白的手,垂眼打量着她,如今的她是一线明星,穿着打扮比以前精致妖娆。 这样的她漂亮、自信。 她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爱。 在她此生中,她一直觅不着良缘。 倘若她真的喜欢陆靖郗,我倒觉得可以试一试,毕竟他们非亲生,陆靖郗也不会把她当旁的女人玩弄,当然前提是陆靖郗那男人肯接受戚薇。 我坐下环住戚薇的胳膊,鼓舞她说:“陆靖郗也没有说不喜欢你,戚薇,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起码要去告白,让陆靖郗能知道你的心思。” 戚薇认真的想了想,抓紧我的手说:“念念,过几天是陆靖郗三十五岁生日,到时陆家应该会在北京宴请宾客,我想要当众告白怎么样?” 我不解问她,“你为什么要当众告白?万一他拒绝你怎么办?到时候的新闻会铺天盖地的,你的身份是艺人,不能再像曾经那么随心所欲。” 倘若被拒绝,戚薇的星途会受影响。 “没事,我现在什么都不缺,银行里的存款也够我和孩子花几辈子,我现在挺无所畏惧的,就怕……就怕他拒绝我,所以我才用这种方式。倘若他拒绝我,我就带着孩子远离他的生活。” 我突然想起戚薇曾经跳海的事,她这人做事一向决绝,倘若被人拒绝,她绝不会再死缠烂打。 想到这,我就担忧陆靖郗的反应。 戚薇是他的……我怕他直接拒绝。 戚薇拉着我说了一些话,这才起身离开了n氏集团,我问她去哪儿,她说陆靖郗的别墅。 我脑海里又想起陆靖郗和陆萌的对话,两人相处蛮随意的,至少陆萌一点都不怕陆靖郗。 哪怕陆靖郗面上那么冷淡。 但陆萌却很亲近他。 就像一种天然的……薄桐想亲近薄谌一般,那种难言的感情是我们旁人无法看透的。 我在公司里待到薄桐快要放学才开车去接他,他老远的看见我,跑过来扑在我的怀里。 不过短短几天,薄桐就很亲近我。 我拉着他的小手去附近的超市买菜,他帮我推着车,我在挑选菜的时候他就乖乖的站在我的身侧,模样很听话,我问他喜欢吃什么,他摇摇头。 我问他,“没有喜欢的吗?” “妈妈,我不挑食。” “哦。” 不知为何,我有些心疼他。 在陆家三年,他应该从未说过自己的喜好,都是被别人安排,所以也不懂得喜欢不喜欢。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眯了眯眼望着我,神情很是享受,随后我带着他回了薄谌的公寓。 我陪他玩了一会儿正打算给他做饭,刚拿了菜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到这儿的只有薄谌。 外面在下雪,落了一些在他的身上,他视线扫了扫我,最后落在薄桐的身上,“羲云。” “羲……” 薄桐一直发不正确羲字的音。 薄谌脱下身上的大衣走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蹲下身加重语气道:“跟着我念,羲。” 薄谌高高大大的,蹲在薄桐的面前看上去很温和,像一个慈父,能够给薄桐足够的依靠。 薄桐重复,“羲……” 音调还是不对。 薄谌没有着急,他一遍一遍的教着薄桐,最后孩子累了,索性他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没事,我们慢慢的来,等明天起来的时候我再教你。” 薄谌站起身,我转身去了厨房做饭。 我在里面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在对话,但具体什么我也听不清,好像是薄桐在问:“爸爸昨天去了哪儿?”,孩子的语气里似有一丝丝的失落。 薄谌回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三心二意的做着饭,因对他太过熟悉,所以在闻到那抹淡香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偏过头。 薄谌的身子正懒懒的依靠在门框边上的,双手抱臂,我抿了抿唇问他,“桐桐呢?” 他视线深邃的望着我,“在客厅里看电视。” 我随意的问:“哦,他学会那个字了吗?” 薄谌摇头,叹息说:“羲云的眼睛还算没那么严重,至少没有完全的失去光明,我打算等过了新年带他去美国看看,指不定有治疗他的法子。” 顿了顿,薄谌心疼的说:“无论是他的听力还是视力都是现下迫在眉睫的事,我会想办法治好他,你信我,我一定会让他听见这世界的声音的。” “嗯,没事的,医生说过随着他年龄的增加,听力或许会有所改善,即使没有多大的作用,但能够借助助听器也挺好的,希望能听见吧。” 陆靖郗给薄桐试过助听器,但没有用,我想等过两年再试一试,说到底还是要助听器的技术提高才行,所以我打算让公司投入资金研究这个。 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让公司放弃研究这个,再说我还是希望薄桐能看一眼这个世界的色彩。 未来漫漫,指不定是有希望的。 薄谌忽而深情道:“念念,羲云会好的。” 我点点头,对这话深信不疑。 我转回身继续做菜,薄谌见我动作生疏,他从我的手中接过刀,自然的说:“你去陪孩子。” 我好几年都没做过饭了肯定生疏。 我看了眼薄谌宽阔的背影,忍住自己想要抱上去的冲动,说:“我先去阳台抽两支烟。” 薄谌缄默,我转过身离开。 薄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我关上阳台的门开始颤抖着手抽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过,做不了抉择的那种难过,感觉自己很没用。 我一根一根的抽着,直到肚子抽了抽开始发通我才停止,最近胃疼的厉害,以前落下的毛病。 不过放在我这里的肾也不知如何。 三年,它待在我身体里三年。 我却不知道是谁的。 是谁,也绝不可能是我母亲。 哪怕季贤良如此肯定! 是的,她没有那么慷慨! 很多人都在说谎骗我,我心里都快分不清真相,不过季贤良到死都还在维护着那个从小虐待我、迫使我不得不离开季家的女人。 我恨她,我也不恨她。 恨她,说明我在意。 我现在也不恨薄谌。 不恨,我谁都不恨。 我谁都不在意。 阳台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我彷徨的抬头,薄谌眸光深沉的望着我,忽而问:“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他看了一地的烟头,提醒我说:“在孩子的面前最好别有这些坏习惯,吃饭了。” 我在薄桐的面前很克制,但刚就是忍不住,我好像又周而复始的回到了曾经。 我好似又不怪薄谌了。 一旦不怪,就会开始渴望他。 不不不,我这次一定不能再深陷。 我一定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没出息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欺负不说,自己还一次又一次的倒贴。 想到这,我赶紧说:“你们吃吧,我有些事要离开,等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接桐桐。” 我急匆匆的拿起包离开,在开车回宋家的路上,我收到薄谌的短信,他问:“你在慌什么?” 就连薄谌都看出我的慌张! 我眼一红,又想起刚刚他和薄桐说话的模样,那般的温柔体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呐。 三年前,我为什么要给陆靖郗呢? 是我让薄桐缺失了三年的父爱。 这事,是我出狱后唯一懊恼的。 我回复薄谌道:“我怕忍不住想睡你。” 我一向喜欢胡说八道。 与其自己慌慌张张,还不如主动出击。 薄谌回我,“念念,你确定?” 第八十四章 回镇上 我不过是过个嘴瘾,怎会真想睡他?! 我没有回复薄谌的消息,回到宋家之后没有看见宋静霆,我问宋岐,宋岐犹豫说:“念念,哥哥此刻在镇上,就是你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小镇,他去找了大哥,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看哥哥的样子很生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过!” 我疑惑,宋静霆的性格虽冷,但脾气还算温和,至少我很少见他发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惹到他了! 宋岐让我跟她回镇上看看,我原本想拒绝,但耐不住宋岐劝说,“我从没去过那儿,找不到具体位置,念念你就陪我走一趟吧,哥哥平时最疼你。” 说真的,我不想回那个镇上,但还是开车随宋岐回去,江城这两天一直都在下雪,路上积雪深厚,我怕车子打滑,所以开的很慢,到了镇上已经是凌晨点了,我也是第一次进那个陌生的家。 小时候我从宋静霆离开小镇之后就一直寄宿在学校,逢年过节都没有回家,而养父他们从我离开之后就搬去了新家,而那个家我从未去过。 如今宋岐拉着我的胳膊匆匆进去的时候我心里还有点恍然,竟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 宋岐面色焦急,喊着面前那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大哥,二哥在哪儿?他是不是吵架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他问了我一些事,现在应该是回老宅了,岐儿,大哥当年做错了一些事。” 宋岐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他解释说,当年宋静霆原本不用被强迫送去德国的,是他发现了宋静霆心底对我的特殊感情,那时他觉得我是他的养女,宋静霆又是他的兄弟,他怕过两年等我长大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 他未雨绸缪,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的父亲,而他们的父亲手段强硬,直接送了宋静霆去德国。 所以再次见面,已是十年之后的事。 宋岐听闻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见两人没事就松了一口气,在她嫂子的招呼下上楼休息。 客厅里没人,中年男人盯着我半晌,最终叹了口气道:“我对不住你,领养了你又没有对你负责。” 我摇摇头说:“你给我钱用了,我那个年龄在没有钱的支撑下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他叹息,“我心里还是觉得愧疚。” “不必愧疚,你不欠我。” 他一直都不欠我。 欠我的是我的亲生父母。 欠我的是我的命运。 “要不是我,你和静霆就不会成现在这样,你也不会孤苦的长大,对不起,我曾经做错了事,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想补偿你,所以念念,我打算把我在宋家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给你。” 我现在缺的压根就不是股份,再说即便不是他阻止,我和宋静霆也不一定会在一起。 所以,这是天意。 天意,怪不得。 我摇摇头,盯着从楼上下楼的女人,她曾经很排斥我,因为她的排斥我才一直在寄宿学校生活。 我摇摇头,说:“你没错。” 他没错,我不要他的股份。 “念念……” 我赶紧说:“我去看看小叔。” 刚走到门口,我就听见那个女人吵闹,“你家里是开公司的你怎么一直都瞒着我?你是不是想要把财产都给那个孩子?不行,财产得留给我孩子!” “你吵什么吵?即使不能给那孩子也给不了你的孩子,我们家孩子这辈子只能靠自个努力!” 略微哭声问:“凭什么?” 我站在门口,听见那个已经显得苍老的声音说:“我离开宋家之后就已经和宋家没有关系了,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我不给那孩子也会是静霆的,我心里一直很愧疚,就想着对那孩子好一点,你别再争这个了,我们的钱够我们两个养老了。” 我迈开脚离开开车去了老宅。 上一次到小镇的时候也是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我开车着过去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此刻,没有进去的必要。 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宋静霆一直在老宅里,我待在车里有点冷,索性裹紧衣服开了空调,两个小时过去他还没有出来,我摇下车窗,看见他正站在院子里的。 视线正淡淡的落在我身上。 我呼吸一窒,听见他朗朗的开口问:“怕进来吗?念念,你曾经不是最喜欢下雪的天吗?” 我咬唇,推开车门下车。 我穿的单薄,宋静霆亦穿的单薄,我站在车前许久,叹息说:“四哥,我知道你要什么。” 宋静霆想要我爱他。 他一针见血的问:“还喜欢薄谌吗?” 难得的,我没有争锋相对,而是坦诚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喜欢,只是无法放下心结。” 喜欢他,只能放心里一辈子。 不能原谅,亦不接近。 “念念,你可否喜欢我?” “我可以,但我不能。”我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腰说:“四哥,我不想伤害你。” 我和他,谈不了爱。 “那就做我的妻子好吗?” 宋静霆搂紧我的身体,我笑了笑,心里悲伤的说:“嗯,只是又要委屈四哥了,抱歉。” “只要你嫁给我,我就不委屈。” “嗯,我答应你,四哥。” “既然这样,我先给你遗嘱,我知道你心里想要季家迫在眉睫,所以我愿意暂且放弃遗嘱上的条件,但你要记得,你说过你一定会嫁给我的。” 宋静霆愿意先让我拿着遗嘱解决季家的事。 我坚定道:“只要你娶,我便嫁。” 但,无关爱情。 宋静霆拉开我的身体,他手指捏了捏我的脸颊,笑说:“娶你,是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 我笑:“四哥真好。” “念念,我后悔那年的离开。” …… 宋静霆今晚不愿意离开老宅,他拉着我进了房间,坐了一会儿我便觉得冷,他打开衣柜取出里面的棉被,解释说:“这儿我经常让人打扰,所以很干净,棉被也是一年换一次,被套很干净。” 我点点头,他直接把棉被兜在我的脑袋上,我郁闷的扯下被子,看见他愉悦的勾了勾唇。 宋静霆去接了点水烧着,随后倒在盆里端过来放在床边,我裹着被子坐着,他蹲下伸手脱下我的鞋子,把我的双脚泡在热水里,温热一瞬间包裹着我,我舒服的叹息一声,他笑我没有出息。 泡了几分钟以后我就快速的擦干钻到了棉被里,宋静霆就着我的水洗了脚关灯上床。 他从后面搂着我,我下意识的钻进他的怀里,听见他嗓音柔柔的问:“还记得这个房间吗?” 记得,曾经就是在这张床上他差点要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停下,我也不好去问他。 “嗯,你曾经住的房间。” “嗯呐,我那时有点后悔了。” 他指的是他没有要我而后悔。 但要了又如何?! 他还是会离开,我还是会遇到陈源,接着遇到薄谌,我笑了笑说:“四哥,我已经二婚了,再和薄谌离婚和你结婚就是三婚,你不嫌弃?” 闻言宋静霆忽而搂紧我。 他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的答案。 他对我从未有过嫌弃。 他只是懊恼自己一直没有跟我同步。 我心里叹息,闭上眼睡觉。 清晨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我一想到薄桐还在薄谌那儿,我赶紧给薄谌发了消息。 我问他,“你送桐桐上学没?” “没有,他感冒了还在睡觉。” 薄谌回我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我看见这条消息心里很着急,但宋静霆也生病了,他脸色发白的躺在床上,神色疲倦。 宋静霆昨晚上淋了几个小时的雪,身体最终不堪重负,我刚去街上给他买了退烧的药。 我心里担忧薄桐但又放下不宋静霆,想着薄谌在孩子的身边,所以我也没有着急的赶回市里。 傍晚,薄谌给我发了微信。 他问:“你在哪儿?” 我回复说:“我有点事,你先照顾桐桐,我争取明天早上就回去,对了,给桐桐熬点稀粥。” 薄谌没有回我的消息,一个小时之后他给我打了电话,质问我道:“你是不是在宋静霆身边?” 我偏头看了眼恢复了一点精神的男人,此刻他刚吃了一碗稀粥,正闭着眼睛休息呢。 我沉默,薄谌只道:“羲云昏迷了。” 我心下一急,赶紧起身想回市里,宋静霆拉住我的手腕,坚定的道:“念念,我们一起回去。” 开着车回市里已经是晚上九点钟,我把车匆匆的停在医院车库里,赶紧上楼去找薄桐。 我和宋静霆到的时候,薄谌正在病房里,薄桐的脸色苍白,手背上打着吊针,我知道薄谌不会搭理我,所以找了医生问孩子的具体情况。 医生说薄桐的体质差,容易受寒。 三年过去,我以为薄桐跟正常的小孩一样,会跳会跑,其实他的体质还是比他人弱。 我心情低落,过去握住薄桐的小手,宋静霆开口劝我,“你放下心,桐桐现在很好的。” 我摇摇头,忽略薄谌冰冷的视线,对宋静霆提议说:“你还感冒着,也去打个吊针躺一下吧。” 宋静霆点点头,说:“我待会来找你。” 宋静霆刚离开病房,薄谌就抬手搭上我的肩膀,冷笑着问:“这两天跟他度蜜月去了?” 第八十五章 格林和牧允 我没有理会薄谌,而是紧紧的握住薄桐的手心,心里怜惜的要命,自从做了母亲之后,心思全都在孩子的身上,薄谌似乎也不是那么唯一的了。 正因为此,每次感到难过不堪的时候,薄桐是我唯一的慰藉,也是我能坚持活下去的动力。 我最爱他,对他也最为愧疚。 见我没有搭理,薄谌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他站在我身后静默不语,我缓了好一阵才问:“桐桐怎么突然就感冒了?你是不是带他去做了什么?” “他想要打雪仗,我从没有陪过他做过这事,所以带他下了楼。”薄谌顿住,嗓音愧疚道:“是我没想到他身体这么虚弱,以后我定会注意的。” 我恍然想起我从监狱里离开见到薄桐的那天,偌大的别墅花园里,陆萌正在雪地里揉着雪团,揉好的雪团尽数的砸在冷清的陆靖郗脚边。 我想,薄桐是羡慕陆萌的。 羡慕他可以对陆靖郗做种种幼稚的行为,也羡慕他有勇气和他玩乐,更羡慕陆靖郗纵容陆萌。 想到这,我心更疼了。 陆萌有的,薄桐都羡慕。 他想要跟薄谌一一做过。 我眼眶湿润,伸手擦了擦眼角说:“没事,换成是我的话也不会想到他的身体这么虚弱。” 换成是我,我也会陪他玩。 下午薄桐清醒了,他面色憔悴的望着我,见我脸色不好看,他小脸略微忐忑的说:“对不起妈妈,是我非要拉着爸爸玩雪的,你不要怪他。” 我摇摇头,笑说:“不会怪爸爸的,生病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爸爸也不能事事周全,不过我们下次穿厚点再去玩好吗?别冻着我的宝贝儿。” 薄桐笑:“嗯,妈妈。” 薄桐长的很好看,眯眼笑的模样很像薄谌,我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对薄谌说:“他喜欢你。” 薄谌嗓音低低的,“嗯,他和我一样,小时候都渴望父爱,我记得我小时候,父亲总是成天忙碌,我早上还没起床他就去公司了,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没回家。我有时候很期盼自己长大,这样就能替他分担一些,这样他就会多一点时间陪我。” 薄谌的童年也缺爱吗?! 我不敢问,索性没敢接他的话。 恰巧这时,宋静霆输完了液回到病房,他过来站在我身边,低声询问道:“桐桐醒了?” 他刻意让薄桐看见他的唇形。 薄桐笑说:“醒了,静霆叔叔。” “怎么是叔叔?” 问这话的是薄谌,他不动声色的望着薄桐,解释说:“你妈妈喊他小叔,你要喊他爷爷。” 我:“……” 宋静霆:“……” 不欢而散。 因着想给他们多一点的相处时间,所以我让薄谌留下来照顾薄桐,我和宋静霆回了宋家。 十点钟的时候,阮冶给我打了电话。 他传话说:“薄太太,薄先生临时有任务回了部队,他让我给你打电话到医院里照顾孩子。” 军令不可违。 我迷糊的穿上衣服说:“嗯,我马上过去。” 刚坐起身子,宋静霆搂住我的腰问发生了什么事,我耐心的对他说:“薄谌不在医院,我要过去照顾孩子,你继续睡,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 宋静霆起身说:“我陪你过去。” 我阻止说:“不用,你明天还要上班,这两天我就待在医院,等桐桐病好了我再回来。” 我想了想又说:“等我回来后你陪我去一趟季家,我想拿下季家,我想赶季岩离开公司。” 季岩犯的事我都有证据。 只要陆靖郗肯为我作证。 不过话说我这两天没去警局上班,警局的人也没有给我打电话,应该是宋静霆安排过。 我匆匆的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格林,我惊讶的问她,“你怎么在这儿?苏徵也在吗?” 我白天给苏徵发过薄桐生病了的消息。 格林点点头,漂亮的蓝色眼睛望着我,很深邃,也很有魅力,她笑说:“他在里面陪孩子。” 我打量格林,她一直都是用斗篷把自己裹的紧紧的,像是想藏起什么一般,令人费解。 我还记得那天脱了斗篷的她,小姑娘的身体,精瘦有劲,肚子上很平坦,身材好到爆。 我站在门口,苏徵在和薄桐玩耍,他正拿着玩具逗孩子,我发现最近的苏徵脸色貌似很苍白。 “你小舅最近身体不好吗?”我问。 格林说:“不知道。” “哦,我见他脸色挺苍白的。” 格林低低道:“他一直都是那样的。” “哦,我以为他也感冒了。”我说。 格林冷道:“或许吧,反正死不了。” 我惊讶,“你怎么这么说?” “我就开个玩笑。”格林不以为然,想了想对我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宋姐姐不用担忧。” “嗯,那就好。” 苏徵发现了门口的我,他侧过身望了我一眼,漂亮的脸笑了笑说:“你养个孩子也养不好。” 我解释说:“是薄谌让他生病的。” “啧,你心还挺宽的。” 苏徵讽刺我了一句不愿再搭理我,转过身和薄桐聊家常,身侧的格林忽而说:“他如今三十岁了,看见你都有了孩子,他心里其实很羡慕的。” 像他们这种同龄的,孩子都有两三个了,个个都能打酱油,唯独我认识的都还单身着! 比如洛楚辞,陆靖郗,宋静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考虑结婚。” 格林没接话,我好奇的问她,“你考虑什么时候回欧洲?对了,你男朋友是哪一国人?” “等欧洲那边的消息吧,不过我没有男朋友,刚分不久,就在回国之前,性格不合就分了。” 此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格林忽而说:“我不难过,宋姐姐,我和他们也只是玩玩而已。” 我突然想起牧允给我说的,他说他从雪山上救下格林之后,格林冷不丁的问他做不做她男人。 格林对爱这方面很随意。 “挺好的,年龄小可以多经历几段爱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有说些面上的话,她欣然接受说:“既然不是他,是谁都一样。” 我讶然,听这意思格林有自己爱的人。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到处谈对象?!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 我好奇,但又不知道怎么问她。 她是小辈,不太爱和我们沟通感情事的,我默然,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她,“格林,你是不是有自己爱的人?” 她开口说:“嗯,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低声问:“那现在……” “爱,但不愿再爱。” 我明白格林的意思,就像我爱薄谌但我不愿意再爱他是一样的道理,我没有问格林爱谁。 格林也没有告诉我。 苏徵陪着薄桐玩了一会儿之后,出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嫌弃道:“别再把孩子弄感冒了。” 我点头,“我会注意的。” “切,我带格林走了。” 苏徵斜看了一眼格林,似乎很不满她的装扮,更为嫌弃道:“你成天穿这样奇奇怪怪的。” 格林沉默,不愿搭理苏徵。 苏徵伸进斗篷,拉着她的手腕说:“你瞧瞧你,每天都不来气,和你说话跟个哑巴似的。” 他拉着格林就要走,格林摇摇头说:“我不是哑巴,我不和你说话仅仅是因为我讨厌你。” “还讨厌我?信不信我打你?” 苏徵比起巴掌作势要打她,格林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似乎惹到苏徵,他脸色瞬间阴沉,语调冷冷道:“格林,你少给我摆一副我欠了你的姿态。” 格林沉默,深邃的蓝色眼眸此刻看上去很绝望,我拉住苏徵,低声的劝解道:“你跟一个孩子置气干嘛,苏徵,你好好的和格林说,别坏脾气!” 苏徵是吃软不吃硬的,他丢下格林离开,我尴尬的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格林,“他就这脾气。” 格林比我还能理解道:“没事,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知道格林为什么说这话,但她离开之后我心里一直不安,第二天苏徵给我打了电话。 他头痛的说:“那丫头离家出走了。” 我担忧的问:“联系不上格林吗?” “随她,她经常做这事。” 苏徵没好脾气的挂了电话。 再次见到格林的时候是那天下午,牧允给我打了电话,他叹息的说:“丫头喝醉了在我这儿。” 我去了牧允家里,格林在卧室里睡觉。 牧允耐心的解释说:“昨晚执勤在路上捡的她,喝醉了,一点意识也没有,所以我带家里了。” 牧允脱掉了格林的斗篷,我看见她里面就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衣裙,很漂亮,很仙气。 牧允说:“我从认识她开始,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个丫头藏着心事,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你私下可以问问她。” 顿了顿,他叹息说:“她还小,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我喜欢她,但也知道不可能。” 格林忽而醒了,她睁开眼看向牧允,忽而笑说:“正好,我也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吗?可以的话,我们也可以结婚,不过我是美国国籍,结婚的话有点麻烦,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解决。” 牧允愣住,叼在嘴边的烟也落下了烟灰。 我喊着,“格林……” 不知道格林怎么想的,但苏徵绝对不会同意的。 她年龄尚小,苏家怎么可能让她嫁人?! 第八十六章 格林的赌 格林要待在牧允的家哪儿也不去,我也没法过多的劝她,只好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苏徵。 苏徵赶过来的时候全身湿透。 我面色惊讶的问他,“江城下雨了吗?” “嗯,刚下起。” 我过去推开窗,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苏徵喊着格林说:“格林,你起来,跟我回家。” 格林不理会他,苏徵是个暴脾气,他忍了忍好脾气的警告道:“格林,你最好别惹我生气。” 格林依旧默然。 她就那样蜷缩的坐在床上,模样看上去很孤独,我走近坐在格林的身边劝说:“跟小舅回家吧。” 格林摇摇头,低低的说:“我不想跟他回家。” “他是你小舅,为什么不愿跟他回家?” 格林道:“我不喜欢他,我想留在外面。” “格林,信不信我揍你?” 苏徵待格林一直都没有好的耐心,牧允突然站在格林的面前,耐心的说:“格林是女孩,你说话什么的要注意她的自尊,别总是说打她的话。” 苏徵白了牧允一眼,“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牧允淡淡的提醒道:“格林说她愿意和我结婚,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 听到这,苏徵脸色一变:“混账东西。”