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孤云》 第一章 山河破碎 从公元859年裘甫发动浙东叛乱,到公元884年黄巢之乱被平定,历时25年的农民起义席卷了大唐半壁江山,沉重的打击了唐朝的统治,致其国力大衰。公元907年,叛降投唐的黄巢起义军将领朱温再起异心,废哀帝而自立,改国号为梁,定都开封,唐朝灭亡,中国历史再一次进入到动荡不安的军阀混战时代。 后梁龙德三年,李存勖率大军攻陷汴州,汴州城一片混乱。 然而惶恐不安的只是城中的老百姓,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安定过,主宰他们命运的也从来不是自己,而是这个王朝更迭的主人,性命如同草芥,在这个乱世之中沉浮。此时唐军已经下令,所有大小官员,只要愿意俯首称臣,一概原职留用,既往不咎,而这正是整日舔居于庙堂之上作威作福的所谓臣子们所喜闻乐见的,在这个到处充斥着权力斗争的时代,臣弑君,子杀父,弟害兄,犹如看花开花落,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因此,许多朝臣都毫不犹豫地纷纷乞降唐军,对他们而言只是换了一身官服,换了一个新君,仅此而已,而永远不变的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欣慰的是,这个世道虽然从来不缺乱臣贼子,但也不少忠臣良将。此时的平阳郡候、丞相敬翔府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宁静,敬翔把府中男女老少全部召集在大厅之中,这个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老人,满脸沧桑,站在正中悲痛的说道:“我跟随太祖皇帝三十多年,太祖不曾嫌我是落第举人,时常问计于我,对我有知遇之恩,太祖病重,我又受顾托命,如今汴州陷落,少主伏剑而死,朱家和沙陀人乃是死仇,我有何面目再进建国门,唯有死节明志,以报太祖。”敬翔说完走向旁边的丫鬟和仆人,对他们说道:“你们对敬家尽心尽力,都是体己的人,真不想你们走,可如今敬府已经不能待了,都各自领好盘缠回乡去吧。”众人听后无不低头掩面而泣,其中已是花甲之年的管家张全跪地哭道:“老爷,你让我留下来陪你吧。”敬翔将张全扶起来,“张全,快起来,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回家去享受儿孙的天伦之乐了。” 张全道:“老爷,要是没有你,哪有我的家,反正我都是大把年纪的人,就让小的陪您一起吧。” 敬翔道:“好了,你是敬府的老人,要给大家带头。” 此时,敬翔的儿子敬辰正跟在身后,敬翔转身对敬辰说道:“辰儿,你去账房把所有银两拿来给大伙儿分一下吧。”敬辰应诺着与两名仆人去账房拿来所有银子和丝绸布匹,然后全部分发给了众人,众人领了银子,一一和敬翔拜别。 府中仆人家丁走完,偌大的敬府就剩下敬翔、敬辰还有敬辰的妻子李芷柔以及他们不到五岁的儿子敬希宁。 敬翔道:“辰儿,芷柔,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一辆马车,就在后门外停着,辰儿,你赶紧带着芷柔和希宁走,离开汴州。”敬辰抬头望着敬翔,他早已做好了与敬翔一起为国尽忠的准备,“爹,您什么意思?孩儿不明白!” 敬翔道:“我让你带着芷柔和希宁母子快走。” 敬辰道:“不,孩儿不走,就算是走,也得带着您和我们一起走。” 敬翔的语气开始变得严厉起来,大声喝道:“君辱臣死,君亡臣亡,况且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但是你不一样,希宁还那么小,他们母子需要你,难道你忍心让他们孤儿寡母陪着一起送死吗?”敬辰呆住了,他不惧死,但他不忍心让自己年幼的儿子和心爱的妻子一起死,她们母子不应该成为这场战争的陪葬品,一起去完成这不该属于她们的所谓“壮举”。 年幼的敬希宁拉着李芷柔的手用他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眼巴巴的仰望着敬翔和敬辰,敬辰看着敬希宁也不免于心不忍,动了恻隐之心。 敬翔走到敬希宁面前,弯腰抚摸着敬希宁小小的脸蛋,老泪纵横,然后眼睛一闭,摆了摆手催促敬辰带着敬希宁母子离开,敬辰看着敬翔眼中那充满慈爱而又不容商量的眼神,眼眶湿润,与李芷柔一起含泪向敬翔磕了一个头,然后抱起敬希宁,与李芷柔从后门匆匆离去。 敬翔望着空荡荡的敬府,神情从容坦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绫悬于房梁,叹吟道:“少负青云志,又得先王惜。垂死一老骨,断魂明节气。”然后含恨自尽而死。 敬翔自尽后不久,汴州城破,唐军大将李嗣源领着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却发现敬府内早已经空无一人,便吩咐众人散开搜索,自己往堂中走去,刚进门便见敬翔悬吊于房梁,手下两名士兵把其从白绫上放下,在他身上摸了摸,然后禀告李嗣源:“将军,人已经死了。”李嗣源看着放置在地上的敬翔,不无惋惜的叹道:“敬翔这个老顽固,宁死不降,为朱温的天下陪葬,真是不值得,把他好好葬了吧。”几名士兵领命之后把敬翔抬了出去。 ”报······”,一名唐军士兵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然后半跪在李嗣源面前禀报道:“将军,敬翔之子敬辰带着他夫人和孩子从后门跑啦。” “什么?果然不出所料”,李嗣源大声喝道:“赶快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李嗣源对投诚的大梁旧臣既往不咎,不过是为了安稳民心,巩固唐军统治,但对于拒不降唐的后梁臣民决不手软,誓要斩草除根。 李嗣源在地上踱来踱去,总有些不放心,突然停下脚步,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将军模样的人嘱咐道:“舒信,我看还得麻烦你走一趟,敬翔虽然是个文臣,不过听说他的儿子敬辰武功颇高,我担心去的人不是他对手。” 舒信道:“将军放心,末将定将敬辰一家捉拿回来。” 舒信说完领着几个人准备出门,李嗣源将他叫住,“等等,你记着,他要是愿意归顺最好,要不然就地处决。” “末将明白”,舒信奔出门追赶而去。 敬辰自离开相府,便一路赶车,不敢停歇,一连半天的路程,丝毫未得休息,人困马乏,渐渐慢了下来,李芷柔让敬辰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再走。敬辰停下马车,扶李芷柔和敬希宁下来,然后把马车下放置好的粮食喂给了马儿,又到附近找了些水来。 敬辰蹲在敬希宁面前,心疼地摸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十分内疚,“希宁,是爹不好,让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跟着我们一起逃难”,敬辰站起来,“芷柔,是我连累了你们母子,受委屈了。” 李芷柔从袖中掏出手帕,心疼地望着满脸大汗的敬辰,轻轻擦拭着他额头的汗珠,“你我夫妻,为何说这些,这点苦不算什么,我最怕的是我们一家三口分离。”李芷柔的声音温柔如惜,敬辰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敬辰抓着李芷柔的手,“芷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我们一家三口分开的。” 正说着话,敬辰突然望向远处,然后放开李芷柔,身子趴在地上一听,立马起身,“不好,有人追来,快和希宁上车。”敬辰又开始绷紧神经,把喂马的水和粮食扔掉,坐上马车,扬起马鞭,重新赶路。 敬辰刚走不多久,舒信就带着大队骑兵追了上来,敬辰的马车虽快,但长时间赶路又没有得到休息,已经疲惫不堪,而舒信的骑兵所乘之马全是战马,体形肥硕,久经战场,不论体力和速度都远远超过敬辰的马车,李芷柔忍不住把头探到外面,发现许多唐军就追在后面,而且越追越近,虽然紧张,但未免敬辰分心慌神,忍在心中未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敬希宁。 敬辰感到身后有人追近,回头瞟了一眼,发现唐军已经追到身后,眼见跑不过身后的唐军骑兵,敬辰绕过一条弯道之后,勒住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跳下马车对李芷柔说道:“芷柔,你赶快带着宁儿往树林里跑,记得千万不要出来,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李芷柔抱起敬希宁下了马车,摇头哭道:“我不走,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在一起,我绝不和你分开。”敬辰一听急了,说道:“唐军马上就追上来了,到时候我们都得死,宁儿还这么小,是我们敬家唯一的血脉,我死不足惜,可你们一定不能有事,芷柔你听我说,一定要把希宁养大成人,快走啊!”敬辰边说边推着李芷柔,敬希宁仰着脑袋傻傻的看着他们,李芷柔想到敬希宁,紧闭了一下眼睛,把心一横,深情而有悲痛的看了一眼敬辰,然后拉着敬希宁的小手朝树林里跑去。 转眼之间,舒信便已经赶到,敬辰站在前面,舒信与所有唐军一起勒马跳下,走到敬辰前面,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一脸无畏,满腔愤怒,左手握刀,两脚分开,凛然生威,冷眼扫视着自己和身后的唐军,嘴角略过一丝轻蔑道:“我要是猜的不错,你应该就是敬翔之子敬辰吧,你们敬家先祖敬晖乃是神龙政变的功臣,国家梁柱,也算是一门忠烈,可没有想到你爹敬翔却自甘堕落,跟着反复无常,弑君篡位,为天下人不耻的小人朱温,实在是有辱敬家门风,我真不知道他现在去见了你们敬家列祖列宗之后有何面目。” 敬辰心中一沉,“你刚才说什么?” 舒信道:“哦,对,怪我,也许你还不知道,敬翔冥顽不宁,已经上吊自尽而死了。”舒信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漫不经心,随口一句,视人命如同草芥,敬辰听得分明,咬牙切齿,捶胸顿足,仰天恸哭了一声,左手捏着刀鞘,右手紧握拳头。 舒信看在眼里,却满不在乎,对敬辰说道:“我劝你不要和你爹一样执迷不悟,枉送了性命,赶快上前受降,可饶你妻儿不死。”舒信心思深重,敬翔是大梁开国功臣,三朝重臣,他虽已死,但若是敬辰肯降,自能收揽民心,瓦解少数顽抗者的士气。 敬辰哼了一声,回道:“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大丈夫死则死耳,何饶舌也。” 舒信敬其忠义,但乱世之中,宁可枉杀,绝不错放,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他深信其理,见敬辰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断无回旋余地,便不再劝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成全你,让你们敬家一门双士,为朱有贞陪葬。”舒信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唐军立即朝敬辰挥杀而去。敬辰慢慢将刀从刀鞘中拔出,愤怒的眼神之中充斥着杀机,把刀鞘往旁边一扔,踩着马车一跳而起,挥刀砍杀。 一时之间,国恨家仇全部涌入敬辰心头,他将满腔愤怒全部倾泻在这群唐军身上,手起刀落,鲜血四溅,一连砍倒了十几名唐兵,剩下的人都踌躇不前,互相观望,敬辰警惕地环顾着每一个虎视眈眈的唐兵,为了身后的李芷柔和敬希宁,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阻挡住眼前的豺狼虎豹,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舒信露出轻蔑的眼神,拔刀出鞘,刀身反射出一道红光,不露声色,大步流星,迅速穿过人群,一刀劈向敬辰,刀法疾如风,快如电,力发千钧,好似一团熊熊烈火喷发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苍穹。敬辰横刀上挡,被舒信砍成两截,身子站立不稳,向后连退了数步,还未回过神来,舒信又连劈三刀,干脆果断,没有一丝犹豫,霎时间,四周静谧无声,半晌之后天空一阵雁声惊过,再看敬辰,口冒鲜血,兀然倒地,身上却不见一处伤痕。 “爹,···”,一声小孩的叫声瞬间打破了宁静,舒信循声望去,正是李芷柔和敬希宁母子,原来李芷柔放心不下敬辰,便未离去,只是悄悄躲在林中,方才和敬希宁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李芷柔赶紧捂住敬希宁的嘴,牵着敬希宁往林中逃命。 “给我追”,舒信带着人紧追了上去,李芷柔惊慌失措,一会儿牵着敬希宁,一会儿又抱着他,在林中穿来穿去,跌跌撞撞,被树枝和草叶划得满身伤痕,跑得十分缓慢。 舒信紧追上去,却突然放下脚步,慢慢悠悠地跟在李芷柔身后,这孤儿寡母,如何也逃不出舒信掌心,李芷柔慌乱之中回头一瞥,身后一群唐兵,心里一急,被脚下的树枝绊倒,连着敬希宁一起摔在地上,敬希宁痛得大哭起来。李芷柔忍着疼痛继续抱着敬希宁拼命往前跑,又跑了一阵,实在累得抬不起脚步,双手也完全没了力气,刚往前踏了两步,急忙踩住,原来在慌乱之中跑错了方向,闯入绝地,脚下只剩万丈悬崖,无底深渊,而后面追兵已至,李芷柔将敬希宁放下,绝望地望向崖下,面色苍白,心如死灰,蹲在地上凝望着敬希宁,“希宁,想爹了吗?娘带你去找他好吗?”敬希宁嫩滑的脸蛋沾满了灰尘,身上到处是林中草叶划伤的痕迹,哭着喊道:“爹被坏人打死了,他们是坏人”,说着用小小的手指指着慢慢靠近的舒信,李芷柔被敬希宁的哭声惹得心碎,也跟着流起了眼泪,孤儿寡母,可怜无助,让人心痛。李芷柔望了望身后,突然擦干眼泪,抱起敬希宁,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跳下悬崖。舒信万万没有想到李芷柔在绝望之际会出此下策,宁死不屈,抱着自己的儿子往下跳,赶紧踏上前去,正准备拉扯,但为时已晚,望着眼下无底的深渊,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黯然离开。 第二章 缘隐谷 也许是老天垂怜,或者上苍眷顾,李芷柔抱着敬希宁跳下山崖之后昏迷了数日,醒来只觉全身无力,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小竹屋,双手慢慢撑着身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内一尘不染,简单而干净,古朴而优雅,中间一张木桌上摆放着一个茶壶和两只茶杯,其他便没有什么多余的物件,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一眼便可望尽。李芷柔心中纳闷,脑海里却一片空白,自己但求一死,从那么高的山崖跳下,断无活路,心中想着莫非这是阴曹地府不成,可看这环境又分明是神仙所住,难道自己到了极乐之地,想到这里,不自觉地用两指掐了一下手臂,只觉一阵疼痛,这才回过神来,突然想到敬希宁,发现他不在身边,带着虚弱的身子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喊着:“希宁···希宁···。” 跑到屋外,站在院落里,李芷柔心急如焚地环顾四周,根本没有敬希宁的影子,便到处寻找,走在路上却被周围清幽安静的环境吸引。院子正中一条青石小径,两旁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清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院墙都用竹木围成,到处缠满了花草藤蔓,不时引得蜂蝶驻足。院外一片竹林,中间一条小道,林中杂草都被扒光,竹干也被清理得很干净,只是地上薄薄的铺满了一片散落的竹叶,一阵微风吹过,漫天飞舞,竹林深处一条小涧,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李芷柔顾不得欣赏这世外桃源般的风景,四处张望,急呼敬希宁,却半晌不见一个人影,焦虑万分,突然远远看见一白发老者牵着一个小孩从竹林小径迎面朝她走来。李芷柔一眼便认出了旁边的小孩是敬希宁,大喜过望,奔跑而去。那老者也朝她越走越近,待碰面时,李芷柔蹲在地上一把抱住敬希宁,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希宁,你没事儿吧!” 敬希宁用他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回道:“娘,我没事儿,刚刚这位老爷爷带我去捉蝴蝶呢,可好玩儿了。” 李芷柔方才完全没有顾及到那位老者,听敬希宁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站起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老者,只见他满头白发,两鬓如霜,慈眉善目,身材清瘦,但脚下步履稳健,仙风道骨,暗想定是世外高人。这老者走上前来,向李芷柔打招呼道:“姑娘,你可算是醒了,看你方才那么急,应该是在找这孩子吧。” 李芷柔有些不好意思,弯腰答礼道:“小女子拜见前辈,请问前辈这是什么地方,我母子二人明明···,怎么会在这里?” 那老者右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你不要担心,这里既不是阴曹地府也不是极乐世界。”李芷柔满脸尴尬,根本没有想到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不但安然无恙,还到了这么一处人间仙境。 那老者向李芷柔解释道:“那****和这小娃从上面掉下来,我正好路过,这小娃在半空中从你手中脱开,所幸最后衣服挂在了一棵大树上,被我救下,而你幸好是掉在了那万丈湖因此才活下一命,但也昏迷了数日,还好现在终于看到你醒来。” 李芷柔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是这老者救了她们母子二人,赶紧跪下拜谢道:“小女子一家遭遇大难,蒙前辈相救,我母子二人得以苟活,大恩大德,结草衔环,永不相忘。” 那老者扶起李芷柔道:“姑娘言重了,快快请起,这里人迹罕至,我老头每天除了看尽青山绿水就是与飞鸟走兽为邻,早时把这里取名缘隐谷,如今没想到这么大把年纪了能与你母子二人相遇与此,既是有缘,何言谢字,哈哈哈哈···。” “缘隐谷?真是好名字”,李芷柔看这谷中环境与这老者,名字倒也十分贴切。 那老者笑罢问道:“刚才听你话中之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逼得你们母子跳崖?”李芷柔见这老者与世隔绝,不染尘事,不是什么奸佞之人,于是一五一十向老者和盘道出。那老者听完,仰天长吁,叹道:“这官家之事,千古如此,成王败寇,只是可怜了无辜的人,你以后就和这孩子安心在这里住下,好好把他抚养成人,再也不会有人打扰到你们的。” 李芷柔本以为天地之大,已没有她母子二人的容身之所,如今天意来到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早已厌倦了世间恩怨争斗的她本有此打算,只是初识不久,难以启齿,见这老者如此说了,连忙谢道:“如此便叨扰前辈了,我现在一心只是想把孩子抚养长大,其他的别无所求,更不想让他重蹈覆辙,参与世间纷争。” 这老者极是洒脱,说道:“以后有这小娃娃陪我,谷中倒也热闹了。”说完,哈哈大笑,声音清脆爽朗,回荡山谷。李芷柔道:“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那老者道:“以后就叫我枫闲儒吧!”李芷柔忙答礼道:“原来是枫老前辈。” 于是李芷柔与敬希宁在缘隐谷住下,这天夜里,李芷柔已经睡下,敬希宁睡到半夜,脑海中回荡起那日敬辰被杀的场景,梦见敬辰浑身刀伤,满脸是血,舒信用狰狞的面目瞪着他,然后提刀追赶着自己,而自己不论怎么跑都跑不动,睡梦中吓得胡乱敲击小床,口中大声的喊叫,李芷柔从梦中惊醒,回头一看,发现敬希宁正在做噩梦,赶紧下床将他叫醒,敬希宁醒来之后,紧紧抱着李芷柔,哭喊着“恶人来了,恶人来了。” 李芷柔赶紧安抚道:“希宁别怕,有娘在呢,别怕。”过了好一阵子,敬希宁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李芷柔看着吓得满头是汗的敬希宁,将他的汗珠擦干,“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别怕,都过去了啊。” 敬希宁道:“娘,我想爹了,还有爷爷,他们是不是都被坏人杀了,我长大了一定要替他们报仇,杀了坏人。” 李芷柔既心疼又内疚,这么小的孩子却要跟着她一起受这样的苦,而且敬希宁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在做恶梦,而梦里的场景基本上都是一样,他亲眼目睹了敬辰惨死,成了他幼小的心灵挥之不去的阴影。 李芷柔细语哝哝地宽慰道:“希宁,娘只希望你快快乐乐地长大,冤冤相报何时了,娘不希望你报仇。”李芷柔知道她的这番话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未必能够理解,但仍希望能够让敬希宁从小耳濡目染,做一个平凡的孩子,不要在这么小的年纪埋下仇恨的种子,毕竟那日的场景对小敬希宁的刺激实在太大。 李芷柔与敬希宁就这样开始了在缘隐谷的生活,每日教敬希宁读书习字,敬希宁厌烦的时候就会偷偷跑去找枫闲儒玩,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虽然平淡,却很幸福。可是李芷柔与敬辰感情甚笃,敬辰惨死,她思念之情与日俱增,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纵有敬希宁的陪伴,却难解其思念之情,终于在敬希宁十岁的时候积郁成疾,香消玉殒。临死前,李芷柔把敬希宁托付给了枫闲儒,敬希宁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嚎啕大哭,悲恸不已,看得枫闲儒也极是伤感,忍不住叹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希宁,以后就让枫爷爷照顾你好吗?”敬希宁边哭边不住地点头。 枫闲儒突然想到自己年事已高,终究一日也会离他而去,到时候这世上便只剩下他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如何放心得下,于是便问道:“希宁,你想不想学武功?枫爷爷教你?” 敬希宁虽然年幼,但敬家当年的遭遇,特别是敬辰之死令他记忆犹新,即使当时年幼,仇人的模样已经模糊不清,但这件事情却像一把刀子一样刻在心头,尽管李芷柔一直告诫他不要寻仇,做一个普普通通快快乐乐的人,可国仇家恨始终让他挥之不去,听枫闲儒这么一说,兴奋地说道:“当然想,太好了,等我学会了武功就再也不怕坏人欺负了,还可以保护枫爷爷。”枫闲儒看着敬希宁天真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希宁,你要记住,你娘曾经说过,你之所以叫希宁,是因为他们希望天下从此安宁,止于纷争,学武不是为了争强斗勇,除了自我保护,更重要的是除恶扶善。”敬希宁点头道:“希宁记住了。” 后面的日子敬希宁每天跟着枫闲儒练武,十分勤奋,风雨无阻,令他很是欣慰,但枫闲儒发现敬希宁虽然勤奋吃苦,心中却充满仇恨,担心他走入歧途,所以除了教他武功之外也非常注重教他做人的道理,每日令他抄写佛经,消除他身上的戾气和冲动。 不知不觉间,十年过去了,敬希宁从一个小娃娃已经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俊朗翩翩的小伙子,枫闲儒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十分高兴,却感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教武之时常常显得力不从心,敬希宁也开始注意,时常询问枫闲儒,而枫闲儒都只是一言以蔽之,敷衍过去。 终于一天,枫闲儒自觉大限将至,把敬希宁叫到身边,双腿盘坐,将双手放于膝盖,面容憔悴,低语道:“希宁,我毕生所学之精华都在推云手,如今推云手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靠日后自己慢慢领悟,以后我再也没有办法教你了。” 敬希宁听枫闲儒话中有话,而且神色恍然,与往日大不相同,“枫爷爷,你今天怎么了?干嘛突然对我说这些?” 枫闲儒道:“希宁,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这缘隐谷中吗,今天我就把他告诉你”,枫闲儒顿了顿,继续说道:“江湖上有一个教派唤作清风教,我本是清风教的两大长老之一,······”。 敬希宁听完枫闲儒的经历,惊叹不已,没想到平日里如此与世无争,闲云野鹤般的枫闲儒竟会有如此传奇的经历,原来清风教创立于隋末,当时皇帝荒淫无道,横征暴敛,加上好大喜功,徭役赋税多如牛毛,人心思变,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创教始祖谢吹云心怀慈悲,可怜天下苍生,于是在孤云山创立了清风教,治病救人,搭棚施粥。但清风教做事向来低调,而且行事隐秘,并不为世人所周知,一直打着“扶危济困,至善诚德”的旗号,传至第十二代,教主莫苍榷痴迷武学,整日闭关修炼,不理教务,教中大小事务悉由枫闲儒和另一位长老林庭鹰处理,然而林庭鹰野心勃勃,一心想着率领清风教扫平各派,统一江湖,作武林至尊。枫闲儒和林庭鹰意见不一,矛盾越来越大,清风教内部逐渐形成各自以枫闲儒和林庭鹰为首的两派,两派之间互相不服,明争暗斗。突然一天,教主莫苍榷练武走火入魔而死,林庭鹰拿着教主的清风令向所有教众宣布教主临死前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他。清风令是清风教上一代教主传位给下一代教主的信物,见清风令如见教主,众人见状连忙跪下拜见新一代教主。但枫闲儒一派拒不承认,而且质疑莫教主之死,临死前教中上下只有林庭鹰一人在场,虽有清风令,却并无亲笔遗书,口说无凭。其实清风教历代教主在位之时都会举行传位大典,然后当场将清风令交给新一任教主,完成交替。由于两大长老之争,清风教激发内斗,以至刀兵相见,一片血流成河,枫闲儒不忍教中弟子自相残杀,内斗消耗,特别是无数教中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自觉罪孽深重,更对不起莫教主身前信任,于是决心以大局为重,为避免更大伤害,心灰意冷离开清风教,从此来到缘隐谷隐居起来,再不问世事。 敬希宁见枫闲儒面色愈发苍白,心中莫名紧张起来预感不妙,连忙叫他歇息,勿要再说,枫闲儒拉住敬希宁的手,“希宁,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如今我大限已至,命将不久,生来病死,乃是天地循环之规律,不论王侯将相还是武林至尊都逃不了,你不必难过。” 敬希宁拼命地摇头,“不,不会的,不会的”。 枫闲儒道:“希宁,我死之后,你只需将我简单埋了便是,可怜的孩子,以后这个世上你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还这么年轻,不能在缘隐谷待一辈子,到时候你就自行出谷去吧,只是江湖险恶,人心复杂,你天性善良,一定要小心谨慎,虽然你不是清风教之人,但我想将清风教的教义送给你,‘扶危济困,至善诚德’,你一定要记住。”枫闲儒说完,慢慢闭上眼睛,脑袋低垂,双手放下,驾鹤仙游而去。 “枫爷爷,枫爷爷,···”,敬希宁俯在枫闲儒身上大哭不止,撕心裂肺,他万万接受不了眼前事实,枫闲儒年事虽高,人死难以复生,但突然仙游,偌大的缘隐谷独胜他一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敬希宁葬了枫闲儒,跪在碑前,想起昔日种种,特别是李芷柔和枫闲儒都在的那段日子最是快乐,每天有李芷柔的谆谆教导,偷懒时便去找枫闲儒玩耍,每天无忧无虑,尽情嬉戏,承欢膝下,呵护备至,而如今两人都离他而去,留他一人独守空荡的山谷,寂寞无人理,而天地之大,他更不知道自己今后该何以自处,不知自己该身往何方,踽踽独行于世上,不知何处是家。思来想去,还是决心听从枫闲儒临终之言,走出缘隐谷,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还有一点更为重要,那就是他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一个心结,他想找到杀害敬辰的凶手,替他父亲报仇。虽然李芷柔不想他从小背负仇恨,告诫他不要寻仇,可敬希宁表面答应,当年的场景却始终挥之不去,那已经模糊了的冷漠的面孔,那把闪烁着阵阵寒光的刀,经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敬希宁整理了一下行李,跪别了枫闲儒和李芷柔,再看了一眼缘隐谷,拿出枫闲儒当初画给他的地图,出谷而去。 第三章 义结金兰 话说敬希宁离开缘隐谷之后走在路上漫无目的,这一日来到卫州城,他在缘隐谷生活了十几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新奇,街上簇拥的人群,玲琅满目的商品,酒楼,商铺,马车···。虽然他出生在汴州繁华之地,但儿时的记忆早已模糊,李芷柔和枫闲儒跟他讲的也都只存在于言语之间和书本之中,剩下的就只有自己脑海中无尽的想象,如今真的见到这些东西,难免还是兴奋不已。他在街上蹦蹦跳跳的四处张望,恨不得马上能够看完这十几年从未看到过的东西,了解他从未了解过的事情。他看到不远处一群人正围在一堆,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觉得好奇,簇拥了过去。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个中年人在那里卖艺,只见一人挥舞着大刀,精妙绝伦,刀锋到处,呼呼风声。另一人敲着铜锣,声音洪亮震耳,加油鼓气。 敬希宁看得目不转睛,完全沉浸在其中,正看得起劲,忽然觉着右手臂被人拉了一下,身子一倾,差点倒下。缓过神儿来之后,才发现有人抢了他的包袱,敬希宁一眼便认出了那小贼,跑得飞快,立马追赶上去。那小贼像是惯偷,对街道地形十分熟悉,很快便消失在一条小巷里面,没了踪影。 敬希宁眼看着找不到那人,心里极其沮丧,低垂着脑袋,非常懊恼。其实那包袱里便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不过是一些换洗的旧衣服而已,就连碎银子都没有,唯一让敬希宁着急的就是那里面有一块他娘以前随身携带的玉佩,这只玉佩原是唐中宗李显为表彰先祖齐国公敬晖神龙政变中复辟拥护之功而赐给其夫人的。传说当年和氏璧传到秦时,秦始皇将和氏璧制作成皇帝玉玺,然后将剩下的玉制作成了一只价值连城的玉佩,然后这只玉佩一直留传于历代皇室王侯之中。而敬家自从得到这只玉佩之后便将它一代一代传给敬家的儿媳妇。当然敬希宁倒不是因为觉得这只玉佩价值连城而伤心,而是因为它曾经一直伴随在李芷柔身边,看到这只玉佩,仿佛看到了李芷柔,令他莫名温暖。 正当敬希宁伤心无望之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敬希宁扭头一看,是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其中一人器貌英奇,沉稳寡言,揪着刚才的小贼,另一人容貌威武,性情爽朗,拿着敬希宁刚刚被抢的包袱,只是衣服打扮都比较破旧,敬希宁正在纳闷,一人问道:“这位兄台,这包袱是你的吗?”敬希宁答道:“嗯!你们?”那人道:“我二人方才碰巧看到这小贼抢了你的包袱跑到这巷子中,便在这等着他呢。”说着朝那小贼踢道:“看你还想往哪里跑?” 那小贼连忙求饶道:“几位大哥饶小的一命吧,我都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下次再也不敢了。” 揪着小贼那人道:“还敢说谎,看你这穿着和满身的力气还几天没吃饭,你逗我们玩儿呢?” 那小贼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拿着包袱那人把包袱递给了敬希宁,问道:“兄台准备如何处置这人?”敬希宁道:“既然东西已经找回,就姑且饶了他这回吧。”那人回道:“兄台既已说了,那便如此。”那小贼赶忙伏地跪谢,另一人道:“要是再让我们看到你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定饶不了你,快滚。”那小贼连道不敢之后,一溜烟的跑了。 等那小贼跑后,敬希宁拱手道谢:“多谢二位,实在是感激不尽,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其中一人答道:“区区小事,何足言谢,在下赵匡胤,涿郡人氏,这位是柴荣,邢州人氏,听兄台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士。”敬希宁答道:“原来是赵兄第和柴兄弟,在下敬希宁,姑且算是汴州人氏吧。” 柴荣道:“敬兄先看一看里面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敬希宁粗略扫了一眼道:“都在,不少,不少。” 赵匡胤道:“刚刚那家伙一看就是欺生,真想好好揍他一顿。” 敬希宁道:“我只是路过此地,没想到刚出谷就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怪不得枫爷爷曾跟我说江湖上人心险恶。” 赵匡胤道:“枫爷爷是谁?” 敬希宁道:“他虽然是我的授业恩师,但我一直把他当成是我的亲爷爷一样看待。”赵匡胤点了点头。 柴荣道:“敬兄这是要去哪儿啊?” 敬希宁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可能会去汴州吧。” 赵匡胤喜欢结交江湖豪杰兄弟,见敬希宁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又孤身一人,便道:“我也居无定所,在相州时与柴大哥相遇,便决定一起游历天下,敬兄弟要是有意,不如与我们结伴而行吧,柴大哥你觉得呢?”赵匡胤说着望向柴荣征求意见。柴荣见敬希宁样貌端正,绝不是市井之徒,虽然入世不深,但从方才追那小贼时的脚法来看,身手应该极好,于是点头答道:“我三人能在这卫州城相遇就是缘份,我没意见。” 敬希宁也正有些迷茫,如今能跟柴、赵二人一起行路自然好极了,于是点头答道:“蒙两位兄台不嫌弃,如此甚好。”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相谈甚欢,正闲聊之间,前面突然出现一群人,个个张牙舞爪,耀武扬威,而中间一人正是方才抢敬希宁东西的小贼,只见他指着三人对旁边那人说道:“就是他们三个。” 赵匡胤认出了那人,指着他道:“怎么,还叫了帮手来,看来刚才是没有被打够啊。” 那小贼旁边一个小头目道:“好大的口气,竟敢在我们青雀帮的地盘上撒野,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柴荣道:“原来你们是卫州城两大帮派之一的青雀帮,听说你们就只会做些欺负百姓的勾当,没想到还学会了偷鸡摸狗,真是匪夷所思。” 敬希宁一直生活在缘隐谷,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有些发怵,那小头目被柴荣嘲讽了一番,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一群人挥舞着手上的刀枪棍棒,扑向三人。 柴荣和赵匡胤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与这些人打起架来得心应手,丝毫没有怯意,倒是敬希宁,从未与人打过架,见有人拿着一根棍子向他打来,有些慌乱,本能的躲开,然后抓住棍子,对方拉不动棍子,一脚踢向敬希宁小腹,敬希宁将小腹轻轻一鼓,那人手脱开棍子瞬间被弹了出去。众人见状,无不吃惊,赵匡胤道:“敬大哥,没想到你深藏不露,武功这么高。” “我···”,敬希宁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赵匡胤说,那小头目道:“怪不得这么嚣张,给我上。”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冲向敬希宁,敬希宁在人群之中横冲乱撞,推到一片,柴荣和赵匡胤赶紧从人群后面将人扒开,冲到里面,打退了围上来的人,叫上敬希宁一起逃跑,青雀帮的人紧跟在后面狂追不止。 敬希宁、柴荣和赵匡胤三人被青雀帮的人追了半个卫州城,累得气喘吁吁,总算是暂时摆脱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看到前面有一长亭,赵匡胤道:“累死了,青雀帮的人要追来便追来吧,我得先歇一会儿。”柴荣道:“我看大家都累了,进去歇息一下吧。” 三人走到里面,不约而同都直接躺在了地上,口里喘着粗气,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狼狈的模样,不禁齐声大笑起来。 赵匡胤站起身道:“我们三人既然如此投缘,不如效仿桃园三结义,在此长亭结为异姓兄弟如何?”敬希宁和柴荣听罢也站起身来,满口附和赞同。于是三人跪在地上,同声念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柴荣,我赵匡胤,我敬希宁,今天在此结为异姓兄弟,荣辱与共,祸福相担,锄强扶弱,替天行道,如有违背,天地共诛,人神共戮。”礼成之后,三人纷纷站起身来,柴荣说道:“可惜无酒,美中不足啊。”赵匡胤哈哈大笑,从包袱之中拿出一壶酒道:“你看这是什么?”柴荣和敬希宁看后大喜,柴荣打趣道:“你可不够意思,一路上居然私藏美酒。”说完,三人又是仰头大笑。 赵匡胤道:“酒是有了,但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这怎么排序啊,谁是大哥,谁当小弟?”敬希宁略微沉思了一下道:“不如我们就简单点,以年龄来排吧!”柴、赵二人都点头称好,然后互道了年龄,赵匡胤道:“看来我最小,只能当三弟了。” 敬希宁道:“我稍微痴长一点,那就勉为其难当大哥吧,哈哈···。” 说罢,赵匡胤把酒递给了敬希宁,敬希宁道:“我不会喝酒。” 赵匡胤道:“人在江湖怎能不会喝酒呢,况且今天是我们结拜的日子,你又是我们的大哥,这口酒是无论如何也得喝的。”敬希宁只得将酒壶接了过来,把它当水一般喝了一大口,顿时喉咙里像塞了辣椒,肚子里火辣辣的,呛得直咳了起来。 柴荣道:“匡胤,你就不要难为大哥了。” 敬希宁那样子逗得赵匡胤捧腹大笑,“好了,好了,不为难大哥了。” 柴荣将酒壶从敬希宁手里接过,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赵匡胤,赵匡胤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壶往后面远远一甩,摔在了地上,大吼了一声,“畅快!” 正在柴荣、赵匡胤高兴之余,敬希宁的心底却生出一丝担忧,柴荣见敬希宁神色黯然,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敬希宁道:“这次我们招惹了青雀帮,被他们追杀,该如何是好?” 赵匡胤道:“大哥不用担心,不就是个青雀帮嘛,没什么了不起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作甚?” 柴荣道:“大哥的担心不无道理,青雀帮在卫州城的势力很大,如今他们的人到处找我们,我们要想安全离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正当这时,有两名壮汉扛着大刀从他们身旁经过,边走边说道:“青雀帮这次招募手下,我们哥俩可算是有露脸的机会了···”。 赵匡胤听那两人对话,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主意,道:“大哥二哥,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青雀帮的人再也不找我们麻烦了。” 柴荣问道:“什么办法?” 赵匡胤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青雀帮不是要招募新人吗?干脆我们前去报名,要是成为了他们的人那自然就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敬希宁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荣弟不是说了吗,青雀帮是卫州一带有名的恶帮,专门欺负老百姓,我们怎么能加入他们呢?” 柴荣道:“大哥说得对,我们怎么能加入这种江湖帮派。” 赵匡胤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先别急,听我把我话说完嘛,其实摆脱青雀帮的纠缠只是其次,二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与你约定一起游历天下之时曾说过什么?” 柴荣道:“当然记得,打抱不平,锄强扶弱,我们这一路走来也正是这样做的。” 赵匡胤道:“那不就得了,青雀帮是当地一大恶帮,欺压百姓,为非作歹,我们加入青雀帮若是能够让他们重新走上正途,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况且反正我们现在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不如就暂且到青雀帮去歇歇脚,再作打算。” 柴荣道:“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是先别说我们能不能把青雀帮拉回正道,现在他们到处追杀我们三人,我们这样前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赵匡胤道:“正是因为这样那才出其不意,若真是情况有变,以我们三人的能力,杀出青雀帮我看应该也没问题,到时候若是有机会还可以顺便端了他们的老巢。” 柴荣颇觉有理,转问敬希宁:“大哥你觉得怎样?” 敬希宁道:“青雀帮为害一方,若真能如匡胤所说,那也算是功德一件。” 第四章 初入青雀 于是三人一起前往青雀帮,大约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大宅,大门高高阔阔,上面大书着“青雀帮”几个大字,看那几个大字应该是先用刀子在上面刻出,然后再以颜料在上面涂染,鲜明而显眼。这座大宅位于一条繁华街道的尽头,闹中取静,既出行方便,又不失清静。门前有两个彪形大汉分立于左右,样貌粗犷。三人走进门去,眼前是一片宽阔的院子,周围稀稀松松的栽了几棵杨树,再往里走是大厅。院子里这时已聚满了许多人,凑近一看大的有四五十岁,小的十四五岁,有市井之徒,登徒浪子,渔夫商贾,三教九流,手中刀叉剑戟,锤斧鞭锏,五花八门。等了一会儿,一群人从大厅里簇拥着走了出来,为首一中年人走在前面,留着少许胡子,身穿灰色长袍,身体强壮,臂膀大而有力,此人正是青雀帮的帮主郑大有,身旁跟着一人,是青雀帮的狗头军师秦成,尖嘴猴腮,留着两撇胡子,低头弯腰,满脸奸笑,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不停地给郑大有扇着。郑大有走到众人前面,把手一挥,示意秦成收起了扇子,然后拱手笑道:“在下青雀帮帮主郑大有,承蒙各位英雄好汉垂青,看得起我青雀帮,但青雀帮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来的,没有个两三下功夫那也是不行的,所以大家都露出两手来,若能胜得了我身后这四人便可留下,若输了我们也发好盘缠。”说完,从郑大有身后走出来四人,站成一排,面无表情,磨拳擦掌,等着前面的人前来应战。秦成接过话道:“你们各自站成四队进行,胜了的站在一旁,败了的就到旁边领好盘缠自行离去,恕不相送。”于是众人各自分散站成四队,每队大约十来人。柴荣、敬希宁、赵匡胤分别站在了不同的队里,郑大有坐在椅子上喝起了凉茶。 三人来得晚,分别站在了队伍的后面,前面七七八八有人留下,有人离开,三人看得无聊,在后面打起了哈欠,引起了青雀帮中一人的注意,立马认出了他们三人,便跑到郑大有耳边低语了几句,郑大有朝那人点了点头,突然大门紧闭,一群人迅速把三人围住,其他前来之人见此情形慌手慌脚,乱作一团,不知何故。 几个时辰前追赶过敬希宁三人的小头目也在场,走到三人面前,大声喝道:“你们也太嚣张了,居然敢主动找上门来,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其余之人见状连忙躲到一旁。 柴荣把手一举说道:“慢着!我们三人来这里不是找茬的,你们今天不是要招募新人吗?我们是来应招的。” 那小头目道:“我看你们是来找死的,给我上。” 青雀帮一群人正准备涌上去,郑大有喝道:“等一下。”然后从座椅上慢慢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仔细大量了他们一番,道:“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样的。” 敬希宁道:“青雀帮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声,方才应该不是郑帮主的待客之道吧?” 郑大有突然朝那小头目脸上啪的一巴掌,打得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用手捂着脸怯怯地望着郑大有,“帮主你···”。 郑大有道:“你什么你,给我滚下去。”那小头目既委屈又无奈,却只能悻悻地退开。 郑大有道:“青雀帮广纳天下英雄豪杰,既然三位有意加入,作为帮主,当然欢迎之至,可我刚才也说了,我们青雀帮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你们要是有本事打赢我旁边这几位,我就让你们加入青雀帮,其他的事情既往不咎。” 柴荣道:“郑帮主果然爽快!”说完与赵匡胤一一出战。 柴荣、赵匡胤本是练武之人,心怀抱负,武艺精湛,又自幼闯荡江湖,什么人都见过,青雀帮这几个小喽啰哪是他们的对手,不几个回合就被打倒在地,柴、赵二人轻松过关。 敬希宁最后一个出场,柴荣和赵匡胤都见识过敬希宁的身手,站在旁边一点也不担心,倒是敬希宁自己心里有些忐忑,他长这么大今天是第一次与人打架,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不知如何出招,虽然自从十岁时就开始跟着枫闲儒练武,但是当初面前假想的敌人只是缘隐谷的山水花草,从未真跟人动手练过,非常不适。 敬希宁一直死盯着眼前的壮汉,青雀帮众人见敬希宁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只当他是一介书生,站在旁边等着看敬希宁如何被收拾,有的人甚至发出了嘲笑之声,那壮汉更是没把敬希宁放在眼里,抖了抖肩膀上的一坨肉,两只拳头一挥,大踏着步向敬希宁走去,待要靠近之时,一拳向敬希宁脑门挥去,敬希宁慌乱失措,不知如何出招,东躲xc一味的闪避,那壮汉见状气焰更加嚣张,一边挥着拳头一边发出轻蔑的冷笑,敬希宁慌乱中出掌相迎,刚碰到那壮汉拳头,那壮汉只感手臂突然又麻又痛,一下子被震出数丈之外,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众人一时还未看清,个个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其实枫闲儒乃是当年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敬希宁跟着他习武十年,得其毕生所学,底蕴深受,功底扎实,练就一身功夫,虽然年纪轻轻,很多武功也只是得其心法口诀,根本没有彻底领悟,但放置当今武林,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他没有实战经验,不知如何临敌应对出招而已,但只要假以时日,必定得心应手。 郑大有正拿着一杯茶准备喝下去,见状很是吃了一惊,呆呆的望着,茶杯放在嘴边一动不动。这时,秦成在旁边故意轻咳了一下,郑大有回过神来,嗯哼了一声,坐正了身子,将茶水一口咽下。敬希宁只是轻轻一招便把青雀帮的高手打成这样,郑大有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从座椅上跳起来,心中暗想,“要是三人真能加入青雀帮,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柴荣赞道:“大哥真是好功夫,不出招则已,一招制敌,佩服佩服。” 赵匡胤道:“那当然,说明我们俩的眼光很对,认了这样的大哥,哈哈···”。 敬希宁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答道:“二弟三弟过奖了,我不过是侥幸罢了。” 三人正聊着,郑大有拍着手掌走到跟前,“不错,不错,三位果然厉害,大家欢迎这三位小兄弟加入我们青雀帮。” 青雀帮众人确实被敬希宁和柴荣、赵匡胤三人的身手给折服,郑大有这么一说,众人一起齐呼高喊起来。 郑大有道:“既然以后大家都是青雀帮的兄弟,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再提,今天辛苦了,秦成你安排他们住下。”秦成在郑大有后面扇着扇子点头道:“是,帮主。” 青雀帮规定帮中年长或有功者每人一间独立宽大的房间,但是对于新入帮的人都得五六个人挤在一间房里,敬希宁他们兄弟三人向秦成申请住在一间房间,秦成倒也没反对,答应了他们。 这天夜里,众人早早睡下,半夜的时候,一人从大门外面大声叫喊着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口里不停地喊着“帮主···帮主”,正在睡梦中的众人都被这叫声给吵醒了。郑大有听到后急忙从屋里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秦成也应声而出。郑大有听得这声音正是他一个半月前派去江浙一带运私盐的心腹张义,张义直接往郑大有的住所奔去,郑大有见张义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心中不安,料想出了事。张义跪在郑大有面前说道:“帮主,我们的货在雁子岭被劫了。” 郑大有听到这个消息,一股脑差点坐到地上,站稳身子,大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张义道:“我们从zj回来后,最开始走的水路倒是安全,结果上了陆地的时候经过雁子岭突然冒出来一群蒙面的人把我们的货全给抢了,兄弟们也全部惨死,属下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为的就是回来给帮主报信。” 郑大有道:“赶快把所有人叫醒。” 秦成吩咐旁边一人去叫,不一会,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院子里。 郑大有脸色十分难看,对张义道:“你先下去歇息养伤。”说完朝秦成挥手道:“你带上帮里的兄弟跟我一起去雁子岭。” 郑大有之所以如此焦虑乃是因为青雀帮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是来源于贩卖私盐,随着私盐生意越做越大,难免遭到其他帮派的嫉妒,这次招募帮众也是为了扩充人手,如今运回的私盐被劫,对青雀帮损失非常大,所以郑大有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雁子岭查明真相,尽早找回被劫的私盐。 郑大有与秦成带上帮众赶了大半夜的路终于来到了雁子岭,敬希宁、柴荣、赵匡胤三人也在其中。贩运私盐从来为官府所禁止,青雀帮也不敢张扬,走的乃是小道,而雁子岭处在悬崖峭壁中间,中间一条小道仅供一人一马通过,加上时常有山匪出没,一般商旅是断然不会走的。不过有青雀帮的旗号,附近山匪根本不敢打主意。 郑大有环顾了一下四周,满地躺着的都是青雀帮的尸体,运盐的马车东倒西歪,地上一片狼藉,顿时心中怒气难耐,“岂有此理,竟然骑在青雀帮的头上拉屎,等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敬希宁围着这里转了一圈,略微沉思了一下道:“帮主息怒,依我看这些人能够如此准确地计算出我们运盐的时间和路线,而且轻而易举地杀了我们帮中这么多弟兄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秦成自打敬希宁、柴荣和赵匡胤三人来到青雀帮,看他们一副穷酸的模样就瞧不上眼,见敬希宁插话,不问青红皂白上前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赶快退下,这里哪有你和帮主说话的份。”敬希宁毫不理会秦成,只是望着郑大有,倒是赵匡胤看到秦成如此侮辱敬希宁,顿时怒上心来,回道:“你敢骂我大哥,信不信我揍你。”说着就抡起拳头准备往秦成打去,秦成见状马上溜到郑大有身后,吓得结结巴巴的说道:“好你个赵匡胤,在帮主面前都敢如此大逆不道,反了你了。”敬希宁不想弄得大家下不了台,马上拉住赵匡胤,将赵匡胤挡在后面向秦成说道:“秦爷莫怪,我二弟是个性情中人,您大人大量还请不要跟我二弟一般见识。”敬希宁给秦成找了个台阶,秦成便顺着说道:“算了,我怎么会跟这种粗人一般计较。”赵匡胤指着秦成说道:“你···”。柴荣拉住赵匡胤的手轻声对赵匡胤说道:“好了,二弟。” 赵匡胤道:“要不是我大哥二哥拦着,今天非好好揍你一顿。” 郑大有一心想着如何查出真相,找回私盐,根本没心思理会秦成与赵匡胤的争吵,反倒被敬希宁一番话触动,觉得甚是有理,便道:“你继续说下去。” 敬希宁道:“帮主你看他们的伤口,根本不像是在打斗时留下的,这些伤口的深度和力度都差不多,如果是打斗时留下的应该有深有浅,而且伤的位置全身都有可能,不会这么集中在胸前和背后。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先中了毒,失去抵抗能力,最后被人活生生用刀刺死的。” 郑大有连连点头,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张义就是在说谎了,可是张义跟随我这么多年,怎么会背叛我,况且他也没这胆子。” 柴荣道:“会不会是他受了谁的指使?青雀帮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难道是飞云帮?这些年来飞云帮老是与我们青雀帮作对,岂有此理,对,一定是飞云帮。”郑大有越想越觉得飞云帮的嫌疑最大。 第五章 祸起萧墙 秦成附和道:“帮主我早就跟你说过张义与飞云帮私下来往密切,这次肯定是他与飞云帮里应外合抢了我们的货,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郑大有听罢不禁勃然大怒:“看来飞云帮这次是要与我们撕破脸了,走,等我先回去清理门户,然后再找飞云帮算账。”秦成跟着呼喊道:“对,找飞云帮算账。”于是郑大有带着人又返回了青雀帮。 回到青雀帮,郑大有气势汹汹的吼道:“张义,给我滚出来。”张义此时正在房间里,听到郑大有的喊声,发觉情况不妙,料想识破了奸计,事情败露,急急忙忙出了屋,往后院跃墙跑去。其实张义本以为郑大有五大三粗,一介莽夫,他身边的狗头军师秦成也只是个整天只知道溜须拍马的小人,本想继续卧底在青雀帮,没想到事发突然,只得赶紧逃窜。 帮中弟子听到郑大有的叫声纷纷出来,一人跑到郑大有面前报道:“帮主,我刚刚看到张义从后院翻墙跑了。”郑大有一听,火气更大,骂道:“这个混蛋,做贼心虚,还敢跑,给我追。” 柴荣道:“帮主不必追,若是飞云帮指使他现在无路可走肯定是去飞云帮寻求庇护了。” 郑大有道:“那我们就去飞云帮,新账旧账一起算。”秦成也附和道:“弟兄们,带上家伙跟着帮主走。” 敬希宁劝道:”帮主不要冲动,凡事谋定而后动,我担心飞云帮早有准备,若贸然行事会中了他们埋伏。”郑大有是个有仇必报之人,早已被怒火冲晕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敬希宁的劝告。 飞云帮是卫州一带的另一大帮,平日因为与青雀帮争抢地盘生意,存在很多利益纠葛,明争暗斗,积怨已久。郑大有带着帮众来到飞云帮,守门的飞云帮弟子见状立马飞奔进去,郑大有正带人准备冲进去,柴荣再次劝道:“帮主,这里毕竟是飞云帮的地盘,小心有诈。” 郑大有推开柴荣,直接冲了进去,赵匡胤跟在后面对敬希宁说道:“大哥,这个郑大有匹夫之勇,实在是不足与谋。”敬希宁无奈地摇了摇头。 柴荣也叹了一口气,但三人还是跟着冲进了飞云帮。郑大有带着青雀帮弟子冲进之后发现院内空无一人,柴荣发现不妙,喊道:“不好,有埋伏,快撤。”正在众人疑虑之际,外面大门突然紧闭,院子四周冒出来许多人来将青雀帮团团围住,郑大有抬头往楼上一看,发现上面布满了弓箭手,拉弓引箭正瞄准院内。 青雀帮弟子顿时陷入恐慌之中,秦成躲到郑大有身后一个劲地问道:“帮主,怎么办?” 郑大有大气地把手一挥,“怕什么怕”。 这时,二楼上出现了一人,正是飞云帮的帮主程远山,那张义就跟在程远山的身后。郑大有见状,破口大骂道:”张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这么多年来如此信任你,把盐帮的生意都交给了你,你居然这样对我,我今天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张义给自己壮了壮胆子,隔楼回道:“帮主,你扪心自问真的信任我吗?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任劳任怨,没想到你却听信秦成这个小人的话,对我处处堤防,还派人监视我,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 秦成听了张义的话顿时急了,跳起来指着张义结结巴巴的骂道:“张义你···你···才是个卖主求荣的小人,别···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郑大有虽然隐隐有此感,但仍矢口否认道:”我是青雀帮的帮主,怎么样用人做事自有我的主意,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再说了就算是这样难道你就可以背叛我去投靠程远山吗?” 张义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程远山看戏似地望着郑大有和张义骂战,拍手哈哈大笑道:“精彩,真是精彩,好久没看过这样的画面了,真是过瘾,郑大有,其实我便没有打算这么快跟你撕破脸的,不过今天你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让你走了。”程远山几句话轻描淡写,但似乎早已胸有成竹,身上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郑大有指着程远山道:“程远山你这个卑鄙小人,尽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有本事下来跟我单打独斗。” 程远山摇着食指道:“你这样的莽夫只会逞匹夫之勇,青雀帮迟早会毁在你的手里,天予弗取,反受其害,我又岂敢违背天意。” 郑大有吼道:“一派胡言,简直岂有此理,我今天要是不杀了你那才是违背天意。” 程远山扬起嘴角,轻蔑地哼了一声,转头对旁边的心腹唐石道:“给我全杀了,一个不留。” 程远山话音刚落,唐石将手一挥,楼上的弓箭如雨点一般射向院中,青雀帮弟子顿时慌作一团,左躲右闪,有的甚至撞在一起,场面十分难堪,许多人躲之不及应声而倒,程远山和唐山顿时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 青雀帮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贸然闯进飞云帮中了程远山的埋伏,一时之间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郑大有带去的人就只剩下柴荣、敬希宁,赵匡胤和和秦成,秦成本没什么本事,但向来耍滑,眼准腿快,早早躲到院中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小角落躲了起来,所以能够安然无恙。 慌乱之中只听赵匡胤大喊道:“大家小心,箭上有毒。”话音未落,只听郑大有“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柴荣上前将他扶起,挡在前面。 敬希宁眼见事急,使出一招“秋风劲”,双手交叉,将内力运至掌心,突然猛地将双掌推出,只听“嘭”的一声,楼上的栏杆碎成几截,栏杆后面的人有的倒在回廊,有的直接摔下,敬希宁顺势又连出了几掌,剩下的弓箭手都吓得躲了起来。 柴荣趁着这个空隙,忙叫道:“大哥三弟,快冲出去。”说着一把将郑大有托到背上,架着往外面冲,敬希宁和赵匡胤紧跟在身后护随。 方才敬希宁那几掌令程远山吃了一惊,忙问道张义,“那人是谁?青雀帮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高手?” 张义也是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道:“我走的时候帮中没有这个人啊,属下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程远山骂道:“真是个废物。” 程远山这一骂令张义隐隐有卸磨杀驴之感,心中颇为不悦,唐石正准备带人追赶,程远山行事稍微谨慎一些,在不知其三人来历的情况下叫停了众人,不过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是郑大有中了毒箭必死无疑,只要他一死青雀帮必定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到时候根本不足为惧,于是将唐石喝住。 秦成见敬希宁三人丢下他一个人准备逃跑,从角落里爬出来焦急的叫道:“别跑,还有我在这儿,救我呀。” 秦成刚才溜得最快,敬希宁、柴荣、赵匡胤三人瞧不起他贪生怕死的样子,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喊声,径直望外面跑了出去。 秦成无奈,也跟着想跑,可惜迟了一步被唐石逮住,被他用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的押到了程远山面前。 秦成最善见风使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程帮主您大人大量饶命啊,小的也是被郑大有胁迫被逼无奈呀,否则就算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犯帮主您啦。”秦成一边说一边以扇遮面,哭哭啼啼,狼狈至极。 程远山知晓秦成品性,白了他一眼,却让唐石把他放开,秦成伏地拜道:“多谢帮主,小的以后一定唯帮主马首是瞻。” 程远山声音不大,但绵里藏针,讽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秦成使劲地摇头,程远山继续说道:“因为对你来说换主子跟换衣服一样,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会为前主子报仇。” 程远山一针见血,不留余地,秦成一时哑言,只好附和着尴尬的赔笑,引得边上众人极尽嘲讽,哈哈大笑。 程远山让人把秦成带下,众人一一散去,独留唐石一人,程远山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唐石道:“帮主,属下不明白,您为什么要留下他,像秦成这种墙头草留着是个祸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程远山满怀自信道:“这种人要杀他就跟踩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倒不如留着他,只要给他一口吃的你让他咬谁他就会帮你咬谁。” 唐石心中不赞同,嘴上却附和道:“帮主英明!” 再说柴荣三人救上郑大有逃回青雀帮,帮里众人见郑大有身受重伤纷纷围上前来,柴荣将郑大有放下,此时的郑大有已是奄奄一息,迷迷糊糊中顺手抓住了敬希宁,口里喃喃念道:“报···报···仇”,然后便一命呜呼。昨日日还意气风发的郑大有突然殒命,众皆愕然,青雀帮突生横祸,一时之间,群龙无首,皆惊慌不知所措。 赵匡胤突然站出来道:“大家听我说,飞云帮不讲江湖道义,暗下黑手,以致帮主惨死,此仇不报,我青雀帮有何颜面立足江湖。为今之计,应当重新选出一位新的帮主,带领大家重振青雀帮,为帮主报仇。依我之见,我大哥敬希宁不但运筹帷幄,足智多谋,而且武功高强,鲜有敌手,足以担当帮主之位。”赵匡胤声音浑厚,掷地有声,一众小喽啰皆扬头称点。 一片沉寂之后,突然站出来一人反对道:“你们三人来帮中不过数日,既无资历又无功劳,凭什么坐帮主之位。” 这人话音刚落,一众人又开始跟风,指指点点,随声附和。一时之间,郑大有被众人抛到了脑后,他们似乎对于接下来帮主之位花落谁家更感兴趣。 柴荣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众人的反应,默不作声。敬希宁道:“各位,我兄弟三人初来乍到,便无心觊觎帮主之位,请大家不要误会。” 众人的反应早在赵匡胤的预料之中,如此红口白牙,定然没人能服,于是说道:“既然大家不服,我有个注意,帮主之死罪魁祸首乃是张义,他勾结飞云帮,杀人越货,,谁要是能先拿了张义狗头,为青雀帮清理门户,告慰帮主在天之灵,谁就接任帮主之位,大家以为如何?” 青雀帮的一众小喽啰完全没有自己主意,这人说这便往这边点头,那人说那便往那边点头,刚刚反对那人听了赵匡胤的话,勉强点头道:“好,这个方法公平。” 这天夜里,月明星稀,清风徐徐,青雀帮弟子都有些疲劳于是早早睡去。院子里十分安静,静得连树叶飘落的声音都那么清晰,不时发出的几声虫鸣和蛙声显得那么清脆而响亮。敬希宁、柴荣、赵匡胤三人睡不着,坐在院子里小声的聊着天。敬希宁道:“郑大有贩卖私盐,越做越大,不但坏了官府的规矩,也惹得其他帮派眼红,有今天的下场那是迟早的事。况且青雀帮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郑大有死了更是一盘散沙,我看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去争那个帮主之位。” 柴荣拖着下巴略微顿了一下道:“大哥你听我说,自黄巢起义以来,战祸连连,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大丈夫身逢乱世,应当有所作为,如今天下大乱,四分五裂,只有天下重归一统,才能拯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到时候流芳千古,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啊。” 柴荣的话让敬希宁和赵匡胤都有些震惊,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一语惊人,石破天惊。 第六章 不义之徒 柴荣越说越来了兴致,“青雀帮虽然三教九流,多乌合之众,但是它在卫州一带经营已久,根深蒂固,消息通灵四方,若是能以此为基础,进行整顿,招募义士,广纳豪杰,则定能有一番所为。” 赵匡胤道:“二哥所言正是,就算从小处来说,接了帮主之位,引他们回归正道,也正是我们当初来青雀帮的初衷。” 敬希宁叹道:“荣弟心怀百姓,志在天下,真是让我有些汗颜。” 柴荣道:“大哥就别取笑我了,你虽然初涉江湖,但论才智武功都远在我和三弟之上。” 敬希宁苦笑了一下,他虽然敬佩柴荣和赵匡胤的志向,但从小生活在缘隐谷,过惯了与世无争的生活,眼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快乐,安宁。自从来到青雀帮他目睹的全是人心的背叛,帮派的争斗,血雨腥风的打打杀杀,这一切都让刚刚接触外面新世界的敬希宁措手不及,难以接受。他还不习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更不想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在无谓的争斗中丧失性命。他现在还没有柴荣和赵匡胤那样的志向,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这天晚上,敬希宁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入睡,很快做起了梦,梦中他回到了缘隐谷,那里有他的母亲李芷柔,还有枫闲儒,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可是突然他的仇人用一张模糊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当年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敬希宁在梦中挥舞着拳头,打在了床板上,声音惊醒了柴荣和赵匡胤。 柴荣和赵匡胤看敬希宁满头大汗,脸上表情惊恐而愤怒,知道他做了恶梦,正准备将他叫醒,敬希宁自己已在梦中惊醒。 赵匡胤道:“大哥你刚才是做恶梦了?” 敬希宁擦了擦汗,冲赵匡胤点了点头。 柴荣道:“大哥你梦到什么了,竟会如此愤怒?” 敬希宁将双脚绻起,两手抱在膝盖上,此事在他心中压抑已久,无人述说,于是将自己的身世详细讲给了柴荣和赵匡胤。 柴荣听完感叹道:“真没想到大哥你还有这样的身世,真是难为你了,那仇人的模样你还记得吗?” 敬希宁道:“这些年来虽然当年的场景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但仇人的模样却越来越模糊,早已没了记忆,唯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他当时出刀的招式,刀法之精妙狠毒至今让人胆寒。” 赵匡胤道:“大哥,你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他,报仇雪恨。” 敬希宁道:“这个心结长期困扰在我的心里,我一定要找到他,做个了结,既然现在已经出了缘隐谷,我先要办的就是这件事,所以想来想去,我决定明早出发去汴州寻找下落。” “去汴州?”这有些出乎赵匡胤的意料。 “对,去汴州寻找线索”,敬希宁语气十分坚定。 赵匡胤道:“若大哥去汴州,我们也和你一起去,帮你寻找仇人。” 敬希宁道:“青雀帮现在群龙无首,没人管教,让他们自由发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你们必须留下。” 柴荣心里看得清楚,缘隐谷的生活养成了敬希宁与世无争的天性,一时之间无法适应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自在情理之中,可身在乱世,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生活的浪早晚会将人推向风口浪尖,敬希宁太过善良单纯,倒不如先让他一个人去闯荡江湖,积累一些经验,这对他来说也许更好。 柴荣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道:“大哥,你想好了吗?”敬希宁点点头。 柴荣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不便强留,不过大哥你记住不管到哪里,我们三个永远是兄弟,等你从汴州回来,记得来找我和匡胤,我们随时等着你。”敬希宁心里既暖和又感动,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点头。 赵匡胤心里着急,还是忍不住劝道:“大哥,我们三人意气相投,有缘结为兄弟,你怎么突然说走就走呢,留下来吧,我们可以离开青雀帮。”说完又推着柴荣道:“二哥,你怎么也不劝劝大哥呀!” 柴荣道:“好了三弟,你就不要难为大哥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要强求,只要有缘,我们兄弟三人还会再见的。”赵匡胤看不懂柴荣的心思,但见各自心意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敬希宁收拾好行李与柴荣、赵匡胤辞行,两人送了敬希宁好几里路,敬希宁见越送越远,便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柴荣道:“江湖险恶,大哥千万要小心。” 敬希宁嘱咐道:“张义阴险狡诈,程远山心狠手辣,你们一定要小心,帮主之位能争就争,争不到就算了。”赵匡胤道:“大哥你就放心吧,不用担心我们,小小的青雀帮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倒是你自己涉世不深,又心地善良,容易被人欺骗,一定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一路保重。” 柴荣拱手道:“大哥,一路小心。” 柴荣和赵匡胤站在那里看着敬希宁渐渐离去的身影,心中掠过一丝惆怅,下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何日。 送别了敬希宁,柴荣和赵匡胤开始商量如何擒拿张义的事情。柴荣道:“飞云帮人手众多,戒备森严,很难直接潜入,就算能够进去杀了张义也难以全身而退。我们只有等机会在外面下手。”赵匡胤道:“不错,确实外面下手的机会最大。而且我已经打听过,张义嗜酒如命,每天都会到南城酒肆去喝酒,随行的人也不多,南城酒肆地处闹市,人来人往,不易引人注意,最好趁乱下手。”柴荣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今天再去看一下那里的情况,明天行动。” 第二天柴荣和赵匡胤在南城酒肆观察了半天,然后扮成酒保混入了酒肆里,这间酒肆是卫州城最大的酒楼,凡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都常常聚集于此,因此酒肆里跑堂端茶送水的人又多又忙,没人会主意到突然多了两个酒保。天色渐暗,夜幕降临,城内一片灯红酒绿的景象,街上行人如流水,熙熙攘攘,甚是热闹。 这时,张义与飞云帮几人一起走进了酒楼,吆喝一声,直接往楼上走去,叫了一桌酒菜,大肆的喝起来,这张义自从郑大有死后根本就不把青雀帮放在眼里,而且最近飞云帮趁青雀帮群龙无首抢了很多地盘,气焰正盛,张义也更嚣张,所以才敢到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喝酒。柴荣和赵匡胤等到张义几个人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端着酒低头走了进去,张义抬头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在意,在加上柴荣、赵匡胤入帮的时候张义不在帮中,因此完全没有认出来,只是醉醺醺的道:“快把酒给本大爷满上。”柴荣和赵匡胤快步上前给张义和其他三人倒满了酒,赵匡胤站在张义后面,柴荣站在了其他三人背后,过了一会儿赵匡胤慢慢抽出身上短刀然后抱住张义的脖子割了下去,一刀将他毙命,其他三人被张义的一声惨叫惊到,马上反应过来正准备出手被身后的柴荣突然一拳将一人打晕,另外两人见状准备起身逃跑又被柴荣一脚踢飞了一人。赵匡胤将短刀扔向剩下的那人,一刀插在后背当场倒地。二人见张义已死,也不再做纠缠,没有取另外三人性命,然后故作镇定关上房门离开。外面一片嘈杂之声,根本没人注意,过了好一阵子真正的小二进来之后才发现此事,立马报告了飞云帮。 其实郑大有已死,青雀帮大部分地盘都已收归飞云帮下,张义在程远山看来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飞云帮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对于张义这种卖主求荣的外人程远山非常警惕,根本没有信任过,他不想有朝一日步郑大有后尘,心中早已对他起了杀心,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找到借口,这次赵匡胤和柴荣暗杀张义正好帮了他的忙,高兴唯恐不及哪里会去报仇。 柴荣和赵匡胤回兴致勃勃地回到青雀帮,将事情告知众人,很快青雀帮的眼线也证实了这个消息,赵匡胤道:“我们事先已经约定,谁杀掉张义替帮主报仇,谁就接任新一任帮主,如今我们兄弟俩杀了张义,帮主之位理所当然应该由我二哥接任。” 这次青雀帮再也无人反对,都被两人折服,敬他二人有勇有谋,心里暗自佩服,一人带头,其余见状也跪地呼喊道:“拜见柴帮主。” 柴荣没有假意推辞,欣然接受,道:“蒙众位兄弟抬爱,柴某受之有愧,今后定当不负大家所望,与大家一道让青雀帮成为天下大帮,名扬天下。” 柴荣有着天生的组织能力,自从接任帮主之位后和赵匡胤一起整顿帮风,制定了许多规章条例,招募义士,加强训练,提振士气,几个月的时间不但让青雀帮恢复了元气,风气也为之一新,一改过去的流氓习气,逐渐在当地积累起一些好的名声。 话说敬希宁自从离开青雀帮便往汴州走去,这日正行在路上,忽听得前面拐角处一阵打斗之声,觉得好奇,便加快了步伐,走到拐角之处看到一群壮汉正在围攻一年轻女子,于是躲在旁边一个大石头后观看。只见那女子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样子俊俏可爱,穿着一身上等丝绸做的衣服,颜色鲜艳。围攻那女子的有七八个人,各个面露青筋,出招狠辣,意欲置女子于死地。打斗了一会儿,那女子渐渐体力不支,处在了下风,一直在找机会逃跑,但是被死死地围在了中间,毫无机会。敬希宁看着非常气愤,暗想这七八个大汉居然合伙围攻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实在是有违江湖侠义。正想着,只见那女子露出了一个破绽,身后一人抓住机会一拳向女子打去,敬希宁情急之下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弹了过去,正好击在那人的拳头上,那人手上一阵疼痛,拳头一下子缩了回去,一声惨叫。其他人听见叫声心中大为惶恐,料想这女子定有高手相助,于是一人大喊道:“大家注意,这妖女还有帮手。”那女子也极是聪明,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这几个大汉害怕的神情,故作镇定的唬起他们,那女子说道:“你们上当了,我是故意把你们引到这里来的,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敬希宁听着这女子吓唬那几个人,不禁笑了出来,暗想这女子虽然长得年轻乖巧,如小家碧玉一般,没想到却也这么奸诈耍滑。几个大汉听女子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没了底,望了望四周,只想速战速决,于是一拥而上,十几个拳头朝着那女子打去,那女子本已没了体力,如何招架得住,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几只飞石又打了过来,有三人直接被击倒在地,躺在地上痛的直打滚。 见此情景,其中一领头模样的人站出来叫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前辈,偷偷摸摸躲在背后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正大光明的较量。”说完,所有人都一起环顾四周。敬希宁想着自己也没必要躲藏,于是从石头后面站起走了出来,走上前去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几个堂堂七尺大汉欺负一个弱女子,传出去也不怕江湖人笑话。” 众人本以为是哪路高手,没曾想竟是一年轻小子,心中不免小觑,更觉敬希宁和那女子一伙儿,感觉刚刚被耍,心中非常气愤。其中一人道:“师兄,这小子刚刚装神弄鬼戏弄我们呢。” 那人回道:“妖女,竟敢下毒暗算我神拳门的弟子,赶快拿出解药,姑且饶你们性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话的正是神拳门的三弟子张吉。那女子听到张吉这般狂妄,道:“你那两个师弟横行霸道,欺善怕恶,本姑娘是替天行道,我看呀你们神拳门的人都好不了哪里去。”敬希宁向来以和为贵,不想看到双方大打出手,又听张吉说他两个师弟中毒,于是向那女子说道:“姑娘,我想这位兄台的两位师弟应该也尝到了苦头,不如你就把解药给他们吧。” 敬希宁本想说你要是不给,他们硬抢吃亏的还是你,但怕这姑娘要强失了面子反而适得其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哪只这姑娘却不领情,道:“哪里来的臭小子,关你什么事,一边去。” 第七章 伊人惹怜 敬希宁听这话不免有些寒心,但转念一想这姑娘虽然有点任性蛮横,听她方才之言那也是打抱不平,所以也不生气,只是打趣道:“姑娘,你想清楚了,真让我一边去?”敬希宁说完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这女子瞧敬希宁武功不一般,自己一人身陷重围,根本不是神拳门这几人的对手,要是继续缠斗下去肯定吃亏,以为敬希宁真要走,急道:“喂,臭小子,你真走啊?” 敬希宁道:“姑娘吩咐岂敢不听,既然让在下走,在下当然得遵命啊。”这女子这才看出敬希宁是在故意拿她打趣,放下心来,但嘴里却说道:“既然你这么听话,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现在就去帮我教训一下这几个人,去啊。” 张吉见敬希宁和这女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完没了,非常不耐烦,道:“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还有完没完,少废话,赶快把解药交出来。”那女子有敬希宁壮胆,瞬间又恢复了元气,翘起嘴唇道:“有本事就到本姑娘这里来拿。” 张吉大怒,一拳挥向那女子,其他几人也一齐拥上去。敬希宁见张吉几个人凶神恶煞,又听那女子说他师弟横行霸道,想来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然有意把解药给他,却想给他们一番教训。 敬希宁将那女子挡在后面,以掌对拳,那几人除了张吉能接上敬希宁几招外,其他的被敬希宁三两掌便轻松打倒在地,张吉见状又挥出一拳,敬希宁右掌正面接住,然后借力打力,将张吉出拳的力道全部还了回去,张吉受到重击,身子往后一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敬希宁的领悟能力十分之快,与人拆招已经运用自如,再也没有了刚出缘隐谷之时的慌乱。 那女子见敬希宁三拳两脚便把神拳门这几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高兴的拍起手来,哈哈大笑道:“臭小子,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好。”然后走到神拳门那几人前面道:“再起来打呀,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 张吉几个人哀嚎着道:“姑娘饶命,大侠饶命,都是我们的错。” 那女子道:“方才还叫我妖女,现在就叫我姑娘了,你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张吉苦笑着望向敬希宁,敬希宁见他们已经吃了苦头,受到教训,道:“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念在他们还有点同门情义,为师弟求取解药的份上算了,把解药给他们吧。”那女子大为解气,见好就收,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扔在了地上,道:“拿去,只需服上一颗就够了。”张吉连声说道:“多谢姑娘,多谢大侠!”说完之后拿着药一溜烟便跑得没了踪影。。 那女子拍了一下敬希宁的胸膛道:“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敬希宁道:“你这姑娘要说就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那女子双手插在腰间,“嘿,臭小子,我一个如花似玉俏皮可爱的姑娘还占你便宜了不成?问你呢,叫什么名字?”敬希宁道:“臭小子叫敬希宁,臭小子敢问姑娘芳名啊?”那女子听敬希宁也学着她自称臭小子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他那委屈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本来又想叫臭小子,收了回来,说道:“敬希宁是吧,我叫舒怜伊。”敬希宁道:“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再说看样子你也比我小,怎么也得叫我一声敬大哥吧。”舒怜伊打量了一下敬希宁,看他穿着朴实,样貌清秀,温文有礼,既不是纨绔子弟,也不是市井之徒,道:“好,那就看在你仗义出手的份上叫你一声敬大哥吧。”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敬希宁道:“舒姑娘,用毒这种旁门左道为江湖正派人士所不耻,你以后还是不要用了为好。”舒怜伊不屑道:“刚叫你一声敬大哥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大哥啦?”舒怜伊从小娇生惯养,说话随意任性,敬希宁的性格却比较敏感,听后有些不高兴,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说道:“舒姑娘,咱们就此别过吧。” 舒怜伊发现有些不对劲,忙做出一副笑脸道:“你生气啦?男子汉大丈夫不要真么小气嘛!”敬希宁见舒怜伊刻意讨好自己,立刻释怀,“我才懒得生气”。 舒怜伊见敬希宁终于笑了,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敬希宁道:“我要去汴州。”舒怜伊一听敬希宁要去汴州,犹豫了一下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道:“汴州?正好我也要去,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 敬希宁道:“舒姑娘,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结伴而行,恐有不便,还是各走各的吧。” 舒怜伊道:“你这个人真是的,一个人走多无聊,一起走还可以有个人说说话,多好啊!” 敬希宁想了一下,舒怜伊虽然看上去唧唧喳喳的,但活泼好动,一路上有她在也可以打发一下路上的无聊,于是假装勉强的同意。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欢乐得很,敬希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与她一道自己的话变得多了起来,还老是与她玩笑。两人饿着肚子走了半天的路,正午时分来到一个镇上,远远望到一处酒楼,舒怜伊的肚子早已饿得直叫,兴奋的叫了起来,酒和饭菜的香味早已飘到了她的鼻子。敬希宁也觉得俄了,于是和舒怜伊一起走进了酒楼。坐下之后,舒怜伊连忙招呼起店小二,“小二,把你们店最好的酒和菜都给我上来,要快啊。”随即掏出一锭银子给那店小二,店小二看到这么大一锭银子心里乐开了花,赶紧麻溜的应道:“好嘞,两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敬希宁见舒怜伊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出手如此大方,非富即贵,不禁好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舒怜伊笑道:“干嘛突然问这个,我就是个普通姑娘啊,你呀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敬希宁见舒怜伊不愿说,便不再多问。 不一会儿功夫,那店小二把酒菜都端了上来,满满的一桌,敬希宁道:“这么大一桌,就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太浪费啦。”舒怜伊道:“怕什么,吃不完又不要你付钱,快吃吧。”敬希宁摇头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舒怜伊有些不乐意了,“请你吃饭还这么多话,我没偷没抢的怎么了?你要不吃我可不管了。”敬希宁身上确实也没什么银两,要他付这一桌酒菜的钱他真还付不起,不过第一顿饭就让一个姑娘家付钱,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看舒怜伊狼吞虎咽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正当他们快吃完饭的时候,从店外走进来了一群人,个个手持长剑,其中三人走在前面,看其装扮应该是江湖中人。