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小皇后:皇上,请还债》 第1章 樱儿,征婚啦! 清晨,云京皇城外的一条小街道上,恰是市集时,人来人往,喧闹繁华,一派祥和。 国泰民安,人人安居乐业,所有人都认为这样安宁而无聊的生活会这样一天一天进行下去,直到永远。 “樱儿樱儿!”苏胜匆匆破门而入,拿着一张纸冲进厨房里,把正在工作的两母女吓了一跳,“你看这是什么!” 苏樱不胜其烦地把擀面杖一扔,吼道:“臭老爹!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樱儿!你听听,这么乱叫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老娘刚生呢!” 苏胜听而不闻,顾不得女儿一身的面粉,硬是拉住她把那张纸凑到她面前:“儿啊,你看看这是什么!”完了,他凑个脑袋向苏母笑道:“咱家樱儿有救啦!” 苏樱瞥了一眼苏胜笑得满脸皱纹的菊花脸,接着便对着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征婚令:家有一房,庭院几座;家有一库,银财些许。求得一女,执手偕老……”念完她就把白眼翻到了后脑勺,把纸一扔,吐槽道:“爹啊,这玩意儿跟电线杆上那些办证广告有什么不同?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好不好?” “嗨呀!你你你,又在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了,你就是因为这个性子才老大不小了还嫁不出去!”苏胜心疼地把征婚令捡起来,叠好,放进怀里,“总之,你爹我已经给你报了名了,画像也交了过去,你就等着老爹的金龟婿上门迎娶你吧!” 这时苏母终于忍不住开口:“臭老头你整天就想着嫁女儿!咱家就这么一个闺女,我还舍不得她走呢……小樱,拿上这个,给陆家武馆送过去。” 苏胜似乎非常不服气,跟苏母吵了起来,苏樱见惯了这架势,也不拉架了,踹上包裹就跑了出去。 说起来,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五个年头了,她生前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大学生,是个孤儿,死因嘛,很简单,为了赚钱打工打太多给过劳猝死的……没想到睁开眼后会来到这个朝代,这个家,老爹是个落魄书生,当年娶了包子西施的她娘,就这么简单。 她一直以为她在这里,也会这么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 陆家武馆跟她家不远,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苏樱走了几分钟就到了,路上还顺了个烧饼咬着,活泼灵动的样子,一路跟街坊们打招呼。 刚去到武馆,她身后的尘土还没落下,屋里就冲出一个少年,浓眉大眼,清秀俊俏,由于长期练武,魁梧奇伟,英气不凡,又因未经人事,稍显稚气。 他刚练完早课,满脸都是汗珠,阳光一片洒下来,整个人闪闪发亮的。 “小樱!”他一脸慌张地跑到苏樱面前,还没站稳就抓住她的肩膀质问道:“小樱,我刚才看到你爹拿了征婚令走了,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嫁给我的吗?” 苏樱汗颜,她老爹到底是有多风风火火?满大街都知道她应了征婚,真是有够丢人……她苏樱可不是这么随随便便的人,她所认可的夫婿,必须是个成熟稳重、气宇不凡、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能貌比潘安不重要,家财万贯,比什么都好,呵呵呵…… 苏樱轻轻推开陆玖的手,无谓道:“玖哥哥你别急,你也知道我爹那性子,什么破事儿都干得出来!这征婚啥的……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这是真是假?”她见陆玖还是一脸焦急,便只好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做扭捏状:“玖哥哥,我也说了,等你什么时候继承了你爹的武馆,就可以上我家提亲啦!到时候你教武,我收钱,赚好多好多的银子把咱家的小金库塞得满满的,那还不好吗?” 陆玖听闻这话,终于喜笑颜开,拉着苏樱说道:“你还记得上回你给我家出了个主意吗?我爹听你说的,开了个免费体验班,大家一听第一节课不收学费,都过来习武,上完第一节还想上,那之后我爹又收了很多新学生,赚了不少银子呢!多亏了你,小樱。” 苏樱一听,这主意成了,瞬间脸上便笑出了几道包子褶,托着下巴来回踱步,兴奋得都站不住脚了:“这太好了!我还有好多好多的点子呢,等你上我家提亲,咱俩一起经营武馆,还会有更多更多的银子哦。”说着说着,她眼前仿佛出现了成堆白花花的银子,正朝着她招手。 她心里打量着陆玖,虽然剑眉星眸的惹得邻女窥墙,但总也是少年冲动了点,等他过了他爹那关,即便不是万贯缠腰,他作为陆家九姐弟唯一一个独子,也差不到哪儿去。 唉,也就是她家老爹才杞人忧天觉得她嫁不出去,她只是不想十四五岁就给人家生孩子侍奉公婆,这样的人生太无趣了!还好陆玖跟苏樱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一直对她一心一意非她不娶……说不上对他爱得死去活来,可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是吗? 第2章 惨遭绑架 “玖哥哥,这个你拿好,我要回去给我娘打下手了。”苏樱把那刚出炉不久,还暖烘烘的包子塞到陆玖怀里,给他个微笑,转身就要走了。 陆玖似乎很是担忧,拉住苏樱的手,再次问道:“小樱,你会嫁给我的,对吗?” 苏樱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挣开陆玖的手,跑了出去。 痴痴望着苏樱远走的背影,陆玖却是没有想到,苏樱这一走,到底是再也没有回到他手里来。 一直忙到日落西斜,苏樱才把家里最后一个包子送出去,作为一个外卖小妹,她好几次累得直喊要学御马术去送外卖,都被苏胜驳回:“把你卖了都买不起一头驴,你还作何妄想?!” 她一边腹诽这个整天要嫁她卖她把她赶出家门的老爹,一边捶着酸痛的大腿,走在人烟逐渐稀少的街道上。 忽然一个天旋地转,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人敲了一下后脑勺,昏了过去。 苏樱是被一碗水泼醒的,那时候她做梦梦见了隔壁家的熊孩子脱了裤子站在她头顶上朝她撒尿,那一碗水泼下来的时候她可谓是叫得惊天动地。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见周围几个彪形大汉围着她,目瞪口呆。 “咳咳,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又突然想起,她特么可是被绑架了啊!“你们是谁?抓我过来干嘛?天子脚下目无王法,小、小心我告你们啊!”她吼那么几句,在众大汉的注目下,越说越没底气……好歹也是n男一女共处一室,她这样好像不太好? “哧……”不知道是谁笑了出来。 苏樱还是有些恼怒的,她这么正义凛然的一番发言居然被嘲笑了,她环视一周发现周围的大汉从头到尾都是一张板砖脸,难道是她听错了? 