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苏徵对谁都留有余地,唯独对格林没有耐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站起身拉住苏徵的胳膊,摇摇头说:“苏徵,别这样,你安慰安慰她,待会好带她回家。” 苏徵气急,“真是麻烦。” 话刚落,格林忽而抬起头冷冷的目光望着苏徵,“从进门开始,你一直都对我冷言冷语的。” 苏徵不在意的问:“回不回家?” 格林捡起自己的斗篷,从我打开的窗户上一跃而下,牧允惊恐道:“快阻止,这是五楼!” 苏徵脸色终于变了,他跑到窗口看见格林正半跪在地上,我们三个人匆匆的跑下楼看见格林站起了身子,再次变成那个兜着斗篷的孤冷少女。 我惊讶,从五楼跳下来她竟然完好无损。 不仅是我惊讶,苏徵和牧允也惊讶。 格林笑了笑,江城的雨把她的身体淋的湿透,也把我们淋的湿透,格林毫不畏惧的问:“小舅,三年的时间我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但每次你对我都是冷言冷语的,你心里究竟在怕什么?” 苏徵握紧拳头沉默。 “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什么?” 就这一瞬间,天上的雨水骤停,以圆珠的形势停在半空中,晶莹剔透,我惊讶,苏徵脸上的神情很错愕,他错愕的望着格林,一时失了语。 我突然想起,格林是会魔术的。 “小舅,我是真的讨厌你。”格林一步一步的向苏徵走近,忽而伸手攥住他的手腕说:“我的喜欢没有错,但在你的眼里就是天理不容,我忍了你三年,可你呢?一次又一次的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喜欢一个人就是错吗?好,你觉得那有错,我也姑且认为有错,所以我远离你,远离你们苏家。” 苏徵提醒道:“格林,适可而止。” “你总是让我适可而止,那我消失总可以了吧?我格林在此立誓,以后是生是死都和你们苏家毫无关系,更和你苏徵没有任何的关系。” 格林决绝,忽而松开苏徵的手缓缓的倒下,苏徵要去抓她的手腕,但倒在地上的格林瞬间消失。 只剩下一件空空的斗篷。 我惊讶,想起她曾经说的话。 要么在眼前,要么在周围。 看这样子,她应该是跑了吧。 再也不想回到江城。 江城还在下雨,我们三个人却跟傻了眼似的,苏徵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许久才说:“我知道她喜欢谁,但知道归知道,我不能够纵容她的。” 牧允沉默,转身回自己的家。 牧允大概是猜到了吧。 毕竟我都猜到了。 见苏徵如此无措,我才告诉他说:“没事的,其实格林会魔术,她消失之后应该会回到欧洲。” 苏徵忽而道:“念念,她喜欢我。” 我知道,我猜到了。 苏徵拉住我的手将我搂入怀里,嗓音沙哑的说道:“她是个孩子,可我不是孩子,我懂轻重,再说我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更何况她是我外甥女。” “苏徵,格林给我说过,其实她不是混血儿,是领养的孩子,也和你没有任何血亲。” “嗯,我知道。”苏徵说。 “你既然知道……” “知道,我就得喜欢她吗?她不过十八岁,而我三十而立,她是个孩子,再说……喜欢是勉强不来的,我对格林,永远都是长辈对小辈的心思。”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多感情的确是求而不得的。 比如格林对苏徵。 我突然很想让苏徵看看格林的朋友圈。 我和苏徵回到医院,期间我收到格林的微信,她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说:“宋姐姐,我要回欧洲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就此别过。” 我问她,“你回欧洲做什么?” “做我曾经做的事。” 曾经……抢劫银行和玩危险的运动。 “格林,你小舅他不是故意这样的。” 格林懂事道:“嗯,我不怪。” 我有种感觉,格林生无可恋。 我记得她说过,没有活着的勇气。 没有活着的勇气…… 我换了件干爽的衣服之后赶紧去找苏徵,他正在和薄桐玩,我赶紧把我的手机递给了他。 他细细的翻越着格林的朋友圈,好几次她重伤的照片,我着急的说:“她这次回欧洲肯定还会做类似的事,而且肯定还会更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苏徵忽而起身离开医院。 随后他给我打了电话,“念念,我要回欧洲。” “嗯,把她带回江城吧。”我说。 “我有点讨厌这样的格林,似在威胁我,念念,我很不知所措,但明白绝不会满足她的心愿。” 格林的心愿就是和苏徵在一起。 “苏徵,她毕竟是孩子。”我说。 “放屁,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起码不会惹事让家里人操心。” 顿了顿,他说:“我不爱她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不管格林又不可能。 苏徵挂断了我的电话,我发消息问格林什么时候到欧洲,到第二天她才给我回了消息。 她说:“刚到,我要去阿尔卑斯山脉。” 我叮嘱说:“哦,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我想了想,又问:“格林,我感觉到你在逼你的小舅,你是不是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 “我想让他承认他爱我。” 格林啊,也是在下一个赌。 这是格林给我的回复,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苏徵说,所以保持了沉默,也不再管他们的事。 格林的事,还是要苏徵自己解决。 我放下手机伸手摸了摸薄桐的额头,已经退烧了,正想带着他出院的时候阮冶过来了。 他说:“薄先生让我送你们去部队。” 我没兴趣问:“去部队做什么?” 阮冶笑了笑说:“薄先生想你们。” 我翻了个白眼,直接拒绝。 刚坐上车,薄桐抱着我的脖子,软声软气的问:“妈妈,刚刚那个叔叔说爸爸想我们了。” 看见薄桐渴求的目光,我心软了,我妥协的对阮冶说:“去部队吧,反正桐桐从来没有去过。” 阮冶笑说:“嗯,很快就到。” 从这里到部队要三个小时,期间薄桐一直在睡觉,我抱的胳膊酸,索性把孩子给了阮冶。 到了部队之后我们在门口等薄谌,这边还在下雨,我们站在门口等着,三分钟之后,薄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赶紧过来抱了抱我,随后从阮冶的手中接过孩子,熟稔的就好似我们是一家人。 我有些错愕,薄谌接过阮冶手中的伞,卫兵给他撑着伞,而薄谌温柔的给我撑伞。 我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他。 到了薄谌的房间门口他们都撤了,薄谌拉着我的手腕进去,他把孩子轻柔的放在床上,又拉着我的手臂坐在床边,低低的说:“辛苦你了。” 我白他一眼,“不用装了。” 薄谌脸色有瞬间的难看,我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对他说:“是桐桐想你,所以我才过来的。” 薄谌问:“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我?” 我转过身,薄谌的神色掩藏在灯光之下有一丝看不透,我摇摇头问:“我该想你吗?” 我不会再原谅他的。 即便不恨,也不会原谅。 薄谌沉默,他起身离开了房间,随后一直都没有回来,我脱下衣服躺在薄桐的身边睡觉。 半夜的时候似察觉到有人在亲吻我的唇瓣,我睁开眼看见薄谌,低声呵斥,“你做什么?” “我亲亲我的妻子。” 薄谌还是一身军装,半跪在床边的,我眯了眯眼提醒他说:“无论你愿不愿意,我以后都会嫁给宋静霆,哪怕重婚,所以你最好给我离婚证。” 薄谌笑:“破坏军婚是违法的。” “你觉得我在乎吗?”我问。 薄谌的大掌忽而贴在我的脸上,嗓音柔柔的说:“念念,三年前的事是我做错了,你别再用这些话戳伤我了,我想要儿子,也很想要你。” “薄谌,闭嘴!” 薄谌果然闭嘴,他起身解开自己的军装躺在我身侧,我错愕的望着他问:“你要不要脸?” “对你,我要什么脸?” 我:“……”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薄谌就不在房间里了,我刚起身给薄桐穿好衣服沈炼就找上了门。 沈炼问我,“你们关系怎么样?” 我困惑的问:“什么怎么样?” “你和少将啊,我听说你们的关系不融洽?你是不是还怪他三年前做的事?其实他也是有委屈的,薄太太,薄少将替你坐了两年的牢房。” 第八十六章 对不起念念 沈炼的话令我心底震惊,我曾想过,三年的牢狱时间有两年待在威尼斯是薄谌那边做了手段,但我实在没有想过他会替我坐两年的牢,同样是囚禁,薄谌完全没有必要做这多此一举的事。 沈炼不会骗我,他叹息说:“薄谌消失了两年,上面给的消息是去做任务,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宋小姐,少将也有自己的为难之处,虽然在我们的眼中看来,他是那么的无所不能,每次出任务只要他在,我们大家伙就安心,其实他也有他的忐忑与不安,更有自己的委屈,他是一个什么都要咽下的男人,从不肯给自己解释半句,我怕他这次又是这样,所以趁着他现在不在赶过来告诉你。” 我淡淡的问:“说完了吗?” 沈炼提醒道:“我要说的就这几句话,希望宋小姐好好考虑,毕竟有些情错过了就没有了。” 我盯着沈炼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他说的话的确对我有些冲击,但我真不愿再选薄谌。 而且宋静霆那边也等着我的。 我不能三心二意。 虽然心里一直警告自己不在意沈炼的话,但情绪一直很烦躁,我拉着薄桐的手在部队里瞎逛,走到训练场,看见薄谌穿着战斗服正指挥他们训练。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他。 我站在原地,薄桐老远的喊了一声爸爸,声音不大,但清晰的传入薄谌的耳中,他转过身看见我们,勾唇一笑,过来蹲下身把薄桐抱在怀里。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抱着薄桐稳稳当当的,薄桐也很依恋他,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几个操练完的士兵跑过来,大着胆子问:“少将,那小孩是谁啊?怎么和你怎么长的这么像?” “废话,老子儿子不像我像谁?” 薄谌抬腿踢他们,他们识趣的散开又回去训练,他抬手揉了揉薄桐的脸颊,问:“吃饭了吗?” 此刻薄桐正在看训练场上的士兵,薄谌这句话很显然问的我,我摇摇头说:“待会吃。” 闻言,薄谌说:“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去吃点吧,等中午我就可以腾出时间陪你们了。” 我点点头,他抬脚走在前面,我缓慢的跟随在他的身后,很快拉出很长一段的距离。 薄谌停住脚步等我,他回头的那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想起四年前我们初识的情景。 那时他虽不爱我,待我是极好的。 在陈源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维护我。 薄桐趴在他的肩膀上,我走近听见他低低的问:“想什么呢?你每次一想事情就喜欢垂着脑袋。” “我在想我的感情为什么一直不顺,最开始是宋静霆,后来是陈源,之后又遇上了你。” 薄谌忽而问:“怎么没算苏徵?” “苏徵是知己。”我说。 “那之后你又想遇上谁?” 薄谌问的这个话有些令人难以回答,我看了眼乖巧的薄桐,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领说:“曾经我以为,我爱宋静霆爱的要命,以至于后来八年都没有忘记他,可陈源出现了,他给了我最渴望的东西,一时的温暖便让我肝脑涂地的跟他结婚。薄谌,我从小到大都很不幸运,成长的过程中也很孤僻自卑,我渴望爱,无论是谁给我,我都愿意接受,你,宋静霆,陈源,只要你们给我就要!可结果呢?我一心待你们的时候,你们却总让我感到忐忑以至于背叛,你觉得换个地方就不是囚禁了吗?在威尼斯那两年,我以为我回到了小时候待在寄宿学校里的那段日子,漫长而孤僻,甚至有时候恨不得自杀。” “念念,三年前我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薄谌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始推心置腹道:“当年我不把你送进监狱,那我见到的将会是你的尸体。三年前,我有守护你的能力,可却没有与我祖父干到底的勇气,他给了我选择,要么杀了他,你和我这辈子就喜乐安康;要么他杀了你,要么送你进监狱。” 薄谌没有杀他祖父的勇气,这件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没有那个勇气,毕竟对方是自己的血脉至亲,而薄谌也不会让他杀我,最后只能进进监狱。 “你们之间的争端,让我平白的受着,就因为我被你爱着?就因为……”我顿住。 因为什么呢? 因为季沐才是他祖父看上的薄家媳妇? 不是的,薄隆与季家有仇,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季沐以及薄谌三个人引起争端。 他从一开始就不愿让我们季家人好过。 而我前些天也收到陆靖郗的消息,他调查季岩的那些罪证,基本上都是薄隆引导他的。 陆靖郗是薄隆干掉季岩的关键。 的确是关键。 因为证据还是回到了我的身上。 而我过几天就要让季岩下台! 兜兜转转,一个算计一个,我突然感到疲惫,对薄谌坦诚平静的说:“曾经的事已经过去,再讨论也没有别的意义,我只能说我以后不再怪你。” “念念,回到我身边。” 薄谌情真意切。 我笑说:“嫁给宋静霆势在必行。” 薄谌脸色突然冷住,他毫无余地的提醒我说:“破坏军婚是违法的,这件事,我必定追究到底,只要宋静霆敢娶你,我定让他受你之前受过的罪。” 我抬眼看向薄谌,“你真以为宋静霆是一个任由你操控的男人?薄谌,他和你旗鼓相当啊。” 薄桐还是乖巧的趴在薄谌的肩膀上,似乎察觉不到大人之间的争锋相对,我抬手握住薄桐的小手,对薄谌说:“孩子在,我不想跟你吵架。” 薄谌抱着孩子沉默不语。 吃了早餐之后薄谌去训练场了,我拉着薄桐闲逛了一会儿,不久沈炼他们找过来,他当着众士兵的面喊着说:“嫂子,我们带桐桐去玩一会儿。” 我松开薄桐说:“去跟他们玩吧。” 我看的出来,薄桐很喜欢部队。 倘若他的身体没有隐疾,按照薄家的传统,每当薄家子孙十六岁的时候都会入伍当兵。 如今薄谌三十四岁,仔细算起来他也当了十八年的军人了,混到如今少将的位置,想要再次晋升军位,估计是好几年后甚至十几年后的事。 等薄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我才原路返回到了薄谌的房间,一坐下就开始不停的抽烟。 我出狱之后的烟瘾更大。 应该说情绪很不稳定。 抽了七八支的时候,外面的门被人推开,薄谌进来闻见房间里这么大的烟味下意识的咳嗽了一声,他过去打开窗户问:“烟瘾怎么这么大?” 他的语气平和,就像早上的事没发生过一般,我呼了一口气说:“烦躁,所以抽抽烟解闷。” 薄谌过来拿掉我手中的烟,“烦躁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离开这儿。” “这么快就无聊了吗?再待几天,我带你和羲云一起回家。”薄谌忽而握住我的手,细细的抚摸着,温柔的说:“念念,我很害怕你会离开我。” 呵,这算什么?! 示弱的薄谌吗? 偏生我最讨厌他现在这个样子。 我斜了他一眼,从他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随后躺在床上,因为昨晚没睡好,这一躺下就睡着了,最后是被疼醒的,我的肚子疼的要命。 我睁开眼睛,喊着,“痛。” 薄谌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坐在沙发上的,他听见我的声音赶紧跑过来握住我的手,半跪在地上,温柔的问:“念念,你哪儿痛?” 我喘着气说:“肚子痛。” 薄谌摸上我的肚子,我痛的要命,额头上冒着汗水,我蜷缩着身体,喊着,“送我去医院。” 薄谌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快速的抱起我去了医院,在医院里医生给我打了止痛药,又给我的身体做了一番检查,等片子出来,医生皱着眉头,询问:“宋小姐以前是不是做过肾移植手术?” 我看了眼身侧的薄谌,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这一刻,我没有抽开,说:“是,三年前做过。” “既然这样,宋小姐以后要多注意身体,切忌辛辣刺激的食物,也禁止喝酒,宋小姐应该没抽烟吧?最好也别抽烟,多吃些养生的东西,也多做些运动,不然这颗肾,迟早会让宋小姐糟蹋了。” 我最近一直抽烟,不过很少碰酒。 医生开了药,薄谌带着我回部队,在回部队的路上他一直冷着脸,最后抱着我回了房间。 他温柔的把我放在床上,随后离开了房间,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小碗热粥。 他过来坐在我身边,解释说:“我刚做的,你喝点暖暖胃,以后别再碰烟了,要戒。” 戒烟肯定是要戒的。 毕竟我很珍惜自己的命。 我就着他的手喝粥,一碗下肚精神也好了点,薄谌扶着我躺下,伸手理了理我的耳发,温柔的说:“念念,什么都不重要,你的身体最重要。” 我沉默,又听见他说:“对不起念念,每次我都在你需要的时候消失,特别是你生病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而且还在你身体没有康复的时候送你去了威尼斯,抱歉,我一直都没守护好你。我很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的爱你,我的念念,你和羲云,是我这辈子最愧对的人。” 薄谌,是哭了吗? 可,哭管用么? …… 第八十八章 回江城 我泛困睡了一觉,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薄谌正搂着我睡在我身侧,他的胳膊结实且有力,将我攥的紧紧的,生怕我就这么消失了似的。 我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薄谌当即睁开眼,他抬手自然的揉了揉我的脸颊,问:“还疼吗?” 我摇摇头,他伸手贴上我的肚子问:“那还饿吗?你刚睡着的时候他们把羲云送回来了,我想着你身体不舒服,就让他今晚跟着沈炼睡觉。” 我见不得如此温柔的薄谌,坐起身子接了一杯热水捧在手心里坐在沙发上,见我不说话,薄谌起身脱下身上的白色衬衣,换上了军装离开。 我以为他会在第二天才回来,没想到不过十几分钟,薄谌手上端了一盘时今水果,还有一小碗绸粥,他把水果放在我面前,把绸粥放在嘴边吹着,我拿了一块苹果塞嘴里,眼神诧异的盯着他。 “这种不适合你。” 薄谌抬眼,“不适合我什么?” “你很少这么照顾过人,薄谌,你不必为了迁就我放低你自己,我也不会感激你的。”我说。 薄谌把勺子放在我唇边,勺子里是粥,里面还有几粒红豆,像格林手腕上的相思豆。 我犹豫,还是喝下了那勺粥。 见我在吃,薄谌收回勺子,嗓音温润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照顾你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闻言我冷笑,拿了一块苹果塞嘴里,问:“世界上又哪个会把自己的妻子送入监狱?” “这事,是我的错。” 轻飘飘的一句,是我的错。 但我知道,他是真觉得自己错。 薄谌总是在悔不当初。 他走的每一步他都认为是对的,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即使再回到曾经他也是那个选择,正因为想到这个,我才觉得愤懑不平。 他未曾想过问我的想法。 他未曾尊重过我的决定。 我冷着脸不再喝粥,而是又躺回到床上睡觉,迷迷糊糊中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睁开眼捞过手机看见是宋静霆打的,我犹豫了一会儿选择挂断。 挂断之后我给他发了一个消息,“我最近没在江城,等我回去再和你联系,安好勿念。” 宋静霆回复:“嗯,注意安全。” 我放下手机,也没有了困意,我想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但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薄谌阻止了我。 他摁住我的手,随后握在手心道:“别抽,医生下午刚提醒过,你要注意自己的饮食习惯。” 我想了想,沉默着抽回了自己的手。 医生说的没错,我不能再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但心里那股子烦躁劲一直压不下去,想迫切的离开这儿,我转身推开门看见外面仍旧在下雨。 大雨倾盆,寸步难行。 即便想散散心,也没有办法。 我叹息说:“我很烦躁。” 房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身后的人贴住我的身体,从后面紧紧的搂住我,他的气息薄凉而清冽,让人忍不住的依赖沉醉,我偏了偏脑袋,用头顶蹭了蹭他的下巴,“薄谌,我心里特别的彷徨。” 他双臂收紧,低低道:“嗯,我知晓。” “那你说,我在彷徨什么?” “念念,你是骨子里特别硬的人,倘若有人欺负了你,你就必定要还回去!无论是曾经的陈源还是你找人强……季沐,都可以看出你有仇必报的性格,你如今彷徨的是,怎么对付季岩一家人。” 顿了顿,薄谌道:“还有我。” 是啊,我彷徨的还有薄谌。 大仇易报,情呢? 我闭了闭眼,门外的雨顺着风飘落进来,我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薄谌把我带进房间。 他转身关上门,我目光凌乱的望着他,就在那一瞬间,我被他扣住脑袋,与他热吻。 是的,热吻。 部队里的灯光很敞亮,我身上的疤痕被他瞧的一清二楚,见他停止了动作,我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穿在身上问:“难看吗?” 我的语气很淡,但莫名的,薄谌突然红了眼眶,他闭了闭眼,摇摇头,嗓音低沉道:“很美。” 我扬唇,“是吧。” 此刻的薄谌,我是爱的。 但那又如何呢? 我心里叹息,明白终归殊途。 第二天雨停了,雪来了,我趁着薄谌不在房间里的空隙,让阮冶开车送我回了江城。 在路上,阮冶接到薄谌的电话。 他停下车为难的说:“薄先生的电话。” 阮冶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搁在耳边,听见薄谌温柔的嗓音说:“等我,我在路上。” 他正在回江城的路上。 我原本想逃离他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追上,想着孩子在他那儿,等几个小时也没关系。 只要不和他单独待在一个房间便可。 我把手机还给阮冶,垂着脑袋给宋静霆发了消息,“四哥,我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江城了。” 回到江城之后,要给季岩致命一击。 宋静霆回复,“我等你。” 随后我又给陆靖郗发了消息,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他许久才回复:“帮你的条件呢?” 陆靖郗是重利的商人。 我正想提醒他上次毁约,而我并不愿计较并且还打算等夺回季家继续跟他合作,消息还没有发出去,陆靖郗的消息过来道:“帮我追戚薇?” 我诧异,把这个消息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确定是陆靖郗发的,戚薇暗恋的人正暗恋着她? 我正想问你确定的时候,陆靖郗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我想让她回陆家,认祖归宗。” 我:“……” 他口中的追就是认祖归宗? 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我问他,“戚薇为何没有记忆?” “倒要问她自己了,谁都没忘,偏生就忘了我,我陆靖郗自问,从未亏欠过她戚薇一分。” 我想了想说:“你出卖了我。” 陆靖郗没再回我消息,我握着手机和苏徵聊了一会儿,他说他正在欧洲,找不到格林。 格林有心躲着苏徵。 在路上等了大概四十分钟,薄谌那辆熟悉的吉普车停在了我们车旁,他下车打开我的车门,当着阮冶的面直接一个温温柔柔的落在我额前。 我惊讶,薄谌揉了揉我的脑袋,嘴里冒着寒气,说:“跟我去那辆车吧,桐桐也在车上。” 我听话的点头,薄谌拉着我下车。 车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薄谌开车,薄桐坐在副驾驶,我坐在后面,薄桐很兴奋,他欣喜的问薄谌,“爸爸,你刚说过以后我们一家人会一直住在一起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那妈妈答应吗?” 薄桐的这个问题真的很一针见血。 我突然明白,是薄谌教的。 薄谌在开车,看的很缓慢,他转过头盯着薄桐的眼睛说:“爸爸在开车,那你要问妈妈。” 闻言,薄桐转过脑袋期待的望着我。 我抿唇,说不出那个答案。 说不出薄桐想听的话。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说:“桐桐,在车上坐好,别乱动,待会静霆叔叔会来接你。” 我希望薄桐能明白我的意思。 车速更缓慢了,薄桐不解的问我,“为什么静霆叔叔要来接我,我们不是要和爸爸回家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你和爸爸先回家,妈妈有事要和静霆叔叔谈,等忙完了过来接你。” 一直安静的薄谌,突然开口道:“念念,骗孩子不好,你应该直接告诉他你给他找了后爸。” 我:“……” 薄谌的这句话,薄桐听不见的。 我没有搭理薄谌,而是敷衍着薄桐。 薄桐信以为真,“那我在家等妈妈。” 我叹息,薄桐真的很依赖薄谌啊。 我点头,薄桐转回头。 确定他看不见我说的话,我才对薄谌说:“别乱教孩子,别给了他希望随后又给他失望。” 薄谌不太在意道:“失望是你给的。” 我冷脸说:“薄谌,别没皮没脸的。” “没皮没脸怎么了?老婆都要没了我还在乎这个脸做什么?你要不是原谅了我你会这样做?”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下车!” 薄谌是典型的得寸进尺,我闭了闭眼不愿再搭理他,回到江城就看见在高速路等着我的宋静霆,我内心忐忑的下车,以为他看见薄谌同行会责问我什么的,没想到直接简单的给了我一个拥抱。 他望着我道:“好在,你知道归路。” 这一句话,含着无尽的委屈酸楚。 我忽而明白,我开始在欠他了。 我又开始在欠债了。 我垂着脑袋说:“对不起。” 恰巧这时,有一双手臂把我拉出了宋静霆的怀抱,我愣了愣,宋静霆松开我,提醒对方说:“有事说事,别弄疼她。” 第八十九章 他的生气 宋静霆总是会在很合适的时间松手,即便私下会说着狠话,但当着外人的面他从不为难我。 薄谌拉住我的胳膊,眯眼瞧着宋静霆,冷冷的提醒道:“你怀里这位,是我薄谌名义上的太太。” 宋静霆勾唇,“怎么好意思开这口的?” 他的话里透着明显的讽刺,我们都明白其中的深意,薄谌冷了冷脸色说:“与你无关。” 宋静霆没有和薄谌争一时口快,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温润的问:“念念,随我回家吗?” 我点点头,挣脱薄谌的禁锢。 薄谌皱眉,“真要随他回家?” 或许是我昨晚的妥协,让他觉得我已经原谅了他,也说不上原谅,反正造成了他心底的误会。 我过去挽上宋静霆的胳膊,薄谌瞧见脸色骤变,我知道,要是以前他肯定会骂我不识好歹。 但现在,他没有那个立场。 “薄谌,我和四哥是一家人,我要回家也是随他回家,桐桐的话,我明天早上来接他去学校。” 再过不久,就寒假了。 等这边的事情落下我就带着薄桐出去旅游,一直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我很想全数的补偿他。 薄谌缄默,转身带着薄桐离开。 