其中一个中年人男人,大概四十几岁,走在他们当中,样貌雄伟,身材结实,旁边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一袭红白相间的衣服,样子生的极是美丽,面若桃花,皮肤光滑,嘴唇润泽,两条柳叶眉又细又长,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泛着晶莹的泪滴。另外一个年轻男子,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生的端端正正。只见他们进来后分坐在两张空着的桌子上,那年轻男子叫来店小二点好酒菜。 敬希宁望着他们进来,目光扫向那女子,见她举止投足之间端庄典雅,温柔贤惠,一下子愣住了,从他侧面望去,那女子虽然样貌与李芷柔不一样,但神态和举止却是极像,顿时心中涌出一阵暖意,不免多看了几眼。 舒怜伊见敬希宁眼神不离那女子,心中不免不快,轻咳了两下,说道:“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敬希宁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只觉满脸绯红发烫,于是故意清了清嗓子道:“胡说什么呢。” 舒怜伊看到敬希宁满脸通红的样子觉得又可爱又好笑,便故意一本正经的跟他开玩笑道:“见到漂亮姑娘就没了魂儿,你看你,脸都红了还不好意思承认。古人说的好‘饱暖思****’呀。” 敬希宁知道舒怜伊拿他打趣,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来道:“你吃完了没,吃完了就走啦!”舒怜伊道:“你急什么呀,刚吃完不能歇会儿呀,你先坐下,还急了,我不开你玩笑便是了。“说完把敬希宁拉回了凳子上。 只见那几个人吃饭很快,桌上说话也不多,那中年人最先吃完,闭目养神等着其他人,等了一会儿听到桌上不再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慢慢睁开眼说道:“大家都吃完了,那我们赶紧赶路吧,否则下月初三就赶不到彦山派了。”说完便起身付钱离去。 舒怜伊酒足饭饱,歇了一会儿,拍拍肚子道:“我们走吧。” 两人起身离开酒楼,舒怜伊找来两匹快马,一路慢慢悠悠欣赏起来沿途风景,走不多时,却遥远望见了在酒楼看到的那群人。由于此路山道崎岖狭窄,蜿蜒盘桓,难以快行,敬希宁和舒怜伊被堵在后面无法越前,但靠得太近又多有不好,便远远跟在后面走着。 就这样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行至一树林,前面那群人停下来歇息,舒怜伊突然也觉得有些疲困,便跟着坐下休息,靠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喝起了水,边喝边一个劲地叫累。 敬希宁看她那满头大汗,散乱在额头的几丝长发混合着汗水粘在能一把掐出水的脸蛋上,狼狈却不失俊俏的样子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舒怜伊眨巴着眼睛问道:“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敬希宁摆手道:“没,没笑什么。”舒怜伊道:“还说没笑,快说。”说着捡起旁边的小树枝朝敬希宁轻轻地打了过去,敬希宁也不闪躲,只是假装用手轻轻挡了两下。 正当两人大闹玩笑之时,突觉一阵寒意袭来,楞了一下,慢慢回过头去,发现两把寒光闪闪的铁剑架在了各自肩上,而拿剑之人正是酒楼遇见的那年轻女子和男子。 还没等敬希宁和舒怜伊开口,那男子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一路上跟了我们这么久,到底想干什么?” 敬希宁和舒怜伊一头雾水,舒怜伊道:“你说什么呢,谁跟着你们了,这条路这么窄,要不是你们堵在前面谁愿意跟在你们屁股后面。” 那中年男子喝道:“强词夺理,简直一派胡言。” 舒怜伊道:“我说这位大叔,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条路是你家的?只许你们走不许别人走。” 敬希宁道:“各位误会了,我们两人要去汴州,这是必经之路,真不是有意要跟在你们后面的。” 那女子道:“爹,我看这位公子和姑娘不像是清风教的人,兴许真是我们误会了,再说若是跟踪我们,哪有如此暴露自己的,要不放了他们吧。” 敬希宁听到清风教几个字,心头一怔,想起了枫闲儒曾经对他所说,而听那女子的口气,他们与清风教似乎有着某种仇恨瓜葛。 那中年男子道:“心儿,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都应该小心为上,这两人从酒楼一路跟到这里,鬼鬼祟祟,行迹可疑,宁可错抓,绝不能放过一个清风教之人。” 那年轻男子道:“师父,那我们应该如何处置这两人?” 那中年男子道:“我跟你们说过,凡遇清风教之人格杀勿论。” 舒怜伊有些恐慌,想到这飞来横祸,若是如此丢了性命实在是冤枉,喊道:“你们干什么,别乱来,我们真不是什么清风教之人。” 那年轻女子劝道:“爹,我们小叶派乃是名门正派,现在他俩身份不明,若是错杀了那可是两条人命。” 那中年男子沉思了一下道:“那好吧,先不杀他们,但必须把他俩给捆了,押上马车随我们一起去彦山派,若真是清风教之人到时候说不定还有用处。”话刚说完,几名弟子拿着绳索便走上前来。 舒怜伊被人挟持住,不敢乱动,只得大吵大叫道:“你们干什么,小叶派可是江湖五大门派之一,怎么能随意绑人,你们这样做与强盗何异?” 那年轻女子心地十分善良,见她爹好不容易剑下留人,赶紧给舒怜伊使眼色不要再说,免得惹恼他爹改变了主意,舒怜伊十分聪明,立马领会了那女子的意思,心想有这女子护着应该暂时不致有什么危险,只等中途能想个办法逃走。 第八章 剑气萧萧 舒怜伊虽然大闹不停,敬希宁却一言未发,一直看着那年轻女子,虽然她与李芷柔的年纪相差甚远,敬希宁却莫名觉得好似看到他母亲身影,心中暖暖的,任由自己被绑了起来。 敬希宁和舒怜伊被双手反绑押到了马车上,舒怜伊埋怨道:“你刚才怎么一点也不反抗啊,就任凭他们这样把我们莫名其妙地给绑了起来。” 敬希宁呆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舒怜伊的话,舒怜伊一看更加来气,对着他耳边大喊道:“喂,我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啊。”敬希宁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道:“你说什么?”舒怜伊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吃了迷魂药了,怪不得我这么倒霉,遇到这飞来横祸。”敬希宁坐正了身子,脸色严肃起来,“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看这些人不像坏人,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就是了。”舒怜伊不以为然,“说得好听,到时候怎么样谁知道呢。” 两人被强行带着一路上行了许久的路,舒怜伊又饥又渴,便在马车上大喊起来,“本姑娘渴了要喝水···”,喊了半天却没有一人回应她,无奈只好回到了座位上,撇着嘴,一会儿踢马车一会儿跺脚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突然有人在后面将马车的帘布掀开,敬希宁一看正是那年轻女子,那女子将马丢给了一人,手里拿着水和干粮,趁着他爹不注意进了马车里面。那女子进去之后满怀歉意道:“这位姑娘和公子让你们受苦了,我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千万不要见怪,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我爹放了你们的。” 敬希宁道:“不碍事,有姑娘这句话我们便放心了。”那女子道:“方才我听这位姑娘说渴了,我这里有些水你们喝点吧。” 舒怜伊道:“我们被绑成这样怎么喝呀?”那女子犹豫了一下道:“我可以给你们其中一人解开绳子喝水吃东西,不过等吃喝完了之后我得再绑上,可以吗?” 敬希宁道:“多谢姑娘,你把舒姑娘的绳子解开吧。”于是那女子便将舒怜伊的绳子悄悄解开,舒怜伊吃饱喝足之后那女子又重新将舒怜伊绑上。 敬希宁道:“不知姑娘芳名,你们一路上为什么这么小心?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女子道:“在下丁语心,走在最前面那人是家父丁望舟,旁边是我的大师兄乐云起和众位师兄弟”,丁语心将众人一一向敬希宁和舒怜伊介绍了一番,“上个月我们受到彦山派韩掌门的求救信,清风教将要攻打彦山派,所以家父率领小叶派众位师兄弟前往支援,因为事发突然,我爹也是担心清风教的人途中设伏,出于谨慎所以绑了你们,我相信你们绝不会是清风教的人,只好委屈一下你们,等到时候解了彦山派之围便能证明你们清白,也自然会放了你们,我先替家父赔罪了。” 敬希宁见丁语心对他二人如此坦诚信任,微笑着摇头道:“不碍事,不碍事,等到了彦山派见到清风教的人我们自然也就清白了。”丁语心道:“我得下去了,否则我爹会发现的。”敬希宁道:“丁姑娘慢走。” 丁语心下了马车,舒怜伊冷嘲热讽道:“还慢走,你怎么不请她喝喝茶啊。”敬希宁把头转到了一边,“不知道你说什么,懒得理你。”舒怜伊话中带刺道:“见到了漂亮姑娘当然懒得理我了。” 舒怜伊坐在马车上无聊,便把脑袋探到外面欣赏起了沿途的风景,行了一阵马车突然停下,小叶派众人在原地休息起来。乐云起将水壶递给丁语心,又拿出手帕给丁语心擦拭额头汗珠,丁语心羞涩地低着头。舒怜伊突然诡笑起来,用脑袋将帘布掀开,故意扯开嗓子道:“丁姑娘的大师兄对他可真好,又是喂水又是擦汗的。”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敬希宁。 敬希宁余光瞥向外面,发现舒怜伊盯着他,道:“你看我干什么?” 舒怜伊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说他们俩是不是青梅竹马啊,我觉得应该是。”敬希宁道:“我可没你这么无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再说了他们俩青梅竹马关我什么事。” 舒怜伊抖动了一下眉毛,抿笑道:“还挺小气的,不就是开个玩笑,至于当真吗?”两人一路上拌着嘴,舒怜伊不知不觉言语间带着醋意,敬希宁见丁语心与乐云起神态竟有些怅然若失, 丁望舟率领小叶派弟子一路紧赶慢赶,想在清风教攻打彦山派之前赶到,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到达彦山派的时候,清风教已经攻进了山门。眼看彦山派山门外面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大战之后的狼藉之象。丁望舟赶紧率领众人急奔入内,敬希宁和舒怜伊被两个弟子押着走在后面。 丁望舟直往闻君殿奔去,来到殿前见外面围了很多清风教教徒,里面不断传出打斗之声,丁望舟心中稍宽,抽出手中之剑,一个箭步跃到几个教徒前,剑起之时,门外四个教徒已然倒在地上,剑法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丁望舟奔进殿内,只见两边围满了清风教教徒和负伤的彥山派弟子,中间有两人正在斗武,仔细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韩寻,只见他身负重伤,身上到处血迹斑斑,衣服也被撕破了几处,正在与人苦斗之中,而与韩寻打斗之人正是清风教四大护教使之一的冷月使萧云。 清风教内在教主之下本设有两大长老,自枫闲儒出走之后便只留一位长老,长老之下是四大护教使者,各地还有众多秘密的分坛。清风教总教坐落在孤云山,孤云山分别被四座山峰围绕,每座山峰都由一名护教使守护,如今的四大护教使分别是冷月峰的萧云,霜星峰的宋疏,断鸿峰的钱梵,信天峰的罗古,而萧云乃四大护教使之首,清风教派他挑起与正派武林的第一战,足见这次之重要性。 只见那萧云步履稳健,掌风轻快,虽然只使出了四五分力道,却是游刃有余,还不时地戏弄着韩寻。 丁望舟嫉恶如仇,见此情景,怒不可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刺向萧云。小叶派以剑法称著,名闻天下,丁望舟这一剑既快且稳,不做任何变化,所有力道全部集中在一处,极是凌厉,萧云胜券在握,没有任何防备,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他措手不及。 萧云侧身躲避,几根头发被剑气吹落,心中一震,好在有惊无险,退了好几圈终于站住脚步。丁望舟趁萧云退开之时上前扶起韩寻,满怀歉意道:“韩兄,我来晚了。” 韩寻见了丁望舟如是久旱逢雨,大喜过望,回道:“丁兄来得正好。” 萧云很快恢复过来,镇定自若的笑道:“阁下想必就是丁望舟丁掌门吧,小叶派的剑法果然是独步武林,在下清风教冷月峰萧云,失敬失敬。” 丁望舟斜着瞪了萧云一眼,把韩寻扶到一旁坐下,转身对萧云喝道:“魔教妖人,狼子野心,肆意挑起武林风波,妄想称霸天下,简直是痴心妄想,只要有我们五大门派在,你们的阴谋就不会得逞。” 丁望舟义正严词的一阵怒骂,萧云自恃甚高,不但毫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拍手道:“丁掌门一腔热血,说得振振有词,可我生平最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个个都虚伪得紧,我看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徒送了性命。” 丁望舟道:“萧云匹夫,休得猖狂,咱们剑上见分晓。”话刚说完,丁望舟就以一招小叶派的“东风吹面”攻向萧云,这一招虽然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变化无穷,如同千万个高手同时使用着千万种剑招从四面八方攻去,萧云素知小叶派的剑法超群,自己也曾遇敌无数,各路剑法也都一一领教过,但是看到如此精妙的剑法还是不禁暗自赞叹。 丁望舟来者不善,萧云马上收起了傲慢,聚精会神,以一掌“八面朝宗”相迎,千万手掌朝四面八方挡去,虚实相间。 “八面朝宗”乃是萧云独门绝学“千里追魂掌”当中一招,每一掌取天下同一类掌法之精髓而去其糟粕,再加以自己领悟而成,招招威力巨大无穷。两人刚出招便使出浑身解数,各自都没有占到对方便宜。 此时舒怜伊和敬希宁被推进来扔到一边,众人看得惊险,根本无人理会两人,舒怜伊小声道:“这次我们算是来对了,不然哪能见到如此场面。”敬希宁道:“这可是生死对决,人命关天,不能这么说”。敬希宁一侧头,看见丁语心神情紧张,双手攥着拳头,眼光随着丁望舟不停地移动,手心额头都冒出了汗。敬希宁蹑手蹑脚踱步上前安慰道:“丁姑娘你不用紧张,丁掌门剑法独步武林,天下无双,一定能打赢的。”敬希宁这话自然只是用来安慰丁语心,眼前的态势令人揪心,他也根本拿不准到底最后谁胜谁负。丁语心自然知道,朝敬希宁点头苦笑了一下以示感谢,脸上仍是焦虑不安。 丁望舟见萧云掌法如此刚硬生猛,不敢怠慢,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连续攻出十几招,萧云一直处在守势,暗中观察丁望舟的剑法,斗到二十几招的时候,发现丁望舟的剑法虽然精妙轻快,但相比之下力道略显不足,估计只领悟到了小叶派剑法精髓之六七层。 萧云决心以己之长攻他之短,“千里追魂掌”乃是刚正之力,发招凶猛,气势逼人,如贯长虹,逐渐转守为攻,向前逼近。丁望舟暗自惊叹,萧云不但掌法厉害,内力更是浑厚,出掌由内而外,威力巨大,每一剑都被挡回,逐渐劣于下风。 两人斗得难分难解,丁望舟的剑气像一张巨大的天网笼罩在半空,如此密不透风的剑法压得萧云有力使不出,又斗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体力不支,略显疲态,此时丁望舟突然使出一招“一剑定天山”,集中所有力道飞身刺向萧云,萧云以一招“两山迎客”将丁望舟的剑吸引在两掌之间,屏息运气,使出全身力气,硬挡了回去,两股力量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围在殿内的一众人都被余波逼得连往后退,丁望舟的内力稍弱于萧云,手中长剑脱落,铮铮作响,人被震出了数丈之外,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站稳,只觉得胸中一阵闷热,顿时吐血,再想攻去,全身已经没了力气,使不上劲来,赶紧自行运功疗伤。萧云也往后退去,立足脚跟,耗损了不少内力,左手扶胸,强装镇定,两个教徒上前去扶,被萧云挥手喝退。 小叶派弟子一齐围上前去,丁语心带着哭腔道:“爹,你怎么样了?”边说边用手绢擦着丁望舟嘴边的血迹。丁望舟强忍道:“没事儿,这点伤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只要稍作调息就好了。” 萧云故意挑衅道:“丁掌门,还能赐教否?”丁望舟也是极其自负之人,见萧云如此狂妄叫嚣,恨得咬牙切齿,捡起地上铁剑,却差点没有拿稳,萧云见状一阵哈哈大笑,丁语心忍不住上前道:“让晚辈来领教您的高招。”乐云起冲上前去将丁语心挡在身后:“师妹,你好好照顾师父,让我来一剑挑了这贼人。”萧云道:“你们两个娃娃就不要争了,还是一起上吧。我今天兴致正好,就陪你们玩玩。” 乐云起和丁语心虽然气愤却仍不失礼数,拱手道:“前辈得罪了。” 丁语心摆出一招“松竹迎客”以示对萧云的尊重,乐云起则是一招“门前扫雪”剑气逼人。敬希宁知丁语心和乐云起断无胜萧云之可能,即使萧云已经连战两局,还是不无担心,忍不住叫道:“丁姑娘、乐兄小心。” 敬希宁正说之时,丁语心和乐云起已经攻向了萧云,萧云不慌不忙,轻轻下腰避过两人,丁语心和乐云起回身连刺两剑,萧云一把将其合在两掌之间,微微发力便将两剑折断,左手一掌从右边拍向乐云起,乐云起只觉手中一阵酸麻,便被推倒在地,丁语心心中慌乱,萧云一掌拍向他,敬希宁见状,不及细想,飞身跃到丁语心前面,一脚踢在萧云掌心,然后各自退了数步,在场的众人包括丁望舟和韩寻都惊讶不已,丁望舟万没想到这个被自己一路捆缚的年轻人竟是深藏不露,看似轻轻一脚,脚下之力却如千斤。 方才萧云那一掌打在敬希宁脚底的涌泉穴,敬希宁脚心一阵热辣,一股真气从下而上窜动,双脚不听使唤,手掌向外一展,轻轻将手腕上的绳索挣断。 敬希宁的一举一动萧云皆看在眼里,特别是他解绳的手法让萧云非常吃惊,不禁问道:“看你这装扮既非小叶派也不是彦山派弟子,方才的手法倒与我教有些相似,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九章 锋芒初露 敬希宁拱手道:“在下山野村夫,无名小卒罢了,不属任何门派。”萧云冷冷道:“我们清风教的武功从不传外人,我在教中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你既不是我四大峰的人,各地分坛也不曾有你这号人,你的武功到底是谁教的?” 敬希宁心想,枫闲儒已经隐退江湖多年,这世上知道他的恐怕无几,非但萧云疑问,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若不以实相告,彼此间定会心存芥蒂,难以再处,于是轻描淡写道:“我的武功都是枫爷爷教的。” 众人粗略这么一听,都摸不着头脑,萧云正色道:“你口中的枫爷爷叫什么名字?” 敬希宁道:“他的名字叫枫闲儒。”萧云继续追问道:“难道是当年我教的枫长老?”敬希宁道:“枫爷爷不是什么长老,只是山谷中的闲云野鹤罢了。”萧云道:“枫长老还活着?如今在什么地方?”敬希宁满脸伤感道:“枫爷爷已经驾鹤仙游了。”萧云叹道:“这也难怪,枫护法离开清风教已经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情了,物是人非,当年的那场纷争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既然你是枫长老的传人,那就是我清风教之人,应该为我清风教效力,刚才怎么出手救那丁望舟的女儿?” 敬希宁道:“枫爷爷早已离开清风教多年,清风教之事也与他没有干系,我虽然师从枫爷爷,枫爷爷却没有让我拜他为师,自然跟你们清风教没有什么瓜葛,而且枫爷爷说过,自从林庭鹰当了教主,清风教就再也不是当初的清风教了,我岂能帮你们助纣为虐。” 萧云道:“你不与我们站在一起也罢,但你也不是小叶派和彦山派的弟子,赶紧退在一边,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舒怜伊突然插嘴道:“我看你是怕了吧?” 敬希宁道:“我也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过丁姑娘对我有恩,还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们。”萧云道:“小兄弟,我看在枫长老的份上不想为难你,但是你如果硬要替他们强出头那就休怪我不客气。”敬希宁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谁要是想伤害我的朋友,我绝不会置之不理的。”萧云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过意不去了,我倒想会会枫长老教出来的人武功到底如何?” 敬希宁不甘示弱,“若你非要如此,那我也只有奉陪到底了。” 舒怜伊吵闹着让小叶派的人将她手中的绳子解开,丁语心忙替她解了下来。舒怜伊跑到敬希宁旁边低声附耳道:“敬大哥,你傻啊,干嘛替这些人出头。”敬希宁没有回应,径直朝萧云走去。 丁语心道:“敬少侠,这是我们五大门派和清风教之间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卷进这无端的纷争。”敬希宁道:“多谢丁姑娘关心,虽然我不是五大门派之人,但我娘从小就跟我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别人对我好我就应该对他好,丁姑娘你一路上对我和舒姑娘都很照顾,如今你们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你放心吧,没事的。” 敬希宁两眼直视萧云,丝毫没有怯意,萧云深知敬希宁不好对付,加上自己连战韩寻与丁望舟,耗费了极大体力,必须速战速决,时间越久越对自己不利,于是屏息凝神,不待敬希宁出手,一招“魂断天涯”直击敬希宁面目,掌风阴冷,让人不寒而栗。敬希宁虽得枫闲儒传授,但与萧云这样真正的高手过招,仍不免有些紧张,面对萧云如此厉害的攻势,只得迎上,数招之后,萧云很快发现他临敌经验不足,找到破绽,一掌拍在他肩前,小叶派和彥山派众人都替敬希宁捏了一把汗,舒怜伊脸色铁青,出了一身冷汗。 萧云不给敬希宁喘息的机会,一手扣在他肩膀,一手抓向他腰间,同时发力,可令他惊讶的是他的力道进去敬希宁体内之后却在一点一点被分解减弱,直至消失。 原来敬希宁和萧云的内功心法本是同根,而枫闲儒传授给敬希宁的更是清风教武功之上上乘,萧云的掌力到了敬希宁身上如同泥入大海,瞬间被吞噬搅拌。敬希宁反手抓住萧云的手往前一拉,将其力道全部卸掉,顺势一掌将萧云逼退到数丈之外。舒怜伊刚才乌云密布的脸庞也一下子如同雨过天晴一般干净而明亮,丁语心和乐云起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敬希宁虽然险胜萧云,却是谦卑有礼,“承让了!” 萧云万万没有想到会败在敬希宁这样的无名小卒手上,脸上顿时没了颜面,十分羞愧,敬希宁道:“不愧是清风教的冷月使,已经连战两大门派掌门,我也只能和你打个平手,在下佩服。”敬希宁在众人面前给萧云找了台阶,萧云也乐得其所,回礼道:“不愧是枫长老的传人,在下心服口服,今天看在你和枫长老的份上姑且算了,不过他日我清风教冷月峰绝不会善罢甘休,告辞。”萧云说完转身准备离去之时,特意嘱咐敬希宁道:“敬兄弟,来日有缘再见定要与你好生畅饮一番。”身后一教徒有些不解,觉得敬希宁只是稍稍占了上风,问道:“冷月使,我们就这么走了?”萧云道:“休得多言。”说完拂袖而去,那教人不敢再多言,跟在萧云后面随其他人一起出了闻君殿,小叶派和彦山派的弟子让出一条路任他们离去,无人敢上前阻拦。敬希宁望着萧云离去,也被他豪爽的气概所感染,反倒不觉得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舒怜伊蹦到敬希宁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希宁,你太厉害了”。敬希宁笑着挠了挠头。 敬希宁打败萧云,不但救了丁语心和乐云起,还解了彥山派之围,丁语心谢道:“没想到敬少侠年纪轻轻武功造诣却如此之高,小叶派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见怪,今日多亏有你出手相助,否则实在是不堪设想。” 敬希宁不好意思的傻笑道:“丁姑娘客气了,我只是尽了绵薄之力。” 舒怜伊愁眉舒展,看敬希宁腼腆的样子,噗哧一笑,又拿他打趣道:“丁姑娘,你要是再夸他我看他今晚上觉都睡不着了。”丁语心低下头笑而不语,敬希宁习惯了舒怜伊拿他玩笑,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三人都不禁大笑起来。 韩寻从椅子上撑起来,赞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彥山派多谢敬少侠今日出手相助。”敬希宁回礼道:“韩掌门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当如此。” 众人对敬希宁一片称赞,唯独丁望舟脸色严肃,站在一处默不作声,正眼不瞧敬希宁。丁语心走到丁望舟身旁,小声道:“爹,我们都误会敬少侠了,之前那么对他和舒姑娘,他不但没有怀恨,反而以德报怨,您是不是应该上去以表歉意呀?” 丁望舟把脸转过去,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丁语心见丁望舟如此固执,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无奈地走开。 敬希宁看在眼里,来到丁望舟跟前,拱手拜道:“丁掌门,我和舒姑娘确非清风教之人,之前都是误会,现在您应该相信了吧。” 丁望舟道:“满口谎言,你的武功出自清风教,还敢说与清风教没有瓜葛?” 敬希宁解释道:“我已经说过,我的武功是枫爷爷所教,他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清风教,而我在出谷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清风教之人,又怎么会与他们是一道的呢。” 敬希宁不停地解释以让丁望舟释疑,丁望舟却一直驳他,舒怜伊满心不平,道:“丁掌门,敬大哥要真与清风教有勾结,刚才又怎会出手相助,帮你们打退萧云?” 丁望舟道:“谁知道是不是使的苦肉计,串通起来博取信任。” 舒怜伊气得语无伦次,指着丁望舟道:“你,你,简直是老顽固,不可理喻,希宁,我们走,别理这群人了。”舒怜伊拉起敬希宁便准备离去。 韩寻见状赶紧过来圆场,“诶,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争了,舒姑娘消消气,如今非常之时,丁兄有这样的担忧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大家都是我彦山派的贵客,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如今天色已晚,我已命弟子收拾了厢房,大家就暂时住下吧。” 舒怜伊望了望外面,这才发现天色已暗,此时下山,恐怕还没到半腰就摸不着道了,舒怜伊怕黑,只好忍气留了下来。 丁望舟和韩寻受的都是外伤,稍作调息便无大碍,夜里乘着凉风来到院子里,两人踱着步走了好几圈,丁望舟突然开口道:“韩兄,清风教这次只派来一个冷月使萧云就连伤我二人,他们的教主恐怕更是深不可测,武林又将有一场腥风血雨啊。” 韩寻道:“这次他们公然向我彦山派下挑战书,等于是正式向武林宣战,五大门派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清风教各个击破,必须联合少林、善武和剑门,共同御敌,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主动权。” 丁望舟道:“韩兄说得没错,五大门派只有守望相助,才能维护武林正义,离开小叶派之前,我已向其他三派去信,说明了这里的情况,提醒他们早做提防。” 韩寻道:“少林派三百多年来一直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慧清神僧更是位不出世的高人,由他们牵头,联合四派,定能对抗清风教。” 丁望舟道:“可惜慧清神僧早已遁入山林,不理江湖俗事,现在只有智远方丈德高望重,希望他能率领五大门派共同抵御清风教。” 第二日清早,一弟子手里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跑到韩寻面前,“师父,少林派弟子送来智远方丈的亲笔书信,说是十万火急。”韩寻道:“人呢?”那弟子道:“那位师兄很急,送完信就走了。”韩寻拆开信件,看到一半,脸色大变,赶紧找来丁望舟,丁望舟见韩寻一脸乌云,心中不解,韩寻把书信递给了丁望舟,“丁兄你看。”丁望舟接过信件,看完信后大为震恐,原来就在差不多萧云来彥山派之时,智远方丈应云华派掌门黄淮之邀前去做客,可是当智远方丈到达云华派时发现整个云华山尸横遍野,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掌门黄淮也惨遭毒手,智远方丈回到少林之后又恰好接到丁望舟来信,知道清风教已经公开向武林发了挑战书,所以分别给善武派、剑门、小叶、彥山四派掌门去信,请他们到少林一聚,共商对付清风教之事。 丁望舟看完之后拍案而起,“这肯定是清风教所为,如此狠毒,简直丧尽天良,不灭了清风教武林再无安宁。” 韩寻神色凝重,沉思良久,道:“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清风教虽然野心勃勃,但行事坦荡,既然公开给我们彦山派下了战书,为什么又要突袭云华派,昨日在你们来彦山派之前,萧云本有机会消灭彦山派,可他并没有对我们下死手,何以又要灭了云华派满门,依我之见,清风教的目的不是屠杀,而是让整个武林臣服,所以大可没有必要如此。” 丁望舟急道:“韩兄你糊涂,彦山派百年根基,乃是大派,云华派虽有些名气,但毕竟是小门小派,两者岂能相提并论,萧云虽有灭彦山派之心,却无灭彦山派之能力,况且彦山派作为五大门派之一,互相守望,清风教还不想同时与五大门派为敌,所以现在只是对彦山派下了挑战书,而其他四派并没有收到,云华派与我们多有来往,他们这是想先剪掉五派的羽翼,留下五派孤立无援,然后一网打尽,试问现在除了清风教还有谁有此动机?” 韩寻道:“有些事情我还是想不通。” 丁望舟道:“既然智远方丈来信,我们先赶往少林与各派掌门会合之后再做商议吧!”韩寻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韩寻叫来大弟子尹试味交待了一番,让他留守彥山,然后带着二弟子高远和三弟子牛一虎随小叶派一起准备前往少林。临行之前,韩寻找来敬希宁和舒怜伊道:“敬少侠,舒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本该陪你们在彦山多留几日的,实在是事情紧急,我和丁掌门就要去少林了,你们要不在这里多留几日,等我回来再与两位把酒言欢。” 敬希宁道:“韩掌门客气了,我与舒姑娘本来是要去汴州的,只是因为与丁掌门的一点小误会所以才会来到彦山派,现在我们也该下山了。” 韩寻道:“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第十章 明月照人 敬希宁又向丁语心和乐云起辞行,众人一一告别后,丁望舟、韩寻一行人往少林派赶去,敬希宁和舒怜伊也离开了彦山派。 舒怜伊看敬希宁一路上默不作声,觉得好生无聊,便道:“怎么啦,瞧你这一脸的失落,是不是想人家丁姑娘了?” 敬希宁正色道:“你怎么老是丁姑娘丁姑娘的,我郑重的告诉你啊,首先,丁姑娘和他大师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其次我和丁姑娘就是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就像我跟你一样,你呀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舒怜伊听后继续笑呵呵的玩笑道:“哎哟,哪里来的这么大一股酸味。”说着还做起了手势,把鼻子凑到前面四处闻了起来。 敬希宁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看到丁姑娘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我娘来,所以她给我一种很特别的亲切感,每次在她面前我就感觉特别温暖。”舒怜伊撇了撇嘴道:“你少来,这编的都是什么理由,还拿你娘说事,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你知不知道你看丁姑娘那眼神,我都受不了。” 敬希宁突然停下脚步,盯着舒怜伊,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舒怜伊往后一退,双手挡在胸前,“你想干什么?”敬希宁道:“我看丁姑娘什么眼神?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丁姑娘?原来你平时这么注意我?” 舒怜伊一把将敬希宁推开,“你少自作多情,谁注意你了,本姑娘才看不上你这样的穷小子。” 敬希宁合起双手,仰头望向天空,“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舒怜伊瞪圆了双眼,咬牙切齿的看着敬希宁,一掌拍在他背后,敬希宁边跑边叫道:“怎么会有你这么野蛮的姑娘,太粗鲁了。”舒怜伊在后面追打着敬希宁,“你站住,别跑”。 夜色降临,敬希宁和舒怜伊来到一处客栈落脚,二人用过晚饭后各自回房歇息。走了一天的路,敬希宁有些乏了,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闭目养神,不多久的时间便迷迷糊糊睡去。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声音很轻,敬希宁正在睡梦中,以为是店小二,勉强起身撑开睡意打着哈欠走向房门,然后缓缓将门打开,还没来得急抬头睁眼,门外一红衣女子突然向他袭来,敬希宁来不及细想,右手伸出抓在红衣女子手腕上,那红衣女子左手一掌打来,敬希宁伸掌回挡,两掌相对,那红衣女子退了一步,敬希宁闻到一股异香,只觉清香扑鼻,情不自禁深深吸了一口,不一会儿便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全身无力,勉强站立了一下,瞬间倒在地上。敬希宁内力深厚,虽然倒在地上,却没有昏过去,一时间如在梦中,隐隐约约感到红衣女子一掌向他劈来,但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只准备听天由命。就在这时,迷迷糊糊看到一女子白衣素妆,身形矫健,脚法轻快,从外面直奔了进来,一掌挡在那红衣女子手上,两人在房间内打斗了一番突然从窗户一跃而去,之后敬希宁便完全昏睡了过去。 那两女子从窗户跳下之后便进了客栈外的一处竹林。只见那红衣女子身子柔软得像没有骨头,妖娆妩媚,假温柔的眼神下透着令人胆颤的寒意,两眼放着冷光喝道:“你的武功招数为什么和我的如此相像,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坏我的事?”那白衣女子道:“我可没有你那么狠毒的招数。我问你,云华派掌门黄淮是不是你杀的?你这次为什么又要加害这位少侠?”那红衣女子突然仰头大笑道:“哈,我做事难道还要向你说吗,这些事情与你何干,少多管闲事。”那白衣女子道:“你如此滥杀无辜,我岂能不管。”那红衣女子冷笑道:“管我的闲事,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话音刚落,那红衣女子便一掌打去,连攻数招,周围弥漫着一片异香,连驻足停留的鸟虫都晕头转向,落在地上,却见那白衣女子毫发无损立于前面,大为不解,停下手来道:“你居然能接住我的‘温柔暗香掌’,究竟是何人?” 那白衣女子道:“练‘温柔暗香掌’之前需将独门秘制的奇香吸进全身,融入血液,而这香味会使人丧失力气,却不致人死命,在与他人打斗时,香气从掌心散发而出,会使人丧失知觉甚至昏迷。” 那红衣女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的独门武功被人如数家珍一般讲出,既恐慌又不解,不敢贸然出手,“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那白衣女子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明月谣。”那红衣女子见对方道了名字,也毫不隐藏,自报姓名道:“我叫孟思悠,今天算是认识了,咱们来日再会。”说完踏着草丛如同魅影一般在黑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月谣没有追去,见孟思悠已走,也独自离去。 第二天一早,舒怜伊早早起来,经过敬希宁房间,发现房门大开,敬希宁躺在当中,急忙进屋叫醒敬希宁。敬希宁听到有人叫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地上,缓缓起身,仍觉浑身无力,舒怜伊问道:“你怎么睡在地上,还不关门,咦,真受不了你。”敬希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昨晚有个红衣女子闯进了我房间,不知道使的什么邪门武功,把我迷倒在地上,然后好像又有一个女子进来,之后两人打了起来,最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舒怜伊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指着敬希宁道:“咦···,你不会被···?”敬希宁道:“你一个姑娘家脑袋里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信就算了,下楼吃早饭吧。” 敬希宁吃饭的时候拿着筷子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想昨晚的事情,舒怜伊道:“别想啦,快吃饭吧,我看你呀说不定见鬼了。”敬希宁放下筷子,想逗一逗舒怜伊,双手变成爪子,学着说书里面的样子,两只手对着舒怜伊的脸比划着乱抓,发着低沉的声音道:“鬼来啦,鬼来啦。”舒怜伊被敬希宁这声音弄得后背发凉,赶紧推开敬希宁的双手道:“别弄啦,大清早的,装神弄鬼吓人。”敬希宁见舒怜伊居然被这样的玩笑给吓住,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舒大小姐也有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舒怜伊故作娇羞地说道:“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女子好吧。”敬希宁故意笑出声来:“就你还小女子?”舒怜伊瞪道:“你再说小心我揍你。”说着握起拳头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敬希宁躲在一边道:“好好,我不说了,小女子,弱女子,行了吧。”舒怜伊听罢又噗哧笑了起来。 再说丁望舟和韩寻领着众人往少林赶去,剑门、善武两派接到智远方丈的书信之后也赶往少林。丁望舟和韩寻先到一步,住了下来,接着善武、剑门两派也于次日赶到。五大门派掌门齐聚少林,除了丁望舟和韩寻,还有善武派的不如道长,剑门的掌门常汉贤和他的三师弟尚元韦。一大早就有小僧敲响了房门请各派掌门前往大厅议事,五派掌门正坐在木椅上,不一会儿智远方丈进来,走到中间双手合什施礼道:“仓促之下劳烦各位掌门千里迢迢来到敝寺,实在是迫不得已,辛苦大家了。”各位掌门起身回礼,韩寻道:“智远大师为武林之事尽心操劳,我等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智远方丈道:“韩掌门过誉了,当今武林暗流涌动,大事不断,前不久彥山派遭到清风教公然挑战,然后大家都已收到我的来信,知道云华派的遭遇,凶手下手之狠毒,手段之残忍实在是令人发指,老衲惊动各位掌门不远千里来到少林,就是想与大家商议一下我们该如何为之?” 丁望舟道:“很明显杀害黄淮掌门的是清风教的人,不灭清风教武林将再无安宁之日。” 尚元韦也站起来大声说道:“不错,最近这些年清风教在江湖上悄然兴起,活动频繁,前面还公然向彥山派宣战,荼毒云华派无非是敲山震虎,最终目的就是称霸武林,我们五大门派身为江湖表率,绝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 韩寻道:“我看不然,清风教虽有称霸武林之心,但并无屠毒五派之意,之前萧云选择向彦山派挑战乃是因为彦山派在五派之中力量最弱,其目的是为了以此试探五大门派的实力。” 尚元韦道:“抛开云华派不管,清风教司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 丁望舟道:“不管黄掌门之死是不是清风教所为,清风教野心勃勃,对五大门派虎视眈眈,从近几年的所作所为来看,已然对武林构成了威胁,若不早日初之,必成大患。” 智远方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丁掌门说的不错,如今清风教已成大患,再放任不管,将有更多的武林同仁受其所害。黄掌门的伤势我仔细看过,凶手所用武功极其阴柔,像是女子所为,江湖上有这等身手的女子,我还从未听说过。而据我所知,清风教的高手当中并没有女子,所以此事相当蹊跷,现在还不好判断到底是清风教所为,还是有仇家寻仇或者其他之类的。”智远方丈见善武派的不如道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便道:“不如道长,你有什么看法?” 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白眉长须的老者开口道:“依贫道之见,云华派的事情不宜妄下定论,免得放走真正的凶手,而清风教我们也不能轻敌大意,宜早作准备主动出击。” 剑门的掌门常汉贤道:“既然清风教已成了江湖大患,当务之急就应该集合五派之力,一起剿灭清风教,免得它再贻害武林。” 丁望舟道:“常掌门所言极是,既然各位掌门都在,不如今天就定下计划,择日出发一举扫荡清风教。” 智远方丈道:“少林派定当全力以赴。” 韩寻道:“若如此,那就在决战坡会合,至于时间可选在两个月之后,不知大家意下如何?”韩寻虽然武功在五派掌门中不算高,但是为人善谋,心思缜密,众人皆表赞同,于是又连续几日讨论了具体事宜,然后各自返回本派为攻打清风教做准备。 敬希宁和舒怜伊走了一路,舒怜伊满头大汗,两人走到一树荫下歇息,敬希宁道:“舒姑娘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这附近好像有一条小溪,我去打点水回来。”舒怜伊将两只水壶递给了敬希宁,敬希宁拿着水壶来到了一条小溪边,身子扑在地上,捧起溪水喝了个够,脑袋一头栽进小溪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炎热不在,之后将两只水壶灌满,兴高采烈地走回去。敬希宁来到树荫下,却不见舒怜伊的人影,大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又到附近找了一圈,仍然不见踪影,以为是舒怜伊贪玩好奇跑走了,便回到树荫底下等她,可等了许久,仍不见回来,渐渐有些不安,正准备起身寻她,发现地上有一根细长的银针,捡起一看,见那银针一边像是鱼头,一边尖尖的,正是是舒怜伊平时惯使的暗器飞鱼针,而飞鱼针的中间弯曲,很明显是被外力所折,敬希宁料想舒怜伊定是出了什么事,望了望周围却没有打斗的痕迹,很可能是被人掳走,而对方能够将如此坚硬的飞鱼针轻易折弯,一定是内功行家。 敬希宁加快脚步,往前寻去,走了不多久,发现路旁有一块手帕,觉得有些眼熟,捡起来仔细瞧了瞧,回想起与舒怜伊一路擦汗所用的手帕相似,而上面还有汗水浸湿后留下的痕迹,敬希宁凑到鼻尖闻了闻,断定是舒怜伊之物,再看这丢弃的地方,半隐半现,应该舒怜伊故意丢下,以便敬希宁寻她。敬希宁继续往前走,碰到一路人打听了一下,这条路正好是通往城中。敬希宁边走边想,虽与舒怜伊相识不久,但以这些日子相处的了解,舒怜伊即使有些任性玩闹,但内心善良真挚,就算与人结仇,也不过是一些小事,绝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因此百思不得其解,就这么想着想着来到了城内。 敬希宁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希望能够寻找到什么线索,走了半天却一无所获。突然一人急匆匆从他身边撞过,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开,敬希宁有些生气,准备与他理论,转念一想,找舒怜伊要紧,便打消了念头,却看见半道冲出一衣衫褴褛的乞丐,左手拿着一只破碗,右手持一根破竹竿,拦住那人去路,跪在地上向他讨要,那人行色匆忙,准备用脚将其踢开,哪只那乞丐紧紧抱住他大腿不放,一个劲地磕头道:“大爷行行好,赏点吃的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您好人有好报,可怜可怜我吧”,那人不但不为所动,反而有些不耐烦,见那乞丐又臭又脏,仍抱住他的腿不放,又踢了几脚没用,便一掌往下打去,敬希宁见状迅速冲到前面,一把抓住那人手腕,那人瞪了敬希宁一眼,手掌用力往下压,敬希宁紧紧抓住他手腕,那人使尽全力手掌却不能移动半分,便一把将手甩开,从身上掏出一些碎银子,扔到地上,又瞪了敬希宁一眼,没有说话,匆匆走开。那乞丐见到银子,生怕别人抢去,直接抱在地上,小心地归到中间一处,然后收到身上。敬希宁蹲在地上问道:“你没事儿吧?”那乞丐笑逐颜开的答道:“没事儿,没事儿,多谢大爷”,头却埋在地上,生怕漏捡了地上的碎银。敬希宁站起身来,刚才的情景再一次闪过脑海,仔细回想,方才抓住那人手腕与他斗力之时,其手法和内力与在彦山派见过的冷月峰的人极为相似,想到这里,敬希宁立马追赶了上去。 第十一章 孤云山 敬希宁跟着那人来到一处破旧的宅院,那人进去之后,敬希宁悄悄躲在一旁等候,过了好一阵子,终于有了动静,从里面走出来了七八个人,刚才那人也在其中,其中两人走在前面,抬着一个麻袋,而那麻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敬希宁悄悄跟了上去,竟听见麻袋里发出人声,心中不禁一怔。那几人抬着麻袋去到后面,然后塞进停在旁边的一架马车,一人驾着马车在前,两人钻进马车里,其余人在后面跟着。那马车从此处出发,又返回城中,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江边,敬希宁一直紧紧跟着,他分明认得其中的几人曾经去过彦山派,当时就跟在萧云后面,回想起舒怜伊突然消失,敬希宁怀疑是冷月峰所为。只见那马车停在江边,两人抬着麻袋从马车下来,江边还停靠着一艘小船,船边站了两人,正在向他们招手,敬希宁大胆猜测麻袋里的人有可能是舒怜伊,但却想不通清风教掳走舒怜伊的动机,若真是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萧云想报复自己,而舒怜伊那日跟着自己,萧云便拿她下手。眼看冷月峰的人准备将麻袋抬到船上运走,敬希宁心想,“就算麻袋里的人不是舒姑娘,以江湖上对清风教的评价,定又是在干什么害人的勾当,我得去救人”,想到这里,敬希宁从清风教几名教徒背后蹿出,一脚踢倒两人,前面四人听到动静迅速转身,认出了敬希宁,便挥刀砍去,敬希宁三拳两脚将四人打到,那抬着麻袋的两人将麻袋放下,双双挥拳甩向敬希宁,敬希宁跨上前去抓住两人拳头,用力往前一推,两人失去重心往后栽倒在地上。那站在船边的两人见状不敢乱动,只得眼睁睁看着敬希宁走到那麻袋前面,弯腰准备将其打开。 正当敬希宁准备将系在麻袋上的线绳解开之时,一人从其身后挥掌而来,敬希宁把身子往下一弯,那人手掌从其头顶呼啸而过,敬希宁心惊之余往后退了几步,让出空档来,抬头一看,偷袭他那人正是萧云,敬希宁道:“萧云果然是你,你想干什么?” 萧云不紧不慢地走到敬希宁面前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敬希宁指着地上的麻袋道:“这麻袋里明明装了人,你们是不是又在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舒姑娘是不是被你抓走的?” 萧云朝那麻袋瞥了一眼,吩咐刚才那几人将麻袋运到船上,那几人上前去抬,敬希宁大喝道:“住手!”伸手便向那人手上抓去,萧云见势也往敬希宁手上抓去,两人双手齐出,一抓一放,横竖交错,突然往上一甩,各自退走,那几人趁此机会,抬起麻袋便往船上跑去,敬希宁上前欲追,却被萧云拦住,眼看那几人将麻袋抬上了船,方才等在船边的两人立刻扬帆抛锚将小船驶向江心。敬希宁被萧云死死缠住,眼看小船渐渐驶入天际,无法追上,便准备好好的教训一番萧云,哪只萧云见船已经行远,便不再纠缠敬希宁,虚晃了一招,将旁边一路人推向江中,趁着敬希宁去救人之时,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等敬希宁将人救回,只听得萧云声音回荡半空,“要想救舒姑娘就来冷月峰找我,过时不候”,敬希宁循着声音喊道:“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为难舒姑娘,否则我决不会饶你,萧云···”,敬希宁眼看萧云溜开,望着江边长叹了一口气。 敬希宁断定麻袋里的人是舒怜伊,想着她因为自己而被连累,遭此横祸,心里自责难过,又想起萧云方才所说,决心上冷月峰救人,于是找到一马市,挑选了一匹快马,连夜寻路往冷月峰赶去。 敬希宁快马连行几日,终于来到冷月峰脚下,勒住缰绳下马,抬头望去,孤云山在一片群峰翠岭的环绕下若隐若现,高高耸立,如入云端,遮天蔽日,甚为壮观。上孤云山总教的路一共四条,分别由围绕其四方的冷月峰、霜星峰、断鸿峰、信天峰而上,每座山峰都极其陡峭险峻,其宽度仅容一人,易守难攻,四大护教使分掌四大峰,守护总教,敬希宁此时正在冷月峰脚下,不禁感叹清风教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不过却没有心思去欣赏眼前这如画般令人痴醉的景色。 敬希宁沿山路而上,攀至半腰,眼前突然蹿出许多人拦住去路,其中一人大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冷月峰?” “在下敬希宁,要找萧云,还请为我通报一声”,敬希宁怒气未平,声音生硬,在清风教徒前直呼萧云名字。 那人道:“大胆狂徒,冷月使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说着露出手中铁钩,划向敬希宁,其余众人也不由纷说一拥而上。敬希宁身子往右一偏,右手往钩背上一拍,顺着滑向其手背,然后用力往后一拉,那人一个踉跄向前栽倒在地。敬希宁抬头看去,身子一翻,跳入人群,右手一拍,左手一挡,前脚一踢,后退一抬,将眼前众人打得七零八落,其中一人指着敬希宁惊恐道:“你是那日在彦山派打败冷月使的敬希宁?” 敬希宁目光扫过众人,其余人一听跟着惊慌起来,重新靠在一起,死死堵住前面的去路,盯着敬希宁,正准备再次杀去,突然背后一阵洪钟般的声音传来,“住手!” 冷月峰众人听到声音,立马转身低头道:“拜见冷月使!” 敬希宁往前一看,正是萧云,只见萧云面带笑容,哈哈大笑道:“你们怎么能对客人这么没有礼貌呢,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们的,都给我退下。”一边假装呵斥着众人,一边走向敬希宁。 萧云略微在敬希宁身上扫视了一番,“你还真是有胆识,竟敢一人独上冷月峰”。 敬希宁一把抓住萧云的袖子问道:“舒姑娘在哪里?你拿她怎样了?” 萧云不紧不慢地将敬希宁的手从袖上拿开,“别这么激动嘛!你想见舒姑娘,跟我来便是了。” 敬希宁绷紧神经跟在后面,时刻警惕着周围,萧云转身道:“敬兄弟,放松点,我又打不过你,你怕什么?”敬希宁故作镇定,想起江湖上对清风教的描述,个个才狼虎豹般,今日独上冷月峰,如何能不害怕。不过方才萧云自认败于他之手,如此坦荡,却是让他有些吃惊,那一声敬兄弟叫得也让他增添了些好感,怒气消了一半。 敬希宁上到冷月峰,触目远眺,天边晚霞如锦,白云如丝,鸟叫虫鸣,风吹树动,余辉洒在脸上,安静而美妙,登高而立,寒意频袭。远远望着清风教总教,云雾缭绕,落日霞辉,宛如仙境,不过敬希宁一心想着舒怜伊的安危,根本无意欣赏此景。 敬希宁一路跟着终是忍不住问道:“萧云,舒姑娘到底在哪里,你把她怎样了,快带我去见她。” 萧云道:“这么担心,看来你跟那舒姑娘的关系不一般呐。” 敬希宁道:“我跟舒姑娘什么关系用得着你管嘛,你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找我便是了,我现在就在你面前,可你要是敢伤害舒姑娘你绝不会饶过你。” 萧云突然收起脸上的肌肉,冷眼道:“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冷月峰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个对我不客气法,看来你是不管舒姑娘的死活了。” 敬希宁咬牙切齿地瞪着萧云,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立马上去给他一拳,萧云看着他那样,却笑了起来,摆摆手道:“好了,实话告诉你吧,现在舒姑娘不在冷月峰。” “什么,你骗我?”敬希宁质问道。 萧云道:“你听我把话说完,那位舒姑娘本来是在冷月峰,不过现在已经被教主押到了孤云山。” 敬希宁道:“那你带我去孤云山。” 萧云道:“你可想好了?去了孤云山教主可没我这么好说话,那可是九死一生。” 敬希宁道:“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死吗?若我死能够换舒姑娘一命,也算是死得心安理得。” 萧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如此重情重义,要是不多管闲事与我们清风教作对我还真想交你这个朋友。”萧云说着便引敬希宁往孤云山而去。 四大峰与孤云山总教之间以铁索寒桥相连,根根铁索都是由千年玄铁所铸,坚固无比,悬于半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令人胆寒。敬希宁看着铁索寒桥和桥下一望无底的悬崖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萧云道:“怕了?”敬希宁没有理会萧云,直接往桥上走了上去,刚踏上桥头,走了两步,铁索寒桥便开始摇晃起来,赶紧抓住一旁的铁链,继续走了几步,摇晃得更加厉害,敬希宁在桥上站了好一阵子终于适应过来,徐徐往前行,刚走到中间,桥上一阵剧烈抖动把敬希宁从上面弹了起来,直接掀到桥外,敬希宁在落下瞬间慌乱抓住一根铁链,人却悬挂在桥外,往下瞥了一眼,顿时头晕目眩,往桥首望去,原来是萧云趁他走到半道之时故意以脚用力踩踏铁索寒桥,铁索反弹之时把他掀了出去,萧云看了一眼挂在桥外的敬希宁,往桥上一踏,一眨眼的功夫便从桥上奔到孤云山。敬希宁抓紧铁索,脚往上用力一抬,翻回了桥上,正当他重新站回之时,四个身穿黑衣之人从桥头飞身而来,其中一人手持双钩,劈头盖脸划向敬希宁,敬希宁抓着铁链转动步子,那铁钩从敬希宁身旁的铁链上落下,火花四溅,另外三人一人持斧,一人持刀,一人持叉跟在后面横扫而去,敬希宁被四人围在铁索寒桥中间,身子晃晃荡荡无法全力施展武功,而那四人却是如履平地,如四条魅影一般在桥上纵横穿梭,好几次逼得敬希宁差点掉落下去,险象环生。敬希宁突然双脚夹住脚下一根铁索,身子悬于半空,双掌向前,变幻无常,在斧头与钩叉之间游走,待后面来袭,转动身子,调转方向,将身后之人打退后趁其未攻来自之前,又集中全力攻击一人,身法十分迅速,前面之人抵挡不住,撤开之时,敬希宁双膝跪在桥上,从那人胯下穿梭而过,跃到桥头,那四人见敬希宁过了桥,一齐追赶而去,敬希宁重新站回了地上,觉得自在无比,两掌与双腿之间协调自如,那四人虽然凶狠,被敬希宁夺了兵器,一人中掌在地,其他三人再欲赤手而上时,被人喝住,“住手”,声音浑厚响亮,铿锵有力,回荡于孤云山和冷月峰之间,众人听到声音,立马拜倒在地,齐声呼道:“参见教主!” 敬希宁寻声望去,说话的人大约六十来岁,极是威武,而且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嘴边胡须浓厚,却又一半花白,旁边站着一人,大约五十来岁,两人分别是清风教的教主施吾言和长老虞载道。其实在虞载道之前,清风教的长老本是两位,当年由于枫闲儒和林庭鹰在清风教内部各自形成了互相对立的两派,内斗直至互相残杀,让清风教大伤元气,所以林庭鹰当上教主之后,为防止教内内斗内耗,便决定只设一位长老,长老地位仅次于教主,但没有实权,协助教主处理教内事务,各地分坛,四大峰都直接向教主负责,中间不再经过长老。 敬希宁望着施吾言,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只见舒怜伊从施吾言身后突然出现,直奔向敬希宁,敬希宁见到舒怜伊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面前,又惊又喜,“舒姑娘,你没事儿吧?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舒怜伊道:“既然知道是你连累了我,那你准备补偿我呀?看你这么诚恳,要不我就勉为其难,你以身相许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敬希宁满脸通红,突然抬头道:“不对呀,你既然被他们抓了,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地跑出来?” 舒怜伊一时语塞,“我···我···”。 萧云道:“其实敬兄弟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抓舒姑娘,只是想请你们俩到孤云山来做客而已。” 敬希宁道:“你这请人的方式还真特别,我刚刚差点就被你们逼下悬崖了知道吗?” 虞载道道:“孤云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来的,要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岂能踏足孤云山。” 第十二章 宁折不弯 施吾言挥手止住了虞载道的话,“敬少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实在是令人佩服,听冷月使说他都败在了你手下,今日一见,此言不虚。” 敬希宁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施吾言只是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走开,敬希宁悄声问舒怜伊:“到底怎么回事儿?”舒怜伊道:“其实我也不清楚,那****被他们打晕后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舒怜伊说着看了一眼萧云,其实那日舒怜伊醒来发现自己在孤云山,想着各种办法想要逃跑,不过孤云山地形复杂,守卫森严,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于是一个劲大吵大闹,萧云便与她打赌,敬希宁会不会冒险来孤云山救她,舒怜伊心中也颇为期待,见萧云不但没有为难她,反而好吃好喝招待,便安心住了下来,等着敬希宁。 众人走不多久,穿过一个首尾相通的小山,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尽是依山而建的楼阁和精巧夺目的屋宇,周围几棵整齐排列的参天大树和奇花异草都取自自然,敬希宁不禁感叹,在这群山之中辟出这等美境,完全不似邪魔歪教之地,倒像仙家安居之所。众人来到大厅,施吾言端坐于正中,虞载道立于其旁,吩咐众人坐下,萧云与敬希宁正对着坐于左右两旁,舒怜伊挨着敬希宁而坐。 施吾严道:“我听冷月使说你是枫老先生的传人,老夫当年在林教主身边时和枫老先生也有数面之交,屈指一算,都已经过去四十年了,想想真是物是人非,不禁让人感慨万千啊!”敬希宁没想到一个如此神秘威严的清风教教主居然也会有流露情感,伤时怀旧的时候,回道:“其实枫爷爷虽然传我武功,但我和他并没有师徒之名,也从未行过拜师之礼,在我心中枫爷爷就跟我的亲爷爷一样。”施吾严道:“那你们是如何相遇的呢?” 李芷柔曾经跟敬希宁讲过他的身世,此时当年灭梁的后唐已在最后一位皇帝李从珂的手里被石敬瑭夺了去,如今的中原已经是后晋石家的天下,这些年来他一直把敬家的事情憋在心里,如今后唐已不复存在,他也不用担心他的身世可能会带给他的麻烦,但面对施吾严,敬希宁仍不愿意据实相告,只是淡淡的回道:“当年我和母亲被仇人追杀,幸好为枫爷爷所救,这才逃过一劫保住性命,以后便一直生活在缘隐谷直至枫爷爷仙游。” 施吾言听后叹道:“不容易啊,也是个苦命人。” 敬希宁对施吾言心存戒备,道:“你们费劲心思抓了舒姑娘引我来这里不会是专门想与我闲聊家常的吧?” 施吾严冷笑一声突然正色道:“你在彦山派半路杀出,多管闲事,冷月使本已得手,却害得他无功而返,你可知道与清风教作对的下场?” 敬希宁道:“你们清风教野心勃勃,肆意挑起江湖纷争,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 施吾言道:“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你可知道你现在身在何处吗?” 敬希宁道:“我当然清楚,如果你引我来这里是为了兴师问罪,那大可不必,我人已经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施吾言道:“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跟个白面书生似的,骨子里却是个铮铮铁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要是因为与你毫不相干的五大门派而死岂不是可惜?” 敬希宁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施吾言道:“我就跟你直说吧,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条是死路,一条是活路,就看你怎么选了?” 未等敬希宁说话,舒怜伊抢先答道:“那还用说,当然是选活路了,你倒是说说,何为活路,又何为死路?” 施吾言抛开舒怜伊的疑问,按着自己的话道:“我曾久仰枫老先生之名,可惜无缘与他共事,枫老先生既是你的授业恩师,你当算是半个清风教之人,看在枫先生的面上,你若是肯加入清风教,与我一起共创大业,那就是自家人,我定不会再为难你,过去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此时清风教正准备对付五大门派,乃用人之际,以敬希宁跟清风教的渊源以及他对敬希宁的考验,正是施吾言极力所需拉拢之人。 敬希宁想到萧云在彦山派时的气势汹汹,施吾言的盛气凌人,云华派的惨痛遭遇,以及这次以舒怜伊相要挟诱使自己上孤云山,顿时对清风教的行事作风大为厌恶,但表面上仍婉言道:“多谢前辈赏识,如此看得起希宁,实在是受宠若惊,不过晚辈乡野匹夫,才疏学浅,且胸无大志,难享盛情。” 施吾严见敬希宁婉拒了他,脸色明显不悦,虞载道看在眼中,言语里软中带硬道:“敬少侠,教主求贤若渴,屈尊相邀,足见对你的赏识,你可不要不明白教主的一番心意。”虞载道的这番话语气中明显带有有威胁之意,舒怜伊听出了弦外之音,甚为不满,不加思索道:“你这也叫邀请?分明就是逼迫,哪有商量的语气?”舒怜伊越想越气,特别是在铁索寒桥上差点害得敬希宁掉了下去,一时间怒气上来,站在施吾言面前,“我终于明白你刚才说的两条路了,活路就是屈服于你们,否则就是死路呗?” 施吾言冷眼看着舒怜伊,虞载道喝道:“住嘴,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在教主面前如此放肆,别以为教主先前对你礼遇有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可是孤云山,容不得你撒野。” 舒怜伊虽然看似小姑娘般天真,却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特别在嘴上决不让步,“哼,孤云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这是宣政殿啊。”敬希宁悄声附耳道:“宣政殿是什么地方?”舒怜伊却笑而不语。 舒怜伊口无遮拦地顶撞,萧云在一旁看着着急,怕她惹怒了虞载道,一直给她使眼色。敬希宁也不想激化矛盾,毕竟是在孤云山,到时候吃亏的可是自己,于是把舒怜伊拉到自己旁边。 虞载道大怒,伸手准备教训舒怜伊,萧云上前拦道:“虞长老,舒姑娘性格直爽,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虞载道瞥了一眼萧云,又看了一下施吾言,退回了原地。 施吾言道:“于我而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朋友,一种是敌人,于朋友,老夫自会全力护他,于敌人却绝不放过,你要是不想当我的朋友,那就只能当我的敌人。”施吾言一字一句杀气重重,敬希宁终于忍不住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还望前辈不要为难,放我们下山,今后互不相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施吾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萧云发觉情况不妙,上前劝道:“敬兄弟,教主一片盛情,你就答应吧。”萧云虽然忠于清风教,但行事磊落,对敬希宁又有种英雄相惜的感觉,不想他惹恼施吾言,丧命孤云山。 敬希宁没想到萧云竟会为他着想,心中颇生好感,但他是一个执拗之人,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而且越是威胁他,他越是不从。 敬希宁道:“萧大哥,你不用劝我了,小弟心意已决。”然后望向施吾严道:“施教主,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了。”说完跟舒怜伊一起转身准备离开,虞载道喝道:“站住,孤云山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然不能为教主所用,那也不会让你有机会成为对手。” 萧云见虞载道准备动手,苦苦求道:“教主,不论如何敬兄弟是我请上山来的,他既然不同意,您就让他走吧。”施吾言没有搭话,虞载道冷冷道:“冷月使,你退下,这你没有你的事。”虞载道跟随施吾言多年,每每能猜中施吾言心中所想,而每句话也正是施吾言想说的。 “教主···”,萧云仍不放弃。 敬希宁初入江湖,年轻气盛,心中也憋着一股怒气,回道:“施教主,我敬你是前辈,但请不要逼人太甚。”没等施吾言说话,虞载道道:“今天就逼你了,看你能怎么样。”敬希宁针锋相对道:“你想当刀俎,我可不想当鱼肉。”施吾言扫视全场,虽不言语,却不威自怒。 虞载道吼道:“大言不惭。”说完飞身跃到敬希宁前面,与他相距数丈,他这轻轻一跃却让敬希宁心中暗自惊讶,脚步看似轻飘飘的,但立足之时稳如泰山,脚下之力胜过千斤之重,想到萧云的武功都如此厉害,虞载道作为长老更不容小觑,因此不敢怠慢,忙让舒怜伊退到一旁,然后挪动脚步,扎稳下盘,凝神聚气,调动体内真气,严阵以待。虞载道气势汹汹,提起双手,疾步奔到敬希宁跟前,向他胸前猛击,敬希宁俯身穿过虞载道臂下,快速绕到身后,虞载道翻过身子调转脚步,朝他腹前打去,敬希宁交叉双手,按下虞载道的手,飞身跃过他头顶,虞载道没有预料到敬希宁会有如此身手,与他拆了十几招竟占不到任何便宜,斗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是难分高下。 萧云和舒怜伊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舒怜伊更是焦急不安,悄悄从袖中露出飞鱼针,准备找准机会暗中向虞载道下手,但两人移动变换太快,等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施吾言没想到敬希宁竟能接下虞载道这么多招,暗自惊叹他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高武学修为,看了一阵终于按捺不住,从椅子上跳起,纵身疾步跨向敬希宁,一掌挥出,如黑云压城,狂风袭来,顿时逼得敬希宁透不过气。敬希宁与施吾言武功虽然都出自清风教,本属同源,但清风教历代多出武学奇才,自创了许多武功,种类繁杂,且许多绝学渐渐变成了独门技艺。 虞载道见施吾言出手,退到了一边,敬希宁使出“推云手”,轻如飘云,快似箭羽,动如脱兔,施吾言刚出招便使出了他的绝学“玄虚大法”,掌法飘渺无影,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鬼神莫测。敬希宁招招落空,每每看似眼前有物,实则身后无形,根本无处着落,很快竟有些力不从心,应付无暇,稍露破绽,施吾严抓住机会,隔空一掌,只觉狂风落地,一个踉跄往后栽倒,嘴角露出少许血丝。 舒怜伊见状,连甩两根飞鱼针掷向施吾言,施吾言长袖一挥,轻轻将两根飞鱼针挡在了柱子上。舒怜伊急忙跑向敬希宁,将他扶起,一边大骂施吾严和虞载道:“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居然联合起来欺负希宁,真是无耻至极,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知天下英雄,看你们两个老不休今后还有何脸面立于江湖之中?” 舒怜伊一阵嘲讽谩骂,施吾言闻而不听,右手一挥,几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到了两人肩上,虞载道喝道:“把他们押到地字牢” 萧云又站出来求情,“教主,敬兄弟和舒姑娘虽有冒犯,但两人有情有义,宁折不弯,可敬可佩,实属难得,属下愿以性命保他二人不与我教作对,恳请教主放他们一条生路。”虞载道道:“冷月使你这是怎么了,居然替他们求情?敬希宁这小子冥顽不宁,你如何保证?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能自留祸患。”萧云一时哑语,不知如何答应。 敬希宁一直对萧云心存芥蒂,此时竟为他求情,心中甚为感动,对他的怒气全消,发出孱弱的声音道:“萧兄的好意在下记住了,我敬希宁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徒。”萧云心中颇为内疚,毕竟是自己用舒怜伊诱其上山,一时愧疚难当,无法言语。 敬希宁转望施吾言,“施教主,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舒姑娘与这件事毫无关系,你是武林前辈,请不要为难她,让她下山吧。”舒怜伊带着哭腔道:“你真是个傻小子,自身都难保,还顾着别人,我们俩要走一起走,谁也别想丢下谁。” 敬希宁本想着能出去一个是一个,没想到舒怜伊如此执拗,一阵着急,再想劝说,呛了一下咳起来,牵动身上的伤,疼痛之下,用手捂住胸口,舒怜伊见敬希宁疼得厉害,更不肯离去。 施吾严道:“你们俩不必在那里争了,从来没有一个外人能够活着离开孤云山,不过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们,反之,让你们住一住天字牢。” 第十三章 故人之友 虞载道道:“教主,他们怎么能去天字牢,况且···”,虞载道欲言又止,施吾言摆了摆手道:“无妨!” 萧云还想劝说,施吾严打断了他:“好了,冷月使,你离开冷月峰已经有些时辰,该回去了。”萧云见施吾严有些不耐烦,担心惹恼了他,只好悻悻退下,四名清风教教徒将敬希宁和舒怜伊押着离开大厅。 舒怜伊扶着敬希宁在四个清风教教徒的看护下被押出大厅,走到一长廊尽处转弯再走过一块平地,来到一处假山,假山下面有一个门,守在那里的两人从中间将门从两边拉开,进到门口往下面望去是一排陡峭的石阶,下完石阶往前几步一排铁牢赫然立在那里。施吾严也还算客气,一路上便没有让教众给二人任何绑缚,几名教徒却十分粗鲁地将两人推进一间牢房。这几个教徒把二人关进铁牢之后马上用铁锁把牢门锁了起来,没有任何言语,直接退了下去,舒怜伊见几人离开,大声呼叫,却没有任何反应。这间地牢身处地下,阴暗潮湿,里面铺满了乱七八糟的杂草,地上虫子蚂蚁爬来爬去,偶尔还有老鼠乱跑乱窜。突然一只老鼠从舒怜伊脚下飞速窜过,吓得舒怜伊尖声大叫,然后呆立在那里,一步也不敢挪动。敬希宁受了重伤,身体虚弱,靠在墙壁上歇息,见舒怜伊呆若木鸡,慢慢起身伸手拉她,舒怜伊看着敬希宁伸出来的手,竟有一丝害羞,但还是抓住蹦了过去,敬希宁重新靠下,舒怜伊转过脸去脸颊泛起一阵红晕。 舒怜伊扫视了一圈脚下脏乱潮湿的地牢,望着如囚犯一般的敬希宁和自己,心中忿然委屈,站在那里大声骂起了施吾严。 正当舒怜伊骂个不停的时候,两排铁牢中间尽头的门突然打开,未见其人,却听到一阵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哎哟,是谁呀,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舒怜伊和敬希宁根本没有注意到那里有一扇门,不禁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头慢慢悠悠地从门中走了出来。舒怜伊惊魂甫定,看到这悄然寂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突然冒出来一人,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趴在牢门前睁大眼睛使劲看去,可里面光线太弱,那人头发散乱,根本看不清人脸,舒怜伊故意大声壮着胆子喊道:“喂,你是人是鬼啊,从哪里冒出来的?”那老头像是没睡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道:“哪儿来的女娃呀,你属鸟的是吗,一直在这里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睡个觉都睡不好。” 舒怜伊见那人说话正常,思维敏捷,放下心来,大胆反讥道:“我看你是属贼的,突然从里面里冒出来,你到底谁呀?。”敬希宁从小受李芷柔教诲谦恭守礼,对老人家更是尊重,见舒怜伊和那老者斗嘴,且不知对方是何来历,提醒舒怜伊道:“舒姑娘不得对老前辈无礼。” 那老者慢慢朝两人走了过来,道:“你这女娃,怎么这么粗暴,看看还是这位小兄弟懂事儿,多学着点。”舒怜伊道:“要你管,本姑娘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老者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敢管,你这女娃,脾气大得很,还一点都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不过对我这老头的脾气。”那老者说着蹒跚脚步朝两人走来,到了近处,舒怜伊凑上前去,终于看清楚了那老者模样。只见他蓬松的白发披散在身上,乱七八糟的,像是很久都没有打理过,满脸的皱纹尽是岁月的刀痕,一条一条清晰可见,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有些污秽,满脸的络腮胡子筷子般长。舒怜伊见他有些脏乱,不由得用手掌捂着口鼻后退了两步。 敬希宁从小除了他娘就是跟枫闲儒最亲,所以对老者有种自然的亲近感,见他走上前来,赶紧从地上站起,舒怜伊伸手去扶。敬希宁起身向老者施礼道:“前辈,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晚辈敬希宁,这位是舒姑娘,您···?”敬希宁想问明老者来历,却觉得有些冒失,便收了回去,那老者显然知道敬希宁想问什么,见敬希宁对一个初见之人如此坦然道名,没有任何防备,一阵大笑,指着方才那扇门道:“我呀就住在里面,当然也是清风教的人了,这不刚睡下不久就被这小姑娘吵醒了,唉,真是的。”然后故意装出一副埋怨的样子,像个小孩子,极是好笑。敬希宁不解的问道:“您既然是清风教的人,可是怎么会住在这地牢里呢?”那老者还没来得及答话,舒怜伊抢着说道:“那还用问,肯定是犯了什么错,被关在这里了呗。”那老者双手叉着腰道:“你这小姑娘可真是聪明,我要是被关在这里的,能够这么自由的行走出入吗?”舒怜伊口中词穷,想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喃喃着“你··你··哼。”那老者见舒怜伊穷词急眼,甚是可爱,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敬希宁站了许久,伤势发作,一手抓在牢门上,一手抚着伤处,那老者道:“你受伤了?”说着一把抓住敬希宁的手腕往脉搏处摸了一下道:“是被施吾严打伤的吧!扛到现在还能气定神闲,小小年纪有这样的修为,实属不易啊。”敬希宁心中惊奇,这老者居然能轻易的看出自己是被施吾严所伤,更奇怪的是在这清风教内居然还有人敢如此直呼施吾严的名讳,对这老者的身份越感好奇,正想与他搭话,那老者道:“这里好久没来人了,所以跟你们聊了这么多,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继续去睡我的大觉了。”说完打着哈欠走进门内,那石门在他身后自然地关上。舒怜伊见那老者离开,撅了撅嘴,在他背后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在这昏暗的地牢里面,除了孤零零立着的一排冷冰冰的铁门外就只剩下两人,偌大的地方如此空荡,舒怜伊觉着无聊,在铁牢里踱来踱去,不时地踢着脚下的乱草。敬希宁坐了回去,闭目养神,盘坐着自行运功调养内息疗伤。 那老者睡了一觉醒来,又从石门中出来,发现舒怜伊已经无聊的睡去,敬希宁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又朝他们走了过去,看到舒怜伊疲惫睡去的样子,脸上充满了慈祥和蔼的笑容,不忍心将她吵醒,小声唤着敬希宁,敬希宁没有睡去,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睛,发现那老者站在铁门外,那老者呼道:“小兄弟,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敬希宁疑惑不解,想不通这老者身为清风教之人为何会如此好心,但见这老者面容慈祥,也不去多想,挪动身子走到铁门处坐下。那老者抬起敬希宁的一只手,突然变色,用力抓摁下去,敬希宁快速将手从那老者手心脱开,然后反扣住老者手背,手腕往他中间三指中指节处用力按下,手掌轻快灵活,只听一阵清脆的骨节声响,那老者赶紧将手甩开,瞪大眼睛问道:“你方才使的可是‘推云手’?” 那老者的声音将舒怜伊惊醒,舒怜伊起身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声质问那老者:“你干什么?” 那老者似乎没有听见舒怜伊的话,继续追问敬希宁:“快告诉我你方才使的是不是‘推云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敬希宁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本以为那老者好心替他瞧伤,却突然对他袭击,现在又不知所云的问他,“是又怎样?” 那老者得到敬希宁的回答,显得更加激动:“果然没错,这是谁教你的,你师父是谁?” 舒怜伊道:“说出来怕吓着你,敬大哥的师父可是当年威震武林的枫闲儒枫老前辈。”舒怜伊知道枫闲儒在清风教中素有威名,特别是以这老者的年纪,应该识得枫闲儒,所以故意将他的名字说了出来。 那老者道:“不可能,你胡说,枫兄根本没有收过徒弟,更何况他早已消失了几十年,以这位小兄弟的年纪根本不可能认得他。” 方才那老者突然下手,敬希宁本是十分生气,但见他口中叫着“枫兄”,心中便平和了许多,问道:“你认识枫爷爷?” 那老者长叹一声道:“岂止是认识,我与他当年可是至交兄弟。” 敬希宁道:“那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了?” 那老者道:“我来去自由,你为何如此说?” 敬希宁道:“当年枫爷爷之所以出走乃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忍教中兄弟自相残杀,你既然口口声声称是枫爷爷的朋友,自然是与他一边,岂有不受牵连之理?” 那老者惊道:“你竟然知道这些,难道真是枫大哥的徒弟?可你的年龄不像啊。” 敬希宁见这老者果真识得枫闲儒,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将所有事情一一道给了他,那老者听罢,情绪有些激动,眼里满是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敬希宁见此情景,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问道:“前辈,您怎么了?”那老者情绪到了极点,忍不住失声道:“枫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舒怜伊在旁边看着那老者,心中一阵窃喜,暗想:“看来这老头真的认得枫老前辈,我和希宁算是有救了。” 敬希宁道:“前辈,当年枫爷爷离开清风教之后,手下众人也听从命令皆归附于林庭鹰,可是您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呢?” 那老者擦了擦眼泪道:“老朽叫宋恩客,当年枫大哥本是教内的两大长老之一,我与他乃是至交兄弟,他为顾全大局离开,我替他不平,气愤不过,而林庭鹰心术不正,我不愿屈居他手下,林庭鹰便把我软禁在这里,这天字牢是专门用来关押教中犯有错误而地位较高之人的,直到林庭鹰去世,施吾严当上教主后撤走了看守之人,准备把我放出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故人都已不在,外面的世界已经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出去了,于是就住在了这里面的修身阁。” 宋恩客讲完自己的身份,对敬希宁说道:“我看你的外伤虽重,但并未伤及心脉,施吾言应该是手下留情了,以你的武功,再调养几日便可痊愈,等你养好了伤,我便想办法将你们送下山去。”敬希宁和舒怜伊听后欢喜不已,连忙道谢。 次日一早,施吾严和虞载道一起来到地牢之中,宋恩客好生将自己打理了一番,重新穿戴整齐正在让敬希宁给他讲和枫闲儒在缘隐谷的趣事。 当年施吾严解除了对宋恩客的软禁,宋恩客一直对他心存感激,留有好感,所以虽然宋恩客当年连林庭鹰都瞧不上眼,论辈分更比施吾严高,但是对施吾严还是显得比较客气,只是因为他当年是林庭鹰一派,林庭鹰又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他,所以对其仍是冷冰冰的,见到施吾严来了,起身不无讽刺道:“施大教主今日怎么也会屈尊来到这地牢之中,有失远迎,实在是对不住了。”舒怜伊见到施吾严,拍着铁牢道:“喂,快放我们出去,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施吾严面对宋恩客的讽刺和舒怜伊的威胁,依旧淡定从容,非但毫不生气,反而笑道:“看你们对我这么热情,我真是受宠若惊呀。”舒怜伊道:“真是人越老皮越厚,好不知羞。”虞载道见舒怜伊对施吾严如此无礼,勃然大怒,喝道:“臭丫头,你再敢对教主无礼,我可对你不客气了。”施吾严道:“虞长老,何必跟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呢!她就是这个脾气,你要是跟她斗嘴,非得气死你不可。” 施吾严走近敬希宁道:“看来恢复得挺快的呀,你来这里有几日了,有没有后悔?大丈夫立世,应该有所作为,若能成就一番大业,尽享人世荣华,有何不好?你看你现在,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难道这就是你想要好的吗?” 敬希宁道:“我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施吾严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转向宋恩客道:“宋老先生,如今你见到故人之徒,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你呀最好劝劝他,别跟自己过不去。” 宋恩客突然仰头哈哈大笑道:“枫大哥果然没有看错人,希宁不但侠肝义胆还有铮铮铁骨。” 虞载道道:“宋恩克你可别倚老卖老。” 宋恩克道:“我们清风教难道已经没人了吗,连个小兄弟都不放过,非逼着人家进来”,说完又若有所思的自己答道:“哦,对了,是林庭鹰杀的人太多,稍有点骨气的都被杀没了,剩下小人当道。” 施吾严是林庭鹰一手培养和提拔起来的,宋恩克当着他的面嘲讽林庭鹰,心中甚为不满,又想在宋恩克和敬希宁面前保持教主的威严,吼道:“哼,那就让在这里好好呆着吧。”说完,忿忿地甩袖而走,出了地牢,上到假山外面,虞载道吩咐道:“把这门给我锁了,好好看着他们。” 第十四章 天机阵 宋恩客将施吾言气走,心中略有一丝的畅快,舒怜伊朝着施吾严的背影瞪了一眼,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很是过瘾,宋恩客叹道:“其实施吾严虽然继承了林庭鹰的野心,但却没有林庭鹰的阴险狠辣,只可惜走错了路啊!”一边说着一边凑到敬希宁和舒怜伊面前,“这里又脏又潮,实在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带你们到里面修身阁去住。” 舒怜伊望着紧锁的牢门,“我们怎么出去啊?” 宋恩客得意地笑了笑,走到牢门前,双手握住铁锁同时运力,只听见铛的一声,门上的铁锁瞬间被拉断,敬希宁和舒怜伊见宋恩客这么大的年纪还能使出如此力道皆叹服不已。 敬希宁道:“前辈,你这样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宋恩客道:“你放心吧,这里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刚才施吾言被气成了那样,恐怕也不会来了。”敬希宁生怕连累宋恩克,听他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 宋恩克打开牢门,舒怜伊立马蹦了出来,像是被困在笼中多日的小鸟,又有了飞向蓝天的自由,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活跃,敬希宁也紧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宋恩客带着两人走到石壁前,右手拍在墙壁上,触动机关,石门自然的打开。两人刚刚踏进,一道阳光照在脸上,晃得睁不开眼睛,赶紧用手挡住,许久没有见过日光,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立刻被眼前的景色给惊住了,原本以为这里面既然也是关押人的地方,那肯定也与地牢无异,没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偌大的院子,一排排房屋整齐干净,庭中栽种着奇花异草和小树,不远处亭台楼阁错落有序。舒怜伊好奇的到处乱跑乱窜,跑得没影没踪,敬希宁没有跟上她,听到一声惊叫,寻声跑去,原来这院子里面虽然感觉精致美丽,但院子外面四周却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往下望去,令人心惊胆寒。 宋恩客笑着解释道:“外面的地牢是用来关押教内各分坛坛主这样身份的人,而这修身阁关押的则是教内身份地位很高却又犯有错误的人的,不过不会给他们加上任何刑具束缚,虽然名为关押实则软禁,所以这修身阁建得和平常居住之地无样,当年建这地方就是希望犯错的人能够在这清幽的环境里修身养性,改过自新,故取名修身阁,而且正好利用这里独特的山势地形,把它建在了悬崖之上,为的是防止有人从这里逃跑。你们看这下面,深不见底,飞鸟不现,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也休想从这里跑掉。”宋恩客的一番话这才打消了舒怜伊和敬希宁二人进来之后心中所有的疑惑。 两人被宋恩客领着到处转了一下,这里整个地方就只有宋恩客一个人住,并无他人。三人来到一间屋子,这里是宋恩客平时休憩之处,三人坐下,舒怜伊没等宋恩客动手自己先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茶水喝起来。宋恩客道:“希宁,你和舒姑娘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好好养伤,等过些时日我便想办法送你们下山。” 