不过,她发现她不在什么荒郊野岭,也不在什么深宫密室,而是在一个华丽的厢房里,而在这皇城外有如此气派装潢的酒楼,非彩月楼莫属了。 “呵,在看什么?”一把性感的男声从旁传来,苏樱本能回过头去,发现那声音是从一面金丝绣山河屏风后传出来的,也怪不得她一时间没能发现,原来那人躲在屏风后了。 此刻苏樱的小心脏一直砰砰直跳,她越是清楚自己的状况,越是感到害怕。她才刚刚过上好生活,爹疼娘爱,还有个小帅哥在追求她,她的人生一片大好,可不想殒命于此啊! “那个……大爷?大官人?您把小女子找过来有何贵干?……我家里很穷的,我爹是个穷书生,我娘是个卖包子的,祖上世代种地好不容易传了一笔积蓄下来,咱家才在皇城外买了个小房子,穷得都吃不上饭了,没个几斤几两肉煮汤也不好喝,要不您思量思量把我放了?……”苏樱一紧张,就有点话唠。 屏风后的人淡淡道:“说完了吗?” 苏樱一惊:“您……您还想听?只要您答应放了我,我可以再给您说俩时辰,说到您高兴为止!” “太吵。”屏风后的人影清晰可见,他掏了掏耳朵。苏樱心里呸了一声,你嫌吵我还不爱说呢!到底是怕死,苏樱不敢表露心态,赔笑道:“好的好的,大官人,您说了算!” 屏风后安静了一会儿,前边就有一个大汉掏出一幅画像,摊开在桌面,那人问道:“这幅画上的人是你么?” 苏樱忙看了一下那画像,落款处赫然是她老爹的名字,即使她爹是个书生,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艺术上蛮有造诣,那眼眉鼻子嘴,不是她是谁? 她扫了一眼那几个大汉,正直勾勾盯着她看,杀气腾腾,瞎子都能看出来画里的就是她,她还能否认不成? “……没错,正是小女子。”苏樱很是泄气,他们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她的画像?他们家安分守己兢兢业业,还能惹上什么仇家吗? 苏樱想不通,她实在想不通,她虽然是有些小姿小色,可也不至于倾国倾城,让人劫色来吧? 她还困在苦恼与沉思之中,突然屏风后的男人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吓了她一大跳,果然是仇家寻仇来了! 还没等苏樱跳到地上三叩九拜求他饶命的时候,那人沉重地叹息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冰冷与疲惫:“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叫秦凤可。” 一夜之间,苏家包子铺所在的街道张灯结彩,没人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苏家大龄未嫁的女儿出嫁了。 第3章 从今开始您就是凝翠宫的主人 一大清早,一群人敲开了苏家的门,鱼跃而入,苏胜夫妇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走到他们面前,说:“苏家二老,我是广布征婚令的黄府的管事,昨日我家少爷收到贵府小姐的画像之后,对其一见钟情,迫不得已在路上与苏小姐见面,二人当即两情相悦。由于少爷还要在百里开外的浔州谈些生意,不舍与苏小姐分开,今日一早便携苏小姐前往浔州,这喜酒我们差人在贵府上办了,在此,我也会代表少爷和少奶奶,敬二老一杯。” 苏胜夫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彩月楼的人挤到他们家后院里忙活起酒席的事情来,眼看着一箱一箱的聘礼把他们家厅堂甚至是柴房都塞得满满当当……苏胜夫妇相互对打了对方一巴掌,牙都要打掉了,这竟然是真的! 只是陆玖站在苏家门口难以置信伤心欲绝的心情他们是不知道了,而苏樱被五花大绑塞到骄子里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他们更是无从得知。 却说苏家这边莺歌燕舞、喜庆一片的,熟识的邻里八乡都过来吃口喜酒,不大熟悉的也被这排场震慑得在门外徘徊观看。陆家馆长还在堂里举杯跟苏胜对饮,喜庆的脸上微微露出些遗憾:“没想到苏樱这丫头,这么快就嫁出去了,想当年她跟我们家玖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唉,岁月啊……”他面露感慨,不知道是对这飞逝的时光,还是在感慨苏樱和陆玖二人的突然分离。 苏胜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想起早上那一箱箱金银珠宝,现在还在他家后院放着呢,苏樱能嫁到如此气派的人家里,过去的岁月……又算得了什么? 一日如一日,云京的今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除了皇城外苏家那场有些莫名其妙的婚事之外,大家的日子还是过得安宁祥和。 可是苏樱就不怎么祥和了! 她不但没被放回家里,而且一大清早还被那几个壮汉五花大绑装进马车里,一晃一晃地走了半天,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又被那群壮汉从轿子里捞出来扔进另一个房子里。 那个房子里早已有人在等着,一看到苏樱被扔出来,那人就尖声叫道:“哎哟喂我的老天爷!你们怎么搞的?不是说要善待姑娘吗?怎么被你们跟扔大米似的扔来扔去?还不快给姑娘松绑!” 苏樱被摔得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旋地转间,她身上的绳子松开了,等她堪堪坐稳,面前出现一个身着红袍,头顶乌纱金纹帽的老头。 “姑娘,你还好吗?”他递过来一杯茶水,杯中缓缓散出清新茶香,苏樱仅是一闻,就知这茶不是凡品,至少在皇城外,都不是可以轻易获取的。 看来这里……不是一般人家。 苏樱第一次接触这些高层人家,不敢掉以轻心,起码还得弄清楚是什么人把她抓走的才能有下一步计划。 于是她乖巧地接过这杯茶,假抿了一口,便作天真状,朝那人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呀?” 那老头微微一笑,眉目中满是和蔼,和善的笑容更是让人无心设防:“老身且问一句,小姐芳名是?” 遇此问题,苏樱本能地就把小嘴缩圆:“苏……” 岂料,那眉目和善的老头突然两眼放光,盯着苏樱的眼睛直直看着,仿似她说了什么天大的错话,那目光扎在苏樱身上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樱这才突然想起,昨晚那把她绑了过去的主谋,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叫……秦凤可?”苏樱说出这句话时,犹豫不定,她真怕她说错一个字这个老头就会两眼射出无数银针扎死她。 然而,那老头笑得更和蔼了,好像刚刚那双锐利的眼睛不是他的那样。他伸手过去将苏樱扶起,将她引到另一个房间,边走边说:“秦姑娘,从今天起,您就是这凝翠宫的主人了……” 苏樱听得认真,一听见“凝翠宫”这三个字她立马打断他说话:“你说什么?什么的主人?”她以为自己被那几个壮汉给摔坏了,连话都听不清楚。 “凝翠宫,秦姑娘。”他回头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从今天起,您就是凝翠宫的主人,明儿会有圣旨来册封您为昭仪,今晚请秦姑娘好生休息,若有其他事,就差人来长盛宫通知老身,老身叫德福。” 