待他带着孩子离开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宋静霆手臂扶着我的肩膀,问:“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 我点点头,宋静霆突然松开我,我不解的目光望着他,他眼神凌厉的看向我的脖子,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沉默的上了车,我赶紧上车问他情绪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他依旧沉默着开车回了宋家。 回到宋家之后宋静霆连车钥匙都没有拔匆匆的回了房间,我拔下车钥匙跟随过去,但他把我锁在了门外,我不解,去找管家要了备用钥匙。 我推开门进去,房间里没有他的身影,但浴室里传来洗澡的声音,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等候他,心里也着急,因为想今天解决掉季岩。 窗外仍旧在下雪,我想着刚刚宋静霆突变的态度心里一直不解,他是突然之间不开心了。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低头看了眼我的脖子……我抬手摸向我的脖子,心里突然明白缘由,昨晚我和薄谌做过,他的唇在这里吸允过,自然留下了痕迹。 他生气是应该的。 宋静霆打开浴室门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他在浴室里待了整整一个小时,我站起身无措的盯着他,而他兜着宽松的白色浴袍绕过我躺在床上。 他微微的闭着眼,显然不愿搭理我。 我想了想说:“对不起。” 宋静霆没有睁开眼,双眼皮很深邃,脸色很冷清,我凑到他身边蹲下说:“四哥,对不起。” 我心里突然很慌乱。 总觉得,自己对他很残忍。 半晌,宋静霆问:“你们做过?” 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我的沉默已经告诉了宋静霆答案,他睁开眼,满目冷清。 “念念,我够纵容你了!” 他嗓音里含着不容忽视的严厉以及失望,我有些恐惧的望着他,说:“我真的错了,四哥。” 我和薄谌做爱没有错。 但是他这么的不开心…… 从出狱之后他一直都在为我妥协。 而我一直都在让他失望。 他提醒,“你说过,会嫁我。” 仔细一想,好像是我违背了承诺。 “对不起,四哥。” 我心里特别的惶恐,除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开始解释。 宋静霆漠然,我抓住他的手掌,忐忑的说:“不该是这样的,四哥,我从出狱之后没打算和任何人纠缠,包括你,不该是这样的,我应该什么都不在意的,除了桐桐,我应该谁都不能在意!” 可现在又和宋静霆牵扯上。 不知不觉中,又开始亏欠他! 兜兜转转,好似又回到最初。 宋静霆反手握住我的掌心,他将我从床边搂起来,脸色冷清的问:“你打算和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断绝关系吗?念念,薄谌那样待你,你所遭遇的事我都一清二楚,我能明白你的难过,更能明白你的委屈,也知道你在排斥我,我总觉得时间还长,可以慢慢的走近你的心,可你呢?薄谌又做了什么让你轻而易举的原谅他?让你轻而易举的被他睡?” 很脆弱的,我的眼泪流下了眼眶,我听见宋静霆一字一句的质问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心?不会痛,也不会难过?念念,你仔细的想想,想想我们的曾经,想想十五岁那年的你!” 我仰着脑袋望着他,他垂着脑袋盯着我,眼圈湿润,眼眸泛着血色,在片刻的沉默之中,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我的脸上,我心里犹如被刀割成千片万片,我何曾见过这般脆弱的宋静霆? 他轻叹,“念念,我曾也是被你爱过的男人,难道你的心里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的仁慈吗?” 曾被我爱过的男人…… “四哥,你别难过。” 我伸手去擦拭他脸上的眼泪,他突然扯过我的身体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我趴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已分不清是他的眼泪还是我的,心里是那么的难受,也是那么的不知所措。 宋静霆祈求道:“答应四哥一件事。” “嗯,我答应。”我说。 我搂住他的脖子,听见他说:“以后别再和薄谌私下接触,念念,我不想再吃他的醋。” 很多承诺,不能轻易答应,但我也不想让宋静霆难过,点点头说:“嗯,我答应四哥。” 情债啊,没完没了的。 我以为我和宋静霆是曾经,哪怕再次纠缠也只是利用他罢了,可有些事无法否认,只要他待我一点的好,我就会想起他是我名义上的小叔,是曾经教我书法绘画的四哥,我可以被他折磨,被他欺负,可我的心太软,就是见不得他因为我难过。 我很疲惫于处理和宋静霆之间的关系,包括薄谌,真想一走了之,同他们断个干净。 特别是宋静霆,我怕越欠越多。 到如今这个局面,薄谌示弱,宋静霆亦是……我这人心特别软,一软就容易忘掉过去的伤痛。 也怪我,太渴望温暖。 不然当初又怎么会嫁给陈源。 宋静霆耍脾气一般,他把我摁在床上亲吻我的嘴唇,身体,可到最后还是生生的忍住。 他没有强迫性的碰我。 哪怕我说:“没事的,就一副身体。” 一副斑驳不堪的身体。 所以被谁碰我都不太在意的。 闻言他皱眉,“我在意。” 他摸了摸我身体上的疤痕,怜惜道:“我想要你是真,但不会是这种情况下,我想要等你完全接纳我的时候,等你心甘情愿的时候,念念,我这三十四年的人生里,从未体会过男欢女爱。” 禁欲三十四年。 我摸向他的身体,他跪在我身侧,喃喃道:“我遇见你太早了,以至于从来都没有想过别的女人,我不是他,我喜欢你,就会为你守着身体。” 我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薄谌。 薄谌有过四年情人,陆羲和。 我觉得好笑道:“我还结过婚,而且二婚,我被几个男人碰过,四哥,我没有那么干净的。” 宋静霆眼色突然凛冽,“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念念,我喜欢你,又怎么舍得去碰别人?” 我:“……” 他的感情很浓烈,现在的我无法回应。 我沉默,从他的身体上收回自己的手,宋静霆低着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我愿等你。” 我笑,没有接他的话。 在房间里待到下午,宋静霆才说去季家的话,带着那份遗嘱,光明正大的去继承我的季家。 期间我还给陆靖郗发了消息。 但快到的时候他回我,“没必要替你指证了,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他被抓进了监狱。” 我赶紧问他,“怎么回事?” 陆靖郗说,薄谌私下里也在收集季岩的罪证,我问什么时候,他说三年前就在做这件事了,而且他三年前就有了证据,只是现在才开始抓季岩。 三年前,薄谌的祖父还在世。 但薄谌又为什么要偏偏挑在今天。 今天是我决定要夺过季家的日子。 而且我和宋静霆正在去季家公司的路上。 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 这件事,我只告诉过宋静霆。 只能是巧合了。 估计是我昨晚对他说过我很彷徨。 而昨晚,提到了季岩。 所以一回江城他就想替我报仇。 真的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薄谌只是做了我待会要做的事。 他让我失去了亲自报复的快感,不过由薄谌亲自做这件事,对季沐来说就是致命的一击。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 一个是自己爱的男人。 啧啧,季沐会不会因爱生恨? 我不知道,但我很期待见到季沐。 到达季家公司的时候他们正在开股东大会,宋静霆推开门,他们看见我面色都很惊讶。 我笑问,“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沐原本是坐在主位上的,她看见我出现当即站起身,控诉道:“我爸被你的人折腾进监狱,你现在又想做什么?宋念,我劝你赶紧离开。” 我眉色不悦,“你爸没教过你尊敬长辈?季沐,我好歹是你姑姑,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她脸色一白,我把遗嘱扔在会议厅的长桌上,淡淡道:“滚吧,季家现在是我的了。” 第九十章 警局里见季岩 股东们响起争议,面色都不佳,曾经排斥我的股东我都记得,但不想跟他们斤斤计较。 “我爸的字迹你们应该认识,他将季家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都给了我,以后我才是季家的总裁。” “宋念,你别胡说八道!” 季沐几步上前,她抬手想撕掉那份遗嘱,哟提醒她说:“撕了没用,大家都可以作证,再说撕了还可以复原文件,而且你觉得你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它撕了?季沐,你当我宋念太好欺负了。” 曾经被她欺负是我没用。 也是我没有防范。 现在我才不傻呢。 桌上的那份遗嘱是假的。 真的在宋静霆怀里。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季沐的手顿住,我提醒她说:“我大侄女,你不如监狱看看你爸,还在这儿瞎蹦哒什么呢?” 季沐的脸色非常铁青,她此刻很无措,恰好这时有股东发现文件的附加条件,宋静霆眼神柔和的看了一眼我,笑说:“我自愿放弃这场婚姻。” 宋静霆待我,是真心。 所以愿意妥协退步。 会议厅里的股东不愿意相信这份遗嘱,心里下意识是排斥的,但我爸生前的管家突然出现。 老管家身边还带着律师。 他检查了那份假的遗嘱,眯眼笑说:“我可以证明这是老爷生前的字迹,老爷的律师也在这儿,当初写遗嘱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身侧等着。” 律师说:“遗嘱真实有效,受法律保护。” 季沐现在是彻底失去了支柱,她扶住她的助理,问老管家,“许叔,季家是我爸经营了一辈子的事业,就差个股份而已,我爷爷就这么偏心吗?” 老管家摇摇头说:“抱歉,小姐,这是老爷生前的遗愿,他有他的考虑,我不便说什么。” “一份遗嘱,就把我们判了死刑!” 是啊,一份遗嘱我就拥有了一切。 我冷笑,拿着桌上的假遗嘱离开公司。 随后老管家和律师也跟了下来,我把真遗嘱递给律师,感激的说:“谢谢你们的帮助。” 老管家笑说:“小姐客气了。” “你是季家的老人,熟悉季家公司的流程,我最近有点事,季家就先交给你和扬晚打理。” 自从我离开季家公司之后,扬晚就回了苏氏工作,我私下联系过她,她愿意回季家帮衬我。 对扬晚,我是很放心的。 苏徵也说过,比我顶用。 “嗯,我会不负重任。” 我没有当即回宋家,而是让宋静霆送我去警局,他因为公司有事送我到警局门口就离开了。 不过他叮嘱说:“晚上我来接你。” 我刚进警局就看见牧允,我问他季岩的事,他抽了根烟说:“关里面的,等检查院起诉。” 我点点头问:“检察院的负责人是谁?” “洛筱筱,洛检察官。” 洛筱筱,洛楚辞的妹妹。 她跟季沐不算朋友。 我松了口气说:“我去看看季岩。” 牧允不解的问:“你看他做什么?” 我笑,神秘说:“他是我哥。” “鬼才信,去吧。” 我去了关押的地方,刚推开门就看见熟人,薄谌坐在季岩的对面,模样瞧着很冷清。 似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我皱眉问:“你要多久?” 薄谌抬眼,“我们可以一起嘲笑他。” 我皱眉,薄谌以为我是来嘲笑季岩的。 没有,我没有打着这份心思。 我只是想问问当年的事情。 因为我有一个秘密。 而这个秘密是薄谌的祖父在三年前就打算告诉我的,而我在出监狱之前才知晓这件事。 但哪怕知晓,我也不在乎。 季岩父女是我一辈子的仇人。 经历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季岩看上去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挫败,他姿态自然的坐在那儿,目光如炬的望着我,问:“怎么?觉得自己赢了吗?” 我咧嘴笑,“那你赢了吗?” 季岩忽而弯着腰,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上,定定的望着我说:“季玖,你一直都是输家。” “我没想过要赢。”我说。 薄谌在审讯室里完全就是多余的,不过有些事也没有刻意隐瞒着他的必要,我不屑的望着季岩,说道:“薄隆说你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话我自然是不信的,因为我觉得我和你相差甚远。你和我妈鬼混过的那段日子你以为我爸不知晓吗?他虽然不怨你,但心里梗一口气,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把季家给我?给一个消失二十多年与他完全没有感情的女儿?季岩,这一切不过是你自作自受。” “薄隆还给你说过这事?” 季岩突然大笑说:“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给你说这个,即使你是我女儿谁又会在意?你在意?或者我在意?不,季玖,我们都清楚什么是水火不容,况且我们的父亲知道我和你妈鬼混过,难道他私下不会与你做亲子鉴定?我们的父亲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是一只老狐狸呢,一直拖着季家不给我,最后等着你出现,把我付之一切的心血全拿走!” 是啊,所以当我知道那个秘密的时候我心里毫无波澜,即使是真的我也不在意的,而且倘若是真的,季贤良不会把季家交到我手中的。 “那些都是无所谓的了,即使薄谌今日不抓你,我也打算在今日对付你,薄谌有的罪证我都有,我三年前就有,要不是你刻意设计那场车祸抢走u盘,季岩,你三年前就应该是现在这样的下场!” “念念,这些事你没给我说过。” 我转过头冷笑着问:“什么事?他抢我u盘的事吗?那时你会在意?你知道又如何?况且那时你的心思都在陆羲和身上,我给你说了有用吗?” 想起曾经,薄谌冷了脸色。 他站起身离开审讯室,我坐在薄谌刚刚坐的位置,同季岩说道:“我的那个母亲,你觉得你玩弄了她,那你又可知,你不过是她的消遣而已!” 我想起三年前在雨中见过的那个女人,妖艳、妩媚,即便年过五十,看起来也不过三十。 季岩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你爱她对么?”我问。 我也只是大胆猜测,不然季岩怎么会想着给自己老子头上戴一顶绿帽子,毕竟那时的他和我爸没有矛盾,除了爱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闻言,季岩脸色一沉,“胡说八道。” 他否认了,我也当没有这回事。 反正我也不在意这件事。 我伸手敲了敲桌子,得意的告诉他说:“我拿回季家了,你以及你的女儿此后和季家没有任何关系,啧啧,季沐在一瞬之间就成了落魄的千金。” 我以为他会愤懑不平,但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无所谓道:“随你,我家沐儿在海外有资金,够她这辈子用了,而我……已经斗了一辈子,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而你,毕竟坐过三年牢的是你,我就不信你能心大到再跟外面那个男人回到曾经。” “别提我,反正你女儿是别想了。” 季岩冷哼一声,“我只是暂时被抓罢了,并不代表我会在这里被关一辈子,而且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吗?季家现在是你的了,但它不再是曾经那个公司了,我把资金转了大半到海外,倘若没有资金周转,它坚持不了几个月,最终会面临破产的。除非薄家帮你,但薄家帮你就没有附加条件吗?” …… 我离开审讯室后,心里还在琢磨季岩的话,他把季家资金转多少出去我并不太在意,总归有解决办法的,我只是好奇他会转到谁的手中? 我发消息给扬晚,让她帮我调查。 其实也不用查,我大概猜测到了。 应该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这么确定。 我收起手机,在路上遇到牧允,他让我跟他去出任务,我跟随在他的身后,到警局门口看见还未离开的薄谌,他背对着我,身姿挺拔。 我绕过他想离开,但他喊住我,“念念,有些事我想和你谈一谈,关于季家公司的。” 季岩刚给我说过的那些话,估计也给薄谌说过,拿薄家来填补季家,薄谌肯定是愿意的。 不过季岩说的没错,薄谌肯定要附加条件的,他什么都不缺,现在唯独就只剩下了我。 我不会再把自己当做交易。 再说,我有能力自己解决。 我站在牧允的身边,摇摇头说:“公司的事我自己有办法,不会靠宋静霆,更不会靠你。” “念念,听话,跟我聊聊。” 薄谌的脸色很无奈,从未见过他这般低声下气过,我想起宋静霆的叮嘱,对他说:“我要跟着牧队去出任务,晚上要回家,明早我去找你吧,正好我要送孩子上学校,过几天就期末考试了。” 薄谌让步,“嗯,我等你。” 我转身,跟着牧允离开。 那天出了一个小时的外勤,下班之后我打电话告诉宋静霆我已经回家,刚躺在床上宋岐推开了房间门,她站在门口,笑问:“我们可以聊聊吗?念念,我想和你聊一聊哥哥,也聊一聊薄谌。” 说实话,我没有和宋岐聊的必要。 但她一直没有恶意,我也不能太不讲情面,我疲惫的点点头道:“嗯,你想聊什么?” 她进来坐下问:“你真要嫁给我哥哥?” 我点点头说:“只要他娶。” 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那薄谌呢?” “虽然我还没有拿到离婚证,但我的心已经不在薄谌那儿,我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的。” “念念,你想清楚了吗?” 第九十一章 去做手术 我想没想清楚不需要同宋岐说,我冷了冷脸色提醒说:“现如今我是这样想的,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想没想清楚,薄谌也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宋岐,他提过你们自小关系很好,长大才生疏的,你清楚的,他拿你当朋友,朋友就只能是朋友。” 宋岐并不在意我说的话,她脸色平静的点点头说:“现如今我也看的明白,念念,我三年前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薄谌那儿了,我现在只是想着你和我哥哥的关系,我是清楚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既然你这次答应了他,就别再负他。” 别再负他,宋岐用了再字。 我皱眉问:“我什么时候对不起过他?” 宋岐摇摇头,说:“你没有对不起过我哥哥,只是在我的心里,我是比较偏心他的,总觉得他待你百般的好,都不如薄谌对你的一个好。” 我笑问:“你觉得我双标?” 宋岐默然,我也没有再追问她,而是给戚薇打了电话,转而对宋岐说:“我去找戚薇,待会你哥哥回家,你帮我说一声,我尽量早点回家。” “嗯,你注意安全。” 我拿着车钥匙离开,心里却一直想着戚薇说的话,她说的没错,宋静霆对我百般的好都不如薄谌对我一个的好,这不是双标,这是心之所向。 我的心,始终偏心薄谌。 我见到戚薇的时候,她正在包厢里喝酒,兜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裙子外面是一件貂毛大衣。 我过去坐在她身边询问她最近的状况,她放下酒杯笑说:“挺好的,只是一直见不到陆靖郗。” 我好奇问:“陆靖郗不肯见你?” 戚薇摇摇头说:“不是的,是我一直不敢去见他,每次到他的别墅,站在门口都不敢进去,只等着他的助理把萌萌送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总觉得那般优秀完美的男人自己亵渎不得。” 我想了想问:“在你眼中,陆靖郗是什么?” “神,冷酷而完美,不可靠近。” “陆靖郗在你眼中这么完美?” 我很惊讶,没想到陆靖郗在戚薇的心中评价这般高,我还记得陆靖郗前段时间违约的事。 “嗯,除开三年前我跳海的时候,他骂过我愚蠢,其实他从未对我冷言冷语过,虽然他不爱说话,但每次也认真的听我讲话,他很有耐心,哪怕听我说完之后不发一字,不过我总感觉他听进去了。” 顿了顿,戚薇叹息说:“我很喜欢他,可我感觉自己配不上他,念念,我害怕接近他。” “但你决定已经打算告白。” 而且在他三十四岁生日宴上。 “是啊,我想破釜沉舟。” 我担忧的问:“想过他拒绝没?” “想过,不会再打扰他。” 戚薇也算是一个决绝的人。 等戚薇喝醉了我开车送她回家,我们也商议,等过几天就一起准备陆靖郗的生日宴会。 应该说准备怎么告白。 我提议说可以全城放烟花。 戚薇笑说,“太高调了。” “你原本就打算高调的。” 戚薇打算在陆靖郗的生日宴会上告白,她把自己逼在聚光灯之下,被拒绝后就不会再追陆靖郗,戚薇总是这样,无论是三年前跳海让洛楚辞选择,还是现在对陆靖郗告白,她做事一向破釜沉舟。 戚薇做事只给自己一次机会。 戚薇笑,脸上满是自卑。 我经历过,明白她心里的卑微,哪怕现在已经是聚光灯下的明星,心里也有自己不堪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和陆靖郗并不门当户对。 我送戚薇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后便离开了,随后开车去了电影院,买了一张票去看电影。 我刚看到一半,就有人坐在了我身侧。 我偏头惊讶的说:“真巧啊。” 陆靖郗点头,“戚薇的这部电影演技成熟很多,至少不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小姑娘了。” “是啊,都会成长的,如今的戚薇也三十岁了,女人没有几个三十岁可以折腾的。”我说。 我是想提醒他,我们都在老去。 该珍惜的,现在就应该珍惜。 “确实,都年龄不小了。” 陆靖郗不再说话,他专心的看着戚薇今日刚上映的电影,喜剧片,有吻戏,正播放吻戏的时候我见陆靖郗的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影播完之后,陆靖郗忽而说道:“季总,戚薇是我们陆家的人,我会善待她的,所以你帮我转告她一句,无论她想做什么大胆做便是,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应她,只要她开口告诉我。” “无论什么事,你都会应?” “嗯,我陆靖郗说一便是一。” 无论什么事…… 假如那戚薇想要他呢? 我没敢问,也没把这话告诉戚薇。 我怕戚薇会胡思乱想。 怕她期望给的太高最后会失望。 我和陆靖郗在电影院门口分开,那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宋静霆给我发了消息我没有回他。 我正想开车回宋家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发了消息,她问:“你就是薄谌喜欢的那个女孩吗?” 我问她,“你是?” “我是陆羲和。” 陆羲和这三个字令我很不适。 宋静霆说的没错,即便薄谌爱我,但他还是找了陆羲和,四年的情人,真真切切的,薄谌被陆羲和睡过四年,一想到这我对薄谌更没好感。 “我是宋念,他爱谁是他的事。” 陆羲和没再回我的短信,而我开车回到宋家的时候看见群里苏徵发了消息,他找我,“念念宝贝儿,你在做什么?爷现在心里挺糟心的。” 我:“……” 我看见戚薇发消息问:“你是不是发错了消息?” 苏徵的确发错了消息,他赶紧撤回私聊我,“老子真他妈糟心,格林一直不随我回江城。” 我说:“不着急,先劝着吧。” “我都找不到她,我现在正在她的酒店里等着她,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先等着再说吧,实在等不到我也不打算管了,先回江城陪你和桐桐。” 苏徵到现在都关心我。 “没事的,我现在很好。” 苏徵没有再回我,我退出去看见荣浩东在群里发了消息,他把苏徵刚发错的话截频到群里。 宋静霆回了消息,“撤回。” 荣浩东赶紧撤回问:“季总是谁的人?” 宋静霆答:“我的。” 薄谌:“……” 薄谌在群里说话,很快炸出很多人,但薄谌没再说过一句,我关掉手机下车回宋家。 推开门进房间的时候,宋静霆正站在落地窗前把玩手机,我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些娱乐新闻。” 我看了眼,是关于戚薇的。 我笑说:“我刚去看了戚薇的电影。” “嗯,我和陆靖郗投资的。” 默了默,宋静霆说:“明天随我去韩国吧,我想消除你身上的疤痕,念念,别拒绝我。” 我愣了愣,说:“好。” 早上我起来的很早,让宋静霆先去机场等我,而我要先去薄谌的公寓送薄桐去学校。 宋静霆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我等你。” 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宋静霆一向很温柔,就是这样的他,我怕到最后我会还不起的。 我开车去了薄谌的公寓楼下才给他发消息,他让我上楼,我回复说:“我有事,时间很紧。” 不一会儿薄谌带着薄桐下楼。 薄桐精神状态很好,他过来抱了抱我说:“妈妈,我明天就放寒假了,可以天天陪着你。” 我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真乖,等桐桐放了寒假,妈妈带你出去旅游好不好?” “嗯,还有爸爸也要一起。” 薄桐说什么话都离不开薄谌。 我抬头望着薄谌,说:“爸爸忙。” 薄谌眼里有失望,不过没说什么。 我们一起送薄桐去学校,送去之后我着急要离开,薄谌拉着我的手腕问:“要去哪儿?” 我坦诚说:“去韩国。” 薄谌不解的问:“去韩国做什么?” 我平静的说:“消除身上的疤痕。” 薄谌愣了愣,问:“跟谁去?” “宋静霆。” 他松开了我。 后面待我匆匆赶到机场的时候,宋静霆临时有事要离开,他抱歉的说:“公司里有急事。” 我突然猜到,应该是薄谌做的好事。 我后悔,刚刚应该别告诉他的。 我摇摇头说:“没事,我自己去也行。” 宋静霆那边都约了医生,如果不去的话又会耽搁一阵,虽然消不消除疤痕什么的我不是很在意,但心里梗的慌,而且也不想他以后再忙活。 “那……你先过去等我。” “嗯,我在韩国等你。” 我坐飞机到韩国,有人接我去医院隔壁的酒店住下,收拾妥当之后我去了一趟整容医院。 刚到医院我就见到我早上刚见过的人,他负手而立在医院门口,看来是等我有一阵了。 我笑着问他,“这样有意思吗?” 薄谌笑说:“这事,得我陪你。” “随便你。” 我绕过他进去,他跟随在我的身侧,医生给我检查了身上的疤痕,可以恢复成以前的模样。 但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 也就是说,我要在韩国住十天半个月。 “嗯,安排手术时间吧。” 薄谌用英语叮嘱医生说:“钱不是问题,倘若她能完全恢复,我给你们一人一个百万红包。” 医生听闻便知道他财大气粗,赶紧承诺说会恢复成以前的肌肤状态,完全没问题。 那语气,就好像那一百万到了手。 我翻了个白眼,推开薄谌回了酒店。 酒店是宋静霆安排的,薄谌到这儿他肯定知晓,我怕宋静霆知道,所以让薄谌别跟过来。 我怕宋静霆难过是真。 更怕他觉得真心枉然。 “你不让我跟随是怕宋静霆知道?” 第九十二章 薄谌的死缠烂打 我挺反感薄谌现在的死缠烂打,有种颇为无力应付的感觉,更有一种我被他吃定了的感觉。 我坦诚相告道:“是,我怕他在意。” 闻言薄谌的脸色有点差劲,但还是好言好语道:“这段时间我们不提他,假如你怕他在意你就随我到我的酒店去住,不然我就随你进你的酒店。” 薄谌的意思是打定主意赖上我。 我沉着脸说:“别自认为能为所欲为。” 他无惧的挑眉,“你试试看。” 我:“……” 我懒得搭理他,但又不想让宋静霆知道他在韩国的事,所以我一时也没有着急回酒店,而是打车去了附近的商场,薄谌的车尾随在后面。 我在商场里闲逛,而且难得有兴致选了一套衣裙换上,淡粉色的,又让店员给我化了一个妆。 我穿着这套衣裙楼上楼下的逛着,而薄谌一直跟随在我的身侧不远处,也不接近与我搭话。 我转过身问他,“要不要帮我刷卡?” 薄谌勾唇笑:“荣幸至极。” 我试了很多衣服,薄谌全都刷卡买下让店员寄到国内,后面我觉得没意思就去了餐厅。 刚坐下,薄谌就坐在了我对面。 