于是敬希宁和舒怜伊便在修身阁里住了下来,一连半个月过去,一日,宋恩克叫来两人,又替敬希宁把了一下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你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敬希宁跪地拜道:“多亏了前辈这些日子的帮忙希宁才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宋恩克将他扶起,“枫大哥待你如亲孙子一般,那便是我的孙子,我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既然你已经没有大碍,我今晚就准备将你和舒姑娘悄悄送下山。” 敬希宁和舒怜伊一愣,虽然他们早就已经想离开孤云山,但听到宋恩客突然这么一说,心中却有些不舍。敬希宁道:“前辈,您跟我们一起走吧,您是枫爷爷的好友,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以后您就是我的亲人,让我以后好好孝敬您吧!” 宋恩客心里一阵感动,眼睛有些湿润,强忍住泪水道:“你们的好意我这老头子心领了,只不过我从小在这清风教长大,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去哪里,当年的兄弟都把自己献给了这片青山,我迟早也是要和孤云山融为一体的,你们还是自己走吧。” 敬希宁明白宋恩克对清风教的感情,安土重迁,舍不得离开,这也是情理当中,但想到今后宋恩客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地住着,心中有些不忍,继续劝道:“前辈,你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宋恩客道:“放心吧,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况且外面的世界太吵,早已经不适合我了。”敬希宁道:“您如果不喜欢热闹,我们可以去缘隐谷啊,我们就在那里住下去,不会有人打扰的。”宋恩客不希望敬希宁这么年轻就跟自己隐居在深谷之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枫闲儒临死前才会让敬希宁自行出谷,于是说道:“希宁,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们自己好好保重,不要挂念我这老头子”,宋恩克说完站起身来,“好了,不说了,再陪我到处走走吧”。敬希宁见宋恩克心意已决,不好再勉强,只能作罢。 这天晚上,宋恩客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作为临别的饯行。宋恩客喜欢饮酒,借着杯中之酒浇上心中离别之愁。酒过半巡,嘱咐道:“希宁,你从小生活在缘隐谷,未沾染尘俗,又得你娘悉心教导,所以太过善良,但江湖险恶,你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敬希宁点了点头,宋恩客又对舒怜伊道:“丫头,你呀太任性妄为了,这样很容易吃亏的,以后凡事三思而行,不能鲁莽。”宋恩客说得语重心长,两人望着宋恩克不停地点头。 三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时,宋恩客抬头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色道:“看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外面的人估计都已睡下,我们走吧。” 三人起身出门往外面走去,出了石门穿过地牢,拾阶而上。清风教向来教规森严,特别是从林庭鹰开始教中弟子若是犯了错大都必死无疑,自从宋恩客被解除了软禁这下面已经好多年没有关过人了,所以天字牢其实已经荒废了好久,但上面仍然有人守卫。 三人来到假山下面,但出口的大门却被紧锁,宋恩克发现门外有两个教徒守卫,但都坐在地上睡着大觉。宋恩克让敬希宁和舒怜伊藏于两旁,然后轻轻叫醒那两名教徒,那两名教徒从睡梦中惊醒,随手抄起身旁的兵器,见是宋恩克,这才放下心来,宋恩克道:“两位小兄弟,你们前些日子关进来的那个敬希宁突然伤势发作,你们让我出去给他找点草药。” 那两名教徒将信将疑,其中一人睡意正浓,不耐烦地摆手道:“深更半夜的,找什么草药,赶紧回去。” 宋恩克道:“人命关天啊,那小子可是施教主看重的人,虽然现在暂时被关在下面,但只要他松口,马上就会得到重用,他要是因你们两人的耽误而死,你们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那两名教徒互相望着,宋恩克见他们开始动摇,道:“你们放心吧,我都在下面这么多年了,当初教主让我出去我都不出去,是不会跑的。” 那两名教徒听着有理,便掏出钥匙将门打开放宋恩克出来,正准备重新锁门,宋恩克突然从背后将两人打晕,然后将门打开,把敬希宁和舒怜伊放了出来。 三人走出假山,来到院子里,平时栽种在院子四周的树木突然开始移动,每棵树高好几丈,将他们三人围在中间。宋恩克也没弄明白原因,带着敬希宁和舒怜伊往外冲,每棵树纵横交错移动,挡住他们的去路,三人好似进入一片森林,迷茫不知所措。敬希宁一跃而起,却被头顶的树枝弹回,一连试了好几次均未奏效。树上的枝丫像一把把利剑划向他们,三人只得靠在一起。 舒怜伊惊恐地喊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出现这么多的树,根本出不去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宋恩客道:“我们清风教曾经有一位老前辈著了一套奇门遁甲之术,原以为已经失传,看来应该是有人习得了其中的阵法,可惜我对这一窍不通,要是枫大哥在此就好了,他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正在说话之间,突然周围一片火光照亮了整个院子,所有树木全都移回原位。宋恩客三人在黑夜中被火光照得睁不开眼,用手挡了挡,移开之后,发现面前站着一排人,手上拿着火把,仔细一看,站在中间的正是施吾严和虞载道。虞载道大声喝到:“宋恩客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放走他们,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施吾严道:“虞长老,怎么可以如此跟宋老先生说话呢。”说着又转向宋恩克,“宋老先生,你在修身阁这么多年都不愿出来,今晚既然有兴致出来走走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好让我们来为你接风啊!”施吾严装模作样地说着,抬头望向星空,“今晚月朗星稀,敬兄弟和舒姑娘这是准备出来赏月吗?如此美景岂能独享?哈哈哈···。” 宋恩克受不了施吾言的冷嘲热讽,“你别在那里装腔作势了,是我出的主意,跟他们没关系。” 施吾言十分不屑地看着宋恩克,敬希宁走上前道:“这件事跟宋前辈没有关系,是我让宋前辈这么做的,要杀要剐冲我来。” 施吾严道:“我本来以为你见到宋恩客之后会改变心意,但是我发现错了,既然这么不识抬举,我说过你若是当不了我的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今天再也不会给你机会了。”宋恩客道:“我老头子这么多年没有打过架了,今天就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虞载道道:“你们还是先出了“天机阵”再说吧。”话刚落下,一排树木瞬间挡在三人前面,再抬头望去,施吾严和虞载道已经退到了外面,所有树木又开始移动,重新将三人围在中间,宋恩客和敬希宁隔空将一根根的树枝震断,可一根倒下,另一根迅速补位,两人耗费了力气,仍像是深陷林中,毫无效果。 舒怜伊武功平平,虽然善使飞鱼针,现在却完全派不上用场,宋恩克和敬希宁为免她受伤,将她拉到中间护着。过不多久,这些树移动得越来越快,树枝也变得越来越锋利,像一把把利剑插在树干上,不断在身后绕行,十分之危险。 宋恩客急道:“这天机阵果然厉害,硬闯肯定是不行的,时间一长我们的体力会被一点一点消耗掉,不过世上万物相生相克,这里面一定有出口。”正在在说话之间,舒怜伊被一根树枝划过手臂,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疼得叫了起来,宋恩客焦急问道:“丫头,怎么样了,你没事儿吧?”然后又对敬希宁说道:“希宁,我们得赶快先把舒丫头送出去,否则她是撑不了多久的。” 敬希宁也满是担心,“前辈,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将舒姑娘送出去。”说着双臂展翅,宋恩客看出敬希宁所使的乃是“飞鸟横天”,这一招是专门用在危急时刻救人的,虽能助人却极大地耗费自己的功力。 敬希宁道:“怜伊你站稳了,我和宋爷爷把你送出天机阵,希望老天垂怜,能保佑你安全离开孤云山。”舒怜伊道:“你们都走不了我一个人走有什么意义呢?” 敬希宁道:“你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了我们,反而还会分散我们的精力,只有你出去后我和前辈才能专心的找到破解的出路。”宋恩客喊道:“丫头,不要犹豫了,你再不走,到时候我们都走不了了。”舒怜伊转念一想,自己留在阵中,非但不能帮他们,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只好含泪点了点头。 敬希宁抓住舒怜伊的肩膀,将其托举在半空,然后将手拍在她脚下,将她推出,宋恩克踩上敬希宁的右肩,纵身一跃,在半空之中将舒怜伊用力往外一推,把舒怜伊扔出了天机阵。 虞载道见舒怜逃出天机阵,大吃一惊,准备上前去将她擒拿,突然从他面前蹿出一人,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将舒怜伊从半空之中接住,然后抱起她快速地消失在黑夜之中。虞载道见状,紧追而去,可是刚追出去不久,便不见了那人踪影,顿时又气又恼,想到敬希宁和宋恩克还被困在阵中,只好放弃追索,返了回去。 第十五章 密道 施吾言见虞载道空手而返,问道:“怎么回事儿?抓到人了吗?” 虞载道满脸羞愧,低头回道:“属下无能,让他们跑了,不过那人好像对孤云山十分熟悉,若不是我教之人根本无法从我眼皮子地下带人逃走。” 施吾言道:“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调查,舒怜伊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不足为虑,只要敬希宁和宋恩克还在我们手上就好。” 舒怜伊虽然被送出了天机阵,但宋恩克和敬希宁深知她未必能够逃出孤云山,不过就算被施吾言抓住也好过待在天机阵中的惊险。两人又在阵中苦斗了一阵,仍没有找到妙门所在,可各自都已经精疲力尽。宋恩客绝望的看着头顶上的夜空,安静祥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大笑起来,“希宁,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敬希宁不解,宋恩客解释道:“这天机阵其实是根据二十八星宿的原理布阵的,你看这些树,它们移动的位置正好与二十八星宿一样,你往上看,各个方位就是一个圆正好对应这个院子独特的位置。”宋恩克一手指着上方,“你看,东方苍龙七宿分别是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宿分别是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分别是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七宿分别是井、鬼、柳、星、张、翼、轸,而这二十八星宿自角宿始,壁宿终,壁宿多吉,我们就赌一下从这个位置闯出去。” 宋恩客和敬希宁不管眼前阵法如何变换,直奔壁宿方向而去,没想到一试便成,宋恩克大笑道:“这天机阵看似厉害,其实十分简单,看来布阵之人只学了其中一点皮毛而已”,宋恩客和敬希宁找到妙门,合二人之力很快便打破天机阵,冲到外面。 只听一阵声响,宋恩客和敬希宁破阵而出,周围枝丫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好不容易呼吸到外面的气息,顿时来了精神。正当两人欣喜忘怀之时,虞载道挪动脚步,只三两步跨便到敬希宁身后,乘其不备一掌拍去,宋恩客感到一阵阴风袭来,往旁一看虞载道正攻向敬希宁,大惊之余一把将敬希宁推开,自己挡上前去,虞载道那一掌便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宋恩客身上。 宋恩克方才与敬希宁在天机阵里耗尽力气,突遭虞载道一掌,须臾之间体内真气难以聚拢,全身骨头像是碎了一般,吱吱作响,疼痛难忍,一股鲜血顿时从口中喷出,直接跪倒在地上。 敬希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见宋恩客倒在地上,血水溅湿长袍,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拼命摇了摇头,失声大叫道:“宋爷爷···”,快步奔到宋恩克前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上前将他扶起,“宋爷爷,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宋恩克双眼微睁,满口是血,说不出话来,敬希宁摇着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一手抓在他的左肩将他扶正,一手放置在他的背后替他运功,可却不见有任何好转,宋恩客使劲力气,颤颤抖抖地抓着敬希宁的左手摇头道:“希宁,没用的,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大限已至,你留着点力气自己想办法冲出去,宋爷爷没用,帮不了你了。” 敬希宁哭着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没事的。” 宋恩客道:“孩子你听我说,这四十年来我在修身阁中心无所挂,每天不知为何而活,当年的兄弟们都已经不在,我该去找他们了。”宋恩客不再说话,望着天上的繁星,回忆起过去的种种,每一颗星星好似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仿佛正在向他招手,在呼唤他,宋恩客安祥的看着,脸上挂满了笑容,突然将头垂了下去。 敬希宁紧闭起双眼,任凭泪水从脸上流下,长吸了一口气,横眉怒目,咬牙切齿地瞪着虞载道,只见虞载道悠闲自在地站在旁边,脸上尽是冷漠,敬希宁顿时勃然大怒,怀揣着满腔怒火轻轻将宋恩客平放在地上,然后慢慢站起身来,伸开右手五指,将旁边一根打落的树枝吸在半空,用力一挥,“嗖”的一声射向虞载道,虞载道侧身避开,敬希宁把脚猛地往地上一跺,两旁的树枝浮在空中,像一把把准备出鞘的利剑对准虞载道,两手向前一推,一齐朝虞载道飞射而去,虞载道挥掌将其挡在了前面,一根根树枝漂浮在两人中间,一会儿朝前一会儿向后,两人比拼起内力僵持在那里。 敬希宁的内力比不上虞载道几十年的修为,再加上天机阵里耗尽心力,不多久便显得有些吃力,虞载道急于求胜,聚拢体内真气,使劲往前推去,一根根树枝对准敬希宁渐渐朝他眼前移来,情急之下敬希宁将所有力道全部卸开,然后半仰着身子连退了好几步,终于躲了过去,身上却被划破了好几处。 敬希宁深知此时处境于他不利,再斗下去,不等施吾言出手已经死在虞载道手上,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宋恩客,“前辈,我以后一定会回来拜祭你的”,说罢,飞身一跃,跳出墙外,往外面逃去。虞载道见敬希宁逃走,带着一众教徒追赶而去。 敬希宁跳出墙外之后,趁着月色,往僻静的地方跌跌撞撞胡乱地跑着,没过多久,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后面的喊杀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再看看周围,已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完全在黑夜之中迷失了方向。敬希宁开始放慢脚步,边走边看,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座小院,于是抹黑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是一排低矮的房屋,沿着长廊而去,有一间屋子房门半掩,轻轻挪动脚步将房门小心翼翼地推开,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悄悄走了进去。 敬希宁进去之后,本想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根本没有掩藏之所。借着透进窗户的月光看了看,发现这里像是一个练功房,且看里面如此大气,非是一般人能用之所,当属清风教重地,但里面灰尘满地,又像是已经年久未用,敬希宁看着奇怪,在里面转了几圈,发现墙上挂着十几幅画,凑近一看,挂的全是人像,特别是正中一幅,特别显眼,画得极为精致,惟妙惟肖,如真人在前。不过敬希宁根本没有心思赏画,担心虞载道追来,又不知道逃往何处,不免叹气焦虑起来,特别是想到宋恩克惨死虞载道手上,愤懑不已,一怒之下随手朝着正中的人像捶去,突然旁边一阵声音,寻声望去,发现旁边墙中一扇门缓缓打开,顿时被吓了一跳,镇静之余发现半晌没有动静,脑海中一闪,壮着胆子决心进里面躲藏。 敬希宁进入一条狭窄的小道,里面没什么光线,从墙上取下一个火折子吹燃,拿在手中,照着地下的路小心的往前走,走了不远,发现有很多的石室,敬希宁轻轻推开一扇石门走了进去,里面堆放着许多麻袋,用手摸了摸,感觉有些扎人,随手捡起旁边的一件硬物往袋子上划了一下,里面是很多已经发霉的粮食,再看了看其他麻袋全是一样。敬希宁不禁有些好奇,走进了另外一间石室,却发现成堆的骷髅,惊恐莫名,倒吸了一口凉气,拔腿就跑,踩到一处的时候脚下的石板往下陷,赶紧将脚抬起收回,刚一离地,石壁上一只老鹰石雕的嘴里突然射出许多短刃,密密麻麻朝他飞来,敬希宁左躲右闪,撞开了另一间石室,蜷着身子翻滚了几下才重新站了起来,发现里面不但阴森诡异,而且机关重重,防不胜防,十分危险,心里砰砰挑个不停,不敢再乱走,一步一小心,准备顺着原路退出密室倒回去。可是这里面的密室一间连着一间,根本分不清楚,进来的时候又没有想过里面会有机关暗器,丝毫没有留意,刚踩一步,又“嗖嗖”地飞来几支冷箭,敬希宁发现每间密室的四壁都安置着许多鹰嘴,而触动鹰嘴的机关就在地面,可这地面平铺成一块,根本不知道那块踩下去是安全的,哪块又会误中机关。想到往回走和往前走都是一样的凶险,还不如继续往前走,兴许还有一丝活路,于是又迈开脚步。 敬希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突然想起枫闲儒曾经对他说过,清风教创教之初,杀贪官除恶霸,引起了官府和一些门派的仇视,为了以防万一,在孤云山修了一条密道,那条密道既可以藏身也可以逃命,而在一百多年前,江湖上一些邪魔外道勾结官府一起围攻清风教,而那时的清风教并不似现在这般庞大,所以很快仇人便攻上了孤云山,本以为清风教就此覆灭,可攻上孤云山的人最后却一个也没有下山,连同清风教的密道一起消失,教中之人也再未有人提及此事。敬希宁心头一震,联想到在密室发现的粮食和尸体,不禁猜测自己很有可能就身处在那条密道之中,而那些尸体就是当年攻上孤云山的人的,至于密室里的粮食很有可能是平时藏在里面以备危险时刻躲在里面应急之用。敬希宁嘴里念念有词道:“若真是这样,很可能是当年那些人攻上孤云山之后,被故意引到密道或者是自己追到密道,结果被清风教的人利用密道里的机关暗器全部杀死,至于密道消失再无人知晓的原因,也许是清风教的人觉得杀戮太重,怕被江湖上的人知晓,所以将这条密道永远的遗留在地下吧。” 敬希宁这么一说,总觉得周围有人似的,顿时头皮发麻,望着石壁上的鹰嘴也发起怵来,故意扯着嗓子哼了两声给自己壮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自言自语道:“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敬希宁心里默默衡量了一番每间石室的大小,深吸了一口气,脚往地上一蹬,腾空而起,一下子跃到了石室正中,落下一脚,又猛地蹬起,整个过程一蹬一落又一蹬,穿过了整间石室,他知道这条通道再长总有尽头,而要想继续往前走必须穿过所有密室,又去往下一间石室,用同样的方法,连过了四五间,到下一间的时候,踩在中间触动了机关,幸亏轻功了得,而且身手敏捷,总算是有惊无险躲过一劫,可人却撞到石门上,恰巧石门下面有一块横木把他绊住,身子直接飞了出去,脸朝下扑到在地上,满口是灰,吐了吐嘴里的灰尘,往脸和头发上拍了拍,头慢慢往前抬起,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取出火折子点燃,照在前面凑前一看,一个骷髅正坐在他面前,两个眼眶与他的目光相对,吓得连忙跑开,退到一边。还不容易镇静下来之后,纳闷道:“为什么这里会单独放置一个骷髅,而且石室里面的骷髅乱七八糟,东倒西歪,这个骷髅却正襟危坐,明显与之前不同”。敬希宁心里虽然害怕,但好奇心驱使他一步一步走近那副骷髅,他发现这副骷髅身上的衣服虽然年久布满灰尘,但比起石室里面那些骷髅的衣服不但更加华丽,而且时间明显短于他们,推测这个人死的时间比石室里的人至少短了五六十年,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震,“如果石室里的人真的是一百多年前攻上孤云山的那些,倒推五六十年,这人死的时间与枫爷爷离开清风教的时间前后正好差不多,难道是莫苍榷?”敬希宁想起枫闲儒曾经跟他说过,当年之所以很多人反对林庭鹰,其中一个原因是莫苍榷之死全凭林庭鹰口述,林庭鹰说他走火入魔,音容大变,时而神智不清,结果坠落孤云山下而死,而孤云山下万丈深渊,飞鸟不过,根本找不到尸首,等枫闲儒从外地赶回孤云山时,教内两派已经势同水火。 敬希宁右手捏着下巴沉思,“若这人真是莫苍榷,那林庭鹰就是在说谎,可莫苍榷怎么会死在这里呢?林庭鹰又为什么会说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敬希宁使劲摇了两下脑袋,围着骷髅走了一圈,边走边仔细观察,突然发现这人的左手横放在两腿上面,右手搭在左手之上,食指指着地上。敬希宁弯腰看着地面,又用脚扫了几下,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突然看了看石壁,再看了看骷髅手指,顺着手指的方向走到石壁下,抬头呆呆望了一会儿,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擦拭,发现竟然有字,敬希宁直接用袖子擦掉墙上的灰尘,几列字显现在他眼前,把火折子凑到石壁前,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上面写着“余闭关至今,神功初成,关键之际,为林庭鹰所袭,走火入魔,抱伤藏于密室之中,自知大限已至,命将不久,怜我一生痴学,今若云散,若教中弟子有缘至此,看得此文,定要告知于众,清理门户,扬我教义。”脚尾只有一“莫”字,且越到后面,字迹越来越不清楚。 敬希宁恍然大悟,根据上面所书,这人定是莫苍榷无疑,原来当年莫苍榷闭关修炼到关键时刻被林庭鹰所伤,以至于走火入魔,等逃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最后在石壁上刻下这几行字,希望被教中弟子发现能够揭穿林庭鹰,清理门户。敬希宁暗自感叹,“林庭鹰当年身为清风教的两大长老之一,乃是莫苍榷最为信任之人,为了教主之位,居然狠心下此毒手,之后还挑起事端,让清风教陷于内讧之中,枫爷爷更是因此而远走他乡,隐居埋名。可惜枫爷爷至死都不知道莫教主是被林庭鹰所害,否则一定不会让奸人得逞”。敬希宁叹于人心的险恶,更感到一丝的悲凉,这些人争权夺利,用卑鄙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尽管曾经坐上高位,威风凛凛,可现在都已不在,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到头来和所有人一样,不过黄土一抔,还留下千古骂名。敬希宁搞不明白这样争来争去到底有何意义,就像现在施吾严想一统武林,成为武林至尊,可就算做到,又与他现在有何不同。 第十六章 心诚则灵 敬希宁已经在地道里转了好几个时辰,现在虽然出了石室,仍不知如何出去,又转悠了半天,结果回到了原地。无奈地望了一下莫苍榷,跪在他面前拜道:“莫教主啊莫教主,您能不能给我指条路,我要是能够出去,一定将当年林庭鹰害你的事情告诉众人,虽然林庭鹰已死,但不至于让您这样不明不白,再把你的尸骨迎上孤云山,与历代教主一起同享后世供拜祭祀。”敬希宁双手合十,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磕完三下,正准备抬头,发现莫苍榷座下露出一角牛皮,心下好奇,伸手去拉,刚要拉出来,心急之下用力过大,莫苍榷的骨架往后倒去,敬希宁惊慌之下赶紧将其扶正,可刚一碰,就将手臂弄断一节,敬希宁双手合十,对着莫苍榷的骷髅念道:“莫教主勿怪,我不是故意的,千万不要计较···”,然后将那张牛皮扯出,小心翼翼终于将骷髅重新弄好。 敬希宁将牛皮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地图,仔细看着,觉着图上所标注的东西有些眼熟,挠头想了想,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上面画的不就是这条密道吗?”敬希宁打起精神,把牛皮放在地上,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指着牛皮上的画看,发现里面详细地列出了密道里面所有的小路岔路,每间石室的分布和各自的功能,里面所有机关暗器的设置,以及自己没有去到的其他功能区,不禁感叹道:“这条密道的设计太复杂了,它不仅是一条密道,更是一个地下栖息之地,既可以藏身自保,又可以抵御敌人,要是没有这幅图,乱走乱闯,根本不可能走出去,时间一长,只会困死饿死在里面。” 敬希宁顺着地图所指,终于在上面找到了这条密道的出路,欣喜若狂,又对着莫苍榷的骷髅拜了起来,“真是莫教主显灵了,多谢莫教主,您放心,我刚刚答应您的话一定会做到,一定会将您迎出去”,敬希宁站起来,拿着地图,根据地图所指而去。又在里面转了好一阵,终于来到地图所画的出口,可四周看了一下,已经到了一处尽头却仍然没有发现出口,竟有些怀疑这张地图的真实性,可转念一想,莫苍榷都快死了没有必要放一块假的地图在身边,而且要是没有这张地图所指,莫苍榷在受重伤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躲过林庭鹰。敬希宁敲了敲图上所指的出口位置,又摸了摸,发现者石壁厚得很,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挥动双掌,隔空打在石壁上,一阵震动之后,那石壁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叹了口气,发现要想靠力气打开根本不可能,“这里一定设有机关。”敬希宁继续把地图拿上观看,发现上面所标的出口处有一个十分不显眼的小点,跟着上面的位置,继续在石壁上摸索,摸到一处光滑的地方时,使劲一摁,陷进去一块,敬希宁把手指捏在一块,伸进拳头般大小的柱形圆孔,继续往里面推,只听“吱”的一声,石壁上一扇门缓缓打开,一道光线从外面照进来,顿时高兴得大叫起来,一下子冲出了石门,可刚跨出去,发现下面是一个长长的陡坡,一只脚落空,顺着陡坡滚了下去,好不容易停下来,正好碰到了一块石头,身子被狠狠的咯了一下,疼得直叫,不过总算出了地道,虽然疼痛,却被喜悦所遗忘。 敬希宁站起身来,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山洞里面,头顶是一个洞口,布满了长长的树枝和藤蔓,直接连接洞口和洞顶,敬希宁选择了一根粗壮的藤蔓,紧紧抓住,拉了几下,发现很是结实,顺着它便往上爬,快到了洞口,发现上面被几块大石给压住,只留下一个很小的口子,估计是为了掩盖洞口。敬希宁一手抓着树藤,另一只手往上狠狠一顶,大石稍微移动了一下,连着好几次,终于推开一道能够上去的口子,两支胳膊撑在洞口慢慢地爬了出去。 敬希宁被困在地道里许久,好不容易出来,早已疲惫不堪,阳光照在身上,异常的舒服踏实,慵懒地躺在草丛里什么也不想去想,晒起了太阳,不一会儿便睡着了,一觉醒来,顿觉精神,一股脑从地上蹭起来,这才发现这个洞口非常的隐秘,周围都是树枝草丛,而且荒无人烟,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此。敬希宁回望孤云山,长叹了口气,感慨这一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好不容易离开孤云山是非之地,本可一走了之,可却放心不下舒怜伊。舒怜伊自从天机阵出去,下落不明,生死难料,又不敢重返孤云山,敬希宁不停地踱步沉思,突然想到了萧云,敬希宁暗自思忖道:“萧云虽然是清风教的冷月使,我也是被他诱逼上山,但在孤云山的时候他却屡次帮我说话,不如到冷月峰去碰一下运气,说不定能打探到怜伊的下落。” 敬希宁悄悄潜入冷月峰,发现比平时加强了防卫,到处人流攒动,寻觅了好几处,都没有发现舒怜伊的踪迹,便径直往萧云住处潜去,萧云正站立在一棵树下眺望群峰,只见他脸色凝重,若有所思。敬希宁拿不准萧云对他的心思,见四下无人,好几次想出去又把脚缩了回来,正在犹豫之时,萧云回身大喝一声,“是谁?”三两步便跃到敬希宁处,还没看清楚人,一把抓向敬希宁后背,敬希宁身子一弯,反手抓住萧云右手,萧云左手挥出,又被敬希宁挡住,往前一看,才发现是敬希宁,将两手放了下来,大惊道:“你?你怎么在这里?虞长老翻遍了整个孤云山要杀你,你怎么逃出来的?” 敬希宁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有机会再向你解释。” 萧云道:“怪不得教主如此看重你,看来你还真是有些本事。” 敬希宁道:“萧兄,你虽然是清风教的人,但我看你与其他人并不同,在孤云山的时候多次替我求情,所以我才大胆来这里,想向你打探一件事情。” 萧云道:“你可别给我戴高帽,说实话,你智勇双全,又有侠骨之风,萧某打心眼里佩服,奉教主之命、诱逼你上山,也是希望你能听教主之言,我们能有机会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岂知你却如此执拗。” 敬希宁道:“你既知我心,又何必再劝。” 萧云道:“罢了,罢了,你来这里是想打听舒姑娘的下落吧?” 敬希宁一脸惊讶望着萧云,“你怎么知道?” 萧云笑道:“你好不容易逃出孤云山又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冷月峰来,除了放心不下舒姑娘还会有什么事?” 敬希宁发现萧云表面上粗犷,实则心思缜密,问道:“那你可知舒姑娘下落?是否已经被抓?” 萧云看敬希宁一脸紧张,忐忑不安,回道:“你放心吧,她已经离开孤云山了,现在应该很安全。” 敬希宁追问道:“此话当真?你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萧云道:“你不必多问,总之她现在已经离开了清风教的势力范围,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敬希宁见萧云有所保留,不再多问,得知舒怜伊安全离开,心中宽慰,而且猜测应该与萧云有关,之所以他不愿说,应该是碍于他的身份。敬希宁拱手道:“我相信你所说,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开,萧云道:“慢着,你现在这样下去很容易被人发现,换一身衣服,我带你下山。” 敬希宁换上了清风教的衣服,跟在萧云身后,一路下山的时候见各个关口的人又增派了不少,到了半山腰无人的时候问道:“我刚刚上来的时候都还没这么多人,怎么回事儿啊?” 萧云道:“你在孤云山凭空消失,虞长老搜查了一整夜一无所获,得知五大门派将要进攻孤云山的消息,所以暂时将你的事情放在了一边,要不是这样,你以为你现在能够这么轻松的站在这里?” 敬希宁大惊道:“五大门派攻打孤云山?这么快?”萧云道:“据探子回报,他们正在向决战坡聚集,过不了几日,这里恐怕将有一场大战。”萧云说着停下脚步,盯着敬希宁道:“听你刚才的语气,你好像早就知道五大门派进攻孤云山的消息?” 敬希宁点了点头,“当初离开彦山派的时候丁掌门与韩掌门去了少林,就是商量这件事情。”萧云轻轻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敬希宁道:“萧兄,你们清风教原本个个都是心怀苍生的有识之士,且你与施吾言、虞载道他们都不同,为何要与他们一起搅乱武林?” 萧云道:“我蒙教主不弃,执掌冷月峰,守护孤云山,职责所在,清风教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敬希宁道:“识正邪之明,分善恶之事,从忠义之风,行侠义之道,此乃大丈夫之所为。” 萧云哈哈大笑道:“你年纪不大,还一套一套的,我告诉你,你有你信仰的事情,我有我认定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有属于自己的活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生活的浪会把你推打成一个连你自己都厌恶的人。” 敬希宁叹了口气,知道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拱手道:“多谢萧兄相送,已经快到山脚,就此别过吧!” 萧云道:“后会有期,告辞!” 五大门派攻打孤云山的消息传到虞载道的耳朵,虞载道暂时停止了对敬希宁的搜查追杀,赶紧将事情禀告给施吾严,施吾严听后大怒道:“岂有此理,我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竟敢不自量力,送上门来,不过来得正好,免得还要上门去一个一个的打。” 虞载道道:“回禀教主,还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听说云华派前些日子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更为可恶的是五大门派的人把这件事情算在了我们身上,加上上次冷月使攻打彦山派,所以五大门派才会商量联合攻打我们。” 施吾言道:“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云华派与五大门派往来密切,终究是敌人,反正五大门派早已把我们斥为邪魔歪道,多这一桩罪又有什么关系。” 虞载道道:“属下就是担心有人暗中捣鬼,等我们与五大门派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施吾言道:“江湖上还有谁敢跟清风教作对,不管对方是何目的,也算是为我们扫除一敌,真是天助我也。”施吾严捋着胡须发出狂妄的笑声。 “教主洪福,天佑清风教,大业必成。”虞载道叩首拜道。 施吾言道:“不过五大门派人多势众,在江湖上又久负虚名,还是不能小觑,还好慧清那老和尚自命清高,不染尘俗,否则还真是难对付。” 虞载道道:“慧清都老得快不行了,就算是一起来又岂是教主的对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应该早作准备。” 虞载道虽然口上恭维施吾言,但他深知五大门派在江湖上扬名多年,林庭鹰在世之时也只是不断积蓄力量,从未公开与五大门派冲突。经过这些年的准备,清风教壮大了实力,但第一次与五大门派对抗,心中仍有些不安,这场战只能赢不能输,“那就把相州、洺州、齐州、宋州四处分坛调回来如何?” 施吾言摆了摆手道:“这些细节上的东西我就不管了,一切听你发号施令。” 虞载道见施吾言有些不耐烦,点头答应了几下退了出去。 第十七章 宣武节度使 再说汴州,宣武节度使府邸,院深墙高,气势磅礴,修得富丽堂皇。后花园里,亭台小榭。一女子倚于亭中小柱,望着一池碧水发呆,心却不知飘到何处。微风拂过脸颊,吹起几缕秀发,看上去甚是惹人怜爱,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舒怜伊。原来舒怜伊竟是后晋宣武节度使舒信的女儿,宣武节度使辖汴州、宋州、亳州、颍州四地,首府位于京畿,位高权重,而舒怜伊又是舒信的独女,从小视其为掌上明珠,对其千百般宠爱,正是因为从小生活在这种养尊处优的环境下,养成了她任性却不失纯真的性格。 正在舒怜伊望着池水发呆之时,一体态威武高大之人慢慢走到她的身旁,轻轻地喊了一声“伊伊”,舒怜伊完全没有察觉有人在叫她,那人又连续温柔地叫了好几声,舒怜伊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到那人叫了一声“爹”。这人正是舒怜伊的父亲,宣武节度使舒信,舒信看上去有些威严,但在舒怜伊面前却只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完全没有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时的气魄,微笑着对舒怜伊说道:“伊伊,在想什么呢,你自从这次回来之后就整天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 其实那日舒怜伊从天机阵出来,将她救走的蒙面人正是萧云,萧云先带舒怜伊去了冷月峰,舒怜伊本想返回孤云山,萧云无奈之下将她打晕派人送走,等舒怜伊醒来之时发现已经离开孤云山有好几日的行程,便暗中派人阻拦她返回,舒怜伊无奈之下只好回到汴州。舒怜伊回来这些日子,宋恩克和敬希宁音信全无,不知是死是活,心中忐忑不安,听舒信问起,愈发急切,从座上跳起来道:“爹,我想出一趟门。” 舒信有些吃惊:“你才刚回来几天,怎么又要出去?” “爹,你就别管了,我就出去几天就回来”,舒怜伊道。 “伊伊,你太任性了,都怪我对你太过宠溺,事事都依着你,由着你的性子去,以至于你如此贪玩,一个女孩子整天不着家,外面多危险呀。”舒信嘴上责怪舒怜伊,心中却极为不舍,他知道舒怜伊天性好玩,对江湖武林充满了好奇,可内心却希望舒怜伊能够在家陪他。舒信道:“那你把舒刚和舒剑带上吧,江湖险恶,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我实在是不放心。” 舒怜伊道:“不用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再说了我都长大了,您不能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他们两个还是留在爹您的身边吧,我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 舒信道:“不管你多大,在爹的心中你都是个孩子。” 舒怜伊双手搭在舒信肩上,一边给舒信捶背揉肩一边撒娇道:“女儿知道爹对我好,谢谢爹!”突然停下双手,“我走啦”,舒信一转头,舒怜伊已经跑开,只得望着她的身影暗自叹息。 五大门派各自都在赶往决战坡的途中,丁望舟也带着小叶派众人往决战坡赶,以期在约定的日子里到达。这天夜里,小叶派就近在一条小河边搭起帐篷宿营。众弟子升起了几堆篝火,连日赶路,大家都显得有些疲惫,吃了东西,早早睡下休息,只留下四个弟子分别站在四个方向守夜。到了深夜,四名弟子突然感到一阵冷风袭来,伴着淡淡的香味,其中一名弟子本来已是昏昏欲睡,闻到香气又振作起精神,用手摸了摸鼻子,抬头往前面一看,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花了,放下心来,正准备闭上眼睛,一条红绫从脖子处飘过,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远处另一名弟子发现之后正准备呼叫,那条红绫又向他飞来,只听“啊”的一声,这名弟子也应声倒地。 丁望舟本已睡下,听到叫声立马拿过身旁的长剑奔向帐篷外面。只见一人影如魅影一般晃来晃去,十分灵活,正准备向其他两名弟子下手。丁望舟观察此人轻功了得,来不及细想,腾空一跃,拔剑刺向那人,那人掉转身子反身将红绫掷向丁望舟,丁望舟横剑在前将其挡住,红绫打在铁剑上铮铮作响,发出刺耳的声音。丁望舟仔细瞧去,眼前这人乃是一名年轻女子,一袭华丽锦衣,生得虽然漂亮,但粉黛浓厚,少了几分少女之感,而多了妖娆之颜,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想要加害敬希宁的孟思悠。 孟思悠挥动手中红绫,如波浪一般连绵不绝,看似柔软无力,实则坚硬无比,暗藏杀机。丁望舟挥剑劈向红绫,孟思悠把红绫绕在空中瞬间变出无数条,绕在丁望舟周围。丁望舟使出一招“天旋地转”,将铁剑悬于半空,突然向上跳起一个俯身再次劈向眼前红绫,变幻出无数剑招,一条红绫瞬间破开。孟思悠将红袖绫绕成一圈一圈挥向丁望舟,丁望舟平躺着身子悬在空中突然右脚踩住红袖绫,顺势一剑划去,红绫破成了几段,但是定眼一看,孟思悠却没了人影,留下一段令人身体发酥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五大门派想和清风教作对简直是自不量力,哈哈哈哈···”,笑声尖细而魅惑,久久不绝。 丁望舟本想追上去,又怕其中有诈,出现意外,只好将铁剑收回鞘中。 这时众弟子早已被惊醒,出了帐篷外来。丁望舟道:“云起,吩咐大家从现在起一定要更加小心,谨防清风教的人暗中再来偷袭。”乐云起道:“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清风教有如此身手的年轻女子。”丁望舟道:“邪魔歪道,不如为怪。”乐云起根据丁望舟的吩咐仔细地叮嘱了众弟子,准备亲自留下守夜,然后走到丁语心帐篷之外道:“师妹,我就在你外面守着,你安心睡吧。” 丁语心温柔地望向乐云起,“谢谢师兄,不用担心我,你守一会儿了我来替你吧。” “师妹你就放心去休息吧,反正我也不困”,乐云起故作轻松精神的样子,丁语心冲着他笑了笑十分踏实地回到帐篷内。 孟思悠刚刚杀了小叶派两名弟子,丁望舟愤懑难平,气得咬牙切齿,更加深了对清风教的仇视。 孟思悠自偷袭了小叶派之后,又暗中袭杀了其他四派数名弟子,经过与丁望舟的交手,孟思悠每次都避开各派高手,临走之前不但故意留下清风教的名号,言语之中对各派还多加羞辱,惹得各派对清风教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赶到决战坡联合其他几派,杀上孤云山,一举荡平清风教。 五大门派一路上历经惊险,不但有孟思悠派人暗中袭扰,凡有途经清风教分坛所在之处,多遭伏击,经过多日赶路,终于成功在决战坡会和。决战坡距离孤云山不到十里,地势开阔平坦,是进攻孤云山的前沿阵地。这次五大掌门齐聚,乃是武林难得一见之盛会,各派先是一阵寒暄叙旧,然后纷纷进入议事堂,智远方丈居于桌首,俨然已被各派默认为此次的领袖。 各派依次坐定,堂上顿时安静起来,智远方丈率先发言:“今日五大门派齐聚决战坡,各位掌门为武林计,不辞艰辛率领本派弟子来此,只为替天行地,消灭清风教,还武林一片清静之地。出家人本已慈悲为怀,不愿见到杀戮,可是魔教之徒实在欺人,不但公然挑衅彥山派,还残忍地屠灭了云华派,黄淮掌门也因此丧命,若不及早制止,灾难渐至,遗祸无穷,毋望各派能够同生死共进退,毕其功于一役,扫除清风教!” 剑门的尚元韦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道:“智远方丈所言极是,清风教总坛位于孤云山之上,孤云山又被四大峰所围绕,每座山峰都有一个护教使守候,四座山峰连着总教,是出入孤云山的四条必经之路,如果要上孤云山,必须得经四大峰才行。” 彥山派的韩寻道:“不错,这四个护教使听说武功十分的了得,上次攻打我彦山派的便是冷月使萧云,武功甚是厉害。” “那萧云的武功与韩掌门相比如何?”尚元韦挖苦道。 “韩某武艺不精,说来惭愧”,韩寻毫不隐讳,坦然的说道。 丁望舟与韩寻相交甚厚,见尚元韦有讽刺之味,心里颇不高兴,不过以大局为重,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之计较,搞得各派不和,道:“韩兄说的没错,当日之战我也在场,一个冷月使的武功已经这么厉害,他们的长老虞载道和教主施吾言的武功恐怕更是深不可测,大家万勿轻敌,此次必是一场恶战。” 常汉贤倒是很有一派掌门之风,不像尚元韦那样说话尖酸,道:“清风教的教主施吾严和长老虞载道很少在江湖上露面,在座各位也都未曾与之交过手,单凭一个萧云已经很难对付,此次上山务必小心啊。” 尚元韦听后不以为然道:“掌门师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常汉贤颇感无奈,指着尚元韦道:“师弟,敌暗我明,一切小心为妙。” 善武派的不如道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之后道:“不管施吾言和虞载道有多厉害,人都已经来了,这仗肯定是要打的,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让智远方丈部署一下如何攻打孤云山吧。” 不如道长说完,所有人同时望向智远方丈,智远方丈道:“要上孤云山,必经四大峰,每派对付一处,然后留下一派随时支援如何?” 众人听智远方丈说完都点头附和,智远方丈道:“那就请各位掌门自行选择吧!”。 丁望舟至今对彦山派与萧云一战耿耿于怀,自告奋勇道:“我们小叶派攻打冷月峰。”智远方丈点了点头,韩寻起身道:“我们云华派愿意攻打断鸿峰。” 尚元韦说话的时候大言不惭,临事却想躲在一边,大声道:“我们剑门可以随时准备支援各派。” 尚元韦此言一出,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常汉贤顿觉丢了颜面,挥手道:“刚才尚师弟只是说笑而已,我们剑门攻打霜星峰。”尚元韦本想保存实力,一旦形势不妙及时抽身,没想到常汉贤却要攻打霜星峰,向他使了个眼色,常汉贤低头没有理会。 不如道长道:“那信天峰就交给我们善武派吧,哈哈哈。” 智远方丈见众派定了主攻方向,扬声道:“既然如此,大家一切按计划行事,善武派攻信天峰,小叶派攻冷月峰,剑门攻霜星峰,彥山派攻断鸿峰,老衲率领少林随时支援。” 众人又继续讨论了具体的行动细节,所有事情商议完毕之后各自散去,三天之后五大门派同时向四大峰进发。 五大门派分击四大峰,清风教很快收到消息,虞载道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派出去的探子也将各派动向不断报回。 施吾严和虞载道正注视着孤云山的地形图,又有探子急匆匆地回来禀报,“教主、虞长老,四大门派已经朝四大峰而来,少林派紧随其后。”虞载道道:“教主,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们分成了四路向我们攻来,我已经调四大分坛在四大峰的外围做好了准备,随时待命。”施吾严捋了捋胡须,道:“吩咐下去,只要各派靠近,立刻动手。”虞载道挥了挥手,示意执旗手下去传达命令。施吾严和虞载道将一切部署完毕,守在孤云山坐镇指挥,密切注视形势发展。 丁望舟领着小叶派众弟子前往冷月峰,虽然上次在彥山派只是以微弱之势败于萧云之手,到现在却仍是无法释怀,特别是当着小叶和彥山两派弟子之面,本欲除魔卫道,最后却一败涂地,回到小叶派后,丁望舟一直闭关练剑,想要一雪前耻,重振威名。小叶派此时离冷月峰山脚已经不到一里,此处地势开阔,周围一片沙土,沙土之中荒草丛生,狂风吹过,飞沙走石乱入人眼。丁望舟走在前面,突然停下,望了望四周,树木丛生,中间却留一片沙地,踩在上面吱吱作响,顿时心生疑虑。乐云起感觉地下像被掏空,一边嘱咐众人小心,一边紧挨丁语心,随身守护。 临近冷月峰,众人变得小心起来,正走着突然后面弟子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地下冒出几人把两名弟子拽入地下,一道血光溅起,两名弟子身首异处,见此情景,小叶派弟子咽了咽口水,吓得直冒冷汗。 第十八章 四路出击 原来清风教弟子事先把地下挖空,然后藏匿下面,小叶派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入陷阱,清风教教徒从地下爬出把人拽下然后乱刀砍死,手段十分残忍。 清风教教徒在地下神出鬼没,小叶派弟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人人自危。突然有两只手从地下冒出抓住丁望舟的双脚,丁望舟深扎脚步,铁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那两人之手被丁望舟挥剑砍断踢入半空,丁望舟嫉恶如仇,睚眦必报,一连砍掉清风教好几人的手掌,丁语心和乐云起也刺伤了数名清风教弟子。 突然有人从地下拽住丁语心的双脚,将她拉倒在地上拖行,乐云起往前一跳扑在地上,死死抓住丁语心的手,结果被连着一起拖行在地。丁望舟远远望见,情急之下,飞身而来,唰唰两道寒光,又是几只手掉在了地上,只见那几人捂着断手痛苦的嚎叫。 丁语心和乐云起见地上满是断手,既感恶心又觉惊恐,一齐望向丁望舟,只见丁望舟杀红了眼,丝毫不为所动,下手毫不留情,小叶派渐渐重掌主动权,丁望舟带领众弟子一起厮杀,隐藏在地下的清风教教徒在小叶派的强烈反击下,不得已从地下爬了出来,与小叶派弟子混战在一起。其中几名教徒各自扛着一面小旗,上书“洺州分坛”四字。原来在此处设伏的并非冷月峰,而是虞载道调回的洺州分坛教徒,它与另外三个分坛一起分别被按排在了四大峰的外围作为第一道防线对五大派进行伏击。 丁望舟对派中弟子向来要求严格,这次随丁望舟一起前来的更是派中的佼佼者,在一阵激烈地厮杀中,洺州分坛的人渐渐不敌,随后如鸟兽散。丁望舟见情况不明,喝住准备追击的弟子。丁望舟的师弟郭兴远问道:“掌门师兄,我们初战告捷,清风教徒落荒而逃,为何不趁胜追击?” 丁望舟望着地上一片狼藉,尸横满地,怒火中烧,“刚刚那些贼徒只是洺州分坛的,可我们杀敌一百,自损八十,如今还没攻上冷月峰,损失已经如此之重,清风教向来诡计多端,贸然追击只会中了他们圈套,况且我们的目标是冷月峰和孤云山,先不要管他们。” 郭兴远把剑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小叶派弟子听令,随掌门一起攻上冷月峰,踏平孤云山。”众弟子听罢也跟着举剑高喊道:“攻上冷月峰,踏平孤云山。” 小叶派斗志昂扬,一鼓作气冲到冷月峰脚下,可当丁望舟抬头望着冷月峰的道路,狭长而陡峭,险象环生,易守难攻,实在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心情陡然沉重起来。 丁语心道:“爹,上面山势崎岖,非常不利于我们山去。” 乐云起道:“是啊师父,方才一战损失惨重,硬攻恐怕不行。” 丁望舟道:“我岂有不知,可这是上冷月峰的唯一路径,其他各派正在全力攻山,我们小叶派岂能落于人后,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丁望舟突然收起满脸忧虑,振作精神对众弟子道:“眼前即将有一场恶战,但除魔卫道,职责所在,舍身取义,未为不可,大家随我一起杀上冷月峰”,丁望舟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越是往前,每走一步,愈加谨慎,一直走到半道上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可越是安静,越是不同寻常,越是令人不安。小叶派不知道萧云到底是何意图,心情忐忑,悬而不定。 其实萧云早已探得小叶派进攻冷月峰的消息,手下纷纷建议利用山势在半山腰设伏,然后以逸待劳,打破小叶派的围攻。萧云视丁望舟为手下败将,不把小叶派放在眼里,更不屑使用阴谋诡计,想要光明正大打败小叶派,两手背在身后望向厅外道:“有时候未知的恐惧比恐惧本身更令人害怕,面对如此有利于我们的地形,任何人都会想着设伏,但是我偏偏不这样做。” 小叶派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挠,顺利地来到了冷月峰。往对面望去,神秘莫测的清风教总教似乎就在眼前,胜利唾手可得,一众弟子兴奋不已,丁语心和乐云起却开心不起来,他们深知,孤云山虽然近在咫尺,但有萧云把守,也许远在天涯,根本无法企及。 就在此时,冷月峰的教众突然从四面八方簇拥而出将小叶派围了起来,小叶派众人拔剑四顾,严阵以待,萧云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丁望舟厉声喝道:“上次在彦山派饶你一命,你不思感恩反倒不自量力进攻冷月峰?” 丁望舟瞪着萧云,冷冷道:“萧云匹夫,今天五大门派要替天行道,将你们清风教魔子魔孙斩草除根。” 萧云道:“手下败将,竟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丁望舟道:“上次一时大意让你赢了一招半式,今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那就把你的本事全部使出来”,萧云话刚说完,右掌一个凌云饶,猛拍而去,丁望舟右手两指往剑把上一拨,一道青光直指萧云,萧云右掌击出一半,丁望舟的铁剑已经到了跟前,萧云往地上一蹬,凌空跃起,身子翻了两圈,好不容易躲了过去,只听身后一声轰鸣,一块巨石被劈成两半,然后回剑往萧云身后刺去,萧云回身一脚反踢向丁望舟,丁望舟将铁剑紧紧握住,萧云看着被劈成两半的石头,心头一震,背后发凉,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丁望舟的武功进步得如此神速,几招破场式已经杀机四起,不留余地。萧云不敢再轻敌,一招“魂飞千里”,纵身跃起,然后朝着丁望舟远远的一掌,丁望舟反手一剑划去,剑气与萧云的掌力撞在一起发出巨大声响,余波散向四周,逼得二人各自退出好几丈。 一时之间,冷月峰厮杀之声四起,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就在小叶派与冷月峰大战之时,彥山派也早到了断鸿峰峰脚下,只见周围林深树密,突然从树林中冒出许多人,摇曳旗帜,上书“齐州”二字,原来齐州分坛教徒在此设伏。不等彦山派反应,透过密密的树林,一只只乱箭狂射而出,许多弟子措不及防,应声而倒,不一会儿的功夫,许多弟子中箭或死或伤。齐州教徒完成任务,不再与彥山派纠缠,迅速撤离。韩寻留下一部分人照顾受伤弟子,带领其他人一起继续上断鸿峰。 彦山派众人登上断鸿峰,守在断鸿峰的是断鸿使钱梵,那钱梵虽是男子,但声音尖细,举止造作,听他说话,让人一身鸡皮疙瘩,双方互相言语骂了几句,便拔刀厮杀,钱梵手拿一对银钩,钩身长约一尺,钩尖两寸,小巧灵活,活动于两手之间,伤人于丈八之外,毙敌于尺寸之前,酣战一个时辰,双方各有死伤,彦山派损失尤重,韩寻环顾四周,身边弟子寥寥无几,暗自思忖片刻,未免彦山弟子悉数折在断鸿峰,韩寻嘱咐且战且退,慢慢离开,下山之后再图大计。剩下众弟子听罢不再恋战,跟着韩寻杀出血路往断鸿峰下撤退。钱梵哪肯罢手,命令所有教徒全力追杀,彥山派损失相当惨重,逃下断鸿峰清点人数,发现已经所剩无几,就连其中一名得意弟子牛一虎也命丧断鸿峰。钱梵追到半山腰,见彦山派狼狈逃窜,丢盔弃甲,铩羽而跑,意得志满地返回了断鸿峰。韩寻自知已无力进攻断鸿峰,只得带着余下弟子返回决战坡,与途中接应的少林弟子一道等待其他三派消息。 剑门在霜星峰山脚之下遭到了相州分坛的伏击,但此次剑门人多势众,声势浩大,除留派中前辈带领少数弟子留守山门,几乎倾巢而出。特别是常汉贤的师弟万之声,平时寡言少语,与人无交,但武功却是极高,甚至连常汉贤也不是他的对手,只因他不善交道,又厌恶被派中事务缠身,掌门之位才传予了常汉贤,而且万之声冰冷无情,整日专研剑法,几近痴狂。这次清风教徒在霜星峰脚下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吃了大亏,死伤过半,最后只得四窜而逃。剑门弟子在三人的带领下一路冲杀,很快就到了霜星峰。坐镇霜星峰的霜星使乃是宋疏,此人自诩风流,手持折扇,身袭白袍,舞文弄墨,一副书生摸样,尽显儒雅,江湖外号“玉面俏书生”。 剑门刚到霜星峰,一卷卷雪白的宣纸足有三四丈长,从四面八方朝中间飞驰而来,每张宣纸上面满是宋疏所写之字,附到之处,如一张张刀片般割人性命,常汉贤、万之声和尚元韦从中间踏着宣纸一跃而起,长剑横空,一道道剑气呼啸而出,一张张宣纸从中间开花,喷入半空,被万之声的无影剑拦腰击断,场面蔚为壮观。 宋疏手持折扇,踩着一张长长的宣纸飞奔而来,万之声将其脚下宣纸击碎成几片,宋疏往后一翻,腾空而起,将手中折扇掷出,呼呼几声,从万之声耳旁划过又返回手中接住。宋疏将全身武功融入折扇之中,与敌对战,便是一把杀人利器。 常汉贤和尚元韦也上前助阵,两人各持一把利剑,一前一后,朝宋疏一阵猛刺,宋疏站在中间,将两人挡于身外,折扇在两掌和腰背之间来回旋转。宋疏突然将折扇抓住,用力掷向尚元韦,尚元韦横剑挡在胸前,折扇打在剑身,一通火光,就在此时宋疏飞速移步到尚元韦跟前,一掌打在他腹部令他失去重心,往后一仰,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宋疏展开折扇一把插去,尚元韦惊恐万状又不得脱,万之声两指一比划,一道剑气落在两人中间,将宋疏逼开。宋疏自动后退了几步,立足未稳,万之声嗖嗖划出几道青光像几把横贯天际的巨剑从宋疏头顶压下,宋疏展开折扇挡在头顶,被压弯了腰,身子慢慢向下一屈,突然发力往上一推,将万之声的剑气移开,自己却歪歪倒倒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万之声的无影剑法令宋疏惊叹,其手中无剑,却似有千把剑,剑在心中,一根手指即是一把剑,而其威力比一把实实在在的剑更加令人可怕。 常汉贤见万之声一时难以压制住宋疏,从眼下脱身,扶起尚元韦,三人合力围攻宋疏。常汉贤、万之声、尚元韦三人虽然性格各异,但同门师兄弟多年,感情甚笃,配合默契,万之声攻其上面,常汉贤攻中间,尚元韦攻下盘,四人酣斗了一炷香,宋疏渐渐招架不住,被万之声从背后一个袭击,右肩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常汉贤和尚元韦见势发难,一阵猛刺,宋疏自知不敌,带着教众踏过铁索桥往孤云山跑去。常汉贤带着剑门众弟子正准备追击,尚元韦:“掌门师兄请慢,我们现在要是过了这个桥那就到了魔教的老巢了,可是其他几派的情况我们尚不清楚,如果只有我们剑门攻上了孤云山,其他几派都没有上来,到时候我们剑门将独自面对魔教的围攻,难免深陷重围啊。”常汉贤只顾能先到孤云山,在各派面前扬威,尚元韦这么一提,才恍然大悟,吩咐弟子给其他四派发信号,一名弟子放出响箭,冲上天际,一阵刺耳的声音响彻霄汉。 第十九章 止战之战 此时彥山派已经返回决战坡休整,少林派等在后面支援,而小叶派正在冷月峰酣战,善武派也在不如道长的带领下在信天峰与罗古交战,各派听到响声,纷纷望向天空,看到一只响箭从霜星峰射出,知道剑门已经得手,不禁欢呼雀跃。彥山派赶紧和少林派一起赶往霜星峰,小叶派和善武派也不再恋战,纷纷撤了出来,往霜星峰赶去。其实五大门派因不知四大峰虚实,所以分四路进攻,如今一路成功,其余三路便可停下会合一处,齐聚孤云山。 没过多久,四派就陆续到达霜星峰,对剑门一片赞扬,常汉贤和尚元韦在各派面前出尽风头,很是得意,不顾其他四派掌门,甚至走到了智远方丈前面,俨然已经成了武林第一大派,代替少林统领群雄。 五大门派踏上铁索寒桥,顿觉心惊胆寒,过了好一阵才陆续走完,来到孤云山,始觉万峰环绕,直入云端,智远方丈不禁感叹道:“此可为修仙练道之所,却被清风教所用,实在是可惜”。尚元韦道:“等杀了施吾言,这孤云山就是我们五大门派的地方了,到时候智远方丈要是想来此地静修参禅,也未尝不可啊”,说完一阵大笑,似乎清风教已经强弩之末,唾手可得。韩寻更是借用前朝王之涣《凉州词》中“一片孤城万仞山”这句将其吟诵为“一片孤云万仞山”。 五大门派刚到孤云山,清风教人鱼贯而出,施吾言站在中间傲视群雄,虞载道立于左侧,平日负责孤云山巡卫的铁战立于右侧,萧云、宋疏、罗古和钱梵都站于其后。 施吾严跨步向前,冷眼讽刺道:“今日五大门派齐聚孤云山,真是蓬荜生辉啊。” 丁望舟怒声喝道:“施吾言,这些年来你们清风教残害武林同仁,欠下无数血债,如今不但攻打彦山派,还屠灭云华,所有欠下的新仇旧账今日五大门派定要向你讨回。” 施吾严道:“这位想必就是丁掌门吧,你刚刚说的可是冤枉我了,云华派的事可与清风教无关。” 丁望舟道:“无耻至极,堂堂清风教,做了还不敢认吗?” 虞载道怒斥道:“放肆,敢跟教主这么说话,小心你的舌头,区区一个黄淮,我们杀便杀了,有什么不敢承认,你要是觉得是我们干的,那便是我们干的,你又能如何?”虞载道的话完全不留情面,双方立刻紧张起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眼看马上要打起来,不如道长走到前面,指着虞载道骂道:“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是狼和狗生的吧,所以才会长出狼心狗肺,一点人性都没有。”虞载道大怒,伸掌准备动手,施吾严将其喝住,不紧不慢地对不如道长说道:“道长是出家人,怎么能够说出此等污言秽语呢。” 不如道长向来随性,口无遮拦,回道:“对斯文人说斯文话,跟污秽人说污秽语,此乃自然之理。” 不如道长说完,智远方丈双手合起,念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忍生灵涂炭,施居士何必要妄动干戈,还请早日放下屠刀,结成善缘。” 施吾严道:“老和尚,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是省点心吧,你不用劝我,我既不会听你的胡话,你也不会轻易屈服,大家没什么话可说的。”说完突然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指着众人道:“既然在场众位都自居为名门正派之人,如果群起而上那和市井之徒实在无异,但是清风教与五大门派今日必有一战,清风教这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外人能够活着离开孤云山,但今天你们当中若是有人能胜得了我我便放你们下山,否则可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今后要是有一人敢与我们清风教作对那我便杀他一人,有一派敢与清风教做对,那我便屠他一派。” 施吾严此话一出,五大派一片哗然,都暗骂施吾严口出狂言,狂妄至极。尚元韦故意站在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小声道:“简直是大言不惭。” 施吾严瞪了尚元韦一眼,凛凛而自生威风,弄得尚元韦全身发麻,将眼光移开。丁望舟情绪有些激动,他本来脾气急躁,嫉恶如仇,特别今天派中弟子死伤众多,施吾严的一番话彻底将他激怒,众人还在议论之时,丁望舟大喝一声,快剑疾刺而去。清风教众人心头一紧,施吾严却淡定自若,举起右掌将丁望舟的剑死死吸住,丁望舟使劲力气,蹬着双脚往前冲,却进不得半分,只得全力收回,却也退不得半毫,一时之间定在那里进退维谷,丁语心心急之下拔剑上前,丁望舟连忙喝止:“心儿不要过来”,可话还未落,丁语心已经冲到了跟前,还未落剑,便被施吾言的真气弹开,乐云起飞身接住丁语心,然后冲上前去,结果与丁语心一样也被撞开。 突然之间,万之声从前面一跃而起,右手划出一道长长的剑光劈盖而去。施吾言收回右掌,身子往侧边一闪,一道剑气落于身旁,击起一阵火花。一旁的虞载道见万之声和丁望舟两人一起攻向施吾严,便上去助阵,常汉贤、尚元韦、智远方丈和不如道长四人见状也出手向前。 九人混战了一阵,智远方丈、不如道长和丁望舟围攻施吾严,剑门三老和韩寻围攻虞载道,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智远方丈手握禅杖舞得虎虎生风,一杖打去,如千斤巨石落下,所碰之处,遇铁则弯,遇石则碎,刚劲异常,极具威力。不如道长手中拂尘讲求的是以柔克刚,看似绵绵无力,实则四两拨千斤,一会儿化作千万根细丝展开,一会儿凝聚成一根粗绳直直的打出,一个小小的拂尘却生出千万种变化。智远方丈和不如道长一刚一柔两股力量在施吾严周围交织,加上丁望舟的剑气围绕四周,三人把施吾严围得密不透风。 施吾言使出“玄虚大法”,借力打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出招虚无缥缈,看似身在其中,实则置身其外,任凭对方千人万人,来势汹涌,自己岿然不动。智远方丈、不如道长和丁望舟发现自己使出的力道全部被施吾言卸开,三人合力攻施吾言,但他却好似不费力气,竟让三人互相斗法,各自损伤。三人一齐将功力散开,抽身出来,由三面攻击改为攻其一处,三股力量合为一股,攻向施吾严。施吾严收腹深吸一口,双掌齐出,将智远方丈三人之力全部挡回,顿时好似山崩地裂,脚下为之一抖。站在一旁观战之人也被震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施吾严纵身一掌拍向丁望舟,丁望舟从正面举剑迎上,施吾严的右掌在丁望舟的剑刃两边移动,忽然向左一个侧身抓住丁望舟的剑,顺着剑身一掌打在他右边肩胛骨上,丁望舟重伤倒地。智远方丈见状,将手中禅杖远远地朝施吾严后面掷去,施吾严闻见呼呼风声躲闪开去,禅杖还未落地,跨到面前抓住杖柄,头往后一仰又砸向施吾严,施吾严猛力跳起双手将杖头按下,右脚踏在上面将其死死踩在地上。不如道长忽然将拂尘甩向施吾严,施吾严右脚踮起,左脚踢向拂尘,结果被一缕缕拂尘缠住,越是往外挣脱,那拂尘越是拉得紧。智远方丈见势将禅杖又往施吾严掷去,施吾严被不如道长狠狠缠住,挣脱不掉,只好躲闪,只见那禅杖在施吾严的四周旋转,智远方丈挥动着双手引导禅杖打向施吾严,不如道长突然将左手换到右手拉住施吾严的脚,右手使出一招“太虚指”,一股强劲的力道直击而去,施吾严躲之不及,还未反应,被不如道长击中,顿时觉得奇经八脉被搅在一起,体内隐隐作痛。 施吾严的脚挣扎不得,强忍住疼痛,抓住智远方丈出招的空档,一掌攻向不如道长,不如道长将拂尘抽开,退了出去。施吾严见不如道长躲开,乘着间隙全力攻击智远方丈,猛地一掌将禅杖送回,智远方丈将其接在半空,两人的内力从禅杖的两端源源不断地运向对方。不如道长将左手放在智远方丈背后,将两人之力合在一处,与施吾言比拼起了内力。那禅杖悬在中间左右摇摆,两人合力与施吾言不相上下,一时间平分秋色,僵持在了一起,斗了大概半个时辰,汗流满背,都有些不能支撑,但此刻形势危急,先撤之人非死即伤,若要拼到最后又将筋疲力尽,油尽灯枯,此时情景,谁也不想僵持,但谁也不敢擅自松手,抬头互望了一眼,心领神会,同时将内力收回撤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方才运出的内力全部打在了自己身上,各自被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在此时,韩寻与剑门三老正和虞载道缠斗,打得十分艰辛,见智远方丈和不如道长重伤在地,逼开虞载道,奔到两人前面,虞载道见施吾言也受了伤,不与三人纠缠,奔回施吾言跟前。 施吾严虽受了极大的内伤,却故意装出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强忍着内伤推开虞载道起身道:“不愧是五大门派掌门,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佩服。虽然你们没有胜得了我,但是我也没有占到上风。” 两名少林弟子将智远方丈扶起,智远方丈道:“施教主武功盖世,当世无双,老衲惭愧,若是单打独斗,我等自愧不如。” 施吾言冷笑一声,走向人群后面,虞载道突然厉声喝道:“拿下五大门派!” 第二十章 密道逃生 话音刚落,又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一大批清风教教徒,四大护教使和铁战带人像饿狼一样冲向五大门派,一时之间,喊杀之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整个孤云山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五大门派上山之前已经折损过半,而五大掌门之中丁望舟、智远方丈和不如道长又身受重伤,清风教人多势众,士气正盛,双方一直从黄昏杀到第二天拂晓,五大门派损失惨重,清风教四大峰和几个分坛全部聚集在孤云山,五大门派已经筋疲力尽,被死死围在一堆,生死悬于一线。 敬希宁之前在冷月峰时,从萧云口中知晓五大门派围攻冷月峰,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孟思悠鬼鬼祟祟出现在爱孤云山周围,看着眼熟,想起了与舒怜伊在客栈遭人暗算,又见她举止怪异,神神秘秘,便悄悄跟在身后,可不多久却被孟思悠给甩开,不见了她踪影,正在此时,五大门派已经登上孤云山,敬希宁便混在其中,暗中观察,突然看见丁语心和乐云起被许多清风教人围住,十分危险,情急之下,为避免被清风教人认出,便将脸上抹满灰土,混进厮杀的人群之中,奔到丁语心面前,打倒了围攻她的五六名清风教徒,喊道:“丁姑娘你没事儿吧?” 丁语心看了看满脸污垢的敬希宁,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是?” 这时乐云起从旁边兴奋地大叫道:“你是敬兄弟?” 敬希宁用袖子稍微擦了一下脸,笑着点了点头,“乐兄,丁姑娘,是我,好久不见!” 丁语心又惊又奇,“敬少侠你怎么会在这里?” 敬希宁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在跟你们解释,现在快跟我走,我带你们离开这里。”敬希宁说着去拉丁语心的手,刚一触碰便伸了回来,愣了一下,将乐云起和丁语心一起抓住,拉着他们两人走,丁语心道:“希宁你不要管我们,各位师叔师伯身处险境,我们必须与他们一起面对清风教。” 敬希宁发现场上的形势对五大门派越来越不利,焦急万分,各派弟子所剩无几,纷纷蜷缩在一处与清风教对峙,敬希宁松开乐云起和丁语心的手,“你们一定要等着我”,施展着轻功迅速闪开。施吾言和虞载道远望见一人从五大门派之中飞身离开,身手矫健,颇为诧异,而那身形更让两人有些眼熟,却又一时说不明白。 此时五大门派除了死去的弟子,剩下的或伤或残,全部靠拢在一起,施吾言和虞载道带领清风教教众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仿佛一大群豺狼虎豹垂涎欲滴地对一群群乖小绵羊虎视眈眈。虞载道喝道:“你们已经穷途末路,若投靠清风教,唯教主马首是瞻,可饶你们一条性命,否则明年的今日就等着你们的徒子徒孙给你们烧纸。” 丁望舟道:“五大门派已报必死之决心,不成功便成仁,何须多言?” 尚元韦双手有些发抖,小声自言自语道:“丁掌门你代表你们小叶派就是了,可不要把我们剑门拖进去。”万之声听到尚元韦的嘀咕,狠狠瞪了他一眼,尚元韦赶紧捂着嘴巴低下了头。 韩寻道:“反正都是个死,五大门派绝不能在清风教面前失了体面,大家一起跟他们拼了。”说罢,举剑而起,正准备向前冲去,敬希宁从清风教教众头顶踩过,提着两大包石灰粉朝脚下挥洒而去,一时之间,漫天飘洒着粉末,正好一阵风从五大门派后面吹来,迎面扑到清风教教众眼前,把石灰吹进了眼睛,眼前好似雾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人,更无暇顾及,一个个擦拭着眼睛,敬希宁落在五大门派掌门面前,“你们快跟我走”,说完自己正一脚踏出,五大门派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他面面相觑,敬希宁情急之下,拉住智远方丈的袖子,“大师快让他们走”。 韩寻认出了敬希宁,“敬少侠是你?大家快走!”众人听韩寻认得敬希宁,便一起随敬希宁逃走,敬希宁跑在最前面,五大门派紧跟在身后,此时逃命要紧,谁也无暇顾及敬希宁的身份。过了一会儿,大风骤停,所有石灰粉也全部散尽,睁眼一看,却发现五大门派剩下的人全部消失不见,虞载道又气又恼,远远望见五大门派跑向东南方,赶紧呼叫众人一起追了上去。 敬希宁一路狂奔,把五大门派带到了当初躲藏的练功房,后进之人人把房门紧紧关上,众人眼看无路可走,准备做最后的抗争,敬希宁突然将练功房中的机关打开,进入密道的大门缓缓启动,众人见状,又惊又奇,目瞪口呆,敬希宁率先走了进去,回头看众人,却一个也没有跟来,“你们快进来呀!” 常汉贤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带我们来这里有什么企图?” 敬希宁道:“你们不要误会,我不是清风教的人,是专门救你们出去的。” 韩寻道:“诸位听我说,这位少侠就是当初在彦山派力敌萧云,打退冷月峰的敬希宁!” 丁语心和乐云起也出面解释,唯有丁望舟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默默不语,众人听韩寻和丁语心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智远方丈道:“原来你就是韩掌门跟我们提到过的敬少侠,真是年少英雄。” 敬希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智远大师谬赞了,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这里面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孤云山下面,大家快跟我走。”敬希宁重新进入,智远方丈招呼众人跟随,众人顿时放下戒心,跟着一起进入了密道。敬希宁拿出那张羊皮地图,按图索骥,径直朝里面走去。施吾言带领孤云山众人和四大护教使追赶而来,追索到小院之后五大门派没了踪迹,虞载道道:“救走五大门派那人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是敬希宁那小子。”施吾言道:“我也觉着有些像,可当初他突然在孤云山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虞载道道:“那****也是追到这里被他甩掉,难道这里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施吾言与虞载道对望了一眼,施吾言道:“你是说?”虞载道点了点头,施吾言道:“不可能,那条密道已经消失了一百多年,他怎么可能找到?” 两人说话间,罗古往里搜索而去,走到那间练功房的时候,推了推门,发现里面被反锁,顿时有些生疑,向施吾言禀报道:“教主,练功房被反锁了。” 施吾言和虞载道走近,往里面推了推,施吾言道:“这间房间从来不会上锁,今天却被反锁,赶快将他打开。”虞载道上前准备将门破开,手刚举起又放了下来,看了施吾言一眼,想到这练功房是施吾言闭关之所,任何人不得冒进,直接破门而去,对施吾言有些冒犯,施吾言看出了虞载道的心思,点了点头,“打开”,虞载道得到施吾言的允许,一掌将门推倒,施吾言踏门而如,五大门派进去之后慌乱之中未将密室之门关上,施吾言看着里面竟然有一间密室打开,心中一怔,他一直在里面修炼,却从未发现过里面竟有密室,一时有些恍惚。 虞载道小声道:“教主,这里面有密室?” 施吾言喝道:“五大门派肯定是从这里跑了,赶紧追。”说罢,清风教所有人进入密道追赶五大门派。 施吾言和众人一起进入之后,走到半路,听到前面人声,更加断定,加紧追赶而去,追到石室处,直接闯了进去,结果触动机关,一时间暗器四射,杀伤了许多人,无奈之下,虞载道吩咐众人从石室中撤了出来,问道施吾言:“教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里到底是哪里?怎么到处都是机关?”” 施吾言道:“看来这里就是已经消失了上百年的那条地道,肯定是敬希宁上次逃命之时误打误撞发现了这里,这次又带着五大门派从这里逃掉。” 施吾言道:“可是这里到处都是机关暗器,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施吾言摆了摆头,道:“这个我也不明白,恐怕只有抓到了敬希宁才能问出其中的缘由。” 虞载道道:“教主,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施吾言道:“他们能够过去难道我们还不能过去吗?”虞载道明白了施吾言的意思,带着清风教众人再次冲了进去,可不一会儿又退了出来,虞载道道:“教主,里面的机关暗器实在是太厉害了,已经死伤了很多人,再这样下去恐怕只会死更多的人。” 萧云道:“教主,虞长老,我想这条地道很有可能是通往山下的,既然他们要下山,我们就在山下等着他们,免得让弟兄们死在这里。” 施吾言道:“冷月使言之有理,留一部分人守住出口,其余人下山找寻五大门派。” 施吾言和铁战留在孤云山等候消息,虞载道与四大护教使一起去到孤云山下寻找五大门派,可是孤云山茫茫一片,找寻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更没有找到那条地道的最后出口,搜寻了几个时辰之后,虞载道与四大护教使一起返回了孤云山,施吾言有些失望,叹道:“这次好不容易引五大门派上山,本来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想到居然让他们跑了,真是天意弄人。” 虞载道忿忿道:“教主说得是,更可恨的是敬希宁那小子,三番五次坏我们事情,要是抓到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施吾言道:“悔不该当初心慈手软没有杀了他。” 虞载道道:“教主不必自责,您也是爱才心切,只可惜那小子不识好歹。” 施吾言道:“这次他们吃了亏,以后要想对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真没想到他们会找到地道,这条地道直通孤云山,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我们找不到它的最后出口,但绝不能让它被五大门派利用,铁战你派人将它封了。” 第二十一章 香琥珀 正在这时,一名教徒急匆匆地跑到施吾言跟前跪地道:“禀教主,刚才有人进了枫林小坞。”此言一出,众人一片惶恐,施吾严受了内伤,不便说话,虞载道问道:“是谁?现在如何?”那教徒结结巴巴回道:“守卫的弟兄都晕倒在地上,我们追去的时候看到前前后后有三个人。” “什么,三个人?岂有此理,肯定是五大门派的人,这些人枉称名门正派,却尽干偷鸡摸狗之事,一定要抓到这三人,铁战,你快带人前去捉拿。”铁战带上了十几人匆忙而去。 施吾严道:“我们先到枫林小坞去看看情况。”施吾严与众人一起来到枫林小坞,此时已经加强了守卫,全部在外面侯着,施吾严与虞载道以及四大护教使一起走了进去。这枫林小坞其实是供奉清风教历代教主牌位的地方,而其特别之处却在于这里还放置着一块万年香琥珀,它是当年创教始祖谢吹云从北边极远之地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其神奇之处在于既能储藏人体内功力,睡觉之时放于身上还能驱除疾病,疗治各种内伤,胜过灵丹妙药,当初谢吹云仙游之前将毕生功力全部注入里面,历任教主代代相传,被视为清风教圣物,最后将此供奉于枫林小坞历代教主灵位之上,以供后世徒子徒孙瞻仰,而因为其特殊性,几百年来江湖中人无不垂涎,因此而丧命者数不胜数,枫林小坞平时除了教主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而且外面不但机关重重,还专门派人把守。这颗香琥珀装在一个用檀香木制的盒子里,盒子就摆放在牌位的最上面。 施吾严进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开檀香盒,结果除了一块用于包裹香琥珀的锦帕之外,什么都没有,香琥珀已经不翼而飞。虞载道问道:“教主这里面装的可是?” 施吾言紧闭双眼,点了点头,虞载道道:“教主,这肯定是五大派中的人趁我们大战之时进来盗窃的,这些人枉称名门正派干的可都是无耻下流的勾当。” 萧云道:“教主,不如我们先看看刚刚遇害的几名弟子,也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呢。”一旁的钱梵一手兰花指,说起话来娘里娘气:“还有什么好看的,今日这孤云山除了五大门派就没有别人,虞长老说得对,不是他们还有谁呀,这群人不识好歹,把他们全抓回来搜一遍不就知道了吗?”萧云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钱梵,他知道当时五大派所有的高手都在前殿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来到枫林小坞,而这几名弟子都是教中的高手,五大派的一般弟子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将他们杀死而不为外面所察觉的。萧云平时嫌弃钱梵太过娘气,所以两人互看不上,钱梵也瞪了萧云一眼,轻哼了一下来回应萧云。施吾严沉思了一下,道:“把门口遇害的弟子抬上来我看看。”不一会儿四名遇害的教徒就被抬到了施吾严面前。 萧云蹲下仔细观察,四人伤口都在脖子上,一条细小的血痕,不像刀剑等利器所致,却能要人性命,萧云道:“这四人的伤口如此之细却成了致命伤,五大门派之中除了善武派不如道长的拂尘绝没有第二人能有此功力,而不如道长一直在前殿与我们交手,根本不可能有此时间到这里来。” 施吾言道:“那以冷月使的意思?” 萧云道:“教主可还曾记得之前五大门派诬陷我们屠杀了云华派?” 施吾言道:“当然记得,我们清风教做事光明磊落,要是我们杀的有什么不能承认?” 萧云道:“云华派的弟子身上也有同样的伤口,而且都是一招致命,另外据之前我们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五大门派在去决战坡的途中都遭到了一名武功很高自称清风教徒的女子偷袭,各派都死伤了几名弟子,这些弟子的伤口与这一模一样,而且那女子使的是红绫,所以我推断潜入枫林小坞,盗走香琥珀的就是此人。” 施吾言怒道:“岂有此理,竟敢算计到清风教头上,抓到此人,定将她碎尸万段。” 钱梵道:“可这江湖上从没听过有这号人物啊!” 施吾言沉思了良久道:“是年轻女子,还能在五大门派和清风教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有拜星月慢宫的人。” 虞载道惊道:“拜星月慢宫?听说她们很少涉足武林之事,而且专杀薄情男子,怪异得很,她们的宫主名叫秋意浓,也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所以见过她的人并不多,难道是她?她为什么要来偷香琥珀?” 施吾严摇头道:“从年龄上来看,此人应该不是花意浓,但极有可能是出自她门下。”虞载道道:“一群女子竟敢打清风教的主意,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秋意浓,把香琥珀抢回来。” 施吾严道:“看来得去一趟拜星月慢宫,会会这个秋意浓,可是派谁去呢?” 萧云和钱梵同时站出来自荐,施吾严思量了一下,想到萧云行事冷静谨慎,但有时候不懂变通,钱梵虽然头脑简单,但处事灵活,作风大胆,正好可以互补,于是道:“五大门派这次虽然侥幸逃走,但也吃了大亏,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冷月使和断鸿使你们两人就一起前去打探情况,也好有个照应,但拜星月慢宫少与外界接触,因此对它知之甚少,你们一切行事小心。” 萧云和钱梵都没想到会让他们同行而去,虽然互看不上,但施吾言已经作此安排,只好允诺。 其实去枫林小坞盗走香琥珀的人正是孟思悠,而清风教教徒所说的三人之中其中两个便是敬希宁和明月谣。那日五大门派与清风教在孤云山打斗之时,敬希宁躲在暗处观看,突然看到一红衣女子从眼前一晃而过,想起了在客栈时想要加害自己之人,那身形隐隐约约与之相似,敬希宁本想追上去,但担心丁语心和五大门派安危,又重新折返,等护送丁语心和五大门派安全从地道离开之后才重返孤云山,结果将孟思悠一路跟到了仙风小坞。 孟思悠一心想盗取香琥珀,但孤云山戒备森严,飞鸟难跃,几次下手都无功而返。当孟思悠得知清风教与五大门派的矛盾之后一直等待机会,直到五大门派将要联合围攻孤云山,决定趁着两方大战无暇他顾之时浑水摸鱼,为了加深五大门派与清风教之间的仇恨,又在五大门派聚集决战坡的途中袭击五大门派的弟子。 很快孟思悠便发现有人跟在她身后,但孤云山危险重重,两人都不敢停留,直到离开孤云山,孟思悠忽然停下脚步,狐疑道:“后面的朋友跟了这么久也该出来见见面了。” 敬希宁发现自己暴露,索性走了出来,孟思悠顿时怔住,敬希宁道:“这位姑娘看着面熟,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 上次萧云率领冷月峰挑战彦山派,本指望萧云杀了韩寻加深五大门派与清风教的矛盾,没想到被敬希宁搅了局,孟思悠担心敬希宁再次坏事,所以在客栈对他下手,只是明月谣突然出现最后没有得手,没想到这次在孤云山又碰到了他,孟思悠深知敬希宁武功了得,不想与他动手,流露出销魂的眼神直视敬希宁,慢慢走到他身边,一手搭在他肩膀,凑到他耳边,发出极其魅惑的声音:“这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见到貌美的姑娘便起色心,不过你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过拙劣了,是吗公子?”孟思悠说着在敬希宁耳边吹了一口气,然后将他一把推开,软绵绵地望着他。 敬希宁顿时涨红了脸,从耳根延到脸颊,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质问道:“你潜入清风教杀人盗物,到底是什么人?” 孟思悠这才意识到敬希宁目睹了她在清风教的所作所为,顿时起了杀机,脸上堆满笑容,暗地里却准备出手,一步步挪向敬希宁道:“你是清风教的人?” 敬希宁摇头道:“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在清风教做什么与你何干,我看你是故意找茬的吧?”孟思悠说着突然变色连出三掌打向敬希宁,掌风阴冷,不寒而栗,敬希宁伸手拆招,将三招全部化解,孟思悠回身退去,脚趾一点,跃入半空,右手使出红绫,呼呼风声飘来,敬希宁一把扯住,那红绫却将他右手缠住,敬希宁再伸左手,孟思悠又掷出一条红绫缠在其右手腕处,敬希宁顺势一把扯住,两手抓着红绫往身后一拉,孟思悠双脚夹在一根树枝上,两手紧紧拉着红绫,两人僵持了一阵,孟思悠悄悄从袖中甩出一只匕首顺着一条红绫向敬希宁飞射而去,直到他跟前才被发觉,无奈双手被缠,动弹不得,眼看匕首将要射入胸前,突然一根树枝飞掷而来,哐当一声将那匕首挡在地上,然后刺穿红绫,孟思悠惊慌之余将两条红绫收回,与敬希宁一起环顾四周,只见明月谣一袭白衣,清丽脱俗,惊鸿一瞥,如仙子般从天而降,站在地上,敬希宁定在那里,看得发呆,明月谣瞟了他一眼,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将眼光移开,心里却怦怦直跳,忍不住偷看一眼,又将头低下,孟思悠见是明月谣,怒声喝道:“怎么又是你,为什么每次我与这小子打的时候你都会出现,你我素不相识却三番五次找我麻烦,到底想干什么?” 敬希宁听孟思悠这么一说,满腹疑惑地望向孟思悠,孟思悠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敬希宁道:“上次在客栈害我的果然是你!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害我?” 第二十二章 故乡是他乡 孟思悠道:“要不是你,韩寻早已死在了萧云手中,幸好五大门派最终还是来了孤云山,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我当然不会放过你。” 明月谣道:“你不该招惹清风教,更不应该在五大门派与清风教之间煽风点火。” 孟思悠见明月谣一语点破,心里发虚,说道:“这与你何干?你管什么闲事?” 明月谣道:“你这是引火烧身,不但给自己招来大祸,还会辱及师门。” 孟思悠笑道:“你以为你是观世音菩萨还是九天仙女?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还辱及师门,简直是笑话。” 明月谣道:“你们拜星月慢宫视人命如草芥,那么多男子死在你们手上,甚至云华派满门遭你屠杀,再这样下去,天必谴之。” 孟思悠道:“云华派的掌门黄淮本来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他当年为了当上掌门之位,花言巧语骗取了掌门贺天之女贺宁的欢心,等他当上掌门之后却在外面沾花惹草,逼得贺宁自杀而死,这样的人早就该杀了,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这可是积德,至于其他门下弟子确实也是我杀的,不过他们都该死,谁叫他们有这样的师父。” 明月谣道:“这些人就算是不对但也罪不至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可知道那是多少条人命。” 孟思悠道:“师父说了,天下男子皆薄情,个个该杀。” 敬希宁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了,道:“原来杀掉云华派一门的是你,所有人都还以为是清风教干的,你这姑娘简直是不可理喻,看你这年纪也不像是被哪个男人给抛弃了呀,估计是你师父年轻的时候被别人给抛弃了,不过看你就知道你师父应该很凶,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敢要,不被抛弃才怪呢。” 孟思悠指着敬希宁呵斥道:”臭小子,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敬希宁道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躲到明月谣身后,明月谣回头瞪了他一眼,敬希宁悻悻地站到一旁,明月谣道:“你师父平日都是这样教你的?” 