此时屋外天朗气清,苏樱望着窗外,却觉得身边周遭的一切都黑暗得看不清楚,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不能动了。 第4章 宫里的宝贝真多啊哇哈哈! “我肯定是在做梦!”苏樱一脸迷茫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身就想找张床躺下。 德福好心提醒道:“秦姑娘,您的寝殿在正殿的右侧,需要老身差人带您过去吗?” 苏樱回头看了一眼德福,他弯弯的眉毛泛着灰白,向下弯着的眉尾让他看起来十分亲近,可偏偏他的眼神又是那么锋锐,她只是被他这样看着,就感觉浑身都开始长毛。再看他身上的着装,那底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可以穿上的,而且苏樱还眼尖地注意到,他袖口处低调地绣着一条金丝纹龙……试问一下,古代谁才有资格纹龙?! 除了皇家的人,谁还有资格?! 苏樱真的是快要崩溃了,她现在只想时间倒转乖乖呆在家里,之前她为啥要嘴贱跟她爹娘提议要做外卖服务的?现在好了吧,被人盯上抓走了,还是被皇家的人! “德……德福公公……”苏樱的声音无法避免地有些颤抖,白净的小脸上表情都僵硬了,她努力地想挤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最后却变成肌肉抽搐。 而德福依旧是悠然自适的样子,等待着苏樱向他提问。 “我想问下,昨晚把我抓走的……不不不,把我请走的,可是皇帝陛下?”苏樱生怕自己用错一个词,脑袋落地。 德福笑答:“是的。” 苏樱心里倒抽一口凉气,脑后的冷汗倏地渗了出来,德福这应答说得有多自然,她整个人就有多震撼。她昨晚醒来第一句说了啥来着?天子脚下目无王法?天啊,这犯法的就是天子啊! 她都快要哭出来了,眉头拧在一起,挤出一个堪比苦瓜的笑容:“那……皇帝陛下把我弄进宫来,是为了什么呀……” 德福对着苏樱,就好像永远都一个表情似的,那张笑脸上的皱纹褶子甚至动都没动过。他勾勾手指,苏樱附耳过去,便听他说道:“姑娘,这官家做事,知道得太多,容易性命不保啊。” 苏樱看着德福神秘莫测的脸,他所说的话如魔音环绕在她的脑海里,她突然就打了个冷战。是啊,她现在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皇帝把她抓过来想她是圆她就得圆,想她是扁她就得扁,要保命还得先顺好狮子头上的毛! 德福公公走了以后,整个凝翠宫只剩下苏樱一人。 苏樱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她现在只理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皇帝把她抓进来,是让她替代一个叫秦凤可的女人,而秦凤可现在身在何处,为什么要让她来替代,还有种种谜团,便无从得知了。 天色悄悄渐暗,夕阳将半片天空染成橘红色,从前的她踏在那片橘红色下悠然归家,如今却被抓来关在这高墙大院里…… 她想起昨晚那屏风后的人影,还有刚刚德福离去的背影,一切都显得这么陌生而危险,她还有那么多时间为自己现在的处境伤春悲秋吗?没有。她爹娘还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她失踪了一天一夜,说不定他们已经急死了,还有陆玖,她今天都还没给他送包子…… 苏樱不得不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现在凝翠宫空无一人,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整个宫殿给摸清楚,只有先发制人,才不会受制于人。 稳定好自己的情绪之后,苏樱开始摸查起凝翠宫的情况。这不看倒好,一看就吓一跳哇!她刚刚过于紧张,一时忘记了皇宫虽然冷酷血腥,但至少它还有光鲜亮丽的表面是不? 啧啧啧,看看这正殿里的鎏金百鸟朝凤屏,苏樱张开双臂都还没这屏风一半大;再看看那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河百川图,哎呀呀,偏殿书房里还有她爹很想要的一套孤本,竟然流入皇宫来了! 苏樱感觉自己掉进钱堆里了,欣喜若狂不能自已,笑得两只大眼睛都眯成了缝,抱着一个古董瓷花瓶爱不释手,口水滴到上头了立马擦干净都舍不得弄脏一丢丢。她灵敏的狗鼻子嗅着每一个奇珍异宝,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更是名满天下,看看那块端砚!石质细腻幼嫩,发墨不损笔毫,以后她若是可以离开皇宫顺便摸他一两件带走……想到这儿,苏樱终于情不自禁大笑出声。 真是钱迷心窍!她胡乱地拨开桌上堆满了的折子希望还能找到些宝藏,却发现底下压着一张纸:一念相思,隔之山海。 这是皇帝写的字?……字里行间透出无尽的思念和愁苦,她昨晚跟他隔着一面屏风,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生而为王从来都是孤家寡人,此刻的他,又在做些什么呢? 第5章 皇上夜探闺房 月明星稀,皇宫中一片静谧,御膳房上升起袅袅炊烟。 皇甫英华从太后的秀鸾殿用过晚膳后,直接便到了凝翠宫。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在偌大的皇宫里,每天他只在长盛宫、秀鸾殿和凝翠宫三点一线徘徊着,他寡言少语,很少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到后来,纵使是作为母亲的太后也无法猜出他心中所想了。 是啊,那个只消一个眼神便可以读懂他的人,已经…… 当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时,他早已来到了凝翠宫的偏殿。 这么久以来凝翠宫从没住过人,在他的欺瞒之下,所有人都以为这华丽的宫殿住着一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她倾国倾城,她回眸一笑百媚生,竞得六宫粉黛无颜色,她自己一个人便霸占了帝王所有的爱。可是在夜幕降临之时,只有皇甫英华自己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 这里一直都只是他自己而已。 他叹了口气,在书桌前坐下,日复一日,他只不过是来到这儿批阅奏折而已。德福熟练地上前为他掌灯,灯亮的那一刹,一张冷峻的面容显现在灯光后。 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皎如玉树临风前。 只是眼眸中积聚了太多孤独,让人见了都觉得寒心。 皇甫英华整理着桌上的奏折,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他之前压在奏折下的那张纸呢? “德福。”他皱眉叫道。 德福上前:“奴才在。” 他扔开手上的奏折,把书桌翻了个七零八乱,略有些烦躁:“有谁来过书房?” “回陛下。”德福轻声提醒道,“那位姑娘,今天已经住进凝翠宫了。” 皇甫英华楞了一下,蓦地想起那个女人,似乎是不太适应这长久空着的宫殿居然已经有人住进来了。 “她在哪?”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那位姑娘今儿可真是累坏了!”德福揪着老脸心疼兮兮地说了一句,倒是吊起了皇甫英华的胃口:“累坏了?朕只是命人将她带入宫中,又没让她做什么苦累活,何来累坏一说?” 