他耐心的问我,“待会还要买吗?” 财大气粗的语气,也真舍得。 不过这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我摇摇头说:“累了。” “那我们吃饭,你想吃什么?” 薄谌翻开菜单,我说:“你随意。” 他点了一份牛排,一份意大利面,还点了两份甜点,又点了一杯柠檬水,问:“还要什么?” 我不解问:“怎么才一份牛排?” 他温柔道:“你身体不好,吃点清淡的。” 敢情他给自己点的牛排,而给我点的意大利面,我翻了个白眼说:“你吃肉,我吃素?” 薄谌沉默,但脸上的笑意明显。 牛排上来的时候薄谌还是把自己盘里的切成小块分了我几块,又把柠檬水和甜点递给我。 我吃饱之后想回酒店睡觉但又不想薄谌尾随,只好妥协着说:“明天我在医院里等你成吗?” 他蹙眉问:“念念的意思是?” “我是真不愿四哥难过。” 沉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点了点头温柔的说:“嗯,明天我在医院等你。” 我和薄谌都在国外,下午是戚薇去学校接的孩子,晚上她给我开了视频让我和桐桐说话。 隔着屏幕,薄桐不好辨别唇语,戚薇一字一句的给他翻译,最后我承诺会给他带礼物回国。 戚薇不忘提醒,“我儿子也要礼物哦。” “好的,我都记得,我会在陆靖郗的生日之前回国的,戚薇,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 戚薇笑道:“谢谢你,念念。” “没事,我休息了。” 挂了戚薇的视频之后我给宋静霆发了一个消息,“四哥,我明天早上做疤痕消除手术。” “念念,我会尽快赶过来。” “四哥,没事的。”我说。 疤痕去不去得掉我真的不在意,我只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毕竟我的这颗肾糟蹋不得。 希望身体别再出岔子了吧。 不过自从做过肾移植手术之后,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劲,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就像我最近遇到的苏徵那般,等等,苏徵的脸色为何差劲? 他最近的身体状况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疑惑,想起格林说的他死不了。 格林清楚苏徵的状况,想到这,我发微信消息问了格林,但是格林没有回复我的消息,而我却看见她更新朋友圈,“最后一场比赛,命博。” 命博什么意思?! 我给格林开微信视频,好在她没有拒接,我问她最近怎么样,她说:“挺好的,明天有一场比赛,是滑雪比赛,赢了我就跟随小舅回江城。” 我忐忑的问:“那输了的代价呢?” “地势凶险,输了就输了。” 输了就输了的意思就是没命了。 我心里担忧,格林明白我的心思,她安抚我说:“没事的,按照我以前的经验我不会输的。宋姐姐,我打算回江城了,好好听他的话,我也不知道以后做什么,但先去读书吧,再谈其他的。” 我疑惑的问:“格林,你为什么突然转性?” 格林眼圈红道:“我不想再让他操心,他完全没有必要管我的,但还是在欧洲待了这么久。” 苏徵到欧洲也没有几天。 我听出格林的话外音,猜测的问:“格林,我最近见你小舅脸色苍白,他是不是身体不好?” “嗯,他身体状况一直不好。” 我心里一痛,“他怎么了?” “小舅身体素质差,不能太过操心,最近几年都在吃药修养,不过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追问道:“没其他什么?” “没呢,小舅没得什么疾病。” 顿了顿,格林叹息,“不过是我输了而已,宋姐姐,我终究妥协了,我不想他因我操心。” 格林忧愁的挂了视频,我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睡觉,但心里一直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第二天我做手术的时候是薄谌陪在我身边的,做完手术之后宋静霆也如约赶到了医院。 两个男人没有针锋相对,而是都坐在病房里沉默不语,气氛略微尴尬,我想回江城。 宋静霆待到晚上因为公司的事又回了国,我躺在病床上望着小人得志的男人,讥讽道:“是你搞得鬼吧?薄谌,你现在做事也挺幼稚的。” 是的,幼稚。 他拿薄家的利益不当回事。 “老婆都要没了,谁还在乎幼稚不幼稚?”薄谌把玩着手里的手机道:“我想陪在你身边。” 我白他一眼,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念念,季岩不久前抽走了公司的资金链,倘若你愿意的话,我愿意拿薄家去填补那个空洞。” 我睁开眼说:“不必。” 薄谌提醒我,“念念,你不必排斥我,如今季家资金短缺,倘若不把那个空洞填上迟早会破产的,我不会和你讲条件,就当我给你的聘礼。” 我冷笑问:“什么聘礼?” 他眯眼笑说:“你如今还是我的薄太太。” “薄谌,那结婚证约束不了我的。” 他指出事实说:“但你也嫁不了宋静霆。” 我坚定道:“我不会再负他。” 薄谌冷眼沉默。 在医院的那几天薄谌都没有同我说话,就连我偶尔问他一句,他都是不冷不热的回应。 我觉得无趣,也懒得再搭理他。 在医院里待了快一周,身上的疤痕重新结疤,浅浅的,但很容易复原,医生说不会再留下疤痕。 医生看见我肚子上的纹身问了我一句,我想起苏徵曾经淋雨带我去纹身的场景,笑着说:“是做手术后留下的疤痕,不过现在被纹身遮掩了。” 医生问我,“什么手术?” 我平静的回答:“肾移植手术。” 一旁的薄谌闻言,冷道:“多嘴。” 医生不敢再问,而是带着人离开,我瞧见薄谌冷冷的神情,问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薄谌没有回答我,之后在医院里又住了两天他带着我回了江城,随后我就跟戚薇去了北京。 很快就是陆靖郗的生日。 在我做手术的那天格林的比赛也赢了,她跟随苏徵回了江城,也承诺来年入大学读书。 而苏徵却很少再联系我。 我想,等陆靖郗的生日那天我在北京也能见到他,到时候我再具体问问他的身体状况。 我到了北京之后就随戚薇住在陆靖郗的公寓里,我问她,“怎么不直接去陆家别墅?” 戚薇笑说:“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念念,我真的很怕他会拒绝我。” 望着戚薇忐忑又破釜沉舟的神情,我想起陆靖郗那天在电影院里说的话。 他说,无论戚薇做什么,他都应允。 只要她告诉他。 那这包括感情吗? 我想告诉戚薇这话但又怕她失望,索性就当没有这回事,不过我也提醒戚薇,那天不仅有陆靖郗,也会有洛楚辞,更会有大量的媒体。 倘若她告白失败,她将跌入深渊。 至少网上全都是她的负面消息。 说她勾搭豪门什么不成功的话。 说真的,我还是蛮担忧戚薇的。 我说出我的忧虑,戚薇说我是瞎操心,她笑道:“我都说了,我挣得钱够我用一辈子了,再说我哪怕一贫如洗,也有我家念念养我啊。如果你不养我,我就继续做我的离婚律师,也不愁一日三餐。” 戚薇啊,如今看的很明白。 她只顾追自己喜欢的人。 而且在戚薇的口中,陆靖郗从未对她有过呵斥,做事也尊重她,作为哥哥陆靖郗做的很完美。 正因为此,戚薇才对他有了旁的心思。 戚薇并不知道陆靖郗是他的养哥哥。 希望,在陆靖郗生日那天会有个完美结局吧,也希望戚薇和陆萌能遇到珍惜他们的人。 那天晚上我躺在戚薇的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就梗着苏徵的事,有点担忧他。 想见见他,了解清楚情况。 第二天醒的时候我们去店里挑选晚礼服,明晚就是陆靖郗的生日,时间还有些紧迫。 我打电话给扬晚,让她帮我联系烟花,陆家别墅在郊区,等戚薇告白之后再绽放。 无论成与败,总得试一试。 准备完一切之后戚薇松了一口气,等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穿着漂亮的晚礼服盛装出席陆靖郗的生日宴会,在宴会上我见到了很多熟人。 包括薄谌,亦包括陆羲和。 陆羲和坦然的站在薄谌的身边的,我面色平静的瞧了一眼,问戚薇,“陆靖郗在哪儿?” 第九十三章 薄谌的温柔体贴 陆靖郗没有在宴会现场,戚薇着急的看了眼周围熙攘的人群,想要从中寻找到熟悉的身影。 但无奈,陆靖郗确实不在。 戚薇大胆的猜测道:“他不会没在北京吧?” 我摇摇头否定说:“不可能的,今天是他的生日,或许他不喜热闹,现在应该还在房间里。” 戚薇让我给陆靖郗打个电话,为了确保待会以防万一,我取出手机给陆靖郗打了电话。 他接的很慢,但好歹接了。 我问他,“陆先生,你在哪儿?” 他淡道:“机场。” 我着急的问:“哪个机场?” “首都机场。” 顿了顿,他淡淡道:“陆家给我准备了三十四岁的生日宴会,我不露个面的话很不识抬举。” 我记得陆靖郗给我说过,貌似陆家跟他的关系不太好,就连他的妹妹陆羲和他也不太在意。 他心里唯一念点亲情的便是戚薇。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陆靖郗从未想过要到北京参加陆家给自己准备的生日宴会,他是听到戚薇跑到了北京,这才匆匆的坐了飞机赶过来。 听到陆靖郗要过来我松了一口气,戚薇也松了一口气,恰逢这时,陆羲和喊了她,“薇姐姐。” 陆羲和身边有我很多熟人,除开宋静霆忙自己公司的事,我认识的人几乎都到了这个宴会。 薄谌,洛楚辞兄弟,宋岐。 就连季沐都在。 她从被季家赶走之后非但没落魄,反而活的更有滋有味,看这精致无懈可击的模样,到这个地步,她还纠缠在薄谌的身边,心倒是挺宽的。 戚薇冷漠得提醒说:“我不是你薇姐姐。” 陆羲和脸色一白,但也不容退步道:“随你,我喊你只是因为我尊重你,你不认我也没关系。” 戚薇貌似对陆羲和特别不喜,她没有搭理她,而是偏头对我说:“念念,我出去透透气。” 戚薇想要离开,但洛楚辞喊住了她,“戚薇,我陪你一起,外面风凉,你把这披风披上吧。” 戚薇盯着洛楚辞手中的披风不言不语,洛楚辞赶紧解释说:“是筱筱的,那丫头怕热。” 洛筱筱:“……” “哥哥你真偏心。” 戚薇没拒绝,披在了身上离开,而洛楚辞尾随在她的身后,待他们离开之后陆羲和突然甜甜的嗓音问我,“宋小姐,你就是祁鄞哥哥的妻子?” 薄谌碰过四年的女人,我原本懒得搭理,但还是好脾气的回她道:“曾经是,现在不是。” 薄谌提醒道:“现在你也是薄太太。” “阿谌,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问这话的是季沐,她现在还算是薄谌名义上的未婚妻,她听见薄谌的话此刻脸色很差劲。 我笑,正准备说些讽刺的话,苏徵突然出现搂住我的胳膊,笑问:“念念,想爷了没?” 我惊喜,侧过身说:“想。” 看见他身旁的格林,我笑着摸了摸格林的手臂,说:“我也想格林,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苏徵搂紧我说:“刚到。” 望着苏徵苍白的脸色,我忽视身边沉着脸的男人,赶紧拉着苏徵到了角落问他,“你脸色最近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身体状况很差劲?我记得你以前能蹦能跳的,现在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了?” 苏徵拍了拍我的脑袋,毫不客气道:“你就诅咒我吧!爷现在的身体也很好,也能跳能蹦的。” 我不相信的盯着他,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安慰我说:“没事的,就最近几年身体状况没有以前那么好而已,再说我曾经也挺白的啊。” 苏徵一直都白,很漂亮精致的一张脸。 见他有说有笑的,我这才相信了,不忘叮嘱他说:“健康最重要,你千万别像我这样。” “你怎么样?你缺胳膊,少腿了?你放心,即使你真的缺胳膊少腿,爷也会养你的。” “切。” 苏徵一天没个正经,好在我了解他,所以耐得住他开玩笑,心里也没有太在意他说的。 聊了几句之后,我们回到宴会上,陆靖郗还没有到宴会上,从机场到这儿也要半个小时。 我去找戚薇,在花园的角落里看见她和洛楚辞背对着我站着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正想离开时,洛楚辞忽而问她,“你真不打算和我结婚?” 戚薇答:“嗯,我不想和你结婚。” “为什么?曾经你……” 戚薇打断他,笑说:“不一样的,曾经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结婚,但现在我有爱的人了。” 洛楚辞紧着声音问:“你爱谁?” “比你完美的男人,你待会会见到他的。”戚薇顿了顿,讽刺他说:“比你完美百倍的男人。” 洛楚辞沉着脸:“你……” 戚薇笑说:“洛楚辞,我心有所属,我爱他,因为他让我感受到尊重,感受到公平,也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感觉,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 “戚薇,你别拿这些话骗我。” 洛楚辞始终觉得戚薇还爱着他。 戚薇勾唇,“待会拭目以待。” 犹如三年前那般决绝。 戚薇离开,她出来看见我,拉着我的手去了宴会中心,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地方,薄谌见我过来,他把他手中的酒杯塞我手心里,“帮我端着。” 我:“……” 薄谌拉着我的手过去坐在沙发上,他握着我的手心,嗓音温柔的问我,“戚薇和洛楚辞是怎么回事?洛楚辞说他向戚薇求婚,她没有答应。” 薄谌掌心的温度传到我的手心里,我没有抽出来,毕竟有两双眼睛都盯着我这儿的。 “难不成他一求婚戚薇就要答应?戚薇曾经喜欢他是没错,但几年的时间过去,洛楚辞早就磨光了戚薇的耐心,再说三年前那次落海原本就是戚薇给洛楚辞的最后一次机会,其实早就在三年前戚薇就已经把他从心底排开了,现在的戚薇心有所属,而且待会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告白的。” 薄谌是个聪明人,他很快猜到是谁,他盯着陆家别墅,许久落了一句,“她相中了陆靖郗?” 我没有否认道:“是,她爱他。” “陆靖郗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是,不仅薄谌觉得是。 连我也觉得是。 起码比洛楚辞难啃。 但有些结果真的出乎意料。 薄谌从我的手中取出那杯酒放在桌子上,对我说:“陆靖郗三十四岁都没有找过女人,也没有和其他女人传过什么绯闻,一向洁身自好。” “那你呢?”我问。 “你找陆羲和找了四年。” 薄谌猛的握紧我的手,问:“你在意她?” 我笑说:“我不在意,四哥前段时间说过,你是你,他是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你想说宋静霆为你守了三十四年?” 我笑而不语,端起了他那杯酒。 刚送到唇边就被薄谌夺走,他仰头一口喝下,漠然的叮嘱我说:“你的身体,不适合碰它。” 他虽生气,但还是在意我的身体。 我伸手悄悄地捂住肚子,这儿有一点发疼的感觉,我抿了抿唇对薄谌说:“我想吃蛋糕。” 薄谌见我主动吩咐他,他脸色终于缓和,站起身说:“除了蛋糕,你还要吃点什么吗?” “就蛋糕,要奶油的。”我说。 薄谌刚离开,季沐和陆羲和就坐在了这边,季沐冷着脸没有说话,就陆羲和说了一句,“他很关心你,宋小姐,他心里是很在意你的。” 薄谌在意我的事我比谁都清楚。 也是因为他心里愧疚。 我沉默,陆羲和又叹息说:“他在给你挑选蛋糕,我和他在一起四年他从未给我做过这事。” “你想强调什么?他和你在一起四年?”我扯了扯嘴皮,说道:“你可以打住了,我不在意。” 陆羲和表面悲伤,实际炫耀。 薄谌拿了蛋糕过来看见她们两个也在,直接冷了声音,“羲和,你哥哥生日宴会你不去盯着?” 陆羲和温柔解释说:“哥哥待会才到。” 他把蛋糕放在我的面前,我拿起来吃了两口这才觉得胃好受了一点,更觉得蛋糕甜腻甜腻的很香,我吃完了一整块,这才笑着说:“我喜欢。” 他温柔的问:“嗯,还要吗?” “吃不了太多。” 薄谌或许见我身上穿的衣裙乱了,他伸手理了理上面的皱褶,又弯下腰替我理了理衣摆。 见他这样,陆羲和的脸色非常难看,她红着一双眼眶,就好似自己四年的付出都是枉然。 恰好这时陆靖郗到了,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笑说:“陆先生,待会我送你一份礼物。” 陆靖郗一身黑色西装,里面兜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衣袖上有一枚金色的纽扣,神色冷清。 他和薄谌很像,但却不同。 他是暗,薄谌是明。 两人的信仰不同。 陆靖郗问:“什么礼物?” 我笑说:“生日礼物。” 陆靖郗勾唇问:“你还不去找你男人。” 我偏过头,看见薄谌的视线正落在我身上的,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伸手亲密的挽上他的胳膊,他惊讶的望着我,我看了眼季沐和陆羲和。 他瞬间明了,任由我挽着他。 不多时,洛楚辞他们也坐过来,他坐下讨好的笑说:“我们的季总,你把戚薇叫过来吧。” 此时的戚薇正在宴会的舞台下面,她已经看见陆靖郗了,我知道,她马上就要走上舞台了。 她马上就要做一件很大胆的事。 我取出手机给扬晚发了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 第九十四章 我在等你 洛楚辞想让我把戚薇叫过来,他想离她近一点,但此刻的戚薇心神全都在陆靖郗的身上。 洛筱筱问:“她杵在那儿做什么呢?” 戚薇是演员,但唱歌一直不错,她从未在人前唱过歌,即使去ktv也很少亮一嗓子。 如今,她想要给他唱一首歌。 《半壶纱》 “她或许想做一件对她来说很有意义的事吧,今晚的戚薇很漂亮,她应该会心想事成的吧。” 赌陆靖郗,好像是个死局。 比洛楚辞还死局。 闻言,洛楚辞紧张的问:“她想要做什么?” 此刻的戚薇已经拿了话筒走上聚光灯下的舞台之上,她一身华丽的衣裙,踩着金色的高跟鞋,身材高挑,面容精致自若,目光流连在台下,顾盼生莲,她勾唇笑了笑道:“我入娱乐圈正逢三周年,而今夜也是陆先生的生日宴,戚薇献丑,愿为陆先生唱一首歌,也不知晓陆先生会不会嫌弃。” 她问的是陆靖郗,而陆靖郗站在台下负手而立,目光漠然的望着她,道:“戚小姐随意。” 戚薇起唇——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 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 悠悠风来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 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玉镯弄轻纱 空留一盏芽色的清茶 戚薇唱歌是真的很好听,她开嗓很多人都惊艳到了,就连洛楚辞神色都有点难以置信。 唱到这儿,戚薇走下了舞台,聚光灯随着她的步伐一点一点的向陆靖郗移动,她当着他的面,温柔清甜的唱着:“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戚薇的心思在场的人瞬间明了。 陆靖郗目光冷酷的望着她,视线在她的脸上未曾有半分移动,在外人看来是未曾有情的。 洛楚辞着急的站起身,我伸手拉住洛楚辞的手,他偏头望着我,我摇摇头说:“她想做这件事很久了,洛楚辞,你现在想阻止也没有用的。” 戚薇站在陆靖郗的面前停住,笑的美丽温和道:“陆先生,我爱你,你愿意接受我吗?” 顿了顿,戚薇坦诚告知说:“我离过婚,曾经眼瞎也喜欢过其他男人,但遇到陆先生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爱,我爱陆先生,心之渴望。” 全场哗然,被戚薇那句离过婚所惊讶,她是明星,在场认识戚薇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她离过婚,现在她自爆家门,相当于把自己推向谬论处。 “戚小姐,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陆靖郗还是那副冷冷的神色,似乎在劝戚薇收回之前的话,不过戚薇坚定的说:“我喜欢你。” 就在我们以为陆靖郗会拒绝的时候,他嗓音薄凉却不失温柔道:“戚薇,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此生从未谈过恋爱,也不与任何一个女人传绯闻,世人都说我清心寡欲,那你可知道原因?” 戚薇迷茫的摇摇头,陆靖郗依旧是那负手而立的模样,神情冷酷漠然,犹如神邸。 我忽而觉得,陆靖郗在下一盘棋。 那盘棋里所有人都是棋子。 唯独戚薇,才是他一直想算计的。 陆靖郗向戚薇伸出右手,戚薇彷徨的握住,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仅仅四个字,令在场所有人错愕。 戚薇懵逼的望着陆靖郗,神情错愕、惊喜、复杂,更有一丝不解,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靖郗嗓音依旧微凉的说:“戚薇,此生我未谈过恋爱,也不愿跟人谈恋爱,倘若你愿意,我想邀请你成为陆靖郗此生唯一的陆太太。” 陆靖郗当着众人的面表明自己三十四年依旧单身,像他这般强大的男人竟会如此坚定。 我猛的站起身,有些不明现在的状况,戚薇惊喜的说:“嗯,我也邀请你成为戚薇的戚先生。” 陆靖郗终于缓了眉目,把她拥入怀里,“戚薇,我等你三十年,此生干干净净,望你珍之重之。” 此生干干净净,望你珍之重之…… 陆靖郗此生,太过隐忍。 他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一个干净的他。 烟花突然响彻天空,我抬头望着眼眶里也有一丝湿润,突然很羡慕戚薇,羡慕她有一个完美的陆靖郗,那个强大无比却又能守得住心的男人。 想到这,我低头看了眼薄谌。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其实啊,我也有一个宋静霆。 只是,情爱这事都说不准。 我无法再去爱宋静霆。 我清楚的明白,我爱的是薄谌。 我向戚薇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离开陆家别墅,刚站在门口就有人给我披上了一件西装。 我偏头见是薄谌,他就兜着一件白衬衣。 我沉默,沿着主路走下山。 薄谌安静的跟随在身后。 走到半路,扬晚开车停在了我身侧,我打开车门坐进去,薄谌也自然的跟着我坐了进来。 扬晚开着车说:“季总,烟花放了二十多分钟,感觉像是全城盛宴,戚小姐求爱成功了吗?” “嗯,陆靖郗答应了。” 视线之处薄谌双腿交叉,双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的,我听见扬晚兴奋的说:“陆先生那般完美的男人,我以为在这世间没人能打动他,没想到戚小姐就这么轻松的追到手了,真是令人惊讶啊。” “你们就这么高看陆靖郗?” 问这话的是薄谌。 我斜眼看向他,“你嫉妒?” 薄谌嗤笑一声,说:“念念你不会真当陆靖郗是干干净净的吧?他三年前有睡过一个女人。” 我皱眉:“你怎么知道?” 薄谌挑眉:“你爱信不信。” 我对陆靖郗倒是有话直问的,我赶紧发短信问他,大概四十分钟之后他才给我回了消息。 “那个女人是戚薇,而陆萌……我做过亲子鉴定,季总,我陆靖郗从不曾对戚薇说过慌。” 他做过亲子鉴定…… 那陆萌实际上跟洛楚辞没有半分的关系! 陆萌是陆靖郗的亲生儿子!! 难怪他会一直养着陆萌。 我紧紧的握住手机,薄谌从我的手里抽走看了眼短信,神情突然很挫败,“戚薇和陆家的关系陆羲和给我提过,我一直知晓,你是不是在想,陆靖郗就能坚持等一个戚薇,而我选择过陆羲和?” 我笑说:“随你啊,那是你的选择。” 扬晚在车里呢,我不想和薄谌讨论那些糟心事,见我不耐烦,薄谌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一路开回江城已经是半夜,刚进江城薄谌就打发扬晚离开了,而他做了那个开车的人。 他开往的方向是他的山上别墅。 我让薄谌送我回宋家但他充耳不闻。 我疲惫说:“这样没意思的。” 外面的天色很暗,天气格外的寒冷,看这样子最近又有一场雪,薄谌没有甩我,他把车开到车库里停下,随后打开副驾驶门把我搂在怀里。 他一个公主抱妥妥的把我抱在怀里,我愣了愣,赶紧说:“放我下来,别动手动脚的。” 薄谌咧嘴笑了笑说:“我喜欢你就想抱你,念念,你推开我也没用,我就要牢牢的抱住你。” 我冷着脸问:“你无赖是不是!” “我就想抱抱自己的老婆。” 薄谌现在油盐不进,他抱着我进了别墅,进去之后他也不松开我,就把我搂在怀里。 我颇为无奈的,恰巧这时宋静霆给我打了电话,我心里紧张,他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我不想接,但又不想让他担忧。 薄谌看出我脸上的犹豫,他伸手摸了摸我的眉角,宽心的说:“接吧,我不会出声的。” 我抿唇接通放在耳边喊着,“四哥。” “岐儿说你回了江城。” 宋静霆的语气很冷,他可能知道我是和薄谌一起离开的,我想起我之前答应过他的事,我心里就觉得愧疚他,我这又是让他难过了啊。 我小声的说:“嗯,我在江城。” “在哪儿?我来接你。” 宋静霆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我想了想扯谎说道:“我在市里,我自己开了车,待会可以自己回去,四哥你别胡思乱想,我待会就会回家的。” 宋静霆沉默了许久,提醒说:“念念,你答应过我的事要做到,我不希望你再让我难过。” 我:“……” 宋静霆挂了电话,我从薄谌的怀里折腾起来,低头理了理乱了的衣裙,一抬头就对上他的视线。 很轻,也很凉。 薄谌说:“你现在很听他的话。” “嗯,他是我四哥。”我道。 “念念,真的要和我断绝关系?” 我欠宋静霆的还不清。 而我对薄谌又做不到再在一起。 我摇摇头,看见他的眸光忽亮,我平静的解释说:“薄谌,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所以我们断不了什么联系,我只是……真的不愿再做薄太太了。” 我对他,心里真的梗的慌。 薄谌垂眸,“我知道我曾经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而你对我也一再宽容,念念,我知道自己的错,可是知道又怎么样?你再也不会要我了。” 我不要他…… 是啊,我现在不想要他。 “薄谌,到此为止吧。” “念念,有件事我想要解释。” 薄谌有什么事需要给我解释的?! 我皱眉,听见他说:“是关于陆羲和的。” “抱歉,我没有兴趣听你这些事。” 薄谌的过去我说不在意是假的,但在意归在意,我一定要认清现实,我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的过去,我不必去了解。 “念念,陆羲和的确做过我的女人,不过……我和她之间虽然算不上清白,但也不脏。” 我拧眉问:“你想说什么?” 第九十五章 他被人算计而已 薄谌的解释我原本不想听的,但见他如此迫切的模样,我下意识的问他,“你想说什么?” 薄谌站起身,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他的手掌温热,撩的我心里难受,是的,我很难过。 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对。 “当年我被人算计同陆羲和上了床,我对那夜没什么印象,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睁开眼就看见陆羲和在我怀里,随后因为需要掩人耳目,所以就让她做了我四年的情人,不过我敢保证,四年的时间里我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我和她在一起就像当初同你结婚一样,只是情势所迫。” 我提醒说:“你和我睡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很舒服的感觉,似曾相识,所以我没有拒绝,刚开始我是因为阿玖的事耿耿于怀,一直推开你,但我可以保证,后面我找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季玖,只因你是宋念。” “不知道该说什么,薄谌,我真的很为难,因为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牵扯。”我道。 “念念,宋静霆为你守了三十四年,我又何曾没有呢?我守着我心底的那个人一直等着她回家,哪怕知道没有希望,我都想固执己见的坚持着。” 薄谌拥我入怀,“给我一个机会成么?” 我摇摇头,拒绝道:“不成。” 