孟思悠道:“住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赶紧给我滚开。” 明月谣道:“你师父当年背叛师门,现在又滥杀无辜,以后如何面对历代祖师?” 孟思悠顿时心里明白了大半,指着明月谣道:“你是花解语派的?你师父是不是秋清漫那个贱人?” 明月谣冷冷道:“住口,家师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今天先不跟你计较,赶紧把香琥珀还回去,这是清风教的圣物,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孟思悠道:“要是怕他们我就不会来这里了,这东西对我很重要,我费尽心思才将它拿到手,必须把它带走。”说完转身将走,明月谣上前抓住她的右肩,孟思悠反手扣住明月谣的手,回身一掌往她胸前打去。 敬希宁在一旁观看,见这两人的武功套数极为相似,似乎出自一家,唯一不同的是孟思悠出招阴柔狠辣,明月谣招式飘逸灵动,如同一仙一妖。孟思悠生怕惊到清风教的人,不想与明月谣纠缠,而且明月谣一直占着上风,将她压制,孟思悠忽然从身上取出香琥珀扔向了空中。明月谣知晓那香琥珀硬度低,质地轻,怕把它摔坏,飞身去接,孟思悠趁此机会一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等明月谣再回头看时,已经没了人。明月谣小心翼翼地将香琥珀拿在手里,见它完好无损,心中稍安,又拿在手中摩擦了一下,用手一闻,柳眉一紧,猛一抬头,叹了口气。 敬希宁见状上前问道:“姑娘怎么了?”明月谣看着手中的琥珀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琥珀,是假的。” 敬希宁大惊道:“什么?这孟思悠实在是太狡猾了。” “那香琥珀是清风教的圣物,清风教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云华派被灭门,家师担心她们再做出什么事情来,让我暗中监视阻挠,没想到还是成了这样,我必须得让她把香琥珀还回去。”明月谣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敬希宁问道。 “我要去一趟拜星月慢宫,我想她一定是拿着香琥珀回去了,而且我担心清风教的人迟早会找上门去的。”明月谣答道。 敬希宁见明月谣如此关心孟思悠的事情,不禁问道:“你和她到底是是什么关系呀?” “我师父和她师父是同门师姐妹”,明月谣只是简短的回了一句。 敬希宁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不过你师父对一个已经被逐出师门之人还能如此关心也真是难得,你一定和你师父一样都特别的善良,那要不要我帮忙,跟你一起去?” 明月谣轻轻一笑,立马收回笑容板出一张冰冷的脸道:“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就此别过。”说完转身快步走开。敬希宁追在后面喊道:“姑娘我叫敬希宁,还未敢问姑娘芳名呢。”明月谣边走边说了一句“明月谣”便渐渐消失在敬希宁的视野之中。敬希宁嘴里不停地念着明月谣的名字,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失落和不舍。 如今丁语心和乐云起随丁望舟返回了小叶派,舒怜伊也不知所踪,敬希宁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心中怅然,从卫州出来这一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决定找匹快马直驱汴州。 敬希宁一路走走停停,又好打抱不平,走了半个多月才到了汴州。这些年来汴州城虽然几经战乱,多次易主,已是满目疮痍,但它不愧为中原之冲,四通八达之郊,万国咸通,其风采不减,仍是繁华依旧。大街上人流攒动,比肩接踵,甚是热闹。不过此时的敬希宁已经没有了刚从缘隐谷出来时的那种好奇和惊讶,一路经历太多,多了一份内心的从容和淡定,也无心各种热闹,他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寻敬家昔日的老宅。 可是经过改朝换代,汴州城也随之有了一些新的变化。敬希宁从敬府出来的时候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儿时的记忆早已不复存在,更不可能知道旧宅地处何方。敬希宁一路向人打听,可根本无人知道,他心里明白,毕竟二十年前的事情,寻常百姓谁知道那高墙阔院里面住的是哪家王公大臣。敬希宁走了半天的路,一无所获,心中非常失望,来到一处偏僻的街角,路遇一位弓腰驼背的老人坐在石梯上歇脚,遂向他打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那老者一听,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警觉地反问道:“你打听敬府干什么,这都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是什么人?” 敬希宁听那老者如此一说,重新燃起希望,“您知道敬府在哪里?能带我去吗?” 那老人摆了摆手道:“我就是听过,虽然在这汴州城住了几十年,但像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哪知道这些大人物。” 敬希宁见那老人言语间多有保留,不肯以实相告,便直言他是敬家后人,敬翔的孙子。其实此时已是石晋天下,当年的李唐已经不复存在,所以不会有人再来追究这些事情,正因如此敬希宁才毫不隐瞒,据实相告。 那老者听到敬希宁是敬家的后人,突然显得有些激动,抓住敬希宁的双手,盯着他看了又看,老泪纵横,问道:“你真是敬丞相的孙子?可有什么凭据?” 敬希宁想了想,把李芷柔留给他的玉佩拿了出来,那老人家将玉佩拿在手里反复观看,豆大的泪珠掉在玉佩上面,赶紧用袖子擦干净,然后还给了敬希宁。 敬希宁的情绪瞬间被那老者带起,十分心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老人家,我叫敬希宁,您是?” 那老人家低头想了想,“希宁?对,小少爷就叫这名字,你真是老爷的孙子啊,真是太好了,我是张全,当年敬府的管家,小时候还抱过你,真没想到敬家有后啊,敬家有后啊,老天爷”,张全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了起来。敬希宁赶紧将那老者扶了起来,张老汉道:“小少爷,老奴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你呀。” 敬希宁道:“您的年龄和我爷爷差不多,您就叫我希宁吧,敬家现在就剩下我一人,我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我叫您张爷爷如何?” “好,好,希宁,真是好孩子,就叫你希宁”,张全仍然激动地打量着敬希宁。 敬希宁道:“张爷爷,我们家现在还在吗?就算是已经毁了我也想去看看,您能带我去吗?” 张全笑道:“还在呢,还在呢,你跟我来看,我这就带你去。”张全拉着敬希宁去了敬府老宅,虽然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但见到敬希宁突然变得精气十足。一路上敬希宁向他询问当年之事,张全便跟敬希宁讲了起来。原来当年敬翔散尽家财全部分予仆人和丫鬟让他们各自回家,可张全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悄悄留在了汴州,当他知道敬翔最后上吊自缢而死的消息之后返回敬府,可整个敬府空无一人,敬翔的尸体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说话间张全和敬希宁来到一处破旧的府邸前面,指着那宅院对敬希宁说道:“这就是当年的敬府了,当年丞相死了之后敬府被后唐的一位将军占用,等那儿皇帝灭了唐军,这里又变成石晋一位大臣的府邸,现在这里的大致位置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经过两家修葺,基本上已经找不出当年的模样了。”站在门口的士兵看到敬希宁和张全停在这里不走,还对着里面指指点点,马上上前驱赶。敬希宁见敬府早已经被鸠占鹊巢,不复当年模样,与张全绕着四周走了一圈然后离去。 第二十三章 久别重逢 张全来到城郊一处偏僻的地方,把敬希宁带到两座简易的墓前,敬希宁望着眼前这两座简陋却整洁的坟墓有些好奇,“张爷爷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面是?” 张全长叹了一下道:“这里面葬的就是你爷爷和你爹,当年我悄悄返回敬府的时候老爷已经不在,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唐军把他葬在了这里,又冒险把你爹的尸体也运了回来,一起葬在了这里,最开始的时候怕被唐军破坏,不敢立碑,直到晋军灭了唐军之后,我才在墓前立了石碑,不过上面没有名字,现在你回来了,正好以你的名义将字刻上去。这些年我和老伴就住在附近,守着丞相和公子,十年前老伴走了,就剩我一人,我没事儿的时候都会到敬府去,就远远地躲在外面看看那儿,没想到今天正好遇到了你。” 敬希宁听完张全的话,扑通一下跪在墓前,双手放在石碑上轻轻地抚摸,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情绪到了极点,伏在地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用拳头狠狠地锤在地上,张全看着敬希宁如此伤心也忍不住有些感伤,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一把扶起敬希宁,“希宁,别哭了。” 敬希宁缓缓站起身来,眼里满是愤怒,当年敬辰被杀的情景再次闪现在脑海,敬希宁问张全道:“张爷爷,你可知道是谁害死我爷爷和我爹的?” 张全道:“我只知道当年领军攻城的乃是后来的明宗皇帝李嗣源,但在敬府逼死丞相,又追杀你们一家三口最后杀害公子的那人我也一无所知。” 敬希宁道:“这些年来我经常梦见当年他杀我爹的场景,那把刀至今刻在我心里,可那人的模样我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张全道:“这不怪你,当初你就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如今都二十年过去了,你怎么可能还记得他的样子。” 敬希宁道:“不管怎样,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出此人,为我爹和爷爷报仇。” 张全道:“可惜我已经一把老骨头,恐怕不久也会追随老爷而去,帮不上你的忙。” 敬希宁道:“张爷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当年您不顾性命为敬家做了那么多事,还一直守到现在,此恩此德,无以为报,请受希宁一拜!”敬希宁一下子跪在地上,张全赶紧将他扶起,“快起来孩子,当年要不是老爷收留了我,我早就已经死在兵乱之中了,所以我做的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敬希宁在张全家一连住了好几天,帮他挑柴担水,修补了房屋,但是敬希宁心中一直琢磨着追查仇人,因此向张全告别,张全知道挽留不住,送他离开,敬希宁临行之前把身上仅有的银两全部给了张全,从张全家中出来,心中十分不舍,想到他所做种种十分感激,但那满头白发,佝偻弯曲的背影又让他十分心疼。 敬希宁想象着二十年前兵败城破时敬家的遭遇,想象着敬翔和敬辰早已模糊的样子,想着张全这些年来一直默默守着敬家,突然被一人迎面狠狠的撞了一下。敬希宁慌忙低头对那人道歉作揖,那人也回礼作揖,敬希宁抬头一看,却惊喜的发现眼前这人不是别人,而是赵匡胤。赵匡胤看到敬希宁也是又惊又喜,兴奋得很,“大哥,真是你呀,没想到还真碰上了你”,赵匡胤说着话不由自主地拉住敬希宁的手。 “三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敬希宁问道。 “我是专门来汴州采购粮食的,你离开的时候说要去汴州,我出门前还跟二哥说要是能够碰着你就好了,没想到还真碰见你了,大哥你是不知道,你走的这些日子我和二哥有多想念呀,你来汴州应该有些时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找到仇人了吗?”赵匡胤许久日子没有见到敬希宁了,自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一直喋喋不休。 “我其实也刚到汴州不久,中间耽搁了些日子,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慢慢跟你说。”敬希宁把这些日子与张全的事情跟他说了一番,而后叹道:“就连张爷爷都不知道当年领头那人是谁,恐怕再也找不到人可以打听了。” 赵匡胤道:“都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几经战乱,各家各姓粉墨登场,改朝换代,说不定当年领头那人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敬希宁道:“你说的我也想过,所以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这次来汴州能够拜祭爷爷和爹,也算是不枉此行了,也许那把快刀将永远存在我的噩梦里,挥之不去。” 赵匡胤道:“大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顺其自然,你这只是心结,时间长了自然会解开,我们找个酒肆坐着聊吧,今日我们兄弟俩一定要好好的喝个痛快。”赵匡胤兴高采烈地拉着敬希宁的手来到一间酒肆,赵匡胤招呼店小二把酒菜上来,二人把酒言欢,各诉实况,有无不言言无不尽。敬希宁把他离开卫州之后的遭遇讲予了赵匡胤,也从赵匡胤口中得知自从他走之后柴荣和赵匡胤杀了张义,柴荣被众人推举为帮主,与赵匡胤一起掌管青雀帮大小事务。如今的青雀帮已成为方圆几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帮,而且青雀帮现在的风气也为之大变,一改郑大有杀人越货的作风,成为锄强扶弱,替老百姓伸张正义的民间“衙门”,深受当地百姓拥护,这次赵匡胤来汴州采购粮食就是为了赈济卫州灾民。敬希宁听完赵匡胤的一番话,流露出深深的自豪和欣慰。 敬希宁平时不喜饮酒,不胜酒力,杯酒微醺,这次与赵匡胤汴州相遇,十分高兴,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醉。 赵匡胤道:“大哥,既然你现在在汴州一时难以找到什么线索,不如先跟我一起回青雀帮吧,到时候咱们兄弟三人又可以在一起了,而且还可以发动青雀帮的兄弟一起追查。” 敬希宁沉思细想,如今仇人难寻,自己却如同一只孤鸿四处飘荡,天地之大竟不知该何去何从,与其如此,还不如回到卫州兄弟聚首,为当地百姓做一些实事,不负这大好年华,不辱祖上风德。“行,我跟你一起回卫州”。赵匡胤一听,甚是高兴,随手抱起一只酒坛狂饮下肚,尽兴舒心之后一把擦干落在下巴的残酒,与敬希宁一阵大笑。 两人在酒肆里一阵闲聊,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敬希宁扶起赵匡胤出了酒肆,两人微微颤颤,走起路来脚下无根,东偏西倒,好在敬希宁饮酒不多,搀住赵匡胤,跟着他所指方向往落脚的客栈而去。正经过一个首饰店,碰巧一女子正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那女子本是低头走着,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眼前一个熟悉的背影,似而不似,心中迟疑,旁边的丫鬟循着女子目光所及之处望去,问道:“小姐,看什么呢?”那女子看得出神,旁若无人,突然奔着敬希宁而去,那丫鬟不知其意,只好跟在后面,“小姐,你慢点,等等我!” 那女子追上去拉过敬希宁的手,敬希宁被惊着回头,两人相互一视,敬希宁有些微醺,迷迷糊糊中竟出现了明月谣的模样,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望得出神,不禁脱口道:“明姑娘?”那女子满脸疑云,凑到敬希宁跟前,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敬大哥,真的是你啊?”,原来眼前这女子正是舒怜伊,敬希宁听她这么一喊,回过神来,摇晃了两下脑袋,顿时清醒,指着舒怜伊道:“舒···舒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敬希宁有些不敢相信。 舒怜伊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笑靥如花,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家就在这里呀,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说我要去汴州了吗?你以为我骗你的呀。” 敬希宁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应该早日来汴州才是,当日你从天机阵中出去之后生死未卜,在孤云山又没有探得你消息,可把我担心死了,今日能在此碰见,实属难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舒怜伊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敬希宁试探道:“你当真担心我?” 敬希宁道:“这岂能有假,你与我结伴而行,却因我而受累,若是你有半分差池,我如何能够过意安心?” 舒怜伊脸上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失望,“原来你担心我只是怕自己良心不安,想求个心安理得,问心无愧而已”! 敬希宁一时语塞,微露尴尬,“当然不是,我俩这一路也算是同生共死,这等情分何其难得,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孤云山的?” 舒怜伊噗哧一笑,“是萧云救了我,然后把我带下了孤云山,我本想回来找你和宋前辈,可他死活不让,还三番两次阻拦,我没有办法,只好回了汴州”。 敬希宁道:“萧云能够出手相救,足以证明他与清风教其他人并非一类,若有机会相见一定要当面向他道谢!” 舒怜伊道:“放心吧,这江湖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你们一定有机会再见,对了,我俩都离开了清风教,那宋老前辈呢?” 敬希宁一听,顿时眼眶泛红,忍不住泪眼婆娑,“宋前辈他···他···已经不在了”,说完将头低了下去。 舒怜伊眉头一紧,“什么意思?难道···?” 敬希宁点了点头,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舒怜伊道:“是谁杀了宋前辈,我一定要剥了他的皮,替宋前辈报仇。” 敬希宁道:“是虞载道!” 舒怜伊双手握拳,愤然道:“又是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敬希宁道:“这个仇迟早是要报的。” 敬希宁和舒怜伊聊着不停,似乎忘了赵匡胤,赵匡胤靠在敬希宁身上站了许久,酒醒了一半,看着敬希宁和舒怜伊一人一句,忽喜忽悲,摸不着头脑,推了推敬希宁问道:“大哥,这位姑娘是?” 敬希宁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道:“都怪我,这一聊起来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三弟,这位是我在离开卫州城之后认识的舒姑娘,舒姑娘,这位就是我曾经跟你提到过的我的两个结拜义弟中的其中一个赵匡胤。” 敬希宁介绍完毕,舒怜伊和赵匡胤互相施礼问候,赵匡胤道:“方才在酒肆才听大哥提起,说舒姑娘有趣得很,今日一见,不但有趣还十分俊俏。” 舒怜伊暗自得意,饶有兴致地问道:“是吗?那希宁还跟你说我什么了?” “哦,这···”,赵匡胤望着舒怜伊,又看了一下敬希宁,略显尴尬,摸着额头,一手抓在敬希宁身上,“我头晕,还有些醉,大哥扶着我点”。 敬希宁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舒怜伊白了一眼赵匡胤,赵匡胤的余光透过指缝,赶紧把头转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离汴 舒怜伊问敬希宁:“希宁那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敬希宁道:“我准备跟三弟一起回卫州。”舒怜伊一听有些着急,“你千里迢迢才来到汴州,怎么说走就走呢?你不是说要查找杀父仇人吗?难道找到了?”敬希宁摇了摇头,舒怜伊道:“你都还没找到杀父仇人怎么能走呢?” 敬希宁道:“现在毫无头绪,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有些事情着急往往没用,从长计议吧!” 舒怜伊有些失望,“那你们什么时候走?”敬希宁道:“等匡胤办完了事就走,估计也就在这三五天吧!”舒怜伊还想挽留,见敬希宁去意已决,不好勉强,便准备留他多待几日,敬希宁道:“下次吧怜伊,这次匡胤来汴州是专门给卫州一带的难民购买粮食布匹的,每天都有饥民饿死,他们可等不得。”舒怜伊见敬希宁去意已定,虽有不舍,却不便挽留,失望地说道:“那好吧,不过既然到了汴州怎么我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到我家去坐坐客吧!” 敬希宁不忍令舒怜伊太过失望,假装兴致勃勃道:“当然得去,你在前面带路。”舒怜伊听后很是高兴,挥手呼唤着敬希宁和赵匡胤:“走吧!”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踱着,像只欢乐的小兔。 走了一会儿,穿过繁华的大街,越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一处开阔平坦但行人不多的地方,赵匡胤有些好奇,问道:“舒姑娘,你家到底在哪里呀,走么还没到?”舒怜伊道:“快了,快了!前面就是。”舒怜伊带着二人绕过一个转角,一座大气磅礴的宅院出现在他们面前,上书“宣武节度使府”几个大字,门外有很多士兵摸样的人在拿着明亮刺眼的武器威武地站立在原地,严肃挺拔,一动不动。舒怜伊直奔着大门准备往里进,敬希宁在后面一把将她拉住小声道:“你怎么往这里面进去了?” 舒怜伊笑道:“这就是我家呀。”敬希宁惊讶得合不拢嘴,他第一次见到舒怜伊,见她穿着华丽,个性傲慢,料想出自大户人家,但没想过她家竟是宣武节度使府。 敬希宁立在前面有些怯生,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一介草民,不好意思进去。赵匡胤倒是爽朗,跟在舒怜伊身后,见敬希宁停着不走问道:“大哥,怎么了?走啊。” 舒怜伊看出了敬希宁的心思,上前拉住他的手笑道:“走吧,敬大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会吃了你。” 敬希宁道:“这真是你家?” 舒怜伊道:“这岂能有假,我骗你干什么,快走吧”,说着把敬希宁硬生生拖了进去,走进里去,敬希宁和赵匡胤都被里面的华丽和大气震撼,舒怜伊领着二人到处参观,敬希宁反倒有些伤感,心中默念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虽然如此,对舒怜伊却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她虽然任性妄为,想到在孤云山的地牢时口中不曾有一丝抱怨,与其他一些官宦千金相比,更有巾帼之风。 赵匡胤忍不住叹道:“舒姑娘你们家也太大了吧,大丈夫立世真当如是也。” “好大的口气!”赵匡胤刚一说完,不远处的走廊里传出了一声浑厚的声音。三人寻声望去,见一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舒怜伊跑上前去挎着那男子的胳膊,娇声叫道:“爹···。” 敬希宁和赵匡胤赶紧弯腰拱手施礼,敬希宁道:“大人请勿见怪,我三弟口无遮拦,但别无他意。”舒信望着赵匡胤道:“竟敢在我府中妄言,你好大的胆子。”赵匡胤和敬希宁一愣,舒信接着道:“不过没事儿,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年纪轻轻胸怀大志,前途不可限量,我舒信观人无数,两位绝非池中之物,今后的成就一定远胜于我。” 舒信一唬一扬,弄得赵匡胤有些不知所措,顿时对舒信充满敬畏,回道:“大人谬赞了。” 舒怜伊觉着这气氛有些怪异,向舒信撒娇道:“爹,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您可不许吓唬他们,否则我可生气了。” “我哪有吓唬这两位小兄弟,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爹错了行吧!”舒信十分慈爱地摸着舒怜伊的头笑道。 敬希宁刚从舒信眼中看到的尽是刚毅,冷酷,无情,现在却满是父爱柔情,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更加对舒怜伊心生羡慕,而他对敬辰的印象只是存在于支离破碎的片段记忆之中。 舒信并没有多待,借口军务离开,舒怜伊领着敬希宁和赵匡胤在舒府转了半天。赵匡胤道:“舒姑娘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在这里多待,要走了。”舒怜伊扫了一眼赵匡胤和敬希宁,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这次来不是专门想买粮食吗,如今兵荒马乱,粮食是很珍贵的,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你们打算怎么弄那么多的粮食?” 赵匡胤这几rb来就在为粮食的事情发愁,所以才会在汴州逗留了如此之久,而且一些粮商囤积抬价,自己带的钱又不多,听到舒怜伊这么说,突然冒出来一个主意,想着要是舒怜伊能够出手相助,以舒信宣武节度使的身份,应该不在话下,试探着问道:“舒姑娘难道你能?”舒怜伊笑而不语,故作神秘,赵匡胤大喜过望,道:“若是舒姑娘能够帮我们弄到粮食,我替卫州的饥民谢过了。” 舒怜伊道:“我不需要卫州的饥民谢我,等这件事做成真要谢我,那就要希宁欠我这个人情”,舒怜伊凑到敬希宁跟前,“你准备如何谢我?” 舒怜伊靠得太近,敬希宁有些不好意思,退了一步道:“我与你本来就是朋友,就算你不帮我们买粮,只要有需要得上我的地方,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舒怜伊撇了撇嘴,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摆了摆手,“真没意思,算了,你们等着,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办好。” 敬希宁和赵匡胤在舒府停留了许久,然后才一同返回赵匡胤落脚的客栈,除了赵匡胤之外,青雀帮还来了十来个弟兄。赵匡胤喝了太多的酒,虽然已经清醒,仍有些晕乎乎的,便早早回房睡下,敬希宁来到房间,一时间思绪不宁,推开窗户,一阵清风袭来,抬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皎洁如画,瞬间想起了明月谣,满脑子全是与她初见的场景,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虽然没有言语几句,但明月谣的一字一句都在脑海盘旋回转,那一句话便让人记得好多天,那一笑便让人记得好些年,一颦一蹙,心花荡漾,一时之间,心绪不平,怅然若失,脱口吟道:“长相思,长恨缘浅人不知,盼到相见时”,叹了口气对着明月自言自语道:“明姑娘,我们还能见面吗?”然后低下了头。 第二天一大早舒怜伊便来到客栈,“咚咚咚”敲响了敬希宁和赵匡胤的房门,此时敬希宁已经早早的起来,赵匡胤刚好穿好衣服,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听见有人在敲门,问道:“谁啊,一大早的?” 舒怜伊在门外喊道:“我,快快快,起床啦!”敬希宁早已听出舒怜伊的声音,开门朝她走去,赵匡胤打开房门发现是舒怜伊,伸了一个懒腰:“舒姑娘你也太早了。” 舒怜伊道:“本姑娘一大早觉都没睡醒就为给你们弄粮,你既然嫌早,那我就先回去了,等等你自己去吧。”说完假装一副要走的样子,赵匡胤一听粮食顿时来了精神,赶紧拉住舒怜伊,嬉皮笑脸道:“舒姑娘别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吗,不早,不早,来的正好。”舒怜伊挑了一下眉,“跟我下来吧!”说着往楼下走去,敬希宁和赵匡胤也跟了下去。 来到客栈前面,只见六辆马车齐齐的站在那里,上面用麻袋装满了粮食,敬希宁和赵匡胤非常兴奋,连声向舒怜伊道谢,舒怜伊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返回客栈与众人一道吃了早饭,赵匡胤将银两悉数奉上,吩咐青雀帮弟兄把粮食好好装上,过了两日,把一切事情办妥之后,赵匡胤和敬希宁返回卫州,临走之前,舒怜伊前来送行。敬希宁谢道:“怜伊,这次你真是帮了大忙,我们就要走了,后会有期。”赵匡胤也抱拳道:“舒姑娘后会有期。”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在汴州多待几天吧!”舒怜伊有些怅然。敬希宁道:“有缘我们自会相见的,那么多饥民还等着,我们得赶紧回去了,舒姑娘你也回去吧,告辞了。”敬希宁和赵匡胤领着青雀帮众人拉着马车离去,舒怜伊站在那里望着敬希宁他们拉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惆怅,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一副没有所谓的样子,但其内心却仍是小姑娘的心思,细腻如丝,突然好像整个大街上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心里想着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为何,就这样不知不觉回到了家中。 第二十五章 请君入瓮 敬希宁和赵匡胤回到青雀帮,守门的帮众飞快报告给柴荣,此时柴荣正吩咐着事情,听说赵匡胤从汴州回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往大厅外去,来到厅外径直走向大门,正准备踏出,赵匡胤便朝柴荣喊了起来,“二哥,我回来了。” “三弟,这一路上辛苦了,事情可还办得顺利?”柴荣看着一路风尘仆仆的赵匡胤心疼地为他拍打去身上的灰尘。 “都办好了,粮食都在外面,正在卸呢!”赵匡胤边说边自己拍了几下袖子和身前的灰尘,然后有些神秘的对柴荣说道:“二哥,你猜还有谁也跟我一起回来了?”柴荣见赵匡胤神神秘秘的却透着兴奋,既喜且疑地反问道:“难道是大哥?”正说话时敬希宁从门外的一侧突然走了出来,双手背在后面笑着,柴荣看到果真是敬希宁,立刻迎了上去,道:“大哥,真的是你呀,太好了,我们兄弟三人又可以在一起了,以后呀就不要再走了!”敬希宁见柴荣和赵匡胤都因他的回来而如此的兴奋,心中十分感动,眼睛一下子湿润,强忍着不让流出,微笑着点点头道:“嗯,不走了。” “咱们进屋里聊吧,别光在这里站着了”,赵匡胤说道。 “对,进屋再聊,瞧我这高兴的,走。”柴荣拉着二人一起往大厅走去,许久未见,聊得不亦乐乎,似乎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第二天上午,柴荣、敬希宁和赵匡胤亲自带着青雀帮的帮众把从汴州城运回来的粮食拉到城郊。来到城郊,沿途到处都是难民,男女老幼,各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很多人骨瘦如柴,面色暗黄,有气无力,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有吃上东西,种种景象,触目惊心,令人心酸不已。青雀帮的人搭好草棚,把粮食搬进里面,招呼饥民过来领粮食。此前青雀帮就好几次在此搭棚施粥,此次饥民听说又要施粮,早早来此等候,其中很多甚至是从其他州郡赶来的,这些饥民看到运来的粮食,一下子蜂拥而来,柴荣早已安排人维持秩序,以免发生拥挤踩踏,一见到饥民拥挤过来,马上有人上前指挥维护,进行的十分有序。 敬希宁看在心里,非常难受,一阵酸楚,柴荣感慨道:“天下纷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我们青雀帮毕竟只是一个江湖帮派,能做的有限,就算能够暂时救活卫州一带的饥民,但是不可能一直这样,更没有能力救天下的百姓,而朝廷只知道压榨百姓,穷奢极欲,扩张领土,从来不管老百姓死活。” 赵匡胤道:“自唐末以来,内监专权,藩镇跋扈,挟内制外,上惮其勇,下苦其力,国家安危系于此等人之手,以致乱象丛生,唯有重文抑武,止戈按甲,与民休养,国家才能重新焕发生机,黎民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免于乱世。” 敬希宁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须得有人振臂高呼,以乾坤之力力挽狂澜,使天下重归一统,此乃前提。” 赵匡胤道:“大哥何必寄望于他人,我们也可以成为那开天辟地之人。” 柴荣道:“大哥一身武艺,又兼具智谋,足以担当。” 敬希宁摇头道:“光有武功那只是匹夫之勇,怀仁爱民才能无敌于天下。” 柴荣道:“我知道大哥心系山水,厌恶纷争,淡看名利,此等心境令人佩服。” 赵匡胤道:“我觉得不然,没有经历过繁华的淡泊称不上是看透。” 敬希宁四周看了一下道:“今天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让他们在这里就是了,我们回去吧。”于是三人折返青雀帮。 三人回去后不多久,有帮中兄弟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报告:“帮主,有人在城郊捣乱,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是谁?”柴荣询问道。 “还有谁,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飞云帮的人,简直是岂有此理!”赵匡胤勃然大怒。 敬希宁问道:“现在青雀帮和飞云帮还是这样势如水火吗?”柴荣道:“自从郑帮主的事情之后,两帮积怨太深,飞云帮本来就有打垮我们青雀帮在卫州一带一家独大之意,所以明里暗里时不时的挑衅生事。自从我接任了帮主之位后,一直忙于对青雀帮进行整顿,对飞云帮则采取守势,尽量避免与他们冲突,这次他们估计是知道我们发粮,怕我们取得民心而威胁到他们。” 敬希宁道:“既然如此,我们再去城郊看看吧!”于是三人再次赶往城郊,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一群人把粮食礽得到处都是,还打伤了很多在地上捡粮食的饥民,更是和守在这里的青雀帮帮众打成了一团。赵匡胤脾气最是急躁,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上去抓着飞云帮的人就是一顿狠打,不过飞云帮来的这些人虽然故意穿得跟市井上的地痞流氓一样,但是各个身手都还不错,赵匡胤最开始是突然上前,飞云帮两人措不及防被打倒在地,等他们反应过来,好几个人一起转去围攻赵匡胤,赵匡胤忙于应付,柴荣上去帮忙。敬希宁看到飞云帮的人把粮食洒在一地十分生气,跟着上前帮忙。那几名生事的飞云帮打手哪是敬希宁三人的对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四下狼狈逃窜,赵匡胤对他们一阵拳打脚踢,最后落荒而逃,赵匡胤在后面骂道:“别以为换个马甲我就不知道你们是飞云帮的人,回去告诉程远山下次要是再敢来我一定拧下他的头当球踢。”赵匡胤觉着不过瘾还准备追上去,柴荣把他给叫住,这才作罢。柴荣吩咐把周围的东西收拾一下继续放粮。 “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飞云帮,否则这程远山真以为我们怕他呢”,赵匡胤仍然满腔怒火。 “这段日子我们一直忙于对青雀帮进行整顿改造,即使飞云帮偶尔挑衅也权且忍耐,如今青雀帮已经不再是郑大有在时的那个江湖小帮派,只知道干些杀人越货,欺负百姓的勾当,是时候进行反击了”,柴荣说着转向敬希宁道:“大哥,你有什么看法?” 敬希宁道:“如今的青雀帮在二弟和三弟的打理下已非昔日可比,在本地也颇有名声和威望,而飞云帮与一般的江湖帮派便没有两样,我想二弟和三弟其志向都不在一个小小的青雀帮,青雀帮要想发展壮大面临的第一个对手就是飞云帮,与飞云帮之战早晚难免,现在是时候了,只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们可知飞云帮到底是何来历?” 柴荣道:“其实飞云帮只是一个初立不过十几年的帮派,不过里面收养招募了许多亡命之徒,这些人身手很好,所以这些年悄然兴起,而且势力不断发展,连续吞并了好多的小帮派,他们的帮主程远山,大哥也有一面之缘,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颇有谋划,不容小觑。” “今天飞云帮想来捣乱不但没有得手还被痛打一顿,三弟还出言侮辱了程远山,我想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的所有粮食都存放在哪里?”敬希宁问道。 “我们所有的粮食包括这次从汴州运回来的都存放在离这里不远的隆兴仓库里,怎么了”?赵匡胤问道。 敬希宁道:“依我看,今天这些人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不是捣乱,而是打探这些粮食的来源,以程远山的性格若他摸清楚了状况今晚定会有所行动,我猜想他很可能今天晚上就会对隆兴仓库动手。” “他敢,隆兴仓库远离青雀帮,周围还有很多弟兄秘密守护,哪有这么巧啊!”赵匡胤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柴荣道:“三弟,大哥说的有道理,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得不防,况且隆兴仓库也不算隐秘,只要肯查,定能找到。” 赵匡胤道:“两位哥哥说的是,我知道了,那我们该怎么做?”敬希宁微微一笑:“先去探听一下,只要飞云帮有任何动静我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然后对赵匡胤又做了一些具体的吩咐,赵匡胤认真听后点头而去。 飞云帮派闹事的一众人狼狈的逃了回去,程远山见这些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知道定是搅局不成反而被打,还没来得及出口训斥,一领头的人先开了口,“帮主,那赵匡胤太狠了,把我们打成这样,他还···还···”,那人不敢再说下去。“还什么还,被打傻啦”?程远山骂道。 “属下怕说出来惹帮主您生气”,那小头领道。 “赶快说,我没耐心在这儿看你们几个”,程远山强压怒火,但飞云帮的人都知晓他性格,那人赶紧结结巴巴回道:“赵匡胤说我们飞云帮要是再敢去闹事儿他就把您··您的···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那人吞吞吐吐的说着实在难受,索性后面一下子说完任凭程远山处置。程远山听完之后依旧不露形于色,闭着眼睛抬了一下头,一字一句道:“好啊,我倒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唐石,一切都准备得如何?” 唐山走到程远山跟前道:“一切就绪,只等帮主吩咐。”原来在赵匡胤从汴州运粮回来之前,程远山已经让唐石将他盯住,派人一路跟踪打探到了藏粮之地。 这日夜里,唐石带人悄悄摸进了隆兴仓库的外围,根据之前的了解,青雀帮不但在仓库外一层所有关键位置布置了站岗放哨的人,还有很多暗哨,而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些暗哨,所以飞云帮事先早已摸清,唐石先派人悄悄摸到暗哨后面,把暗哨解除。仓库里面的人自认为外围有暗哨盯着,放松了警惕,结果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被唐石带的人就地解决,唐石见外围全部清除,带着所有人冲进了里面,发现里面一片漆黑,暗忖都已经睡下,径直来到仓库,看到这里堆放了一大堆用麻袋装着的东西,自认为粮食到手,命人拿来刀子往其中一个袋子上划了一道口子,却惊讶地发现散落出来的不是粮食,抹在手上一闻,一股火药的味道,唐石心下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从外面扔进来几个火把,唐石等人赶紧闪躲,可是这些火把和火药一接触,立刻被点燃,火光四溅,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只听见一阵轰鸣,唐石等人进去的一个小仓库就炸了起来,里面一阵哀鸣惨叫之声,不一会儿只见一片火光而已经不闻人声,唐石等飞云帮帮众全部葬身于此。青雀帮事先已经将附近一切易燃物品全部撤开,料想飞云帮里面的人已经无一生还,开始组织人力进行灭火,赵匡胤事先准备得很充分,详细地计算了火药爆炸的范围和燃烧的时间,又准备好了灭火之物,很快一切风平浪静,安静如初,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十六章 雀入云端 敬希宁等人在青雀帮等着消息,看见远处起了火光,知道计划已成,柴荣兴奋地喊道:“太好了,三弟应该已经成功了。”敬希宁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柴荣不禁问道:“大哥,飞云帮的人已经进了我们设下的陷阱,你怎么不高兴呢?”敬希宁叹道:“虽然飞云帮平日里作恶多端,但是此种手段还是未免残忍,芸芸众生,来之不易,此等方式以后是万不能用了,否则天必罚之。” 程远山一直等唐石的消息,来回不停的在大厅里踱来踱去,秦成也跟在程远山后面屁颠屁颠儿地走着,一边又拿扇子不停地在他耳边扇着。 程远山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秦成说道:“我怎么有种不安的感觉,不会出什么事儿吧?”秦成道:“帮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怎么会有事儿呢,您啦一定是最近为帮中之事儿太过操劳了,要不您先去休息吧,等唐兄弟一回来我就马上向您禀告如何?”程远山看了看秦成,仍有些不踏实,秦成道:“帮主,您这样干等着也没用,再说唐石兄弟之前已经把隆兴仓库的情况摸得很清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去睡吧。” 程远山转念一想,觉得有理,便去睡下,可寝下难安,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便早早起来,穿好衣服派人去叫秦成,秦成赶到,程远山问道:“唐石他们回来了吗?”其实昨夜程远山走后不久秦成便也跑去睡了,本想着等天亮再去问人,没想到程远山起得太早,自己也不知道唐石等人的消息,低头摸了一下脖子,瞥了一眼旁边的人,那人使了个眼色,秦成立刻会意,慢吞吞地回道:“帮主,我等了一夜,唐兄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还不赶紧派人到隆兴仓库去看看!”程远山心知不妙,越发着急。 “没听见帮主说的吗,还不赶紧去”?秦成狐假虎威的喊着旁边的人,自从他投靠了程远山之后极力发挥拍马屁的本事,讨尽了程远山的欢心,虽然是投靠之人,却仗着程远山对他的信任狐假虎威树立自己的威信,程远山虽然知道秦成是个阿谀奉承之人,但听惯好话,入耳顺心,又觉得他掀不起什么大浪,不足为惧,便把他留在了身边。 不久唐石中计殒命的消息便从外面传来,程远山听后脑袋嗡嗡一炸,身子瘫坐在椅子上,表情极是痛苦,自言道:“一夜未归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我早该料到是此结果,可惜唐石跟随我这么多年,不想却有今日如此结局,是我对不起他,这个仇一定得报。” 秦成道:“帮主,我听说这两日敬希宁回来了。”程远山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说当初与柴荣、赵匡胤一道来飞云帮那人?” 秦成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人,他刚到青雀帮不久就走了,所以很多人对他并不熟悉,但是此人武功十分高强,且还是柴荣和赵匡胤的结拜大哥,我想唐石兄弟被杀跟此人肯定有莫大的关联。” 程远山道:“此话怎讲?” 秦成道:“此人虽然年轻,但颇有计谋,可谓文武双全,说不定这次设计杀害唐石兄弟的就是此人。” 程远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岂有此理,我定要亲手杀了此人,用他来祭奠唐石。” 青雀帮内,众人因伏击了唐石而一扫此前被飞云帮挑衅的窝囊,顿觉扬眉吐气,群情激昂。柴荣道:“经此一事,我们和飞云帮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不过如今我们也积蓄了足够的力量,足以和飞云帮分庭抗礼,现在应该趁势而为,将飞云帮彻底打垮。” 敬希宁点了点头道:“二弟有什么想法?”柴荣道:“飞云帮经营着卫州城里最大的赌坊和漕运生意,我们就从这里下手,这些可是程远山的心头肉,到时候他必定坐立不住,我们就等着他上门来。” “交给我去吧”,赵匡胤拍了拍胸脯毛遂自荐。 柴荣问敬希宁:“大哥,你觉得怎么样?”敬希宁道:“三弟不但性格刚直,而且胆识过人,此事由他做最为合适,不过还是万事小心,且不可莽撞轻敌。”赵匡胤卷了卷袖子,一副欲欲跃试的样子。 青雀帮这段日子经过柴荣和赵匡胤的整顿,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模样,而且做了许多利民之举,深得当地民心,一切十分顺利,一连几天,抢了飞云帮的许多地盘。消息传到程远山那里,程远山终于坐立不住,一怒之下召集起一众人马,高声喊道:“兄弟们,青雀帮这一连数日,杀我帮中弟子,砸我赌场,抢我漕运生意,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实在是欺人太甚,如今两帮势同水火,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与其等着别人找上门来,还不如主动出击,大家与我一道,这就灭了青雀帮。” 程远山的一番话激起了飞云帮众人的情绪,都嚷个不停,程远山对旁边一人道:“通知内线让他们想办法把柴荣和赵匡胤骗出去,做好准备接应我们。”那人应诺后飞奔而出。 程远山领着众人来到青雀帮,却没有直接进去,等了好一会儿,见里面有人鬼鬼祟祟的将脑袋探出门外向他们招手,然后将门大开,程远山起身带着人冲进青雀帮,见人便砍,一阵乱砍乱杀,除掉院内之人,正准备往里面冲杀,青雀帮的人从两边长廊涌向院中,敬希宁和柴荣走了出来,站到跟前,程远山见两人同时出现,心头一愣,不一会儿有两人被捆得严严实实,推到了程远山面前,赵匡胤道:“程远山,你派到青雀帮来的两名细作都在这呢。” 程远山瞪着方才开门之人道:“怎么回事儿?他们三人不是已经出去了吗?”那人慌慌张张道:“属下明明看着他们出去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 柴荣道:“实话告诉你,自从郑帮主死后,我们便怀疑帮中有你们内应,这三人早就已经被我盯上,之所以没有绑他,只不过是为了给你传递假消息而已。” “岂有此理”,程远山喝道,“没想到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然会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竖子手上,事已至此,无非就是鱼死网破,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飞云帮弟子听令,一起给我杀···”,程远山拔刀指着柴荣,跨步冲上前去,飞云帮弟子也与青雀帮弟子厮杀在一起。 程远山与柴荣打在一起,瞬间挥刀相向,柴荣顺手捡起一把短刀猛砍而去。程远山气势虽然汹涌澎湃,但很快便力有不逮,减弱下去,不到一盏茶已然招架不住柴荣连砍带踢的攻势,一刀劈头而去,被柴荣架在半空,柴荣手往后一推,一掌打在他胸前,程远山向后一歪,被飞身一脚踢到地上,仍然咬紧牙关,紧握刀柄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扯了扯衣服,又准备砍去,突然旁边一弟子拉住程远山道:“帮主,我们快撤吧。” “撤什么撤,大不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程远山已然杀红了眼,想要重拾威风。那名弟子见程远山不走,唤来两名弟子强行拽着程远山往外面跑,柴荣和敬希宁便没有追出去,只是远远看着他们离去微微一笑。 程远山带着剩下的人往飞云帮退去,才走了一半,半道上碰到秦成,只见秦成带着几名弟子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看到程远山,跪在地上哀声大叫道:“帮主,赵匡胤趁您去青雀帮之际带着人冲了进来,我们没有防备,飞云帮已经被赵匡胤给占了,属下等人拼死才好不容易跑了出来。”程远山一听,脑袋一阵炸裂,直接瘫坐在地上,绝望地长叹一声道:“秦成,你带着他们去相州找清风教,我们飞云帮其实是隶属于清风教相州分坛的,到这里来一方面经营者各种生意增加财源,另一方面为了扩张势力的。” 秦成灰头土脸,急得满头大汗,生怕青雀帮的人追上来,急急忙忙的问道:“那帮主你呢?”程远山苦笑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无脸再见坛主。”话刚说完,缓缓将刀拿到脖子上,眼睛一闭,心头一横,自刎而死。秦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眼睛瞪得像牛眼,惊恐万状,手脚慌乱,不知所措,突然缓过神来,嘴里念到:“对,去相州,去相州···”,匆匆忙忙带着一众残兵败将往相州逃去。 得知程远山绝望之下自刎而死,飞云帮残余也不知所踪,赵匡胤高兴得大叫道:“飞云帮这下算是彻底完了,只可惜让秦成那家伙给逃了。” 柴荣道:“虽然飞云帮已如鸟兽散,在这卫州城里我们也算是一家独大,但终究不过只是一个江湖帮派而已,难登台面,难道我们真的只想做一只青雀吗?天下纷争,百姓受制于朝廷,我们应该有更大的抱负,走出卫州,为天下百姓谋一个太平盛世,结束这乱世祸局。” 赵匡胤一听,极为赞赏,伸着大拇指连声称道。敬希宁点了点头道:“我与三弟从汴州回来这一路,到处破壁残垣,满目苍夷,二弟和三弟心怀天下,若真能如此,必定造福苍生,我随无此大志,但愿尽绵薄之力,助你们有朝一日达成此梦。”柴荣道:“昔日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扶汉室中兴,创蜀汉大业,今日我们三兄弟戮力同心,也必能开创一片天地。”柴荣说完,三人扶手相视,哈哈大笑。 第二十七章 拜星月慢宫 再说孟思悠拿到香琥珀回到了拜星月慢宫,这拜星月慢宫地处湖岸,很是漂亮,宫前偌大的一块草地,上面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花香散出,引来成群的蜂蝶靠近,在四周飞来飞去。可惜宫前的这些奇花异草都被人为的修剪成了各种形态,虽然美丽,却不可爱,这与花意浓的性格有着莫大的关联,拜星月慢宫全是女子,花意浓自从创立之后,性格孤傲怪异,控制欲极强,不仅对拜星月慢宫的人,甚至连花花草草也不放过。 孟思悠来到花意浓面前,单脚跪地叩道:“拜见师父,徒儿已将香琥珀拿到。”花意浓呼道:“起来吧。”孟思悠拿出香琥珀双手捧在手心走上前去递给花意浓,“师父,您的伤势如何?” 花意浓的相貌倒是生得不错,妩媚而不失端庄,妖艳而不失优雅,即使人到中年,仍然丰姿绰约,肤色柔滑,只是脸上略显苍白,细细看来仍是别有一番味道,想她年轻之时也是光彩耀人。花意浓本仰卧在床上,慢慢起身坐直,拖着嘶哑虚弱的声音道:“不碍事,你这次办得很好,不但拿回了香琥珀,还杀了黄淮那样的负心汉。” “谢师父夸奖,这都是弟子应该做的。”孟思悠很少从花意浓口中听到夸奖之词,满脸喜悦,把香琥珀递到花意浓手上。花意浓接过香琥珀,看着这玲珑剔透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透过里面还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条小游丝飘来飘去。花意浓把香琥珀放在掌心端详了许久,口中念道:“都说它是疗治内伤的圣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里面的小游丝应该就是谢吹云储藏在里面的真气吧”,说着突然将香琥珀抛向空中,孟思悠惊慌失色的望着,香琥珀从房梁上落下,隔着一丈开外时花意浓伸手将它定在那里,吸取里面的真气,开始之时,那气丝纹丝不动,花意浓费尽力气仍无动静,反而隐隐感到自己的功力正在被香琥珀吸取,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想要收回掌力,却被香琥珀死死地吸住,情急之下,左手两指点向自己右臂的抬肩穴,将手上内力聚集成一股,使劲全身力气,终于香琥珀的吸引力开始变弱,花意浓感到一股真气缓缓流入体内,十分暖和,很是舒服,不一会儿,花意浓白纸般的脸庞开始变得红润,心中畅快了许多,那香琥珀里面的小气丝也小了些许,孟思悠出神地看着,花意浓突然将手掌收回,孟思悠见香琥珀落下,赶紧上前将它接在手中。 孟思悠重新将香琥珀递给花意浓,花意浓将它贴身放到身上道:“看来香琥珀的传言不假,这里面的确储藏了谢吹云的真气,我方才吸了一点,已经明显感觉好多了,不过它居然有反噬之力,若是内力稍差,不但无法吸出里面储藏的真气,自己的内力还会被它反噬而入,直至吸干为止。” 孟思悠不解道:“师父,既然这香琥珀确有神效,您方才为何不将谢吹云的真气全部吸入体内,不但可以疗治您练功时留下的内伤,还可以大大增强内力。” 花意浓道:“谢吹云的真气太过强大,如果一下子全部吸入我怕以我的内力不能将其压制,而且我让你盗取香琥珀只是为了疗治我的内伤,并非觊觎谢吹云的这股真气,只是既然摆在面前,不取岂不是浪费,虽然如此,还是一点一点慢慢的来,小心为妙。” “还是师父考虑周到,弟子佩服。”孟思悠道。“好了,你我师徒之间就不用这样了。”话正说完,花意浓突然感到有些不适,刚刚还气血顺畅,突然之间体内两股真气碰撞,搅得很不是滋味,花意浓赶紧盘坐调理。孟思悠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却也不知到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的问花意浓:“师父,你怎么了,刚刚还没事儿,怎么突然会这样?”花意浓试着将两股真气聚成一道,结果反而碰撞得更加厉害,只好想办法将两股真气疏散开去,略微好了些,对孟思悠道:“想是这香琥珀中的真气乃是至纯之气,而我练的却是至阴之功,这阴阳两股真气无法相聚,结果在我的体内相互排斥,以至于此。” “那该怎么办?”孟思悠问道。 “幸亏我刚才吸入的不多,虽然这两股真气在体内相斥,以我的功力还能够将其压制,都怪自己太贪心,想顺手将谢吹云的功力据为己用,还是放下这个念头,把香琥珀带在身上,睡觉之时用以治疗我的内伤,等内伤好了之后它对于我也就没什么用了。”花意浓说完之后双手放在两膝之上长吁了一口气,孟思悠见花意浓已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花意浓把香琥珀随身携带于身上,特别是夜晚睡觉之时,香琥珀发挥其功效,放于贴身衣物之上,与自身内力相互作用,花意浓修炼星月神功留下的内伤很快便恢复得差不多,只不过体内真气并未完全压制,时而冒出,相互碰撞,搅得很是难受。 自从得知孟思悠盗取了香琥珀之后,萧云和钱梵两人奉施吾严之命前往拜星月慢宫想要拿回香琥珀,不过拜星月慢宫很少出现于武林,江湖上也是多有传闻而从未有人真正到过,所以两人一边打探一边寻路,前前后后差不多两个多月才找到了拜星月慢宫之所在。来到宫前,萧云看到眼前之景不禁赞叹道:“这里依山傍水,光看这良辰美景,实在是赏心悦事,很难想像这里面住的竟是花意浓这样的女人。”钱梵故意与萧云唱着反调,“哼,这里虽美,但也比不上我断鸿峰之丽景。”钱梵仍是一副娘里娘气的调子,萧云呛声道:“你个娘娘腔,断鸿峰乃我孤云山四峰之一,何等险峻,我看那里根本就不适合你,倒是这里一片花红鸟语,充满了胭脂气,于你更为适合。” “你···哼,跟你这种粗人真是没有什么可说的。”钱梵说完把头往旁边一扭,萧云也不理会,两人一直互看不惯,一路走来也是吵吵闹闹不停,似乎已经不关乎争吵,而是把它当作了一种乐趣,一种习惯,只要在一路,要是不互相贬损上几句,还真是有些难受。 正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喋喋不休斗嘴之时,不知不觉已走近了宫门,突然从四周飞身蹿出四个持剑的女子,“嗖嗖”几道寒光闪过两人眼前,把二人吓了一跳,不过两人并未惊慌,只是不慌不忙地避开。那四名女子见一击不中,又飞身持剑刺去。萧云虽然心中恼怒,却不想立马与她们大动干戈,赶紧伸手挡在前面喊道:“住手,各位姑娘且慢,我们来到贵地是有要事找你们宫主的,还请劳烦替我们通报一声。” 钱梵道:“你跟她们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是来问罪的,你这倒显得我们好像是来请罪的一样。”萧云道:“你给我闭嘴!”钱梵不去理会萧云,向那几名女子说道:“快去把花意浓给我叫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那四名女子听钱梵直呼花意浓的名字,怒不可遏,其中一人道:“哪里来的家伙,竟敢在拜星月慢宫大放厥词,姐妹们杀了他。”话音刚落,四把剑齐刷刷的飞向钱梵,萧云退到一边道:“你惹的祸自己看着办。”说完躲在了一边,钱梵倒也无惧,只是骂道萧云:“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一旁待着,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钱梵说罢露出一对银钩,双臂展开,一招“鸿鹄展翅”,将两把银钩挥出勾在两把剑上,左右开拉,把那两名女子分到两边,然后快速跨步上前,没等到另外两名女子反应,挤到两人中间,一对银钩猛地往两人剑上一敲,那两名女子手上一阵麻木,疼痛之下,铁剑从各自手中脱出,然后左右一掌,将两名女子打在地上。 “你等着吧,待会儿呀有你好受的”,萧云忧虑之中却透着一丝得意之情。 萧云话还没有说完,一条红带从眼前缓缓展开,如波浪般起伏不平地涌向钱梵,其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令钱梵措手不及,好不容易躲闪开后,鬓角几丝头发却被割落,轻轻从眼前飘落地上,钱梵惊魂甫定仍是心有余悸。抬头一看,宫门打开,一群女子手持长剑从里面快步而出,其中两人走在前面,正是花意浓和孟思悠。 萧云高声道:“‘一袭红袖绫,两手温柔香’,孟姑娘果然好身手”,说完指向花意浓,“想必阁下便是拜星月慢宫的花宫主了吧,幸会幸会”,萧云对着花意浓拱手作揖,十分谦卑。 “你们二位未经允许便擅闯我拜星月慢宫,还打伤弟子,未免也太不把我拜星月慢宫放在眼里了吧!”花意浓语气轻柔却十分傲慢。 “那你们未经许可偷上孤云山又算怎么回事儿?”钱梵话语上也是不依不饶。 花意浓一听,心里明白了大半,知道眼前这二人定是冲香琥珀而来,“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什么时候去过孤云山”。 钱梵道:“明人不做暗事,你们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孤云山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拜星月慢宫的人想去就去,你能耐何?”孟思悠带着十分挑衅的口气针锋相对。 “你这婆娘赶紧把香琥珀给我交出来,我懒得跟你废话”,钱梵虽然举止娇柔,脾气却很暴躁。 “宫主,香琥珀是我清风教的圣物,见香琥珀如见我创教祖师,我想堂堂拜星月慢宫绝不会干这偷鸡摸狗之事,宫主若是出于好奇想要见识一下大可来我清风教,我们教主乃是好客之人,定会相邀宫主一起拜见圣物的,既然已被宫主借去这么长时间还请宫主归还。”萧云怕钱梵惹恼花意浓,赶紧将他拦住,言语之间大气得体,让花意浓另眼相看。 第二十八章 云困星宫 “你说话倒还比较入耳,不过香琥珀我既然拿了定是有我的用处,恐怕暂时还难以归还,等我赏鉴完毕自会双手奉上”,花意浓道。 “清风教与拜星月慢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宫主何必因为此事弄得大家不悦,撕破脸皮?”花意浓绵里藏针,毫不让步,萧云甚为无奈。 孟思悠指着萧云道:“我师父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难道你听不懂吗,香琥珀今日是不会归还的,你们现在离去大可以不计较你们擅闯拜星月慢宫之罪,若纠缠不休可别怪不客气”。 萧云终于忍不住怒道:“哼,应该是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是你们自己不要,我们这次是奉教主之令专门来此,若拿不到香琥珀是不会走的”。 钱梵在一旁哼了一声,“早该这样了,哪费得着跟她们费那么多话。”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孟思悠说完一手拈花指,眼光扫过萧云和钱梵。 “就让这位姐姐教训一下你”,萧云拍了一下钱梵,道:“你去陪这女娃练几招。” 钱梵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还击萧云,一转念又懒得跟他计较,回头对孟思悠道:“一个小姑娘不要这么大口气,就让我来逗你玩玩儿。”钱梵身子往前一倾,脚往地下一蹬,一个翻腾挥掌而去,孟思悠往后退了两步,立定之后长袖一挥,一条红绫呼呼而去,钱梵赶紧回身躲开,孟思悠脚尖往后一抬,又一条红绫飞刺而去,两条红绫在钱梵两肩缠绕,耳边呼呼风声,尖声刺耳。钱梵拿出两只银钩,缠绕在孟思悠两条红绫之上,用力往后一拉,两条红绫被割掉了一截,还没等钱梵高兴,又嗖嗖朝他而来,二人你来我往,一时之间打得难解难分。 孟思悠见钱梵难缠得很,一对银钩又使得出神入化,片刻之间难以占到便宜,收起红绫,使出了“温柔暗香掌”,两掌打在钱梵身前,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钱梵一时觉得奇特,便多闻了两下,不一会儿空气之中多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萧云在一旁闻到之后发觉不妙,赶紧大声呼喊提醒钱梵,“小心,是温柔暗香掌,屏住呼吸”,可等钱梵发觉之时,香味已经渗入体内,忽然身子一颤,顿觉有些酥软,飘飘忽忽产生了幻觉,于是闭气调整呼吸,锁住身上穴道,想把毒香压住。钱梵内力深厚,察觉得及时,虽然有些晕晕乎乎,但使劲地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清醒。萧云见状,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面子,赶紧上前相助钱梵。 花意浓见萧云上前帮忙,飞身一跃落在孟思悠面前,道:“你退下!”孟思悠收掌低头退在一旁,花意浓和二人斗了起来。 花意浓两袖一舞,一阵狂风吹过,地上云花飘在半空,围在花意浓周围,放佛置身花海,漂亮之极,不料花意浓突然双手一推,一朵朵娇艳的云花顿时化作一堆杀人利器漫天飞向萧云和钱梵,二人躲之不及,挥手硬挡开去。花意浓只是一招,却极为霸道,萧云和钱梵顿时心头一震。在这如雨点一般的花朵的掩护下,花意浓飞速向前奔了两步,一把抓向萧云,钱梵从侧边将银钩划去,花意浓将手拿开,三人斗在一起。 萧云在江湖上阅览无数高手,对各门各派的招式都十分熟悉,可花意浓的武功路数却是他生平未见的,不但奇特巧妙,一招一式虽有女子的阴柔之美,却到处透着一股狠辣,每一招都像是带着无尽的仇恨使出来的。钱梵刚才中了毒香,仍然没有恢复过来,萧云一边护着钱梵,一边对付花意浓,拆了几十招之后,花意浓突然抓住一个破绽,一掌虚向钱梵,萧云侧面去攻,花意浓却突然收掌落向萧云,萧云来不及闪躲,挨了一掌,落在地上,没等萧云爬起来,又连出数招攻向钱梵,钱梵毒香未散,迷迷糊糊,抵挡不住,也重重地挨了一掌,倒在地上,花意浓收掌站回原处,却喘了一口粗气,拜星月慢宫的几名弟子立马持剑上前将将萧云、钱梵二人拿下。 孟思悠对那几名弟子道:“把他们二人押下去好生看着”,而后细声询问花意浓,“师父您没事儿吧?”花意浓摆了摆手,“没事儿,只是内伤还未痊愈,方才耗了些功力,稍作歇息便无大碍”,孟思悠道:“看来这香琥珀确实是疗治内伤的圣药,您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众人一起走进宫中,萧云和钱梵被押到了拜星月慢宫的私牢之内,钱梵抓着牢门大骂道:“妖女,你方才使得是什么邪功,有本事就跟我大大方方的打一场。”孟思悠回头冷笑道:“江湖上都称你们清风教为魔教,你们自然就是他们眼中的魔人,你却称我为妖女,真是让人好生发笑。” “你···”,钱梵一下子被孟思悠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指着她气得胀红了脸。 “算了,你不是一直说不要跟她们废话吗,我算是看明白了,在拜星月慢宫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还是坐下来好好把伤养好吧。”萧云说完一股脑儿坐在了地上,背靠石墙,眼睛一闭,脑袋一歪,闭目养神起来。 孟思悠走出地牢问道花意浓:“师父,这两人该如何处置?” 花意浓一听也有些犯难,回道:“如果直接将他们杀了,那拜星月慢宫与清风教就再无回旋的余地,我们本与江湖无争却因此而卷进了江湖,无端树一个强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是如果就这么把他们放了一是显得我们拜星月慢宫好像怕了他们清风教,再者他们两人专为寻香琥珀来此,断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必定还会找我们麻烦。” 孟思悠道:“那现在岂不是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总不至于把他们在这里关一辈子吧,再说我们拜星月慢宫除了死人从来没有男子能够待在这里。” 花意浓若有所思道:“你放心吧,后面这段时间不会这么平静,先把他们关着就是了。” 再说明月谣自从在孤云山让孟思悠逃掉之后先是返回了解语溪请示秋清漫,而后得知萧云和钱梵被花意浓关押,得到秋清漫嘱托赶到拜星月慢宫拜见花意浓。来到宫门之外,明月谣被拜星月慢宫的女婢拦住,明月谣拱手道:“几位姐姐莫急,我来此是专为求见花宫主,还请代为转告,就说是故人之徒前来求见。” 那两名女婢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禀告宫主。” 那名女婢推门而进,向花意浓说明情况,花意浓听说是故人之徒,心中颇为好奇,“故人之徒,我倒要看看是谁,你去让她进来”。 明月谣被拜星月慢宫的弟子带到花意浓面前,孟思悠一眼便认了出来,指着她脱口道:“明月谣,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追到了这里来。” 花意浓望着孟思悠道:“你认识她?” 孟思悠回道:“师父,此人三番两次想坏我的事,就连香琥珀也差点被她抢了去,她还自称是花解语派的传人。”花意浓听孟思悠如此一说,顿时对明月谣心怀敌意却又十分好奇。 明月谣俯身施礼道:“小辈明月谣拜见师叔。”花意浓身子一颤,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抬起头目光向下扫视,不以为意地说道:“早就听说师姐有一个秉性气质跟她很是相像的得意弟子,没想到就是你呀,怎么,她让你来的?” 明月谣道:“月谣奉家师之命前来拜见师叔,传达师父嘱托,希望师叔将清风教的圣物香琥珀归还,并且放了清风教的两位护教使,以免惹来横祸。” 花意浓道:“花解语派隐于解语溪,从不涉江湖纷争,师姐自诩清高,什么时候和清风教有了来往,还要专门派你来当说客替清风教办事求情。” 明月谣道:“师叔误会了,师父与清风教并无瓜葛,之所以派我来此,并不是为清风教的人说情,而是念及同门之情为了师叔你着想,这些年来拜星月慢宫虽然没有公开与武林门派打交道,可暗地里却结下了许多仇家,师父不想您再与清风教结怨。” 花意浓突然厉声吼道:“简直是笑话,替我着想?她要是替我着想我今天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丢掉她那副虚假的面具,少跟我来这套。” 孟思悠见花意浓突然如此生气,马上呵斥明月谣:“明月谣,请你马上离开我们拜星月慢宫,你要是再惹我师父生气,我定不饶你。” 明月谣没有理会孟思悠,继续对花意浓说道:“师叔,清风教并非善类,孤云山一战,就连五大派联手也未能占得半点便宜,如今你不但窃取了他们的圣物,还关押了他们两大护教使,清风教岂会善罢甘休?不如把香琥珀还给他们,放了萧云和钱梵,依他二人的性格,只要拿回了香琥珀定不会再做过多的计较。” 花意浓突然沉下起来,轻声道:“让我还回香琥珀也可以,让秋清漫拿无念心经来换。” 明月谣心头一怔,“恕月谣冒犯,无念心经乃花解语派历代掌门代代相传之物,我今日虽然叫您一声师叔,但您早已不是花解语派之人,岂可外传。” 花意浓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岂可外传’,我花意浓只不过是花解语派的一个弃徒而已,既然你不肯给,一切免谈。” 明月谣道:“若是平时清风教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清风教经与五大门派之战虽未毁其根基但也伤其筋骨,这个时候同样不想再树敌人,您何不趁此机会两方和解?” 花意浓哼了一声,“笑话,我会怕他们,既然拿了香琥珀,这个梁子就已经结下,已无回头之路为何还要徒做回头之举?” 第二十九章 飞云残兵 明月谣还想劝说,花意浓不耐烦地摆手道:“好了,你跟你师父一样,总是喜欢说教,自从二十年前离开解语溪那天起,我与秋清漫非但再无同门之谊,更加仇深似海,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今天不想杀你,你赶紧走,别等我改变主意。” 孟思悠在一旁斥道:“明月谣,你没听明白吗?赶紧离开。” 明月谣深知花意浓对自己怀有敌意,再说无益,无奈只好暂时拱手拜别:“师叔再好好想一下,月瑶暂且告辞,他日再来拜访。” 明月谣离开之后,花意浓心中略显不安,细细回想了一下明月谣的那番话,猜想清风教定会再次找上门来,于是抓紧时间闭关利用香琥珀调养内伤。 自从飞云帮被青雀帮铲除,秦成带着飞云帮的残兵败将按照程远山死前给他的指示和联络信号,终于找到了清风教在相州的分坛。清风教在中原诸多州郡都设有分坛,相州分坛同其他分坛一样都设在城中比较隐秘的地方,并不太招摇。秦成等人在一名教众的引导下来到分坛,众人走近厅中,一人站在当中两手叉腰抬头望向头顶上的牌匾,上书“万古清风”四个大字,秦成悄声询问引他进来那人,那人小声告诉他站在前面那人便是相州分坛的坛主朱振,秦成一听赶紧跪在地上,其他人跟着跪了下去,秦成双手伏下,泪流满面,以头抢地,惨叫道:“属下秦成参见坛主,坛主,您可得替程帮主报仇啊。”秦成说着一把鼻滴一把泪,令在旁的飞云帮弟子也为之动容,,朱振转过身来,看着秦成等人狼狈的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程远山已经在卫州经营了十几年了,根深蒂固,却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死的死,伤的伤,自己还丢了性命,简直是岂有此理!”朱振越说越气。 秦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朱振详细地说了一遍,朱振听秦成提到了敬希宁,追问道:“你刚才说敬希宁?”秦成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朱振为何对这个名字感兴趣。 朱振喃喃自语道:“敬希宁,难道是救走五大门派而后逃出孤云山那人?” 秦成耳尖得很,听到朱振的话,凑过去道:“这敬希宁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好一段时间,前不久才突然回来,可没想到他刚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把我们害成这样。” 朱振暗想:“若真是此人,教主对他恨之入骨,现在送到眼前,若能生擒了他,那可是大功一件,教主必会另眼相看。”想到这里,朱振有些激动,忙问秦成:“听说你曾是青雀帮的人,想必对他们应该是了如指掌,既然敢把主意打到清风教的头上,对付他们你有何主意?” 秦成擦掉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从地上爬起来附耳道:“青雀帮之所以能有此声势,靠的无非是敬希宁、柴荣和赵匡胤三人,这三人中柴荣善断寡言,赵匡胤勇猛刚毅,而敬希宁不但武功高强还多有谋略,尤难对付。”秦成虽然平时喜欢溜须拍马,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却很擅长,对三人的评价一针见血,很是中肯,朱振道:“你不必长他人之志气而妄自菲薄,不管怎样青雀帮也不过是卫州城里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帮派而已,我们清风教连五大门派都不怕,难不成还怕一个什么麻雀帮吗?” 秦成连声点头附和道:“那是自然,坛主说得对,青雀帮敢跟清风教作对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朱振望了一眼秦成,道:“你做好准备,我们到卫州去会会青雀帮,我倒要看看他三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朱振邀功心切,动作很是迅速,过不多日便带着少部分人在秦成的引导下潜入了卫州城,朱振便没有直接闯入青雀帮,而是派出人马在青雀帮四周打探情况,了解消息。很快朱振的举动就为青雀帮的人所察觉,飞报给了柴荣:“帮主,最近卫州城来了很多生面孔,而且我们青雀帮的地盘上也老是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在此转悠。”在青雀帮,虽然敬希宁是柴荣和赵匡胤的大哥,但主持事务的却是柴荣和赵匡胤,柴荣虽然有意让出帮主之位,不过都屡被敬希宁推掉,敬希宁在帮中虽是闲散之人,但众人都视之以帮主之礼待之。 柴荣警觉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连大概已有五六天的样子了”,那人答道。 柴荣打发那人退了下去,找来敬希宁和柴荣商量道:“你们说这些都是什么人?” 赵匡胤道:“会不会是多心了,飞云帮都被我们给打垮了,还会有谁敢跟我们作对?”敬希宁道:“话不能这么说,程远山虽然已死,但秦成却带着飞云帮的弟子突然消失在卫州城,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找我们报仇。” 赵匡胤道:“大哥,你也太抬举秦成那家伙了,就他那贪生怕死的样子,整天除了溜须拍马还会干什么?再说了,飞云帮的人差不多都能认得出,这些都是生面孔,不会是他们的。” 敬希宁道:“匡胤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们也不必乱猜,只需一探便知。” 柴荣问道:“如何探?”敬希宁道:“这些人来卫州总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试想现在的卫州想要查找这么多人的藏身之所对我们青雀帮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柴荣听后笑了笑,然后跟赵匡胤嘱咐了几句,赵匡胤听完便出了飞云帮。 敬希宁说得不错,卫州城本身不大,青雀帮又陡增声势,而且在卫州颇有好名,深得当地百姓拥护,赵匡胤悄悄吩咐下去,动员城里帮众和百姓暗中查找可疑之人,果然过了不多日,就有人报称在十里铺一处荒废的破庙里看见了秦成,跟着他的还有一群素未蒙面之人。 赵匡胤一听,顿时来气,“秦成这家伙,简直是只打不死的臭虫,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每次都能抽身逃掉,真是可恶!” 柴荣有些不解,“程远山已死,飞云帮分崩离析,像秦成这等贪生怕死反复无常之徒断不会有为主报仇之念,况且他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人,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敬希宁道:“这些人突然涌入卫州,秦成还跟着他们,恐怕十有八九都是冲着我们来的,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也不用猜,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柴荣道:“可若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敬希宁道:“当然不能,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落脚之地,先派人好好盯着,有任何的举动赶紧来报。”柴荣道:“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意图之前也只有这样了。” 朱振避开了城中繁杂的人群,故意选在一个偏僻的破庙里落脚,派出搜寻情报然后在此汇总,朱振望着雪片般琐碎的消息道:“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敬希宁三人的出行习惯应该有所清楚了。” 秦成道:“报告坛主,根据这些日子得到的消息,敬希宁和柴荣二人每日除了下午会到城中所经营的商铺去查看之外其余时间基本都在青雀帮,只有赵匡胤经常在外面处理大小事宜。”朱振道:“若是能杀了他们三人,青雀帮群龙无首一群乌合之众自然作鸟兽散,照目前看来赵匡胤是最容易下手的,那我们就先拿他开刀。” 正说话时,突然有人进来紧张兮兮道:“坛主,周围好像有人盯着我们。” 青雀帮的弟子都是来自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虽有柴荣、赵匡胤的鞭策训练,但比起清风教来还是要差了许多,所以柴荣派出来盯梢的人很快就被察觉。 朱振不紧不慢道:“看来我们已经被他们盯上。”秦成道:“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太危险了。”朱振道:“慌什么,只要在卫州我们这么多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迟早都会被他们发现,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 秦成拿起诸葛羽毛扇边摇边道:“坛主英民,还请坛主明示我等应当如何为之?”朱振指着秦成道:“这样,你先带着飞云帮的人布置在青雀帮周围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又回身对自己的心腹沈鸿道:“你带着我们的人想办法把赵匡胤绑回来,但暂时不要杀他,我要用他把敬希宁和柴荣引出来,你只管去做我来帮你把尾巴清干净。” 朱振说完发现秦成还站在那里,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秦成结结巴巴地回道:“坛主,为程帮主报仇义不容辞,可是让我带人到青雀帮外面去摆迷魂阵吸引他们的注意,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那不是自投罗网吗?要是被捉到,岂不被他们大卸八块?” 朱振瞥了秦成一眼道:“瞧你那样,你放心吧,他们现在对我们更感兴趣,暂时不会来找你麻烦打草惊蛇的。”秦成虽然仍放心不下,看了看朱振恶狠狠的眼神,不敢再说,垂头丧气地带着飞云帮的残众出去。 这日傍晚赵匡胤办事回青雀帮,和其他两人一道在返回途中,路过一条小巷时,不远处一人背对着他扑在地上右手捂着小腹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样,赵匡胤走上前去想要探个究竟,到了旁边蹲下身来双手将他扶住正准备询问,那人突然从手中甩出一把药粉朝赵匡胤的脸上撒去,赵匡胤下意识地将手挡在前面,可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些药粉已经撒得满脸都是,只好闭着眼睛睁伸手往脸上拍打。随从赵匡胤一道那两人见状正要上前帮忙,突然从背后蹿出来两人手持匕首插向那两人身后,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两人倒在地上,血从背上流出满地都是。 扑在地上那人趁赵匡胤无法睁眼之际掏出短刀向他刺去,赵匡胤虚睁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向他刺来,跨步向前跳到一边伸手抓在那人手腕上,狠狠往身后一拉,那人失去重心倒向赵匡胤,赵匡胤踢出右腿朝那人肚子猛踹而去,然后将手一放,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直叫。正在这时,沈鸿突然蹿出一掌打在赵匡胤身上,赵匡胤只觉眼前一黑摇摇摆摆了几下倒在地上,然后被沈鸿拖到了破庙里。 第三十章 破庙困斗 眼看赵匡胤迟迟没有回来,柴荣十分不安,在院内不停地踱步,敬希宁走来问道:“荣弟,你这是怎么了?”柴荣道:“派去十里铺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传回消息,匡胤也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敬希宁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头思忖良久,突然有人进来,“帮主,秦成突然带着所有人撤走了。” “撤走了?”柴荣不禁问道。 敬希宁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对柴荣说道:“不好,看来真出事了。” 柴荣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三弟,平日里早该回来了,今天都这个时候了还迟迟不见踪影。” 敬希宁也开始慌张起来,大声喊道:“赶紧备马,快!”一边喊着一边往外走去,正在这时又有一名弟子跑进来报告,“帮主,刚刚有人往门上射了一支镖,上面还绑了一个纸条。”说着将纸条拿下双手递给柴荣,柴荣拆开看后大吃一惊,赶忙递给敬希宁。敬希宁接过一看,上面没有多少字句,只是简单写着“酉时三刻邀敬、柴二兄十里铺破庙一聚,吾与赵兄敬候,盼至”,虽是短短一句,但上言赵兄显然所指赵匡胤,邀敬、柴二兄说明只允许敬希宁和柴荣两人前往,整句话看似恭谦有礼实则字字充满威胁恐吓的味道。 柴荣道:“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是我考虑不周,以致三弟身临险境,这次很明显是一场鸿门宴,只是我仍然没有弄明白就凭秦成何以有如此能耐?”敬希宁道:“不管怎样,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把匡胤给救出来!”柴荣道:“不错,我们三人立过誓言,患难与共,祸福相担。” 赵匡胤被沈鸿等人拖到了破庙中,过了好一阵才慢慢醒来,睁眼发现自己被绑破庙里,周围站着许多陌生面孔,一眼扫去,在人群中发现了秦成,一下子大声叫了起来,“秦成,是你把我打晕的吗?”说着准备用手去摸自己的头,却发现双手被反绑着,挣脱不了,秦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可真抬举我,我可没那能耐,能把你绑到这里来。”沈鸿走上前来,喝道:“少废话,给我老实待着。” 赵匡胤便不认识沈鸿,“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振道:“你与我们虽然素不相识,但是程远山和我身边的这位秦成你总该认识吧!”“你们和程远山有何关系?”赵匡胤不解。 秦成道:“让我来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位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清风教相州分坛朱振朱坛主,我告诉你,程帮主就是我们坛主派到卫州的,你们逼死程帮主这次落在我们的手里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赵匡胤恍然大悟,却面无惧色,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既然今天落在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赵匡胤。” “嘿,你···你···,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死鸭子嘴硬,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秦成把羽毛扇插在脖颈后面,卷起袖子,对赵匡胤一阵拳打脚踢,打得连自己都手脚酸痛之后方才罢手,赵匡胤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秦成,秦成一时竟有些心虚,躲开赵匡胤的眼神拔出羽毛扇不停地扇着。 朱振走上前道:“骨头还真硬,有骨气,不过你也不用心急,等敬希宁和柴荣到了送你们三个一起走。” “你···,卑鄙小人”,赵匡胤这才明白他们是想以自己要挟敬希宁和柴荣,非常气愤,朝朱振使劲吐了一口口水,奋力站起来,又被人摁了下去,秦成上前又是一脚,踢得赵匡胤胆水上流。 秦成还准备去踢,一人从外面进来,“坛主,他们两个来了。” 朱振听罢吩咐众人做好准备,然后命人把敬希宁和柴荣叫了进来。敬希宁和柴荣被人推推攘攘带进了破庙。看到赵匡胤被捆缚在地上,敬希宁准备冲跑到他面前,却被沈鸿半道拦住,敬希宁望着赵匡胤满身伤痕,既着急又心疼,询问道:“三弟,真的是你,你怎么伤成这样?” 赵匡胤故作轻松地笑道:“两位哥哥放心,我没事儿,只是刚才被一条恶狗舔了几下。”秦成听赵匡胤骂他,仗着人多势众又准备踢他,被朱振给拦了下来,敬希宁直直地盯着朱振,两人眼神对峙,敬希宁开口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这般对待我三弟?” 朱振还未出口,赵匡胤便解释道:“他们是清风教相州分坛的人,程远山是他派在卫州经营的属下。”敬希宁和柴荣听赵匡胤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明白,敬希宁道:“你们是清风教的人?” 朱振听敬希宁专门问到清风教,冷冷道:“真的假不了,是又如何?” 敬希宁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我好不容易逃离清风教现在又和他们的人搅在一起,难道真和清风教杠上了?”柴荣以为敬希宁在那儿发呆,轻轻拍了拍他,敬希宁回头看了一下柴荣,继续质问朱振,“你们偷袭我三弟,费劲心思,那应该就是专门来为程远山和飞云帮报仇的了?” 朱振十分不屑地笑道:“你错了,区区一个程远山还不值得我亲自前来,我只是想以此让天下人知道在清风教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狗只要有人敢碰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朱振一字一句都十分霸道,“再说了,你在孤云山做的事情自己应该心知肚明,新仇旧恨,你说说该怎么办?” 敬希宁道:“清风教为恶不善,程远山这些年在卫州做了多少恶事想必阁下最是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他们罪有应得,我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倒是你们,我劝你脱离清风教,早日回头方是出路。” 敬希宁话还未落,沈鸿突然一刀向敬希宁砍来,敬希宁站在原地,伸手将刀柄夹在两掌之中,沈鸿用力上抬却纹丝未动,又往后抽,丝毫没有动弹,两手稍一停歇,敬希宁迅速抽开左掌,手背往刀上一弹,沈鸿抓握不住,大刀从手上脱落掉到地上,敬希宁伸出左脚将其接住,轻轻往上一踢,右手接过大刀反而架在沈鸿的脖颈之上。整个过程十分之快,沈鸿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与此同时,两名喽啰提刀砍向柴荣,柴荣轻轻两下便伸爪锁住两人喉咙。 