德福见皇甫英华稍微打起了点精神,知道自己计谋成功,便笑嘻嘻地回答道:“陛下您有所不知,那位姑娘刚进了宫,就把这凝翠宫中所有的奇珍异宝都逐个摸了一遍亲了一遍,兴奋得跟得了糖似的孩子。” “竟有此事?”皇甫英华身份高贵,从小到大什么名贵玩意儿没见过?他当然无法想象出德福所说的那个场面,一时觉得很是好奇,“带朕去看看她。” 凝翠宫是后宫中风景最美的宫殿,一湾绿水如仙女的衣带自空中飘落,恰巧落在这凝翠宫中,绕林而行。微风拨动着庭院里的银杏树,调皮的鲤鱼在河中游动跳跃,清越如编钟叮咚作响。 乐奏广寒声细细,斧柯丹桂响叮叮。 皇甫英华走进寝殿时,那一抹皎洁寒凉的月光正洒在苏樱白净的小脸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第一眼看见她的睡颜时,还以为她的容颜在散发着亮光。 德福走上前想叫醒苏樱,却被皇甫英华阻止了:“不用叫了,朕看看她就走。”他轻步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太像了……真的是太过相像……以至于他一开始见她的画像时还以为是有人在捉弄他,当即他便迫不及待地出了宫,命人将她带到他面前来,然而与凤可相伴十多年的他竟然一时难辨真假,他还以为真的是凤可回来了…… 皇甫英华目光下移,看见苏樱正耐人寻味地抱着一个古董花瓶,两手紧紧圈住,生怕有人抢了她的去,他不禁嗤笑出声,看来德福所说是真有其事。 不过……目光触及苏樱的双手,她因常年劳作,手上长满了细细的茧子,虽然修长细净,但终不敌深在闺中不碰油盐的小姐那般的光滑细嫩。 唉,她果真不是凤可,尽管可以以假乱真,但仅仅是像而已。 皇甫英华叹息着替她把被子盖好,本想把她怀里的花瓶拿出来,免得她睡着翻身压碎了会伤到自己,结果发现怎么都拿不出来时,他就放弃了。 “德福,让倾沉倾临看好她,明天的册封礼就免了,剩下的事就交由你办好吧。” 翌日一早,一阵不熟悉的熏香钻进苏樱的鼻孔里,她才微微转醒,眼睛尚未能睁开,脑子也甚是昏沉,只能本能地想到:这熏香好闻,绝非凡品。 嗯……绝非凡品?!苏樱猛然坐起来,天啊她还在皇宫里呢! “秦姑娘您醒了。”原来那点燃熏香的就是德福,他一边拨弄着香炉里的香一边悠然道,“今日事多,老奴还想着让姑娘多睡会儿呢。”他眼角一睨,那人上早朝前还不声不响地来看了一眼这姑娘,见她眼皮微动知道她要醒了,他却这样走了。 第6章 佳人回眸 “事多?”苏樱刚醒,脑袋转得还不是很快,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是册封昭仪的日子,惊得大叫:“啊,册封昭仪!可可可可……我该怎么做?这宫礼繁杂,我什么都不懂呀!” 德福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倒是个聪慧人,虽说是被皇上胡乱抓回来的,却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着急什么,他口上不说,心里难免对苏樱多了几分赞赏。 “姑娘别急,皇上念在姑娘大病初愈,今日特意免了姑娘的册封礼,您只需要梳妆好后在凝翠宫接旨,待皇上同您一起到太后的秀鸾殿行礼即可。” 苏樱听闻皇上将那些繁文缛节都替她给免了,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不用行那册封礼,只需要跟皇上去给太后行礼即可……咦——?!!不对不对,跟皇上去给太后……”她才反应过来,虽然免了册封礼,可是更要命的是,要跟皇上一起去面见太后啊! 光是应付一个她素未谋面的皇上就够要命了,怎么还要再来个太后? 苏樱觉得她简直是堕入了人生的黑暗,小脸跟苦瓜似的皱巴起来了,却见德福还在微微笑着:“公公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我只是一介草民,要是在太后面前出了错该如何是好?” “姑娘莫急,一切都还有皇上在呢。”德福从容自若,他看好这孩子,她适应能力强,反应也够快,甚有自知之明,在这方面德福却不甚担心,“姑娘,您只要配合好皇上,这一切就好办了。这册封吉时将近,老奴便先告退。”说完,德福便如他来时那般,又缓缓离去。 苏樱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乱得如一团浆糊,可是她急也没什么用,那做坏事的主谋还镇定自若不甚在意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哎?不对,她不是太监,这皇帝跟太监看起来也不是很急的样子,她在这怕什么? 这还没让苏樱焦灼多久,吉时一到,宣读册封圣旨的內监便来了。跟德福说得没什么两样,兵部尚书幺女秦凤可,丕昭淑惠,敬慎持躬,着封为正三品昭仪,念大病初愈,免册封礼。 苏樱战战兢兢跪下接旨,內监继续念着册封赏赐的礼单,门外有人鱼贯而入,或是些赏赐过来的奴才,或是些成箱的财物。苏樱低着头一边担忧有人会指出她不是真正的秦凤可,一边又痛快地数着被抬进来的财物,珍珠三匣、各色宝石三匣、金银头面各三副、贡缎五十匹、贡锦五十匹、金玉生肖摆件一套十二件…… 念完礼单,那內监把圣旨递过去:“昭仪娘娘,请接旨。” 殊不知,那昭仪并没有接旨,而是直直冲到內监面前,抓住他,两眼放光,眼神锐利:“公公,这些都是赏我的吗?” “禀娘娘……那是当然……”內监显然是被她吓到了,他没想到苏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苏樱一把抢了圣旨欢呼雀跃原地打转起来,她实在没想到进个宫可以赚到那么多宝贝!要是等她以后出宫了,把这些东西统统卖掉,那她岂不是一夜崛起富可敌国?她抱着圣旨跟抱着什么宠物似的,拿脸往上蹭,唇角都可以翘到耳根处了,幸福得如同得了糖的小孩。 周遭的宫人们都被苏樱突如其来的反应震慑到,初想皇帝的宠妃该是红颜祸水的狐媚子,怎料到……可爱得个孩子似的。 还是旁边的內监最先回过神来,看着时辰不多,立刻唤醒其他人:“都快起来,给昭仪娘娘梳妆打扮了,误了时辰大家可都担当不起。” 于是,苏樱还来不及去与她新进的宝贝们见个面,就被簇拥着进屋,梳洗打扮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皇甫英华下了早朝,直接便到了凝翠宫来。 由于之前一直对外宣称秦凤可生了大病,不喜人多,于是凝翠宫里一直渺无人烟。此时新妃册封,凝翠宫要进人了,大家打点起来也有些忙乱,皇上来到凝翠宫都踏进门口了才有太监发现,那小太监本想放开嗓子嚎一声皇上驾到,却被皇甫英华制止。 他悄悄走到屋里,众人背对着没见到他的到来,他也乐得看着宫女们井然有序地在给苏樱梳洗、穿衣、妆点、绾发,苏樱只要像个衣架子站定被她们摆弄就行了。期间苏樱实在无聊,正装太重,抬着胳膊不能放下又甚是酸痛,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趁那些宫女们不注意时才毫无形象地呵欠连连。 都被皇甫英华看在眼里。 他不小心笑了出声。 还有谁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妃嫔的宫殿里?殿内顿时刷刷跪倒一片,宫女们异口同声道:“参见陛下。” 苏樱一懵,本能地回过头去,妆点过后的她远山黛眉,秋水剪瞳,两鬓乌发衬得她肌肤白皙,还未点唇便如熟透的樱桃般小巧晶莹,与她耳下摇曳的红宝石耳坠相得益彰。 佳人回头,顷刻间山水无色。 第7章 初次对话 而苏樱见到皇甫英华,也是瞬间便怔住了。