薄谌松开了拥住我的双臂。 …… 我开着车下山,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薄谌那张失落的脸庞,我还是残忍且果断的拒绝了他。 薄谌和宋静霆,我最终会伤一个。 我不希望那是宋静霆。 再说我给过他承诺。 况且薄谌几句认错又怎么可以再让我信任? 他曾经认错过好几回。 可伤我的还是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哪怕这辈子不结婚也不想再赌薄谌。 我开着车回了宋家,一进房间看见宋静霆背着我站在落地窗前的,我过去抱上了他的腰肢。 “对不起,我刚和他在一起。” 宋静霆握住我的手温柔的说:“没事,虽然刚刚在电话里你说了谎话,但现在你没有瞒我。” 他一直都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我叹气说:“我的心很乱。” “我知道,人要放弃一件东西很难,天就快亮了,你早点睡吧,我待会就要去公司上班了。” 我叮嘱说:“嗯,你记得吃早餐。” 宋静霆望着我,忽而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嗓音轻轻道:“念念,我不在意宋家,不在意任何人,我只在意你,即便你要我的命我都心甘情愿。” 我赶紧阻止道:“四哥,你别这样说。” 宋静霆这样只会增加我的心理压力。 “念念,不许离开我。” 他如今患得患失的厉害,我想起曾经那个口口声声威胁我的男人,他那般决绝的说着狠话。 我点点头道:“不会的。” 遗嘱标明让我嫁给他的。 只要他肯娶,我就嫁。 宋静霆抱了抱我离开去公司了,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直到中午陆靖郗给我发了消息。 是一张照片。 他和戚薇的结婚证。 日期是昨天。 昨天是他的生日。 以后也会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明明是今天领的证,他倒是有本事让民政局改日期,不过一天之差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以后戚薇就是陆太太了。 不过戚薇知不知道她自己和陆家的关系?看陆羲和喊她姐姐,而她神色冷淡的样子感觉像是知道这件事,但她在我的面前表现的很平静。 提起陆靖郗,从未有过异样。 “恭喜恭喜,戚薇恢复记忆了吗?” 陆靖郗回复我,“恢复过一段时间。” 现在又给忘了么?! 我困惑的问:“戚薇这是什么病?” “医生说是间接性失忆,会偶尔回忆起曾经,不过没事,无论在她的哪一个阶段都已经有了我的存在,我用了三十年的时间,现在已经无所畏惧。” 陆靖郗那个冷酷的男人对我倒挺愿说的,估计我和戚薇的关系最好吧,除了我,他也不知道给谁提起他们的曾经,他也算是孤独的人吧。 “嗯,祝福你们。” 陆靖郗又回复,道:“有件事我需要对你解释一下,算是给你的礼物,八年前薄谌并没有睡陆羲和,一切都是她的自导自演。坦白说,八年前我和薄谌还是对立的关系,他查到了我的身上,我趁着他身受重伤时找人敲晕了他打算把他扔在海里,没想到陆羲和救了他,而且还设计了薄谌,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但因为不在意所以一直没提过。” 薄谌说,除开那一夜,他四年的时间都没有碰过陆羲和,而陆靖郗说,那夜薄谌没有碰她。 也就是说,薄谌到我这时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说真的,即使不干净我也没法去计较。 因为我自己本身都不干净。 我有过婚姻,还为陈源堕过胎。 现在怎么又敢计较别人呢? 而且还是曾经之事。 这件事究竟如何我已经不在意了,我没有回复陆靖郗的短信,但他又讲道:“年轻时,我和薄谌是势不两立的对手,如今我们都有了爱人,他为了你,我为了戚薇,我们两人早就互不打扰了。” 陆靖郗和薄谌是和平共处的。 “嗯,好好待戚薇。” 我放下手机突然觉的困,躺在宋静霆睡过的床上一睡就是一天,睁开眼时看见他正坐在床边的,我伸手揉了揉眼睛问:“什么时候回家的?” 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太阳穴,嗓音温润如玉道:“不久,能随我去个地方吗?” 我笑着问:“哪里?” “一直想带你去山上别墅看雪。” 是啊,这件事他说了好几次,每次都因为有事给耽搁掉,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我答应了。 我起身穿了一件保暖的羽绒服,宋静霆去了车库开车,我出别墅门正巧碰见洛楚辞回家。 洛家和宋家是邻居。 洛楚辞看了眼宋家,又看了眼我,神色失落的问:“薄谌和我一样吗?都成了你们的过去式。” 我提醒说:“戚薇的事是你自己作死的。” “是啊,是我自己作死的,她曾经给过我好多次机会的,都被我忽视了,而现在……” 洛楚辞脸上全是悲伤。 而现在彻底失去,追悔莫及。 我想了想安慰他说:“曾经的事放下吧,戚薇现在很幸福,至少是她自己想要的幸福。” 洛楚楚:“……” 宋静霆的车开过来,我打开车门偏头对洛楚辞建议说:“还是像以前那般生活吧,至少没心没肺,想要多少女人都行,别惦记他人妻子了。” 洛楚辞脸色一沉,默然不语。 我坐上车关上车门,宋静霆开车离开,从后视镜里我看见洛楚辞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我叹息说:“戚薇曾经很爱洛楚辞,爱到可以奋不顾身的跳进海里让他选择,而他却毫不在意,觉得她配不上他,可如今却配的起陆靖郗。” 宋静霆赞同道:“陆靖郗是一个人物。” 起码比洛楚辞好百倍。 洛楚辞自认为戚薇配不上他,可他却又不知道,戚薇有一个完美的陆靖郗一直在等待。 但爱情也不是配不配就能说清的,一旦爱了就会奋不顾身,我颓废的坐在副驾驶上,又想起薄桐还在戚薇的家里,问宋静霆能不能去接他。 “嗯,我们接桐桐一起去山上。” 我们赶到戚薇家里时,就只有阿姨和两个孩子,戚薇现在和陆靖郗在北京恩爱着呢,哪有时间管孩子,我见陆萌留在这儿孤独,所以就一起把他接到了山上,到了山上我才给戚薇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陆靖郗。 他淡淡的嗯道说:“过几天我们会回江城接陆萌,你先帮我照顾着吧,有事先挂了。” “陆靖郗,你别挂。”陆萌凑到我手边,软声软气的问:“你和我妈在干嘛,为啥不来接我。” 陆靖郗:“……” 那边没有声音,我看见陆靖郗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对他这个亲生儿子倒一直冷冷淡淡的。 是他一贯的风格。 我收起手机,笑说:“陆靖郗正忙呢,你和桐桐进房间玩,待会姨给你和桐桐拿零食。” 陆萌很活跃,他马上拉着薄桐的手进房间,宋静霆见他们进去之后,才从后面搂住我。 我身体略僵,说:“我订个外卖吧。” “厨房有东西,我去做点夜宵。” 宋静霆松开我进了别墅,我跟随进去看见他开始在厨房忙碌,我有些心疼的说:“谢谢你。” “没事,你去看看两个孩子。” 我走近,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弱弱的说:“四哥,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纵容我,谢谢你。” “念念,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的心思我再简单不过,也明白你如今的焦虑心情,但抱歉,我无法放手,也无法让自己孤独寂寞一生。” “我知道,四哥。” 我松开宋静霆上了楼,陆萌正在房间里乱蹦乱跳,薄桐安静的坐在地板上玩着平板。 我过去叮嘱道:“萌萌小心啊,别撞到自己。” 陆萌跑过来坐在我身边,好奇的问:“姨,我妈是不是和陆靖郗私奔了,都不管我。” 我好奇问:“那你希不希望他们私奔?” 第九十六章 她照顾我的仇人 陆萌人小鬼大,他摇摇头,坚决的说:“陆靖郗惦记我妈也不是一两天了,他那个臭脾气,谁跟着谁受罪,我才不想我妈跟着他遭罪呢。姨,我给你讲,陆靖郗平常很苛刻我,他不仅取消我的夜宵还取消我的饭后甜点,说什么适可而止,要懂得把握分寸。” 仔细瞧,陆萌和陆靖郗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就连性格,一个热情活跃,一个冷漠如斯,不过这脸都是长的非常好看的。 我想了想,安抚他说:“陆靖郗控制你的饮食可能就怕你长胖了,你看看你的体重比桐桐重七斤呢,到时候越长越胖就没有小女孩喜欢,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就像陆靖郗惦记你妈一样。” 陆萌垂着小脑袋仔细的想了想,郑重道:“那陆靖郗做的还是对的,我以前冤枉了他,以为他是故意在虐待我呢。” 陆萌三岁,词汇量却很丰富,再反观薄桐,我心里颇有些难受的揉了揉陆萌的脑袋,笑说:“其实陆靖郗也很爱你的。” 陆萌瘪了瘪嘴,无所谓的语气说:“他爱不爱我没关系,只要他好好地爱我妈就成,别像虐待我似的虐待她。” “哈哈,陆靖郗爱你妈都来不及。” 陆萌点头,我好奇的问他,“你怎么知道陆靖郗在惦记你妈?” “谁不知道啊,他看起来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平常也不和我玩,只要我妈来别墅里看我,他就把我捆在他的身边,一待就是一整天,还有我妈想吃什么他都让人做,对我从没这么好过。” 陆萌真的是人小鬼大,我揉着他的脑袋说:“陆靖郗怕是不知道你心里这般想他的,你和桐桐玩吧,待会宋叔叔就做好了夜宵。” 陆萌点点头跟着薄桐去玩平板,而我起身下楼到厨房看见宋静霆正在炸薯条吗,我惊喜的问:“这是哪儿来的?” “我们家有孩子,这些我一直准备着的呢。” 我叹息,宋静霆真的很心细啊。 ...... 那天晚上江城没有下雪,我因为陪着孩子没时间陪宋静霆,那天晚上很平静的度过去,我们一大早就开车下山,先要送薄桐去特殊学校,再送陆萌去幼儿园,送完他们两个已经是九点钟了。 宋静霆送我去警局,如今我去警局没有太大的意思,毕竟薄谌的祖父去世,季岩被抓,如今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我只想平平静静的陪着孩子生活。 该找个时间说辞职的话了。 虽然我也没正儿八经的上过班。 宋静霆把我放在警局就离开了,待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我才转身进警局和诚叔说了我的想法,他倒没有阻止我,而是说:“我知道静霆那个孩子在意你,你好好的跟着他过日子。” 我心一慌,不知道该说什么。 诚叔离开之后,我打算带着我的东西离开,但在警局门口看见那个温雅,精致且透着妩媚的女人,我勾唇,转身回到警局。 她自然是来见季岩的。 我等她进了审讯室,这才点燃一支烟在门口听着,季岩看见她来很惊讶,“你不是一向不在意我吗?怎么想着回国了?” 她语气淡淡道:“看看你的近况。” 季岩语态平和的说:“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的那个女儿最终拿走了我的季家,不过三年的囚禁应该也磨碎了她的心。” “那是她的磨难,不过像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以后还能心大到选择薄谌,那我真的是高看她了,没有血性的人。” 季岩道:“估计不会吧,薄家害你成现在这样,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应该不会再选择薄家的。” 她淡淡的回应说:“当年是薄隆给我下药把我送到你父亲身边的,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阿岩,我们都回不到曾经了。” 顿了顿,她叹息说:“虽然她是我的女儿,但不过是一个错误的存在,三十年时间的流逝,我都想不起曾经的那些事了。” “你啊,这辈子最在意的还是你自己。” 女人笑:“所以我年轻啊,你瞧瞧你。” “你什么时候回德国。”季岩问。 “再说吧,不着急,我想去看看静霆那孩子,他倒是挺可怜的,这辈子都是为了阿玖,但却换不来一个真心。” “喜欢这事,谁都说不准。” 里面的对话暂停,接着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手中的烟抽尽,颇有些无聊,正打算离开时我又听见里面的人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答应你,会帮你照顾你的女儿的。” “我对付你的女儿,你却照顾我的女儿。” 是啊,我听着都觉得挺讽刺的。 “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她倒挺会还人情的。 她推开门,看见我在门口愣了一愣。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笑说:“不久,你刚进去的时候吧。” 她抬眼问:“你都听见了?” “嗯,不过你别在意,我不会上心的,就连薄隆那个事我也只会当做不知道,毕竟我是真的不关心你的任何事。” 我大致猜到,是薄隆为了报复季家人所以才送她到季贤良身边的,而她和季岩其实从一开始就相爱,是薄隆棒打了鸳鸯,不过她一直不希望我和薄谌在一起,所以就任由季岩和薄隆对付我。 她想让我恨薄家。 哪怕不恨,至少不愿再嫁。 “随你吧,我知道你也不会原谅我,心里把我当一个陌生人,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我给你的这个生命就当抵消了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忽视,阿玖,我们两不相欠,过好各自的生活便好。” 你瞧瞧,她说的话多冷淡、残忍。 季岩说的没错,她一生中只在乎她自己。 我淡淡的说:“嗯,我也是这样的想法。” 她莫名的看了我一眼离开,望着她绝情的背影,我眼眶还是忍不住的泛红,眼前这个,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啊。 她生了我,却从未养我。 我闭了闭眼,离开警局去了季家公司。 因为我不在,公司快闹翻了天,主要还是资金短缺,快面临破产的阶段,而如今薄家抛了橄榄枝,扬晚一直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股东等我回来,她告诉我说:“季家前几年有很大一笔资金以投资的名义转到了海外,一直收不回来,接着每隔三个月就会有一笔不菲的资金陆陆续续的流落到海外,至今都查不到下落。” 我大致猜到,在我亲生母亲手中。 我疲惫道:“走法律程序吧,该怎么样处理就怎么样处理,资金短缺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你转告下去,薄家的橄榄枝绝不能接,谁接了谁就给我滚出公司,还有我的弟弟谢晋最近怎么样?” “季总,谢先生三年前成了薄先生公司名下的艺人,如今是和戚小姐一样大火的明星,生活什么的都挺不错的。” 我愣了愣,忽而想起薄谌三年前说的。 他说他最近也收了几个艺人。 我没想到竟然是谢晋。 我突然想起谢晋以前在剧组工作的事,那时他还挺落魄的,我也未曾想帮过他,他现在能熬出头其实也很不容易的。 扬晚问我,“季总要去看看谢先生吗?” 三年前谢晋十八岁,还是一个只会打架斗殴不让人省心的毛头小子,如今的谢晋二十一岁,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曾经他落魄无名时,我不在。 如今他辉煌鹏达时,我亦不打扰。 我摇摇头说:“随他吧。” 我和谢晋很像,我不找他,他也绝不会找我。 想起曾经会护着我的那个男孩,我心里一阵惆怅。 我在季家待了几十分钟打车去了n氏集团,等季家的股份真正的转到我的名下,我就会让两个集团合并成一家。 到时,季家资金短缺的问题自然会解决。 所以,我是真的不用薄谌施舍的。 在集团里待了一会儿我便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索性打车去了医院,医生说我受了风寒,我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时接到宋静霆的电话,他抱歉的说公司有事,让我晚上早点回家休息。 我答应他说:“好。” 他关怀问:“听你声音怎么不对劲?” “没事,四哥你忙吧。” 如今薄家和宋家正闹的不可开交。 “嗯,我晚上会回家的,等我。” “好的四哥。” 宋静霆挂了我的电话,我收起手机躺在病床上觉得精神疲惫,那个晚上,并不是我的安全期。 不过没事,我也几乎不可能怀孕的。 输液的时间很长,正在迷迷糊糊中,察觉到有人进了我的病房,我睁开眼望过去,笑说:“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他如今三十四岁,但模样跟曾经没有任何的变化。 依旧的俊朗如初。 他坐在我身边,伸手握住我的手心,手指细细的摩擦着我手背上的肌肤道:“念念,好在你现在知道了生病要来医院。” “没生病,就是有点受寒,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马上又是一个新年,今年我应该不会是一个人了吧。” 不知道为何,就是想感叹。 因为我没有体验过新年的热闹。 今年约摸就在宋家过了。 “不会的,你有我和儿子。” 我笑说:“是啊,我有桐桐,今年我想约苏徵戚薇他们一起在别墅里过新年,我想购置一套别墅。” 薄谌耐心的问:“好,你想要多大的别墅?” “很大,我要很大一个家,就我爸生前给我买的那套,三年前被我卖了不过现在我想让扬晚给我买回来。” 薄谌温柔道:“我帮你购置。” 我摇摇头,笑说:“薄谌,我想要自己的一个家,不是你的,也不是宋静霆的,而是我自己的家。” “念念,我的都是你的。” 第九十七章 他突然出现 那天输了液薄谌送我回到宋家,宋静霆直到半夜才回家,我睡的迷迷糊糊的也没有搭理他。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又去了公司。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宋家待着哪儿也不想去,宋岐每天送两个孩子去学校,晚上就让司机接他们回家,很快他们便放了寒假。 戚薇最近一直和陆靖郗待在北京的,也没时间照顾孩子,应该说陆靖郗暂时不想让陆萌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我计划带着两个孩子去江南水乡玩,哪怕季家那边已经岌岌可危我也不在乎的。 如今季家的股份还没有正式的转到我名下,在此之前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傻,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我给老管家发了消息,我说只要能坚持到股份转到我名下的那一天,季家就会有救的。 我把我想出去旅行的事给宋静霆说了,他担忧我的安危,我想着格林在江城无所事事,所以给格林发了消息询问她的想法。 格林回复道:“正好我在这边待的无聊。” 我把格林要去的事给宋静霆说了,他想着我有人作伴就同意了,随后我就在网上订机票。 等我订了机票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我和格林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里碰头,是苏徵送她过来的,薄桐很亲近苏徵,看见他连忙的跑了过去,苏徵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盯着他的眼睛笑问道:“桐桐,最近想不想苏哥哥我啊?” 薄桐点头说:“我很想苏哥哥。” 苏哥哥,苏徵也是真好意思的。 薄桐背对着我是听不见我说话的,我翻了个白眼讽刺苏徵道:“你也好意思,桐桐叫你哥哥,那我叫你什么?我的苏大少,你也不怕乱了辈分。” “啧,你也真是一个无趣的人。” 苏徵放下薄桐,又把陆萌抱在怀里,笑说:“你看你现在跟个野孩子似的,爹不疼妈不爱的。” 我伸手拍了拍苏徵的胳膊,“你跟一个孩子瞎说什么呢?你别看萌萌小,其实他什么都懂。” 陆萌听见苏徵的话,毫不在意道:“我妈肯定爱我,她现在有个姻缘,我干嘛要凑上去打扰,再说我跟姨待在一块儿有吃有喝的天天很开心。” 苏徵不屑道:“切,你这纯粹自我安慰。” 我:“……” 苏徵也真爱和孩子开玩笑。 我打住说:“别闹了,我们去安检吧。” 苏徵点头,看了眼格林叮嘱说:“好好照顾自己,别在外面惹事,想回家了就给我打电话。” 格林乖巧点头道:“嗯。” 见她这样,苏徵叹息说:“我是拿你没办法。” 格林答:“小舅,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徵抿了抿唇,有些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沉默,我们上了飞机之后格林一直都心事重重的。 我哄着两个孩子睡下之后询问她,“格林,你和你小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格林摇摇头,说:“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苏徵曾经谈过恋爱,而且挑选的女伴都很随意,都是从时下的名模中选一个,腻了就分手。 他可以把他给任何女人,但不会是格林。 格林是他小辈,是他的底线。 他有爱,他只能分给别人。 我想了想问:“你真那么喜欢他?” 格林迅速道:“曾经是,现在不是。”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轻声劝慰格林道:“你小舅就是那么个性格,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他平时对你很凶,但心里还是很在意你的。” “小舅他很在意宋姐姐,无论宋姐姐说什么做什么小舅从不计较,而且会舔着脸的讨好宋姐姐。” 格林这莫不是嫉妒我?! 我和苏徵认识很多年,是红颜知己,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很帮衬我,但从没有做出格的事。 我心里也从未胡思乱想过。 但事到如今我才明白,我不在意的恰好是别人所在意的,格林羡慕的就是我和苏徵的相处模式。 羡慕的就是苏徵对我的态度。 我觉得此刻我有必要解释一番。 “我和你小舅认识很多年了,快九年了吧,这九年我和你小舅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毕竟是从一个校园里出来的,这份情意很深厚,但从未有过其他想法。格林,你小舅对我也从未有过其他的想法,他曾经有过女人,给过其他人爱,他暂且逃避你,并不是因为我,只因你们的关系……你是他的小辈,是他的底线,再加上你的年龄亦小,他觉得你不懂爱,是鲁莽,他怕你未来的某一天会后悔。” 这些话我觉得还是要说清楚的好,没想到格林一直都懂,还特别明白的说:“我知道,他忌惮我的年龄,怕我是一时兴起,但更重要的是他对我无爱,宋姐姐,我特别明白他的心思,也懂他的隐忍,现在我没有强迫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格林很懂事,我想了想说:“格林,你小舅心挺软的,你平时多和他说说好话,他会怜惜你的。” 格林笑说:“嗯,谢谢宋姐姐。” 我提议说:“格林,我很了解他的,倘若你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问我,追一个男人不难,难的是怎么做自己,你瞧瞧陆萌的妈妈,虽然苦过累活,但终究知道自己要什么,哪怕陷入绝境,她对自己一直充满希望。我想说的是,哪怕苏徵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你也要坚持自己的喜欢,在他不开窍的时间里,你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散发自己的光芒,让他看见不一般的你,格林,你小舅最喜欢的是得而不到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他一向都是这样的。” “我明白,所以我现在想的很清楚,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宋姐姐,我不愿再追随他。” 我希望,格林说的不是赌气的话。 我伸手替薄桐和陆萌理了理被子,心里想的却是格林这个人,是一个长相上等的姑娘,会的也是一般人无法涉及的,心思通透更会理解人。 她是世间难得完美的人。 配苏徵绰绰有余。 我想到的苏徵也想得到,苏徵估计也是怕了格林,太过完美的人,是接近神邸一样的存在。 再加上格林年龄小,未来可期。 苏徵估计是怕耽搁格林。 不过如今的格林说了不愿再追随他,我怕这样下去他们两人的矛盾会无法化解的。 我想,我得找个机会问苏徵的心思。 “格林,有些问题你要想清楚。” 格林乖巧道:“嗯,宋姐姐我会的。” …… 我们下了飞机就在市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包车去了扬州,在扬州待了一周我们坐飞机去西藏。 去西藏是格林提的。 她说有生之年还没有去过。 去西藏时那边正在下雪,我怕孩子们冻着,给他们穿了厚厚的羽绒服,还贴上了暖宝宝。 但他们丝毫不在意,成天跟着格林玩乐,因为格林会变魔术,两个孩子把她当成了神人。 格林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我在西藏受了寒,身体状况一直都差,没有本事带他们两个孩子去布达拉宫,只有格林了。 一去一回需要三天,我有点不放心,但想着格林会格斗,扑克牌玩的很溜,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格林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我躺在床上一直萎靡不振,许久才想起我这个月的经期还没到。 我伸手抚摸肚子,生怕自己怀孕。 怀了是罪过。 算起来,我们已经在外面待了半个月,等格林带着孩子回来我们就要回江城准备过春节的事。 我的身体很乏,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察觉有人摸我的脸颊,我睁开眼看见一个熟悉英俊的轮廓,我挣扎着起身问:“你到这儿做什么?” 薄谌扶着我起身,还细心的在我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手掌揉着我的脑袋温柔的问:“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念念,我最近心里一直放心不下你。” 我笑说:“怎么?我又不会死。” 薄谌神色凝重,“我担忧你的身体,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哪怕拿我的健康去换,懂吗?” 我推开他的手,虚弱的说:“薄先生,我身体怎么样和你没关系,别说这些甜言蜜语来哄我。” 薄谌依旧温柔道:“我知道你气我,我也不和你争什么,你好好的休息,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喝。” 我闭眼,又躺下睡觉。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晚了,而薄谌一直坐在我床边的,见他这样,我忍不住的说道:“你没必要这样的,薄谌,你以后好好的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薄谌没有必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的。 我现在是一块顽石,刀枪不入。 薄谌缄默,目光灼灼的望着我,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太阳穴,说:“起来吧,喝点退烧的药。” 我现在的话对他也是刀枪不入。 薄谌倒了一杯水,又抠了几颗药递到我面前,我接过喝下说了声谢谢道:“桐桐在布达拉宫。” “我知道,桐桐给我发了消息。” 我:“……”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前脚刚走,薄谌就到了西藏,敢情薄桐是他的内应,他应该用格林的手机给薄谌发的消息,薄谌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到西藏了。 