朱振见沈鸿偷袭不成却被反制,柴荣也没有丝毫损伤,心中大为恼火,举刀架过赵匡胤头顶,敬希宁和柴荣见状,赶紧伸手制止,敬希宁叫道:“朱振,你想干什么?快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千万别乱来,否则今天你们一个也休想离开。” 朱振大声喝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赶紧把刀放下,否则我这刀可不听使唤。”敬希宁清楚清风教的行事作风,这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沈鸿的性命在朱振那里根本不值一提,他不可能用沈鸿去跟朱振谈条件,敬希宁生怕朱振大怒之下伤及赵匡胤,迫不得已只好从沈鸿肩上将刀拿下,扔在了一边,柴荣也将两手收回,旁边教徒立刻将敬希宁和柴荣围了起来,一把把明晃晃的大刀正对着两人。 “哈哈哈哈···,我以为冷月使瞧上眼的人有多厉害,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可惜他现在被困在了拜星月慢宫还没出来,否则要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后悔当初在教主面前拼命为你求情。” 朱振很是得意。敬希宁和柴荣冷冷的看着朱振,面无表情。不过朱振方才所说却引起了敬希宁的关心,“你刚刚说什么?萧大哥被困在了拜星月慢宫?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有没有人去救他?”敬希宁冒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问个不停。 朱振道:“这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我相信冷月使吉人天相,定能脱身,再说你现在都自身不保了,还管别人?” 敬希宁道:“你们清风教也就萧云是个人物,可惜误入歧途,他曾对我有恩,如今他蒙难受罪我岂能坐视不管?” “真是有情有义”,朱振拍着手掌,“不过冷月使就不劳烦你挂念了,因为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今天你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 朱振说着将右手轻轻一举,示意动手,然后亲自举刀准备往赵匡胤身上挥去,赵匡胤和柴面色凛然却心有不甘,紧闭双眼等待死神降临。 一喽啰顺势把刀往敬希宁脖子上一划,谁知敬希宁把头一偏,将刀夹住,然后一把抓在那人身上把他往向柴荣下刀那人扔去,两人被硬生生撞出了破庙之外。敬希宁摆脱束缚,迅速往朱振跨去,待到跟前,一掌往朱振身后劈去,朱振赶忙将刀收回,回身反砍向敬希宁,柴荣把眼一睁,见一群人向他冲来,不一会儿佛像后面也跳出好些人,挤满了破庙。敬希宁直奔朱振而去,朱振刚刚那一刀砍虚,又连舞了几刀,刀法极是厚实,刚猛异常,加上天生神力,几刀下去虽然没有砍中,地上却是一道道深坑,威力惊人。 第三十一章 长相思兮长相忆 敬希宁使出“推云手”,以柔克刚,身子灵活地穿梭在朱振周围,两掌在钢刀之上游走,如云飘雾绕,千变万化,令朱振捉摸不定,耗费了大半力气,手提钢刀气喘吁吁,刚想歇下,敬希宁突然发力,向他正面攻去,一招一式既快且轻,却能四两拔千斤,朱振招架不住,敬希宁朝着他连踢数脚,朱振双手举刀,挡在前面,结果连人带刀被踢翻在地上。 秦成见朱振被打倒在地,身受重伤,赶紧从佛像坐下的一角爬了出来,大声急喊:“别打了,别打了。”,声音却被淹没在混乱的人群之中,只好两手捂着脑袋爬向朱振。朱振被敬希宁踢得心肝乱颤,毫无还手之力,恶狠狠地瞪着敬希宁却无能为力,沈鸿见状,大声吼叫,众人方才停了下来。 经过此番交手,朱振自知不是敬希宁对手,无奈的哀声说道:“我认输,既然现在落在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任凭处置,我朱振绝无二话。” 敬希宁见朱振虽然可恶,却颇有几分骨气,“念在你和萧大哥有几分情面的份上今天暂且饶你一面,不想为难你,算是还他一个人情,但是你必须答应,以后绝不和青雀帮作对,你可愿意?” 秦成听罢喜出望外,不停拉扯着朱振,“坛主,赶紧答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朱振思忖片刻,自知别无选择,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敬希宁一直盼望停止纷争,天下一统,止戈为武,与民休养,因此但凡对敌,力求不战而屈人之兵,见朱振点头同意,虽然心里有恨,却愿意抛弃前嫌,与他冰释,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与清风教有隙,若杀了朱振势必再与清风教结下新仇,所以不再刁难他,叫上柴荣和赵匡胤一起离开了破庙。赵匡胤经过秦成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握着拳头做出一副打他的样子,吓得秦成双手抱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后怕不已。 在回青雀帮的路上,赵匡胤心中很是愧疚,“今天差点连累两位哥哥无故受累,都怪我一时大意,误中了贼人奸计。” 敬希宁安慰道:“三弟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他们是冲着整个青雀帮而来,你只不过充当了他们的诱饵而已,况且我们兄弟三人早已义结金兰,立下誓言同生共死,岂会袖手旁观,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赵匡胤道:“大哥教训的是,以后再也不说了。”柴荣道:“今晚咱们兄弟三人一定要好好畅饮一番,庆祝此番化险为夷。”三人一路忘情大笑,将方才之事抛诸脑后。 回到青雀帮,三人搬出酒坛把酒言欢,谈笑风生,一顿狂饮,赵匡胤一时兴起,更是舞起棍棒,柴荣深受感染,对酒当歌,放声吟诵起汉高祖之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敬希宁在一旁静静看着,酒劲上来,满脸通红。三人畅饮到深夜,敬希宁不胜酒力,只是小酌了几杯,一阵冷风袭来,抬望明月,心不在焉,思绪万千,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明月谣的样子,脸颊更加羞红,情之所至,心向往之,思之不得,怅然若失,不禁口起词句轻吟:“入梦相思子,醉见轻罗衣;今时明月在,不见那时人。” 赵匡胤突见敬希宁一人呆望夜空,心思却不知飞到何处,心下奇怪,走过去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敬希宁回神望着他,“怎么了?” 赵匡胤问道:“我问你呢大哥,看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敬希宁道:“没有啊,只是今晚喝得有点多,脑袋晕晕的。” 赵匡胤笑嘻嘻地看着敬希宁,“少来了,我们知道你不胜酒力而且不喜饮酒,所以根本就没让你喝多少,让我猜猜,是不是在想哪位姑娘?” 敬希宁一听,羞得两颊通红,赵匡胤道:“是不是舒姑娘?” 这时柴荣也凑了上来,“什么舒姑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赵匡胤比划道:“这舒姑娘曾经与大哥同生共死,朝朝暮暮,情深意重,待有机会我跟你细细道来。” 柴荣道:“是吗?好事啊,这舒姑娘在哪里?真想见见是哪家姑娘能让大哥动心。” 敬希宁听赵匡胤说的舒怜伊,稍微平静了点,但仍掩饰道:“荣弟你就别听匡胤胡讲了。” 赵匡胤仍然不依不饶,“那你说你方才为何发呆?” 敬希宁低头沉默了片刻,“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出远门?要去哪里呀?”赵匡胤更加奇怪。 敬希宁道:“萧云被困在拜星月慢宫,我要去一趟,在孤云山的时候他曾对我有恩,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次就当是还他这个人情。”原来敬希宁听朱振在破庙里提到此事,一直挂念在心,加上他突然想到明月谣在孤云山没能从孟思悠手上夺回香琥珀,也会到拜星月慢宫,想着也许能够碰到她,虽然此时深夜,更深露重,心中却温暖如春。 赵匡胤道:“要不是他把你引诱到孤云山,你根本就不会身处险境,所以根本就不欠他的。” 敬希宁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他身为冷月使,一切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最后能够背着施吾言冒险救下舒姑娘,足以证明他怀有侠义之心。” 柴荣道:“既然是大哥的恩人,那就是我和三弟的恩人,我们陪你一起去,帮你救出他还了这个人情,从此两不相欠。” 赵匡胤也嚷道:“对,我和二哥也一起去。” 敬希宁欣慰地一笑,“如今青雀帮刚刚有所壮大,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你们两人,况且很难保证秦成和朱振不再卷土重来,掀风作浪,我一人去就行了,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吗?” 柴荣道:“可是听说拜星月慢宫很少涉足武林之事,更奇怪的是不许男子踏足,至今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她们的宫主,大哥一人孤身犯险,我和三弟委实难以心安。” 敬希宁故作轻松以打消两人顾虑,“好了你们放心吧,连孤云山这样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龙潭虎穴我都能全身而退,难不成一个拜星月慢宫还能将我困住?我会小心行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敬希宁笑着拍了拍柴荣和赵匡胤的肩膀。 柴荣知道敬希宁虽然武功高强,非常人所及,而且行事谨慎,思虑周到,但仍有些不放心,无奈他心意已决,不好再说,“那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敬希宁再次抬头望了望头顶那轮明月,“就这两三天吧”。 而就在之前一晚,身在汴州的宣武节度使舒信正在书房来回踱步,回想着今天皇帝在大宁宫召见他的场景。坐在殿上的人是刚刚登基不久的新皇石重贵,石重贵见舒信进来,亲自迎了上去,拉住舒信的手,热情的说道:“舒大人来了,来人赐座。” 舒信恭恭敬敬,谢恩之后方才落座,见石重贵不说话,便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召微臣进宫所为何事?” 石重贵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道:“朕登基不久,可是天下却不太平,北屈契丹,南临列国,更坏的是我晋国内部暴乱不断,有些地方的暴民甚至冲进府衙杀死县令知府,简直是罪大恶极,更有甚者,一些江湖势力也参与其中,与其暗中勾结,如若再任其发展,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舒信道:“不论是市井刁民还是江湖帮派,不过乌合之众尔,皇上何必担心。” 石重贵道:“舒将军此言差矣,想当年大秦横扫六国,亡秦者正是汉高祖刘邦这样的市井之徒,王莽篡汗而立新朝,打败他的正是绿林赤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防微杜渐,攘外安内,大晋才能长治久安,江山永固,只是可惜啊···”,石重贵欲言又止,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舒信道:“既然如此皇上可命一上将派兵镇压即可,为何如此忧虑?” 石重贵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放眼我朝,能够担此重任的除了舒将军你又复有谁呢?” 舒信听罢起身拜道:“承蒙皇上器重,微臣愿意领命替皇上分忧。” 石重贵双手扶起舒信:“爱卿果然不负朕望,可是你乃我朝北门锁钥,你要是走了,若契丹南下如何是好?” 舒信挺着胸脯十分自信地回道:“有宣武军在,可保皇上无忧。” 石重贵道:“朕当然相信宣武军,可宣武军向来由舒将军节制,若舒将军离开,一时群龙无首,势必引起恐慌,军中不能无将,要不就先将宣武军暂交杜重威节制,等舒将军彻底扫平内患,再交到你手上?” 舒信听罢心头一震,犹如晴天霹雳,这才彻底明白,石重贵想要平定内患是假,收他兵权是真,再说以目前之形势,各地起义此起彼伏,要想彻底平患,几无可能,石重贵不但要夺他兵权,还要彻底将他赶出朝廷,其用意之深,手段之狠,让他后背发凉,暗自感叹一朝天子一朝臣,世态炎凉,可是刚才已经说出了口,无法收回,只好硬着头皮回道:“一切谨遵皇上圣命。” 石重贵道:“舒将军不愧是朝廷柱石,深明大义,可是北边需要陈重兵以防契丹南下,南边唐、楚、吴越、蜀等国又不时的骚扰侵夺,镇压暴民朝廷实在是无兵可派。”石重贵摆出一脸的无奈和焦虑,舒信更是摸不着头脑,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石重贵道:“既然这些江湖势力能够帮助乱民对抗朝廷,当然也能帮助朝廷对抗乱民,朕这次就是想派你去多招揽些江湖势力为朝廷所用,帮助朝廷镇压暴民和那些暗中与暴民来往甚至公开帮助暴民的江湖势力,他们生长在地方,彼此熟悉,对付起来更加容易,” 舒信听到这里,简直哭笑不得,内心几欲崩溃,石重贵不但要夺他兵权,还想空手套白狼,这大宁宫虽然平静如常,却令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强忍着道:“可是皇上,微臣这些年来都是在外征战,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啊,恐怕···”。 石重贵摆手道:“爱卿过谦了,你可是烈焰刀的传人,江湖之事岂能逃过你的眼睛?” 第三十二章 江湖之远 舒信心头又是一怔,他已经隐居庙堂归入军中多年,烈焰刀似乎已成传说,鲜有人知,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他烈焰刀传人的身份,显然石重贵筹谋已久,暗中对他也早有调查。既然新皇对他有所忌惮,想让他远离朝廷中枢,淡化他的势力,借此慢慢削弱他的军权,如若再有半点推辞,只会加重石重贵对自己的猜疑,无奈只好领命。 石重贵仔细观察着舒信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道:“舒将军放心,朕也明白你的难处,所以特意给你找了两个帮手,明天你走的时候他们自会到你府上来,另外我还会下一道圣旨,你此行所到州郡,凡有所需,听你调遣,无敢不从。” “明天?”舒信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有想到石重贵居然如此心急的想把他调离京城,而这一切已经由不得他来选择,短短几个时辰的谈话舒信的心情犹如潮汐奔涌,时涨时落,百味杂陈,难以言说。 石重贵道:“对,是有些急,可是星火燎原,这些人一旦坐大必成祸患,若不早日平息朕实在是寝食难安,宜早不宜迟,只能辛苦舒将军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舒信说完,黯然退下。 舒信从书房走出,找人把舒怜伊叫到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伊伊,明天我要和舒剑、舒刚出趟远门,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在家好好待着,不要给我惹祸知道吗?” 舒怜伊道:“您又要出征了吗?” 舒信道:“算是吧,不过这次的战场不是边关,而是江湖。” “江湖?什么意思啊?”舒怜伊伸着脑袋满脸疑惑。 舒信道:“今天皇上召我入宫,说一些江湖帮派勾结暴民作乱,让我去对付他们。” 舒怜伊道:“您是征战四方,守疆固边的节度使,皇上怎么会把您派去和江湖门派打交道呢?江湖虽大,但是终究难登朝廷大堂,我看皇上分明是忌惮您想借机削夺您的兵权。” 舒信立马喝住舒怜伊:“不可胡说,食君之禄就应该担君之忧,乱世之中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更应该为皇上分忧。”舒怜伊一语中的,但隔墙有耳,舒信明白有些事只能意会不可口说。 舒怜伊道:“那您带上我吧,我也要和您一块去。”舒信道:“胡闹,你去干什么,好好在家待着,不许乱跑。” 舒怜伊道:“那我不管,您就算不让我跟您一块去,可您要是走了我自己一个人也会偷偷溜出去的,反正那时候您也管不着。” “你···,真是气死我了”,舒信指着舒怜伊无奈的把手一挥,转念一想,舒怜伊说的没错,恐怕自己前脚刚走舒怜伊后脚就跟出来了,到时候要是她偷偷一个人出去反而危险,还不如让她跟自己一块,这样一方面可以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另一方面还可以给父女俩一个相处的机会,而且舒怜伊一直向往江湖,就带她去见识一番。 “看您这意思是同意了?”舒怜伊古灵精怪的望着舒信,然后高兴得手舞足蹈。舒信手下千军万马,却唯独拿舒怜伊没有任何办法,望着舒怜伊会心一笑,“都怪我平时把你宠坏了”。 第二天一早,舒信和舒怜伊出了门,身后跟着舒刚和舒剑,还有一些随从,他们刚走出府中大门,发现前面正站立着两个人,约摸五六十岁的样子,身材有些瘦削,但脸上充满煞气,眼里放着冷光,两眼直视,让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那两人见舒信走出来之后,跨上前去,俯身拱手道:“拜见大人。” “二位是?”舒信突然想起石重贵昨日与他提及之人,却故意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态度也有些傲慢。 “在下任宗权,这位是我师弟魏善南”,其中一人介绍道。 舒信有些震惊,收起了方才的傲慢,连忙走上前道:“原来是见愁林的人见愁和鬼见愁,久仰大名,真没想到能把你们二位请出山啦。” 任宗原道:“大人客气。”任宗原和魏善南并没有太多的话语,舒信深知他二人都是高深莫测的高手,虽然鲜少在江湖上露面,但名气却十分之大,显然石重贵这次还是下了本钱的。 舒信一行一路南行,连走了两天,舒怜伊忍不住问道:“爹,我们这是往哪走啊?” 舒信道:“前不久江湖上不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嘛?” 舒怜伊道:“您说的可是五大门派攻打清风教?”“不错”,舒信点头道。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舒怜伊不解。 舒信道:“五大门派联合围攻清风教竟然都没有占到便宜,要不是中间突然冒出来一个神秘的少年,恐怕五大门派已经不复存在了,足见清风教实力之强大,而且据我所知,清风教在很多地方都设有分坛,教众遍布天下,其数不下十万之众,如果能够说服他们替朝廷效力,其作用将不可估量啊。” 舒怜伊暗自笑了笑,她知道江湖上传颂的那个神秘少年便是敬希宁,可一想到清风教她心中十分不悦,“哼,可是我不喜欢他们,我与他们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差点就见不着您了。” 舒信十分吃惊,舒怜伊就把当初和敬希宁在孤云山的经历跟舒信详细的说了一遍。舒信听完,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从未听你说过?”舒怜伊道:“事情都过去了,说出来多丢脸啊。” “你呀你···,好吧,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清风教现在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先把你的仇放在一边,等到了清风教你可不要任性,坏了大事,明白吗?” “知道了,不过这笔帐他们迟早是要还的”,舒怜伊拽了拽舒信的手,发出孩子般的娇嗔。 舒信准备直去孤云山,行了几日,到达断鸿峰,决定由断鸿峰而上,刚到山脚,就不知道从哪里跳出四个人来,拦住了他们,舒剑和舒刚跨上前去,挡在舒信和舒怜伊前面,舒信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向那四人拱手道:“各位不要误会,在下宣武节度使舒信,今日来此是想借道断鸿峰拜访施教主,还望劳烦通报一声。” “施教主岂是你们随便想见就能见的,赶快离开,否则让你们身首异处”,其中一名教徒十分粗暴地吼道。 舒刚一听凶狠地盯着那人,径直朝他走去,那四人见舒刚来者不善,一直往前靠,准备硬闯,也针锋相对,大步往前走去,待到两方快要靠近时,方才那人突然伸手往舒刚肩上抓去,舒刚一把将他抓住,将他手臂倒扣在自己肩上,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整条手臂被硬生生折断,然后被舒刚一脚踢飞在地上,大声哀嚎。其余三人见舒刚下手如此之狠,力道又如此之大,惊恐万状,面面相觑,迟疑片刻之后一拥而上,挥刀砍向舒刚,舒刚不出三招便将那三人打倒在地,一个个翻滚在地上痛苦不已。就在此时,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更多的人,向舒信等人冲杀而来,正待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洪钟般的声音,“住手”,断鸿峰的人闻声停下,舒信寻声望去,只见一人从山上朝他们缓缓走来,断鸿峰众人低头退到两边,那人从中间直走到舒信跟前,舒信一脸得意,慢条斯理地问道:“阁下是断鸿使钱梵?” 那人不露声色地瞥了舒信一眼,脸上没有半点神情,拱手道:“在下程灿,断鸿使不在,断鸿峰暂由我代管。刚刚是下人失了礼数,还请见谅。” 舒信哈哈大笑道:“不打不相识嘛,不打紧,不打紧。” 程灿转身向断鸿峰众人喝道:“退下”,那些人纵身一闪,没了踪影,只留下几人陪在程灿身旁,舒信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吃惊,清风教的人不仅训练有素,而且身手极好。程灿故意为之,示威舒信,见众人惊讶之状,也暗自得意,但见舒信一行人身手不凡,定不是一般之人,也不敢怠慢,道:“诸位既然要拜见教主,请先随我到断鸿峰暂歇,待我派人到孤云山禀报教主。”舒信道:“如此那便有劳了。” 程灿领着舒信一行人上了断鸿峰,走到铁索桥前,对舒信道:“我已派人前去通知了,教主要是同意见你们待会儿自会派人前来领你们前去的。”众人站在铁索寒桥边等了许久也不见对面有人过来,舒刚十分不满,大声抱怨道:“这施吾言架子也太大了,他以为他是皇上啊让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不派个人过来。” 舒信心中也十分恼怒,当着程灿的面不好发作,假意训斥舒刚,“住嘴,不得无礼!”话刚说完,从铁索寒桥对面走来一个人向程灿招手,程灿道:“教主派的人已经来了,诸位随他去即可,告辞。”说着转身准备离去,舒信道:“阁下为何不随我们一起前去?” 程灿道:“四大峰若无教主口令不得随意离开本处,你们去见教主便是。” 舒信道:“原来如此,阁下请!”舒信等程灿离开之后方才带着众人跟在那人身后上了孤云山。那人引众人来到施吾严面前,施吾严高高端坐在上面,不苟言笑,远远望去,令人生畏,虞载道也站立在旁边。 舒信带着人来到大厅正中,施礼作揖,对施吾言道:“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施教主吧!在下宣武节度使舒信。” 施吾严态度傲慢,“这可真是奇了,我们与官府素无往来,不知舒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啊?” 舒信正要说话,虞载道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舒怜伊,指着舒怜伊道:“教主,那女子不是和敬希宁一起上孤云山的舒怜伊吗?” 第三十三章 大晋国教 施吾严一眼望去,果然是舒怜伊,指着舒怜伊问向舒信:“舒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舒信道:“这位是小女,生性贪玩,先前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施吾严想起那日舒怜伊从天机阵里出来被神秘人救走,一直没有线索,看到舒信一群人,以为那人是舒信所派,想到竟然敢随意来去孤云山心中十分不满,只是脸上没有显露任何表情,冷笑道:“既然是令爱,过去的事情那就算了,希望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 舒信道:“施教主乃是武林大家,心怀四海,定不会跟小女一般见识。” 施吾严道:“舒大人还没有说来我清风教到底所谓何事呢!” 舒信见施吾言脸上一副阴云密布的样子,又不苟言笑,知道不好说话,回道:“我知道清风教立教已有数百年了,只不过由于行事低调一直不太为江湖所知,直到这几十年因为行事作风雷厉才渐渐被人知晓,威名远杨,而且势力日渐强盛。” 施吾严道:“没想到你居然能对我们清风教了解得如此之多,真是让我佩服,不过你不远千里专程来到这里应该不会是为了说这些吧?”施吾严说完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舒信一向高高在上,恃才傲物,不想今日在施吾言面前受尽奚落,愤然难平,可是为了笼络清风教只好隐忍不发,一脸毫不在意地回道:“这几十年来清风教一直积蓄力量,想要一统武林,前段时间与五大门派一战虽然占了些许上风,但是五大门派根基仍在,而且你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占据了地形的优势,经此一战,虽然令武林各派生畏,但他们仍视清风教为邪魔歪道,难道这就是教主所想要得到的?” 施吾严脸上有些不悦,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舒信道:“舒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想说什么?” 舒信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当今圣上初登大宝,广纳天下英雄,而清风教自施教主之下人才济济,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施教主能够助圣上扫平乱贼,匡扶天下,我可禀明圣上,将清风教立为我大晋国教,奉为天下正统,受万民供仰,享百代香火,到那时候想要一统武林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施吾严十分不屑地笑了两声,“听起来确实很不错,大人给清风教指了一条很有前途的路,不过我们清风教向来独立自主,不受任何人拘束,更不与朝廷来往,大人好意恐怕我们清风教是领不了了。” 虞载道突然插话道:“教主,属下认为舒大人说的很有道理,若真能被大晋天子奉为国教,各大门派还有谁敢不服?这将是清风教几百年不遇之大事啊。”施吾言没想到虞载道会突然插话,而且与自己所想大相径庭,当着舒信只好当作没有听见,正准备说话,舒信抢先说道:“施教主不必急着回答我,兹事体大,再好好想想,我等您回信。” 施吾言本欲直接回绝,虞载道道:“这样,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孤云山向来不招待外客,各位请先行下山,等明天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舒信带着众人自断鸿峰而下,程灿领他们到山下一处小院暂时歇脚。 舒信走后,施吾严十分不满地问向虞载道:“虞长老,我方才已经拒绝了他们,你为何还要从中拦话,我们清风教教众遍布天下,舒信此举不过是想让我们替朝廷卖命,我施吾言又怎能受他人驱使?” 虞载道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教主,属下刚才一时冲动若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恕罪。”施吾严道:“好啦,我也没有怪你。” 虞载道道:“教主,难道您真的一点都不考虑吗,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若是我们清风教真能成为国教,那一定能够得到更大的发展呀。” 施吾言冷眼看着虞载道,“机会?你真觉得舒信有这么好心,让我们白白捡这个便宜?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万不能答应的,我们是江湖中人,千万不要与官府有任何牵连,再说现在的天下各家姓氏纷纷粉墨登场,走马灯似的换了又换,昨天这天下姓朱,今天这天下姓石,指不定明天这天下又要改姓,我们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虞载道心中所想显然与施吾言相左,只是他知施吾言执拗顽固,眼中无物,一旦决定的事情万不会改变,虽然心有不甘也只有闭口作罢,失望地退了出去。 舒信一行人来到山下住下,舒剑问道:“义父,您觉得施吾严会答应吗?” 舒信道:“施吾严这个人心高气傲,不是一个肯轻易听人差遣的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同意,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舒剑道:“那您还在这里等他们回话干什么?”舒信道:“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这次上山能够说服施吾言,只是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他身边的长老虞载道有这个心思,别看虞载道表面上对施吾言言听计从,可是据我暗中观察他似乎对施吾言颇为不满,一直隐忍不发估计是在等待时机吧,这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突破口。” 舒剑道:“您说的没错,我看虞载道的野心比施吾严大多了,若能为我们所用事情就好办了。” 舒信道:“此事急不得,需要天时地利,再好好筹划一下。” 正如舒信所料,第二天一早,虞载道就派人来回绝了舒信。 施吾言长舒了一口气道:“总算是把他们打发走了,最近孤云山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情,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冷月使和断鸿使也遇到了麻烦,对了,让你给花意浓的信都送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音?谁去送的信,怎么去了这么久?” 虞载道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施吾言看虞载道神色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你倒是说话。” 虞载道鼓足勇气道:“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 施吾言有些诧异,“是吗?怎么没来见我?都说什么了?” 虞载道道:“送信的人回来说花意浓同意放了冷月使和断鸿使,也愿将香琥珀归还,只是···。” “只是什么?”施吾言追问道。 虞载道道:“花意浓说还要等些日子,到时候她亲自送冷月使和断鸿使来孤云山。” 施吾言闻言大怒,拍案而起,“简直是岂有此理,这花意浓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不想两家结怨,有意与她化干戈为玉帛,既往不咎,我若不给他点颜色,他还真当我怕了她。” 虞载道道:“我也没有想到,以冷月使和断鸿使的武功应付起来本应该绰绰有余,没想到却双双被困,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人一向不和,因此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如此。” 施吾严道:“这倒不会,他们两人虽然平时喜欢争吵,但在大事上绝不会胡来,而且萧云做事一向稳当,所以我才会让他们一同前往,不过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花意浓,此人远比我想象的要难对付,我得亲自走一趟拜星月慢宫。” 虞载道惊道:“教主不可,您乃一教之主,万不可因此而只身冒险啊,若是有什么损伤,如何是好,若非得要去,属下虽然不济,愿意代劳。” 施吾严道:“香琥珀乃是我教圣物,若有半点损毁,我以后有何脸面去面对谢教主,况且萧云和钱梵也被困在了那里,我倒想见识一下这花意浓到底是个什么人。” “教主···”,虞载道还想劝说,施吾言挥手将他打断,虞载道知道劝他不住,退一步道:“既然如此,属下带人随教主一同前往,以护教主周全。” 施吾言道:“不必了,人太多反而会引起花意浓反感,你留在孤云山便是,让铁战随我去。” 虞载道有些颓丧,无奈道:“是,教主!” 敬希宁离开青雀帮之后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拜星月慢宫,走到宫门外面,心中忐忑,他不知在此能否见到明月谣,也不知萧云此时到底情况如何,四处张望无人便径直朝宫门走去,刚走不到一半突然从两边飞身蹿出四名女子,那四名女子立在敬希宁面前,手持长剑,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拜星月慢宫!” 敬希宁赶紧拱手作揖道:“各位姑娘不要误会,在下敬希宁,特来拜见花宫主。”为首的一名女子见敬希宁说话吞吞吐吐但仪表不凡,想来定不是普通之人,便道:“拜星月慢宫向来不接见外人,更不许男子踏足,你可有宫主请帖或是宫主之友?” 敬希宁知道要是随便撒个谎很难蒙混过关,若被识破,反会把他当作奸诈之徒,适得其反,索性实话实说,“实不相瞒,在下并未受宫主之邀,也不是宫主之友”,那女子一听,还等不及敬希宁把话说完,立马打断道:“你既未得宫主之邀,又不是宫主之友,即是陌路之人,赶紧离去,免得惹来麻烦。” 敬希宁开门见山道:“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个叫萧云的人来过你们这里?”那女子一听,脸色突然一沉,长剑拔出一半,后面三人见状也纷纷抽出长剑,那女子道:“你是清风教的人?”敬希宁见四人一脸敌意,情势不对,赶紧与清风教撇清关系,双手挥摆,使劲摇头,那女子道:“还敢狡辩?”说完将长剑全部拔出,正准备刺向敬希宁,只听后面传来声音:“住手。”那四名女子听得这声音,赶紧将剑收回,恭恭敬敬的退在了一旁,这时一女子从宫门之中缓缓走了过来,仔细一看,来人正是孟思悠。 第三十四章 高手过招 敬希宁见孟思悠走了过来,像一块石头塞在心口,孟思悠知敬希宁老实害羞,走近他身边,故意挑逗道:“你怎么也来了这里,你我不过数面之缘,难不成对我一见钟情,无法自拔?看你表面上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却是个见色起意登徒浪子。” 孟思悠凑得太近,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让他浑身很不自在,身上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香气,嗅入鼻孔,让敬希宁浑身发麻,不禁有些脸红,赶紧退到一旁打岔道:“孟姑娘玩笑了,据我所知清风教的冷月使萧云来过你们这里,我想他定还没有离去,他曾于我有恩,我想来看看他。” 孟思悠将长袖一舞,声音轻柔,十分妩媚地说道:“他确实来过,而且现在还在,不过真不巧,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不太懂礼数,我师父认为有必要让他们在拜星月慢宫多学学,免得日后在江湖上被人嘲笑,说来我们也真是用心良苦啊!”孟思悠露出得意的笑容。 敬希宁当然听出了孟思悠的意思,确认萧云被困在了拜星月慢宫,“在下虽然不才,但从小喜欢舞文弄墨,对礼仪之道也颇有涉猎,萧云与我有兄弟之情,不敢劳烦贵派费心,我可带他们去到寒舍自行研究。” 孟思悠道:“哟,看不出来敬少侠还是一位文武双全的才子,本来呢看在你对我这么痴情的份上我是可以卖你这个人情的,但这事吧我说了也不算,还得我师父同意了才行。” 敬希宁道:“可否带我去拜见花前辈?” 孟思悠道:“我倒是乐意,可拜星月慢宫的规矩不能因为你而破,你也知道,我们拜星月慢宫从不许男子踏足,而且里面都是女弟子,多有不便,你若真是诚心想要进去也不是不可,除非···。” “除非什么?”敬希宁十分好奇。 孟思悠十分诡异地笑了笑,“除非你愿意自断一臂,挖掉一眼,我便让你进去。” 敬希宁十分吃惊,“你这分明是故意刁难,那萧云和钱梵为何在你们宫中,难道就不怕江湖上有人说闲话?” 孟思悠没有生气,“所以说他们现在变成了阶下囚,我可是看在你对我一往情深的份上才给你指出了一条明路,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去吧。” 敬希宁道:“我还有一事想问。” 孟思悠看了他一眼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敬希宁突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孟思悠看着着急,很不耐烦,“你到底有没有话要说,别是故意找我搭讪吧”。 敬希宁脱口加快语速道:“明姑娘是否来过此地?”说完两颊发烫,生怕被孟思悠看出。 “哪个明姑娘?”孟思悠突然反应过来,附身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想找明月谣,还装作来看萧云,真是好笑,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真是没错,你竟不惜性命来此,真是痴情得很。” 敬希宁道:“你不要胡说,我这次来是为了见萧大哥,知道明姑娘可能来此,顺道还东西的。” 孟思悠道:“还什么东西?” 敬希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胡乱编了个理由,“还···还···,她的手帕掉在地上了,我是想顺道给她还手帕”。 孟思悠笑道:“千里迢迢来送手帕,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只可惜你来迟了一步,她已经走了。” “什么?已经走了?”敬希宁有些失望,但立马镇静下来,“既然如此,下次有缘见面再还也不迟,只是无论如何也得让我见一下萧云。” 孟思悠有些不耐烦道:“臭小子,你还有完没完,你当这里是你家吗?赶快离开,待会要是我师父来了你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敬希宁道:“我既然来了这里,要是见不到萧云是不会离开的。” “是谁在外面吵个不停?”孟思悠从拜星月慢宫里缓缓走出,孟思悠道:“启禀师父,这小子就是我曾跟您提到过的敬希宁,五大门派就是被他从孤云山救走的。” 花意浓走到敬希宁前面,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大的能耐,原来从孤云山救走五大门派的人就是你啊,今日得见,果然是气宇不凡。” 花意浓的眼神让敬希宁浑身很不自在,上前走了一步道:“晚辈敬希宁,拜见花前辈,今日叨唠贵地实属无奈,劳烦前辈通融让我见见萧云,必将不胜感激。” 花意浓冷冷道:“萧云和钱梵擅闯拜星月慢宫,还多次口出狂言,若是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走,那我拜星月慢宫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江湖上又会怎样看待我拜星月慢宫?” 敬希宁道:“想来萧大哥不会无缘无故擅闯贵地,若真是有什么冲撞之处,我替他道歉,还请前辈能够网开一面。” 花意浓突然放声冷笑起来,“你替他道歉?就凭你?那我们拜星月慢宫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来了?你以为拜星月慢宫是孤云山么?你说带人走就带人走?” 花意浓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悠长而响亮的声音,“加上老夫够不够分量?”其声如洪钟,响彻宫门,穿人心肺,内力之深厚令人震惊,众人都是惊奇,敬希宁更觉声音耳熟,往远处望去,一人大步流星,踩花踮草,回声还在,须臾之间人已到了面前,敬希宁一看大惊失色,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施吾严,不一会儿铁战带着一群人也快速赶来,拜星月慢宫众弟子见状,持剑相对,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施吾严故意把花意浓晾在一边,径直走向敬希宁,“臭小子,没想到你也在,真是冤家路窄,上次让你从孤云山逃走,还救了五大门派,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你今天如何跑?” 敬希宁道:“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一时之间是说不清楚的,可今日来此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等萧云安全离开这里你要想怎样我随时奉陪。” 施吾言道:“真是奇了怪了,当初是冷月使抓了舒姑娘把你引到孤云山的,你现在却要为他出头,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敬希宁突然意识到萧云救走舒怜伊是背着施吾言暗地里做的,万不能让施吾言知晓,“我敬重萧云是条汉子,与你们大有不同,而且我俩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可这与清风教没有半点瓜葛,我与你仍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施吾言突然大笑道:“说得好,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爱憎分明,敢作敢当,是个少年英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俩的帐改日再算,不过萧云身为清风教冷月使,自有我来处理,用不着你来插手。” 花意浓见施吾言把自己晾在一边,如此藐视自己,视为无物,十分恼火,大声喝道:“放肆,竟敢在拜星月慢宫撒野。” 施吾严冷眼瞥了一眼花意浓,针锋相对地指着她道:“放肆的是你,不但在五大门派与清风教之间煽风点火,还趁清风教和五大派混战之时盗走我教圣物,如今更是困押冷月使和断鸿使,我曾去信于你,希望能够两家和好,相安无事,你却置之不理,出言不逊,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意浓道:“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清风教实在是太差了,连自己教中的圣物都保护不了,还有你那个什么冷月使和断鸿使技不如人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你···”,施吾严怒火中烧,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花意浓大骂道:“臭婆娘,今天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技不如人自取其辱。”话音未落,纵身一掌呼呼而去,花意浓也不示弱,飞身迎了上去,只是两人从未交过手,各自对对方都有所忌惮,没有拼命搏杀,只是互探底细,众人一旁观看,见两人都未使尽全力,心下正奇,施吾言突然发力,变动脚法和手势,出招奇特,虚实不定,看似轻如云烟飘雪,落下时震天动地,刚猛异常,花意浓顿时变色叫道:“玄虚大法?”施吾言冷眼斜视,没有理会,继续出招。 花意浓见施吾言使出绝招,不敢怠慢,以奇招相迎,双手发功,调动日月星辰,扭动乾坤,摘花采草,化成漫天飞絮,一时间之间天地为之变色,施吾言看得出神,脱口道:“星月神功?” 原来施吾言和花意浓初做试探便已知晓对方深藏不露,各自使出独门绝技“玄虚大法”和“星月神功”,这两门武功都是江湖上的顶尖绝学,一时之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众人摇摇晃晃,站立不住,一个个东倒西歪。敬希宁和孟思悠、铁战看得出神,如此武学饕餮盛宴,实难一见,个个目瞪口呆,痴痴傻望。 不过“玄虚大法”和“星月神功”都是绝顶武功,施吾严和花意浓虽然内力深沉,造诣远超凡人,可都未达到登峰造极地步,修炼不过六七层,花意浓更是因为强行修炼“星月神功”导致深受内伤,差点走火入魔,急功近利,一时难以痊愈,故而差孟思悠盗来香琥珀治疗体内所受内伤。 两人拆了两百多招,打了一个多时辰仍是难解难分,此时孟思悠却突然变得焦虑起来,她知道花意浓这些日子虽有香琥珀疗伤,可内伤初愈,又误将谢吹云储藏在香琥珀中的真气吸入,至今仍未完全压制,虽然功力有所提升,但一旦遭其反噬身心备受摧残,十分痛苦。很快花意浓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由于方才用功过度,引起谢吹云至纯之气窜流,搅得体内如翻江倒海,十分难受,一时间痛得满头大汗。 施吾言抓住机会,猛发两掌,花意浓躲之不及,挥掌相迎,一时四掌相对,两股内力顿时撞在一起,各自身体猛地一抖,僵持许久,施吾言突然发现一股真气缓缓从花意浓手掌涌来,花意浓也感到体内的至纯之气缓缓流出,像是找到宗源,迫不及待与之相聚,而流出愈多,身体愈是舒畅,可施吾严却愈加感觉不适,心头十分难受,好似一股热浪涌上心头,一会儿又好似烈火焚身,强忍了一阵,实在难以自持,仰头痛苦大叫一声,双掌撤开,然后又猛地推向花意浓,花意浓来不及躲闪,也无力还招,只觉迎面一股热浪涌来,把自己重重地推出了好几丈,一口黑血直接吐了出来,施吾言也向后倒在地上。 “师父···”,孟思悠吓得花容变色,一边高喊一边奔跑,来到花意浓前面,跪在地上轻轻将她扶起,花意浓稍作运功,顿觉体内七筋八脉通畅起来,暗自惊奇,突然恍然大悟,摆了摆手道:“不碍事,看来我得多谢施吾言这一掌。” 第三十五章 又见明月 孟思悠一头雾水,“弟子不解,请师父明示?” 花意浓道:“施吾言体内真气与我吸入的至纯之气同宗同源,方才我与他对掌之时体内至纯之气全部流入他掌上,可惜他也不能将谢吹云的真气化为己有,方才那一掌将谢吹云的所有真气全部卸掉,又帮助我逼出了体内淤血,以后再也不用受此煎熬了,哈哈哈哈···”。孟思悠听罢大喜,“恭喜师父,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佑”。 施吾严不等铁战过去,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稍作调息,见花意浓哈哈大笑,瞋目怒视,气得七窍冒火,突然伸出右手将对面一名女弟子的长剑吸入掌心,然后顺势用力一推,那长剑直往花意浓身上飞刺而去,孟思悠惊恐之余,起身将一条红绫从袖中嗖嗖掷出,缠在剑上,哪知那剑直接从红绫之间穿刺而过,直插花意浓,孟思悠再想去挡为时已晚,正当众人惊愕骇然之时,只听“哐当”一声,又一把长剑从远处飞来,将施吾言挥出之剑撞落在地上,然后又借着回弹之力返回,众人循着长剑望去,只见一名素衣女子跃在空中一把将其接住然后轻轻落在众人面前。 敬希宁见到那女子,惊喜异常,忍不住脱口道,“明姑娘”。施吾严听敬希宁喊出了那女子的名字,顿生敌意,狠瞪了敬希宁一眼,敬希宁转头一瞥,完全顾不得他。 施吾严朝明月谣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明月谣径直走到花意浓跟前,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冰心丸’递给花意浓,花意浓知道‘冰心丸’乃是花解语派秘制圣药,藏于千尺寒潭之下炼制而成,对自己的外伤大有裨益,,但碍于面子却扭到一旁置之不理。孟思悠也认得‘冰心丸’,一把将它拿过来,“师父,这不是‘冰心丸’吗?您快吃了它,对伤势大有好处”,说着递到花意浓嘴边,花意浓这才将‘冰心丸’服了下去,稍作调理,好了许多,气色逐渐红润。 敬希宁兴高采烈,难隐心中喜悦,跑到明月谣面前道:“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明月谣抬头一看,轻轻一笑,点头答道:“敬少侠!” 施吾言被明月谣无视,当着众人十分尴尬,右脚往外一踏,晃到明月谣跟前,身子往前一扑,呼啸而去,明月谣提起解语剑,划出千万缕剑气,一招“梨花带雨”剑挑横眉,往施吾言眉心刺去,施吾言一闪一晃,绕道明月谣后面,明月谣回身一剑从其臂下穿过,轻快巧妙。 明月谣的剑法俊逸灵动,飘渺无形,看似清风拂面,落招时剑气逼人,脚步之轻盈,剑法之清新,让人眼前为之一亮。花意浓在一旁看着明月谣使剑,不禁感叹道:“她的解语剑法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看来是得到了师姐的真传。” 明月谣剑法轻柔,施吾言的掌力却十分刚猛,招招出狠,对明月谣紧紧逼迫,好几次从其掌下险象环生,敬希宁见施吾严下手狠辣,搓手跺脚,焦虑不安,明月谣一击未中,施吾言趁势猛扑,眼看千钧一发,敬希宁终于站立不住,不及细想,出手相助,从背后突袭施吾严,施吾言无奈反身相击,腹背受敌,脱身退到一旁,大声朝敬希宁喝道:“臭小子,你疯啦?刚才还与我站在一边,定下誓约,怎么突然帮起她了?” 敬希宁道:“明姑娘不是拜星月慢宫的人,你不能伤害她。” 明月谣与敬希宁萍水相逢,只有数面之缘,敬希宁如此挺身维护,慷慨仗义,明月谣忍不住多看了敬希宁几眼,这才发现眼前这少年不但干净斯文,风度翩翩,而且热心友善,武艺高强。 施吾严道:“管她是不是拜星月慢宫的人,既然帮着花意浓很明显是敌非友,你为何护她?” “我,我,···,”敬希宁一时哑言不知如何回答,只觉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明月谣道:“师叔有难,累及同门,岂能漠然视之?” 花意浓对明月谣十分抵触,闻言大吼,“你和秋清漫装什么好人,我二十年前已与花解语派没有半点关系,花意浓与秋清漫更无半点同门之谊,各自生死自有天命,何须你一个晚辈多管闲事?” 花意浓每每谈及旧事激动不已,一时气上心头,呛住喉咙,大声咳了起来,孟思悠轻拍了几下花意浓的后背,“师父万不可为此动怒,伤了身体如何是好?”孟思悠与明月谣本有嫌隙,十分不喜,瞪着明月谣喝道:“明月谣,我师父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少在这里多管闲事,拜星月慢宫的事不需任何人插手。” 敬希宁一旁实在听不下去替明月谣不平,忿忿道:“孟思悠,你和你师父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啊,秋前辈念及旧情派明姑娘出手相助,你们倒好,不但没有心存感激反而出言辱骂,如此不识好歹,你们拜星月慢宫可真是一群怪人。” 花意浓道:“秋清漫一向清高,本以为她的徒弟冰清玉洁,洁身自好,没想到竟然和这臭小子厮混在一起,真是丢尽了花解语派的脸面。” 敬希宁立刻反斥道:“你胡说什么,我与明姑娘清清白白,你侮辱我不要紧,可明姑娘不惹尘俗,岂能受此污蔑。” 明月谣道:“师叔,我敬你是长辈,可此等污言秽语如何能说出口来?” 施吾言指着敬希宁道:“你这小子,原来如此,怪不得竟然敢和我动手”,摆了摆手,“算了你这些破事我可懒得管”,转身向花意浓喝道:“花意浓,你到底放人不放?” 花意浓冷言不语,施吾言道:“不识抬举!”说完举掌而起,孟思悠和明月谣也相对而立,正欲动手,敬希宁跑到中间不停挥手,“好啦好啦,大家都不要打了,花前辈,香琥珀乃是清风教圣物,你就还了它然后把萧云和钱梵放了便是,为何非得大动干戈呢?”敬希宁知道施吾言的厉害,害怕明月谣受伤,希望两家和解,殷切地盼着花意浓的态度。 花意浓其实早有主意,细思了一下,从刚才的交手之中发现施吾言武功高深莫测,自己虽然恢复如常,但仍无必胜把握,而且施吾言身后还有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铁战,真要是打起来胜负难料,最重要的是香琥珀已经疗治好体内内伤,谢吹云储藏在其中的真气也根本无法与自己的真气融会贯通,据为己有,所以香琥珀于今已无特别用处,萧云和钱梵关在拜星月慢宫更是烫手山芋,不如就坡下驴,顺着敬希宁的台阶下去,让双方能够体面的收场,于是装作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敬希宁见花意浓同意,又试探施吾言意愿,施吾言此时已经耗费了不少功力,心想若真是打起来,不但花意浓难以对付,加上孟思悠和明月谣,敬希宁也随时可能出手帮助明月谣,自己即使加上铁战,也无必胜把握,更何况还是在他人门口,只要能达到此行目的,就算圆满,与花意浓的仇恨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也默认同意。 敬希宁见双方同意罢手,拍手叫道:“太好了,这下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施吾严道:“我今天就算是给你个面子,赶紧把香琥珀还回,放了冷月使和断鸿使,其他事情就此作罢,既往不咎。” 花意浓不以为然,轻轻哼了两声,从身上取出香琥珀,一手扔了过去,施吾言生怕弄坏,轻轻将其接住,仔细品看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方才让铁战好生收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孟思悠也把萧云和钱梵带了出来。,两人虽然在拜星月慢宫关了这些日子,但并没有受到皮外之苦,只是长久没有出来,无聊难熬,脸上略显憔悴。 萧云和钱梵见施吾言在此,满脸惭愧,跪地拜道:“参见教主,属下无能,甘愿受罚。”施吾言当着众人的面不便说话,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你们先退下”,萧云和钱梵悻悻的退到铁战旁边。 敬希宁看到萧云无碍,心中高兴,径直朝萧云走了过去,“萧大哥,见你没事儿总算是放心了”。萧云拍了拍敬希宁的肩膀,“看来敬兄弟也帮了不少忙,多谢了!” 敬希宁道:“你对我有恩,这次就算是还你个人情,以后两不相欠。”萧云心中感动,“大恩不言谢,敬兄弟的情义萧云记下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施吾言回头看了一眼萧云,萧云不便与敬希宁说话,苦笑了一下,低头不再言语,敬希宁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回到了对面。 施吾严虽然拿到香琥珀,花意浓也放了萧云和钱梵,可心中仍是觉得有些憋屈,头也不回,一个人气冲冲走在最前面,铁战和萧云、钱梵跟在后面,清风教众人离开了拜星月慢宫。 清风教众人散去,只胜下敬希宁与明月谣,孟思悠道:“怎么?你们还赖着不想走么?” 明月谣看着花意浓,“师父一直跟我说她觉得对您有所亏欠,经常跟我提及您,但她仍然希望拜星月慢宫以后不要枉杀无辜,无愧苍生”。 花意浓嘴里发出冷冷的笑声,“今天你帮了我,我不跟你计较,以后若再相见,别怪我不留情面,你赶紧离开,好自为之,转告秋清漫,让她不要多管闲事,若她真觉得有所愧疚,就把‘无念心经’交出来,权当是对我这些年的补偿,我可以考虑不与她计较”。 明月谣见花意浓顽固执拗,不想与她再说,“师父交给我的事我已经做完,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明月谣又看了孟思悠一眼,转身离开。敬希宁见明月谣离开,赶紧追了上去,“明姑娘,你要去哪里?” 第三十六章 出手相助 明月谣疾步离开花意浓和孟思悠的视线,边走边与敬希宁说道:“方才多谢敬少侠相助。” 敬希宁摸了摸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施吾言咄咄逼人,与我又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早想找他算账了”。 明月谣道:“施吾言的武功高深莫测,敬少侠虽然少年英雄,可依我看也并非他的对手,日后要是碰到他,最好不要与他正面僵持,免得吃亏。” 敬希宁莫名温暖,“多谢明姑娘提醒,我以后一定会当心的”。 明月谣突然停下,望了敬希宁一眼道:“敬少侠这是要往何处走?” 敬希宁这才意思到自己一直跟着明月谣,颇为尴尬,抓着脑袋问道:“明姑娘要往何处?” 明月谣道:“我要回解语溪向师父复命。” 敬希宁欣喜若狂,“那我与明姑娘同路,我去卫州,明姑娘要是不嫌弃不如我俩结伴而行吧,两人一起路途上也不至于太过无聊”,敬希宁话还没说完心头怦怦直跳,期待着明月谣的答复,明月谣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冲着敬希宁点了点头,晚风拂过额头,浅笑道:“好!” 敬希宁一直乐呵呵地望着明月谣,听到明月谣的话更是难掩心中喜悦,“明姑娘,你以后就别叫我敬少侠了,咱俩年龄相仿,我还痴长一些,你就叫我希宁吧?” 明月谣缓缓移步继续朝前走了起来,“好啊!” 敬希宁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叫你明姑娘了,就叫你月谣吧!” 明月谣噗嗤一声笑了笑,没有搭话,继续走路,落霞如锦,晚风清凉,风起叶落,一抹余辉洒在两人身后,敬希宁从侧面偷偷撇看明月谣,嘟了嘟嘴,十分满足,自从离开缘隐谷这是他第一次感到生命重新有了色彩。 入夜时分,两人路过一处破旧的房屋,见里面寂静无人,便准备走进歇脚,快要入门之时,明月谣突然轻压脚步,放慢速度,眼神左右晃动,缓缓前走,敬希宁有些奇怪,欲开口询问,明月谣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敬希宁不要说话,敬希宁紧闭牙口,朝明月谣点了点头,跟在明月谣身旁,警惕起周围,来到门口,一脚正准备踏进去,一把长柄宽刀突然从漆黑的屋子里迎面飞来,明月谣和敬希宁各自往左右躲开,一条人影跳了出来,拉住长柄末梢回身劈向敬希宁,敬希宁侧身闪开,定神一看,一个彪形大汉向自己横扫而来,一击未中,把旁边木栏砍碎成几段,双手又将大刀高高举起,正欲落下,敬希宁纵身往前一跳,一脚踢到刀身,那大汉往后面一仰,敬希宁落地一掌将他打倒在地。 敬希宁和明月谣走到那人跟前,仔细一看,见他大约三十岁上下,身材魁梧,不过灰头土脸,满身是伤,那人躺在地上,眼神坚毅却流露出哀伤,抬头绝望地看着敬希宁和明月谣,“既然落到了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不过我相信邪不胜正,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死了我一个,天下还有千千万万的英雄豪杰站出来,你们是杀不完的。”言罢将眼睛一闭,身子一横,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敬希宁和明月谣面面相觑,不知所云,敬希宁道:“这位兄台,我俩路过此地,荒郊野外准备夜宿于此,还没进到里面,却差点被你砍死,现在又跟我们说了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何意思?” 那大汉一听将眼睛睁开,盯着他们,捡起长柄大刀从地上爬起,“你们不是来杀我的?” 敬希宁道:“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杀你?倒是你,突然从里面冒出刀刀杀人致命,我俩差点伤在你大刀之下。” 那大汉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道:“唉,看来是误会了,我以为你们是来杀我的,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这位少侠和姑娘见谅。”那大汉说完双手抱刀,低头弯腰请罪。 敬希宁上前双手将他扶起,“既然是误会,兄台不必自责,我看你满身伤痕,又藏于此处,十分警觉,到底是为何?” 那大汉叹了一声,“说来话长,在下韩重赟,本是路州义军首领蔡廉帐下先锋,前些日子路州义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遭朝廷官军埋伏,蔡将军战死,寨子被烧,我一路被人追杀,逃到此处,实在没有了力气便躲在里面休息,碰巧二位也来到这里,所以误以为你们是官军派来追杀我的。” 明月谣道:“原来是路州的义军,可你们为何会突遭如此惨败?” 韩重赟道:“说来惭愧,他们事先派出了好几名高手潜入寨中对我主要将领进行刺杀,以致后面群龙无首惶恐之下仓促应战,以致此败。” 敬希宁十分气愤,忿忿道:“岂有此理,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真是太卑鄙了。”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群人,为首两人走在前面,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其中一人身披红发,面如鼠脸,手提朴刀,另一人身穿布衣,颈挎粗大佛珠,面容粗犷,头光发亮,手握戒刀,和尚模样,明月谣一眼望去,脱口道:“红发怪许放和假和尚刁裘怎么来了?” “月谣你说什么?”敬希宁正准备问,许放举刀对着韩重赟大喊:“韩重赟,可算是让我们给找着了,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 敬希宁跨步向前,手臂张开,将韩重赟挡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许放道:“还找了帮手?臭小子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明月谣道:“红发怪许放,假和尚刁裘,”明月谣一一道出两人名字,“看来刺杀路州义军的人就是你俩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替官军卖命了?” 刁裘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想到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却能够认出我俩,真是不简单。” 明月谣道:“你们在江湖上多有恶名,虽然行踪不定,很少抛头露面,但行走江湖,岂能不知?” 许放放声大笑道:“假和尚,没想到我们隐退江湖多年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刁裘道:“我们都是臭名昭著之人,有什么好得意的,赶紧干正事。” 许放道:“对,早点抓了韩重赟回去交差,”许放指着敬希宁和明月谣,“看你们也不是路州贼军的人,赶紧让出道来我把人带走。” 敬希宁道:“你们为虎作伥,残杀豪杰,今日既然遇见了,绝不会袖手旁观。” 韩重赟道:“这群人没有人性,少侠和姑娘快快离去,我韩重赟这就替蔡将军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敬希宁道:“韩兄不可,你重伤在身,绝不是他们对手,我和月谣既然遇上了,绝不会见死不救。” 许放道:“要想救人管老子的闲事,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说罢把刀一举,大喝声道:“给我杀。”身后一群人顿时如豺狼般扑向三人。 明月谣一招‘剑下生花’飞身向前,剑气一洒,刺倒一片,敬希宁和韩重赟也冲了上去,韩重赟长刀伸出一甩,刀背往前面两人腰间狠狠一拍,铲倒在地,敬希宁踢腿伸掌更如拍蝇打虫一般,轻松自如。许放和刁裘见手下众人不是三人对手,一齐提刀向前,刁裘正面一刀直劈敬希宁,力气极大,一把戒刀在黑夜中呼呼作响,断木碎石,居高临下,如猛虎扑食,如狼豹猎物,火光照在刀刃之上,反射出阵阵杀气,震人肝胆。敬希宁左躲右闪,快速灵活,忽然脚走游龙,双掌齐出,直击刁裘,忽而变动掌法,脚随身转,身绕刀行,敬希宁在眼前晃动,根本无处着力,舞了几圈,猛劈敬希宁而去,敬希宁双掌举头,将刁裘戒刀夹住,快速往身后一拖,刁裘随刀向前,敬希宁忽生一掌,从其腋下而去,震得刁裘不由得往后退去。 许放手持朴刀,力气虽然不及刁裘,但刀法巧妙,循序渐进,很有章法,明月谣一剑轻挑而去,前挡后刺,忽左忽右,身形轻曼,剑下生剑,眩得许放眼花缭乱,心绪不定,乱中生变,刀法渐乱,明月谣一招‘花前折桂’,直刺许放眉间,剑身铮铮作响,踩步向前,剑尖离许放一纱之隔,忽然收回,抬腿一脚,正中他手腕,朴刀也差点从手上掉下。 许放和刁裘见敬希宁和明月谣武功高深,一时之间难以取胜,互使了一个眼神,带着余下众人匆匆而跑。 两人逃走之后,韩重赟终于松了一口气,粗声喘气拜道:“多谢两位出手相救,韩某感激不尽。” 敬希宁道:“韩兄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大丈夫所为,”敬希宁看了一眼明月谣笑道:“月谣更是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女侠风范。” 韩重赟道:“听兄台称呼姑娘月谣,还未请教二位大名。” 敬希宁道:“在下敬希宁,韩兄叫我希宁即可,这位姑娘是明月谣。” 韩重赟突然惊叹道:“原来江湖传颂的独闯孤云山,救走五大门派的那位少侠就是敬兄弟你呀,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韩重赟有仔细端详了一番明月谣,点头道:“明姑娘气质高雅,出尘不染,敬兄弟温文尔雅,智勇双全,两位真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谁知韩重赟这话一说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明月谣低垂峨眉,羞涩不语,敬希宁微微脸红,心中却是窃喜,连忙挥手解释道:“韩兄误会了,我与月谣只是好朋友,并非如你所说。” 韩重赟本想借着夸他二人之际感谢救命之恩,没想到不明就里说错了话,赶紧道歉,“是我想错了,两位千万不要生气,实在是抱歉”。 敬希宁道:“韩兄不必多想,不知者无罪,”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明月谣,见她脸上没有愠色,这才放下心来。 韩重赟捡起长柄大刀道:“两位大恩,韩某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相报,此地不宜久留,这就告辞了,二位也赶紧走吧,免得许放和刁裘卷土再来。” 敬希宁道:“韩兄这就要走吗?你现在有伤在身,一人上路实在是危险,况且路州义军已经不在,你今后有何打算?” 敬希宁的话说出了韩重赟的忧虑,如今路州义军已经全军覆没,前路渺茫,自己孤身一人不知何去何从,想到此处,韩重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长吁道:“我也不知现在该何去何从,走到哪是哪儿吧,若再遇人要取我性命,那也是天意。” 敬希宁道:“韩兄若是不嫌弃,不如与我一起去青雀帮吧,帮里兄弟都与韩兄一样心忧苍生,都希望能一展抱负,而且你到了青雀帮暂时是不会有人找来的,就算他们来了,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定然可以应付。” 第三十七章 神秘组织 韩重赟大喜道:“早就听说过青雀帮兄弟在卫州的义举了,你们搭棚施粥,开仓放粮,深受当地百姓拥护,我早就想去拜会了,若能去到青雀帮,与各位兄弟共图大业,那真是韩某的荣幸。” 敬希宁道:“韩兄过奖了!” 明月谣道:“青雀帮名声在外,日后天下英雄必是来者云集。” 敬希宁道:“现在这里很不安全,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韩重赟跟着敬希宁和明月谣一路行了好几日。敬希宁眼看就要与明月谣分离,一改往日不善言辞,寡言少语的模样,变得十分活泼,还不时拿明月谣逗趣,明月谣看似孤高清冷,但一路仔细倾听,敬希宁将自己的身世经历毫无保留地说给了她,明月谣见敬希宁这般坦诚无防,颇为吃惊,很快三人行至一条岔路,明月谣突然停下道:“我们就此别过吧!” 敬希宁颇为不舍,一脸失落,“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这里了,我感觉好像今天才从拜星月慢宫离开似的”。 明月谣道:“你真会说笑,我们都走了好些日子了,一路并不算快。” 敬希宁叹道:“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明月谣道:“若是有缘自有相见之日,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希宁,韩大哥一路保重,告辞!”言罢,拱手而辞,如一阵清风而去。 敬希宁望着明月谣转身离去,忍不住叫道:“月谣···”。明月谣回头而看,敬希宁心中千万种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冲着明月谣傻笑,“保重!” 敬希宁带着韩重赟回到青雀帮,守门的帮徒看到敬希宁回来,飞奔禀告柴荣和赵匡胤,柴荣和赵匡胤闻讯出迎,大家一阵寒暄,互问了这些日子的境况,敬希宁突然看到他们身后有一个陌生的面孔,敬希宁问道:“这位是?” 赵匡胤拍了一下脑门,道:“瞧我,光顾着和大哥说话,竟忘了介绍,大哥,这位是我以前从军时的一位兄弟,叫石守信,当年我因为不满千夫长打骂士兵克扣粮饷一怒之下将千夫长杀了,结果被关了起来准备处死,是守信兄弟冒险悄悄把我放了出去,之后他逃去了路州,成为路州义军首领蔡廉的副将,可是前段时间路州义军被朝廷偷袭,全军覆灭,守信拼死逃了出来,我是在去柳镇的路上碰巧遇到了他,当时他身受重伤,被人追杀,所以就把他带到了帮中,再做打算。” 敬希宁惊道:“原来是路州义军的朋友,真是太巧了,我让你见个人?” 石守信一时不明白敬希宁的意思,赵匡胤和柴荣也看着敬希宁,敬希宁神秘地往外呼喊道:“韩兄,快进来,你有老朋友在此。”原来韩重赟方才在外面拴马,没有与敬希宁一道进来,听到呼声,才赶忙跑了进来,石守信见到韩重赟,惊讶不已,连声大呼道:“韩大哥···”。韩重赟听到石守信的声音,抬头一看,也是喜出望外,“守信,你怎么在这里?” 石守信紧紧抓着韩重赟肩膀,十分激动,“路州一别,生死难料,没想到竟然在此相聚,你怎么和敬大哥一起来的。” 韩重赟道:“我从路州出来一路被人追杀,途中幸得希宁相助,否则早已死在恶人之手。” 石守信叹道:“我与你一样,好在死里逃生,总算是有惊无险。” 敬希宁道:“大家都别在这里站着了,进去再说吧。” 众人进到大厅,赵匡胤道:“以前朝廷也派兵围剿过各地义军,可是由于义军零零散散不易搜剿,最后改由地方官府分区划防,各自管理,而各地官府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要是不触碰到自己的利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伙官军,下手这么狠。” 韩重赟道:“这伙儿官军不但下手狠,而且深通兵法,还招揽了许多江湖高手专门刺杀义军将领,打得我们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柴荣道:“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专杀义士豪杰,而被杀的英雄都跟各地义军有着紧密联系,就在路州义军覆灭前夕,与路州义军联系紧密的聚义庄陈老庄主也被人杀了。” 敬希宁道:“这绝不会是巧合。” 柴荣道:“很明显这个神秘组织与偷袭路州义军的官军是一伙儿的,他们一方面大搞暗杀,造成恐慌,以剪断对义军的支持,另一方面又调集兵马偷袭,手段十分老辣。” 赵匡胤道:“前些日子我和二哥也打探过这个神秘组织,可连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 敬希宁道:“其实我们不用刻意去找,既然他们已经出手就不会只有这一次,只须守株待兔,静观其变。” 柴荣道:“大哥说得没错,前两天岳家庄收到了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件,信中让岳庄主断绝与真州义军的联系,而且还给岳庄主定下了十日期限,如果到时候没有照着他们说的做,他们就要在岳家庄大开杀戒。” 敬希宁惊道:“这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柴荣道:“守信兄弟与岳庄主相熟,岳庄主与真州的兄弟暗中来往,还提供大量饷银相助义举,担心他受此牵连,所以曾经联系过岳家庄,没想到那伙儿人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向岳庄主下了生死令,岳家庄现在正面临着一场生死考验,岳庄主得知守信兄弟正在青雀帮,希望我们能够出手相助,他也愿意拿出所有钱财以表谢意,可兹事体大,我们还没有答应,一直等大哥回来定夺。” 敬希宁道:“当初石敬瑭以子事契丹,割让幽云十六州,使我汉人受尽侮辱,我们聚在青雀帮,为的是这天下有朝一日能够止戈按甲,与民休养,让这乱世纷争早日结束,岳老庄主与我们乃是同道之人,如今遭此劫难,我等义不容辞。” 赵匡胤道:“如此甚好,我与二哥也是这么想的,那我先派人送信去岳家庄,好让他们安心。” 这天夜里,所有人都已经睡下,北风呼啸,屋顶上的瓦片吱吱作响,一黑衣人踩着屋顶悄悄潜入青雀帮,挨着一排房屋仔细摸索,然后进了石守信的房间,确认是石守信之后,慢慢拔刀迎面朝石守信床边走去,忽然手起刀落。石守信常年行军打仗,经常夜宿荒野,因此比常人多了一份警觉,虽然已经睡下,但是一旦有人靠近,自然地就能有所感觉,睁开眼睛,把被褥往那人身上一盖,嗖的从床上跳起。那黑衣人一刀将被褥划成两半,里面的棉絮满屋飘散,黑衣人一刀未中,又砍出第二刀,石守信顺手抓起旁边的油灯往黑衣人身上掷去,黑衣人用刀一挡,石守信趁机跳窗而出,那蒙面男子也跟着从窗户跳出紧追而去。石守信来到外面,正巧被巡逻的弟子撞见,赶紧丢下手中的灯笼一边喊人一边提刀朝黑衣人追去。 敬希宁本已睡下,听到外面的喊叫声和打斗声赶紧拿起衣服边穿边往外面跑,柴荣和赵匡胤也闻声而起,三人来到院中,见石守信和帮中巡逻弟子正与一名黑衣人打在一起,那黑衣人见行踪暴露,青雀帮众人都被惊起,刺杀石守信已无可能,于是纵身一跃,翻出院墙匆匆逃走。赵匡胤见那黑衣人要跑,赶忙带人准备追上,柴荣拉住道:“三弟,别追了,让他去吧。”赵匡胤这才停止追击。 敬希宁走到石守信跟前问道:“守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可知那黑衣人是谁?为何杀你?” 石守信道:“这人应该是冲我来的,估计是打探到了我躲在这里的消息,前来想要斩尽杀绝。” 柴荣道:“这人估计和杀死陈老庄主以及向岳家庄发出生死令的那个神秘组织都是同一伙儿人。” 赵匡胤道:“不错,我看十有八九都是,太可恶了,竟然堂而皇之地跑到青雀帮来杀人,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石守信道:“我刚刚和那人交手的时候,发现他的刀法颇像是战场杀敌所用,跟一般武林人士的刀法略有不同。” 敬希宁道:“很有可能这个神秘组织是隶属于朝廷,这些人的武功都不简单啊,今后可得加倍小心,特别是守信和韩兄,平时多带点弟兄在身边,以防万一。” 赵匡胤道:“大哥这个你放心,交给我便是了。” 石守信抱拳道:“各位兄弟,我与韩大哥承蒙收留,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本身已经够打扰你们,这次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看我和韩大哥还是离开为好,免得给你们遭来横祸,连累你们。” 敬希宁道:“石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们已经知道你和韩兄在这里,我们青雀帮已经无法从中抽身而出,大家志同道合,只是你们先行了一步,你们在此安心住着,只要青雀帮还在,就不会让任何人对你们不利。”韩重赟和石守信甚是感动,默默点了点头。 那黑衣人失手之后一路小心翼翼来到了一处叫做‘信亭居’的宅院,此地偏僻幽静,却直通官道,半隐不隐,很难发现,周围古树参天,如同置身森林之中,金秋之际,落叶缤纷,洒满厚厚一地,踩上去吱吱作响。那黑衣人摘下黑纱,兢兢战战地走了进去,直接跪在厅中,低头道:“刚儿无能,让他们发现,没能得手,请义父惩罚。” 第三十八章 仁义之庄 只见一中年大汉双手背后立于大厅之上,背对着那黑衣人,凝视着头顶牌匾,上面写着‘忠君爱国’,听那黑衣人说话,慢慢转过身来道:“起来吧,失败不可怕,可你得知道你是为什么失败的?”原来那中年大汉正是舒信,昨晚刺杀石守信的黑衣人便是舒刚,自从离开清风教,舒信特意选了信亭居这个地方,不但名字中有一“信”字,而且此地看似偏僻,却处在四条官道中间,四通八达,十分便利。 舒刚道:“是刚儿大意了,没想到石守信居然如此警惕,而且他所在的那个青雀帮藏龙卧虎,绝非一般的小帮小派,就连晚上巡夜之人也都训练有素,身手极好,属下怕打草惊蛇,难以抽身,不得已只好撤回。” 舒信摆手道:“算了,路州贼寇已全军覆没,就他一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先把他和那个什么青雀帮放在一边,等处理了岳家庄的事情再说。”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爹,你们怎么又在议事,我们在这里都住了这么久了,太没意思啦!” 那女子正是舒怜伊,舒信把手一挥,堂上两边坐立的人都纷纷退了下去,这些人不但有任宗权、魏善南,还有那日追杀韩重赟的红发怪许放和假和尚刁裘,此外还有千铜手司空见真,铁算盘董季等等,这些人平时很少在江湖上行走,这次都是被舒信重金笼络才出山的。 舒信道:“当初出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要来,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你看,现在后悔了吧。” 舒怜伊道:“我才不后悔呢,只要能跟爹在一起,到哪里我都愿意。” 舒信笑道:“你呀,就是嘴甜,可惜我有皇命在身,要不然真想带着你游遍天下。” 舒怜伊一连不屑道:“您呀就算是没有皇命在身也没有时间陪我去玩,这些日子您和舒剑舒刚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聊得很,您还不让我出去,早知道真不该来这里。” 舒信道:“好了,你就不要在这里埋怨了,爹也是为了你好。” 舒怜伊突然神秘兮兮地拉着舒信的袖子道:“我听舒刚说他明天要去岳家庄,要不您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舒信道:“这个舒刚,嘴上没个把门的,看我怎么教训他,听话就在家好好待着。” “爹”,舒怜伊拉着舒信撒起了娇,舒信道:“这件事绝对不行,这是大人的事情,爹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舒信突然语重心长的看着舒怜伊,“爹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当个小公主,外面的风风雨雨有我扛着,爹答应你,很快就会抽出时间陪你,到时候咱们父女俩一起闯荡江湖如何?”舒怜伊知道说服不了舒信,轻轻将舒信推开,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边走边大吼道:“骗人,我一定会想办法出去的。” 舒怜伊走后,舒信叫来舒刚,“刚儿,我跟你说了不要把这些事情讲给伊伊,你怎么不听?” 舒刚面露难色,“义父,刚儿知错了,只是伊伊老是缠着我问,您也知道她古灵精怪,那日向我套话,我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舒信道:“好了,下次注意点,你派人好好将伊伊看着,这丫头鬼点子多得很,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幺蛾子,千万别让她一个人出去。” 舒刚道:“义父您放心吧,我会派人好好看着伊伊的。” 舒信的生死令给岳家庄下了十日之期,眼看时间快到,敬希宁带着赵匡胤和石守信等人一路快马往岳家庄赶,眼看十日之期只剩最后一天,想到聚义庄的下场,岳家庄上下个个惊慌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盼着有援兵赶来,可一天天过去,未见一人踪影,因此对这最后一日也不再抱任何希望。 其实岳家庄虽然富甲一方,但庄中男子都以诗书为本,练武为辅,在江湖上名气一般,庄中除了少数护院家丁,根本没有高手,前些日子本来想要招纳英雄豪杰前来抗敌,可是众人听闻聚义庄的惨状竟没有一人敢来。 派在庄外放哨的人看到一队人迎面朝庄中策马而来,以为是下生死令的人,惊慌失措之下急急忙忙跑进庄中报告,“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众人听到庄丁的喊声,都围着庄主岳正轩,岳正轩五十多岁的年纪,头上却稀稀疏疏地分布着白发,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眼神淡定而从容,笔直的站在堂中,对着众人喝道:“慌什么,都给我镇定点。”然后向那名放哨的庄丁问道:“看清楚了没,一共来了多少人?”那庄丁道:“大概有七八人,都骑着快马,一路狂奔过来,马上就要到庄前了。”岳正轩道:“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我岳正轩区区残身,何足惧哉!只是可怜了夫人还有敦儿和诚儿。”说着拉住岳夫人的手满脸伤怀地望着岳敦和岳诚,岳敦和岳诚还未成年,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看上去还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岳夫人慷慨陈词道:“老爷为苍生计不惜与豺狼为敌,以布衣之身而抗暴贼,古人曰‘舍身取义’,后之视今,亦为当世英雄,我们岳家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岳正轩听完岳夫人的一番话,露出欣慰的笑容,吩咐道:“敦儿、诚儿,听见你娘说的话了吗,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敌。”岳敦和岳诚应到:“是,父亲。” 那庄丁口中所说骑着快马的七八人其实是敬希宁和赵匡胤等人,众人策马狂奔,快要接近庄前,最前面一匹马突然被脚下暗绳绊倒,那马上的人也随着马儿倒地,敬希宁几人见势急勒缰绳,可太快太急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无奈之下只得从马上跳下,翻到子地上,就在这时突然从四周冲出来一群人,手持大刀朝青雀帮众人一通乱砍,其中一人还受了轻伤。 事发突然,青雀帮众人毫无防备,赵匡胤大喊道:“怎么回事儿,我们是来帮忙的,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和我们打了起来。” 敬希宁道:“估计他们是把我们当成了送生死令的人,所以才会如此。” 赵匡胤明白过来,继续大喊道:“快停手,你们认错人了,我们是青雀帮的”,然后一把拉过石守信,“这是石守信,你们岳庄主的老朋友,赶快去报告。” 众人闻言方才停手,但仍然十分警惕,为首一人吩咐道:“赶快去禀告庄主,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匡胤摆手安抚道:“各位岳家庄的兄弟千万不要冲动,我们可是来帮你们的,你们都认错人了。”那些庄丁没有说话,手拿大刀对着青雀帮众人。 岳正轩闻言大喜,似乎不敢相信,“他们真说是青雀帮的?太好了,太好了,岳家庄有救了,赶紧随我出去”,岳正轩十分激动,狂奔而出,远远看到石守信,断定是青雀帮的人,连忙迎了上去,挥手道:“住手,住手···”,那些庄丁见岳正轩跑上前来,纷纷退到两边,让出路来。 岳正轩激动地拉住石守信道:“守信兄弟,真是你啊,实在是抱歉,一切都是误会,他们是把你们当成下生死令的人了,现在庄中上下已经是草木皆兵,一片风声鹤唳,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见怪。” 石守信道:“岳庄主不用见怀,非常时期,自当理解”,说完向岳正轩介绍道:“这两位是敬大哥和赵大哥。” 岳正轩看了一下赵匡胤,然后将目光移到敬希宁身上,“敬少侠彦山战萧云,早已传遍江湖,今日能够亲眼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有敬少侠和青雀帮众位英雄在,岳家庄可算是有救了。” 敬希宁道:“岳庄主过奖了,希宁和众位兄弟不过是来凑个数而已,虽然武功平平,但愿意与岳家庄同进同退,战到最后。” 岳正轩情绪仍然十分激动,“太好了,太好了,患难之中方见真情,青雀帮众位兄弟大恩,老夫铭记于心,请受我一拜。” 敬希宁赶紧将岳正轩扶住,“岳庄主严重了,我等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论私,石兄弟的朋友就是我们青雀帮的朋友,论公,岳庄主侠肝义胆,用尽全力支持义军,临死不屈,让人敬佩,当为我辈楷模。” 岳正轩被敬希宁这么一说,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进去再说吧,诸位请”。 于是众人随岳正轩一起进入庄中。坐在大厅,岳正轩命人给敬希宁一行人上茶,敬希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轻放下,脸上挂满了忧虑,“岳庄主,明天就是十日之期,据我们所知,给岳家庄下生死令的那个神秘组织应该是受朝廷差遣,并且当中有不少武林高手,但他们身后之人到底是谁却还无从得知,不过明天他们若来,必将是一场恶战。” 岳正轩道:“朝廷无道,北向外族称子,丢尽我中原汉人脸面,对内苛捐猛税,百姓不堪其苦,老夫力单才薄,但愿散尽家财资助义军,而且自从那天起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能尽自己绵薄之力当无愧于天地,所以明天之事能战则战,若不能战敬少侠与青雀帮众兄弟当可离去,不必做无畏的牺牲。” 敬希宁道:“岳庄主大仁大义,实在是让人佩服,希宁虽然德浅,但愿意与大家同进同退,决不食言。” 岳正轩道:“敬少侠年纪轻轻就名震江湖,统领一帮,前途不可限量,若世上能多几个像敬少侠这样的年轻人那中原百姓可就有救了。” 赵匡胤性情耿直,“你们呀就不要在这里互相恭维了,等明天打退了敌人在慢慢互夸吧!”岳正轩听赵匡胤这么一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扫脸上愁云,敬希宁道:“我这三弟一向心直口快,岳庄主不要见。”岳正轩道:“哪里哪里,赵兄弟性情豪迈爽朗,而且仪表不凡,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定是人中龙凤。”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敬希宁等人的到来确实让气氛紧张的岳家庄绷紧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虽然他们不知道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可谁又知道呢,明天的事就让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便是舒信所下生死令的十日之期,岳正轩便没有屈服于舒信的威胁,虽然此时的真州义军已经深陷舒信兵马的包围之中,覆灭已然旦夕之间,但岳正轩仍然对真州义军提供着力所能及的物质支持。舒信没有收到岳家庄的回信,吩咐舒刚和红发怪许放、假和尚刁裘,以及铁算盘董季,带着一干人马前往岳家庄。 第三十九章 气焰冲天 舒刚等人大摇大摆的来到庄前,马上有庄丁前去拦截,大声质问,舒刚便不搭理,直往前闯,那庄丁上前动手,结果被舒刚一把抓住,只听噼噼啪啪几声清脆的声音,那庄丁右手五指被舒刚直接捏断,其他庄丁见状一拥而上,无奈这些庄丁平时看家护院倒也可以,遇到舒刚和许放等人,只一会儿的功夫,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的躺满一地,其中一个庄丁尚能站起来,可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董季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那庄丁顽强地从地上爬起,连滚带爬踉踉跄跄直往庄中跑去,“赶快进去给岳正轩传信,十日之期已到,叫他速速前来受死”,董季极尽嘲笑。 岳正轩听到外面有人大叫,料想出事,赶紧将所有人聚在大堂,而此时舒刚已经闯了进来。 舒刚进来之后十分蛮横,指着岳正轩道:“岳庄主,十日之期已到,你想好了没有,有没有打算归顺朝廷,与叛贼划清界限?” 岳正轩冷笑道:“原来给岳家庄送生死令的就是你们,陈老庄主也是死在你们手里吧?” 舒刚道:“既然你已明白,希望不要重蹈聚义庄的覆辙,我相信你是个明白人,好好想一下,不要让身边的人无辜受罪。” 岳正轩道:“老夫从未如现在这般明白,岳家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又何须多言?” 舒刚瞪了岳正轩一眼,“冥顽不宁,那我也没有必要再与你多费口舌,说吧,是先送你上路还是先送岳夫人和你的两个儿子上路。” “这里是岳家庄,岳庄主一家人哪里都不去,要上路也是你们上路。”