他今日穿得一身墨绿,如竹之挺拔,又若宝玉之温润,鬓若刀裁,目如墨画,他眉眼间笑意甚浓,眼中熠熠生辉,叫人不敢抬头直视,深恐一念坠尘。 他向苏樱走来,笑生春意,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爱妃何以盯着朕直看?梳洗好了么?朕来接你去秀鸾殿。”他也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牵了苏樱的手就握在掌心里,惊得苏樱立马回过神来。 皇帝的笑对着她,可总觉得笑意穿透了她,延向远方。顿时,她脸上一热,猛地把手抽出,低下了头,小心脏砰砰直跳,感到无所适从……不对不对,她只是那个女人的替身而已,他怎么…… 可皇甫英华哪里会放过她?他霸道地再次抓起苏樱的手,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在咫尺之间,四目相对,他笑道:“爱妃何以如此羞涩?”他目光灼灼,这次倒是紧盯着苏樱了,让她更加不知所措,只好避开那目光,压抑着莫名的情绪,轻声说道:“陛下,这里……还有很多人呢……” 半晌没听皇甫英华有何回应,苏樱抬头一看,发现他正上下打量着她,剑眉微蹙,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忽的,他的神情豁然开朗,转身从她桌上的梳妆盒里翻找,取出一枚石榴石项链,笑道:“还是这条项链更适合爱妃,朕替你戴上。” 于是,朝堂上骄傲威严的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俯身下来,双手环绕到苏樱颈后,替她把项链系上。 周围众人俱惊!素闻皇上极宠这位秦昭仪,可凝翠宫从未有人服侍过,今日一见,众人更加确定这秦昭仪就是盛宠的主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皇甫英华在俯身下去的那一刹,眉目含笑,口中却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冷冰冰地对她说道:“你最好乖乖听朕的话。” 苏樱更是感到恶寒,连后来怎么被皇甫英华拥在怀里带上车辇的都不知道,她只暗暗觉得皇上的笑,真是太恐怖了! 甫一上车,放下帘子,皇甫英华便立刻放开苏樱,是以她霸占了一个角落,另一个角落里皇甫英华闭目养神。 果然!苏樱感到恶寒的原因,便是这皇帝根本不喜她,却又要在众人面前扮演情深戏码,虽然他俊美异常气度超凡,但苏樱突然想到,她好像也不怎么喜欢他。 车辇内气氛尴尬,两人面对而坐,却又一声不吭,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苏樱一口气喘不上来。 此时此刻,皇上闭目养神,正好是她可以仔细端量他的好时机。只道他面容冷峻,轮廓如刀削般深刻,坐着的时候身姿挺拔如松,霸气侧漏,这样的人在外边,肯定是天下少女的男神大人。 苏樱突然想起男星胡歌,他一样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人家cosy的玛丽莲梦露可是风情万种呢,不知道皇帝……她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皇甫英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对面捂着嘴巴偷笑的少女,淡淡道:“你笑什么?” 苏樱有些不爽他,撅嘴道:“只准你笑我,不准我笑你?” “放肆!”皇甫英华皱起眉头,对苏樱的不敬微微泛起一丝愤怒,“你竟敢这样跟朕说话?” “那些人整天禀陛下回陛下,毕恭毕敬地跟你说话,你不觉得累吗?”苏樱托着白里透红的双腮,嘟囔着小嘴,一对秋眸盈盈若水,“你不累,我很累啊,皇上。” 皇甫英华微微愣神,的确,所有人跟他说话都是恭敬有加,不敢狮子头上拔毛,他每日都要看着宫里那些谄媚奉承的脸,还有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表面恭敬他,暗里逼迫他,只因他是新登基的少年天子。 他淡淡叹了口气,竟没有再跟苏樱反驳,水墨般幽深的眼眸慢慢凝起,多是让人看不懂的忧思情绪。 他怎么不说话了?他是被她气得说不出话了吗?苏樱定定看着皇甫英华,寻思着要不要跟他道个歉比较好,却听他平复了情绪,恢复到以往的淡漠,道:“等会儿在秀鸾殿不用过于紧张,万事有朕。” 听他一句“万事有朕”,苏樱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安心,本来还想干脆跟他道个歉好了,可来不及了,德福在车外说道:“皇上,秀鸾殿到了。” 苏樱心惊,怎么那么快就到了?她还没来得及跟他对口供呢!然皇甫英华已经换上一副温柔笑脸,明媚如春,扶着她的手就要下车。 她手心里满是汗,他察觉了,重重握了一下以示安抚,却不料反被她一下抓紧他的手。皇甫英华意外地抬起头看她,只见她双眉紧蹙,眸子里满是认真,俯身过来便冲着他问道:“皇上,敢问你的名讳?” 他被她问得一愣,第一次有人如此气势冲冲地问他的名字,脱口便答道:“皇甫英华。” 最后下车时,他们又恢复了最初在凝翠宫那会儿的“恩爱”,皇甫英华拥着苏樱不肯放手,苏樱一脸羞怯地靠在皇甫英华身上,外人看来这对恩爱的帝妃真是羡煞人间,独独就德福在后头看得一阵说不出的别扭。 第8章 面见太后 秀鸾殿中,太后早已等待多时,行礼过后,苏樱跟皇甫英华一坐下,太后便欲执起苏樱的手,皇帝凤眸微眯,先太后一步抓住苏樱的手,温柔似水地对苏樱说道:“凤可,你病了好些时日,母后日日向朕问起你,可连朕这亲儿子都罔顾了。” “皇儿你这是做什么?凤可成日与你一起,现在哀家想碰她一下都不得吗?”太后斜睨了皇甫英华一眼,责备的口吻中满是揶揄的笑意,握手不成,那只好疼爱地揪了揪苏樱脸上的肉,“你瞧瞧,这孩子真是受苦了,脸上的肉都瘦了一大圈儿……” 苏樱还是不习惯被他抓着,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如此凤可真是罪过,让太后娘娘担心了。” 太后已是年过半百的人,鬓发有些花白,面无颓败色,身无珠光气,倒和寻常人家的妇人无甚区别。 “唉,倘若没发生那事儿……” “母后,别再说了。”皇甫英华眉头一皱,出声阻止道。 太后置若罔闻,双眼直看着苏樱,半是怜悯半是可惜道:“孩子,你二哥失踪的事哀家甚感心痛,满朝文武皆是,宫中宫外的流言蜚语你大可不必在意,皇帝一定会查清楚此事,为你二哥证明清白的。” 这对话的发展有点出乎苏樱的意料,她本以为只是一些家常话,只要她表现乖巧就可以了,可是太后突然提起的这事儿从未有人跟她说过,她该做什么表情? 她刚想抬头请示皇甫英华,岂想电光石火间已被人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伏在他胸膛上,听他对太后说道:“母后,凤可为此事伤神已久,这回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再提这事了。” 接着,母子二人又争论了几句,苏樱一句都没听清,她只能听到耳边胸腔里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贴着她的脸的那一份温暖。她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怀里,就连陆玖都只是轻轻拉一下她的手而已,她知道这是做戏,但是她慌了。 “好了好了,哀家不说便是,你这孩子这么急干什么!来来,凤可,哀家有件物什给你。” 到太后放话了,皇甫英华才把苏樱从怀里放出来,苏樱还在犹自发怔,他暗推了她一把她才醒过来,便落得被太后抓住她的手,把一双和田白玉镯套在她手上,玉如凝脂,肤如白雪,十分相衬。 见着宝贝,这成色可不是一般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和田玉啊!苏樱的狼虎之气一下又尽数回到身上,刚刚的慌张抛诸脑后,她惊喜得眉开眼笑,小脸泛得桃红:“太后娘娘,这是给我的吗!” 苏樱的反应颇大,纵是镇定如皇甫英华,也不禁微微皱眉,站在一旁伺候的德福也有些讶异。好在太后并无疑他,仅仅也是稍微的意外:“怎么欢喜成这个样子?你这丫头,从前不是不爱这些装饰之物的吗?” 不爱?糟了,苏樱控制不住自己一时露了本性,没想到秦凤可与她相反,对奇珍异宝无甚兴趣,难怪刚刚德福公公这样看着她……她偷偷瞅了皇甫英华一下,瞧他正在神色淡淡地喝茶,忽的抬起眼瞅了苏樱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这……太后娘娘,我虽不喜装饰之物,但太后娘娘的赏赐当然不同寻常啊,凤可高兴的是得了娘娘的赏,若是英华……若是皇上赏赐,凤可还未必看得上呢!”苏樱乖巧地伏在太后膝上,嗔怪地看着皇甫英华,说着一些连自己都要翻白眼的违心话。 这话落得满堂大笑,皇甫英华放下茶碗,笑得也很是宠溺:“那倒是朕的疏忽,反叫爱妃受苦了。” 太后本想再继续与苏樱多说几句,皇甫英华却上前扶住苏樱的肩膀,面如冠玉,温笑道:“母后,凤可今日杂事繁多,想必已经疲倦了,可否让儿臣送她回凝翠宫再过来陪您用膳?” “罢了罢了,皇儿你就陪着凤可一块儿吧,十多年感情了还跟新婚燕尔一般,哀家就不扰着你们了。”太后挥挥手,着人送离这对恩爱的帝妃,只让人没发觉的是,在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光。 出了秀鸾殿,苏樱终于松了口气,鬼门关前走一遭,她是越来越热爱生命了! 只是这回皇甫英华却没有再拥着她走,说实话,两个人贴在一起走路真难受,步子迈大了扯着后头的人,迈小了就被前头的拖着,搞得苏樱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她正自感轻松,皇甫英华冷不丁回头,脸上又挂着那副假惺惺的微笑:“爱妃怎地走得这么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樱刚要否认,皇甫英华很适时地打断她,自顾自说道:“看来是了,那朕只好到凝翠宫,好好爱抚你一番。” 第9章 秋后算账 两人一路无话,车辇上的气氛十分僵冷,虽然皇甫英华只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可苏樱总觉得他跟冰箱似的,一直不停地冒冷气,饶是此时天气尚好,她都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可皇甫英华愣是眉毛都没动一下。 一回到凝翠宫,皇甫英华屏退左右:“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些事要与昭仪单独做。”他笑得甚是暧昧,双眼里折射出来的光芒让空气中充满了荷尔蒙。 于是宫人们面红耳赤偷笑着一涌而出,苏樱慌张地看着他们退出去,又看到皇甫英华俊朗的侧颜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皇、皇上,你要不要喝茶?我……臣妾出去让人给你泡壶茶!”苏樱一时不知该怎么应付皇甫英华,只想落跑,却不料被皇甫英华一把揪住后领,轻轻松松给扔到榻上。 “爱妃。”他勾着她下巴凝视着她,距离不过咫尺,喷出的气息让苏樱面上发热,却没想到他接下来却说:“这儿本就有茶水。”旋即他放开苏樱,自顾坐在一旁,动作风驰电掣、行云流水,苏樱稳下神时他已经在悠然喝茶了,“刚才在太后面前不怕死,怎么现在就怕死了?” 苏樱嘟着小嘴,苦不堪言,也微微有些愠了:“你这个人,昨天那么粗暴地把人抓过来,啥也不说一声,今儿要面见太后,你也不提前过来跟我排演一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也不大清楚,你让我能怎么办嘛,我也很绝望啊!” 皇甫英华头都不回白了她一眼:“哦?你的意思,倒是在怪朕太莽撞?” 不然呢?苏樱想起她还来不及跟父母道别,也没来得及跟陆玖说一声,就被这皇帝一声不吭地弄进宫了,现在外头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说不定她爹娘以为她遭遇不测正以泪洗面呢……想到这,苏樱算是被彻底激怒了。 面前是皇帝,她也不敢拍桌吼人,聪明人都是会算账的,她直接摊开算盘跟皇甫英华谈道:“你是皇帝,你想干嘛还有谁敢对你指手画脚?把我抓进来,行,这要命的买卖,收钱好办事。”她把手伸到他面前两指相搓,“银子,懂吧?” 这个女人,明明已经身为昭仪,赏赐无数,竟然还贪得无厌?他一掌拍在桌上,茶碗都震了一震,苏樱被他吓得脖子一缩:“放肆!你不要得寸进尺,挑战朕的底线!” 苏樱扯了一下嘴角,心里的算盘噼啪作响:“那你说说你的底线是多少银子,我们好商量。” 皇甫英华都快要气晕了,闪身过来一把将苏樱推倒在榻上,看着她长发散乱在背后,他一手抓着她的下巴,逼视着,想要好好警告她,却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 苏樱有些慌,她不知道皇甫英华想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不走开我要喊了啊!” 他被气笑了:“那你喊啊。” 苏樱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声尖叫划破凝翠宫的上空,守在殿外的小太监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向旁边的同伴小声问道:“你说皇上和娘娘在里头干什么这么激烈?” 那同伴斜了他一眼:“你不懂,这叫情趣。” 皇甫英华被这尖叫声给惊醒,他在做什么?一向擅于自持的他今天怎么如此易怒?他叹了口气,把苏樱放开:“算了,朕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苏樱揉了一下快要被他捏歪的下巴,没好气地说道:“秦凤可。” 实在没想到苏樱会这么说,皇甫英华怔了一下,皱眉道:“朕在问你的名字。” 苏樱瞪大眼睛,抬起她刚被蹂躏过的下巴,嚣张道:“不是你教我的么?我叫秦凤可!” 皇甫英华真想现在就扑过去掐死这个女人,可是他要自持,他要克制,他是一个成功的上位者,万人景仰,怎能教一个小姑娘给糊弄了! 他沉住气,对着空气唤了一声:“倾沉。”随即,一个黑衣影卫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着地的时候溅起一缕风,吓得苏樱整个人很没形象地缩到榻上。 “这这这……哪儿来的呀?”她四处张望,着重研究头顶上的房梁。 