我叹息道:“你倒会收卖他。” 薄谌得意道:“我的儿子自然向着我。” 我斜眼说:“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从我手中拿过水杯放在桌上,抬手用手指擦了擦我的唇角,笑说:“他喜欢我,你也要管?” “随你吧,只要你要好好的疼他。” “我儿子我自然会疼,我老婆我也会疼,念念,无论你如何排斥我,我都会待在你身旁的。” 第九十八章 我怀孕了 薄谌如今现在是说也说不走,打也打不走,厚颜无耻到极致,我懒得搭理他,想穿上衣服去房间外面看一看,薄谌见势扶着我的胳膊替我穿上衣服,我穿上鞋子到外面看见西藏又下起了纷纷白雪。 我是喜欢下雪天的,纯净如厮,什么黑暗都给掩盖的干干净净,我走下楼房,看见街道上很多人,街上买饰品的居多,都是当地人自制的。 我看见一串黑色的佛珠,心里很喜欢,我几步过去抓在手心,问摊贩,“这个多少钱?” 商贩是一个女人,脸颊上有高原红,她笑的很淳朴,说着不熟稔的汉文道:“三十五块。” 我伸手摸了摸兜发现没有现金。 我转身渴求的目光望着薄谌,他勾唇笑了笑,走上前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的递给商贩。 商贩找给他零钱,他收起想问:“还喜欢什么?念念,要不我们把这佛珠给孩子也买一串。” 我还没说好,薄谌又把手中的零钱递给商贩,愉悦的说:“再给我两串,是不是还差你五块钱?” 商贩点点头,薄谌又取出一百块给她。 还没有找回零钱,薄谌就拉着我到别处看,我怕他一直大手大脚的,吩咐说:“你把钱给我。” 薄谌赶紧把自己的钱包塞给我。 “你喜欢什么你自己付钱。” 我买了三串佛珠,又买了一些当地的冬虫夏草,冬虫夏草挺贵的,我又买的多,要好几万现金,薄谌没那么多,最后还是转账过去的,他没用过转账,这儿又不能刷卡,我说我付钱,他固执的不答应,最后还是我把他的银行卡绑定到他微信上的。 除开冬虫夏草,我还买了一些名贵的药材,都是补养身体的,薄谌说这些东西的确该多买点,我说苏徵的身体最近不大好我是送给他的。 闻言,薄谌不愿再帮我付钱。 我心里暗叹,幼稚的男人。 买了东西回房间不过四十分钟,我的身体又开始疲惫,不得已,我躺在床上又想睡觉。 但闭着眼睛又睡不着。 而睁着眼睛又累。 既然这样,索性闭着。 薄谌忙碌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进浴室了,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男人,无论在哪儿都习惯洗澡。 洗了澡后薄谌挤身躺在我床上。 他把我搂在怀里,我没有拒绝。 我没有多余的精神再拒绝他。 毕竟拒绝他,他也听不进去。 半夜的时候我醒了一次想喝水,翻身要下床的时候还吵醒了薄谌,他把我摁在床上,温柔的语气说:“你待在这儿别动,需要什么告诉我。” 见他如此温柔,我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在黑暗中告诉他道:“祁鄞哥哥,我想喝水。” 薄谌握住我胳膊的手一僵,“你唤我什么?” 我不解的问:“祁鄞哥哥,有问题么?” 薄谌有些无措的说:“没问题。” 他赶紧下床给我倒水,因为在黑暗中,他摸索了半天,我疑惑的问他,“你为什么不开灯?” “我怕开灯打扰现在的气氛。”他答。 我说:“哦,我口渴。” “再等等,有点烫。” “哦。” 薄谌过来坐在我身侧,他贴脸摸了摸我的脸颊,小心翼翼的问:“能唤我一声祁鄞吗?” 我听话道:“祁鄞。” “以后都唤我祁鄞好吗?” 我:“……” “念念,这是我的字。” 我知道这是他的字。 薄谌,字祁鄞。 “无人唤我这个名字,我希望把这个独一无二的留给你,念念,你以后就唤我祁鄞好吗?” 许久,我答:“嗯。” 他叮嘱说:“人前也要这样唤我。” “哦。” 等水凉了之后他递给我,我喝下后肚子又开始发痛,疼的要命,薄谌焦急的把我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我怀孕了。 是的,一个不易怀孕的人在出狱之后做过一次爱便怀孕了,薄谌听闻这个消息后先是震惊,又细细的问医生时间,很快对到那天晚上附近。 薄谌惊喜的眸光望着我。 我下意识的否认说:“不一定是你的。” 他紧张的问:“你和他……” 我胡诌道:“睡过。” 薄谌的脸色很难看,但他还是好脾气的对我说道:“等孩子生下之后就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了。” 我抬眼问他,“倘若我不愿要呢?” 留下这个孩子将对不起宋静霆。 “你不要,我也不勉强。” 薄谌已经笃定这是他的孩子了。 他顿了顿说:“可桐桐需要一个伙伴。” 他这是在拿桐桐提醒我。 他不说我倒忘了,薄家没有入部队参军的血脉,此刻怀了孕对薄谌来说是莫大的惊喜。 毕竟我这幅身体能怀孕是万万没想到的。 是绝望之中的一点奢求。 我固执的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薄谌没有回我,他问医生我的身体如何,医生如实的回答说:“小姐的身体状况很差劲,怀孕的危险性很大,而且一个不留神就会导致流产。”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要这个孩子。” 我惊讶,“你不是很想要……” 薄谌温和道:“我喜欢孩子只是因为那是你给我生的,如今威胁到你的健康那就打掉。念念,我可以做任何的赌注,但偏偏就不敢再拿你去涉险。” 薄谌问医生,“什么时候能打孩子?” 顿了顿,他自顾的决定说:“回江城再说吧,那边的医疗设备比这儿好,有利于你养身体。” 随后薄谌带我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做噩梦,还梦见肚子里的孩子哭着要我留下他,我惊的赶紧坐起身。 薄谌起身搂住我问:“怎么哭了?” 我心里难过的说:“我舍不得打掉他了,祁鄞,我好不容易怀孕,我做过母亲,不忍……” 薄谌吻了吻我的额头,宽慰我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留下他,我会找最好的妇产科医生以及营养师照顾你,而且还会日夜陪在你的身边。” “日夜……” “念念,我打算退伍。” 我赶紧推开他说:“没必要为我退伍的。” 他没有必要为我退伍放弃薄家在军里的权势,薄谌凑近我解释道:“念念,我转内幕在后面做事也行,我的意思是以后不在前线做那些危险的事了,想每天回家看到你和孩子,多陪陪你们。” 我觉得薄谌在痴人说梦。 我至今都没说要和他在一起。 我只是想留下这个孩子而已! “别说了,我回江城后不会再搭理你。” 薄谌没脸没皮道:“嗯,我搭理你便好。” 我:“……” “睡吧,马上天亮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薄谌没在身侧,我穿上衣服推开门出去,看见他正在和当地的聊天。 我过去问他,“你在聊什么?” “没事,饿了么?我去给你买早餐。” 薄谌揉了揉我的脑袋离开,待他离开之后我问他们,“刚刚那位先生和你们聊什么呢?” “那小伙子问我们孕妇该注意些什么,是个疼媳妇的小伙,对了,你就是他的媳妇儿吧?” 我没有否认,笑说:“他就是细心。” 其实薄谌哪儿来的细心,他从来都是强势的,现如今这样,怕也是在意我到骨子里了吧。 我一直都知道他爱我。 这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地人笑道:“是啊,我给他说孕妇的情绪要多注意,而且不能磕磕碰碰的,他听的都很仔细呢。” 我也配合的笑,不一会儿薄谌回来了,他带了一些当地的早餐,我跟随他回房间,他把早餐放在我面前,又去厨房给我热了一杯牛奶。 这样的他,我是不太习惯的。 但最近他都是如此这般的。 吃了早餐以后薄谌带我去街上溜达了一会儿,随后我觉得困,他陪我回房间睡觉。 迷迷糊糊之中,有人吻我的唇角。 我睁开眼,薄谌的手掌放在我的胸口上,他故意略重道:“放心,我就轻微的碰碰而已。” 我沉默不语,他颇有些难受的说想你。 我又该怎么拒绝他呢? 我起身说:“我想上厕所。” 薄谌:“……” 我留下薄谌在床上去了外面给格林开视频,两个孩子正在布达拉宫里玩,很是开心。 格林笑说:“他们很听话。” “嗯呐,辛苦你了。” 格林摇头说:“没有,我很喜欢他们。” 我从格林的视频中看到了布达拉官,很漂亮的一座宫殿,格林说:“我会给宋姐姐带礼物的。” 挂了格林的视频后,我转身看见立在门口的薄谌,他的视线直直的定着我的肚子。 我伸手摸上肚子说:“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我笃定他不会睡你。” 我好奇的问他,“理由呢?” “因为他舍不得碰你。” 好一句舍不得。 我闭上眼说:“我想回江城。” 我想去看望宋静霆。 我怕我再留在这儿会让薄谌伤心。 因为我真的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念念,你怕他发现我在这儿吗?” “嗯,我怕他伤心。”我说。 “好,我陪你回江城。” 我和薄谌直接坐飞机回了江城,下飞机之后我给格林发了消息,让她后面直接从拉萨带孩子回江城,我和薄谌在机场分开,分开之后我去找了宋静霆,彼时他正在公司处理他公司里头痛的事情。 我大概知道,薄谌为了让他忙碌起来不惜拿薄家的利益做代价,而正因此他才有时间陪我。 我推开他办公室的门,他看见我突然出现很惊讶,赶紧站起身惊喜的问我,“念念怎么……” “我想四哥所以我回家了。” 宋静霆凝眉问:“念念,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忐忑的说:“四哥,我怀孕了。” 他手中的钢笔突然掉落在地上。 第九十九章 无措 我站在宋静霆公司的门口依旧能想到他刚刚的那番无措神色,这件事真的是我对不起他。 他问我,“是不是那天晚上?” 还问,“你是不是想留下他?” 更问,“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他问了三个问题,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个,宋静霆怕的还是我离开他,可对不起他的分明就是我,他不该有这种无措神态,也不该这样唯唯诺诺。 见他这样我的心痛的厉害,想上前抱抱他,但他阻止我说:“念念,我现在大概是不想见你的。” 我仓惶的逃开,站在他公司楼下一直不肯离开,最后还是宋岐看见开车带着我回了宋家。 她试探的问:“念念,你和哥哥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 宋岐见问不出什么只好离开,待她离开之后我给宋静霆发了微信消息,“四哥,对不起。” 我想了想又道:“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从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可四哥,我是真的怕你难过。” 我真的很怕宋静霆难过。 他三十四年的人生不该只为我。 我又想起在警察局我那个亲生母亲和季岩的对话,宋静霆的一生真的是耽搁到我这儿了。 假如单纯是他爱我,那我没有必要回他这份心思,毕竟情爱一事谁都说不准,谁也勉强不了。 可偏偏是我先招惹的他。 况且他待我也算是好的。 他越好,我心里越愧疚。 所以答应嫁给他的话绝不能食言。 除非是他不要我。 我知道自己犹豫不决,也知道这样是错误的,可眼下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倘若他愿意我就陪他过一辈子,我还给他一辈子,白头偕老也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痛的很难受,我捂住胸口的位置大力的喘息,最后颓废的倒在床上。 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被几个男人逼疯的。 躺在床上晕晕沉沉的,我感冒好像更严重了,我从宋静霆的床上爬起来想自己开车去医院。 可刚走了两步身子就软在床上。 好在宋静霆的床够大。 我取过手机给宋静霆发消息,四十分钟后他到了家推开了房间的门过来把我搂在怀里,嗓音低沉的问:“念念,你怎么样?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抓紧他的胳膊问:“四哥,你还生我气吗?” 宋静霆叹息,“哪有大人生孩子气的?” 他抱着我去了医院,还是受了寒,我躺在床上输液,而他坐在床边给我读着山海经。 他的声音很动听,低沉,有磁性。 渐渐的我睡了过去。 后面是被人吵醒的,我睁开眼看见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以及洛筱筱,我看见那个女人的手指指着宋静霆质问道:“宋先生,你和她算是怎么一回事?” 宋静霆默然,她愤怒说道:“宋静霆我问你话呢?你和我家筱筱有婚约,你怎么能不清不楚的和她搞在一块儿?我警告你,这件事闹上台面谁都没有好处,你识趣的话就赶紧和她断绝一切联系。” 我知道洛筱筱一直和宋静霆有婚约,但眼前这个女人是谁?我最见不得的是嚣张的女人。 “洛离,你不清楚吗?婚约持续到现在几年都没个结果,难道你不知道我压根就不会娶她吗?” 我看见洛筱筱的脸瞬间苍白,她手指紧紧的抓住那个叫洛离女人的衣袖,说:“离姐,我们回家吧,家里有聚会,哥哥还等着我们两个的。” 洛离见她不争气,她跺着高跟鞋道:“筱筱,这是你的未婚夫,那个床上的女人是小三,你不是喜欢宋静霆吗?怎么就不懂守住自己的男人?” 洛筱筱叹息,“离姐,她是宋念。” “我才不管她是谁,她抢了你的男人就该还回来,筱筱,做人不能弱势,不然一直会被欺负。” 敢情是为洛筱筱打抱不平。 我伸手握住宋静霆的手指,笑说:“婚约几年都没有兑现,不仅仅是宋家这边放弃了,我想筱筱的父亲应该也放弃了,现在你在这里替筱筱出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是故意想让她难堪还是……” 宋静霆见我怼她,宠溺的笑了笑,威胁说:“洛离,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的嗓音冷冷清清的,但却是十足的威胁,那个叫洛离的脸色白了白,拉着洛筱筱离开。 我疑惑的问他,“她们怎么在这儿?” “我刚刚去给你买了水果,回楼上的时候被她们看见了,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在医院里。” 宋静霆安抚我说:“不管她们,嘴碎。” “哦,什么时间了?”我问。 “九点钟,待会输了液我们回家。” 我想了想说:“嗯,四哥陪我说说话吧。” 宋静霆温和得问:“想说什么?” 我犹豫问:“四哥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能怎么过?都是一样的日子,虽然偶尔也会彷徨,但算起来都没有你苦,你才是受了苦的。” 我摇摇头说:“我没有受苦。” “念念,当年我很后悔离开你,倘若要是我没有离开,现在哪儿有他薄谌什么事啊?你会是我的老婆,会给我生小孩,而且你还会一如既往的爱我。”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肚子上的。 我伸手摸上肚子,想了想决定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打掉……” 他打断我,“留着吧。” 顿道:“你喜欢他。” 因为我喜欢他就愿意让我留着。 我流着眼泪道:“抱歉,四哥。” 宋静霆默然,输了液我们正打算回宋家时,一群军人在走廊上神色匆匆的跑过,我站在门口看见薄谌尾随在后面,他的脸色异常的凝重。 他路过我们病房门口时愣住,偏头看了眼宋静霆,这才把视线放在我身上问:“又病了?” 我摇摇头问:“谁受伤了?” 薄谌答:“沈炼,出任务伤了。” 我担忧的问:“那他伤的怎么样?” 薄谌抿唇,眸子里全是担忧。 但他说:“没什么事。” 此刻挺尴尬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哦,那我走了,明天来医院输液的时候看看他。” 薄谌先我离开,追上前面的人。 转眼,看他们进了急救室。 宋静霆带我回了宋家,我躺在床上休息,他拧干了毛巾替我擦拭着手脚,说:“睡吧。” 我笑道:“谢谢四哥。”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 我醒的时候宋静霆已经没在身侧了,自从跟他住在一起后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挺忙碌的,再加上薄谌最近在给他找事,他忙的更不可开交。 我早上给扬晚打了电话让她到宋家接我,如今季家的股份已经转到我的名下,n氏集团可以为季家融资了,但我想给季家改名为念储。 念储,念初。 希望自己以后勿忘初心。 好在几个股东也没有反对。 在公司里待了半天,我向扬晚问了几句谢晋的事,扬晚一五一十的告知说:“谢先生如今很稳重,不过也格外的孤僻,除了拍戏也没什么活动。” “他的朋友呢?”我问。 扬晚说:“他没什么朋友。” 谢晋把自己武装的很严实。 我叹口气说:“送我去医院吧。” 到了医院我躺在病床上输液,私下还让扬晚去打听昨晚那个受伤的军人住那个病房的。 扬晚回来说:“就在楼上房间。” 我担忧的问:“医生说他伤势怎么样?” “很严重,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呢。” 像他们这种,危险重重。 朝不保夕。 薄谌想退伍也算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等输完了液才起身去看望沈炼,他还在昏迷中,我隔着门窗望着,看见薄谌也在房间里。 我怕待会遇上所以匆匆的离开。 扬晚好奇的问我,“季总怕什么呢?” 我闭了闭眼说:“送我回家吧。” 我不是怕,就是不想再有纠葛。 我坐在车上接到格林的消息,她说她晚上就带两个孩子上飞机,大概十一点钟到江城。 我回复她说:“我和你小舅来接你们。” 格林没有回复我这条消息,我给苏徵打了电话,他接通不正经的问:“怎么?想爷了?” “瞎说,格林晚上到机场呢。” 苏徵提议,“哦,我们去接她们吧。” 我故意的说:“我肯定要去的,就看你。” 苏徵不解的问:“我怎么了?” 我知道有些话不该我问,但又觉得格林委屈,不过感情这种事勉强不得,我想了想,换个话委婉的问:“苏徵,你难道真的觉得格林是个麻烦?” 苏徵听出我的画外音,“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对她从未有过情?” 苏徵坚定道:“未曾。” 他这二字,我信。 因为苏徵从未骗过我。 但我却为格林感到难过。 “她是一个好女孩。”我说。 “正因为此我才不能耽搁她,而且她现在的心思没在我这儿,念念,她的路也只能她自己走。” “苏徵,我就是心疼她。” 就像我曾经暗恋宋静霆一般。 格林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 “念念,我过来接你吧。” 我叹息说:“嗯,晚上我们去机场。” 我让扬晚把我放在路口,苏徵过来接我见我一个人站在这儿,笑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路边?” “我让扬晚放我到这儿的,等你。” 闻言,苏徵眯了眯眼笑问:“还记得以前我带你去发传单的事吗?今晚有个活动陪不陪我?” “又要让我去陪你发传单?” 第一百章 苏徵记仇报复 苏徵曾经带我去发过传单,那时我和薄谌之间闹掰情绪不佳,他专门带着我去发泄的。 想着曾经的苏徵,对我是真心诚意的。 我猛然想起格林说过的。 一想到这,我就忍不住的打量他。 苏徵见我这样,他搂着我的肩膀上车,困惑问:“看什么呢?是不是又沉迷在爷的美色中了?” 他站在车门前,唇角挂着一丝丝调笑,我凝重的问他,“苏徵,你是不是一直暗恋我啊?” 苏徵脸色铁青,“呸,你咋好意思说出口的,爷暗恋你什么?一副破身体还是一张长的不算好看的脸?宋念同学,你说话还是别太自恋了。”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不是最好。” “翻什么白眼,难看死了!” 苏徵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他绕过车头上车,我系上安全带问他,“要去哪儿发传单?” 苏徵瞪我一眼,“我们是做活动。” 我摊开手问:“哪儿做活动?” 苏徵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等到了我才知道苏徵的计划,他带我来的是一个私人聚会,好多家族的人都在里面。 他给我穿上小熊的衣服,又给自己套上袋鼠的,他抱着熊脑袋要给我套上,我指了指外面问:“你确定要进去?苏徵,你是不是想搞砸这个聚会?” 苏徵斜眼看着外面道:“聚会是周家办的,周家得罪了我,我不搞砸这个聚会心里过不去。” 我好奇问:“周家得罪你什么了?” “哼,周家公子那张嘴听着欠。” 周家公子周信我曾经听阮冶提过,特别会讽刺人,听说当年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讽刺过薄谌,后面被薄谌打了一顿就老实了,没想到如今惹上了苏徵,听到这个,我特别好奇问:“他说什么了?” 苏徵默了一会儿,似想起什么难堪的事,他脸色一白,呸道:“他说老子一直没结婚是不是不喜欢女人,老子不喜欢女人难不成还喜欢男人?” 我兜了他一眼,“这可说不准。” 苏徵没轻没重的把熊脑袋扣我脑袋上,警告道:“你别像他那样胡说八道,不然打死你!” 我识趣闭嘴,苏徵拉着我要入大厅,我刚站在门口就退缩了,没想到薄谌和宋静霆也在这里。 他们两个在一块最后受罪的只有我。 我想离开,苏徵不允许我退缩。 我赶紧说:“薄谌和宋静霆在。” “你怕什么?”苏徵丝毫不在意道:“你看见穿的五颜六色的男人没?他就是周信,待会我们两个过去假装不经意的推倒他,记住,要推到那个蛋糕上面,老子今天非得糊他一脸蛋糕才肯罢休。” 大厅中央有一个十几层蛋糕,估计是周家有什么喜事吧,我问苏徵,他说是周老爷子的生日。 “搞坏人家的大寿很缺德吧?”我说。 苏徵才不管不顾,他塞给我一把气球,带着我进去给每位女性发气球,很快到周信身边。 苏徵推我,我赶紧站稳没上当。 特么,苏徵是想让我背锅啊。 他又推了我一把,周信察觉异样转身问:“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去给那几位美女也发个气球。” 苏徵配合的点头,我又听见周信不屑的问他身边女伴道:“你瞧瞧,他们是不是很傻?” 他身旁的女伴配合的点头,他愉快的笑着讽刺说:“就这个蠢样,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呢。” 周信太目中无人,而且还是这样讽刺我的苏大少,我踢了苏徵一脚,他没站稳倒在周信的身上,周信下意识转身,结果脸刚好摔在蛋糕上面。 周围的人听见响动纷纷转过身,周信懵逼了一会儿,当即呵斥他的女伴道:“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他女伴倒想扶他,但他全身的蛋糕,而且又被苏徵压着的,她有那个心也无那个力啊。 周信一直起不来,索性他摘掉苏徵的袋鼠脑袋,起先苏徵不让摘,同他在蛋糕上扭打了一阵,但最后是苏徵自己手笨,不小心被他抢上手。 周信看见苏徵立马炸毛,我也看见原本看戏的薄谌当即把视线放在我的身上,隔着厚厚的熊脑袋,他的目光玩味,我明白我已经被他猜到了身份。 “苏徵,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徵无所谓的斜了他一眼,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脱下身上油腻腻的袋鼠衣服,里面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人很快就变的光鲜亮丽。 苏徵无所谓道:“我发气球啊。” 周信身上全都是奶油,脸上也是一塌糊涂的,梳的很整齐的发型此刻看上去令人泛着恶心。 周信愤恨道:“苏徵,你给我道歉!” 这边的异样惹来了周信的父亲,他过来摆平这件事,领回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苏徵特别不屑的呸了一声,“真特么当老子是好欺负的不成!” 苏徵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要离开,我怕他记恨刚刚我踢他的事,赶紧伸手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气球,悄声说:“待会,我先发气球。” 苏徵白我一眼,丢开我去喝酒。 宴会中的蛋糕很快很清理,刚刚蛋糕的位置换成了酒杯堆起来的红酒,我继续在场中发着气球,正巧离薄谌近点的时候,他喊我过去道:“大熊你过来,给她们几个也一人发一个粉色气球。” 她们……指的是洛筱筱、季沐、宋岐以及洛离,是的,昨天晚上在医院里说我是小三的那个女人也在,我对她没什么好感所以也不愿发气球。 我过去给洛筱筱发了一个,刚走到季沐的面前,她喜悦的伸出手,我和她对视一眼跳过她直接给了她旁边的宋岐,她脸色一白,问:“你这大熊是什么意思?” 我又取出一个,宋岐旁边的洛离伸出了手,我跳过她直接给了她旁边的洛楚辞。 洛离脾气爆,直接站起身道:“你什么意思?给他们不给我啊?我就这么让你瞧不起?” 我冷笑,她自然也看不见我冷笑,我打算忽视她离开,但她扯住我的手臂不许让我走! 洛楚辞见她这样赶紧道:“我把我的给你!” 洛离不依不饶,“我就要她手中的。” 我这儿脾气和苏徵是一样的,也容不得人欺负,我宁愿毁掉也不愿意给洛离,所以当着她的面,我做了一个大胆的事,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然后捡起随便扎破我手中的气球。 我抬头看见她错愕的神情,我背对着她嘚瑟的扭了扭屁股,穿着熊衣服很搞笑,我视线之处看见薄谌忍不住的把手指放在唇边低低的轻笑。 苏徵看见过来抬手摁住我的屁股,语气特别不好的问:“你看起来咋这么凶,发生了什么事?” 洛离怕是苏徵的,她赶紧告我状说:“刚是你一起和她发气球吧?她刚给所有人发气球,唯独跳过我和季小姐,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苏徵不会在明面上帮我说话的,而是会平息她的怒火带着我离开,没想到苏徵直接天不怕地不怕的怼道:“就不给你发怎么了?你还委屈了不成?我告诉你洛离,少特么在这给我装什么千金大小姐,谁给你的脸让你欺负我的人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唯独信苏徵。 因为在这世间,他从不欺我。 会在任何人的面前维护我。 任何人,无所畏惧的那种。 洛离震惊道:“苏徵,你是不是疯了?” 苏徵冷哼一声拉着我的熊手离开,在后面他摘下我的脑袋,指责我的没出息道:“你刚应该和她打一架的,因为你穿着大熊的衣服她打不疼你。” 我:“……” 我笑出声,苏徵指了指外面说:“我去喝点酒,等过几个小时再和你一起去机场接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 在苏徵眼中格林还是孩子。 苏徵丢下我去了宴会,我脱下身上的熊衣服,刚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被人搂进了怀里。 我抬头,看见目光如炬的薄谌。 我张嘴,“你做什么?” 他垂着脑袋吻着我,很迫切的,我推都懒得推开他,反而是我的冷淡降掉了他的激情。 他松开我,温和道:“我知道是你。” “那你还让我给她们送气球?” “我就是想近距离的瞧瞧你,而且我知道按照你的脾气不会给季沐的,所以也不算为难你,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和洛离认识,她是刚从国外归江城的,你们应该还不认识吧,她怎么得罪你了?” 我坦诚道:“她说我是小三。” 我们所在的位置很隐秘,所以我并不担心会被其他人发现,薄谌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唇瓣,轻声问道:“她说你是谁的小三?” 我平静的望着他说:“你猜到了。” 洛筱筱是宋静霆的未婚妻。 洛离又是洛筱筱的姐姐。 答案不言而喻。 “你不是,你是我的薄太太。” 薄谌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笑了笑说:“我本来就不是,我是宋静霆名正言顺的念念。” 