赵匡胤忍不住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敬希宁和石守信也紧跟后面。 舒刚看到三人在此心头一震,却不露声色,许放和刁裘见到敬希宁也大为吃惊,指着敬希宁道:“臭小子又让我们碰到了你。” 敬希宁道:“红发怪许放,你和刁裘也在这里,原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真是冤家路窄。” 赵匡胤道:“大哥你认识他们?” 敬希宁道:“当初追杀韩兄的就是他俩。” 赵匡胤道:“原来如此,你看他那脸跟只老鼠一样,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放闻言大怒,“你又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我先送你上路”,说着一口流星锤就向赵匡胤砸去,许放惯使朴刀,但更善流星锤,赵匡胤快闪到一边,那锤重重落在地上,整个房顶为之一抖,流星锤刚猛有力,一锤下去如千斤坠地,赵匡胤眼见落锤之地陷下去足有几尺之深,不由得后背一身冷汗。许放一击未中,又连击两锤,赵匡胤手中没有兵器,许放又步步紧逼,毫无招架的余地,待十几招之后,才慢慢适应下来,渐渐站稳脚跟,虽然被动,但也丝毫没没让许放占到便宜。站在一旁的铁算盘董季开始冷嘲热讽,“红发怪,你这流星锤在家没练好啊,光打地上不打人,还是用你的朴刀吧,至少刀还是可以伤人的,哈哈哈···。”一旁的假和尚刁裘也跟着笑了起来。许放听到嘲笑,又气又恼,他使的是单流星,手握铁链舞得呼呼作响,用尽力气,力道猛得惊人,赵匡胤双手相搏,手不小心碰到流星锤被震得像是快裂开一般。 “赵大哥,接刀”,石守信见赵匡胤手中没有兵刃,忙把自己的刀扔给了赵匡胤,赵匡胤向上跳起一把把刀接住,许放的流星锤往赵匡胤身后猛击,赵匡胤顺势朝流星锤一砍,刀和锤顿时碰在一起,火花四溅,众人看得心惊。董季见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短时间内难分胜负,忽然将铁算盘在手中一转,手指往上面一拨,铁珠铮铮作响,“红发怪我来帮你”,话音还在空中,手中的算盘已经飞向了赵匡胤的脑门,赵匡胤毫无防备,连退了数步,一直被逼到一个墙角,情急之下把脚往后一抬,背对着墙面双脚往墙上踩去,手拿大刀在前面挥砍,许放的流星锤和董季的算盘都是重铁器,叮叮当当的声音刺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董季一番冷嘲热讽之后出手,许放更觉没有面子,愈加拼命卖力,一心想要致赵匡胤于死地,下手毫无余地。赵匡胤在许放和董季两人的联手之下渐渐不敌,好不容易趁着两人内讧留下一个空档,一招‘郎行千里’在两人面前虚晃了几刀,然后抽身退了出来,歪歪倒倒站在一旁。许放气急败坏,本想追上去,敬希宁横挡在赵匡胤前面,董季见捡不到便宜便停在原地,许放见董季并未跟着上前,自己一人独自闯入对方人群又怕遭了暗算,于是也退了回去。 舒刚一手指过青雀帮众人,“这些可不是岳家庄的人,难道岳家庄的人都是废物吗,自己一个也不敢出来?”舒刚言语之中带着些许轻蔑,脸上却露出十分狡诈的笑容,岳正轩受此辱骂,气愤难平,“我来领教阁下高招”,说着跨步上前。 舒刚本是故意以此激怒岳正轩,避开青雀帮众人,快速将岳正轩击杀,让岳家庄不攻自破,见岳正轩中了圈套,心中窃喜,“那就请岳庄主赐教吧”。 敬希宁有些担心,劝说岳正轩被婉拒,“敬少侠的好意岳某心里明白,只是他欺人太甚,我岳家庄虽然籍籍无名,但好歹祖上也是武林世家,岂能让他辱我太甚?” 舒刚和岳正轩走到大堂正中,四周让开了位置,岳敦从里面拿出一杆程亮如新的长枪交到岳正轩手中,岳正轩接过长枪在手中挥舞了几下,“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真是畅快”。 舒刚冷眼凝视着岳正轩,将刀缓缓拔出,寒光四射,杀气逼人,岳正轩把枪往前一指,枪尖对准舒刚,舒刚突然出刀,将刀鞘往旁边一扔,把刀托在地上朝着岳正轩大步跨去,快要到时,跳起一刀往岳正轩头顶猛砍而去,岳正轩长枪往上舞去,与刀碰在一起,舒刚使劲把刀往下按,把岳正轩压得直不起腰,双腿弯曲往下蹲,长枪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刀痕,眼看岳正轩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舒刚突然把刀一横,沿着长枪棍面往岳正轩手上滑去,岳正轩左手抓住枪头,右手快速拿掉,拖住长枪,重新握紧枪尾举过头顶往舒刚身上打去,舒刚举刀拦住,身子往后一倒,两腿跪在地上刀随人滑,又朝岳正轩的手上砍去,岳正轩无奈之下只得将长枪扔开,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立足未稳,舒刚连着几刀舞成一圈,岳正轩纵身一跃跳上屋梁接住长枪连续朝舒刚身上刺,舒刚的刀法十分刚猛,既快且稳,岳正轩的长枪虽有一定优势,但年老体衰,力道分散,舒刚却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将岳正轩长枪的力道全部卸掉,连续挥砍,逼得他步步后退,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又是一刀,岳正轩把长枪硬接了上去,结果被舒刚砍成了两截,然后顺势两脚踢在胸前,岳正轩顿时栽倒在地上,一顿挣扎之后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握着被砍断的一截长枪用力站起来,怒叫一声回手将长枪刺向舒刚。舒刚刀劲刚猛,轻易又将岳正轩半截长枪的枪头砍掉大截,使得岳正轩根本无法拿稳,愣在那里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舒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捅进岳正轩腹中,取出之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岳正轩呆立在那里,口冒血水,舒刚杀红了眼,又往岳正轩胸前两刀,岳正轩忍着剧痛扛下一动不动,怒视着舒刚,舒刚再准备砍时,敬希宁顺手抄起旁人兵器用力掷去,舒刚一刀将它砍到地上,五指一抖退到了一旁。 众人赶紧围过去将岳正轩扶住,岳正轩血冒不止,染红了长袍,指着舒刚道:“你使的可是烈焰刀法?” 岳家庄曾是武林世家,庄中藏有诸多武学典籍,世代长辈耳濡目染,对各家武学了熟于心,只不过到了岳正轩的曾祖岳久林的时候,由于岳久林体质较弱,且不喜欢练武,岳家长辈也遵从其意愿,让他弃武从文,之后岳久林也以诗书礼仪教导其后代,渐渐的岳家后人都以文为重,而轻于武学,以致他们对武功典籍多熟于理论,而无联系实践。 舒刚道:“你可真是抬举我了,烈焰刀法独步武林,我这点招式还不及其万一,想想曾经赫赫有名的岳家庄如今却全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真是可怜可悲!” 敬希宁看着冷漠自负的舒刚,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岳正轩,十分气愤,指着舒刚道:“真正可怜可悲的人是你们,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如此为非作歹,助纣为虐,人若不报,天必谴之。” 舒刚仰头哈哈大笑道:“天必谴之?这世上那么多坏人你何曾看到老天爷对他们做什么了?倒是你这样假仁假义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最令人作呕。” 敬希宁道:“我今日就替天行道,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邪不压正。” 舒刚不知道敬希宁武功深浅,看他斯斯文文并没有放在心上,“口出狂言,不自量力”,大叫一声突然出刀砍去,敬希宁迅速躲开,那刀落在身后的椅子上,把椅子劈成一堆,垮落在地上。舒刚一击不中,连攻数刀,敬希宁由守转攻,一掌拍去,脑袋从舒刚刀下转过,一手抓在刀背之上,一手从刀刃之下拂过,将钢刀夹在两掌之中使其动弹不得。舒刚用力前刺,敬希宁岿然不动,又往后拉,却如深陷泥潭一般不能自拔,一时之间急得满头大汗,敬希宁却突然将两手往舒刚的刀上缠抓,抓到刀柄之时,手腕用力一震,那钢刀在舒刚手中不停抖动,只觉手上一麻,不由得将刀从手中脱落,敬希宁往其身上一推,舒刚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站住,又气又恼,双拳环抱而出,使劲朝敬希宁挥去,敬希宁下身后退,上身前倾,双手抓在舒刚两只臂膀上,然后往里肩一推一拉,突然用力往上一掰,舒刚两只臂膀像要断了一般,一阵裂痛,敬希宁两手一放,舒刚身子一软,如没了骨头般跪在地上,敬希宁又挥手往其头顶一拍,直接瘫倒在地上。 董季在一旁脸色铁青,见状一把将手中算盘往敬希宁手中砸去,敬希宁赶忙将手收回,那算盘在敬希宁眼前转了两圈,刁裘趁机将舒刚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让人扶住。敬希宁挥掌将算盘一推,回向了董季,董季一把将算盘稳稳接在手上。 刁裘提起戒刀正准备上前,董季一把将他拉住,悄声在后面说道:“这笔买卖可不划算啊!” 刁裘将董季往后一推还想动手,董季道:“舒刚都不是他对手,你未必能赢他,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赶紧撤吧,见好就收!” 第四十章 心怀天下 刁裘上次与敬希宁交手便没有讨到便宜,这次又眼见舒刚败他手下,转念一想,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听从董季的话退了回去。 董季道:“各位,今日大家不分胜负,来日再战,后会有期。”然后叫着许放和刁裘赶紧走,赵匡胤见他们要走,大声喝道:“站住!”董季便不理会赵匡胤,扶着舒刚径直往外走,舒刚双臂断裂,全身无力,脚踩在地上停住,回头看着敬希宁,“你到底是什么人?” 敬希宁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敬希宁!”舒刚眼神十分惊讶,“原来你就是在彦山派打败萧云,又在孤云山救走五大门派的敬希宁,这笔帐改日再找你算”。 赵匡胤见舒刚被打成这样还口出狂言,一听来了火气,也准备上前动手,敬希宁一把把他拉住,赵匡胤道:“大哥,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先不要管他们了,赶紧看看岳庄主的伤势”,敬希宁知道舒刚虽然被他打伤,但许放、刁裘和董季三人仍然不容小觑,更何况外面全是他们的人,能够主动离开是最好的结果。 董季扶着舒刚走后众人围在岳正轩周围,岳正轩身上好几处刀伤,,每处刀伤足有好几寸深,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紧紧抓着敬希宁的手,十分虚弱,“今日我岳家庄能够得以保全全仰仗青雀帮的众位英雄,特别是敬少侠,大恩大德,老夫铭感肺腑”。岳正轩说着想要起身行礼,却站不起来,敬希宁赶紧将岳正轩扶住,“岳庄主先不要说话,让我赶紧给你疗伤吧!”敬希宁手掌放在岳正轩后背,却被岳正轩挡开,“我的伤我知道,敬少侠不要再费力气了”。 “岳庄主,相信我,你一定没事儿的”,敬希宁不停劝道。岳正轩道:“敬少侠没用的,我快不行了,你听我把话说完”,岳正轩又叫来岳夫人,“夫人,你去把我书房的小盒子拿出来”,岳夫人抹着眼泪去了书房。岳正轩此时仍是流血不止,身子已经虚弱得很了,闭着眼睛等着岳夫人去拿盒子,众人一脸茫然,都不知道岳正轩在这个时候要拿什么盒子,不一会儿岳夫人拿着盒子出来,岳正轩颤颤抖抖的拿过那小锦盒,把它打开,里面放在一本书,岳正轩把书拿了出来,道:“我们岳家本也是延续百年的武林世家,只是从曾祖开始渐渐弃武从文,以致有今天之后果,可我从来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所做的一切,我手上拿的这本叫做‘锦字十二诀’,是先祖得到的一本奇书,可惜后辈无此缘份,竟没有一人练成,我现在把它交给敬少侠,若你能有缘练成,以你的侠义心肠,必是江湖之幸,天下之幸。” 敬希宁道:“您尚有两位幼子在此,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呢!”岳正轩道:“我的两个犬子都没有练武的资质,这样的奇书在他们的手里就如同废纸一般,无甚用处,只有把他交到你的手里,才能使他发挥应有的功能,再说了,天下纷争,江湖险恶,我不想再让他们涉足江湖,就算是做一个乡野村夫也好过整日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敬少侠你切记,这世上从来没有天下第一的武功,仁者无敌,方能存世。” “可是···”,敬希宁仍觉得无功受禄有所不妥,岳正轩见敬希宁一直推辞,“敬兄弟,这不过是一本破书而已,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敬希宁道:“岳庄主但说无妨。”岳正轩道:“这次我岳家庄虽然能够侥幸逃脱一劫,但是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恐怕再也没有今日这样幸运的事了,我希望等我走了以后,你能将我的夫人和两个犬子送到乡下去,让他们从此平平淡淡的生活,不要再卷进这乱世当中,也不要去为我报仇。”敬希宁道:“岳庄主放心,我一定亲自把岳夫人和令郎安全送到。” 岳正轩的身子突然抖了两下,紧紧抓着岳夫人和岳敦、岳诚的手突然松去,岳夫人母子三人伏在岳正轩身上痛哭不止。 接下来的几天,敬希宁和赵匡胤等人帮着岳家庄的人料理岳正轩的事情。这天夜里,一阵忙碌之后,敬希宁和赵匡胤在院子里聊了起来,赵匡胤道:“真是世事难料,好好的一个岳家庄突然就像崩塌了一样,如今是一片残垣败像,令人唏嘘啊。”敬希宁道:“可不是吗,岳庄主悲天悯人,做的都是义事,却落得如此下场,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独善其身,你不想找事,事却偏要来找你,生活的浪总会推着你身不由己地向着未知的地方前行。” 赵匡胤扶着脑袋道:“大哥,你跟我们初识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敬希宁道:“是吗?哪里不一样了?”赵匡胤道:“你以前只是一心想着人与人之间能够和睦相处,互不侵犯,做任何事情都是人若犯你,你也尽量以礼服之,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也明白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什么叫做不得已而为之。”敬希宁道:“人总会经历很多的事,心境也会随之而改变,特别是在乱世之中,很多事情本无道理可讲,比如岳庄主拼死帮助义军,而有些人却极力维护这个黑暗的朝廷,大家立场不同,都在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样难免会起冲突,善与恶从来不可能保持平衡,总是一方想要压倒另一方,但正义最终要想战胜邪恶必须做出巨大的牺牲,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不过我始终相信,邪不胜正。”赵匡胤听着敬希宁的话,不住地点头。 敬希宁和赵匡胤处理完岳家庄的事情,一起护送岳家母子去了岳夫人的乡下老家,回来的路上,敬希宁问石守信有什么打算,石守信想了想道:“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路州义军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也干不了什么其他的事情,经过这些日子与大家的相处,我觉得青雀帮的兄弟有情有义,想跟着大家一起干,不知道两位哥哥愿不愿意收留?” 敬希宁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只要愿意留下,我们当然欢迎,还有韩兄,你们俩要是都能留下来,那真是我们的荣幸。” 赵匡胤道:“我和大哥早有此意,你和韩大哥都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以后青雀帮要想壮大肯定离不开你们。”石守信一听顿时有些惭愧,路州义军的覆灭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回到青雀帮已是戌时,柴荣赶紧让人备好了酒菜给他们接风,听闻了岳庄主的事,柴荣和韩重赟满是伤感。席间,石守信把自己留在青雀帮的想法告诉了韩重赟,韩重赟听后也大表赞同。柴荣道:“你们走的这些日子里,我仔细的想了一下,我们青雀帮虽然现在发展很好,帮众已经遍及附近好几个郡县,但始终只是一个江湖帮派,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分裂,百姓更是不堪其苦,我们一直说要为天下苍生尽力,可是如果仅仅靠搭棚施粥是远远不够的,若能趁此机会,顺势而为,建立起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块地方,响应四方豪杰,为统一这四分五裂的天下贡献一份力量,革除弊政,休养生息,百姓就能正真的实现安居乐业。” 敬希宁道:“二弟,这个是杀头的大罪,切不可随便乱说。”赵匡胤道:“大哥,你怕什么,这里都是自家兄弟,况且二哥说得对,如今中原之地本来就是狼烟遍地,各路义军也如雨后春笋不断涌现,朝廷这次虽然镇压了路州义军和真州义军,但还会有其他义军,这是大势所趋,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敬希宁道:“我倒不是怕,这次岳家庄之行对我的触动很大,看看岳庄主的下场,这条路必是凶险万分,你们真的想好了吗?”柴荣道:“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尸荒野,我们早就想好了。”赵匡胤道:“二哥说得对,人生处处是青山,况且最后结果如何,谁也不知。”敬希宁道:“我们兄弟三人自从结为异姓兄弟的那天起,就发过誓要患难与共,祸福相当,二弟和三弟都下定决心走这条路,我一定陪着你们,不管前路如何,我们三兄弟一起承担。” 石守信道:“太好了,看来我们是来对了地方,以后我和韩大哥就跟着青雀帮的众位兄弟干。” 敬希宁道:“大家要记住一点,我们做这些绝不是为了与天下英雄争权夺利,有朝一日这天下安定,我自会放马南山,做一只闲云野鹤。”众人闻言都不住点头。 许放等人抬着舒刚回到了‘信亭居’,舒信见他们个个垂头丧气,惊问道:“怎么回事儿,弄得这么狼狈?”再看看舒刚,“刚儿,你这么伤成了这个样子,是谁下这么重的手?” 许放、刁裘和董季低着头默默不语,不敢搭话,舒刚躺在一个皮制木椅上,双手关节全被掰断,抬不起手,抬着脑袋道:“义父恕罪,是孩儿无能,甘愿受罚。” 舒刚和舒剑本是一对孤儿,从小被舒信养大,视如己出,俩人对舒信也是感恩戴德,忠心耿耿,看着舒刚那模样,舒信十分心疼,“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岳家庄的人武功平平,派你们四人同去那是杀鸡用牛刀,而且你的武功就算是放眼江湖那也是数一数二,若不是遇到什么意外,绝不会如此狼狈铩羽而归。” 舒刚道:“义父可曾记得您上次派我去青雀帮刺杀石守信结果我无功而返吗?”舒信道:“当然记得,难道这两件事情有什关联?” 舒刚道:“这次伤我的人就是青雀帮的人,而且石守信也去了岳家庄,若我猜的不错,岳家庄肯定是通过石守信向青雀帮求救,然后也去了岳家庄。” 舒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看来打伤你的人应该是敬希宁!”舒刚道:“义父所言俱实,孩儿无能。” 舒信道:“他能从施吾言眼皮子地下逃走足见其本事,上次你在青雀帮失手,我便派人去好好调查了一下,原来那个敬希宁与青雀帮的帮主柴荣和副帮主赵匡胤是义结金兰的兄弟,他逃出孤云山之后便回到了青雀帮去投奔他们,我就说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最近却接连两次失手。” 舒刚道:“他的武功确实厉害,而且根本看不出来是何门何派。” 舒信道:“先不说这些,让我来看看你的伤。”舒信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手法和‘分筋错骨手’倒是有几分相似,但是‘分筋错骨手’手法狠辣阴毒,要真是恐怕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回来见我了,而且他下手十分拿捏轻重,看来对你是已经手下留情了,你的伤虽然看上去很重,但其实就是伤筋动骨断了几块骨头,待我给你接好修养几个月就可恢复。” 董季见气氛有些缓和,上前道:“大人,虽然舒刚受了伤,但是岳正轩却没有讨到好,恐怕此时早已见了阎王了。”舒信十分轻蔑地看了一眼董季,对舒剑说道:“剑儿,你和司空见真去把岳家庄给我烧了,剩下的人一个都不要留,遇到青雀帮的人杀无赦。” 第四十一章 锦字十二诀 “是,义父”,舒剑与司空见真带了更多的人重新去到岳家庄,可到了之后发现岳家庄已经人去楼空,所有人不知去向,舒剑带人搜遍,偶然间在后山发现岳正轩的墓碑,结果令人开棺鞭尸方才解气,回到信亭居,舒剑把事情说给了舒信,舒信听后大怒,质问董季等人,“你们走的时候怎么没有留人监视岳家庄的动静?现在连岳家庄的人去了哪儿都不知道了,还好岳正轩已死,掀不起什么风浪,否则可真是遗患无穷。”董季惊恐万状,不敢争辩,舒信平复下心情,“算了,各位都是我请来的宾客,刚才是我失礼了,还望各位不要见怪”。董季等人诚惶诚恐,连称不敢。 敬希宁深知以现在青雀帮的实力还不能公开竖起反晋大旗,因此一直嘱咐众人低调行事,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以待天下有变,谋定后动。赵匡胤建议道:“大哥,我们现在应该多招兵买马,扩充力量。”敬希宁没有搭话,柴荣:“匡胤,如今石晋朝廷气数仍在,各州府郡都驻有大量军队,而且我们离汴州不远,如果贸然招兵买马,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大军压境,我们只是以卵击石,路州义军和真州义军就是个例子,所以我们现在应该以江湖帮派的名义进行活动,这样可以减少朝廷对我们的注意。其次兵不在多而在精,我们要招的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有志之士,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赵匡胤叹道:“二哥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敬希宁道:“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天下多慷慨豪杰之士,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人,而是武器钱粮,这是我们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赵匡胤道:“我们青雀帮名下有那么多的生意,再把他做大些就是了。”柴荣道:“我们青雀帮名下的产业其实说到底只是小打小闹,而且大量用来救济了灾民,真正能够储备起来的少得可怜,我初步算过,以我们的库存钱粮,最多只能够供给一只小队伍,而朝廷势大,我们现在只能对其他义军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根本不足以与官府正面对抗。”赵匡胤道:“我明白,这种事情急不得,必须一步一步走好,错一步就可能失掉全局。” 敬希宁自从岳家庄回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翻岳正轩临终前交给他的那本‘锦字十二诀’,这日晚上,敬希宁难得空闲,独自在房间将它拿出小心翼翼打开。这本秘籍十分精致,从岳正轩对这本书的重视,敬希宁猜想此书定不简单,先是大致翻了一下,发现里面写有十二式,但每一式却又有千万种变化,十分巧妙,其中很多招式敬希宁都看得一知半解,甚至有的完全不明其意,敬希宁终于明白为什么岳正轩会把他称之为一本奇书,而且以岳家当年武学之渊博,家中子弟天赋更胜常人,居然没有一人能够练成,可见其难度之大,敬希宁心想:“虽然我的资质一般,恐怕也难以领略其中的奥妙,但还是要尽力而为,否则如何对得起岳庄主的期望和嘱托。” 敬希宁决心仔细从头翻起,第一式‘东池初见’,第二式‘香尘轻别’,第三式‘山水何处’,第四式‘此情谁寄’,第五式‘画楼缘逢’,第六式‘心念成聚’,第七式‘琴瑟和谐’,第八式‘不见春容’,第九式‘问花不语’,第十式‘无限思量’,第十一式‘望尽天涯’,第十二式‘梦魂归去’,每一式都有相应的人物招式,看着每一式的名字,敬希宁总觉得有些奇怪,根本不像是武功招数的称呼,将十二句连起来仔细揣摩,倒像是在述说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主人翁与一女子东池初见,却轻易别离,日夜思念,无意间重逢,于是主人翁大胆袒露心扉,终于赢得女子芳心,两人一起度过了一段十分快乐的日子,可突然一日,女子悄然离去,望断天涯,不见归人,最终魂魄在梦中与女子相聚。敬希宁突然凄凉感怀,黯然神伤,被男子的痴情感动,又不明白那女子为何突然离去,可惜年代久远,连创此书者都已不详,更加无法探究那女子离去的原因。 敬希宁擦了擦眼泪,依照上面的招式练了起来,第一式‘东池初见’,敬希宁把自己融入到当时场景,想象着男公子翁与女子初见时的场景,如沐春风,怦然心动,可是此时,敬希宁却满脑子全是明月谣的画面,想起了与她初见时的场景,虽然两人便未说上几句话,但却让自己眼光不忍离去,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是清风吹过,明月朗照。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敬希宁发现自己已经练完了第一式,十分惊讶,马上开始练习第二式‘香尘轻别’,在这个过程中敬希宁又忍不住想起了与明月谣初见而快别的场景,怅然若失,失魂落魄,很快又练成了第二式,紧接着第三式‘此情谁寄’,第四式‘画楼缘逢’,敬希宁的心情一会喜一会悲,一会儿开怀大笑,一会儿黯然流泪,才练完四式却感觉自己在其中经历了万千的事情。 看着自己练的这么快,敬希宁信心越来越足,想着说不定今晚能够把这十二式练一大半,而且这门武功相当的精妙,完全被引入其中,不知不觉中,几个时辰过去了,敬希宁只觉身体非常的顺畅,如飘在云雾里一般挥洒自如,非常兴奋,又继续练习,可是到了第六式‘心念成聚’,却再也没有刚才那般顺畅,只觉得体内一股真气不断的上窜下跳,在身体各处游走,而且越是练下去,真气每窜到一处,身体那一处便会拱起来,窜到左半边脸的时候左半边脸便会拱起来,蹿到有半边脸的时候,右半边脸便会拱起来,蹿到手上的时候手上那处便会拱起来,敬希宁有些害怕,特别是拆分的招数,诘屈聱牙,晦涩难懂,虽然很难,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再强制练下去越来越难受,敬希宁方才觉得岳庄主称它为奇书一点也不假,前面几式的时候如置其中,即使不看拆分的招数也能畅快自如练下去,可到了第六式却完全不能领略其意,丝毫没有感觉,敬希宁突然明白,心中暗想,“我方才练习前面五式的时候都有与月谣的场景,可到了第六式因为没有经历过主人翁的感情,所以根本无法体会领略,因此才会觉得深奥难懂,其实这本书不在其招式而在其意境,若能意会便能收放自如,反之则再难前进一步”,想到这里,敬希宁不禁叹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奇特的武功,实在是匪夷所思,既然是奇书,那我也不必急在一时,今日能蒙上天眷顾,练成五式,其他的来日方长,慢慢练吧。”敬希宁渐渐停了下来,不再强行练习。 敬希宁在屋里练功的同时,柴荣和赵匡胤去和盐帮刚做好此次的货物交接,正在返回青雀帮的途中,两人走在街上,此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稀松松,偶尔能碰到三三两两,而店铺和酒馆茶楼早已打烊关门。赵匡胤道:“二哥,这次的货至少够我们两三个月的需求了,只是路途遥远,每次运的又有限,隔不了多久又得运,我看我们应该像郑大有以前一样,自制贩卖一些私盐,这样不但利润高,而且成本低。”柴荣道:“三弟,这些盐最终都会流入老百姓家中,我们的每一分利润都是取自于老百姓,到时候伤害的可是他们,若这样做我们与郑大有之流有何区别。”赵匡胤面露惭愧色,“二哥你莫急,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柴荣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前面一群人从不远处的拐角闪过,由于夜色漆黑,看得不是很清楚,赵匡胤也发现了,“二哥,前面好像有人被一群人追着,我们上去看看吧”。 柴荣道:“看着这些人气势汹汹又身份不明,定不是什么善类,我们还是不要去给自己惹麻烦了。”赵匡胤道:“二哥,我们都已经到了卫州了,岂有旁人敢对我们耀武扬威,这些人以多欺少,说不定被追的人是什么英雄好汉,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啊。”柴荣觉着有理,于是与赵匡胤一起悄悄的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处街口,蹲在一旁仔细看去,发现那群人正围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身材瘦削,手持一把短刀,被围在中间寸步难行,而看他的样子,肯定是被追逐了好久,已经筋疲力尽,实在跑不动了,手中的短刀也握不紧,只是一个劲的在那里胡砍,突然被一人从后面袭击,一脚踢到背后,向前栽了一个跟斗,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站稳,又被人从前面一刀,赵匡胤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住手”,然后跑了上去,从背后朝着又要挥刀那人狠狠一脚,将其踹在地上,柴荣也跟着跑了上去。 那群人见赵匡胤和柴荣突然冒了出来,以为是帮手,除了有两个人缠着那瘦个子之外,其余人都将柴荣和赵匡胤紧紧围住,赵匡胤和柴荣互相照应,互相靠着一前一后,和那群人打了起来。那些人身手极好,而且训练有素,对付起来颇为费力,打斗了好久,赵匡胤和柴荣才摸清对方的招数,逐渐占据上风,最终把那些人打倒在地,一个个伤得或轻或重,对面的人知道不是两人对手,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受了轻伤,赶紧叫喊着撤退。赵匡胤和柴荣摸不清楚这群人的来历,不敢贸然追击,见那些人落荒而逃,赶紧上去看望那年轻人。柴荣发现那人身上有好几处刀伤,而且浑身染满了血迹,那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坐在地上背靠着一面石墙。 赵匡胤蹲下问道:“兄台你怎么样了?”那人道:“多谢两位义士出手相救,请受小弟一拜。”说着弯腰准备向二人跪拜,却虚弱得跪不下去,柴荣赶紧伸手扶住那人的两臂,“兄台伤得这么重,先不要说话,让我给你包扎一下,我身上正好也有疗治刀伤的金疮药。”说着掏出金疮药和纱布,准备帮他处理伤口。 谁知那人却突然拉住柴荣的手,可怜兮兮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在下恳请两位义士去救救我家公子吧,求你们了。”说着扑通倒地向两人不住磕头,柴荣和赵匡胤赶紧把他扶起,柴荣道:“兄台不必行此大礼,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家公子又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快道来。”那人道:“在下曲艺,我家公子叫薛赞,现在正被困在琉璃湖边,身受重伤。”柴荣和赵匡胤见曲艺护主心切又十分焦急,深受感染,赵匡胤道:“曲艺兄弟你别急,我们现在就去。” 第四十二章 蜀国禁军 “我跟你们一起去”,曲艺见赵匡胤口头应下,迫不及待地要走。柴荣道:“你现在伤成这样,怎么走,还是先在附近找个客栈住下,等我们的消息吧。”曲艺道:“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眼下救我家公子要紧,不用管我,我怕你们找不到我家公子,必须要和你们一起去才放心,我们赶紧走吧。”曲艺一直催促,柴荣和赵匡胤拗不过他,柴荣道:“不管怎么样,你至少得先把伤口包扎一下把血给止住了再走。”柴荣说着给他包扎好伤口,然后将他扶起,准备往琉璃湖去。环顾了一下四周,跑到一家客栈前,看见院子前栓了几匹马,拿出银子放在地上,解开缰绳,骑在一匹马上,又赶着两匹马来到赵匡胤和曲艺前面,赵匡胤和曲艺两人都跃马而上,曲艺赶在前面,三人快马急奔,由于马上颠簸,曲艺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血水染红了雪白的纱布。 三人很快来到离琉璃湖不远的地方,曲艺勒马跳了下来,柴荣和赵匡胤见状也跟着跳了下来,柴荣道:“曲艺兄弟,你怎么下马了,马上就到了。”曲艺道:“追杀我和公子的人就在附近,除了一部分被我引走之外,剩下的都留在这里搜寻公子,也不知道我家公子怎么样了,我们从这里悄悄摸上去。”于是三人趁着东方欲晓的天色以树木草丛为掩护悄悄的摸上前去。走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人,三人的胆子放大了些,就在这时柴荣突然看到前面有几人乱砍着路上丛林草叶搜索得十分仔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赶紧按下赵匡胤和曲艺的头,躲在了一旁,悄悄的从那些人的前面绕着走开。 曲艺走在前面,带着柴荣和赵匡胤二人继续悄悄前行,不久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曲艺把周围的枯草拨弄开,甩在一旁,突然一个两三尺高的小山洞出现在三人面前,应该是附近动物建造的巢穴,曲艺趴在洞口,轻声喊道:“公子,公子。”喊了一会儿,里面渐渐有了动静,一个人从里面慢慢的爬了出来,满身是伤,柴荣和赵匡胤上前去帮忙把那人拉了出来,曲艺道:“公子,你怎么样了,没事儿吧?”薛赞摇了摇头,道:“没事儿,你怎么又回来了,那些人都还没有离开,就在附近,这里太危险了。” 曲艺道:“公子,你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我带了两位义士前来救你了,这位是柴荣大哥,这位是赵匡胤大哥,我也是他们救了我。”曲艺边说边指着柴荣和赵匡胤,把他们二人向薛赞介绍。薛赞道:”多谢两位义士相救,实在是感激不尽。“柴荣道:“兄台不必客气,想必你就是薛赞了吧。”薛赞道:“区区正是在下。”正在说话间,不远处几个人朝他们走了过来,四人赶紧躲进洞穴后面的草丛中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看着那几人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一直过了好远方才松了口气。 赵匡胤道:“这附近怎么到处都是人啊?”薛赞道:“我和曲艺被他们追杀至此可我的伤势太重实在是跑不动了,于是就在刚刚的小山洞躲了起来,曲艺本想引开他们,可是他们来的人实在太多”,薛赞说着伤口又疼痛了起来,赶紧用手捂住。 柴荣看了看薛赞的伤口道:“你流了这么多血,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给你止血,否则性命堪忧。”薛赞道:“可是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怎么离开啊?两位义士的好意我心领了,他们想要抓的是我,你们都走吧,曲艺你也跟着两位义士走。”曲艺道:“公子,我从小跟着你,保护你是我的使命,怎么可能一人独自逃命,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否则以后九泉之下怎么有脸见老爷。”薛赞见曲艺意志坚定,断不会离开,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赵匡胤道:“你们跟这些人到底有什么仇啊,他们非要置你们于死地吗?”薛赞和曲艺面露为难之色,似乎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赵匡胤性子急,也管不了许多,“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肯说实话,让我们如何救?”柴荣道:“三弟,薛兄弟和曲兄弟既然不愿说,自有他们的苦衷,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薛赞也意识到柴荣、赵匡胤与自己萍水相逢,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却指望别人相救实在是有些无理,而且现在命悬一线,死生难料,也不必隐瞒,“赵兄说得对,我应该对你们坦诚相待,既然如此,现在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这件事情还得从几十年前的黄王说起,当年黄王大军兵抵潼关,几日之后杀进长安,可当进入长安之后,却面临唐军的疯狂反扑,黄王担心有一天义军失利,于是在长安的两年一面大肆收刮那些达官显贵和皇室宗亲的财宝,一面又秘密制造了大量的兵器,这些财宝和武器多得惊人,都被秘密运出了长安城,以备失败后东山再起之用,而埋藏这些财宝和武器的地方被画制成了一张残图,当年黄王把这张残图一分为四,分别交给了手下的几名将军,之后这四人被分散在各方,互相并不联系,我便是其中一名将军薛义真的后人,他老人家带着一份残图离开长安后,隐居在了蜀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情被现在的蜀国皇帝知道,他们一直对中原王朝虎视眈眈,可是蜀地这几年和其他很多地方一样,天灾不断,百姓欠收,导致国库不足,所以皇帝想抢到残图,找到这批财宝和兵器以实现他们进军中原的野心。” 赵匡胤和柴荣听后都有些惊讶,赵匡胤道:“原来如此,我说这些人的装束与中原人士有些不同,原来是蜀人,在这乱世之中这么大批宝藏自然会有很多人觊觎,那残图在你身上恐怕将是一个祸害。” 薛赞道:“我又何尝不知,外面这些人都是禁军高手,个个身手过人,我恐怕非但不能保全残图,自己也将性命不保,可薛家深受重托世代守护这批宝藏,绝不能让它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中。”柴荣道:“薛兄放心,你只须将残图好生收好,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正说话间,赵匡胤突然感觉周围有些异动,神色变得有些紧张,四人慢慢抬头往周围看,发现一群人手持利刃围成一个大圈正向他们靠近,眼看被人包围,薛赞悄悄把手背在身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和一小截断玉递给了柴荣,柴荣不敢往身后看,只得接过东西不动声色地塞进了自己袖中。 四人慢慢靠在一起缓缓起身,那些杀手也逐渐靠近,为首一人指着薛赞大声叫道:“薛赞,你跑不掉了,只要把东西乖乖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薛赞道:“郑玉你给我听着,我们薛家三代守护残图,就算是死也不会交给你的。”郑玉知道薛赞顽固,不再劝说,大喝一声,“杀”,所有人顿时冲上前去。这些杀人不愧是蜀国的禁军高手,身手十分了得,而且人多势众,柴荣和赵匡胤把薛赞护在身后,试图冲杀出去,薛赞十分清楚他和曲艺都伤得太重,面对这么多的高手,根本不可能冲出去,但是残图绝不能落在这些人手中,于是对柴荣说道:“柴兄、赵兄,不要管我们,今日我们四人不可能全身而退,但以你和赵兄的身手要想逃命绝无问题。”柴荣道:“不行,你俩必须和我们一起走。”薛赞道:“我和曲艺伤得太重,带着我们最后谁也走不了,你们快走。” 尽管薛赞一个劲的催柴荣和赵匡胤走,但柴荣和赵匡胤仍想尽力的带着他们往外面拼杀,一次次快要冲出去的时候又被挡了回来,薛赞和曲艺本来就伤得很重,跟着这么一阵冲杀已是筋疲力尽,薛赞退到柴荣身旁悄声说道:“我刚刚给你的就是残图,还有一截断玉,当年这截断玉是黄王连同残图一起交予四位将军的,每个人的断玉都可以与另外两人的断玉重合连接,一旦连接上不管你是谁另外三家后人都会无条件把手中残图交出来,但必须四截断玉同时聚齐才能得到四份残图,你一定要带着它们安全离开,我已经不行了,不要再管我们了,希望你以后能够用它做一些对天下苍生有用的事情,若保不了它就算是烧了也不能落到奸佞之人手中。”柴荣心里一震,看着薛赞一脸近乎央求的眼神,又给了他十分的信任,他更加明白身上那份残残图对于薛赞的意义和自己身上的责任,柴荣的内心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之中,突然狠下决心,一阵大喊,叫道:“三弟,我们走。”此时的赵匡胤正在奋力拼杀,听到柴荣的喊声,很是吃惊,大声回道:“二哥,我们不能走,不能丢下薛赞和曲艺。”柴荣听到这里心里更不是滋味,心头一股酸楚涌了上来,他现在才明白,很多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他犹豫了,已经跨出去的脚步怎么也无法再踏出去一步,薛赞见状,担心柴荣又改变主意,和曲艺对视了一下,同时将柴荣和赵匡胤推出去,自杀式的冲向人群,郑玉被薛赞和曲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住,不明白薛赞为何不惜以死亡来捍卫家族的荣誉和责任。当然,他就算是明白也不会做出任何的改变,因为就在这一瞬间的时间,周围的蜀国杀手已经将屠刀毫不留情的举向了薛赞和曲艺。 柴荣忍着悲痛与赵匡胤一起往外冲杀,鲜血溅得满脸都是,最后回头一看,敌人的屠刀不停的在薛赞和曲艺的身上挥砍,可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痛苦,看着柴荣和赵匡胤冲了出去,脸上挂满了十分安详的微笑。 柴荣和赵匡胤带着遗憾和愤怒离开,郑玉派出一伙人追了上去,然后走到惨死在自己屠刀之下的薛赞和曲艺身旁,命人在他们身上搜索残图,可是全身搜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郑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细想片刻突然喝道:“赶紧去追刚才那两个人。”然后带着众人去到湖边,解开拴在树上的快马,绝尘追去。 此时天已大亮,柴荣和赵匡胤骑马在前,郑玉带人狂追不止,无奈郑玉等人骑的乃是蜀国皇宫中饲养的军马,品种脚力远胜柴荣在客栈随意所牵之马,眼看快要追近,赵匡胤情急之下一刀割向座下马匹,那马受到剧痛抬起前腿嘶叫一声突然狂奔起来,柴荣也依样画葫,两人渐渐与郑玉拉开距离,郑玉追到拐弯处赫然出现两条岔路,柴荣和赵匡胤也不见了踪影。 郑玉勒马停了下来,身旁一人问道:“郑统领,那两人不见了,两条路我们该怎么走?”郑玉道:“这两条路一条通往卫州城,一条通往津南道,先前派去追杀曲艺的人追到了卫州,而曲艺最后是从卫州回来的,那么这两人肯定是跑回了卫州,走,去卫州。”郑玉带着一众杀人往卫州赶去。 柴荣和赵匡胤好不容易回到青雀帮,正往大门里走迎面撞见敬希宁站在门口往外张望,敬希宁看到两人,兴冲冲跑下石阶,待柴荣和赵匡胤走近,看着他俩人身上模样,赶紧询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弄成这个样子?昨晚你俩迟迟未归,我怕你们出了什么事,派出两拨人去寻,可算是回来了。”柴荣道:“让大哥担心了,确实是临时遇到了一件事,待会儿我们细细讲给你听。”敬希宁道:“好,好,先不说这个,赶紧进去洗把脸把身上好好收拾一下。” 第四十三章 追至卫州 柴荣和赵匡胤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来到大厅,敬希宁已为他们准备好早饭,柴荣和赵匡胤折腾了大半夜,又累又饿,也顾不得说话,赶紧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完早饭,柴荣和赵匡胤把昨晚的事情详细地跟敬希宁说了一遍。敬希宁听后一阵唏嘘,“没想到这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薛赞和曲艺都是真汉子,只是可惜了···”。柴荣突然想起残图还在他身上,赶紧拿了出来,这残图自从薛赞交给他之后还一直没有机会看过,三人把这残图展开平摆在桌子上仔细地看了起来,可是揣摩了半天也没看出个门道,赵匡胤道:“光凭这张残图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啊。”柴荣道:“当然,否则也不至于要把他弄成四份了,这只是其中一份,只有四份集齐之后拼在一起才能找到线索。” 敬希宁突然有些忧虑,“这张残图现在落到了我们手里,我想郑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赵匡胤道:“管他呢,我觉得这就是天意,大哥你之前不是说缺钱粮武器吗,如果能够找到当年黄王留下的那批宝藏这些自然都不是问题了!”柴荣道:“不可,薛赞将残图托付给我们,如何能够占为己有?这绝非君子所为。”赵匡胤道:“二哥我们不是要将这批宝藏占为己有,挪作私用,薛赞不是说了吗,希望你能将它用来做一些对天下苍生有用的事情,找到这批宝藏,支援各地义军,这难道不是吗?”敬希宁道:“话虽如此,可光有这一份残图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必须找到其他三份才行啊。”赵匡胤道:“薛赞不是还给了一截断玉吗,只要拿着断玉找到能与之重合的人自然就找到其余三份了。” 柴荣道:“茫茫人海谈何容易,即使我们现在有其中一份残图和断玉,可其余三份的下落仍是一无所知,根本没有用。”敬希宁沉思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没有线索。”赵匡胤好奇的问道:“是什么?”敬希宁道:“线索的突破口就在那群蜀国禁军高手身上。”柴荣会心一笑,“大哥说的没错,他们既然查到了薛家人,很有可能也知道其他三位将军后人的消息。”赵匡胤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看来不等我们去找,郑玉也会带人找上门来”。 敬希宁道:“其实自从六十多年前黄王战死,那四位将军守着残图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没想到他们仍然坚守信念,世代守护,至死不渝,真是令人敬佩!” 郑玉等人来到卫州城,为避免引起注意,找了一家民居租用下来作为活动场所。经过几日的秘密侦查,终于有了线索,一人回来向郑玉禀告,“郑统领,查到了,那两人果然来了卫州,他们一个叫柴荣一个叫赵匡胤,现在就在当地一个叫做青雀帮的帮派里,而且他们两个还是帮主和副帮主。”郑玉一听大喜,“太好了,这两人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鲁莽,切不可伤了他两人的性命,我们现在就去青雀帮。”那人道:“郑统领莫急,据我所知这个青雀帮人多势众,我们就这样闯进去恐怕有些不妥啊。”郑玉道:“不过就是卫州城里的一个江湖帮派而已,你们都是禁军中的高手,难不成还怕了他们?”郑玉正准备找人,转念一想,回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们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还是谨慎一些的好。”那人道:“据这几日的观察,青雀帮名下经营着许多生意,柴荣和赵匡胤几乎每日都会出门照看。”郑玉道:“这倒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在半路上拦截,这样,你去想办法找几个青雀帮的弟子,打探一下他两人的行程。” 那人经过一番贿赂,从青雀帮一名帮众口中获悉了柴荣和赵匡胤明天要去三合镇,郑玉立即开始着手安排人手在前往三合镇的途中埋伏。次日,柴荣和赵匡胤带着几个帮众骑着马一路疾驰,路过一片林子的时候,后面突然两只冷箭射了过来,两名帮众应声而倒。柴荣和赵匡胤正准备回头,一张大网从头顶撒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被罩住从马上硬拉了下来滚落在地上,十几把明晃晃的刀剑架在了脖子上。 郑玉走上前来,“二位好久不见啊!上次让你们逃了,这次逮你们可真不容易!”柴荣见是郑玉,倒也没有丝毫意外,“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郑玉冷笑道:“无冤无仇?是,我们的确无冤无仇,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废话少说,赶紧把残图交出来。” 赵匡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要那块破布啊,早说嘛!”郑玉十分兴奋,“真在你们手里?”赵匡胤道:“当然,二哥你也是,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随便接受人家的东西,叫你把它扔了不信,你看看,现在给我们惹麻烦了吧。”赵匡胤转向郑玉道:“这位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跟上次那两个人可不是一伙的。”郑玉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好糊弄。”赵匡胤道:“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我和我二哥呀那天在外面办完事情回去,无意间碰到了那个叫什么曲艺的人,那时他正被人追杀,哦,就是你们的人,他一见到我俩便一把抓住说要我们帮忙,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们一百两黄金,一百两啊”,赵匡胤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们一听这么多钱,也没管那么多就答应了,谁知是和各位大哥作对啊,要知道是你们,就是给我们兄弟俩一座金山银山也是不会答应的。”赵匡胤装出一副贪生怕死的小人样子,柴荣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郑玉见赵匡胤和柴荣不但财迷心窍还胆小如鼠,更不放在眼里,对赵匡胤的话也有几分相信。郑玉道:“既然你们跟薛赞和曲艺不是一伙的,那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吧,我也不为难你们。”赵匡胤道:“好好好,马上给您,二哥,快啊,把那破布给他们吧。”柴荣伸手往身上拿,可是被线网拉得很紧,根本没法活动,赵匡胤用手指勾着郑玉道:“这位大哥,麻烦你把这个解开一下吧,这···动不了啊。”郑玉向旁边的人示意,把两人从线网之中放了出来,不过脖子上的刀仍然架着。柴荣把残图拿了出来,正准备给郑玉,赵匡胤一把抢了过来,郑玉先是一惊,以为赵匡胤要抢跑,赵匡胤拿起来对着天空看了看,“这位大哥你别误会啊,我是好奇,这块破布到底有什么用啊,让你们这么大费周章,难道是藏宝图不成?可是就这么一截也不像啊,完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郑玉已完全把赵匡胤当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市井之徒,放松了戒备,冷眼看了他一下,“你就不用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了,不过有一点你说的还挺对,这只是其中一份。”赵匡胤见郑玉嘴松了,趁机追问道:“照这样说那你们就算拿到这一份也没用啊。”郑玉道:“这点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已经打听到了另一份的下落。” “是吗,在哪里?”赵匡胤还想继续套话,郑玉突然警觉起来,“想套我的话?”赵匡胤赶紧撇清,“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纯属好奇,不问了,不问了。” 郑玉走到赵匡胤前面一把把残图拿了过来,然后转身离开,“送他们上路吧!”赵匡胤一听,惊声叫道:“你不是答应过不杀我们的吗,怎么出尔反尔呢?”郑玉道:“我本来是不打算杀你们,可谁叫你乱打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这可是你自找的。” 赵匡胤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喜欢打听那是我的事情,你完全可以不告诉我啊!”郑玉厉声道:“动作快点!”说完扭头就走。那几个拿刀架在柴荣和赵匡胤脖子上的人,把刀举过两人头顶,挥刀准备砍下去,柴荣和赵匡胤心一横,眼睛一闭,突然却听见一声惨叫,睁眼见几名杀手往后栽倒,赶紧夺刀将其砍伤在地,抬头一看,赵匡胤兴奋地叫道:“大哥,你来啦。”原来刚才几名杀手被敬希宁从远处出掌隔空震住。 郑玉走开了好几步,听到赵匡胤的喊声发觉不对,回身一看,自己几名禁军倒在地上,还同时出现了许多青雀帮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数,郑玉没有惊慌,很快展开对抗,镇定的指挥着他的禁军与青雀帮弟子战斗。郑玉带来的禁军高手果然身手不凡,青雀帮弟子虽然众多但一时间却难以将其围歼制服。 柴荣眼见僵持越久损伤越大,对敬希宁喊道:“大哥,擒贼擒王。”敬希宁点了点头,纵身跃到郑玉面前,还没来得及出招郑玉已经先发制人挥刀向敬希宁砍去,他的连环刀一刀扣着一刀,刀刀锋利,往敬希宁脚下砍去,敬希宁快速变化脚下步伐,郑玉刀刀落虚。敬希宁此时虽然已经学会了锦字十二诀的前五式,但与敌对招还是惯使推云手,而此时他的推云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手腕稍一用力,所有的手指在郑玉的刀上来回的游走,突然抓住郑玉的刀柄往前一拉,郑玉不由自主往前一蹭,敬希宁顺势朝郑玉前面一掌,郑玉的下盘很稳,要是普通人早已被敬希宁的掌力震飞,郑玉只是往后退了几小步。敬希宁不给郑玉喘息的机会,晃动身形朝郑玉抓去,郑玉完全被敬希宁压制,只得由攻转守,可手中的刀还是被敬希宁打落,身上又挨了两掌,只是每一掌敬希宁都没有用力,点到为止,将他打在地上。郑玉气喘吁吁从地上爬起,羞得满脸通红,见敬希宁手下留情,又自知不是他对手,索性站在那里不动。众人见状也纷纷停手。 赵匡胤捡起地下一把刀架住郑玉,郑玉面无惧色,敬希宁把刀从郑玉脖子拿下,赵匡胤不肯,柴荣也向他使了个眼色,赵匡胤这才将刀收回。郑玉昂首挺胸道:“既然落在了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想报仇就冲我来吧,杀薛赞和曲艺的是我,与我手下这些弟兄无关,希望不要为难他们。”赵匡胤想起薛赞和曲艺的死余怒未消,“到现在还这么嘴硬,你现在是阶下囚,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讲条件。” 敬希宁道:“三弟,不得无礼!”转身走向郑玉,“郑统领,我没叫错吧,其实我们无冤无仇,没有必要相互为难,青雀帮向来喜欢结交天下英雄豪杰,我敬重你是条好汉,真心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们麻烦。” 郑玉道:“我奉命找回残图,只要一息尚存,绝不会罢手,所以你今天最好杀了我。” 敬希宁道:“那批宝藏都是搜刮的中原百姓的血汗,它最终的归宿应该是用作中原百姓身上,如果被你们得到,势必会用此进军中原,到时候遭殃的又是中原百姓,他们已经被剥肤椎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其实郑玉私下对蜀国的野心也颇有微词,只是作为臣子,很多事情自己也十分无奈,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口里还是说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敬希宁义正严词的说道:“你说的没错,‘食君之禄’,是该‘忠君之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不分是非黑白的愚忠,上天有好生之德,薛赞、曲艺何罪之有,最终却惨死于你们冰冷的屠刀之下,中原百姓何罪之有,你却要致他们于水生火热之中,你就是刽子手,屠夫,你的行为既违天意,也失人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难道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忏悔吗?” 第四十四章 迷途知返 郑玉被敬希宁一番质问,说得无地自容,顿时哑口无言,“我···”,他还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心中想着自己也是奉命行事,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说来,再想想以前的一些所作所为,内疚、自责,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他迷茫了。 柴荣开口道:“郑统领,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位豪杰壮士,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是不可能拿着残图回去交差了,到时候面临的是什么恐怕你比我更清楚,不如跟着我们干吧,青雀帮现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郑玉心头一怔,柴荣的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刚才我可是差点杀了你。” 柴荣毫不在意,“大家各为其主,我理解,况且也没人说上一刻是敌人下一刻就不能成为朋友啊。”郑玉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蜀国禁军副统领,青雀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江湖帮派而已,凭什么让我加入?”柴荣道:“凭着我们都有一颗心念苍生的热心。” 郑玉再也无言以对,他更加明白的是,在蜀国政权中他并不缺少敌人,拿不回残图一定会授人以柄,到时候必死无疑,但是这样的死毫无意义,再看看敬希宁、柴荣、赵匡胤,从刚刚的一番话可以看出,三人志存高远,心怀抱负,说不定会有另外一番作为,郑玉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们”。敬希宁和柴荣都没有想到,郑玉会如此爽快的答应,虽然能够看出,他仍有些疑虑。郑玉的那群属下却惊慌起来,齐声道:“郑统领,你不能跟他们走,我们一起杀出去,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郑统领···。” 郑玉挥手喝住他们,转向柴荣:“可是我有个条件,不能为难我的这帮兄弟,让他们安全的回到蜀国去。”柴荣道:“这个自然,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派人送他们安全离开三合镇,回到蜀地。”敬希宁对青雀帮的人说道:“大家把刀都放下,把你们的马牵过来给各位禁军兄弟。” 郑玉心中再无顾虑,拱手向手下众人道别,“各位兄弟,郑某对不起大家,不能和你们一起回蜀国了,你们最好也不要回皇宫复命,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吧。”众人看着郑玉,依依惜别,郑玉挥手催促,众人上马绝尘而去。郑玉呆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心里不是滋味,蜀地毕竟是他的故土,这一别恐怕再无机会回去,想想莫名伤感。 敬希宁理解郑玉的心情,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郑统领,不,你的年岁比我稍长,以后我就叫你郑大哥吧,从现在开始我们青雀帮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兄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郑玉看着敬希宁,勉强的露出了一丝微笑。郑玉把残图拿出来还给敬希宁,敬希宁笑道:“郑大哥,这份残图是假的。” “假的?我明明看着柴兄弟从他身上拿出来的呀”,郑玉有些疑惑。柴荣解释道:“其实我和大哥早就猜到你们会找上门来,为了知道另外三份残图的下落,只能从你身上找线索了,所以这些日子我和三弟故意大摇大摆的每天出门去办事就是希望把你们引出来,况且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随便放在身上呢。” 郑玉笑道:“是我疏忽了,几位兄弟智勇双全,在你们面前实在是惭愧啊。”赵匡胤也插嘴道:“所以啊以后跟着我们干准没错的,你一定不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 “匡胤,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敬希宁有些不好意思。赵匡胤道:“本来就是嘛。”敬希宁和柴荣都无奈的指着赵匡胤笑了起来,郑玉见赵匡胤直来直去,很是豪爽,而且爱憎分明,也忍不住和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回到青雀帮,柴荣拿出真的残图,郑玉仔细一看,“这上面画的是一处地形,但是单凭这一份根本无法确认地点,如果不同时集齐四份,就算是拿到了其中三份也是没有用的,都说当年那四人是黄巢最信任的小将,这样看来黄巢也未必对他们完全信任。”柴荣道:“在这乱世之中,像黄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完全相信一个人,就像后来背叛他的朱温一样。”赵匡胤道:“你们就不要感叹黄巢啦,赶紧想想怎么找其余的三份吧!” 郑玉道:“第二份残图的下落我们已经打听出来了,在无忧谷,当年陆远征受黄王秘密召见后带着残图一直隐居在那里,终身未曾踏出过谷中一步,只是他再也没有等来黄王的召见。”石守信在一旁惊讶地问道:“无忧谷?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叫‘雁留山中无忧谷,机关算尽鬼神哭’,我虽然没有去过无忧谷,但光听这句话就知道那无忧谷定是一处凶险异常的地方啊。”赵匡胤道:“江湖传言十之八九都是好事之徒杜撰出来的东西,我就不信这谷中之人有这么厉害,能让鬼神都为之哭泣?”敬希宁道:“无忧谷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况且现在郑大哥虽然与我们一道,但蜀帝仍不会放弃对残图的寻找,必须得赶在他们之前拿到残图。”郑玉点了点头,敬希宁道:“郑大哥既然知道无忧谷,那之前对它肯定是有过了解的,要不跟我们一起去无忧谷。”“当然,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去的”,郑玉回道。 敬希宁向韩重赟和石守信嘱咐道“韩兄,守信,我们去了之后帮中大小事务就交予你们了。”韩重赟道:“放心吧敬兄弟,我和守信一定会加紧训练帮中兄弟,处理好一切事务的。” 几天之后,敬希宁、柴荣、赵匡胤和郑玉四人一起去了无忧谷。到到雁留山,四人在外面转了好久,却始终找不到入谷的路口。赵匡胤道:“郑大哥,你确定无忧谷就是在这雁留山吗?”郑玉道:“不会有错的,无忧谷一定就在这雁留山中。”赵匡胤道:“可是我们在这里转了这么久根本就没有看到哪里有入口啊,更别说进谷了。”郑玉道:“这无忧谷的入口确实很隐秘,在我追杀薛赞的同时就曾派人寻找过,可最后无功而返。”赵匡胤道:“那你不早说。”郑玉道:“不管我什么时候说,反正都是要来的,还不如来了之后再说。”敬希宁道:“你们两个别在那里拌嘴了,这里山高林密,少有人迹,只有野兽时常出没的足迹,找起来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我们再往其他地方去看看吧!”赵匡胤抱怨道:“这无忧谷真是奇怪,住在里面的人更是怪人。” 雁留山到处古木参天,密密麻麻的藤蔓树枝,走起路来十分的困难。敬希宁一行四人沿着一条猎户走的小道,艰难的前行,不时用刀砍掉挡路的枝丫。走了一会儿,柴荣道:“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分头去找吧,这条小道是猎户走出来的,沿着它走虽然好走但是恐怕很难找到入口的。”敬希宁点了点头,于是四人分往四个不同的方向开始寻找。出发前,敬希宁叮嘱道:“大家一定要小心。” 四人分头寻找起来,过了一会儿,突然传来赵匡胤的喊声,“快来啊,这边。”敬希宁三人听到赵匡胤的喊声,纷纷循着方向跑去,来到之后,只见赵匡胤正站在一处地势非常平坦开阔的地方,前面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有很多小鱼游来游去,就连河底的小石头和河沙都看得一清二楚,小河的对面是一处瀑布,在这样一处深山老林之中,到处都是陡峭的山崖和茂密的树林,居然有如此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还有小河流水,几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赵匡胤见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赶到,喊道:“你们看,在这古木参天的深山老林之中竟然有如此一处地方是不是很奇怪,我觉得这个地方肯定不一般,说不定进谷的入口就在这里的某一处。”敬希宁三人纷纷点头。 郑玉道:“虽然这个地方有可能藏着进谷的入口,可是毕竟这么大,我们要想找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柴荣道:“郑大哥说的有道理,况且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也有可能根本就不在这里。” 敬希宁道:“不管怎样,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们总得要找一找,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赵匡胤道:“大哥,你看那一处瀑布,进谷的入口会不会藏在瀑布的后面。”敬希宁一眼朝河对面的瀑布望去,道:“有道理,这确实是一处很好的选择,我过去看一下。”赵匡胤道:“大哥,你就在这里看着吧,让我过去,况且你又不会游泳。”赵匡胤说着脱下上身的衣服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河面倒不是很宽,大概有五六丈,赵匡胤几下子就游了过去,很快就靠近了瀑布。这个瀑布虽然不是很大,但水流从高处的山上流下,冲击很大,赵匡胤站在瀑布之下,水流落下撞击的水浪逼得他快不能呼吸,只得努力调整,闭气一下子冲进了里面,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只是一个黑乎乎的山洞,根本没有人出行的痕迹,赶紧跑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懊恼的跳进河里然后游了回来,敬希宁三人纷纷跑上前去。山中秋风冷峻,赵匡胤赶紧擦干身体穿好衣服。 敬希宁问道:“怎么样了,是不是?有没有路?”赵匡胤摆了摆手,“不是”。众人都有些失望,唯一一处可疑的地方都没有,这么大一座山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了,赵匡胤道:“这山中好冷啊,转了快一天了,找个地方坐着歇会儿吧。”柴荣四处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有一硕大的古木,估计有上千年的历史,“去那边的大树下坐一会儿吧。”于是四人一起走到树下坐下,赵匡胤更是一骨碌下地,靠在一处树根上。郑玉看着古树叹道:“这棵树我看都上千年了吧,太大了。”敬希宁也非常惊叹,这棵树的树干直冲云霄,从下往上面看,根本看不到头,就连冒出地上的树干都有普通小树的树干那么粗,树上的树干连着其他的树盘根交错把后面全挡住了,“其实要不是急着找到决战坡的入口,这雁留山还真是一处难得的地方,到处都是令人惊喜的风景,当年陆远征找这么一处地方隐居下来可真是悠哉啊,比跟着黄王四处征战好多了。” 第四十五章 无忧谷 赵匡胤道:“大哥你可真有闲情逸致,现在还有心思欣赏这棵树。”敬希宁笑了笑站起身来,对着古树上下左右一边打量一边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呀就是目的性太强了,要是能抱着一颗平常的心去做事情,你会发现其实人生有很多美的东西。” “美美美,你光发现美了,那你发现无忧谷的入口了吗?”赵匡胤开玩笑道。 敬希宁突然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什么,还不时捡起几片树叶反复端详,柴荣见状问道:“大哥,你在干什么呢?”敬希宁呼唤道:“你们快过来看。”柴荣和郑玉跟着起身走了过去,赵匡胤也凑到一旁。敬希宁道:“你们看,这里四周都有落叶,现在是初秋,当属正常,而且大部分都应该是枯叶,可你们往那边看,显然这些不是枯叶,一般的风是吹不掉他们的。” 三人往古树后面望去,柴荣也觉得奇怪,“你的意思是这些树叶都是被人为打落的,换句话说是有人从我们这里走进去或是里面有人从这里走出来,身体碰到这些树叶使他们掉下的。”敬希宁道:“很有可能。” 敬希宁和柴荣说到这里都同时用手扒着古树后面的树枝藤蔓往里钻,越往里面发现越容易,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钻了出去,抬头一看,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块整齐干净的草地,草地前面是青石小道,两边栽种了各种奇花异草,往前面是一面长长的围墙,围墙之内不远处还可以看到一排排高低错落的屋宇楼阁,两人十分激动,柴荣道:“大哥,这里应该就是无忧谷,终于找到了”。敬希宁也不住地点头。 赵匡胤和郑玉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两人出来,心中有些担心,赵匡胤道:“怎么进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们也进去看看吧。”郑玉也放心不下,和赵匡胤一起钻了进去,等钻出古树身后的林丛后,也不禁呆住了,敬希宁见两人也钻了进来,对着柴荣笑道:“你看我们一高兴把他俩都忘在外面了。” 赵匡胤觉着有些不可思议,指着眼前的场景道:“这···这难道就是无忧谷?”敬希宁道:“应该就是。” 四人十分高兴,兴致勃勃携手向前,刚在青石道上走了几步,两旁的花盆突然移到路上,挡住了他们去路,四人大惊,那些花盆继续移动,把他们围在当中,赵匡胤喊道:“这是什么情况?”正在这时所有的盆栽转着圈迅速向他们移动,速度非常之快,郑玉不以为意,一脚踢去,脚碰到盆沿却被划出了一条长长口子,这才发现其中威力。四人一跃而起,想要跳过去,突然从盆栽里面发射出许多长长的钢针,非常之锋利,四人前挡后推,左右躲闪,十分惊险,好不容易从盆栽阵里出去,人还没有站稳,四周又生出许多铁索长链,像一条条长蛇般蠕动而来,直往他们脚下抓去,赵匡胤左脚被铁链缠住翻倒在地拖出了好几丈,情急之下一手抓在地上,可道路平坦没有障碍,又被拖出好远,敬希宁见状,扑上前去拉住赵匡胤的手,可还是拉不住,两人都被托在地上,郑玉飞身上前举刀往地上一砍,将那铁链砍成两截,敬希宁和赵匡胤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匡胤惊魂甫定,望着脚下移动的盆栽和上下舞动的铁链道:“这无忧谷果然是让鬼神都害怕,人都还没看到一个都差点命丧于此了,原来‘机关算尽’说的是这里的机关很多。”正在说话间,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还跟了许多随从。只见那人把手往后一收,那些铁索嗖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那男子样貌倒也俊朗,可眉宇间却透着几分狡黠,走上前去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未经通报竟敢擅闯无忧谷?” 敬希宁上前道:“在下敬希宁,和几位兄弟一起来到贵地,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小兄弟海涵。”那男子道:“你们擅闯这里已经得罪了我,我们这里几十年来从不见外人,有擅闯误闯者格杀勿论,你们也不例外。” 敬希宁道:“小兄弟莫急,敢问你可是谷中主人?” 那男子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赵匡胤见那人傲慢无礼又咄咄逼人,忍不住回道:“那就不是了,我们要见谷主,请让他出来,难道你们无忧谷的待客之道就是这般吗?”那男子道:“哼,想见我爹先从这里走出去再说。”说完突然退到身后墙前,双手往左右一展,两边墙面上的石灰全部掉落,出现了许多的小孔,一时间无数暗器射向敬希宁四人,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住,终于明白这无忧谷的机关暗器多得让人胆寒,而现在根本还未进入谷中腹心。敬希宁上前将三人挡在身后,将真气聚集于掌上,双手呈倒八字往里收,又呈倒八字往外推,速度十分之快,把所有暗器全部打落在地上,那男子气急败坏,从袖中飞出一把匕首扔向敬希宁,敬希宁不紧不慢,待那匕首快到眼前,右手轻轻将其吸在掌心,看了那男子一眼,一把将匕首反推向他,那男子紧靠在墙上,放大瞳孔看着快要飞到脸上的匕首一时间惊恐万状,不知所措,突然前面出现一人,轻轻将袖子一挥便把匕首挡落在地。 那男子见到这人后立马又有了底气,兴奋又得意地叫了起来,“爹,这几个人擅闯无忧谷,我正要将他们拿下交于您处置呢”。那人瞪了那男子一眼并没有理会,敬希宁赶紧上前施礼道:“想必前辈就是无忧谷的谷主吧,在下敬希宁,今日和几位兄弟初到贵地,并无冒犯之意,还望谷主见谅。” 那人道:“哪里哪里,鄙人陆泽广,来者皆是客,无忧谷已经好久没有来客人了,诸位能够莅临,真是让谷中生辉啊。”那年轻男子道:“爹,他们···”,话还没有说完,陆泽广喝道:“庆儿,我可曾教过你如此的待客之道啊,还不快给少侠道歉。”敬希宁道:“陆谷主言重了,陆小兄弟也是为谷中安全着想,和我们闹着玩呢。”陆泽广道:“那我就替小儿给几位道歉了。”敬希宁四人见陆泽广施礼道歉,也跟着回礼,陆庆却在一旁气粗粗地瞪着四人。 陆泽广把四人请到谷中,赵匡胤在后面悄悄对郑玉说道:“我看这陆谷主人还不错,至少比他那儿子强多了。”郑玉只是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陆泽广把众人引到正厅坐下,一阵端茶奉水之后正襟坐定道:“我们无忧谷很少与外界往来,知之者甚少,几位来到这里恐怕应该不是偶然,不知道几位来到谷中有何见教?” 敬希宁道:“当年建此谷的陆远征老谷主真是会选地方,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真乃人间仙境。”陆泽广听敬希宁说起陆远征的名字心头一怔,“这里确实十分安静,正适合修生养性”。敬希宁道:“看陆谷主您的年纪,陆老谷主应该是您的父亲吧。”陆泽广点了点头,“老谷主正是家父”。敬希宁思索了片刻,决心开门见山,“据我所知,老谷主当年是黄王手下的一名年轻将领,深得黄王信任,他之所以后来突然离开黄王而隐居此地,是因为黄王给了老谷主一张残图,让老谷主带着残图来此蛰伏,等到需要之时再行出山,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到贵地,就是想请陆谷主能够将老谷主当年的残图借我们一看。”敬希宁一口气说完之后舒畅了许多,在他看来有些事情拐弯抹角不如直来直去的好。 陆泽广听敬希宁将此事说得如此详尽,心中大震,暗自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会记得这件事情,敬兄弟所言不假,先父确实曾经是黄王的手下,但是他老人家之所以要隐居至此并不是你方才所说的受到黄王什么密令,而是厌倦了战场厮杀,有心隐退,至于什么残图更是闻所未闻,不知道几位是从哪里听到的如此怪诞的传闻,哈哈哈···。”陆泽广连笑了好几声,试图用笑声来掩盖住他内心的恐慌,这件事情这几十年没人提起,以为将会永远被人遗忘,现在却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陆泽广隐隐感觉到恐怕将有大事发生。 敬希宁见陆泽广一口否认,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再想想刚才谦虚有礼的长者风范,暗想此人真是虚伪可笑,“我手上有一件物件,想请谷主一看”,敬希宁从身上取出那小半截玉佩递予陆泽广,“劳烦谷主再好好想想”。 陆泽广瞥了一眼断玉,陆庆在一旁有些不耐烦道:“没有就是没有,还想什么想啊,再说了就算是有凭什么给你们呀。”陆泽广听完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浅笑,这些话正是他想说却不便说的。赵匡胤听陆庆这么一说也来了火气,“你这臭小子别太狂妄了。” “三弟,坐下”,敬希宁把赵匡胤喝住。陆庆道:“我一看你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一定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这里是无忧谷,你们最好老实点,不要想着打什么歪主意。”陆泽广假意喝道:“庆儿,怎么可以对客人这么无礼呢,还不快退下。”陆庆“哼”了一声,气粗粗地坐了回去。 陆泽广道:“各位,实在抱歉,虽然小儿话粗,但说的也都是实话,确实没有。我们无忧谷跟外界甚少联系,若是真有什么残图我们也用不上,你们拿去也就罢了,没有必要骗你们,你们可能是被别人骗了,不过这次虽然白跑了一趟,但也不用急着今天走,三天之后谷中将有一次祭祀活动,不如各位留下来多住几日,等参加完祭祀再走可好?”敬希宁自然听得明白,陆泽广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第四十六章 闻图而来 赵匡胤在一旁与郑玉低声咕哝道:“看陆谷主说得那么诚恳,会不会残图真没在无忧谷?”郑玉道:“不可能,我们查了好长时间,不会有错的,况且他刚刚也承认了,陆远征就是黄巢的手下。” 敬希宁道:“既然陆谷主如此盛情相邀,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可以一睹无忧谷这一年一度的盛大仪式。”陆泽广本意是打发他们尽快离开,并不是真心想留,敬希宁却装作不知,陆泽广只好无奈地说道:“如此甚好,几位一路车马劳顿,想必也是累了,不如早点下去歇息吧,我已命人去打扫好房间。”陆泽广说完转向陆庆,“庆儿,还不快带几位客人下去歇息”,陆庆极不情愿地敷衍道:“是。”敬希宁起身谢道:“劳烦了。” 陆庆把敬希宁四人带到地方后扭头就走,赵匡胤道:“要不是想拿到残图,我真想揍他一顿。”柴荣道:“这无忧谷到处都是机关暗器,你可不要乱来,到时候别说残图拿不到,连我们几个的命都难保。”敬希宁笑道:“好了荣弟,你就别吓匡胤了,他可不是被吓大的。”赵匡胤道:“还是大哥了解我。”敬希宁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说正经的,大家都坐下。” 四人围坐在桌子四周,柴荣道:“看陆泽广今天的态度,他明明已经看到了断玉,却视而不见,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拿到残图,必须得想想办法才行啊。” 敬希宁道:“现在就等陆泽宽了,希望他能早点到。”赵匡胤道:“陆泽宽是谁?” 敬希宁道:“有件事还没有来得及跟你们说,根据郑大哥提供的情报,陆远征生有两子,长子陆泽广,也就是现在无忧谷的谷主,还有一子名叫陆泽宽,当年跟陆泽广争夺谷主的位置,失败后负气离开,而这个陆泽宽是一个财迷,贪图富贵,迷恋财物,在来无忧谷之前我已经派人放话给他,说是陆老谷主生前曾留有一份藏宝图,他知道这个之后肯定会回到无忧谷来与陆泽广抢夺,到时候等他把无忧谷的局面搅乱,我们就有机会浑水摸鱼拿到残图。” 赵匡胤道:“原来如此,看来大哥是做了两手准备,薛赞明明说见到断玉对方就会拿出残图,谁曾想到这陆泽广居然跟我们装傻。” 敬希宁道:“不过三天之后祭祀完我们就没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了,所以一定要趁此机会让陆泽广交出残图。” 赵匡胤道:“万一他不给我们就抢,难道还怕他不成?”柴荣道:“不得胡说,如此和强盗有何分别?” 敬希宁四人在这院子里住了三日,中间除了谷中的仆人每日三餐前来送饭打扫房间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来过,陆泽广和陆庆更是再未踏足,似乎早已忘了他们。赵匡胤发起了牢骚,“刚来到无忧谷的时候陆谷主给我的印象还不错,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如此的待客之道,我们在这里住了三天,他中间居然一次也没有来过,至少吩咐个人带句问候的话也可以吧。” 柴荣道:“三弟你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这陆谷主巴不得我们早点离开,只是我们死皮赖脸的要住在这里,他又不好直接拒绝,所以才故意这样对我们不理不睬,希望我们知趣离开,只是他没想到我们的脸皮这么厚,硬是赖着不走。” 郑玉道:“陆泽广这老狐狸城府很深,心里跟明镜似的,我估计他是想自己独吞这批宝藏,所以见我们来要残图自然不乐意了,他没有直接撵我们走已经算是不错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赵匡胤把门打开,发现是无忧谷的一名弟子,那名弟子向四人行礼之后道:“谷主吩咐我前来通知各位,明天的祭祀大典将于巳时三刻在林场举行,希望各位能够准时参加。”敬希宁道:“这位小兄弟劳烦你转告谷主,我们一定准时到场。” 赵匡胤追问道:“小兄弟,你们这祭祀大典到底是干什么呀,搞得这么浓重?”那小弟子道:“明天你们就知道了。”说完径直走了出去,把门关上离开。赵匡胤道:“搞得神神秘秘的,真是,还有这陆谷主就算是自己不来至少也应该让陆庆来吧,随随便便派个弟子算什么,好歹我们也是客人啊。”敬希宁道:“好了,你就别埋怨了,还真当我们是这里的贵客啊。” 无忧谷的祭祀大典最开始只是陆远征用来祭奠黄巢的,祭祀的时间就是黄巢拜死狼虎谷的日子,祭祀时面朝东方虎狼谷的方向,后来还增加了祭拜天地,祈祷谷中和睦安康,因此也越来越浓重和正式,成为一年一度的大事,这几天谷中上上下下都在为祭祀的事情忙上忙下。第二天一早,谷中男女老少所有的人都齐聚在林场,等待着祭祀典礼的开始,敬希宁四人也很早就跟着人群来了。巳时二刻的时候,陆泽广就和陆庆一起来到了林场,众人见到陆泽广,都高声欢呼起来,陆泽广走到祭祀台上,笑容满面的看着台下人群,正要讲话,突然从人群之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陆谷主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陆泽广听声音有些熟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跟他年纪一般大的人从人群中穿梭而过,慢慢朝祭祀台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和陆庆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以及其他几个模样有些凶悍的大汉。祭台下的所有人都望着这群突然出现的人,柴荣在下面小声对敬希宁说道:“想必他就是陆泽广的弟弟陆泽宽了吧。”敬希宁点了点头,柴荣道:“今天恐怕有好戏看了。” 陆泽广一眼便认出陆泽宽,心里不禁有些打鼓,陆泽宽自从离开无忧谷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今日突然出现,还选在祭祀大典的日子,料定他没有什么好事。陆庆见陆泽广脸色有些难看,在一旁问道:“爹,那老头是谁啊?让我去把他轰走。”陆泽广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拦住了陆庆,眼睛冷冷的看着陆泽宽向自己走近。陆泽宽走到台上,陆泽广道:“我不管你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但是现在请不要胡闹,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有什么事情等祭祀大典结束后再说。”陆泽宽知道祭祀大典是无忧谷一年一度的大事,要是在这个时候搅乱了典礼,他必将成为无忧谷的罪人,毕竟自己也曾经是无忧谷的人,“行,那我就等你举行完祭祀大典再说”,说完与其他人一起退到一旁。 郑玉道:“陆泽宽怎么就这么下来了?”敬希宁道:“毕竟他也曾是无忧谷的人,祭祀大典是谷中的大事,他也不想破坏了。况且他到现在都还对谷主的位置没有死心,要是破坏了大典,他以后就更没有机会夺回谷主的位置了。” 祭祀开始,陆泽宽走下台去,陆泽广按照礼仪程序继续主持祭祀大典,仪典大概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大典完毕,陆泽广离开林场,请敬希宁和陆泽宽等人一起去了正厅。陆泽广道:“现在都已经午时了,各位客人请随我一起用餐吧。”陆泽宽道:“行,那我们先吃饭,我也饿了,等吃完饭再说。”郑玉故作不知问道:“不知这位是?” 陆泽宽道:“要是论起来,我怎么也算是无忧谷的二谷主吧,毕竟是陆谷主的亲弟弟。” 陆泽广冷笑一声,“当年是你自己离开的无忧谷,现在哪里出了个二谷主?” 郑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陆谷主的胞弟呀,失敬失敬,不过陆谷主说您当年自己离开了无忧谷,这是怎么回事儿?”陆泽广听出了郑玉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悦,但是更不爽的是陆泽宽,陆泽宽大声向陆泽广说道:“当年是我自己要离开吗,明明就是你把我逼走的,现在居然说这种风凉话。” 陆泽广摆摆手道:“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些陈年旧事了。”陆泽宽道:“好,这些陈年旧事不说也罢,那我就跟你谈谈现在的事儿。”陆泽广道:“现在有什么事儿,都十几年了你今天突然又回来到底想干什么?”陆泽宽道:“我听说我们陆家有一张藏宝图,这张藏宝图是爹留下来的,现在整个无忧谷都是你的了,你吃喝不愁,我却在外面忍饥挨饿,怎么着藏宝图也应该给我吧。” 陆泽广顿时有了几分明白,故意抬高声音道:“简直是荒谬,什么藏宝图?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最近可真是奇了怪了,先是有人找我要残图,现在你又回来要什么藏宝图,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陆泽广这话既是说给陆泽宽,也是说给敬希宁四人。 陆泽宽道:“你别再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谷主的位置我可以不再跟你争了,但是藏宝图你必须给我。”陆泽广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口长在你的身上,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管不了。不管怎么说,你难得回来一次,去祭拜一下父亲大人,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坐下好好吃顿饭吧。”陆泽宽道:“看你这样子是死不承认了,我一定要把它找出来,你等着瞧。”陆泽宽说着吩咐和他一起随行的人准备到处翻起来,陆泽广怒道:“放肆,无忧谷岂是这些闲杂人等可以随便乱闯乱翻的,我是这里的一谷之主,谁在敢动一下我定要他好看。”陆泽广终于按捺不住,怒形于色。 陆泽宽道:“十几年前我就差点死在你的手里了,今天你以为我会怕了你?我看你能把我怎样?”陆泽广喊道:“来人。”突然从屋外进来了很多谷中弟子将陆泽宽等人团团围住。敬希宁道:“陆谷主三思,你们兄弟一场可千万别伤了和气。” 陆泽广把心中的火气撒向了陆泽宽,可这股火气更多的却是来自敬希宁四人,他知道陆泽宽多少年不曾踏足无忧谷,这四人前脚找他要残图,陆泽宽后脚就跟回来找他要藏宝图,自从见到陆泽宽的一刻陆泽广就已经怀疑是他们在暗中搞鬼。 