那名唤倾沉的影卫递给皇甫英华一本簿子,又一阵风似的呼一声不见了,苏樱回过头时发现人没了,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皇甫英华斜睨着她那傻样儿,鼻子里冒出一生冷哼,随后翻开那本簿子,找到一行字,念了出来:“楼西桥街苏家,独女,单名樱字,年方十九,籍贯林川县……” 皇甫英华还犹自念得高兴,苏樱听他念着,头皮一下炸麻,苏家所有的信息清清楚楚都被念了出来,她脑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家庭信息,还有她的画像…… “征婚令?!”苏樱倒抽一大口凉气,看着皇甫英华阴恻恻的笑脸,尖声叫了出来。 家有一房,庭院几座,这说的是皇宫;家有一库,银财些许,那就是国库啊! 第10章 是敌是友? 最终苏樱还是没能跟皇甫英华好好算上一账,她被她老爹卖了的事对她打击甚大,不过听说他下了好大一笔聘礼,她才稍稍释怀。 近几日来,听说这时候正是武举考试的时期,皇甫英华很是看重,已经好几天没来凝翠宫了,苏樱也是乐得清闲,并趁此机会在宫里辟了一间阴凉通风的屋子专门用作藏宝,命人做了一支轻软的鹅绒掸子,每日比三餐还准时地去到藏宝阁亲自清理她那些宝贝,一个指印都不能有,一点灰尘都不能留。 是日,她刚疼爱完她一屋子的宝贝,她的贴身宫女蝴蝶就匆匆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娘娘娘娘,有客人!您猜猜谁来了!”这几日苏樱不拘礼数的性子感染了凝翠宫众人,是以宫人们也不大拘束了,跟她十分合得来。 苏樱一把揪住几乎是飞扑进来的蝴蝶,见她一脸潮红,喘着粗气,抬手就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个爆栗:“你这急急燥燥的性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是弄坏了这里一丁点儿东西,天皇老子来了我都不饶你。” 蝴蝶吃痛地捂着额头,眼角挂着小水珠,可怜巴巴地说:“娘娘,是十三王爷和秀鸾殿的锦瑞姑姑来了,他们正在正殿里等着您过去呢。” 十三王爷和锦瑞姑姑?苏樱狐疑地看了蝴蝶一眼,她现在只想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宫里的人物关系她一概不知,更不想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而且她什么都不懂,万一在人前露馅了怎么办? 她正想让蝴蝶去拒绝见客,蝴蝶却说:“锦瑞姑姑说,她有重要事要跟您说,请您务必见她一面。” 那位锦瑞姑姑都这样说了,她若是再拒绝,似乎于礼不和,尽管表面上皇甫英华很宠她,但是给太后宫里的人甩脸子……不符合可持续发展的战略计划。苏樱颔首,让蝴蝶随她一同去会会那位姑姑。 来到正殿,苏樱准备进门,忽闻屋里传出一把清冷的女声,说道:“十三王爷也来了,是陛下命您来监视我的么?”不听内容,语气里的疏远和冷漠满溢而出。 回应她的那男声里却笑意如春:“你多想了,我只不过是在路上见着你,想跟你一起而已。” “王爷莫要说笑,您让陛下放心吧,锦瑞从未想过要害昭仪娘娘。” 见他们还要再争下去,苏樱回头甩了个眼神给蝴蝶,蝴蝶会意,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娘娘这边请,王爷和姑姑正在殿里等着您呢!” 屋内顿时禁声,苏樱整理好情绪,也缓缓从门外走入,和两位打起招呼:“十三王爷,锦瑞姑姑。”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清冷秀丽的女子,眼角一颗泪痣,眉间凝着少许淡漠的愁绪。苏樱见过她,那日去秀鸾殿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正是她在一旁候茶。 而隔壁这位十三王爷苏樱就真的没见过了,他气质脱俗,粗略一看,五官与皇甫英华有几分相似,只是他那一对桃花眼,太挠人。 “昭仪娘娘。”锦瑞给苏樱行了一礼,便说明来意:“秦夫人和大少奶奶多次念及您的病情,太后娘娘念在二位与您许久未见,过几日在秀鸾殿设宴,让您与家人相聚……”她目光复杂,紧看着苏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宴上会准备几道您从小爱吃的菜,有蟹黄鲜菇,酥炸鲫鱼,一品官燕,红炉烘雪衣,您……大病初愈,多吃点。” 说及此,十三王爷皇甫莲饶有兴味地看了锦瑞一眼,锦瑞咬唇,没有理会他。 苏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姑姑是什么意思?”难道锦瑞就是特意来告诉她,太后设宴上都有什么菜吃吗? “娘娘按锦瑞说的做便好,若无他事,奴婢告辞了。”她给苏樱再行一礼,便告辞离去。苏樱望着锦瑞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记住这几道菜名。 “秦昭仪?”皇甫莲在她背后叫了她一声,声音太近,吓了苏樱一跳,她回过头来看他,皇甫莲已从袖里摸出一个瓷瓶,递了过来:“昭仪娘娘已封妃多日,本王恰好外出巡城,一直没能来贺喜娘娘,实在失礼。这是本王从友人处获得的补品,特意送来给你作为见面礼,望凤可妹妹念在你我多年情谊,不要怪罪是好。” 苏樱一愣,把那瓷瓶接了过来,笑道:“十三王爷多虑,你有事在身,本宫又怎会怪罪你……” 皇甫莲微微一笑,春意从眼里满溢出来,看得蝴蝶芳心暗动,而苏樱却觉得他的话圈圈绕绕,高深莫测,另有悬念。 “锦瑞姑姑走远了,本王得过去送送她,就不打扰娘娘了,告辞。”说罢,皇甫莲也匆匆离去。 两人来去匆匆,对她说了些打哑谜似的话,实在令人捉摸不清。苏樱思索着,随意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鲜红的药丸很是软糯,她本想捏着玩玩,没想到稍一用力,那药丸竟破了开来,溅了一手猩红血水! 第11章 盟友总比敌人好 苏樱心里大惊,用手帕随意擦干那滩血水,她急急忙忙打开瓷瓶想再倒一颗药丸出来,却不料从瓶子里滚出来一个小纸团,她赶紧摊开来看,上面写了两个字,装病。 平地起惊雷!苏樱顿时就想通了皇甫莲那前后矛盾的话,又是见面礼又是多年情谊的,那见面礼是送给初次见面的人,可他又分明告诉她他跟秦凤可是有多年情谊的! 十三王爷,他知道她不是秦凤可! 那么锦瑞呢?太后设宴,她身为太后身边的高级女官,却特意走一趟凝翠宫,表面是过来通知的,可话里却叮嘱她宴上有她爱吃的菜,让她多吃点。她可是苏樱啊,真正的秦凤可爱吃什么菜她又如何得知?锦瑞担心她再次在太后面前出错引太后起疑,都亲自跑来告诉她了! 苏樱愣怔地回想着在屋外听见二人的对话,锦瑞说是皇上派十三王爷来监视她,那意思就是说十三王爷是皇甫英华那伙的,他知道她的身份也许是皇甫英华所说。可锦瑞是太后身边的人,她究竟是敌是友? “在想什么?”皇甫英华突然出声,吓得苏樱整个人嚯得站起来,椅子都被掀翻在地。 苏樱横眉怒目:“吓死我了,你进来怎么都没人通报一声?” 皇甫英华挑了挑眉:“朕就是不爱让人通报。”他很自动自觉地在榻上坐下,倒了杯茶,轻轻吹散杯里的热气,“朕翻了你的牌子,今天就在你这儿歇下了。” 嗯?翻牌子,就是那个……侍寝?苏樱的脸色一下子刷白,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又忽的刷红,一阵红一阵白的,让皇甫英华一阵好笑,忍不住撩拨她一下:“你还愣着干什么?朕累了,你去命人准备热水,等下伺候朕沐浴。” 说到这,苏樱脸色大变,整张脸红到脖子根,看到皇甫英华好笑地看着她,她又羞又恼:“凭、凭什么!你自己没有手吗?洗澡还要别人帮你洗……” 皇甫英华抬起下巴:“就凭你这尊贵的身份,这座宫殿,无数财宝,都是朕给的,还不够你伺候朕一晚吗?” 