这句话惹到薄谌,他脸色一变,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颊,依旧温和道:“别惹我生气。” “你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砰。” 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我脸颊边,我愣了一愣,听见薄谌嗓音沙哑道:“宋念,我耐心有限。” 第一百零一章 宋静霆维护我 薄谌愤懑的离开,我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转身去找苏徵,脑海里却不断的想起他刚才的神情。 他很失望,无措。 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得不到回应。 但我又凭什么给他回应。 他还是那般的强势,虽然会示弱也会温柔以待我,但一旦冷落的他时间长了他还是会发脾气的。 我和他终究还是纠缠不清。 我出现在大厅,宋静霆看见我很惊讶,他过来拉着我的手心,低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又看了眼苏徵所在的方向,问道“你和他一起来的?刚踢苏徵的那个大熊是你装扮的?” 宋静霆看见是我踢的苏徵了。 我点点头解释说:“陪苏徵玩玩,待会和他一起去机场接几个孩子,不过我也是看不过周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没忍住所以才踢了苏徵。” 闻言,宋静霆弯了弯唇说:“我带你去宋岐那里坐坐吧,等会我陪你一起去接孩子好吗?” 我下意识说:“就我和苏徵去吧。” 宋静霆听见我这么说脸色有点不太好,我赶紧解释说:“格林也在,我怕她面生,而且就是去接个人,接了人我们就回家,要不还是一起吧?” 我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还是弱弱的提议一起,宋静霆一向理解人,他妥协说:“我公司里还有点事,处理完了再回家,你路上多注意安全。” 我轻声道:“嗯,好的。” 苏徵对宋静霆和薄谌都没什么好印象的,所以还是尽量别让他们两个碰面,免得以苏徵那个暴脾气最后吵架了,受苦受骂的还是我自己。 宋静霆带着我去坐在宋岐的身边,宋岐一向离薄谌最近,而薄谌的身边从不缺女人的。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我刚坐下,洛离就开口讽刺我,“哟,这是谁啊?宋总,我劝你最好赶紧带着她远离我们。” 宋静霆原本低着脑袋在我的耳边细细的叮嘱注意安全的事,闻言他抬起头冷冷的警告洛离,道:“我妹妹岐儿也在这,倘若我离开之后你对她有任何一句不敬,别怪我和你们洛家撕破脸面。” 洛离张口想说些什么,宋静霆打断她,全力的维护我道:“洛离,不是任何人都能被你欺负的。” 宋静霆揉了揉我的脑袋离开,他离开之后的现场有些尴尬,气氛很冷,大家都不怎么说话。 我觉得无聊索性去找了苏徵。 苏徵正在那边和人聊天,我凑过去被他看见,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问:“几点了?” 我看了眼腕表说:“五点不到。” 苏徵叹息,“时间过的真慢。” 同他聊天的人问:“苏少在着急什么?” 苏徵神秘一笑,“有喜事。” 那人正想问什么喜事,苏徵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他手里,然后拉着我的胳膊离开大厅。 到门口他松开我。 我打趣问:“你有什么喜事是我不知道的?” 苏徵斜我一眼,没好气的解释说:“那人是我老爷子的合作伙伴,平时就爱唠叨,刚不小心被他逮着一直念叨,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他。” 我提醒说:“哦,你自己也唠叨。” 苏徵抬手要打我,我退后一步,他收回手觉得无趣的说:“他们到江城机场还早的很,现在我们要去哪儿打发时间?念念,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一切没变,可又觉得一切都变了,我总是希望你过得好,可你总是惹的自己一身麻烦,我也总想格林听话点,可等她听话了我又总觉得这不是格林,事到如今,我不知该如何,也不知前路在那里,你说的没错,我如今三十四岁了,三十四岁的年龄也该找个女人结婚了,格林那边你帮我多安抚着。” 我惊讶的问:“你要和谁结婚?” “陈家千金陈虞挺喜欢我的。” 陈虞我是听过的,是娱乐圈里的人,圈里的人都传她心机深沉,恶毒至极,但戚薇和她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戚薇提过她跟季沐她们不是一路人,是个正派的千金小姐,只不过她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做事就无所顾忌了点,有点无所畏惧。 戚薇说过,陈虞爱恨分明到极致。 这样的性格了解她的人讨喜,不了解她的人都讨厌恨不得远离,不过和苏徵的性格倒也合。 但要是被格林知道该怎么办? 苏徵让我安抚,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我瞧格林的性格不太……在意。 她对所有的事都表现的进退有度。 面上也不会显出难过的神色。 总是一副很懂事的样子。 面对懂事的格林我哑口无言。 我拒绝说:“我安慰不了格林。” 苏徵没有回我这话,而是问我,“戚薇给陆靖郗告白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你如何看?” 我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戚薇没想过陆靖郗会拒绝吗?” “你关心这个干嘛?”我问。 苏徵没理我,直接找到自己的车坐上去,我也赶紧跟随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问他道:“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 苏徵颇为惆怅说:“我在自我烦恼。” “烦什么?因为格林?” 苏徵发动车开往机场,道:“也不算全都是因为她,可能因为年龄大了就喜欢多愁善感。” “戚薇也担忧陆靖郗会拒绝,不过她尝试给自己一次勇敢的机会,就像格林也会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样,她在你面前消失的那天去了欧洲,我问过她一些事,她说她想勇敢一次,想逼你一次,但你和陆靖郗不同,陆靖郗一直在等戚薇,而格林就是完全的在倒追你,你看不见她的好,更不允许自己看见。戚薇和格林,格林还是少了所爱之人的爱。” 苏徵猛的停下车,“所爱之人的爱……” 他猛的呵斥我道:“净胡说八道。” 我笑问:“怎么还急上了?” 苏徵重新开车,我们到了机场时距离格林他们下飞机还有五个小时,时间充沛的要命。 在机场里苏徵的情绪不太稳定,他一直走来走去,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到的时候他突然要离开。 我诧异的问:“你不等格林一起回家?” “我把车留给你,你待会送她回家。”顿了顿,苏徵蹩脚的说道:“我晚上和陈虞有个约会。” 苏徵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格林他们从出口出来,陆萌一眼看见了我,他一口一个姨的喊着我,过来抱着我的腰。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问:“玩的高兴么?” 陆萌点点头,仰着脑袋望着我说:“嗯,还给姨和妈妈带了礼物,是我的私房钱买的。” 我眯眼笑问:“你还有私房钱啊?你就给我和你妈妈买了礼物吗?那陆靖郗是没有了?” 陆萌哼道:“我才不给他送礼物。” 薄桐跟随在格林的身边步伐缓缓的走过来,他过来抱着我的腰,软软的喊着,“妈妈。” 这一声妈妈让我的心底柔软无比。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突然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薄桐一个人是挺孤独的,即便有陆萌陪着,但骨肉至亲始终是不一样的。 有个孩子陪薄桐或许会不同。 渐渐的,我开始期待肚子里的孩子了。 “格林辛苦了,我送你回家吧。” 格林笑,温和道:“嗯,谢谢宋姐姐。” 我蹲下身把薄桐抱着怀里带着他们几个走出机场,先是送了格林回家,一直到苏家格林都没有问过苏徵,而是笑着和我打招呼离开。 我有好几次想开口都不敢提苏徵。 我带着两个孩子回别墅时宋静霆正在书房里,陆萌跑到书房找他说:“宋叔叔,我给你带了礼物。” 我跟随在后面,看见薄桐也抱了一个礼物乖巧的待在我身边,推开门进去宋静霆正放下手中的钢笔,他过来蹲下身抱起陆萌问:“玩的开心吗?” 陆萌笑说:“高兴,玩的很开心,喏,这是我给宋叔叔的礼物,妈妈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在宋叔叔家一直蹭吃蹭喝,这是我给你的回礼。” 宋静霆接过陆萌手中的礼物说了一声谢谢,他看见薄桐的怀里也有一个类似礼物的盒子,笑着问他,“桐桐,这是你给宋叔叔的礼物吗?” 薄桐点点头把礼物递给他。 宋静霆接过把两个礼物宝贝的放在桌上,随后带着他们下楼去吃东西,小孩子都喜欢吃零食。 陆萌和薄桐的性格截然不同。 陆萌的性格很讨人喜欢。 他知道如何的去讨好人。 等吃了东西宋静霆带着他们两个去浴室洗了澡,哄着他们两个睡下之后我觉得有点腰酸背痛,宋静霆见我不舒服,非要让我趴下给我揉腰。 我见不得他对我好,所以几分钟之后我便说我舒服了,宋静霆见我这样也不再勉强我。 宋静霆晚上颇有兴趣,他拉着我聊了一会儿才入睡,而我一晚上都未曾入眠。 不知为何,心里烦躁。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身给两个孩子做早餐,做到一半宋静霆就下了楼,他进了厨房帮我。 做好饭我就去伺候两个孩子起床,吃了饭陆萌要和格林去玩,我给格林打了电话问她意见。 格林愿意带着两个孩子去玩。 宋静霆去上班了,我带着两个孩子去找格林,把孩子给她之后我就去医院输液。 再输两天液,身体也差不多了。 希望以后千万别再轻易受寒。 这幅破身体还是好好的经营着。 我输了液去看沈炼,结果推开门进去薄谌也在,我下意识想转身,但沈炼喊住了我。 “宋小姐,跑什么呢?” 第一百零二章 宋静霆要分开 沈炼喊住了我,我又没法立即转身离开,只好转过身,对着他和薄谌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见你病房里有人探望你,就想着待会再来看看你的。” 沈炼望着薄谌问:“他是外人吗?”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沈炼嗤笑道:“如今你对少将倒躲的厉害,那你可知道坐在这儿的这人……” 薄谌打断他,“闭嘴。” 他的神情很冷,也未曾看我。 沈炼识趣的沉默,我没敢好奇这儿的这人什么,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吧,等明天我过来的时候给你带点水果。” 沈炼点头,“劳烦你了。” 我离开医院,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一直都不踏实,期间做了一个噩梦,我猛的坐起身上,全身都是湿润的,宋静霆伸手打开台灯问:“怎么?” 我摇摇头,眼泪不停的流着。 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消磨了宋静霆的耐心,他手指温柔的擦了擦我的眼角,说:“我放弃了。” 我抬头,懵逼的望着他。 宋静霆闭了闭眼说:“我不想要这样的念念,总是活在自己的悲伤中,我见着她这样我很难过。” “四哥……” “念念,我放你离开。” “那你呢……” …… 宋静霆离开了房间,我抱紧双臂坐在床上显得很彷徨,我又一次伤害了他,我这样的状态下去不行的,我抿紧唇拿起手机给宋静霆打了一个电话。 他接通,沉默不语。 我轻轻的问:“四哥生气了吗?” “没有。” “那……” 宋静霆打断我,放低嗓音说:“念念,我想要的是一个活泼热情的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知道是我的错,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感到开心,既然这样我愿意放你离开。虽然我……以前说过,哪怕把你囚禁在身边我也不愿放你离开,哪怕你不爱我,我曾经以为我能信誓旦旦的守住这份冷漠淡薄的爱,可终究输给了自己想要渴望的温暖。” 宋静霆说:“你不愿意给我那份温暖,我便给自己一个机会,念念,我老大不小了,没法再陪你继续走下去,所以我愿意放你离开和他在一起。” 他也说:“我想给自己找一个爱我的妻子。” 他就连分开也不愿让我难过。 不愿让我怀有太多愧疚。 我心里轻松又自责道:“四哥,对不起。” 宋静霆沉默许久,说:“放过你等于放过我自己,宋念,以后我不会再将你放在心上。” 他决绝的挂断了电话。 我握紧手机看向窗外,外面在下雪,停了几天的雪又开始下起来了,令我的心冰冷的很。 我起身穿好衣服离开宋家,站在宋家别墅门口我回身看了眼里面,其实这里给过我很多庇护。 说到底,我是真的很感激的。 只是曾经怨过一段时间宋静霆。 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 我淋着雪,开车离开宋家。 我在江城的市里胡乱的逛着,逛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后面停在了薄谌公寓底下。 除了这儿,我不知道去哪儿。 我把空调开大,暖气十足,很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最后是被一阵敲窗的声音吵醒的。 我偏过头,看见薄谌手指正敲着窗户。 我赶紧摇下窗户,听见他冷清的嗓音问:“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让我别缠着你么,你现在……” 我答非所问道:“你怎么在这?” 薄谌冷淡的问:“不是我问你么?” 我沉默,外面正下着雪,我抬头定定的望着他,他蹙眉解释说:“沈炼伤的不清,我刚从医院回来。” 顿道,他问:“你呢?” 我想说,但说不出口。 “没事,我想走了。” 我发动车,薄谌突然伸手打开门攥着我的手腕下车,他弯腰取过钥匙,拉着我进了公寓。 在电梯里,我们两人都沉默。 在电梯门快要打开的时候,薄谌突然转身摁着我在电梯里亲吻,他的吻迫切热烈而忐忑。 突然,他松开我。 我喘着气望着他。 他问:“为什么到我这儿?” 我抿唇,“我……” 薄谌拉着我出电梯,他输入密码带我进了房间,进了房间之后他开始低头吻着我的脸颊。 痒痒的,很不知所措。 许久,他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我,不依不饶的询问我道:“为什么在我家楼下?我要听实话,莫不是……念念,你这是想我了吗?” 他想从我口中听到实话。 可实话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低头又吻住我,牙齿咬着我的唇瓣,我心里纠结的望着他,他松开狠狠的道:“说话。” 我舔了舔唇,薄谌眸光一暗。 他放开我,走到客厅抽烟,刚吸了一口似想起什么一般掐断,问我道:“还在抽烟吗?” 我摇摇头,他看我这幅样子忍不住的讽刺我道:“你杵在那儿做什么?过来给我抱一下。” 我:“……” 我过去站在他的面前,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忽而弯腰拥住我的身体,把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放低语气问:“你来这里是不是因为想我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是。” 薄谌察觉到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四哥说了和我分手的话,我再也回不去宋家,薄谌,我想原谅你,可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还是四哥,我总觉得自己亏欠他,总觉得自己自私。”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薄谌却听出画外音问:“因为宋静霆和你说了分手的话,你无处可去所以找到了我?念念,我在你心里竟是备胎吗?更或者因为他放过你,所以你心里没了他施加给你的压力?” 薄谌说的句句在理。 是因为宋静霆放过了我,我难过的同时也无所顾忌,所以才大着胆子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心里在期望什么,但是只有来到了这里我才觉得心安。 我不敢答薄谌的话,他轻轻的揉着我的脑袋,嗓音低低的问我,“那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原谅我,让我做孩子们的父亲,一生保护你们。” 我站起身,突然想离开这儿。 薄谌见我这个动作眼眸里有失望闪过,我抓紧车钥匙下楼,我刚发动车就看见那辆熟悉的吉普车开进了薄谌的公寓楼下,而开车的人是安微凉。 我诧异,这个时间…… 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吗? 我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沈炼,我怕薄谌真的有什么任务,所以停下车在小区门口等着他们。 很快,那辆吉普车从里面出来离开。 我等了一会儿跟上,看见他们出了江城,我不远不近的跟着还抽空给陆靖郗打了电话。 如今只有陆靖郗能帮我。 应该说只有他能保护薄谌。 我心里已经清楚,这次又是薄谌和安微凉出任务,我想起上次他们两个也是一起出任务受的伤。 我担忧,把我的地址发给陆靖郗。 他们拐进了山区,又从漫长的山路开到了南京小镇,这个过程整整四个小时,我精神已经疲惫,我想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出现幻觉出事的。 好在他们停了车,从车里下来绕进一片林子,我悄悄地跟上,看见林子里有一栋破旧的别墅。 而周围都是持枪的人。 我趴在林子里,听见安微凉朗声道:“你们要的薄谌我给你们带过来了,赶紧放了我的妹妹。” 敢情不是部队的任务。 是薄谌来帮安微凉救人了。 就他们两个人…… 好在我通知了陆靖郗。 “放下武器脱掉上衣自己走过来,我警告你们,敢耍花样的话我就让你妹妹立刻去找你哥。” 你哥……安微凉的哥哥死了? 我伸手捂住嘴,看见薄谌动作缓慢的脱掉上衣走到别墅前面,瞬间房间里冲出来一批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 是的,刀疤女人。 看年龄应该有三十岁了。 她直接一脚踢在薄谌的小腹上,薄谌因为惯力后退了一步,我心疼的捂住胸口毫无任何办法。 那刀疤女人指着自己的脸上伤疤,笑道:“你瞧见没,这是你当初给我留下的刀疤,七八年了,每次我想到你给我划的这一刀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闻言,薄谌冷冷淡淡道:“你自找的。” “自找的什么?就因为我喜欢你吗?薄谌,就因为我当年喜欢你,所以你利用我……” “闭嘴。”薄谌呵斥她,一字一句道:“我利用你什么?当年我是卧底,我心里只有完成任务的念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谁让你的父亲是……” 她直接开枪打在薄谌的腰上,冷笑道:“你敢再说我父亲一个字,我让你死字都不会写。” 薄谌冷笑,“你试试?” 她凑上前问:“你以为我不敢?” 我心疼的望着薄谌的伤口,一直都流着血,我心里一直揪着的,一心只在他的伤口上。 薄谌垂脑,“莫彻,放她们离开。” 那叫莫彻的笑问:“条件呢?” “我留下,她们离开。” “你以为我还像当年那么傻?” 我心里很焦急,此刻陆靖郗的人还没有到,我又不能鲁莽的出去,出去只会给薄谌带去拖累。 我趴着给陆靖郗发消息,陆靖郗回道:“等一会儿,给我五分钟,宋念,别轻举妄动。” “我等你。” 我有自知之明,我很懂我出去的下场。 我以为我藏得住,可当她直接把枪放在薄谌胸口的时候,我猛的站起了身体,“等等。” 第一百零三章 脱离危险 薄谌看见我出现脸色大变,他侧身向我走了一步,莫彻见他这样,突然笑问:“那是你什么人?” 薄谌紧紧的抿着唇瓣没有说话,我伸手理了理身上的灰尘,镇定自若的对莫彻说:“他爱人。” 我的车上一直有一把枪,是陆靖郗留给戚薇的,而戚薇怕我遇到危险一直留给了我,当时我见她担忧紧张的模样我还笑话她,她应该是跟着陆靖郗有一段时间了,防备之心很强道:“世道险恶,你留一手总是没错的,要把命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还问她,“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她无所谓的答我道:“陆靖郗会再给我的,他那人呐,警备性很强,做什么事都是先谋算的。” 我把那把枪紧紧的放在自己大衣里的,我知道我拿枪没有用,只能待会偷偷的给薄谌。 薄谌身上就一件单薄的内衣,显得他身上肌肉突出,我缓缓的过去站在薄谌的身后,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说:“我是他家的薄太太,你呢?” 刚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刀疤女莫彻是喜欢薄谌的,估摸着是一场由爱生恨的戏码吧,既然是喜欢过薄谌的,那少不了嫉妒,而我就拥有了她曾经求而不得的人,她待会只会把心力放我这儿。 薄谌已经受伤,不能再让她折腾他。 我也期盼,陆靖郗的人能尽快到。 她冷漠的打量着我,“你过来……” 薄谌伸手摁住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腰上,此刻他一言不发,但我知道他在生气,气我跟着他过来,也知道他担忧我,心里在想如何保全我的方法。 我收回手,手指摸过薄谌的伤口,沾染上了他的血,我躲在他背后快速的把枪别在他的背后,我往后看了眼,安微凉的视线一直盯着我的。 而薄谌感应到我的小动作,他站直了身体拉着我的手腕,对莫彻摇摇头说:“放她离开。” 如今,拖延时间是王道。 薄谌的手指微凉,他难得带着柔软的语调请求说:“莫彻,你放她离开,什么事我都愿答应你。” “哈哈,我什么时候见过你这种低声下气的模样?薄谌,看这个样子你是真的很喜欢她啊。” 莫彻走上前打量我,脸上的刀疤离我非常的近,其实刀疤没什么的,但我就是觉得她令人生寒。 有种她势如破竹的感觉。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她的目的好似想折磨薄谌。 她笑问我,“你真是薄太太?” 她涂的口红很鲜艳,斩男色,我抿紧自己的唇,听见薄谌坦然的承认道:“是,我的薄太太。” 如今薄谌想否认都没有用,只能大大方方的承认,他的手臂紧紧的搂住我防止莫彻接近。 莫彻抬手摸上我的脸颊,“真是薄太太?哈哈,我以为他天生凉薄,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知道喜欢人的,没想到如今还肯娶妻甚至生子。” 我们皆沉默,她突然拉着我的手扯着,薄谌紧紧的护着我,她警告道:“不然我现在杀了她。” 薄谌松手,“别伤害她。” 他的面色紧张,她似乎很少看见他这个神态,很是高兴道:“怎么?你害怕我伤害她不成?” 薄谌提醒,“你伤了她我会杀了你。” 莫彻无所畏惧道:“我不怕死,就怕你过的幸福,薄谌,你说我要是杀了她你会怎么样?” 薄谌缄默,但神色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她说:“我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 薄谌的伤口还在流血,我很担忧,所以没想过自己会怎么样,即使怎么样我也承受得住。 毕竟这一路走来我受过太多苦。 即便被她打被她伤也是无所谓的。 我心里还是在祈求陆靖郗动作快点。 别待会只能给我收尸了。 薄谌没搭理她,而是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他温柔的问我,“你跟过来是因为担忧我吗?” 闻言,那个叫莫彻的直接一脚踢在我腿上,我跪在地上望着薄谌,心里突然什么都不怕。 有他在,我心安。 薄谌呵斥道:“莫彻,住手!” 莫彻非但没有住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她从手下人那里接过一把刀在我的手上划了一刀。 我咬紧唇没有喊痛。 可薄谌痛。 他眼眸红润,那是心疼我。 他中了一枪都没有怕痛,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任由血慢慢的流着,如今却因为我而眼圈红润。 莫彻看到了他的变化。 讽刺道:“真心疼?” 薄谌静默不语。 我笑说:“你知道我一直都会担心你。” 哪怕我和他矛盾重重。 “我也是,无论你做什么我也担忧你,生怕你碰着磕着,也生怕你过的不开心,更怕你痛着。” 一向冷漠内敛的薄谌从未在他人面前表露过心思,而且还当着安微凉和莫彻的面。 安微凉是喜欢薄谌的,凭借女人的直觉我能感受的到,现场有三个女人,全都喜欢着他。 还不包括季沐和陆羲和。 薄谌身边从不缺女人。 烂桃花一大片,要不是陆靖郗给我透露,我还真不信他这一生就只碰过我这么一个女人。 禁欲了快三十年才遇到的我。 现在想想,他为我做的也算多。 起码一直都是隐忍不发。 莫彻疯癫道:“闭嘴,薄谌。” “念念,我爱你,倘若这次我们都能活着,倘若你愿意……原谅我,以后我就只做你的英雄,以后就只做孩子的父亲,一生一世顾你周全。” 听到他说的话,安微凉向前走了一步,提醒薄谌说:“她喜欢你,你别用这话刺激她。” 安微凉说的是莫彻。 我也明白,薄谌想要我一个答案。 因为最近我一直都在拒绝他。 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问我要答案。 “闭嘴!” 莫彻直接一刀要向我刺过来,薄谌快速上前替我受了那一刀,随后翻身抽出自己背后的枪挟持住莫彻,冷漠的吩咐她的手下道:“退后。” 因为他的这番动作,薄谌的伤口一直都在流血,我瞧着有些心疼,踉踉跄跄的起身反而被莫彻刺了一刀在肩膀上,薄谌看见快速的向她的胸口开了一枪,利落的丢开她把我搂在胸膛里。 薄谌的神色痛苦,自责。 我摇摇头说:“没事。” 我是真没事,我的伤口比薄谌的都要小,但就是感到痛,我看向莫彻,她痛苦的吐着血。 薄谌这一枪直接打在了她的心脏,安微凉护在我们面前,警告他们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倘若敢打我们的主意,军队定会绞杀你们。” 莫彻一直吐着血,看样子快没气了,她绝望的望着薄谌,大笑道:“给我杀了他们。” 莫彻的人都是一群不怕死的,他们的枪口比着我们,我紧紧的抓住薄谌的手臂摇摇头说:“要活着,桐桐需要父亲,薄谌你一定要活着。” 薄谌皱眉,“别胡说八道。” 话刚落,周围响起一阵枪声,陆靖郗的人终于赶到,我痛苦的闭上眼睛,肚子疼的厉害。 我身体本来就弱,如今还摔了几下,而且身上这么痛,我怕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我熬不过去。 我伸手紧紧的捂住肚子,薄谌察觉到,他打横抱着我起身,我看见那一群人都命丧黄泉。 而莫彻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薄谌把我放在车里,他吩咐紧跟随过来的安微凉开车,自己脱下我的衣服开始替我包扎。 他的动作轻柔,很快给我止了血。 我指了指他的伤口,他丝毫没在意,而是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傻?” 我摇头,他又问:“那些人是你喊的?” 我点点头,听见他问:“枪呢?” “人是陆靖郗的,枪也是他给戚薇的。” 薄谌冷道:“他倒挺纵容你们。” 薄谌又和我瞎聊了几句,但我的注意力全在他的伤口上,他笑了笑问:“你很担忧我?” 我着急说:“你一直都在流血。” “那我刚刚说的那些话……” 薄谌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你威胁我?” “念念,想要承认你爱我很难吗?” 