第四十七章 顺手牵羊 陆泽宽道:“早就料到你会这么无情无义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陆泽广调教出来的弟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陆泽广眼神里透着冷漠和蔑视,看了一眼陆泽宽,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一低,众弟子一起围向了陆泽宽一行人。赵匡胤和郑玉分别拉着敬希宁和柴荣退到一边,看着两兄弟大打出手。陆泽宽一行虽然只有六人,但个个身手不凡,特别是那四个大汉,力大无比,其中两人赤手空拳,另外两人拿的都是笨重的铜锤,一锤下去,撂倒一大片,眼见那四人蛮横,无忧谷的弟子不断往里涌进来,双方僵持了一阵,形势焦灼,陆庆突然大喊一声道:“布阵。”众人闻言整齐有序地退在一边,一人持剑在最前面,后面两人,再后三人,依次排列了四排,中间隔缝插人,剑在缝尖,另外五人飞身踩在第二排和第三排弟子的肩上,忽然十五人一齐向前,十五把剑直指陆泽宽六人,这十五名弟子上上下下来回飞窜,剑风舞成一面墙,丝毫没有空隙,忽然后面四人跨上前去,时而成线,时而成圈,变幻莫测,阵法非常精妙。 陆泽宽轻哼一声,“天罡罗汉阵,大家随我一起破阵!”陆泽宽似乎对此阵十分熟悉,带着五人在阵中一通冲杀,阵形开始松乱,其中一名大汉冲到阵中央一锤将中间三人打倒在地,肩上两人也随之滚落在地,陆泽宽趁势又发起一阵冲杀,阵法顿时被破,十五名弟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连连。陆泽宽破了阵法,得意地哈哈大笑。陆泽广心中羞恼,脸上却不露愠色,仍是端坐于木椅之上,突然用手触动旁边机关,屋顶上一个大网落下直往陆泽宽六人身上撒去,陆泽宽抓住大网,两手一阵拨弄,那大网被撕成一块一块的碎片,然后钻了出来,“你别忘了,我也是在无忧谷长大的,这些机关暗器你不比我熟,还有什么没用的赶紧使出来,哈哈哈···”。 陆泽宽的笑声还在大厅里回响,陆泽广又按了一处机关,屋顶之上又撒下一张大网,陆泽宽不慌不忙一一拆分,就在此时,陆泽广突然将桌上茶杯拍起,猛力一掌将其打在一面石墙之上,触动墙上一处隐秘按钮,左右两面墙上各生出一个铁笼朝中间而去,陆泽宽只顾着拆分落下的大网,结果六人全被两只铁笼罩在一起。陆泽宽赶紧丢下手上大网,用力掰扯铁笼,然而这铁笼坚固异常,任凭六人一起用力仍然纹丝不动。 陆泽宽打不开铁牢,指着陆泽广骂道:“陆泽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的狡猾和阴险。”陆泽广道:“你以为无忧谷的机关还是和当年一样吗,我知道你早晚会回来,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将这些机关重新设计了一遍。”陆泽宽气急败坏,“你这个伪君子,道貌岸然的家伙。”陆泽广脸上仍是一连冷漠,“你骂够了没有?” 陆泽宽道:“你都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怕我骂了?爹当年本来是准备把无忧谷传给我的,结果却死得不明不白,你自己说,你到底做过什么?”陆泽广道:“我是长子,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陆泽宽道:“笑话,当年爹就是因为看你冷漠阴沉才不想将无忧谷交给你,这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 陆泽广道:“你不过就是会些花言巧语,阿谀奉承,结果把他老人家哄得晕头转向,可是无忧谷的事情你真的关心过吗?不但毫不关心,还经常到外面去厮混,你有什么资格做无忧谷的谷主,父亲大人老糊涂了,我可没糊涂,我只是拿回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一贯平静冷淡的陆泽广说到这里往事浮现,竟然显得有些委屈,咬牙切齿对着陆泽宽大声吼道:“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啊···?” 一旁的陆庆从未见过陆泽广如此激动,十分吃惊,“爹,还跟他废什么话呀,干脆直接杀了他算了。”陆泽宽见陆泽广那般生气,心中倒是畅快了许多,虽然如今变成了陆泽广的阶下囚,但嘴上的解气已经让他忘却了随时可能降临在他身上的危险,故意嬉皮笑脸地对陆庆说道:“这小子应该是大侄子吧,你们俩可真是亲父子,你老子杀他老子,你杀你叔父,最后你也会杀你老子,哈哈哈···。”陆泽宽说着放声大笑,陆泽广却脸色阴沉,特别是敬希宁四人在场,在他看来陆泽宽就像疯狗一样咬着他,暴尽家丑,让他丢尽面子。 陆庆年轻气盛,怒从中起,手提长剑一把向陆泽宽刺去,敬希宁见状,从袖中滑出一枚铜钱,用力一弹,悄无声息的击在陆庆的小腿根部,陆庆站不稳脚,身体失去重心,一个踉跄扑到陆泽宽前面的铁牢上,陆泽宽抓住机会,将右手伸出铁笼,扣在陆庆的喉咙上,陆庆慌乱中将剑砍在了铁笼上,陆泽宽抓在陆庆的手腕上,用力一捏,只听陆庆腕关节处几声清脆的骨头声响,痛得大叫起来,手中的剑也抖落在地上。陆庆一个劲的挣扎,浑身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陆泽宽道:“陆泽广,赶紧把藏宝图交出来,否则你儿子可就没命了。”陆泽广道:“陆泽宽你赶紧给我住手,不要胡来,他可是你的亲侄子。”陆泽宽道:“哼,当年我还是你亲兄弟呢,可当我从外面回到无忧谷的时候,你不但成了新谷主,还逼着我离开,让我一无所有,现在你还好意思跟我谈亲情?”陆泽广道:“你要是敢伤害庆儿,你们一个也别想从这里离开。” 陆泽宽闻言右手突然使力一捏,“快点交出来”,陆庆被呛得咳了起来,喉咙很是难受,陆泽广皱着眉头,咬紧嘴唇,隔了好一阵才蹦出一句话,“跟我来。”然后将手一挥,一名弟子将铁笼打开,陆泽宽等人从里面出来,陆泽广在前,剩下的人都跟在后面。 陆泽广带着众人来到书房,走近平时练字的长桌,桌上的一边放着一个石质的笔山,陆泽广两手放在上面,陆泽宽道:“你可不要耍什么心眼。”陆泽广回头看了一眼陆泽宽,双手握在上面,用力的转动笔山,突然从屋顶掉下来一根绳子,绳子上系着一个盒子,距离桌子只有几尺的距离,陆泽宽见这盒子放得这么隐秘,估计里面定是放着藏宝图,心中非常兴奋,但他深知陆泽广诡计多端,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陷阱,因此不敢妄动,道:“你去把它打开。”陆泽广不敢拒绝,走到那盒子面前,将其取出,然后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块残图,但是保存的很好,没有破损的迹象。 陆泽广准备将残布取出,手刚伸进去,陆泽宽道:“住手,你退开,名儿,你去拿。”陆泽广没有说什么,往后退了几步,陆名冲上前去,将其拿出,展开一看,里面画着一些山水的轮廓,高兴的叫起来,“爹,是藏宝图。”陆泽宽一把将陆庆推在其中一名随从边上,然后走近陆名,接过手中的残图,父子俩正高兴之余,陆泽宽突然觉得脚下有些松动,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一块地方突然往下陷落,出现一个深坑,陆泽宽和陆名两人直往下掉,陆泽广移动身形,像魅影一般抢到陆泽宽身前,趁着陆泽宽往下掉的一刹那一把将那残图重新抢回手中,等陆泽广站稳身子的时候,陆泽宽和陆名已经掉进了陆泽广设好的陷阱之中。 随同陆泽宽一起来的几个人见势不妙,冲上前去准备抢陆泽广手中的残图,陆泽广将袖子一甩,一排的长钉飞出,那几人或弯腰,或纵身跃起,左躲右闪。陆泽广的长钉出完,迅速跨上前去,使劲一掌甩向一名大汉,无忧谷的弟子见势,纷纷跑了进来,重新和那几人打在了一起。陆泽广不但善使机关暗器,武功的架势也十分了得,掌风凌厉,招招击人要害,那四名大汉不敌陆泽广和无忧谷众弟子,一会儿便败下阵来,被无忧谷的弟子用绳子牢牢缚在地上。 陆泽广喜怒不行于色,沉默寡言,事事藏在心中,不道予外人,没有一点亲近的感觉,而陆泽宽虽然游手好闲,浪荡放纵,却总是嬉皮笑脸,讨人欢喜,正因如此,陆远征对两人态度鲜明。 陆泽广拿回残图,站在自己亲设的陷阱之上,望着落入地下的陆泽宽父子,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得意,似乎已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在他看来,陆泽宽当年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不是,以后也永远不是。陆泽广想得有些发神,一条红绫突然从眼前闪过,缠住他手中的残图,快速卷走。陆泽广回过头来循着红绫望去,抢走残图的正是孟思悠。 陆泽广不认得孟思悠,见她贸然闯入抢走残图不禁大怒,后脚往地上一踩,跟上去想要抓住红绫,手掌轻轻碰了一下,孟思悠已将红绫收回,取下残图。陆泽广一把抓去,手掌在孟思悠眼前晃了好几下,差点抓到脸上,孟思悠施着轻功往屋梁腾起,尽量的避开陆泽广,陆泽广紧随其后猛追不止,手中又连抛了三只飞刀,孟思悠甩出红绫将飞刀挡开,而陆泽广一掌却到了跟前使她避之不及,一掌接了上去,两掌相碰,各自身体一震,不由得往后退去,孟思悠手中的残图也被抛了出去。两人还未来得及抢夺,敬希宁从外面窜进来一把将残图接住,两人见残图落入敬希宁手中,各自停下,孟思悠看着敬希宁有些吃惊,“臭小子,怎么到哪儿都有你,赶紧将残图给我”。 敬希宁把残图握在手中,“这话应该我说才对,我怎么走到哪儿你都会跟来?这残图又不是你的,凭什么给你。” 第四十八章 身陷囹圄 陆泽广笑呵呵地望着敬希宁,慢慢朝他走近道:“敬少侠,多谢帮忙,请把它交给我吧。”说着便伸手去拿。 此时柴荣和赵匡胤、郑玉也跟了进来,柴荣道:“请问陆谷主我大哥手上所拿到底是何物?为何会引得大家不惜大打出手?”陆泽广脸色有些尴尬,柴荣道:“看陆谷主如此为难,难道真是我们先前所说的残图?”陆泽广见无法再隐瞒下去,索性承认下来,“不错,我们无忧谷是有一份残图,乃是先父生前所留,但他并不是陆泽宽口中所说的什么藏宝图,但不管他是什么,总归是我无忧谷的东西,请你们把它还给我。” 敬希宁道:“我知道这是你们无忧谷的东西,自然也该还给陆谷主你,但是这份残图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陆谷主您一直住在这无忧谷,与世隔绝,留着这份残图对您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随着这份残图真正的主人的消失,这份残图的存在已经跟它出现的初衷没有任何关联了,您在无忧谷过着如此隐居的生活,留着这份残图对您来说不但没有任何意义,相反它可能还会给您和无忧谷带来灾难。” 陆泽广道:“笑话,无忧谷的东西就算是没有用那也应该由我来处理,你们现在这种行为算什么,简直就是强盗。” 赵匡胤道:“这无忧谷可是你从你亲弟弟陆泽宽手中抢来的,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人了吗?” 陆泽宽掉到了陆泽广所设的陷阱下面,用手摸了摸四周,发现墙面光滑无比,试了好几次想攀上去都无功而返,但是传音效果却非常的好,上面的谈话他和陆名都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听到赵匡胤的话后,在下面大声喊道:“这位兄弟你说的太对了,无忧谷的东西本应该都是我的,真正的强盗是陆泽广,是他从我手中抢走了一切,这位兄弟你听我说,只要你们能把我从这里救出去,那什么藏宝图残图我也不要了,直接送给你们如何?”陆泽宽深知陆泽广的手段,如今落在他手里最重要的是保全性命,已经顾不得藏宝图。 赵匡胤回道:“陆前辈,你说话可得算数,我待会就来救你,到时候残图就是我的了。” 陆泽宽道:“那是自然,咱们一言为定,决不食言。” 赵匡胤道:“陆谷主,你听到了没,陆前辈已经答应把残图给我了,从现在开始这份残图就是我们的了。” 陆泽广道:“简直是荒谬。” 敬希宁道:“陆谷主,我们真的很需要它,还请您能够成全,我答应您,我们拿到它一定不会做违背仁义道德的事情,一定让这份残图发挥它最大的作用。”陆泽广道:“我敬重敬少侠是个年轻有为的侠义之士,定是做不出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情,还请赶紧把它给我。” 敬希宁道:“请陆谷主原谅,在下恕难从命。”陆泽广道:“既然你不肯给,那就别怪我得罪了,来人···。”无忧谷的弟子闻声而动,瞬间将敬希宁四人围了起来,“格杀勿论,给我拿回残图。”陆泽广的话音刚落,所有弟子群攻而去,房中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混战厮杀。无忧谷的弟子虽然人多势众,却不是四人的对手,于是变形布阵,最后还是没能将他们困住,反而一片一片倒在地上,很快又有许多弟子涌进屋内,眼见着人越来越多,敬希宁不想跟他们在这里缠斗下去,“我们冲出去”,柴荣三人听到敬希宁的喊声,纷纷往屋外冲去。无忧谷的弟子太多,门里门外都堵上了人,敬希宁双掌齐挥,将门外众人震退,又倒成了一堆。陆泽广看在眼里,十分吃惊,没有想到敬希宁年纪轻轻内力竟如此深厚,眼见着敬希宁几人向外冲了出去,陆泽广和孟思悠都站立不住,纷纷追上前去。 敬希宁几人刚冲出屋去,又有很多弟子人潮般迎面杀来,气势汹汹,喊天抢地,眼见情势不妙,出路被堵,四人只得硬着头皮冲。陆泽广亲自带着人追来与敬希宁交上手,孟思悠深恐陆泽广不是对手让敬希宁逃脱,竟帮着他一起对付敬希宁,陆泽广也顾不得方才与孟思悠的仇,心领神会地与她共同对付起敬希宁四人。 四人各自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无暇他顾,敬希宁被陆泽广和孟思悠缠住,也脱不了身,郑玉道:“大家各自往外跑,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四人不约而同的往院子外面横冲直撞,敬希宁一跃而起,准备翻出院外,陆泽广和孟思悠紧追不放,施展着轻功,腾空而起,俩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孟思悠红绫飞舞,陆泽广飞刀齐出,围攻敬希宁。而敬希宁此时虽然身处险境,一面对付着两人,一面却惦记着柴荣、赵匡胤和郑玉的安危,还不时朝院里望去,根本无法集中,陆泽广趁机猛地一掌打向敬希宁,敬希宁顿时从陆泽广袭来的掌风中回过神来,两掌伸前接住,就在这时,孟思悠又从后面抛出红绫,敬希宁只好将双掌撤回,可刚一回身,孟思悠的红绫已经打在了左肩,身子往后一倾,双脚在屋顶拖出一大片,一块块琉璃落到地上变成了瓦砾。 敬希宁好不容易在屋顶之上站稳,胳膊一阵疼痛,手像是快要脱落了一般,忍不住用右手捂住痛处。陆泽广和孟思悠不等敬希宁喘歇,一齐发招,敬希宁顾不得身上疼痛,右掌一挥,朝着面前一比划,屋顶上的瓦片成列飘了起来,如同一条条怒吼的巨龙朝着陆泽广和孟思悠咆哮而去,两人瞬间都被震慑住,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化解,最后却被逼下屋顶。敬希宁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暗喜,“没想到‘锦字十二诀’竟有这么大的威力”,然后趁着陆泽广和孟思悠落下屋顶之际从后面跳下去逃走。 陆泽广紧握着拳头无可奈何地看着敬希宁逃走恨得咬牙切齿,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孟思悠一眼,赶回到院子之中。此时院子里还剩下赵匡胤和郑玉,早在此之前,赵匡胤、郑玉和柴荣三人就被无忧谷的弟子分割开去,互相失去了照应,柴荣现在也不知了去向,就剩下赵匡胤和郑玉还在各自鏖战。 赵匡胤被逼入墙角,旁边正好有两棵小树,陆泽广奔上前去,两掌相对,交叉一挥,那两棵树上各自飞出了几根细长的铁丝,一下子缠在了赵匡胤两只臂膀之上,赵匡胤用力想要挣脱,可越是挣扎铁丝缠的越紧,双手完全被制住,几把冰冷的刀剑瞬间横在了他颈脖之上。 陆泽广书房外的院子里遍布机关,郑玉还想冲杀,陆泽广也用同样的办法将他抓住,两人被押到陆泽广面前,赵匡胤骂道:“姓陆的,有本事你就真刀真枪的跟你大爷好好大战个几百回合,老使这种下三滥的机关暗器算什么英雄好汉。”此时陆庆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爹,柴荣和敬希宁都跑了。”陆泽广道:“没关系,只要赵匡胤和郑玉在我们手中,他俩就一定会乖乖回来送死的,把他们给我押下去。” 陆庆把两人押到私牢直接推了进去,赵匡胤抬头一看,陆泽宽父子也被关在了里面,再一看对面,关押的正是是和陆泽宽一起来的四名大汉。陆泽宽一见到赵匡胤,大失所望,“你们怎么也被关在了这里,我还指望着你们来救我呢,现在好了,都进来了,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赵匡胤道:“你着什么急啊,我俩虽然是进来了,但我大哥和二哥他们都逃了出去,你等着吧到时候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不过我真不希望他们回来,不知道姓陆的那老贼又设下了什么机关陷阱。” 陆泽宽道:“你们三人是亲兄弟?” 赵匡胤道:“不是,我们是义结金兰的异性兄弟。” 陆泽宽道:“那我估计他们是不会回来了,你想啊,他们好不容易才从这里逃了出去,怎么可能会为了你俩再次回来冒险,还别说你们只是异性兄弟,你看看我,我可是被我亲大哥关起来的。”赵匡胤不屑的看了陆泽宽一眼,“像你们这样的兄弟天下能有几个,反正我是第一次见。”陆泽宽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好吧,你说得没错。”郑玉看着陆泽宽那副无奈的模样,也不觉有些好笑。 敬希宁和柴荣各自跑了出去却没有碰着面。孟思悠更是在敬希宁后面紧追不舍,敬希宁跑出了很远,甩脱了无忧谷的人,这才渐渐放慢脚步,往前走了起来,可走不多远,突然听得前面有打斗的声音,赶紧循着声音跑过去,然后远远躲在一处草丛边上看了起来。敬希宁突然又惊又喜,因为那打斗的两人之中其中一人正是明月谣,而另外一个是花意浓。 花意浓的出现倒没有让敬希宁惊讶,因为先前孟思悠出现在了无忧谷,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花意浓和孟思悠为何会到无忧谷来抢夺黄王残图,不过当他看到明月谣的一刻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了。敬希宁远远望见明月谣手中正使着解语剑,那飘逸的长发,清秀的脸庞,灵活的身形,无辜的眼神,以及那一袭素衣,都是如此让他觉得熟悉,明月谣离他这么远又这么近,这么熟悉却又这么陌生。 第四十九章 受掌负伤 眼看明月谣渐渐落了下风,敬希宁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又过了一阵,实在按捺不住,再也顾不得许多,一下子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一跃而起,飞身过去把明月谣挡在身后,一掌拍向花意浓。花意浓一眼便认出了敬希宁,不过她似乎一心只想抓住明月谣,几次将敬希宁逼退又被敬希宁从身后袭击。花意浓脸色大变,终于冒了火气,狠瞪着敬希宁,大声一喝,“找死”,对敬希宁出招开始不遗余力,明显比刚才狠毒了许多,三人一起来回几十招,明月谣明显露出了疲惫之色,和花意浓悬在半空之中,剑如旋风,力气却不足,敬希宁站在地上插不上手,花意浓突然猛出一掌打去,明月谣划出一圈剑花相抵,但是内功修为与花意浓相差有距,花意浓的掌风穿过剑气直击明月谣,把她震落在地上,解语剑也不由自主从手中脱落。明月谣从地上爬起,正一抬头,花意浓又是一掌,从半空之中倒立着身子直击而来,明月谣只觉一股飓风袭来,周边落花缤纷而起,正准备拼死一搏,敬希宁眼见事急,什么都没想,纵身跃起,挡在明月谣和花意浓之间,花意浓那一掌重重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敬希宁内力虽然深厚,脚下根基也十分稳当,往后面退了几步站稳,但花意浓那掌力道强悍,敬希宁只觉灵魂都快出窍,整个人完全麻木,强忍着痛楚,一口鲜血憋在口中一会儿直接喷了出来,身子摇摇晃晃抖动不停。明月谣大惊,奋力跑到身旁双手将他扶住,使出一招‘剑下生花’,落在地上的草木随着剑风舞起,漫天尘埃吹得到处都是,花意浓用手挡住眼睛,明月谣趁机带着敬希宁一起逃走。草木落花停落,花意浓拍了拍眼前尘土发现两人已经逃开却没有继续追击,呆呆地站在那里,眼里满是惊讶,心中皆是嫉妒,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她和秋清漫都这么幸运,能遇到肯为她们生肯为他们死的男子,为什么我遇到的却是薄情寡义之人,为什么,啊···”,花意浓想到伤心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痛苦地放声大叫,叫声痛彻心扉,周围满是她这些年积郁在心中的愤恨,伤心和委屈。 此时,孟思悠一路追着敬希宁正好赶到了这里,见花意浓蹲在那里哭叫十分震惊,她从未看过花意浓掉一滴眼泪,花意浓霸道要强,从不示弱,现在却向一个小女子一般的在那里哭泣,孟思悠不敢上前去,她不知道花意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花意浓此时绝不想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于是站在远处静静望着她,等到情绪平复,哭声止住才走上前去问道:“师父,您怎么了?”花意浓听到声音这才发现孟思悠就在身后,背对着孟思悠把眼角的泪水擦干,然后转过头来,一如往常一样道:“残图拿到了吗?”孟思悠低着头道:“请师父惩罚,徒儿无能,被敬希宁那小子抢去了。” “什么?让他抢去了,你是怎么回事,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花意浓质问孟思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呀”。 孟思悠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不敢惹她恼怒,小心翼翼唯唯诺诺道:“师父,敬希宁有一个结拜的兄弟现在正被关在无忧谷,他一定会前去营救的,不如我们就在无忧谷守株待兔?” 花意浓沉默了片刻道:“这样也好,免得到处去找他,不过他和明月谣都受了伤,应该跑不远,你派几个人跟上去,一旦发现踪迹立马回来禀告。” 明月谣带着敬希宁一连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停了下来,碰巧前面有一间茅草屋,估计是猎户平时打猎所搭建的一个简易的临时住所。明月谣担心敬希宁的伤势,把他扶到屋子里面,在地上收拾出一处干净的地方,又抱了一些干净的稻草铺在地上,然后扶着敬希宁躺在上面。 明月谣满脸忧虑地问道:“希宁你现在感觉如何?”敬希宁不忍明月谣替他担心,努力把笑容挂在嘴角笑了笑道:“放心吧,不碍事,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花意浓这一掌就当是给我挠痒痒了。”敬希宁又笑了笑,有些激动,牵动伤处,又疼了起来,不禁皱起眉头。 明月谣看着心疼,“看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这颗‘冰心丸’是我们花解语派的疗伤圣药,你赶快服下。”敬希宁接过明月谣给他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明月谣道:“你我相识浅薄,为何要替我挡那一掌?你可知那掌下去的后果么?” 敬希宁道:“我俩虽然相识不久,可上次也算是同生共死,并肩作战了,你有危险我岂能坐视不管,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你可千万不要内疚,我真的没事儿,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再说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那一掌落在我的身上,不过是皮肉多一些疼痛罢了,要是打在你的身上,我会更痛的。”敬希宁突然发现自己对明月谣早已情根深种,与她说话十分直接,或明或暗的言语无不流露出对她的好感,明月谣早已明白他的心意,不过彼此不是十分熟悉,敬希宁却对他说了这番话,仍不免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脸蛋白里透红,娇嫩如水,更显动人,敬希宁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明姑娘,你能不能去给我找点水来,我突然有些口渴了。”明月谣这才回过神来,“水吗,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找。”明月谣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敬希宁找了个幌子,明月谣立马借机跑出去。 一会儿之后,明月谣用一大片叶子盛满水小心翼翼地捧了回来,“希宁,你赶紧喝了吧,这里没有盛水的器具,只好找了这片叶子,一路上漏了很多”,明月谣将盛满水的绿叶捧给敬希宁,敬希宁接过之后一口气喝了个光,明月谣道:“慢点,小心呛着,你是不是渴了,我再去给你盛点水回来。”说完转身又准备出去盛水。 “不用了,已经够了,够了”,敬希宁抹了抹嘴。 明月谣道:“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厉害,要是换作旁人挨了我师叔那一掌恐怕早已丢了性命,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还能和我说话。” 敬希宁其实只是一直硬撑着,明月谣对他来说似乎比“冰心丸”更有疗伤奇效,可到这时也实在是难受得很,终于忍不住疼痛,双腿盘坐起来,开始挥手调养内息疗伤。明月谣不敢打扰,坐在一旁静静的守着,才一会儿的功夫敬希宁满头是汗,明月谣拿出手帕在一旁不停给他擦拭。 明月谣这才明白花意浓那一掌远比她想象的要重,暗忖要是打在自己身上未必能够承受得住,因此对敬希宁更加感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敬希宁疗伤完毕,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望着明月谣道:”月谣,谢谢你刚才替我擦汗,还一直陪我守在这里。” 明月谣道:“你是为我而伤,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敬希宁道:“我已经将体内淤塞之处都打通了,再加上你给我的‘冰心丸’,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幸好花意浓那掌打来之时我已将她的力道卸去了许多,否则后果还真是不敢想,以现在来看再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恢复了。”明月谣见他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敬希宁忽然问道:“月谣我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花意浓是你的师叔,上次在拜星月慢宫你还帮过她,她怎么会对你下如此重的手?你为何也会出现在无忧谷外面?” 明月谣道:“我师叔这些年来不但一直记恨师父,还一心惦记着师祖婆婆留下来的‘无念心经’,这次她抓我一方面是为了报仇,另一方面也是想以此要挟师父交出经书。” 敬希宁道:“‘无念心经’是什么?你师父和师叔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明月谣道:“无念心经是解语花派的独门秘籍,至于师父和师叔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年师叔被师祖婆婆赶走之后她俩的仇就结下了。”敬希宁道:“你师叔可真是翻脸无情啊,不管怎样说她也不能这样对你。” 明月谣不想再提花意浓,“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敬希宁听明月谣这么一问,才突然想起柴荣三人没有跟着一起出来,“糟糕,我二弟三弟和郑大哥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出来?”敬希宁想到这里一脸的不安与惊慌,明月谣见敬希宁满脸忧虑,问道:“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了?” 敬希宁道:“我刚从无忧谷逃出来,大家都被冲散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我得赶紧回无忧谷打探消息,把他们救出来。” 明月谣道:“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去救啊?”敬希宁道:“不管怎样,他们要是还在无忧谷,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救他们出来。”明月谣道:“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就算是劝也劝不住你,既然你的伤是因我而起,那我陪你去。” 第五十章 重返无忧谷 敬希宁道:“无忧谷机关重重,可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我不想你跟我一起去冒险。”明月谣道:“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一人独自前往那才是冒险,我陪你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就当是我还你今天这个人情吧,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武功?”敬希宁抿着嘴微笑着说道:“那好,谢谢你,月谣!” 敬希宁伤重难行,步履缓慢,孟思悠和花意浓先于他俩到了无忧谷,陆泽广见孟思悠重返无忧谷,身边还多了一人,怒气冲冲地走上前道质问道:“你今天坏了我的事情,现在还敢回来,胆子可真大,真当无忧谷没人了吗?” 孟思悠道:“陆谷主不要急嘛,我不也没有拿到残图吗?” 陆泽广道:“真是笑话,你要拿的东西那可是我的,如今竟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你想干什么?” 孟思悠道:“陆谷主,其实我知道那份残图对你来说意义已经不是那么大了,你现在最想做的也不是拿回那份残图,而是杀了敬希宁,是他的突然闯入打破了无忧谷这么多年平静安宁的生活,我说的对吗?”陆泽广道:“那又怎么样?”孟思悠道:“你想要敬希宁的命,我想要残图,而残图又在敬希宁的身上,抓住了敬希宁我们俩个想要的东西都有了,不是吗?”陆泽广道:“可是我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白白的送给你呢?” 孟思悠道:“首先,残图已经落到了敬希宁的手中,已经不属于你了,能不能拿到是我的本事,我已经不需要向你说什么了,再者说来,我这里有一本《机关术》,里面记载了天下各种奇门遁甲和机关暗器,陆谷主平生所爱就是研究此道,我相信你对它的兴趣比对那份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残图更大,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帮助我们拿到残图就是了,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陆泽广看着孟思悠手中的《机关术》十分激动,他从小受陆远征影响平生唯一的爱好就是专研机关,无忧谷的许多机关都是他亲自设计布置。陆泽广一口应道:“好,我答应你,咱们各取所需。”孟思悠轻轻一笑,一切如她预料,陆泽广望了一眼花意浓,问道:“不知道这位是?”孟思悠道:“这位是我师父,拜星月慢宫的宫主。” 陆泽广受不了孟思悠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嘲讽道:“拜星月慢宫,没听过。”孟思悠一听大怒,瞪着陆泽广,花意浓道:“陆谷主整日躲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孤陋寡闻也是正常的,我们可以理解。”孟思悠听着花意浓反讽陆泽广,呛得陆泽广接不上话,心中甚是解气。花意浓接着说道:“好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跟陆谷主合作而不是吵架的,思悠,既然陆谷主已经答应,把你手中的《机关术》送过去以表示我们的诚意。”孟思悠把《机关术》递给了陆泽广,陆泽广拿在手中迫不及待的翻了起来,里面的机关设计实在是巧妙绝伦,令他惊叹不已,陆泽广爱不释手,但是花意浓还在,又不能一直在那里翻书,于是将书合了起来,笑道:“这本书我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听说是流落到了蜀国皇宫,没想到今天能够有幸遇到,宫主如此厚礼陆某人先行谢过了,这样,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就先歇下,等明日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对付敬希宁的事情好吗?”花意浓见陆泽广的心思已经全在书上,道:“陆谷主,这本书已经送给了你,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我们还是先研究一下怎么对付敬希宁那小子吧。” 陆泽广听罢十分无奈,点头回道:“宫主说的对,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商讨一下当下的事情吧。”说完把书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陆泽广引花意浓上座,“其实宫主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在无忧谷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敢回来,一定让他无所循形,有来无回。” 花意浓道:“陆谷主就这么肯定他会回来,要是他不回来怎么办?” 陆泽广道:“宫主放心,他的两个兄弟都在我的手中,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回来。”花意浓道:“敬希宁的武功路数十分奇特,今天跟他交手发现他比之前又精进了不少,受了我那么重一掌居然还能活命,千万不能大意,必须得保证万无一失。”陆泽广连连点头,让花意浓不必担心。 敬希宁和明月谣悄悄的潜进了无忧谷,未免被人发现尽量绕着偏僻少人的角落走,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巡逻的弟子,手里提着灯笼,轻轻地从他背后走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那人一回头,敬希宁一手将他的口捂住,一手捏着他的肩胛骨,那弟子疼得厉害,见到敬希宁更加惶恐不安。 敬希宁道:“这几日和我在一起的三个人是不是被你们给抓住了?”那人听后使劲地点头,敬希宁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关在了哪里?”那人被敬希宁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摇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敬希宁道:“我现在把手放开,你要是敢叫出声音来,我立刻就杀了你,听见了没有?”那人又使劲的点头,敬希宁将手放开,那人使劲的喘了几口气,指着远处一排屋子道:“他们都被关在了那排屋子后面。” 敬希宁道:“你转过身去。”那人抖着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敬希宁,面对墙角,敬希宁朝着他的脖子处一掌,那人立刻晕倒在地上。敬希宁拿出一根绳索将他紧紧困住,嘴里塞进布条,然后扔进了一间小黑屋子里。 敬希宁和明月谣悄悄朝着刚刚指的地方摸了过去,一路上不时能遇到放哨巡逻的弟子,很明显无忧谷加强了警戒,巡逻的弟子比往日增加了许多。可是人越多,敬希宁越是相信柴荣他们三人被关在了那里,两人加快步伐往前,但还是非常谨慎,不时回头看看,以防被人察觉跟踪。 两人很快到了地方,但是守卫的人太多,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躲在了一棵大树下面,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躲着。敬希宁道:“这里这么多人,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无法打听里面的情况,这可如何是好?” 明月谣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派这么多人在这里的,此处应该就是被关押的地方。” 敬希宁道:“陆泽广诡计多端,城府极深,我是怕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们呢。”正在这时,一个黑影不停地朝敬希宁这边移动,敬希宁正在和明月谣商讨如何救柴荣他们,根本没有察觉,由于天色太黑,那黑影似乎也不知道树下藏着人,一直等靠近了敬希宁才吓了一跳,敬希宁发现身后有人,那人也发现了敬希宁,两人在夜色中出手打了起来,可都非常小心,生怕惊动了外面的弟子,敬希宁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那人也放慢了动作,互相凑近一看,都激动得差点叫了起来,“荣弟,怎么是你?我以为你被关起来了。”敬希宁悄声的问道。原来刚刚和敬希宁动手的那人便是柴荣,两人太过熟悉,凑近之后立马认出了彼此。 柴荣道:“太好了大哥,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我正一直在找你呢,担心你被他们抓住了,但我想你武功那么高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抓到,现在好了,终于见到了你。” 敬希宁询问道:“匡胤和郑大哥呢?他们不是和你在一块吗,那他们?”柴荣道:“当时的场景实在是太混乱了,无忧谷的人又实在太多,我们很快就被冲散,我也是侥幸逃了出去,但是找不到你们所以我又返回来了,刚刚正好发现这里有许多人,便准备躲起来好好观察一下。”柴荣说话间注意到敬希宁旁边的明月谣,问道:“大哥,这位是?” 敬希宁恍然大悟,“忘了跟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明月谣明姑娘,明姑娘,这位是我二弟,柴荣。” “明姑娘”,柴荣点头跟明月谣打了个招呼,明月谣也朝柴荣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柴荣心里有些纳闷,以前从未听敬希宁说起,但又不好意思问,摸着后脑勺耸了耸肩。 柴荣道:“现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敬希宁道:“守卫的人太多,根本没法靠近,我们也摸不清里面的情况,不过我刚才抓了个人问过了,二弟和郑大哥他们就关在里面。”柴荣道:“可他说的话真假难辨,陆泽广又诡计多端,这样贸然进去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得想个法子亲自进去打探。”就在此时两个厨师模样打扮的人各提着一个木盒走了过来,敬希宁和柴荣顿时计上心来,悄悄摸过去把那两人打晕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又往脸上胡乱涂抹了一通,明月谣继续躲在原地给他们放哨。 敬希宁和柴荣提起木盒,低头朝那些守卫走了过去,快要走近房门的时候,一人拦住了他们,“干什么?”敬希宁低头答道:“来给他们送饭。”那人道:“把头抬起来。”敬希宁和柴荣慢慢地把头往上抬,那人道:“怎么以前没有看到过你们?”敬希宁故意把嗓子弄得很粗犷,压低声音道:“我们只是厨房里挑水送饭的杂役而已,您是贵人,怎么可能记得住我们呢。”那人看了一下敬希宁和柴荣两人,满脸土灰,加上天已经黑了,看不清楚人,道:“进去吧。” 第五十一章 布尽天机枉自误 敬希宁和柴荣继续低头往里走,下了石梯,两人一眼便看到赵匡胤和郑玉,见他俩正低头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敬希宁凑到牢门外,大声喊了起来,“快起来,吃饭了。”赵匡胤一下子便听出了敬希宁的声音,立马从墙角站了起来,见敬希宁和柴荣都在,赵匡胤低声叫道:“大哥二哥,你们都来啦。”郑玉听到声音也站了起来,敬希宁道:“三弟,郑大哥,你们怎么样,没事儿吧,他们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郑玉摇了摇头,赵匡胤道:“放心吧,大哥,好吃好住,舒服得很呢。”赵匡胤故作轻松,敬希宁道:“看着你们没事儿我和荣弟就放心了,你们再忍一忍,很快就会想办法来救你们出去的。” 一旁的陆泽宽道:“敬兄弟,柴兄弟,别忘了我们父子呀,到时候把我们一起救出去吧,我连藏宝图都送给你了,到时候你就是顺带的事罢了。”敬希宁看了一眼陆泽宽,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是因为自己才被卷进来的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心中不免有些内疚,“放心吧,少不了你们。”陆泽宽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几位兄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多谢多谢。”柴荣开始催促道:“大哥,我们该走了,要不然他们要怀疑了。”赵匡胤道:“大哥,你们快走,待会被察觉到就麻烦了。”敬希宁有些不舍,柴荣拉着敬希宁,“大哥,快走吧。” 明月谣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突然发现一群人从这边走来,火光冲天,照着火光明月谣发现前面有两人竟然是花意浓和孟思悠,直觉告诉她这些人正是冲着敬希宁几人去的,眼见敬希宁和柴荣进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出来,花意浓一众人又不断的往这边逼近,明月谣躲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却紧张的厉害。很快花意浓和陆泽广等人就来到屋前,陆泽广向一名弟子询问了一番,那弟子道:“都在里面!”陆泽广得意地点了点头,柴荣正和敬希宁准备往外走,发现外面火光冲天,大觉不妙,将门打开,突然一块巨大的钉板朝他们飞来,眼瞅左右两边都是石墙,身处小道之中,左右无路,只得不停的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无路可走,敬希宁飞身而起朝着钉板隔空一掌,将那钉板劈成几截。 两人发现中计,转身回跑,下了地牢,柴荣提刀将地牢的大锁砍断,赵匡胤和陆泽宽等人全部跑了出来,赵匡胤道:“大哥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敬希宁道:“我们中计了,已经被陆泽广发现,索性跟他们拼了。”赵匡胤道:“那就跟他们拼了,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三人从地牢跑了上去,直接往外冲。陆名也准备跟着冲出去,结果被陆泽宽一把拉住,“你疯了,想干嘛,给我老实在这里待着。”陆泽宽把旁边四名大汉也放了出来,一行人狡猾的待在原地等待形势的发展。 四人冲到门外,刚把门打开,外面的箭矢如雨点般朝他们飞射而来,敬希宁奔上前去,双手抱展,将所有箭头外挡反射回去,无忧谷的弟子顿时倒下一片。陆泽广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大声喊道:“敬希宁,不要反抗了,赶紧把藏宝图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敬希宁:“原来你是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的。”陆泽广道:“算你小子聪明,可惜知道的太晚了。”敬希宁又冲着花意浓喊道:“花前辈怎么也和无忧谷的人掺合在一起了,你也想要藏宝图?那我是给你还是给陆谷主呢?”花意浓道:“臭小子你命可真大,挨了我那么重一掌居然还能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少废话,把你身上的两份残图都给我交出来。”陆泽广道:“两份?不是只有一份吗?”花意浓道:“怎么,陆谷主也开始对残图感兴趣了?”陆泽广道:“没有没有,宫主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顺便问一下,事先我们都已经说好了,残图我不要了,我只要敬希宁的命。” 敬希宁道:“花前辈,我们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况且我曾经也算是对你小施援手,你今日这般到底为何,难道你们拜星月慢宫对藏宝图也如此感兴趣?”花意浓道:“我和你是没有什么过节,我们拜星月慢宫也不需要藏宝图,不过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你上次从他们手中抢走了藏宝图,我这次只是来帮他们拿回去而已。” 敬希宁道:“原来你是蜀国的人,那份残图本就是薛兄弟的,真正想抢东西的是他们,薛兄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我告诉你就算是把图给毁了也不会给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陆泽广道:“宫主,我们就不要跟这几个小子废话了。”然后瞥了一眼旁边弟子,所有人都朝敬希宁四人杀去,不大的院子里顿时一片刀光剑影。 花意浓夺图心切,见无忧谷的弟子迟迟拿不下四人便亲自动手上前,孟思悠和陆泽广见状也纷纷上前。孟思悠朝着郑玉飞奔而去,一袭红绫缠向他的臂膀,郑玉一把将红绫抓住,“郡主,属下不想和你打,不要逼我”。 孟思悠道:“郑玉,我今天要让你知道当叛徒的下场。”说着一把将红绫从郑玉手中收回,步步紧逼,毫不相让,郑玉没有还手,只是一味避让,“郡主,不要再逼属下了”。孟思悠喝道:“赶紧出招,否则你待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郑玉避之不及,无奈之下只好出手相迎,与孟思悠打了起来。 敬希宁与花意浓对阵,两人各有千秋,互不相让,花意浓的内伤早已痊愈,而敬希宁却有伤在身,无法完全施展,使出‘锦字十二诀’,遇石穿空,遇水击心,威力巨大,十分刚劲,与推云手轻巧奇妙的打法完全不同,敬希宁在一柔一刚之间切换自如。 陆泽广和柴荣拆了数十招,柴荣渐渐不敌,将柴荣逼退到一边摆脱之后,从侧面朝敬希宁袭去,敬希宁就算是平日里与花意浓单打独斗也只能勉强支撑,如今伤势尚重,又有陆泽广侧面偷袭,很快便余力不足。此时一直躲在暗处的明月谣终于按捺不住,飞身从暗处跃起,连使了数招解语剑式,把陆泽广从一旁逼退。花意浓见明月谣突然出现,“你自己送上门来,可怪不了我”,说着一掌击出,直取明月谣。明月谣又使出一招梨花带雨,一股剑气撒向花意浓,敬希宁心中担忧,追着花意浓而去,陆泽广却死死将他缠住,使其不得脱身,敬希宁始终留有余地,陆泽广却很阴险,招招充满杀机,击其要害,一阵打斗,敬希宁突然一掌拍向陆泽广,陆泽广出掌将他接住,却被震得连连后退,踉踉跄跄往后偏倒,恰巧花意浓正站在陆泽广的身后,明月谣一剑刺去,轻如白纱,疾如闪电,花意浓踮起脚尖跳到一旁,陆泽广的后背正好撞到了明月谣剑上,明月谣、敬希宁和花意浓顿时呆住。明月谣的剑法极速精准,刺中了陆泽广要害,陆泽广只感觉身上一阵穿心剧痛,歪歪倒倒地走了几步一下子倒在地上。 陆庆远远望见陆泽广被明月谣一剑刺中,大叫一声狂奔过去,伏在陆泽广身上大哭起来,陆泽广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陆庆一怒之下捡起地上一把刀朝着敬希宁和明月谣就是一阵乱砍,可陆庆的武功实在是拙劣,敬希宁轻轻几招就将他打翻在地。 其实敬希宁从未想过要杀陆泽广,这次被明月谣一剑刺中,纯属意外,也许陆泽广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敬希宁看了看被他打到在地的陆庆,气冲冲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让他既惭愧又有些同情。无忧谷众弟子见陆泽广已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纷纷停下手来站在原地。赵匡胤赶紧跑过来拉着敬希宁,“大哥,赶快走吧”,敬希宁有些发呆,被赵匡胤这么一叫,也管不了那么多,喊上明月谣往外逃去。花意浓和孟思悠见五人跑掉,也纷纷带人追了上去。 无忧谷谷中虽然地势平坦开阔,但地形却有些复杂,五人跑出无忧谷找到一处隐秘的地方暂时躲了起来,山谷里的夜更比平常的地方更显黑,花意浓和孟思悠望着寂静无声的山谷一时没了方向,暂时又返回了无忧谷。 这时陆庆还伏在陆泽广的身上大哭,花意浓走上前去,“你爹已经死了,哭有什么用。”陆庆看了一眼花意浓,吼道:“你们给我滚出去,滚出无忧谷,我不想看到你们,要不是你们这群不速之客突然闯入谷中,我爹怎么会死?”陆庆对身边的所有人充满了敌意,在他心中,一向平静的无忧谷就是因为这群人的到来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孟思悠道:“你什么态度,竟敢这样跟我师父说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思悠,不要说了。我们走”,花意浓见陆泽广已死,不想跟陆庆计较,要是放到平时陆庆恐怕刚说出那句话就已经没命。 一直躲在屋里的陆泽宽一行人见众人都已散去,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来,站在陆庆身旁,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陆泽广,陆泽宽心里也有些伤感,虽然心中又恨,可毕竟是骨肉兄弟,瞧着陆庆那伤心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随着陆泽广的死去,埋藏在他心里多年的恨意也随之烟消云散,陆泽宽轻声说道:“大侄子,不要哭了,好好把你爹安葬了吧,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做叔叔的帮忙的,尽管到西域来找我,无论如何,大家毕竟是一家人。” 陆庆回头又冲着陆泽宽吼道:“你们也给我滚,少在这里装好人。”陆泽宽道:“你吼什么吼,人又不是我杀的,毕竟他是我大哥,你伤心我也难过啊。”陆庆指着陆泽宽六人,“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爹,要不是你们突然闯入无忧谷,我爹怎么会惨死?”陆泽宽道:“大侄子,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现在是逮谁咬谁,既然大哥都已经去了,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也懒得再去计较,大家亲戚一场,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尽力帮忙。”陆庆伏在地上再没理会陆泽宽,陆泽宽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众人离开了无忧谷。外人全部散去,整个无忧谷寂静无声,一切似乎又重归于前,但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第五十二章 残图线索 敬希宁负伤在身,又经过一番搏斗,身子很是虚弱,一直躲着花意浓,趁她和孟思悠重回无忧谷之际远远逃离,离开雁留山,东方天色快要破晓,几人找地方随便歇息了一个时辰,天亮之后再次动身。正午时分,众人都有些饿了,正好前面有一处简易的客栈,搭在一个十字路口,各地客商行人皆在此赶路歇脚,生意十分的好。柴荣道:“大哥我们进去歇个脚吃点东西吧!”敬希宁看大家都有些饿了,自己也需要补充点体力,于是领着大家一起走进了客栈。明月谣心中愧疚,敬希宁因她而伤,这一路上她一直扶着敬希宁,无微不至的照顾。五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赵匡胤让明月谣和敬希宁坐在一起,其余三人正好一人一个方向坐下,敬希宁担心明月谣尴尬,“月谣,你坐这里吧,我和匡胤坐在一起”。赵匡胤道:“大哥你有伤在身,怎么能和我挤在一个板凳上呢,你坐我这里,我和郑大哥坐在一起,郑大哥,你不介意吧?”郑玉道:“我要是介意,你是不是要重新去搬张凳子啊?”没等郑玉说完,赵匡胤就一下子坐在了郑玉旁边,众人一阵大笑,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敬希宁对明月谣说道:“月谣,你可千万不要见怪,我三弟呀就这样。”明月谣道:“怎么会,赵大哥乃性情中人,直率坦荡,很是难得。”赵匡胤笑道:“你们看,还是明姑娘懂我。” 明月谣道:“我有一事不明,你们和我师叔这么多人来到无忧谷就为了抢夺一份残图,这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我也因此在她来无忧谷的半道上撞见了她。”柴荣、赵匡胤和郑玉对明月谣知之甚少,不太知道来历,听明月谣问起都默不作声,明月谣发现自己有些唐突,“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敬希宁道:“月谣你不要多想,花意浓提到的两份残图其实是黄王当年找人绘制的一张藏宝图中的其中两份。”接着敬希宁又毫无保留的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详尽道给了明月谣,明月谣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想到我师叔还在替蜀国办事,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了我师叔,那就是我们花解语派的事情,师父一直让我盯着拜星月慢宫,生怕她们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此事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敬希宁道:“那真是太好了,有月谣你相助,我们找到四张残图的机会就更大了。”明月谣道:“你太抬举我了,你替我挨了一掌,在你伤势未愈之前,我理当好好照顾你。”敬希宁喃喃自语道:“要是这样我宁愿一直受伤。” “什么?”,敬希宁说得小声,四周人声嘈杂听不清楚,又问了一遍,敬希宁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柴荣和赵匡胤却听到了敬希宁的话,顿时明白了敬希宁的心意,躲在一边窃笑起来。郑玉见两人在一旁发笑,问道:“你俩在笑什么?” 柴荣正色道:“没,没笑什么,对了,郑大哥,昨晚在无忧谷的时候,我听你喊花意浓身边那年轻女子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郑玉道:“那女子我认得,以前在蜀国当禁军副统领的时候见过她,她是茂王孟仁韬的女儿,皇上钦赐的长庆郡主,不过她自幼拜江湖人士为师,很少出现在蜀人的视野之中,原来她的师父就是拜星月慢宫的花意浓,这次郡主亲自出马,看来是志在必得。” 敬希宁道:“我与孟思悠交手数次,真没想到她竟然是郡主,真是不可思议。” 赵匡胤道:“说到残图,从无忧谷拿到的残图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要不把这两份拼起来看一下吧。”柴荣道:“这里人多眼杂,要看也不能在这里看啦。”敬希宁道“荣弟无妨,在这里别人更加不会注意到,就满足一下匡胤的好奇,况且我们大家都想看一下。”敬希宁把两份残图都从身上取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大家看了又看,画的都是山川河流,却看不出什么名堂,郑玉道:“即使两份都在,也没有办法看出任何端倪。” 柴荣道:“这也是意料当中,要是两份就能看出宝藏藏匿之所,就没有必要弄出四份了。”赵匡胤正喝着茶,见众人都望着图一脸疑惑,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起身准备凑过去,“我看看”,话音刚落,只听郑玉“啊”的一声,马上又听到赵匡胤一声惨叫,众人瞧去,见郑玉摔在了桌下,赵匡胤捂着下巴痛苦不已,茶水连同茶杯全被扔到了一边,两张残图也被浸湿。原来是赵匡胤方才猛的一起,板凳翘在一边,把郑玉摔在了地上,赵匡胤本准备伸手去扶,结果凳子翘起的一边磕到了自己的下巴。 敬希宁靠着郑玉,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柴荣也赶紧去看赵匡胤,“磕到下巴了?怎么样了?”赵匡胤痛得说不出话,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手道:“没事儿,让我缓会儿就好了。”柴荣只好扶着他坐到了自己板凳上,生怕再与郑玉生出伤来。敬希宁和柴荣看着他俩没事儿,这才安心坐了回去,看着他俩那模样,特别是赵匡胤的一脸狼狈,两人又好气又好笑,连明月谣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敬希宁忍不住埋怨道:“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真是的,还殃及郑大哥这条池鱼。”郑玉也是个爽朗之人,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引得旁边众人也笑个不停。 敬希宁见残图上洒满了茶水,赶紧用袖子轻轻擦拭,柴荣也担心残图受损,仔细看了一遍心中稍安,“还好这图是绣上去的,否则那可就麻烦了,三弟,你以后可不能这么毛手毛脚的了”。赵匡胤的下巴仍然有些疼痛,一边捂着一边道歉。 柴荣突然用手指着残图上一个被茶水洒过的角落惊奇地喊道:“你们看,这里好像有字。”众人都围了过来,只见上面出现了三个有些细小不易察觉的字,“无忧谷”。大家看着无忧谷三字都有些惊愕,郑玉道:“这图上原来都没有这三个字,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呢?难道是刚刚匡胤把茶水洒在了上面它才显露出来的?” 敬希宁看着图认真分析道:“这张图是从薛赞手中得到的,上面写着无忧谷,正好无忧谷又是第二张图的藏身之处,难道每张图上都留有其他图的线索?”敬希宁赶紧将另外一张残图平铺在桌上,特意在相同的位置滴上了几滴茶水,结果同样出现了三个字“剑翎山”,不一会儿茶水被晾干,两张图上的字迹都消失不在。 明月谣道:“以此而论,第三张残图很有可能就在剑翎山。”柴荣点头道:“不错,应该就是。”郑玉道:“太好了,我们正愁没有其他两张图的线索,没想到匡胤一个意外之举居然让我们找到了线索,否则就算是有这两张图那也没有任何用处啊。”郑玉说着激动地拍了拍赵匡胤的肩膀,“匡胤,你可真是一名福将啊”。 柴荣道:“郑大哥你可千万别夸他,他可经不起夸。”赵匡胤颇为得意道:“你们看,方才还个个都责怪我,要不是我你们哪能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敬希宁道:“好,这次算你立了大功行吗?”赵匡胤撇了撇嘴道:“那是当然,为了庆祝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让店小二多来点肉和酒如何?”赵匡胤眼巴巴的盯着敬希宁,敬希宁道:“好,管够。” “师叔”,明月谣不经意的往店门处看了一下,发现花意浓和孟思悠两人也朝这边走了过来,众人往外瞧去,花意浓果然朝这边走来,赶紧把头转到一边用手遮挡住,敬希宁迅速把图收了起来,赵匡胤道:“我们快跑吧!在不跑就来不及了。” 柴荣道:“你先别慌,现在她还没有发现我们,你要是一跑,反而被看见了。” 郑玉道:“这花意浓虽然厉害,但是我们这么多人,对付她们师徒两人也不一定就输。”明月谣道:“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动手,希宁有伤在身,花意浓又深不可测,一旦动起手来我有些担心。”敬希宁道:“这样,一会儿等她们坐下吃东西的时候,我们两两一起分别从后门出去,以免引起注意。”众人都齐声表示赞同。 这间客栈里南来北往歇脚的客人很多,敬希宁五人正好坐在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花意浓和孟思悠进来之后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招呼店小二上好酒菜吃了起来。 敬希宁见两人埋头吃起,对赵匡胤道:“三弟,你和郑大哥先出去。”赵匡胤和郑玉离开座位悄悄的走了出去,敬希宁往远瞥了一眼花意浓,没有任何察觉,又让柴荣和明月谣离座,等四人都安全离开,招呼来店小二付完了钱,不紧不慢地从正门出去,孟思悠突然抬头看到了他背影,“师父,刚刚走出去的那人好像是敬希宁。” “什么?当真是他?赶紧追”,花意浓言毕起身追了出去,孟思悠也紧随其后,那店小二见花意浓和孟思悠饭还没吃到一半便走,以为是付不了钱,边喊边追了出去,“别跑,还没给钱呢”。 花意浓和孟思悠追出客栈却没有发现敬希宁的踪迹,花意浓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孟思悠道:“虽然我只是看到了背影,但不会认错的,肯定是他,而且我们是前后脚离开的无忧谷,他们和我们的行程应该差不多。”眼看敬希宁又从眼皮底下溜走,花意浓心有不甘地说道:“他们应该就在附近,再去四处找找。”这时那店小二也追了出来,见花意浓和孟思悠正站在那里,跑上去冲着两人大声吼道:“吃了饭不给钱就想跑是吗,赶紧把钱付了,否则小心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第五十三章 登门被挡 花意浓正因没追上敬希宁而气恼,见那店小二口出污语,火气更大,啪的一掌将他打出丈八开外,孟思悠将一锭银子扔在地上之后与花意浓一起离开。这间客栈开在交通要道之上,来来往往各色人等,免不了有寻衅滋事之徒,因此特意雇了许多打手,听到外面的残叫声,纷纷抄起刀棍蜂拥出来,但看那店小二呜呼嚎叫的惨状之后,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几眼,纷纷做鸟兽散。 敬希宁一行人一口气跑出了好几里的地方才停下,赵匡胤弯着腰气喘吁吁道:“别跑了,花意浓没有追上来,应该没有看到我们。”柴荣道:“真是险啊,差点就被被花意浓撞个正着。”明月谣道:“希宁,接下来如何打算?” 敬希宁道:“既然图上显示了剑翎山三个字,那下一张残图很有可能在剑翎山,我们就去此处吧!” 明月谣道:“剑翎山离小叶派不远,你在孤云山的时候曾对五大派有恩,我们可以先去小叶派探听一下情况,然后再作安排。” 敬希宁道:“话虽如此,可丁掌门似乎对我有一些偏见,他可不见得领我这个情啊。” 明月谣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只有先弄清楚情况才好做出相应的对策,到时候就委屈一下敬大哥,丁望舟这个人性格刚硬,嫉恶如仇,只是有时候太过固执,甚至有些冥顽不宁,本质上却不失一派掌门的风范。” 敬希宁道:“月谣,没想到你对我大门派如此了解,我有时候真是挺奇怪的,你怎么会对江湖之事如此了解?” 明月谣道:“我们花解语派虽然特立独行不与各大门派来往,但是一直秉承先祖遗训,维持正义,惩强除恶,我也经常被师父悄悄派下山来做一些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之事。”敬希宁叹道:“你和你师父都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善良之心,与你们比起来真是惭愧。” 敬希宁一行人赶往剑翎山的同时,信亭居内众人齐坐一堂正在议事,舒剑从外面走进来回禀道:“义父,外面探子刚刚传来的消息,敬希宁、柴荣和赵匡胤三人这段时间都不在青雀帮,帮里一切大小事情都交给了韩重赟和石守信打理,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他们···”,舒剑话还没说完,舒信便将他打断,“一个小小的青雀帮就算把它连根拔了也没有什么意义,最重要的是找到敬希宁三人,这三人要是不除必成大患”,舒信顿了顿,“对了,你刚才说敬希宁三人最近都不在青雀帮,三人同时消失我想其中肯定有问题,你赶紧传话下去,让他们务必查处这三个人的下落,搞清楚他们在干什么”。舒剑领命之后退了出去。 舒信走到董季前面道:“董兄,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董季道:“大人放心,已经办妥了,那几个江湖草莽草草起事,已经被除掉,一个不留。”舒信道:“那就好,皇上前几日发来密诏,对各位大加赞赏,很是满意,希望诸位戮力同心,不要辜负了皇恩。”众人起身道:“我等一定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力。” 这时舒刚拿着一张纸条匆匆走了进来,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他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走起路来还没有平常人那么稳当,走近舒信将手附在耳边道:“义父,伊伊不见了,这是她留给你的纸条。”说着把纸条递给了舒信,舒信看完纸条道:“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吗,怎么还是让她跑出去了?”舒刚自知失职,低头不敢言语,舒信叹道:“算了,这丫头古灵精怪,不过她实在是太任性了,真那她没办法。” 舒刚道:“要不让我去把她追回来?”舒信道:“你到哪里去追?这丫头既然能跑出去自然不会让我们如此容易找到,也不知道现在跑哪里去疯了。” 舒刚道:“可是她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舒信道:“就让她去吧,等她疯完了在外面受了苦自然就会回来。”舒信话虽如此说,可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嘱咐道:“算了,你还是多派几个身手好的人出去,找到之后暗中跟着就行,绝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 “是,义父”,舒刚领了命令马上下去挑选安排人手。 敬希宁一行数人走了多日终于来到小叶派,小叶派被群山环抱,形似折扇,门前古木葱葱,青石小路,僻静优雅,让人忘返。只见几名小弟子正拿着扫帚打扫青石板上的落叶,敬希宁走上前去,叫住其中一位,施礼道:“这位师兄打扰了,在下敬希宁,携几位兄弟和明姑娘特来拜会丁掌门,劳烦通报一下。” 那名弟子应该是参与了围剿清风教之战,抬头一眼便认出了敬希宁,赶紧回礼道:“原来是敬大侠和各位英雄,请稍等,我马上去请掌门师伯。”那弟子说完扔下手中的扫把兴奋的跑了进去,刚跨进门口没有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中年人,“杨师伯”,那弟子不敢再跑,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行礼问候,那姓杨的中年人呵道:“干什么呢,莽莽撞撞的。”那弟子答道:“敬大侠来了,正在门外等候,我正要去叫掌门师伯。”那姓杨的中年人道:“谁?哪个敬大侠?”那弟子答道:“就是在孤云山救了五大派的那位敬大侠。” “什么?就是那个臭小子,你赶紧给我站住,来人,跟我走。”那弟子一头雾水,又不敢多问,只好和其他几人一起跟着姓杨的出去。 敬希宁见有人出来,赶忙跨步上前,但发现走出来的不是丁望舟,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样子凶恶的中年人,还没等敬希宁说话,那姓杨的大喝一声,“把他们都给我围住”,众人被这突然的举动给呆住,连刚才那名小弟子也是一头雾水,“你就是敬希宁?” “正是晚辈”,敬希宁见那人比只比丁望舟小不了多少,谦恭有礼地回道,“在下特来拜见丁掌门,不知前辈是?” 那姓杨的道:“本人杨见深,你这魔教小徒,见我掌门师兄想干嘛?” 敬希宁道:“杨前辈应该是误会了,我不是清风教的人。”刚才那名小弟子也在杨见深旁边小声说道:“杨师伯,敬大侠不是魔教的人,是他带着我们五大派逃出了孤云山。”杨见深喝道:“你给我闭嘴,懂什么。”那小弟子不敢再做声,只好低着头不再言语。 赵匡胤见杨见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道:“姓杨的,你什么意思,赶紧给我们让开,我们要见丁掌门。” 杨见深怒道:“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小叶派门前如此撒野,众弟子听命,给我好好教训一下他们。”眼看着双方就要大打出手,争斗一触即发,敬希宁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住手”,敬希宁识得这声音,虽然好久未见,但仍然让他感到熟悉和亲切,“丁姑娘”,敬希宁脱口而出,抬头望去,果然是丁语心。丁语心也认出了敬希宁,颇感意外,站在大门处远远喊道:“敬少侠!”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人群。丁语心见到敬希宁十分高兴,开口问道:“希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上次幸亏有你出手相救,否则五大门派后果难料,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又听说你在卫州搭棚施粥,深得百姓爱戴,今日怎么会突然来到小叶派?”敬希宁道:“丁姑娘,其实我们是正好有事路过这里,顺便向你们打探一些事情。” 丁语心道:“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这里天凉,我们进去再说吧。” “慢着!语心你怎么能让魔教的人进我们小叶派呢?”杨见深说道。 丁语心道:“师叔,敬少侠是五大门派的恩人,怎么是魔教的人呢?” 杨见深道:“我可是听说了,他这一身武功全是出自清风教,而清风教的教主施吾严曾经还特地派冷月使萧云请他去孤云山,他不是魔教的人是什么?” 敬希宁道:“此事说来话长,杨前辈要是有兴趣听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就是了!” 丁语心道:“各位师兄师弟,把你们手中的剑都放下,一场误会别伤了大家和气。”丁语心是掌门丁望舟的掌上明珠,她说话的分量不言而喻,众弟子纷纷把剑收回。 丁语心道:“各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然后看了一下明月谣和柴荣几人,敬希宁突然想到他们还不认识,忙解释道:“忘了跟丁姑娘介绍了,这位是明月谣姑娘,这位是郑玉郑大哥,另外两位是我的结拜兄弟,二弟柴荣和三弟赵匡胤。”敬希宁一一向丁语心介绍,丁语心向众人施礼,“这次怎么没看到舒姑娘?”敬希宁一愣,不知如何作答,丁语心悄悄看了一下明月谣,连忙岔开话题伸掌指向门内,“各位里边请!”带着众人进了里面。 赵匡胤在后面望着丁语心不禁叹道:“丁姑娘不但举止大方,而且温柔漂亮,真是难得一见的姑娘。”此时明月谣从赵匡胤身边走过,赵匡胤又改口道:“不过明姑娘更是与众不同,超凡脱俗。”明月谣紧跟丁语心而去,柴荣在后面拍着赵匡胤的脑袋道:“你胡说什么呢,赶快进去了。”赵匡胤摸了摸脑袋也紧跟而去,杨见深站在那里一脸不悦。 丁语心将众人带到了大厅等候,吩咐弟子奉上茶水,去了后山找丁望舟,此时丁望舟正指导乐云起练剑,“手一定要把剑握稳,手腕要灵活,只有这样才能收放自如”。丁语心在一旁喊道:““爹,敬少侠来小叶派了。” 第五十四章 空寻剑翎山 “好了,你先练着”,丁望舟跟乐云起说完,走到丁语心跟前,丁语心拿出手帕擦掉丁望舟额头的汗水,丁望舟道:“语心,我刚刚听你说有人来了,谁啊?” 丁语心道:“是敬少侠。” 丁望舟听后冷冷道:“是敬希宁那小子吗?”丁语心点了点头,丁望舟问道:“他来干什么?” 丁语心道:“爹你待会儿可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敬少侠说话,毕竟他是五大门派的恩人。” 丁望舟道:“我又没有说什么,行啦,带我去见他吧!”丁望舟虽然之前对敬希宁有些偏见,不太喜欢,但在孤云山他孤身犯险救下五大门派,让正派武林免去一场浩劫,所以内心深处对敬希宁心存感激,所有误解早已涣然冰释。 丁望舟来到大厅,众人立刻起身相迎,与他施礼问候,敬希宁拱手道:“丁掌门,晚辈不速之客贸然拜访,打扰之处还望勿怪!”丁望舟走到上面正襟危坐,摆手道:“来都来了说这些干什么,你是五大门派的恩人,贵客光临没能亲自迎接,敬少侠不会怪我吧?” 敬希宁道:“丁掌门言重,是晚辈叨扰了。” 丁望舟道:“不知敬少侠今日来我小叶派有何贵干啊?” 敬希宁道:“晚辈正准备去剑翎山,与丁姑娘和乐兄也有些日子没有见面,顺道过来探望一下。” “剑翎山?你们去那里做什么?”丁望舟有些惊讶。 敬希宁道:“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丁望舟望了一下敬希宁一行人,道:“我想敬少侠来我这里恐怕不只是单纯的拜访我吧?” 敬希宁道:“丁掌门果然厉害,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到这里就是想向丁掌门打听一下剑翎山的情况,不知道丁掌门可曾听说过剑翎山有住着什么人家吗?” 丁望舟道:“剑翎山虽然与小叶派相距不远,但剑翎山绵延十几里,而且全是荒山野岭,野兽成群,鸟穴成堆,别说住人,就连山下的猎户都不敢进山。”敬希宁听完丁望舟所言有些失望,那么大一座剑翎山如果毫无目的翻山越岭地去找,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明月谣道:“丁掌门恐怕没有说实话吧!” “放肆,敢这样跟掌门师兄说话,你好大的胆子”,丁望舟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杨见深却跳了起来。丁望舟一改往常的脾气,十分平缓,指着明月谣道:“这位是?”一旁的丁语心忙替她答道:“这位是明月谣姑娘”,丁语心说完又介绍了柴荣、赵匡胤和郑玉三人。 丁望舟问道:“明姑娘何出此言?”明月谣道:“我听说丁掌门有一位至交好友姓杜,可有此事?”丁望舟脸上突然彰显不安,还略显激动,“一派胡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你们来这里到底有何目的?” 明月谣之前没跟敬希宁提过这些,敬希宁听后也有些奇怪,“丁掌门不要生气,我们此来并没有恶意。”丁语心也赶忙劝道:“爹,你不要生气,明姑娘和敬大哥他们只是问问而已,您若是知道什么就告诉他们吧。”丁望舟道:“语心,难道你也相信他们而不相信爹吗?”丁语心道:“女儿不敢。” 站在一旁的杨见深道:“掌门师兄,我看他们来这里肯定是不怀好意,说不定是魔教派来的奸细。”赵匡胤早已不耐烦杨见深,见他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声喝道:“姓杨的,你说什么胡话呢,从我们来这里开始你脸上就写着一万个不愿意,还一口一个魔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魔教的人了,我看是你自己着魔了吧。” 杨见深指着赵匡胤道:“掌门师兄你看见了没有,此人口出狂言,实在是太不把我们小叶派放在眼里了。” 丁望舟道:“敬少侠,我看在你曾经帮过五大门派所以对你们一再忍让,但可不要得寸进尺,还请你约束一下你的兄弟。” 敬希宁转身对赵匡胤道:“匡胤,不得无礼。”然后又转向丁望舟,“丁掌门,我三弟天生脾气如此,但没有恶意,请你不要见怪,我们来这里确实有重要的事情,丁掌门如果知道还请告知,晚辈感激不尽”,丁望舟虽然矢口否认,但明月谣方才既然说了那样的话,敬希宁相信定不是空穴来风,明月谣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那番话。 丁望舟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敬希宁道:“既然丁掌门这么说了,晚辈便不再多问。” 丁望舟道:“剑翎山实在是大得很,诸位若要是想找人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恐怕得多费些时日,要不各位就在这里暂时住下来,慢慢地找,正好敝派将举行一年一度的比武论剑大会,届时还望敬少侠能够给敝派弟子多加指点。” 敬希宁道:“丁掌门过谦了,在下资历浅薄,岂敢在诸位前辈面前妄加指点,只是恐怕要在府上多留几日,实在是打扰了。”丁望舟道:“好说好说,各位大可安心住下。”丁语心见丁望舟今日对敬希宁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两人能够和颜悦色地坐在一起谈话,心里甚是高兴。 丁望舟道:“语心,你带各位去厢房歇息吧。”丁语心带着一行人去往客房,丁语心还是忍不住问道:“希宁,怎么舒姑娘没有和你一起来啊?”敬希宁道:“我和舒姑娘自汴州一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丁语心道:“舒姑娘天真善良,与我也十分投缘,这么些日子不见,还真有些想念。” 敬希宁道:“是啊,她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妹妹。”两人想着舒怜伊的种种不禁笑了起来。 敬希宁突然想起了乐云起,“对了,今日怎么没有看到乐兄?”丁语心道:“小叶派一年一度的比武论剑大会在即,他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呢。”敬希宁道:“说起比武论剑,我看大家对此都如此重视,到底是什么呢?”丁语心道:“比武论剑大会是我们小叶派一年一度的大事,各位师叔门下的弟子都会参加,大家以剑论道,以武会友,最重要的是这将成为挑选下一任掌门的重要依据,因此大家都很重视。” 敬希宁道:“原来如此”,再想说下一句,突然有些吞吞吐吐,“乐大哥对你应该很好吧?”敬希宁突然这么一问,丁语心有些羞涩,低声回道:“嗯,师兄对我很好。” 敬希宁露出十分欣慰的笑容,“那就好,看着你们如此幸福真是让人羡慕!”丁语心突然抬头望了一眼明月谣,“希宁,有些事情该大胆的时候就得大胆,特别是要珍惜你身边的人,缘份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可得好好把握住”,丁语心说完又拉着明月谣的袖子道:“月谣你说是吗?”明月谣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作答。正在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厢房,丁语心安排好房间,请了人来打扫,忙碌了好一阵,终于弄好,“那各位就好好歇息,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情来叫我就是了。”敬希宁道:“语心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丁语心柔声道:“跟我还用这么客气吗?”敬希宁笑道:“不了,不了。” 丁语心走后,众人进到了一间厢房,敬希宁问道:“月谣,你刚才说丁掌门有一位姓杜的至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月谣道:“花解语派虽然不与江湖中人来往,但对江湖之事却多有了解,不过丁掌门那位至交好友我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 敬希宁道:“若真如你所说,看来丁掌门是有意隐瞒此事,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他和我们想找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会不会那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明月谣道:“这些疑问恐怕只有丁掌门能为我们解答了。” 郑玉道:“可是这丁掌门矢口否认,我们也不能硬逼着他说呀。” 敬希宁道:“那这样吧,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来,白天的时候就去剑翎山找,天黑之前再回到这里,若第三份残图真在剑翎山,那剑翎山一定有人居住。”柴荣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敬希宁五人在剑翎山分头寻了好几日却一无所获,丁语心和乐云起有时也帮着他们一起寻找,这日天黑,大家回到小叶派,赵匡胤显得疲惫不堪,半躺在椅子上埋怨道:“找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有线索,会不会从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是错的,残图根本就不在剑翎山。” 柴荣道:“我看不会,无忧谷已经验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剑翎山三个字的。” 郑玉道:“明天再慢慢找吧,剑翎山这么大,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的,况且剑翎山若真有人那人家也是隐居于此,找起来更加的不容易。” 赵匡胤道:“可这根本就没法儿找,他就算是在剑翎山生火做饭,但我们连炊烟都看不到,你说怎么办?”敬希宁道:“好了三弟,你就不要再埋怨了,现在也没有其他线索,只能用这种笨方法继续找下去,再说你看月谣都不辞辛苦跟我们一起找,你堂堂七尺男儿还有什么好说的,今天早点休息,明天继续。”赵匡胤打了个哈欠,又叹了口气撇嘴道:“好吧!明天继续。” 此时杨见深的房间里也是灯火通明,还未睡去,只见杨见深站立在窗前,对面站着他的徒弟楚山,杨见深道:“这些日子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再过两日比武论剑就开始了,你有把握吗?” 楚山道:“郭师叔门下的弟子和隆师叔门下的弟子应该都没有问题,料想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唯一有些棘手的就是掌门师伯门下的乐云起。” 第五十五章 暗自较量 杨见深听后有些急了,“我要说的就是他,乐云起不但是掌门师兄的大弟子,你看他和语心的关系整个小叶派上下谁人不知,如果到时候他在比武论剑大会上又赢了,那下一任的掌门之位可就非他莫属了,你可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师父我这么些年来一直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你能夺得下一任掌门的位置,给为师争口气嘛!” 楚山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好好努力,为师父争口气,拔得头筹。” 杨见深摆手道:“这些都是没用的屁话,我看以你现在的武功在比武论剑上想要凭实力赢过乐云起是没有希望的,乐云起已经连赢了两年,所以这次至关重要,你一定不能输。” 楚山道:“可是师父,徒儿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呀!”杨见深指着楚山的鼻子道:“你可真是笨死了,既然不能硬拼那就动动脑子想办法智取啊。” 楚山有些摸不着头脑,“师父您的意思是?”杨见深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楚山,“这瓶子里装着的是无名水,纯净无味,你想办法滴一滴在酒里,在比武前的十二个时辰内让乐云起喝下去,等比武论剑的那天你只要点到他的肩前穴,他顿时就会内力全失,但这个药力一旦起作用仅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过了一炷香他的内力便会自动恢复与之前无异,根本不会有人查出。” 楚山接过无名水,心里却惶恐不安,吞吞吐吐道:“可是师父···,徒儿担心万一被发现···”,杨见深道:“你怕什么,到时候还有我呢,瞧你那样,真是没出息。” 楚山不敢再说话,单腿跪地拜道:“多谢师父,弟子记住了,您放心,这次比武论剑我一定打败乐云起,为师父长脸。”杨见深听后狡黠地笑了起来,“好,那你下去好好准备吧!” 此时乐云起仍在练剑,丁语心在一旁站了许久也没有发现,等到练完一套剑法,丁语心方才上前,“师兄已经这么晚了还在练剑么?” 乐云起道:“是啊,这几日经过师父的指点我觉得剑法进步了不少,正准备趁热打铁好好将其融会贯通。” 丁语心关切道:“这些日子每天都这么辛苦,可别把自己累坏了,今日已经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明天再练也不迟。” 乐云起道:“后天就是比武论剑的日子了,师父对我寄予厚望,我可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现在一刻也松懈不得。” 丁语心道:“比武论剑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可不能累坏了。” 乐云起道:“放心吧师妹,我没事的,为了你为了师父,这次比武论剑我一定要赢。” 丁语心道:“对我来说不管你比武论剑能不能赢,或者以后能不能当掌门都不重要,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只要我们都能好好的,快快乐乐,又何必在乎其他得失呢?” 乐云起拉着丁语心的手,“师妹你真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师父失望的”,说着深情款款地将丁语心拥入怀中,夜色静谧,冷风徐徐,四周静得出奇,两人看着满天繁星,享受着这样的美好时光,脸上尽是知足。 次日一早,敬希宁一行人再次去往剑翎山,在山中找了一天,仍然一无所获,是夜,丁语心和乐云起来到敬希宁的住处,轻轻的敲响了房门,开门之后,两人发现所有人都围坐在里面议论得十分热闹,敬希宁将两人迎进来,众人招呼他们坐下,丁语心道:“各位今天找的如何,有没有什么发现?” 郑玉一脸颓丧地摇头道:“还是一无所获。”丁语心道:“不急,剑翎山那么大,找起来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你们如此诚心,肯定能够找到。”郑玉道:“但愿如此吧。” 丁语心坐在明月谣旁边,拉着她的手问道:“明姑娘,这些日子住的可习惯?”明月谣道:“有劳丁姑娘每日细心安排,一切都好,多谢了!” 丁语心道:“明姑娘客气了,我与各位投缘,你们能在这里多住几日,我高兴得很。”丁语心顿了顿,“哦,对了敬大哥,明天就是我们小叶派一年一度的比武论剑大会,我爹让我来告诉你们,希望各位明天都能参加。”赵匡胤道:“太好了,正好明天可以休息一下,这几天每日在山中转悠,都快认不得自己的脚了。”敬希宁笑了笑,转向丁语心道:“语心,请你转告丁掌门,我们明天一定准时到场。”丁语心道:“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大家都早些歇息。”敬希宁和明月谣起身送走了丁语心和乐云起。 乐云起与丁语心离开之后各自回到房间,不一会儿楚山提着一壶酒敲响了乐云起的门,乐云起开门见到楚山颇为诧异,两人虽然同派,却分属不同门下,平日不但交往甚少,还暗自较劲,虽然如此,乐云起仍不失小叶派大师兄的风范,率先开口问道:“楚师弟,你怎么来了?” 楚山道:“怎么,乐师兄不欢迎我来吗?”乐云起道:“哪里,快进来吧。”楚山一下子就溜了进去,乐云起道:“楚师弟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楚山探头探脑四周张望了一下,“没什么,明天比武论剑大会不是就正式开始了吗,我闲来无事,顺道过来看看,不知道乐师兄准备得怎么样了?”乐云起暗想楚山此番定是想来探底,于是敷衍道:“就那样吧,同门切磋技艺点到为止,大家尽力而为就是了。” 楚山道:“我看啊,明天的比武论剑乐师兄肯定又能独占鳌头,到时候可就是蝉联三冠了。” 乐云起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郭师叔和隆师叔门下的师兄弟个个都很厉害,还有杨师叔门下的弟子,特别是楚师弟你,大家都有可能在明天拔得头筹,不到最后胜负难料,可说不得这样的话。” 楚山道:“乐师兄你就别谦虚了,郭师叔门下武功最高的就属卓峰,隆师叔门下武功最高的是蔺能,可他们两个岂是你的对手,至于我,那更不是乐师兄你的对手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所以呀明天的比武论剑大会肯定是没有悬念的了。” 乐云起道:“楚师弟,不管在怎么说,比武论剑大会还没有开始,这话还是不能随便说的。”