天啊,这个妖孽!苏樱羞得气血上涌,脑袋都有些晕,她翻了个白眼,伸出五个手指头:“这些个都是卖命才得来的,你要我伺候你沐浴,还得另算:洗头五百两,洗澡……一千两!”她咬咬牙,皇甫英华让她伺候,可没说她不准随便应付,到时候她随便扒拉两下,他也不能说什么。 “成交。”皇甫英华勾勾唇角,将杯中的温茶一饮而尽。 苏樱又喜又悲,喜的是时隔几日又有大笔进账了,悲的是,明明看好了前边有个坑,居然还当着别人的面跳了下去……她无泪掩面,最终还是出去让蝴蝶给备了洗澡水。 出门回来时,原本榻上的皇甫英华不见了,她回头一看,发现他正站在她刚刚所坐的桌前,拿着皇甫莲给她的瓷瓶。 “这是谁给你的?”皇甫英华没有看她,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苏樱一顿,如实回应道:“是十三王爷。”现在皇甫英华才是她唯一信任的盟友,他需要她,所以不会害她。 皇甫英华竟轻轻笑了出来,几丝无奈,喃喃自语:“居然是十三,平常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看来他早就明了。”他又把瓶子放下,说道:“这东西你就留着吧,也是他一片好意。” 苏樱应下,把瓷瓶仔细收好,复又问道:“十三王爷是可信之人了么?” 皇甫英华答道:“我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凤可之事我本不想他牵扯进来,不曾想他早已看出倪端,朕瞒过所有人,却瞒不住他。” 听闻十三王爷与皇上情深义重,苏樱也悄悄松了口气,多个盟友也比多个敌人好,她脱口便道:“还有秀鸾殿的锦瑞姑姑也来了,她说——” 不等苏樱把锦瑞的来意表明,皇甫英华先一步打断她,语气里有些惊急:“锦瑞?她来这里做什么?你们有没有单独相处?” 苏樱第一次见皇甫英华急躁的样子,本想调侃他几句,却见他眉间凝着戾气,看起来不是调侃的好时候:“十三王爷跟她一起来的……她来告诉我,过几日太后设宴,宴请我和秦夫人她们。” “以后尽量避开锦瑞,更不要与她单独相处。”皇甫英华叮咛几句,便沉吟起来,陷入自己的思虑之中。 尽管苏樱也不想打扰这个心机深重、此时又不知道在算计谁的皇帝,但是她觉得她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分分钟危及她的小命。她跑到皇甫英华面前,在他眼前甩甩手,唤道:“皇甫英华,你看……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秦家的事?不然我一窍不通,连戏都不知该怎么演啊。” 皇甫英华微微回神,看了苏樱一脸急切,叹了口气,道:“凤可的事,个中复杂,本不想与你多说,让你深陷进去,此时看来也是无奈。不过当务之急……”他俯下身至她耳边,呼出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上有些微痒,说出的话更是让她面红耳赤:“是伺候朕沐浴更衣。” 第12章 我替皇上洗澡澡 二更是吕小冬当值守夜的时刻,除了贴身宫女蝴蝶,秦昭仪偶尔会找他去做点别的事。 今夜他刚刚上值,秦昭仪便打开门,从门缝里伸出个脑袋,朝他勾勾手指,说:“吕小冬,过来,我有个宝贝给你瞧瞧。” 这秦昭仪是出了名的爱财,他真以为有什么宝贝呢,跟着秦昭仪进了屋,她叫他别说话,会惊动了宝贝。 吕小冬缄口不言,直到秦昭仪把他带到屏风后,把那宝贝展示在他面前。 “!!!”吕小冬吓得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差点就尖叫出来,还是秦昭仪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对他做出嘘声的手势。 这个宝贝,便是当今圣上! 皇甫英华靠在浴桶边的护颈上,双眼被热毛巾盖住,正舒服地放松自己,闭目养神。 苏樱说:“滴少许花露在热水里,用毛巾浸透覆在脸上,全身浸在热水之中,身心放松,再加以按摩,在我们那儿,这叫丝霸,学名水疗。” 话音刚落,屋外忽闻琴声响起,丝竹之音,悠扬入耳,是苏樱刚命人准备的。 随即,她倒了点花露在吕小冬手心里,两眼瞄了瞄皇甫英华,吕小冬的脸涨得通红,昭仪娘娘居然让他去替皇上洗澡按摩!苏樱不准他退缩,他只好硬着头皮,双手覆在皇甫英华的颈背上,细细地按摩起来。 皇甫英华舒服得叹了一声,声音很是撩人。 吕小冬的脸跟烧熟了一样。 “爱妃好手劲儿!”皇甫英华叹息一声,似是被伺候得很舒服。 苏樱拼命忍笑:“那是自然,臣妾为了侍奉皇上,可是练习了很久。” “可是爱妃今日的手,怎地如此大?”皇甫英华抬手就覆上了吕小冬的手,吕小冬的脸一下变绿,惊恐地看着苏樱。 苏樱捧腹笑得快喘不过气来,可是又不敢笑出声,只好在一边扶着屏风跺脚,一边忍着回应:“皇、皇上……一定是你近几日国务繁重,产生错觉了,臣妾的手……一向都这么大。” 这算是给糊弄过去了吧?吕小冬冷汗涔涔,却不见皇上有放开他手的意思,更甚之,他抓着抚摸了起来:“爱妃,怎地你的手,变得如此粗糙?” 吕小冬欲哭无泪,他又转过头去向苏樱求助,无奈后者已经笑得人仰马翻,隐隐有些要背过气的意思。 娘娘,您这是把奴才往火坑里推啊! “皇上,你不在的时候,臣妾每时每刻都亲自整理寝殿等你归来,久而久之,臣妾的手就变成这样了。” “如此,真是辛苦爱妃了,以后那些事儿就交给奴才们去做吧。”皇甫英华把掌中的手紧紧一握,吕小冬紧张得几近昏死过去。 虽然有幸可摸得龙体,是他吕小冬太监生涯中最光荣之事,但是这分明又是欺君之罪!万一皇上心血来潮,掀起湿巾看见是个太监假扮他的妃子替他按摩,他吕小冬是不是继命根子之后连小命都要丢掉了? 他想回头向昭仪娘娘求救,哪知一回头,不知昭仪娘娘打哪儿端来了一盘水果,她用签子插了一块递给他,随即用眼神瞟了瞟皇甫英华,示意他喂皇上吃水果。 “皇上,臣妾命人准备了一些新鲜的时令水果,您张开嘴,臣妾喂您吃,啊——”苏樱满溢笑意的话语说得甜甜的,皇甫英华很是受用,乖乖地张开嘴,任由吕小冬喂他吃水果。 苏樱在心里直呼可惜,可天下之大惜!这么和谐的画面,这个时代居然没有照相机!一个娇弱柔媚的男人,正殷勤地为另一个阳刚威严的男人洗澡,娇弱男娇翠欲滴两眼挂泪,阳刚男低声压抑着舒服的赞叹…… 皇甫英华突然抓住吕小冬的手腕,将他一扯,口中说道:“爱妃真是辛苦了,不如爱妃和朕一起鸳鸯共浴吧。”说着,已经一副要将吕小冬拉进浴桶的样子。 吕小冬心中大惊,这这这,他保留了十多年的清白,要毁在皇上手里了吗!他本能地把手缩回,回身看了一眼苏樱,眸中泪水呼之欲出,他一咬牙,羞愤地掩面夺门而走,这个秦昭仪,真是把他捉弄够了! 屋内瞬间只剩下笑容僵在脸上的苏樱怔愣在原地,皇甫英华连叫了几声都无人回应,便直接从桶中站起身来。苏樱听闻身后“哗”的一声,头皮瞬间炸麻,身子更是僵硬得不能动弹,只能任由那人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 “鸳鸯共浴不好吗?”他的语气颇有些危险,若说他开玩笑吧,却又掺夹着一股认真,像森林里的豹子,步步紧逼着眼前的猎物。 看看,什么叫乐极生悲,苏樱后悔极了刚刚为什么没跟着吕小冬一起跑。 皇甫英华看着苏樱整个人都僵硬了,甚是有趣,却也没有继续跟她闹了,这丫头,还想借人之手来捉弄他?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别人想要算计他,还得修炼个几十年。 “说正事吧,凤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