不难,只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好像自从宋静霆昨晚说了放我离开之后我心里的压力小了,有了可以靠近薄谌的理由了。 可这不足以让我立即说要和他在一起。 那不然宋静霆成了什么? 我担忧的事好像都莫名其妙。 我就是在意太多,也太渴望温暖。 宋静霆给我一点点温暖,我都怕自己做了什么事愧疚他,怕他难过,说到底是自己害怕。 害怕他给的这点温暖我无以为报。 也说到底是我曾经的日子太苦。 苦到能随时的向温暖屈服。 比如最近薄谌给我的温暖。 那是我想要的生活。 假如跟他还有孩子在一起…… 我无数次的疯想这个念头。 难怪苏徵一直说我没有出息。 我说:“你先包扎。” 此刻有安微凉在,我不想和他讨论我们的感情,薄谌听出我的画外音,他抿唇一笑说:“好。” 安微凉按照导航找了一家最近的医院,薄谌把我送进急救室自己才肯进手术室取子弹。 薄谌进了手术室后,安微凉忽而惆怅的对我说道:“宋小姐,薄少将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望着医生包扎道:“我知道,谢谢你。” “宋小姐,我听你们的意思好像是有点误会,薄少将那个人平时很少说话,也很少给人说心里话,我也从未见过他喜欢谁,除开宋小姐。” 安微凉喜欢薄谌,但却当着说客说:“宋小姐既然是少将的太太,我希望你们能幸福一生。” 我惊讶,“你……” “薄太太,少将想退伍,退伍的原因也写的很清楚,他想要陪自己的太太,但部队不肯,想要为他保留军级到幕后做事,少将一直在考虑呢。” 退伍的事薄谌提过的。 没想到他这么当真。 “谢谢你,我会好好的和他过日子的。” 希望薄谌这次不会再伤我。 也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 医生刚给我包扎完毕,有护士匆匆的跑过来着急道:“伤者大出血,但血库的血不够。” 我焦急问:“哪个伤者?” 第一百零四章 见谢晋 薄谌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我的血型和薄谌的不符合,安微凉临危不乱,她组织医院里的护士和陆靖郗的人献血,直到晚上薄谌才脱离危险。 当看着他奄奄一息的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我突然觉得曾经的那些恩怨一切都不重要了。 薄谌还在昏迷中,他从我身边推过进了病房,我带着伤痕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心里彷徨的紧,曾经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但却迈不出那一步。 说到底还是我懦弱。 也是我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已经被蛇咬了无数次,我信任薄谌,可却不信未来的平坦。 我怕他遇到选择仍旧会丢下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安微凉的声音突然喊我,道:“宋小姐,薄少将已经醒了,他想要见你。” 我站起身点点头说:“好,谢谢你。” 我从安微凉身侧路过,她忽而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宋小姐,按心来说,他从没有对不起你。” 按心…… 他的心始终是惦念我的。 我匆匆的从安微凉身侧离开,推开门进去看见薄谌身上都缠着绷带,眼眸灼灼的望着我。 他薄唇轻启问:“身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你呢?” 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他向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会儿握紧,听见他说:“你在我就不疼。” 薄谌的甜言蜜语真的是信手拈来,我垂着脑袋解释说:“我在小区门口见着你和安微凉单独离开,我想起上次你们两个……我怕你们有危险所以联系了陆靖郗,也好在他的人赶到的及时。” 薄谌固执的问:“你是因为担忧我吗?” 这话他问了好几遍了,我想回答他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得转移话题说:“我刚问过医生,他说你失血过多,最近都别折腾了,好好的待在医院里养伤,如果你想桐桐我就把他接过来陪你。” 他喊我,“念念。” “嗯?” “我想要的是你的答案。” …… 窗外的月光很清冷,我站在走廊里心里有些担忧,宋静霆那边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即便他说他放我离开,我也知道自己亏欠他。 我的心是向着薄谌的,但因为……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很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我取出手机给扬晚打了电话,她把孩子带到了医院,我把薄桐留在了医院就回到了公司。 回到公司我听扬晚说谢晋在附近拍戏,仔细算起来我和谢晋也是多年未见了,想着他在附近,我让扬晚带着我过去,是一个老旧的宅子,而谢晋接了一部民国片,此刻正兜着一身浅灰色的军装。 他一向好看,硬朗,经过几年时间的打磨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成熟稳重的气质。 可现在的他也不过二十几岁啊。 我站在旁边专注的盯着,谢晋似有感应一般偏头看向了我的位置,他微微一愣随即向我点点头。 曾经的他爱打架,不服输,谁欺负他或者我,他可以不要命的还回去,而如今他……性格稳重,看似温和,其实对每个人都带了一股子疏离。 举手投足之间竟不亚于薄谌。 他拍完了这场戏过来我身边,高大的他站在我的面前,只是淡淡的说了几个字,“你来了。” 几年未见,只是一句你来了。 却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排斥。 “嗯,你最近几年怎么样?” 谢晋看了眼扬晚,说:“借一步说话。” 他很客套,我点点头随着他离开剧组。 剧组外面有一条运河,我和他沿着河道沉默的走着,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相顾无言。 正待我打算客套的问他几句时,他先我开口问:“谢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扬晚说你有了孩子,算起来快四岁了吧,我也是当舅舅的人了。” 谢庆…… 在他眼里,我还是谢庆。 “挺好的,一切顺利。”我说。 河边的杨柳吹拂,我看见它们落在谢晋的身上,我抬手帮他理了理,他却猛的抓住我的手腕,目光冷清的望着我,许久才缓神过来松开我。 他说:“谢庆,我给爸妈在老家买了房子,让他们不必再打扰你,你如今没有任何烦恼了。” 是的,爸妈很久没打电话骚扰我了。 谢晋对我一向用心。 只是曾经他不成器让我觉得他是吸血鬼,所以一直都很排斥他,没想到在我身后最不会背叛我的也是他,沧海桑田,如今的我们都回不到曾经。 “谢晋,谢谢你。” 我说的这些话都很客套,但谢晋没有在意,他勾唇笑了笑说:“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麻烦,毕竟你除开是谢庆以外,你还是季家总裁季玖,也是宋家养女宋念,而我们谢家不过是一个欺负过你的地方,于情于理,你不愿见我们也是正常的。” 他觉得我这多年心里在怪罪谢家。 我并不是怪罪谢家,只是因为我和谢晋太像,都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告诉对方,所以…… “谢晋,曾经的一些事我都忘了,你们谢家也没有对不起我,毕竟要不是爸捡了我,现在我指不定饿死了,所以对爸我还是存有感激。曾经的事就此作罢,我们要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我很欣慰,你很厉害,你用自己的努力走到了现在。” 扬晚说过,谢晋之前一直在剧组打工干苦力,他能走到现在和戚薇一样的名气也很不容易。 一步一步的就只能靠自己。 而薄谌能给他的只是一个起步平台。 谢晋说:“嗯,各自安好。” 谢晋陪我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望着他国民时期的军装背影,我想这个孩子终究远去了。 我和他不会再亲密了。 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他会顶我,我会顶他。 我们会无条件的信任彼此。 但这样就已经很知足了。 谢晋离开之后扬晚找了过来,扬晚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业务能力很强,大谢晋三岁。 她对谢晋是真的在意。 可能是我一直让她照看着谢晋的原因吧,她是最清楚他的,是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所以她很心疼他,总是在我的面前提起他。 我明白,扬晚希望我能来看看谢晋。 她在我身侧问:“季总,回公司吗?” 回公司也是一些糟心的事,我对扬晚说:“我有点事,公司那些事你和管家看着处理吧。” 扬晚点头,把车留给我就离开了。 我坐在车里给宋静霆打了电话,但他一直不接,我知道他现在很想和我断绝所有的联系。 我疲惫的坐在车里许久接到薄谌给我打的电话,我接通里面传来薄桐软声软气的声音。 “妈妈,你在哪儿?” 我扯谎说:“我在公司。” 薄桐听不见的,这些话薄谌会转述。 隔了一会儿,薄桐问:“妈妈能过来吗?” 我低声的问:“怎么了?” “我想回家找萌萌玩。” 原来是孩子在医院里待着无聊。 “嗯,妈妈待会送你回家。” 薄桐笑道:“我等妈妈。” 挂断电话之后我让扬晚帮我查一下宋静霆的位置,有些话我是想当面和他说清楚的。 但扬晚还没查到的时候宋静霆给我打了电话,我惊讶,赶紧接通喊着:“四哥你在哪儿?” “我在海外。”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听着却很难受,他如今为了躲我跑到了海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四哥……” “该说的我已经说清了,以后我们不必见面,念念,见了面也是徒增烦恼,也是耽搁我岁月,我想放开你,所以你以后别再联系我给我自由。” 我郑重的问:“四哥决定了吗?” “我可能会伤心难过一阵子,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希望过去这个坎之后能幸福。” “四哥,祝你幸福。” “嗯,我也祝你幸福,不过我有一句话,我依旧是你的四哥,你想要有所依仗都是可以的。” “四……” 他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握紧手机,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痛,我松开它扔在副驾驶上开车去了北京那边的医院。 …… 薄桐挂断电话兴奋的对薄谌说道:“爸,妈妈说她待会过来,从江城到这儿应该很远吧。” 薄谌此刻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疼痛一直在持续,但他没有在意,因为受伤对他来说家常便饭。 他望着长的越来越像自己的儿子,冷硬的心突然泛起一丝涟漪,“嗯,得几个小时吧。” 他一字一句,希望孩子能看清他的唇形。 “那爸爸,我待会能回家吗?格林姐姐要带着萌萌去玩,格林姐姐会变魔术,我也想去。” 薄谌是知道格林的,挺小的一个女孩,是欧洲的在职魔术师,参加的魔术表演都是大型的。 一个很让人出乎意料的女孩。 没想到是苏家的人。 自己的老婆对苏徵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的儿子对格林又如此喜爱,薄谌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上苏家了,以至于现在苏家一直膈应他的心。 “嗯,待会我让阮冶叔叔送你回江城。” 薄桐欢喜道:“谢谢爸爸。” 薄谌此刻的心思没在薄桐的身上,他在意的只是孩子他妈,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 第一百零五章 大结局 我赶到医院时薄桐就已经离开了,而薄谌正在浅眠,我过去坐在他身边垂着脑袋玩着手机。 苏徵给我发微信说,“我有点受不了格林。” 他又在抱怨格林,他最近的心思都在这个女孩身上,我忽而明白,苏徵的心里其实也是在意她的,只是他过不了自己那关,他认为那是他小外甥女。 我问苏徵,“发生了什么?” “念念,我怕了,我想赶紧结婚。” 我问:“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下周,我要让她彻底死心。” 应该是格林又做了什么让苏徵无奈的事吧,不然他不会急着结婚,可是他一结婚害的是三个人。 不仅仅是他自己和格林,还有陈家千金。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但我的立场我又说不了什么。 我回复说:“只要你别后悔。” 苏徵许久才回我说:“一直都在后悔。” 我一边回复苏徵一边又问着格林,她说她知晓苏徵要结婚的事,她说她不在意并且恭喜他。 曾经那么喜欢一个人,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格林如今的态度……这件事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我放下手机,抬起头正看见薄谌目光如炬的望着我,我愣了愣,轻言细语的问:“你醒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手指在我的手背上细细的摩擦,我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有些话我有些欲言又止,但知道答案是什么,只是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我爱薄谌,我离不开他。 薄桐离不开,我肚子里的孩子也离不开。 我想再信任他一次,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毕竟现在的自己也不怕再被他伤害,我手中的筹码足够保护自己,况且现在也没有能再逼他的人了。 说到底薄谌曾经向他祖父妥协,也是为了我的性命考虑,三年监狱,他自己也受了两年苦。 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再相信他一次吧。 我握紧他的手,听见他嗓音柔柔的说:“念念,你知道你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的,我也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无法原谅我都是因为曾经我做过的那些事,我有个两全之策,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我下意识问:“什么两全之策?” “念念,我把薄家过给你,以后薄家不再是我的东西,它的安危再也与我无关,况且这是下下之策,如今已经没有人再阻碍我们,我愿意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你,而你只需要把你自己交给我。” 我笑说:“我要你的薄家做什么?” 薄谌弯起腰,凑近我,眯眼笑说:“倘若以后我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就拿薄家对付我。念念,此后我一无所有,你可以用你的权势把我击溃。” 薄谌的意思我明白,把薄家给我之后他一无所有,倘若哪天发生变故,一无所有的薄谌什么都做不了,到那时受伤的不是我而是什么都没有的他。 我清晰的听见自己说:“嗯,我答应你。” 在医院里薄谌就让阮冶拟了股份转让合同,我原本觉得没有签的必要,但原谅我的胆小,我再也承受不起谁给我的伤害,我需要薄家保护自己。 说到底也是我不信任自己。 但我签下那份合同的时候,我清晰的看见薄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疼,他大致是知晓我心思的,也知道我的惶恐不安,这是他暂且无法带给我的。 但我已决心要和他在一起。 哪怕心里诸多彷徨。 薄谌把这份合约给了阮冶,让他在一周之内完成转交,仔细算起来,新年也是在这两天。 新年之后,苏徵会迎娶陈家千金。 我比较担忧的是格林。 薄谌在北京养了几天伤就回到了江城公寓,他让阮冶把孩子送回薄家大院,所以整个公寓里也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明白他的心思,他想要和我独处,也渴望我,只是我暂时怀孕满足不了他。 薄谌也不强迫我,他每天都会搂着我睡觉,每次醒来都是第二天中午,醒来之后他也不放我离开,我们两人在床上闹了半天才起身做饭,之后又是胡闹的一天,那段时间就是这样和他朝夕相处的。 即便新年我们也没有回薄家过,只是阮冶把孩子领到公寓里大家吃了顿团圆饭,薄谌给薄桐了一个红包便把他打发了,那晚薄桐又被送回薄家,不过薄桐没在意,毕竟薄家的同年龄人最多。 我们在公寓里待到苏徵大婚,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婚礼我不可能不参加,再说目前我也担忧格林,我想去,薄谌也难得陪我出趟门。 薄谌换了一身黑色大衣,他拢着我到了苏家别墅,我到的时候没有看见格林,只看见一身新郎西装的苏徵以及他身侧的新娘陈家千金。 她和戚薇认识,同我不熟。 所以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转而问苏徵,“格林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她?” 苏徵眼眸中也担忧说:“不知道,从早上见过她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估计在哪个房间里吧。” 我哦了一声转身离开去找格林,但搜索了苏家别墅也没有找到格林,薄谌劝我不要着急。 我没法不着急,因为苏徵是格林的命,但她的命成为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没法不伤心。 找不到格林,苏徵的婚礼又要开始了。 我只好作罢随着薄谌去别墅的花园里参加婚礼,苏徵的婚礼正在进行中,新娘的父亲把新娘交给了苏徵,苏徵漂亮的脸笑了笑,从岳父的手中接过新娘,向尽头的神父走去,两人面对面的说了我愿意,正待交换完戒指两人正要亲吻的时候,别墅的花园里突然漂浮起无数的白色玫瑰。 苏徵惊讶的抬头,我也偏头到处找着格林的身影,白色的玫瑰漂浮整个婚礼现场,在场的人都会惊讶,是苏徵最先发现格林的身影,他怒气冲冲的喊着,“格林你做什么?你赶紧从楼顶下来!” 楼顶?! 我赶紧向上望,格林一身黑色的斗篷拢着自己瘦瘦小小的身体,金色的长卷发散在身后,她眸光淡淡的看了眼苏徵,说:“小舅,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自作主张的送你一件新婚的礼物。” 她总是一身黑色的斗篷裹身,犹如初见,随着她的话落,在场的白色玫瑰瞬间变成红色的。 即便我知道她是魔术师我也很惊讶,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应该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苏徵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格林,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他依旧严厉的语气吩咐说:“你赶紧下来。” 格林突然喊他,“小舅。” 苏徵愣了愣,格林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婚纱,裹在她身上前凸后翘。 她原本漂亮,此刻更为惊人。 “这也是我送给自己的新婚礼物。” 苏徵呵斥,“格林,你胡说八道什么!” 见她这样,格林笑说:“你从未对我有过半分好,从来都是言辞令色,从来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小舅,你从来都未在意过我的想法,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被你逼上这条绝路的,你不爱我没关系,你娶别人也没关系,其实我压根不在意了!” 苏徵懊恼,“既然不在意那你现在又在这儿做什么?格林,赶紧从楼上下来,我不跟你计较。” 我看出苏徵的身体在颤抖在害怕,我们了解的格林是一个从不畏惧生死的女孩,此刻她要做些什么我们也拦不住的,苏徵应该放缓语气。 我喊着说:“苏徵,你温柔点。” 苏徵放缓语气叹息说:“格林你下来。” 格林淡淡的问:“那小舅还会结婚吗?” 苏徵抿唇久久不语,格林已经知道答案,苏家的长辈一直拿格林当小辈,而如今格林喜欢上苏徵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也不愿意面对的事。 “小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大庭广众之下,格林要告诉苏徵一个秘密。 苏徵耐心的问:“什么秘密?” “在我十五岁那年趁你喝醉的时候我爬上了你的床,你和我做了,清醒之后你打了我,骂我不知廉耻,此后的几年你都没有再管过我,正因为你没有管我,所以当我怀孕生下你孩子的事只有我自己知道,仔细算起来她快四岁了吧,我一直都没有见过她,我给她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黎殇。” 黎殇,离殇。 苏徵错愕,我也错愕,他可能万万没想到他和格林之间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他喊着格林,那个林字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格林就从天台翻越而下。 苏徵撕心裂肺的喊着,“格林!” 他跑过去的太晚,格林的身体葬身在一簇红色的玫瑰中,她望着苏徵跑过来的身体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们跑过去只听见格林最后一句话,“我恨你。” 正因为恨所以格林才用如此决绝的方式跟苏徵告别,那一刻我们真的以为她离开了世界。 好在最后抢救及时,不过她成了植物人。 苏徵和陈家千金的婚礼不欢而散,最后陈家那边退了婚,苏徵最为后悔,他每天都陪伴在格林的病房还让人去找他们的孩子,但石沉大海。 也就是格林在跳下楼的那天我收到一封邮件,是格林写的,她说我的肾是苏徵捐赠的。 她说苏徵待我是真的好。 她说她很羡慕。 她说她永远也成为不了宋姐姐……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那个纹身,这儿是……我设想过他给我捐肾,可他每次都敷衍过去,都让我打消这个念头,我忽而明白,在我和苏徵之间也给格林带来了伤害,她啊,羡慕苏徵待我的好。 我再次去病房看望格林时苏徵一脸颓废,他背对着我说:“昨天她在海外的朋友来看过她,他们说她早就有忧郁症,说她曾经自杀过好几次。” 说着说着苏徵就流下了眼泪,他拉着我的手臂说,“念念,我从没想过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我只是……只想她好好的,不是这般要死不活的。” 我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格林,脸色苍白,毫无生气,我眼圈瞬间湿润,慌忙的跑出病房。 接下来的七个月格林一直都没有醒,我也快预产期,就在我生产的前两天薄谌找到了格林和苏徵的女儿,被她送给了一对美国夫妇,如今快五岁。 我和格林在一个医院,我们带着孩子去见苏徵的时候他满脸惊喜,望着那个虽然混血但却是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苏徵小心翼翼的靠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甜甜的说:“我叫黎殇。” 苏徵用的英语问她,她用的中文回答。 “黎殇,你知道你的妈妈吗?” 苏徵问的很小心翼翼,他怕吓到孩子,黎殇点点头看了眼病床的格林说:“知道,我养父母说妈妈是一个很厉害的魔术师,她会在某一天接我回家的,养父母也说过,至少在五岁生日之前。” 如今的黎殇快满五岁。 我听薄谌说过,黎殇虽然给了美国夫妇养,但是他们从未隐瞒黎殇的生世,还经常给黎殇见格林的照片,所以黎殇对格林一直是期待的。 但对父亲一词很陌生。 所以在苏徵问:“你知道你的爸爸吗?”时,黎殇摇摇头,镇定自若的说:“刚刚薄叔叔说过你是我的爸爸,但养父母说过,妈妈不希望我认爸爸,所以抱歉,即使你是我的爸爸,于我而言只是一个代名词而已,黎殇的心中只会有妈妈的存在。” 黎殇成熟的要命,薄谌也说过,他说黎殇的智商很高,再说大人从小也没隐瞒过她什么,所以她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比薄桐都更为懂事。 黎殇这话对苏徵来说是暴击,他晃了晃神偏头看向一直昏迷的格林,那个女孩越发的消瘦。 可就在我们的视线之下,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愣愣的望着黎殇,她张了张唇瓣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还是黎殇喊了一句妈妈。 我看见,格林的眼泪瞬间掉落,苏徵惊喜,他赶紧喊医生,又上前轻柔的替格林擦眼泪。 医生都进了病房,薄谌怕我被挤着就带我离开了病房,回到自己房间以后薄谌伸手替我揉了揉小腿,分析说:“格林死过一次,她不会轻易的原谅苏徵的,更或者说她会放弃苏徵。” “你讲点好听的吧,毕竟你媳妇儿的这条命都是苏徵给的,你可要记住,我的这颗肾是他给的。” 薄谌不以为然的说:“所以我才给他找到了他的女儿,也正因为此,他的小格林才会清醒。” 如今的格林二十岁不到,的确小的可怜。 而且她在十五岁那年,在得不到苏徵得心意下,她竟然有勇气的生下他的孩子。 格林比任何姑娘都勇敢。 不过薄谌说的对,苏徵和格林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苏徵还有很多很多的事都未被格林原谅。 但那些不重要了,只要格林醒了,无论格林的恨有多深苏徵都愿意承受,毕竟她醒了。 她醒了,他就看见了希望。 我肚子突然痛了起来,我伸手紧紧的捂住肚子,薄谌神色一急,当即反应过来喊了医生。 我在手术室里痛的要命,薄谌也在病房里,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面色上全都是恐惧。 他在害怕,也在心疼我。 大概几个小时之后孩子出生了,是一个女儿,今天可所谓三喜临门,是一个好日子。 薄谌给孩子取名薄黛儿,小名羲雾。 薄桐名为薄觐,小名羲云。 薄黛儿,小名羲雾。 我怀里抱着孩子,看着身旁这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如今的他已经退到后线,有足够多的时间陪我,想起我们的曾经,如今真的是苦尽甘来。 戚薇也是苦尽甘来。 加上苏徵,我们三个人也都有了孩子,希望苏徵也能苦尽甘来,希望格林能早点原谅了他。 我也希望宋静霆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在羲雾满月的那天,我问薄谌,“你因为什么爱我?祁鄞哥哥,为什么要等我多年?” “念念,那年的你还是阿玖,我还是少年薄谌,那时的我还不懂爱,但明白什么是喜欢,我喜欢你的接近,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甜甜的喊我祁鄞哥哥,也正因为此,我心里才认为非你不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