楚山道:“好好,不说就不说,乐师兄,我带了一瓶好酒,咱们喝一杯算是提前为你庆祝了,怎么样?”乐云起道:“还是不要喝了吧,明天比武论剑大会就要开始了,今晚喝酒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一定会责骂的。”楚山道:“乐师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知道明天很重要,又没让你多喝,就喝一杯提前庆祝一下而已,难道你怕我往酒里下毒不成?”乐云起有些为难,“楚师弟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山道:“行行行,那我先喝怎么样?”说着拿起酒杯斟满然后一饮而尽,最后还特地将酒杯倒放展示在乐云起面前,“怎么样乐师兄?现在能喝了吧,其实呀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跟乐师兄你增进一下感情,希望等你以后当上了掌门多关照一下师弟。” 乐云起连连摆手,“楚师弟你说话越来越没有边际了”。楚山道:“是是,那我不说了。”乐云起被楚山说得如坠云雾,十分高兴,一时心情畅快,“那我就喝一杯,应该也不碍事”。 楚山道:“这就对了嘛”,说着就给乐云起倒了一杯,乐云起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楚山道:“乐师兄能够给师弟这个面子,师弟我真是荣幸之至啊,天色不早就不打扰乐师兄休息了,我先走了。”乐云起道:“那我送送你吧!”楚山道:“别,别,乐师兄留步。”楚山说着又倒了一杯酒饮上,然后站起身来直接拿起酒壶边喝边走了出去,乐云起在后面喊道:“楚师弟你少喝点,别醉了。” 第二日小叶派比武论剑大会正式开始,这日天气十分的好,秋高气爽,阳光照耀大地,斜晖洒在众人脸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而又充满生机和希望,为这有些阴冷的季节增添几丝暖意。练武场上丁望舟居中坐在掌门的位置,他的三位师弟杨见深、郭兴远、隆权分别坐在他的两边,身后都站着各自门下弟子,待会儿上场比剑的弟子都在场下候着。敬希宁等人也早已在嘉宾的位置坐好。 眼看乐云起将要上场,丁语心十分关切,“师兄等会尽力就好,不要伤着自己。”乐云起道:“我知道了,你快到台上去坐着吧。”敬希宁远远的看着丁语心和乐云起在那里说话,两人深情款款,浓情蜜意,不禁有些羡慕,不自觉的往旁边看了一眼明月谣,明月谣正好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明月谣道:“怎么了?”敬希宁摇了摇头,做贼似的将目光移开。 不一会儿,杨见深从座上站起身来吩咐道:“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今天是小叶派一年一度比武论剑的大日子,之所以要举行比武论剑大会就是为了各室弟子能够互相交流切磋,发扬小叶派的剑道精神,让小叶派的剑法光大武林。比赛的规则还是跟往常一样,我与掌门师兄、郭师弟还有隆师弟各挑选五名门下弟子,先由我们四人抽签,抽到同样签的在一组,一共两组,最后由两组的第一名进行比试决出最后的胜利者。大家切记,同门弟子切磋技艺点到为止,万不可大动干戈,伤人身体,坏了同门之谊,都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场上应声震天,一众年轻弟子英姿飒爽,朝气蓬勃。 第五十六章 比武论剑 这时一弟子把抽签的竹筒递给杨见深,杨见深接过竹筒,先让丁望舟抽了一只,丁望舟随手拿起一只,又让郭兴远和隆权各取一支,剩下的一只杨见深拿了出来,然后把竹筒重新放回了刚才那名弟子。杨见深将四支小签合在一起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场上弟子喊道:“抽签结果已经出来,掌门师兄和郭师弟的弟子为一组,隆师弟门下弟子和我门下弟子为二组,现在请念到名字的弟子站上台来,先是第一组,石无际对阵方奎”,杨见深念完名字,石无际和方奎跃到台上,两人先是一番施礼,客气几句之后,都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在台上比了起来。一阵对招之后,石无际占了上风,又过了十几招,方奎败像已露,最后石无际一剑指其额头,“承让”,石无际胜而不骄,方奎虽然是输了,却也心服口服,作揖回礼。坐在观台上的丁望舟见石无际初胜,轻轻抚了一下胡须,自豪地笑了起来。 石无际和方奎比完,杨见深又接着宣布下面两人的名字,最后丁望舟门下弟子还有三人,郭兴远门下弟子还有两人,又是一阵比试之后,第一组最终胜出的是乐云起,他不负厚望,脱颖而出,丁望舟十分高兴。丁语心见乐云起暂时胜出,毫发无损,心中稍安。 第一组比完,接着是第二组,杨见深门下弟子对阵隆权门下弟子。经过一阵激烈比试,还剩下楚山和蔺能。楚山和蔺能两人武功伯仲之间,旗鼓相当,拆了几十招胜负难分,楚山开始急躁,见蔺能满招而来,右手出剑的同时,左手突然朝前一甩,蔺能觉得脖子像是被什么叮了一下,又麻又痒,不自觉地用手去摸脖子,几滴水从身上滴下,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楚山追起一剑从蔺能鬓角划过,几根头发也随风落下,蔺能心中一惊,要是临敌对阵,恐怕自己早已成为剑下之鬼,于是抱拳道:“我输了。”楚山把剑收起,拱手道:“承让!”杨见深见楚山赢了蔺能,一时间坐在台上哈哈大笑起来。 杨见深笑完之后站起身来对台下众人说道:“大家稍作休息,等会乐云起对阵楚山。”说完不经意地来到楚山面前,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地跟他嘱咐了一通,而丁望舟自觉身为一派掌门,乐云起又是他门下大弟子,武功自然应该卓群,并没有与他叮嘱。 一刻钟之后,比武论剑大会的最后一场正式开始。楚山站在乐云起对面,故作谦卑,放低姿态,乐云起想起昨晚楚山的一番恭维,一时信心满满,两人的这场比试还没进行似乎就已分胜负。楚山仍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在乐云起看来一切都是如此微不足道,他决定很快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试,然后去享受师父师叔和众位师兄弟对他的祝贺,刚一出招他的攻势就特别猛烈,手中的剑噼里哗啦地往楚山身上砍,楚山举剑吃力地回挡,被逼得毫无招架之力,几回反刺无果差点被踢到,乐云起的铁剑不断地在眼前飞舞,耳边呼呼作响,众人都不禁对乐云起投去赞赏和钦佩的眼光,其实论实力,乐云起自然要高出楚山一些,但楚山虽然有些阴险狡诈,平日里也不是一个酒囊饭袋,同样勤学苦练,望着在小叶派能够出人头地,杨见深对他也是相当的严格,就盼着他有朝一日能够执掌小叶,楚山有能力,又有手段,远远不是乐云起平日里看到的那样,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顽强,拼命,几次被乐云起逼得走投无路,可每次又绝处逢生,在乐云起的剑下险象环生却不肯认输。 几十招之后乐云起已经完全占据优势,楚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个劲的躲闪退让拖延时间,他深知再这样下去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算了算时间,昨晚的药力应该已经起效,于是盘算其如何点到乐云起的肩前穴,突然灵光一闪,决定冒险孤注一掷,主动往乐云起剑上撞去,乐云起吓了一跳,强行将铁剑收回,可剑已出鞘,乐云起差点栽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楚山一个箭步上去,左手两指急向乐云起肩前穴而去,乐云起觉得像被叮咬了一下,隐隐一股酸痛,飞起右脚猛踢楚山小腹,把他踢翻在地。众人在一旁看着揪心,唯有杨见深明白楚山的用意。赵匡胤不禁叹道:“这楚山也太拼了,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楚山躺在地上惨叫了两声,咬紧牙关重新爬了起来,乐云起见状不禁后背发凉,楚山的举动实在出乎他意料,眼见他突然提剑急刺而去,乐云起也挥剑相迎,可是刚刚要使劲却发现浑身内力使不出来,手上竟没有一点力,顿时开始心乱起来,完全不明白此中事故,众人也发现乐云起神色之间有些异常,楚山见此情景知道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但药效将要持续一炷香的时间,过早使力担心被人察觉,于是决定在最后时刻击败乐云起,因此他并没有急着进攻,只使出了少许内力,慢慢与乐云起周旋,争取把时间拖到一炷香之后。 楚山盘算着时间快到,突然发力,剑起长虹,劈砍而去,天气本是微冷,楚山剑气中透着的寒意更加逼人,乐云起浑身使不出力气,这次轮到自己毫无招架之力,硬拼不起,又躲之不及,急得直冒虚汗。可乐云起被丁望舟的期望和自己大师兄的身份逼压,求胜欲太强,不肯丢掉这场本该属于他的胜利,更不肯辜负丁望舟的期许,毁掉丁语心的承诺,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心念,他一定要赢,想到此处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冲向楚山,虽然使不出内力,但招数还在,仍不肯放弃,虽然楚山已把他当作是一只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可这只羔羊到了板上却疯狂起来,楚山有些吃惊,也有些愤怒,猛的一剑砍在乐云起剑上将它挑入半空,乐云起眼睁睁看着铁剑从手中脱落出去悬在半空最后插在地上左右摇摆嗡嗡作响,跑上前去双手把剑取出,望了望丁望舟和丁语心,突然使出一招‘天绝地裂’,坐在台上的丁望舟突然大惊失色,惶恐不安,因为这一招‘天绝地裂’乃是要跟敌人同归于尽,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使出来,而且小叶派前辈创造这一剑招只是为了派中弟子濒临绝境一种不失尊严的体面死法,丁望舟万万没有想到乐云起居然会在比武论剑大会上使出这一招,即使这一招‘天绝地裂’最后经过他改造,除了与敌同归于尽,还有就是伤人而死己,毕竟与楚山是同门手足,乐云起使出的是伤人而死己的招数,最终的结果乐云起虽然赢得这场比试,却会丢掉性命。好在在场众人除了丁望舟之外,其余人都不识得这一招,丁望舟坐立不安,既担心乐云起安危又不想让小叶派众人察觉出异常,一时间举足无措却还强装镇定。 明月谣深谙剑法,看出了端倪,见丁望舟迟迟不肯出面只好替他出手,纵身跃到乐云起跟前使出一招‘朽木生花’,将乐云起的‘天绝地裂’巧妙化解,逼着乐云起和楚山各自后退,一时间控制不住身子,往后倒去。丁望舟如梦初醒回过神来,腾空而起把乐云起从地上抓起来,揪住衣服吼道:“你疯了,怎么回事儿你,啊,说话呀。”乐云起呆呆的望着丁望舟,“我···”,想要辩解可欲言又止。众人见丁望舟突然大发脾气十分不解,纷纷拥了上去。 丁语心把丁望舟的手从乐云起衣领放下,“爹,你先把师兄放下,怎么了”?丁望舟见众人全围了上来,将双手放到背后,丁语心扶住乐云起,“师兄,我看你方才有些不对劲,你没事儿吧,让我看看”。乐云起毫无精神,推开丁语心的手,“我没事儿师妹”,说着便往台下走去,丁望舟喝道:“站住,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错在哪里,下去给我好好反省。”“是,师父,徒儿知道了”,乐云起微微点了下头,垂头丧气的离开,丁语心放心不下也跟了去。 杨见深扶起楚山,瞪了一眼明月谣,恼她突然出手多管闲事,一场胜利瞬间化为泡影,大声质问道:“明姑娘,小叶派比武论剑,你为何突然出手?”明月谣知晓他不明白其中原委,没有理会,杨见深越发生气,正准备发作,丁望舟道:“好了师弟,这件事到此为止。” 杨见深不便在丁望舟面前发作,只好说道:“师兄说得是,不过好好的一场比武论剑就这样被搅乱了,云起和楚山最后也没分出个胜负,这可如何是好?” 乐云起前几场比武表现得十分出色,深得丁望舟欢喜,可方才突生状况,竟被楚山压制得没有招架之力,以他对杨见深的了解,早已暗生怀疑,转头盯着杨见深,杨见深被盯得心虚,不敢直视,丁望舟道:“两人同享也未尝不可。”杨见深低头回道:“掌门师兄说的是。”杨见深重新招呼众人回到原位,然后大声宣布道:“这次比武论剑大会云起和楚山平局,今年的比武论剑到此为止。”丁望舟等他宣布之后黯然离去,众弟子在下面一阵唏嘘之后也纷纷散了。 此时场上就剩下敬希宁一行五人,郑玉不禁问道:“怎么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明姑娘你刚刚怎么突然上去了?” 明月谣道:“乐云起刚刚那一招是伤人死己,我若不上去的话恐怕现在他已经没命了。”郑玉道:“有这么严重吗,这不过是一次比武论剑而已,若是输了就输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会使出这样的招数?” 敬希宁道:“刚刚我们看到乐兄明明占据了上风,眼看就要胜了,怎么好像突然全身没了力气一样?” 赵匡胤道:“是啊,真是奇怪,还有楚山方才居然往乐云起的剑上撞,简直是疯了。” 明月谣道:“这个恐怕只有乐云起和楚山两个人清楚了。” 敬希宁道:“人都走完了,我们也走吧。” 第五十七章 枫林血光 杨见深下去之后把楚山叫到自己房间问道:“今天怎么回事儿,我看药力已经发作,乐云起已经失去内力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可最后怎么打成这样?” 楚山道:“弟子也不知道乐云起最后使了一招什么那么厉害,要不是被明月谣化解,最后结果可真是难说,不过此招有些奇怪,在伤我的同时好像也在伤他自己,师父你见过吗?” 杨见深额头一抬,惊道:“难道是‘天绝地裂’?要真是这小子也太狠了。” 楚山问道:“‘天绝地裂’是什么?我怎么以前都没有听师父你说起过。” 杨见深道:“我也只是听说,师父没有教过我,估计只有掌门师兄会,幸亏被明月谣给及时止住了,这一招最后的结果可是同归于尽。”楚山听完大吃一惊,“乐云起疯了吗,怪不得掌门师伯那么生气,想想都后怕呀。”杨见深道:“这乐云起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从小就是师兄弟眼中的好榜样,掌门师兄对他又寄予厚望,他压力太大,只准自己赢不准自己输,真是可悲呀。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你没能赢过乐云起,但总算是个平局,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 明月谣等人回到厢房不久丁望舟便赶了过来,只见他神色之间有些严肃和凝重,却十分客气地对明月谣说道:“明姑娘,今天多亏你救了云起,我代他谢过了。” 明月谣会心一笑道::“丁掌门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 丁望舟叹道:“我小叶派以剑法立世,闻名于武林,可几次得见明姑娘的剑法,精妙绝伦,实在是令老夫佩服,自愧不如,还敢问明姑娘是出自何门何派,师承何人?” 明月谣大方答道:“家师花解语派秋清漫。”丁望舟听完满脸疑惑地问道:“恕老夫孤陋寡闻,这武林中门派繁杂可从未听过你师父的名字啊。” 明月谣道:“花解语派虽然自称一派,但除了我和师父就只有一个小师妹,而且师父隐居多年,不曾出门,江湖中自然没有听过。” 丁望舟道:“原来如此,你年纪轻轻剑法就如此了得,想必你师父更是世外高人,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明月谣道:“丁掌门过奖了。” 丁望舟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这些日子在剑翎山找得如何?”敬希宁摇了摇头,丁望舟沉默片刻抬头道:“其实我之前并没有实言相告,正如明姑娘之前所说,我确实有一位姓杜的至交就住在剑翎山。”众人一听都有些惊愕,“丁掌门你···”,敬希宁没想到丁望舟果然骗了他们,但更没有想到丁望舟突然会说出来。 丁望舟道:“各位不要生气,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情不得已,还望见谅,老夫和他从小相识,做了几十年的邻居,但是他嘱咐过我,不能跟任何人说起他,所以除了我之外整个小叶派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本来答应了他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将他透露给任何人的,但是敬少侠在孤云山帮过五大派,今天明姑娘又救了小徒,我若再不跟你们道说实情,见到你们的时候实在是心中有愧。” 敬希宁道:“丁掌门重情重义,信守承诺,让人钦佩,我们怎么会怪您呢。” 丁望舟苦笑了一下,“也罢了,既然都跟你们说了,明天我带你们去见他,若没有人带路,你们是根本找不到的。”众人大喜过望,敬希宁道:“为难丁掌门了。”丁望舟道:“比起你们做的,我这点算不了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找他做什么,我也不想多问,但我相信你们定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来,这也是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的其中一个原因。” 第二天,丁望舟带着敬希宁一行人去了剑翎山。剑翎山看似人迹罕至,荒无人烟,却不是高山密林,杂草丛生,无路而走。里面两条青石小道,至于是谁铺的,什么时候铺的已经无人可考,两条小道贯彻剑翎山,却极为隐秘,被杂草所淹没,若不是知晓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众人大惊,这几日在山中转悠了这么久,完全没有发现有这么一条小道,走在上面,脚下的石阶在杂草的包裹下吱吱作响。赵匡胤更是高兴地在上面蹦蹦跳跳,活像一个顽童。顺着这条小道弯弯拐拐的不知走了好久,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只有在丁望舟的后面紧紧跟着。 郑玉问道:“丁掌门,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啊?” 丁望舟道:“快了,就在前面。”众人又走了一段时间,路过一片枫树林,密密麻麻的排成一排,金黄色的枫叶落在地上蒲城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软软的。走了这么长时间,众人都有些累了,赵匡胤更是直接躺在了厚厚的枫叶上,敬希宁道:“三弟,赶快起来,这么大个人了躺在上面成何体统。” 赵匡胤道:“不管了,太累了,我得躺会儿再走。”丁望舟望着赵匡胤笑道:“赵兄弟,不必再走了,已经到了。”赵匡胤一听,望了望四周,既不见房舍也未见人身,“丁掌门你开什么玩笑,这里连一片瓦都没有更别说人了,除了我们就剩下鸟兽了。” 丁望舟突然走到一棵枫树前面,这棵枫树看上去与其他便无特殊之处,丁望舟用剑柄朝着树身轻轻的敲了六下,所有的枫树突然朝着两边移动,中间留出一条路来。众人大惊,赵匡胤嗖的一下子窜了起来,“天啊,这也太神奇了吧,简直是不可思议”。 敬希宁道:“若是没有丁掌门引路我们就算是再找上一个月恐怕也没有任何结果。” 丁望舟道:“这只是一个迷魂阵,其实有些东西就近在眼前,只是一时被蒙蔽了所以我们看不到。”众人跟着丁望舟沿着小路往前面走去,他们每向前走一步,后面两边的枫树就会自然地合成一排,走到枫林路的尽头,一片竹林映在眼前,竹林旁边是一池碧水,透过竹林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几间房屋,明月谣道:“竹林深处想必就是人家了。”丁望舟笑了笑,“各位请”,又继续往竹林处走去,穿过竹林,几间房屋跃入眼前,稍微扫看了一下,有竹屋三两间,木屋三两间,屋前挂着铃铛,铃铛下面都系着一片枫叶,山风吹来,几个铃铛同时作响,声音清脆而悦耳,像是一首歌谣,又像是一曲牧笛,而吟唱吹奏者便是大地自然。 敬希宁被眼前这如画般素色绝美的景致深深的吸引住,“这里的美胜过天池瑶台,若是能有一心上人相伴于此,男耕女织,庭前栽些自家花草,后面一片庄稼地,黄昏十分,秋风起,竹叶落,我坐在地上吹笛抚琴,她在前面翩翩起舞,抑或是她抚琴歌唱,我拔剑比划,如此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世间一切富贵荣华,只如云烟雾散,还管他干甚”,又看了看明月谣,“明姑娘你觉得呢?”明月谣被敬希宁这么突然一问,竟然有些不知言语,“像你这般身在江湖,心境却淡泊浪漫者真是少之又少,若真能如此,何人不愿呢”?敬希宁望着明月谣,抿着嘴笑了起来,笑容比方才枫林中的枫叶还红。 丁望舟道:“我们进去吧”,然后隔着门外喊道:“杜兄,我来啦。”过了一会儿屋内没人应,丁望舟朝着一间屋子走了进去,推开门发现里面没有人,柴荣问道:“杜前辈是外出了吗?”丁望舟道:“平日里这个时候应该都在,不知今天到哪里去了,我们再到其他房间去看一下吧。”大家分别在各个房间里找人,突然柴荣喊了起来,“你们快来看”,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闻声都赶到柴荣处,推门看到都大吃一惊,丁望舟更是顿时扑倒在地上,“杜兄,你怎么了?”原来这屋子里面躺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周围沾满了血迹,敬希宁摸了一下那个年轻人,已经没了气息,明月谣摸了一下那年长者发现也没了气息,丁敬希宁道:“丁掌门,这两位是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里?”丁望舟痛苦的回道:“这个就是杜兄杜千源,旁边这个是他的儿子杜鹏飞。”敬希宁和其他人一听都惊得合不拢嘴,“怎么会这样,谁会知道他们的行踪,又是谁会杀他们?” 丁望舟痛苦不已,伏在杜千源身上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起身,然后用十分怀疑的眼色正色问道:“敬少侠,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找杜兄到底是做甚么?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突遭不幸?” 敬希宁道:“丁掌门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杜前辈的死跟我们绝无半点关系,否则我们也不用大费周章让你带着我们来找他了。”丁望舟想了一下,若真是敬希宁所为,那这些天他们继续留在小叶派无异于多此一举。 明月谣在杜千源和杜鹏飞身上仔细查看了一番说道:“看样子他们应该已经死了七八个时辰左右,这个时间正好是比武论剑大会,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而我们昨天也未进入这剑翎山。”明月谣轻轻将杜千源翻了一下,突然发现他背后有一掌印,赶忙招呼众人查看,“杜前辈的致命伤应该在这掌上”。 丁望舟看了看道:“这掌法阴沉狠辣,实在少见,好像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方才也看了,杜兄父子应该被害不久,如此说来凶手另有其人,杜兄与我至交,一定要查处他们父子死因,还望敬少侠据实相告。”于是敬希宁把他们来找杜千源的原因一一道给了丁望舟,丁望舟听完叹道:“这么说来,杜兄很可能就是当年四名将军中其中一位的后人,他的身上很可能留有残图,而凶手也正是为此而来。” 敬希宁点了点头道:“可是还会有谁知道残图的事情?”郑玉道:“花意浓和孟思悠,只有她们师徒二人知道宝藏的事情,我看这件事情就是她们所为。” 赵匡胤道:“不错,定是她们师徒二人无疑。” 第五十八章 伊人秋思 丁望舟道:“你们说的可是拜星月慢宫的花意浓?此人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她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而且专杀男子,江湖中有很多好汉都是死在他的手里,云华派一门更是被她的徒弟孟思悠所屠尽,若是她杀了杜兄父子,我与她势不两立,一定要替杜兄讨回公道,以祭奠他在天之灵。” 明月谣道:“丁掌门先冷静一下,现在大家只是猜测,谁也不能肯定人就是她们杀的,若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那岂不是罪过。” 赵匡胤摸了摸鼻子道:“明姑娘,你不会是因为花意浓是你师叔想为她开脱吧?”明月谣还未搭话,敬希宁道:“匡胤,你说什么呢,明姑娘岂是那样的人?” 丁望舟质问道:“花意浓是你师叔?” 明月谣道:“不错,要是按辈分,她确实是我师叔,不过早在二十年前她就已经被师祖婆婆逐出师门而自立门户了,如果这件事情真要是她做的我定会禀明师父,清理门户。”明月谣言辞恳切,句句真诚,赵匡胤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明姑娘,刚才是我说话不当请你不要生气。”明月谣道:“怎么会,你要不说那可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赵匡胤了。”赵匡胤摸着脑袋笑道:“就是,明姑娘岂是小肚鸡肠之人,还是明姑娘懂我。” 柴荣突然叫道:“你们看,这里有字。”众人望过去,发现墙上书写着三个大黑字,“少室山?什么意思啊?”郑玉望着墙上三个字问道。 明月谣道:“这三个字苍劲有力,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写这三个字呢,难道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赵匡胤道:“不会是少林寺的人干的吧?” 丁望舟道:“绝对不会,少林寺的智远方丈在武林上享有盛名,慧清神僧更是武林的泰山北斗,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 敬希宁道:“不错,我与智远方丈也有一面之缘,他慈祥和善,绝不可能滥杀无辜。”赵匡胤道:“难道是凶手想嫁祸给少林派?” 明月谣道:“换大家是凶手都不会笨到用这种方法嫁祸少林派的,你们好好想想杜老先生为什么会被杀?不就是因为他身上可能藏有的一份残图嘛,你们看这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凶手显然是在找东西,杜老先生父子隐居于此,总不至于被别人谋财,凶手肯定是在找那份残图,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两份残图,上面都有地名。” 柴荣道:“记得,一份写的是无忧谷,另一份写的是剑翎山。”敬希宁道:“明姑娘你的意思是若残图在杜老先生这里,那残图上留的下一份的信息很可能就是少室山,也就是说下一份残图就在少林寺。”郑玉道:“这些都是基于我们的猜想,如果第四份残图真在少林派那凶手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而不是自己悄悄去少林寺取呢?” 明月谣道:“这点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赵匡胤道:“依我看既然凶手给我们留下了少室山三个字,不管他的意图是什么我们先到少林派去看一看,或许到时候就有答案了。”敬希宁道:“不知道凶手与花意浓是否有关系,我们现在处于被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敬希宁见丁望舟仍然没有平复情绪,走过去安慰的道:“丁掌门,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不要伤了身子,您这样语心会担心的,我们还是先让杜前辈入土为安吧。”丁望舟紧闭双眼回想他和杜千源几十年的情谊,开口道:“我和杜兄相识的时候都还是孩童,那时他因为贪玩偷偷跑下山来,还爬到树上掏鸟蛋结果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当时我正好经过,因为从小跟师父上山采药,在医术上学了一些皮毛,于是帮他疗伤,就这样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说的玩伴,他经常偷偷下山来找我玩,我有时候也会悄悄的按他给我说的方法进山去找他,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上次我和他在山中畅谈感觉就发生在昨天,没想到他竟会遭此不幸。我现在才知道当年他父亲为什么不让他跟外人接触,原来他们身上背负着这样的使命,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份使命造就了这场悲剧。”众人听丁望舟说着都有些伤感,他们更没想到平日看丁望舟自负暴躁竟也还会有感性的一面。丁望舟见众人神色黯然说道:“好了,不说了,我们把杜兄好好葬了,让他安息吧。” 敬希宁问道:“丁掌门,你准备把杜前辈葬在哪里?”丁望舟道:“就葬在枫树林吧,他曾经跟我说过,他最喜欢那片枫树林了,也算是圆了他的梦吧!”于是众人将杜千源父子抬到了枫树林,掩埋与厚厚的枫叶之下,阵阵冷风吹来,片片枫叶随之而起,不知飘到了何处。 就在众人去往剑翎山的时候,舒怜伊出现在了离小叶派不远的小镇。原来舒怜伊自从离开信亭居,独自来到江湖,闯荡了数日却再不觉得有往日那般欢愉,身不知何处。他想起了和敬希宁一起的日子,他们在彦山派力斗萧云,在孤云山更是出生入死死里逃生,想起那些情景舒怜伊竟情不自禁地吟起了李白的秋风词,“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此时正值秋日,此情应此景,舒怜伊心情如水,思绪如织,她先是去了卫州,但只见到了韩重赟和石守信,石守信告诉她敬希宁去了剑翎山,舒怜伊又辗转来到剑翎山,途径小叶派,她想到敬希宁路过此地定会去找丁语心,于是也去到了小叶派。 小叶派的大门正开,舒怜伊在门外站着,心里莫名忐忑,有小弟子看到舒怜伊便上前寻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 舒怜伊答道:“我找人。” 那小弟子问道:“请问姑娘找谁?” 舒怜伊道:“我找敬···,哦不,我找丁姐姐。”那小弟子满脸疑惑,“姑娘你到底要找谁?丁姐姐又是谁?” 舒怜伊道:“你们小叶派有几个姓丁的姐姐啊,当然是找你们丁掌门的女儿了。”那小弟子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要找我丁师姐啊,麻烦先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去通报。” 舒怜伊平日里习惯了使唤人,不耐烦地跟那小弟子催道:“那你快去吧。”那小弟子手脚倒也利索,一溜烟就跑了进去。不一会丁语心从里面出来,“怜伊真是你啊,刚刚我那小师弟说是门外有一个姑娘要找丁姐姐,我就猜想可能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舒怜伊跑上前去,道:“丁姐姐,好久没有见到过你了,真想你。”丁语心打趣道:“真是想我了?还是想起其他人了?”舒怜伊有些不好意思,“我到这里来不是想你还能想谁啊,难道想你的乐师兄?我可不敢跟你抢。” “你这丫头,什么玩笑都开,看我不打你”,丁语心用手轻轻的去拍舒怜伊,舒怜伊也假装躲闪,两人嘻嘻闹闹,好不欢快。丁语心平日里持重,今日见到舒怜伊难得无拘无束,被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所感染。 舒怜伊停下道:“好了好了,丁姐姐不闹了,我想问你,敬大哥有没有来过这里?”丁语心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你现在才说到重点了吧!”一向大大咧咧的舒怜伊突然变得娇羞起来,“丁姐姐你还取笑我。”丁语心笑道:“好了,不拿你打趣了,真没想到天不拍地不怕的舒大小姐竟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你呀来的正是时候,希宁这些日子都在我们小叶派。” “真的?”,舒怜伊喜出望外。丁语心道:“不过现在不在这里。”舒怜伊脸上既挂着一丝失落又有些好奇,“那他去哪儿了?” 丁语心道:“他们和我爹一起去了剑翎山。” 舒怜伊道:“我听石守信说了,他们到底去剑翎山干嘛?” 丁语心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些日子敬大哥他们每天都会去剑翎山,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爹也跟着一起去了,感觉神神秘秘的。” 舒怜伊道:“剑翎山在哪里?干脆我去剑翎山找他们吧。”丁语心道:“剑翎山倒是不远,就在我们小叶派后面,不过剑翎山那么大,你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我看你就别去了,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不如就进里面坐着等他们吧!” “那好吧”,舒怜伊仍是调皮的打趣道:“丁姐姐,你跟我好好说说,你和乐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你还说”,丁语心拉着舒怜伊的手,两人笑呵呵的走了进去。 丁语心和舒怜伊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敬希宁和丁望舟等人才回来,丁语心出去迎接,“爹,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丁望舟声音低沉,道:“遇到点事情耽搁了。”丁语心看着丁望舟脸色有些不好,道:“爹,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丁望舟道:“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累了,待会睡一觉就没事了。”丁语心见丁望舟无甚大碍,神神秘秘地对敬希宁说道:“希宁,今天来了一位故人,你猜是谁?” 敬希宁道:“你们小叶派的客人我哪里猜得到呢。”丁语心指着里面道:“你看后面”,然后退到一侧,舒怜伊从后面跳了出来,“敬大哥”,高兴的喊了起来,敬希宁见舒怜伊突然出,十分意外,忙上前道:“怜伊,你怎么来了?” 舒怜伊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我是来看丁姐姐的。” 敬希宁道:“是,是,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高兴。” 赵匡胤也站出来道:“舒姑娘,还记得我吗?”舒怜伊仔细打量了一番赵匡胤,指着他道:“当然记得,你是赵匡胤赵大哥。”赵匡胤摸了摸脑袋道:“没想到舒姑娘你还记得。”舒怜伊又看了一下柴荣、郑玉等人,道:“敬大哥,这几位也是你的兄弟吗?”敬希宁分别指着柴荣和赵匡胤分别介绍道:“哦,对,这位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二弟柴荣,这位是郑玉郑大哥”。 第五十九章 雄哉少室山 敬希宁正在介绍之时,舒怜伊发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明月谣,脸上有些不悦,指着她问道:“这位姑娘是?” 敬希宁道:“这是月谣。” 舒怜伊道:“月谣?叫得真亲热。”明月谣听舒怜伊连说带讽,话里有话,顿时有些尴尬,柴荣和郑玉看着舒怜伊吃醋的样子,想笑又憋着不好出声,敬希宁道:“舒姑娘,不要乱说。”舒怜伊道:“我乱说了吗?”敬希宁一时语塞,丁语心赶忙出来打圆场,“大家都别站在这里了,我们进去聊吧!”郑玉道:“对,对,丁姑娘有茶吗,渴死我了。”丁语心道:“有,有,刚刚才沏好的。” 丁语心拉着舒怜伊和众人一起进去,舒怜伊问道:“希宁,你去剑翎山干嘛,事情都办好了吗?”敬希宁道:“这里的事情算是完了。”丁语心道:“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呀。”敬希宁把手搭在脸上,“有吗?可能是今天走的太多,有些累了。” 丁语心道:“我看你们大家都有些乏了,要不大家就下去早点休息吧。”柴荣道:“真是有些想睡觉了,你们要聊的聊,我先去睡了啊。”柴荣说着过去拉赵匡胤和郑玉,“三弟,郑大哥,你们不累吗,走,睡觉了”,赵匡胤呆头呆脑的坐在那里,“不累啊”。郑玉却是看出了门道,强行拉着赵匡胤,“你肯定是累了,回来的路上还一直跟我说”。赵匡胤被柴荣和郑玉强行拉了下去,赵匡胤还一直喊着“我真不累,你们自己睡吧,我想再坐会儿”。 丁语心道:“爹,你也早点休息吧。”丁望舟还在为杜千源的事情感伤,心累不已,站起身来说道:“敬少侠,你们慢聊,我先歇着去了。”丁语心和乐云起扶着丁望舟离开,敬希宁起身送别丁望舟,等他走后方才坐回。 大厅里突然就剩下敬希宁、明月谣和舒怜伊三人,明月谣看出了舒怜伊对敬希宁的情义,坐在那里颇不自在,起身道:“我也歇息去了。”敬希宁见明月谣要走,连忙道:“月谣···”,叫住了她却欲言又止,只好冲明月谣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去。 明月谣走后敬希宁也准备起身离开,“怜伊,大家都休息了,你也赶了一天的路,早些歇息吧”。舒怜伊道:“敬大哥,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就这样不想和我说话吗?”敬希宁道:“怜伊你说哪里去了,怎么会呢,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哪有哥哥不愿意听妹妹说话的呢。” 敬希宁说得含蓄,舒怜伊却听出了话外之音,不免有些难过,但扔倔强的强颜欢笑道:“好吧,我看你今天确实累了,那就先去休息吧,我去找丁姐姐了。”舒怜伊说完转过头去背对着敬希宁一蹦一跳的出了大厅。敬希宁望着舒怜伊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生出一丝愧疚,因为他居然看到了平日里刁蛮任性的舒怜伊娇小的外表之下那颗柔弱的心。 杜千源已死,敬希宁在小叶派已经无事可做,于是决心辞别丁望舟前往少林派,丁望舟道:“杜兄被害,这件事绝不能这么算了,我在枫树林发过誓,一定要找出凶手替他报仇,现在少林派是唯一的线索,我准备和你们一同前往。”敬希宁想了片刻道:“小叶派和少林派同气连枝,丁掌门和我们一同前往说不定更方便一些,如此甚好。” 丁语心昨日见丁望舟和敬希宁等人回来后个个神色有些难堪,特别是丁望舟更是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所以特意去找明月谣问了个明白,明月谣告以实情,丁语心颇为诧异,没想到剑翎山中竟会有一位比邻而居多年的前辈。丁语心自幼受丁望舟悉心教导,甚为持重听话,听丁望舟要去少林,于是说道:“爹,我也跟你一块去吧。”丁望舟道:“也好,另外你告诉云起,暂时不用面壁思过了,跟着我们一起去少林。”乐云起是丁望舟的大弟子,早已被当作下一任掌门来培养,因此丁望舟出入江湖都会让他相傍身旁,以期得到历练和成长。 丁语心闻言大喜,“太好了,我马上就去告诉乐师兄”。丁语心说完赶紧跑去乐云起处,此时乐云起仍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反省,远远听到丁语心的声音,推开房门,见她正朝这边走来,不一会儿便来到跟前,乐云起看着丁语心一脸笑意,忙问道:“师妹,你今天怎么如此高兴?”丁语心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道:“师兄你猜?”乐云起道:“这几日在屋内足不出户,我可猜不着。”丁语心道:“你也真是呆傻,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来,告诉你吧,爹要和希宁他们去少林派,特意带着你,我也要去。” “真的?太好了!”乐云起一扫连日来的颓废,“什么时候?”丁语心道:“估计就这两日。”乐云起道:“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乐云起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收拾行李,丁语心将他拉住道:“师兄你也太着急了,快先放下,到时候我给你收拾就好了。”乐云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师父突然去少林派做什么?而且还是和敬兄他们一起去。”丁语心道:“这事说来话长,我慢慢讲给你听,你面壁思过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丁语心将昨日明月谣说给她的话又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乐云起,乐云起听完道:“我待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这个人啊,怪不得他经常去剑翎山,还说是山中安静,更容易静下心来练剑,我几次说要跟着去他都不让。” 丁望舟临走前把派中一切大小事情都交给了杨见深,详细与他嘱咐了一番,杨见深一个劲的点头答应。安排好小叶派的事后,丁望舟带着丁语心和乐云起与敬希宁一行人一起前往少林派。 舒怜伊也嚷着要去,敬希宁道:“舒姑娘,我们去少林派是有正事要办,你还是赶紧回家吗,你出来这么些日子了,家里人肯定担心得紧。” 舒怜伊道:“就你们有正事,我一个人闲着吗,我不回去,在家无聊死了,现在好不容易跑出来,我要跟着你们一起闯荡江湖。” 敬希宁道:“你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涉世不深,不知江湖险恶,上次在清风教你还记得吗,差点我俩就没命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舒怜伊道:“我不怕,再说了你们这么多大男人难道还不能保护我这个弱女子吗?” 赵匡胤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舒怜伊望着他质问道:“你笑什么?”舒怜伊这么一问,赵匡胤更是弯着腰笑个不停,“没有,没有,我就是听你说你是弱女子我没忍住。” 舒怜伊跑过去抓着赵匡胤的衣服一阵拍打,“我不是弱女子么,你看我这么可爱,哪里不是了?”赵匡胤赶紧求饶,“是,是,舒姑娘这么温柔乖巧一姑娘当然是弱女子了。” 敬希宁道:“你俩别闹了,准备出发。”舒怜伊放下赵匡胤,继续嚷道:“我不管,反正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再说了我又不是想跟你们这些大男人一起去,我是专门陪丁姐姐的,丁姐姐你说是吗?”舒怜伊拉着丁语心的手把头埋进丁语心的身子里,丁语心笑了笑,道:“就让舒姑娘和我们一起去吧,以舒姑娘这性格就算是我们不让她去她自己也会跟来的。”敬希宁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可冲动,更不能发大小姐脾气。”舒怜伊拍着手高兴的回道:“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敬希宁一行人一路上倒也顺利,没遇到什么特别之事,行了些日子,终于来到了少室山脚下,众人望着少室山景,诸峰起伏拥簇,如旌旗环围,似剑戟罗列,有的拔地而起,有的逶迤连绵,有的似巨龙高展,有的如猛虎傲视,有的若雄狮开爪,有的像饿狼扑食,峰峦参差错落,峡谷纵横交织,蔚为壮观。敬希宁叹道:“少林派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坐落在此间更添气势。” 明月谣道:“据说夏王禹的妻子涂山氏之妹曾经栖于此地,后人在山下建少姨庙敬之,故此山曰少室。” 丁望舟道:“没想到明姑娘年纪轻轻学识竟如此广博,实在是佩服。” 明月谣道:“丁掌门谬赞了。” 敬希宁道:“少林派就在此中,我们继续走吧。” 众人又行了一阵,终于来到了少林寺山门外,门外有几个扫地小僧,丁望舟走上前去,道:“几位小师父,小叶派丁望舟求见智远方丈,劳请通传一声。”那小僧双掌合十,恭敬的说道:“原来是丁掌门,请丁掌门和各位在此稍等片刻,我马上进去禀告方丈。”丁望舟道:“有劳了。”那小僧放下手中扫把,走进了山门。其余几个小僧仍然在那边专心致志的打扫地上落叶残片。敬希宁等着无聊,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有一石桌,周围还有若干石凳,道:“丁掌门,我们先到那边去坐一下吧。”丁望舟道:“也好,我也有些累了,那我们过去吧。”敬希宁又叫道明月谣,“明姑娘,你也过去坐一会儿吧。”明月谣点了点头,丁望舟、敬希宁、明月谣、丁语心、乐云起还有柴荣都朝石桌走去,敬希宁没等明月谣坐下,赶紧吹了吹石凳上的尘灰,将其擦拭干净,邀明月谣坐下。丁语心也拿出手帕,将石凳轻轻擦拭了一下,扶丁望舟坐了下去。舒怜伊和赵匡胤在一边打打闹闹,欢喜的很。郑玉虽说在蜀中见过不少名山大川,但见眼前景色仍是忍不住一人欣赏起来。 众人在山门外等了好长时间,仍不见那小僧出来,赵匡胤有些不耐烦了,“那小和尚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也没个老和尚出来,会不会真是他们做贼心虚,不敢出来见我们?” 第六十章 慧清神僧 柴荣道:“三弟,此乃佛门重地,不可胡说妄言,要是被人听见了如何是好。”赵匡胤道:“那他们就是不欢迎我们了,我们和方丈不熟倒也可以理解,丁掌门难道他也不见?” 丁望舟道:“赵兄弟稍安勿躁,我想智远方丈肯定是手头上有什么事情。”正在说话间,山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位慈祥的老和尚,后面还跟着几个中年和尚,刚刚进去那小和尚走在最后面,丁望舟回头望去,“智远方丈出来了”,说着赶紧站起身来走向那老和尚,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往那老和尚走去。 那老和尚望着丁望舟缓缓走近,笑呵呵地说道:“让丁掌门久等了,适才老衲正在禅房参禅,这小弟子想是怕打扰了我所以一直站在门外,还是智觉师弟经过觉着奇怪,问明其意才告知于我,没想到是丁掌门来了,还望丁掌门勿怪。” 丁望舟道:“哪里,哪里,是我等打扰了智远方丈清修。”智远方丈又扫视了一下其他人,发现敬希宁也身在其中,道:“这不是敬少侠吗,孤云山之恩五大派铭记于心,老衲再次谢过了!” 敬希宁道:“智远大师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尽了点绵薄之力,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智远方丈道:“敬少侠说得云淡风轻,但对我五大派乃至整个正派武林那都是莫大的恩德呀。”智远方丈的夸奖反倒让敬希宁有些不好意思,智远方丈指着柴荣、赵匡胤和郑玉等,道:“这几位想必是敬少侠的朋友吧!”敬希宁道:“大师慧眼,这几位都是晚辈的朋友。”柴荣、赵匡胤和郑玉都向智远方丈施礼,智远方丈道:“大家都随我进寺中聊吧,请!”舒怜伊一下子蹦到人群前面,智觉突然面露难色,对智远方丈道:“这几位女施主···?”明月谣明白智觉的意思,道:“这样吧,我在外面等你们,你们进去吧!”丁语心也道:“对,我们就在外面等吧。” 智远方丈道:“多谢各位女施主理解,这样,山下有一户农家,是一对老夫妻,两人慈爱善良,就委屈三位去那里暂住吧!”明月谣道:“多谢大师!”于是丁望舟、敬希宁一行人随智远方丈进入庙中,明月谣、丁语心和舒怜伊三人只得下山去,舒怜伊路上抱怨道:“走了这么长的山路好不容易到了居然不让我们进去,这些老和尚实在是太迂腐了,简直是迂腐至极。” 进到寺中,智远方丈命弟子斟上茶水,智远方丈道:“孤云山一别,没想到都这么久了,今日丁掌门和敬少侠一同来到敝寺,不知有何贵干?” 丁望舟道:“不瞒智远大师,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有事想问。” 智远方丈一脸好奇,道:“不知丁掌门有何事要问?” 丁望舟道:“此事说来话长,请容我为大师细细说来。”丁望舟一五一十将他与杜千源之事以及在剑翎山所发生的事情都细细跟智远方丈讲了一遍,智远方丈听完之后终于明白他二人来此的目的,丁望舟为查找凶手,替杜千源报仇而来,敬希宁则主要是为寻找从杜千源那里消失的残图。 智远方丈道:“阿弥陀佛,真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那墙壁上出现我少室山三字,老衲也甚为不解啊。凶手若非栽赃我少林派那就是故意把你们引到这里来,可是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丁望舟有些失望,“看来智远方丈也不知晓此事,若是连这唯一的线索都断了,那我们可真就无从下手了。” 智远方丈道:“凶手既然留下少室山三字,必定有他的意思,丁掌门也不用太着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敬希宁在下面沉思了半响突然问道:“大师,敢问您贵庚?”智远方丈有些奇怪,众人也满腹疑惑,不知敬希宁何意,智远方丈大方回道:“老衲今天六十有八了。”敬希宁想了想道:“不知这寺中可有年龄长于大师之人?”智远方丈道:“老衲还有一师叔年岁长于我。”敬希宁道:“大师您所说的可是慧清神僧?”智远方丈道:“正是。”敬希宁道:“不知慧清神僧年有几何?” 丁望舟见敬希宁一再追问年龄,觉得有欠妥当,便好心提醒道:“敬少侠,慧清神僧是得道高僧,你怎能这样随便问其年龄呢!”敬希宁只顾问着心中所想,经丁望舟这么一说突然也觉得有些失礼,连忙道歉道:“刚才晚辈一时情急失了礼数,请智远大师原谅!” 智远方丈微微一笑道:“不妨,敬少侠既然想知道那必是有自己的道理,细算下来我师叔今年恐怕已经九十有余。”敬希宁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口中小声念到:“九十有余,从年纪上来看应该差不多。”众人见敬希宁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更加奇怪,坐在旁边的柴荣也忍不住问道:“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柴荣喊了一声,敬希宁竟没有察觉,柴荣又喊了一声,敬希宁才回过神来,“二弟你叫我吗?”柴荣十分关切地问道:“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敬希宁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 敬希宁继续与智远方丈问道:“大师,久闻慧清神僧大名,我等心慕已久,不知有没有缘份能够见上一面,就算找不出线索那也不枉此行了。”丁望舟也是久闻慧清神僧之名,无奈未曾有缘见过,这次敬希宁突然提出,自然也想趁机见上一面,于是说道:“智远方丈,丁某也是久闻慧清神僧仙名,只是无缘得见,这次若是有幸,那真是虽死无憾。” 智远方丈脸上顿露为难之色,沉思片刻答道:“我师叔清心寡欲,与世无争,早已远遁尘事,一人独居后山,他本曾嘱咐过我,不见访客,但是敬少侠对我派有恩,小叶派又与少林派同气连枝,我已许久没有向师叔问安了,既然两位都提了出来,那我们就一起去吧,不过我师叔见与不见就全凭运气了!”敬希宁和丁望舟大喜,纷纷拜谢智远方丈。 于是智远方丈亲自带着敬希宁、丁望舟一众人前往后山。上山之路曲径通幽,虽是羊肠小道,两边古木参天,遮天蔽日,青石小阶铺盖而上,嶙峋怪石道尽世间沧桑,走在其间颇有寻仙问道之感。不多久,众人来到一处小院,只有几间简陋的小屋,智远方丈指着院子道:“慧清师叔就住在里面,众位稍等,待我先去问于师叔。”智远方丈慢慢地走近偏右的一间小屋,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一白须白眉苍苍老矣却精神矍铄的老和尚正端坐在垫子上闭目冥思,“智远来了?”声音低沉浑厚,中气十足。 智远方丈道:“师叔,许久没有见你,今日特地来看望,顺便来了几位客人,想要见你,不知师叔可否方便?”房间空空荡荡,智远方丈话音很小,生怕打扰了慧清神僧的清修。 慧清神僧道:“老衲曾告诉过你不见客人,你怎么带人来了?” 智远方丈道:“师叔告诫弟子时刻铭记,但是这几位客人非一般之人,其中一位是小叶派的掌门,我们少林与小叶同气连枝如同一家,岂忍拒之,还有一位小施主敬少侠,就是那日在孤云山救下五大派的少年,此等恩德,亦不忍拒之。”慧清神僧略微沉默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进来吧。”智远方丈一听心下大喜,双手合十道:“多谢师叔,我这就去请他们进来。” 智远方丈退出去轻唤众人,敬希宁和丁望舟大喜,与智远方丈一起进入,四周打望了一番,禅房里极为简单,没有什么摆件,众人纷纷拜见慧清神僧,慧清神僧微微睁眼道:“诸位远道而来屈尊降临老和尚的破屋,真是委屈了各位客人。” 丁望舟道:“慧清神僧言重了,我等晚辈今日能够有幸得见慧清神僧,真是三生有幸。” 慧清神僧道:“想必这位就是丁掌门了吧?” 丁望舟道:“正是在下。” 慧清神僧又看了看丁望舟旁边的敬希宁,道:“这位少年英姿勃发,想必就是我师侄所说的在孤云山救了五大门派的那个少年英雄吧!” 敬希宁道:“慧清神僧果然慧眼,晚辈敬希宁。” 慧清神僧点了点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敬少侠侠义心肠以后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敬希宁道:“慧清神僧过奖了。” 慧清神僧道:“我这里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么多人了,老衲平日一人独居,这里也没什么摆设,让各位客人站在这里实在是心里愧疚的很。” 丁望舟道:“能够有机会跟慧清神僧共聚一处,已然是莫大的恩赐了,席地而坐,与天地同在,更觉真实。”丁望舟说着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众人见状也跟着席地而坐。慧清神僧看着众人又是微微一笑,仙风道骨,如暖风拂面。 大家意气勃发,抖起精神与慧清神僧畅聊了许多,神僧知无不答,言无不尽,话语从容,一句一词,抑扬顿挫,字字珠玑,屋子里谈笑风生,一团和气,很快便忘了眼前的老和尚是个令世人敬仰的得道高僧。众人聊得高兴,已然忘了时间,突然有人肚子咕咕一叫打断了谈话,众人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这才发现已然夜幕低垂,四下寂静,大家互相一望,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慧清神僧道:“老和尚光顾着聊天了,竟让大家饿着肚子。” 敬希宁道:“听慧清神僧一席话,胜过山珍饕餮,早已饱了肚皮,丝毫不觉得饿。” 慧清神僧道:“不然,芸芸众生皆不过肉身凡夫,既非铁石,也非铜肠,怎会不饿,不过我这里只有一些粗制的斋饭,恐怕要委屈一下大家的肚子了,夜深天寒,此时下山多有不便,大家吃完斋饭不妨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走吧,只是敝处简陋,大家晚上盖好被子,可别着凉了。”慧清神僧不但慈眉善目,亲切和蔼,而且对众人关怀备至,心细如丝,丁望舟道:“能在此住上一晚,我等荣幸之至。”于是众人自己动手简单做了些斋饭吃下,然后又畅谈至深夜才在慧清神僧的住处各自睡下。 第六十一章 当年将军 明月谣、丁语心和舒怜伊三人一起往山下走去,一路上明月谣便不言语,只是顾着脚下的路,静静地走着。舒怜伊对明月谣有些芥蒂,特别是当她看到敬希宁看明月谣的眼神的时候,心里更是不快,所以一路上便不理睬,只是和丁语心聊着天,丁语心聪明灵慧,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见明月谣独自一人走路便主动上前搭话,“月谣,这段时间你帮着希宁找寻残图下落,真是辛苦了!” 明月谣道:“希宁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尽点绵薄之力而已,况且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想来也是惭愧。” 丁语心道:“像明姑娘这般漂亮聪慧又剑法超群的女子,这江湖上恐怕再也难找出第二个了,以后要是谁能娶到那可真是不知修了几世之福啊。” 明月谣道:“丁姑娘说笑了,像你这般端庄优雅,对人又体贴入微的大家闺秀,那才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舒怜伊突然插话道:“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有一点倒是说得不错,丁姐姐的确是个好姑娘,你的乐师兄真不知道是修了几世的福缘才能觅得你的痴心。”舒怜伊说话直白豪爽,丁语心虽然早已习惯,但明月谣在一旁不免还是有些尴尬,侧身回道:“怜伊你又来拿我取笑。” 三人一路上聊着,气氛渐渐缓和,不知不觉已到了山下,然后找到智远方丈所说的那家农户,小栅栏半开着,周围没有人,丁语心站在外面小声喊道:“请问有人吗?”连喊了几声,没有人应。 舒怜伊道:“丁姐姐你太温柔了,让我来”,舒怜伊大声喊道:“请问有人吗?”刚准备喊第二声,只见一个老婆婆弯着身子缓缓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远远招手回道:“有人,有人。”明月谣三人赶紧迎了上去,扶着老婆婆,那老婆婆道:“老婆子耳背,没有听见,三位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吗?” 丁语心道:“老婆婆,我们正在等人,现在天色不早了,智远方丈让我们来此,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在您这里住下来?” 那老婆婆道:“你们几位是智远大师的客人当然可以,只要几位姑娘不嫌弃,就尽管住下来吧!” 丁语心道:“谢谢老婆婆!”明月谣和舒怜伊也纷纷向老婆婆道谢。 那老婆婆喊到:“老头子,有客人来了,你快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屋内很快传来了一个老人家的声音,“来了来了”!话音还没有落下,一个老丈走了出来,慢慢来到那老婆婆身边,那老婆婆指着老丈道:“这是我老伴!”那老丈道:“三位姑娘你们好!”那老婆婆道:“这三位姑娘要在我们这里留宿,老头子你赶快去把屋子收拾收拾。”老丈道:“好,我现在就去。”说着就准备往回走去,明月谣道:“老婆婆,您给我们带路,我们自己去收拾就行了!”那老婆婆道:“没事儿,我和老头子去收拾,我们这地方小,又简陋得很,别脏了三位姑娘的衣服。” 明月谣道:“老婆婆您千万别这么说,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吧!”那老婆婆握着明月谣的手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三人搀扶着老婆婆和老丈一起走了进去。 三人走进房内,只见里面摆设简单,却干净整洁。那老婆婆道:“简陋了点,你们就将就住下吧!这里平日就我们老两口,有时候山上的大师会下来帮我们挑水砍柴,做些活,全靠了他们的帮衬。” 丁语心道:“老婆婆您这里很好,谢谢你们了。” 那老婆婆向老丈说道:“老头子快去把被子给几位姑娘拿来。”那老丈道:“好嘞。”说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抱着几床干净的被子进来,那老婆婆又准备帮她们铺床,丁语心道:“老婆婆我们自己来,您去歇着吧!”丁语心说着拿过被子自己铺了起来,那老婆婆道:“那好,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就叫我们,我们老两口就住在你们刚刚看到我们出来的那间屋子。”舒怜伊道:“老婆婆我送你出去。”舒怜伊上前搀扶,那老婆婆道:“姑娘没事儿,你们自己歇着,有老头子在呢,老头子,快来扶我。”那老丈被老婆婆一直呼来喝去闻声又微颤着身子跑过去扶起老婆婆,那老婆婆也用手扶着老丈,两人驼着背相互扶持着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望着他们的背影,十分温暖,舒怜伊道:“真羡慕这老婆婆,有老爷爷一直陪伴疼爱,无怨无悔,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吧。” 丁语心道:“是啊,有个人陪着你从青丝变白发,慢慢变老,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相濡以沫,还有何求!” 敬希宁和丁望舟等人在慧清神僧那里又住了半日,敬希宁突然问道慧清神僧,“晚辈想向慧清神僧打听几个人,不知慧清神僧可否知道?” 慧清神僧道:“不知敬少侠想向老衲打听何人啊?” 敬希宁道:“听说六十年前黄王帐下曾经有四个他非常信任的将军,分别是曲狄,陆远征,杜远,还有云在天,不知大师当年可否听过这四人?” 慧清神僧一听,心头不禁微微一怔,露出一丝不容易被人察觉的惊讶,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回道:“既然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敬少侠怎么会突然问到呢,难道敬少侠与当年的黄王或者是你所说的这四人有什么渊源吗?” 敬希宁道:“我与他们都没有什么渊源,但是与他们的后人却有些缘份。”慧清神僧有些好奇,“怎么说?”敬希宁望着慧清神僧迫切的眼神道:“慧清神僧好像对他们的事情很感兴趣,难道慧清神僧认识他们?”慧清神僧也觉着自己有些异于平时,马上平静下来,缓缓道:“老衲已经年过九旬,如今与我生活在同一时代的人这世上恐怕已经所剩无几,听到方才敬少侠说起免不了有些激动。” 敬希宁道:“原来是这样,曲狄的孙子曲艺,陆远征的儿子陆泽广,还有杜远的儿子杜千源在下都曾经见过,只是可惜···”,敬希宁说到这里显得有些伤感,慧清神僧道:“怎么了?” 敬希宁道:“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慧清神僧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敬希宁道:“从当年四位将军背负黄王使命的那天开始,这样的结局已经注定。” 慧清神僧道:“这话何意?” 敬希宁道:“相传当年黄王曾埋藏了大量的宝藏制成一份藏宝图,而这藏宝图被一分为四分别交给了四位将军,自从那一刻开始他们和其后辈的命运不是已经注定了吗?” 慧清神僧道:“这只是一个传闻而已,岂可当真。” 敬希宁于是把他与曲艺,陆泽广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杜千源的惨死详细的讲给了慧清神僧,敬希宁讲完之后道:“不瞒慧清神僧,我们这次来少室山就是为了追查丢失的残图以及杜前辈之死。”敬希宁说着从身上取出曲艺曾给他的一小截玉佩递予慧清神僧看,慧清神僧接过看了半晌开始沉默不语,内心似乎十分挣扎,智远方丈见慧清神僧神色有些异常,问道:“师叔,您怎么了?” 慧清神僧又沉默了半响,然后长叹一声缓缓起身走向屋外,众人紧跟而去,慧清神僧道:“看来该来的事情迟早还是会来的,敬少侠可否将你手中的两份残图给我看一下。”敬希宁道:“当然可以。”于是将手中两份残图都拿给了慧清神僧,慧清神僧接过那两份残图,用手在上面轻轻的抚摸,似乎找回了久违的熟悉,就像一个慈父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又看了看手中的残玉,那坚毅的眼神显得有些湿润。众人见状,甚为奇怪,又不敢贸然去问,敬希宁紧盯这慧清神僧,慧清神僧将两份残图和残玉还给了敬希宁,回屋走到一张桌前,俯下身子将手伸到下面,竟从下面拿出一个一块粗布,然后又坐了回去,在众人面前小心的将它展开,里面裹着一块跟敬希宁手中那两份残图非常相似的残片,慧清神僧又将那块残布展开,众人大惊,敬希宁道:“这难道是藏宝图中的其中一份?”慧清方丈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这块。” 敬希宁抬头道:“慧清神僧您?” 慧清神僧道:“我就是当年黄王帐下那四人之中的其中一人,俗名云在天。” “什么?您就是云在天?”,丁望舟大惊,“黄王曾留下一批宝藏的传闻在世间传说已久,不过大多只把其当作是一件好事之徒所编纂的故事而已,直到杜兄之死我才知道原来真有这件事情,听说当年这四人尤其是云在天武功最为厉害,本是黄王的贴身侍卫,最受黄王信赖,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见到其本人,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云在天竟然就是慧清神僧您。” 智远方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敬少侠之前一直追问老衲和师叔年纪之事,看来敬少侠从那时起便开始怀疑了。” 敬希宁道:“其实我最初也只是根据杜前辈家中凶手留下的字大胆地猜测最后一份残图可能藏在贵派,但根本不敢往慧清神僧身上去想,况且若不是慧清神僧自己说出真相,谁人又敢相信呢?” 第六十二章 慷慨赠图 慧清神僧道:“敬少侠如此聪慧,老和尚真是佩服”,说着顿了顿道:“当年黄王初入长安,由于没有趁胜追击,不久便面临唐军的疯狂反扑,后又遇朱温叛变,沙陀族李克用率兵南下,形势非常的不利,黄王为以防万一,就命人制造了大量武器铠甲,又搜刮了大量金银珠宝,以备日后退出长安能够东山再起。因为此事属于绝密,黄王制成了一份藏宝图,将其一分为四,分别交予我和其他三人保管,我们四人根据黄王指示分别秘藏各地,互相没有联系,随时听从黄王诏令,而我则被黄王秘密派遣到少林寺出家,以躲人耳目,回头想想,都已经六十多年了,当年的故人早已不再,只有我垂垂残躯还苟活于世。” 丁望舟道:“慧清神僧如此忠义,将其守了六十多年,黄王若是在天有灵的话,必然会倍感欣慰。” 慧清神僧继续说道:“当年我在少林寺出家不久就听到黄王败死狼虎谷的消息,本来欲去追随其子少主黄皓,结果还没有找到又传来少主在湖南被湘阴土豪邓进思设计伏杀的消息,我知道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便带着残图返回寺中,最开始只是身归佛门,徒有躯壳,在师父的教导下我的心才真正的遁入空门,放下了那颗杀戮的心,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 柴荣道:“自僖宗以来,天下大乱,不论是后面的黄王,朱温,还是李存勖,石敬瑭,都没有统一天下的能力与志向,百姓苦于纷乱久矣,到现在还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我等就盼着什么时候能使四海归一,与民休养,让天下重回太平的日子。” 慧清神僧望着柴荣,赞许的点了点头,“柴居士说得好,可惜老衲已经不是当年跟着黄王一起叱咤风云的那位少年了,能担此大任的必是尔等,我现在唯一能帮你们的就是将此残图交予你们手上,让它能够物尽其用,这批宝藏取之于百姓,最后若是能够用之于百姓,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慧清神僧说着把残图递给了敬希宁,敬希宁也是性情中人,之前已然说明来意,如今意外之喜得到另外一份残图,便没有虚情假意的推辞,把残图接在手中,向慧清神僧拜道:“请神僧放心,这份残图交到我们兄弟三人手中,如果能够找到黄王当年留下的那批宝藏,我们一定用它来造福百姓,绝不辜负神僧的期望。”慧清神僧双手扶起敬希宁道:“老衲相信你,快快起来。” 智远方丈道:“既是这样,虽然不知道凶手目的为何,但定不再寺内。” 丁望舟道:“我等从未怀疑过少林派,虽然最终没能查到凶手的下落,但能够见到慧清神僧,仍是不虚此行。” 慧清神僧道:“云在天只是老和尚的俗名,早在六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慧清和尚,我希望这件事除了在座的诸位不要再向其他人提起,老和尚已经没有几年可以活了,就让我继续在这幽静之地度过此生吧。” 丁望舟道:“慧清神僧放心,此事除了我们之外绝不会有另外的人知晓。” 敬希宁道:“神僧放心,我等定不会将此事泄漏半句。” 敬希宁拿到残图,丁望舟追查无果,众人又在这里住了一日,然后向慧清神僧和智远方丈辞行,慧清神僧将众人送到后山山门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老衲已经很久没有迈出过这道门,我佛慈悲,一定会渡你们到达心中之岸的。” 敬希宁道:“多谢慧清神僧,那晚辈就告辞了,日后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慧清神僧露出佛祖般慈爱的微笑,朝敬希宁点了点头,“去吧”!众人辞别慧清神僧,智远方丈继续送大家到寺前山门,丁望舟道:“方丈留步,我等这就下山了。” 智远方丈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丁掌门保重。” 敬希宁也向智远方丈行礼道:“智远大师保重。”智远方丈道:“敬少侠,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少林派的地方,少林弟子一定鼎力相助。”敬希宁十分感动,连声称谢。 辞别慧清神僧和智远大师,众人往少室山下走去。而在此时,山下的舒怜伊正在向丁语心抱怨,“这些大男人在山上这么久还不下山来,是不是都出家当和尚了。” 丁语心笑了笑,道:“他们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你不要着急,我们再耐心等等吧。” 舒怜伊诡秘地凑到丁语心跟前道:“丁姐姐,难道你就不怕你乐师兄当和尚了?” 丁语心道:“舒姑娘,你就会胡说,休得拿我打趣。” 舒怜伊哈哈大笑道:“丁姐姐你都脸红了。”正说话间,只听外面有人喊道:“师妹,你们在这里吗,我们回来了。”丁语心听出乐云起的声音,“是乐师兄”,说着连忙走了出去,舒怜伊和明月谣也跟了出来。 丁语心远远看到众人,走近道:“爹,乐师兄,希宁,郑大哥···,”把所有的人都问了一遍。 舒怜伊喊道:“希宁,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出家当和尚了呢,这么多天才下来。” 赵匡胤道:“我大哥现在才舍不得当和尚呢,要是真当了和尚,有些人恐怕就要伤心了。”赵匡胤说着故意朝舒怜伊撇了撇嘴。敬希宁径直走到明月谣身边道:“月谣,让你们久等了。”明月谣抿着嘴摇了摇头道:“在少林派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敬希宁道:“我们得到了云在天的残图,现在就差从杜前辈那里消失的那块了。” 明月谣问道:“云在天是谁?” 敬希宁道:“容我待会儿慢慢说给你。” 明月谣道:“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等找到了杜前辈那块残图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敬希宁惊道:“月谣,你想走了吗?” 明月谣道:“我答应过你,要跟你一起找全四块残图。” 敬希宁小声嘀咕道:“若是那样,我宁愿永远都找不到那块残图。”明月谣装作没有听到,只是轻轻一笑。 舒怜伊见两人一直说话,对她却不理不睬,跑过去横在两人中间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敬希宁道:“没什么,没什么,随便聊聊。”舒怜伊道:“那你怎么不跟我随便聊聊呢?”敬希宁冲着舒怜伊摆了摆头,舒怜伊撇着嘴,“哼!” 那老婆婆和老丈听见外面有很多人声,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明月谣和丁语心上去扶着二人,丁语心道:“这两位老人家就是这里的主人。” 丁望舟道:“多谢两位老人家,打扰你们了。” 那老婆婆道:“难得三位姑娘不嫌弃我们老太婆和老头子,这些日子有她们在真是热闹。” 明月谣道:“老婆婆,老爷爷,我们就要走了,你们多保重。”那老婆婆拉着明月谣的手,十分不舍地说道:“你们也保重,我和老头子送送你们。”三人进屋里去收拾了一下行李与老婆婆和老丈告别,舒怜伊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金子,塞到那老婆婆手中,那老婆婆连忙推辞,“姑娘,你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舒怜伊道:“老婆婆你就手下吧,我这包袱里多的是,这几日打扰你们了,就当是我们的饭钱吧。” 那老丈道:“你这锭金子都够我们吃一辈子的饭了,赶快拿回去姑娘。”舒怜伊见两位老人不肯收,硬塞给他们就跑了,那老婆婆和老丈追不上,只好大声对舒怜伊说道:“谢谢姑娘!”两人在栅栏外面看着众人离去,丁语心和明月谣不时地回头看看他们,虽然只是在这里暂住了些日子,但是三人都和他们结下了深厚情谊,连平时大大咧咧的舒怜伊心中也甚为不舍。 一行人走了大约八九里地,最前面的丁望舟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竖着耳朵往四周认真听了起来,敬希宁上前问道:“丁掌门,怎么了?” 丁望舟道:“我感觉这周围好像有人。” 敬希宁往四周望了望道:“没有人啊,丁掌门你是不是有些过于警惕了?” 丁望舟道:“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点警惕还是有的,一定有人跟着我们,而且人数不少,应该都是高手。”其实敬希宁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论行走江湖的经验,比起丁望舟却是明显不足,敬希宁也深信丁望舟的话,提醒众人道:“大家小心。” 就在这时,林子上空出现了各种笑声,尖锐刺耳,回荡其中,丁望舟大声喊道:“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赶紧现身。”突然一条黑影从丁望舟眼前一闪而过,丁望舟一剑劈去,落了空,又有一条人影从敬希宁眼前闪过,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又消失了,敬希宁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相见?”突然好几个人同时出现在林子上空,来回跳跃,不一会儿又有三个人一跃而到众人面前,那三人站定之后,另外几人也从上空跃下站立在三人之后。 舒怜伊突然惊奇地叫道:“爹!”众人都望向舒怜伊。舒怜伊指着中间一人道:“他是我爹。”原来突然出现的这些人正是舒信和任宗权、许放等。赵匡胤上前指着后面几人对敬希宁说道:“大哥,他们就是岳家庄的那几个人。”敬希宁也认出了他们,怒道:“就是他们,居然还敢出来。”赵匡胤道:“正好这次替岳庄主报仇。” 舒信等着舒怜伊道:“伊伊,见到爹还不快过来,这一次又是不辞而别,以后要是在这么任性胡闹,我可就要生气了。”舒怜伊赶忙跑了过去,连声问道:“爹,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专门来抓我回去的吧?” 舒信道:“你就像是一只渴望自由的小鸟,就算把你抓回我的笼子里,你还不是会想方设法的飞出去。” 舒怜伊撒起娇道:“爹,对不起!” 第六十三章 仇人见面 舒信一直跟舒怜伊说话,没有理会敬希宁和丁望舟一行人。舒怜伊道:“爹,我向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舒怜伊指着众人正准备介绍,舒信打断道:“敬少侠我们见过,这位是丁掌门,还有柴荣,郑玉,···”,舒信把所有人名字一一念了一遍,舒怜伊十分惊讶,“爹,除了希宁与你见过,其他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他们吗?” 舒信道:“虽然他们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他们,在下舒信,是伊伊的父亲,各位这是刚从少林寺下来吧。” 丁望舟上前道:“不错,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舒信道:“见教不敢当,我只是想向诸位讨一样东西,还希望各位能够赏脸赠予在下。” 丁望舟道:“看阁下衣着华丽,定是富贵之人,我等江湖之人,能有什么东西能够入得了阁下法眼?” 舒信笑道:“丁掌门过谦了,我想讨的东西就在这位敬少侠手中。” 敬希宁见舒信和许放等人一伙儿,知其不怀好意,试探道:“前辈想要希宁手中何物?” 舒信道:“敬少侠从少林派下来,想必是收获颇丰吧,我不要什么金银珠宝,只想借你身上几块破布一用,如何?”敬希宁顿时明白舒信是为藏宝图而来,故意装傻道:“将军可真会说笑,希宁身上所穿皆是粗布麻衣,难道您想要我这破衣服?” 舒信知他故意装傻,冷笑一声道:“你不要绕弯子了,看在你们是伊伊朋友的份上,只要交出残图,人可以走。” 敬希宁道:“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舒怜伊看得糊涂,敬希宁话音未落,一旁的任宗权突然一掌打向敬希宁,敬希宁飞身闪开,那掌落在后面树上,掌印深深印在其间,掌力之大令人吃惊,丁望舟回头看那掌印,脑海中突然闪过杜千源的画面,渐渐有些激动,恍然大悟道:“穿心掌?你是见愁林的任宗权?你可曾去过剑翎山?”正说话间刚刚那棵树发出阵阵撕裂声,然后断成两半倒在地上。 任宗权道:“丁掌门还算有些眼力,不错,区区正是在下,杜千源那家伙实在是无能得很,连我一掌都接不了。”丁望舟指着任宗权大声吼道:“混账,原来杀害杜兄的是你,今天总算是找到你们了,我要杀了你们为杜兄父子报仇。” 舒怜伊听后又惊又怕,连声质问舒信:“爹,丁掌门说的可是真的?你们真的杀了杜前辈?” 舒信道:“伊伊,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管。” 舒怜伊突然推开舒信大声嚷道:“怎么跟我没有关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杀了杜前辈,我以后还怎么与他们相见?” 敬希宁上前道:“我还有一事不明,知道杜千源在剑翎山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杜前辈手中的残图是不是在你手里?” 舒信道:“敬少侠既然如此好奇,告诉你也无妨,说来也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助,那日伊伊不辞而别,我担心她的安危,便让舒刚派人追去,没想到在四方客栈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你们,你们把残图摆在桌子上谈论,他们也是无意中知道了黄王宝藏的这件事情,也算是意外之喜啊,杜千源手中到手的残图我怎么可能不要呢,哈哈哈···。” 敬希宁叹道:“是我们大意了,千防万防,只想到了花意浓和孟思悠,却没曾想到还有躲在黑暗处的你们,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前段日子江湖上出现的神秘组织应该就是你们,真州义军和路州义军也都是毁于你们之手?” 舒信道:“敬少侠果然聪明,怪不得能独自一人从清风教眼皮底下救走五大门派,不过我现在没有空闲与你多费唇舌,赶紧把身上的残图拿出来。” 敬希宁道:“像你这等心狠手辣之人,我就算是把残图给烧了也绝不会给你的。” 舒信道:“既然你不肯给,那我只有自己来拿了。” “爹,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不能伤害他们!”舒怜伊跳到前面拦住了舒信,舒信道:“伊伊,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不要管,难道你忘了我曾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任何对朝廷有威胁的人我都不能放过,况且这藏宝图关系重大,我必须要拿到手,来人,把伊伊拉开。”舒剑走上前来,拉着舒怜伊道:“伊伊,听义父的话,快下去。”舒怜伊仍然挡在舒信前面不肯走开,舒剑只好强行将她拉到一旁。 丁望舟得知真相之后恨得咬牙切齿,还没等舒信出手,他的剑已然出鞘,直刺舒信而去,舒信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安若泰山,任宗权突然从后面窜出,将其挡开,丁望舟道:“没想到连见愁林的人见愁和鬼见愁都甘愿为人卖命。”任宗权没有搭话,冷眼斜视然后飞身一掌猛劈而去,任宗权的手法阴柔狠辣,每掌都击向丁望舟的要害之处,两方其余人等也摆开架势打了起来,舒剑在一旁看着舒怜伊,舒信一动不动,毫无表情,舒怜伊看着两方大打出手,心中十分煎熬,大声疾呼劝道:“不要再打了···”,虽然嘶声力竭,可根本没人停下。 丁望舟报仇心切,眼冒火星,与任宗权交手不遗余力,两人拆了五六十招,任宗权的穿心掌如寒风阴雨般扑面而来,将丁望舟的小叶剑法压制得无力可使,但丁望舟嫉恶如仇,越是如此,便越是拼命,剑法变化无常,剑气密不透风,突起一剑挑破任宗权肩上衣服,任宗权望了一下右肩上的口子,瞋目狠瞪了一下丁望舟,抬起一掌猛拍而去,直击丁望舟天灵盖,此掌至少使出了八分力,欲致丁望舟于死地,丁望舟两手拉剑横档,内力从两手涌出,结果连人带剑被任宗权震开,连滚带爬倒落在地上,好一阵才勉强爬起,用力将长剑插在地上,右手扶着剑柄,一口淤血直喷而出,一边瞪着任宗权,一边暗自运功调息,过了一会突然将剑拔起,大喝一声,又刺向任宗权,任宗权往后退了几步,两掌夹在剑身,只听“铛”的一声,长剑被折成两截,任宗权趁其不备又是一掌,丁望舟躲之不及,挡之不住,又挨了一掌,顿时口吐淤血,五脏六腑像要碎了一般疼痛,勉强站了片刻直接跪倒在地上。 丁语心远远望见,冲过人群直奔丁望舟跟前,乐云起见状也狂奔而去,任宗权还未罢手,没等丁语心和乐云起走近,抬起一掌就要落下,敬希宁拼力摆脱刁裘,反身一跃,从任宗权背后打去,任宗权闻风收掌,回身避开,敬希宁率先奔到丁望舟前面,跪地将他扶起,大声喊道:“丁掌门,你怎么样了?” 丁望舟吐血不止,声音微弱,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要管我,一定要杀了任宗权。”说着一把推开敬希宁,将手中断剑扔向任宗权,然后双手挥拳扑去,敬希宁大惊,没想到丁望舟连受两掌还能动弹,任宗权哼道:“找死!”说完双脚跨出,迎面上前,十分迅速,还没来得及反应,穿心掌的掌力已从丁望舟的胸前打到了背后,丁望舟再受重击,心肺受损,全身失去知觉,顿时瞳孔放大,头上天旋地转,整个人快要裂开,眼前模糊一片,双手一阵乱抓,晃晃悠悠终于倒在地上。 丁语心和乐云起赶来,看着丁望舟惊恐地颤抖起来,静止了片刻,一起跪地放声哭喊,“爹···”,“师父···,”丁望舟躺在地上不停地抖动,十分痛苦,乐云起怒火布满脸上,提剑大喝一声,冲着任宗权狂舞而去,剑法既准又稳,所有潜力在一瞬之间被激发出来,一气呵成,丁语心也惊叹不已。但乐云起根基太浅,在任宗权面前仍显得不堪一击,任宗权直接跨步上前双手抱剑,然后狠狠一推把乐云起重重地摔在地上,乐云起爬起来再想上前,丁望舟手指着乐云起,嘶声力竭发出微弱的声音,“云起···。” 丁语心早已泪流满面,哭成了泪人,急喊道:“师兄,爹在叫你。”乐云起跌跌撞撞爬到丁望舟身旁,紧紧握着丁望舟的手,不停地哭喊着。任宗权又准备对乐云起下手,敬希宁跃到中间将他挡住,任宗权不由分说又攻向敬希宁,两人在丁望舟不远处打了起来。丁望舟全身抽搐,颤颤抖抖的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令牌交到乐云起手中,“将小叶派···发···扬光···大,”然后用沾满自己鲜血的双手把丁语心和乐云起的手放在一起,“好好···照···顾···语心···”,突然双手一松,垂在了地上,丁语心和乐云起伏在丁望舟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舒怜伊亲眼目睹了一切,拼命想从舒剑手中挣脱,舒剑紧紧将她拉住,舒怜伊反抗无果,右手将嘴紧紧捂住两行眼泪直流。丁语心断肠般的哭声紧紧牵动敬希宁的心弦,愤怒的望着任宗权,使出一招‘心念成聚’,将真气聚集在手心,像流水一般汇成一股涌向任宗权,任宗权伸掌去挡,竟也兀自往后一退,被敬希宁体内浑厚的内力给惊住。 魏善南见任宗权与敬希宁缠斗了许久,却仍然没有取胜,不想丢了见愁林的颜面,也上前助阵。任宗权和魏善南乃是师兄弟,一个外号“人见愁”,一个外号“鬼见愁”,两人武功都是极高,任何一人在江湖上都罕有敌手,这次两人合力一处,可怕的惊人,穿心掌一前一后,忽上忽下,风格相近,出招狠辣,敬希宁渐显吃力,力敌二人实在力不从心,被迫将主动进攻改为被动防守,敬希宁极尽‘推云手’之轻巧陆离和“锦字十二诀”之纯正刚猛,双掌游走于两人手上,一会儿叩击手腕,一会儿抓拉臂膀,任宗权和魏善南有些恼怒,将敬希宁死死困在中间,一前一后隔着距离同时出掌,敬希宁只觉两边一阵阴风袭来,纵身跳起,刚起之后,两股掌力合拢一处,脚下一片爆裂之声震耳欲聋。两人见敬希宁要逃,飞身追去,敬希宁突然一个回身,猛击任宗权,任宗权本以为他要逃命,结果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只能伸掌相迎,将敬希宁那掌硬生生接住,两人双掌相对,敬希宁瞪着后脚不断推前,内力源源不断从掌心涌出,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任宗权额头冒汗,内力也从掌心涌出,魏善南从后将任宗权扶住,掌心之力喷涌而出,敬希宁只得抽出一手挡住魏善南,三人顿时僵持在那里。 第六十四章 江湖归尘 舒怜伊见敬希宁被逼入绝地,望得胆战心惊,回想丁望舟的惨状,不禁打了个寒颤,向舒信苦苦央求道:“爹,不要让他们打了,快让他们住手。”舒信冷眼旁观装聋作哑,敬希宁敌不住两人之力不由得直往后退,任宗权和魏善南趁势发力,眼看敬希宁被二人困住不得解脱十分危急,三股力量此消彼长,谁也不敢冒然撤出,一旦失衡必受其害,可一旦耗下去,对敬希宁最是不利,最后必会油尽灯枯而死。 舒怜伊万分焦急,可明月谣和郑玉柴荣等人都被死死缠住,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舒怜伊终于站立不住,趁着舒剑不注意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轻轻割到他手上,舒剑手上被划出一道口子,不自主地将手拿开,那刀割得很轻,没有伤着筋骨,再等回神抓去,舒怜伊却把短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舒剑赶紧止步,舒信大惊,“伊伊,你要干什么?赶紧把刀放下,听见没有,太危险了。” 舒怜伊道:“爹,你让我放下刀也可以,快让任先生和魏先生住手,放敬大哥他们走,否则我今天就死在你的面前。” 舒信道:“胡闹,你这是在逼我你知道吗,快把刀放下。”舒怜伊带着哭腔道:“女儿没有逼爹,是爹在逼女儿,今日爹爹将我陷于不仁不义之境,我今后还有何面目与我的朋友相见?”舒怜伊说着用那短刀在自己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舒信顿时慌张了起来,方才如此混乱的打斗都没有牵动舒信一丝的神情,舒怜伊的举动让舒信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恐怕这个世界上能让舒信慌神的也就只有她了。 “爹答应你,爹答应你···”,舒信双手伸出,连喊了好几声。舒怜伊道:“那赶紧让他们住手。”舒信立马朝任宗权和魏善南喊道:“任先生、魏先生,快住手。” 任宗权和魏善南正与敬希宁拼着内力,不敢贸然撤离,他俩望着敬希宁,敬希宁顿时明白了意思,他深知若继续苦斗下去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于是抬头回望了二人一眼,三人同时收掌,各自退到一边,众人见状都纷纷停手。 舒怜伊见双方停手,来不及解释与道歉,赶紧喊道:“敬大哥,丁姐姐,大家快走!”敬希宁望了望舒怜伊,又恨恨地瞪了一眼舒信,见他没有多言,冲舒怜伊点了点头道:“多谢舒姑娘”,眼神里没有一丝怨恨,舒怜伊这才心中稍安。敬希宁带着大家离开,乐云起背起丁望舟,可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心底种下。 舒信望着敬希宁等人离开,对舒怜伊说道:“伊伊,我已经放他们走了,现在可以把刀放下了吧?”舒怜伊等着众人走远,消失在林中,这才丢下手中的短刀,站在那里远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所有的一切突如其来实在是让她始料不及,就在之前她还跟众人有说有笑,可就在刚才眼看着丁望舟惨死于任宗权掌下,敬希宁也差点殒命,她不知道今后以何面目去见他们,特别是丁语心,想到此处内疚难当,几近崩溃。舒信没有想到舒怜伊与他们的感情竟会如此深厚,他明白舒怜伊心中的苦,可有些事情他也无可奈何,想安慰舒怜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轻声说道:“伊伊,跟爹回家吧!”舒怜伊脸上已经不见了往日的笑容,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嬉笑,独自往前面一步步走着。 敬希宁带着众人远离舒信视野,逃了好久方才停下。乐云起轻轻将丁望舟放下,众人围在丁望舟周围,丁语心伏在身上泣不成声,敬希宁轻声安慰道:“语心,你不要太伤心了,丁掌门已经去了,别哭坏了身子。”丁语心仍是一个劲的哭着,乐云起心中悲怆,见丁语心哭得如此凄零,只好忍住安慰道:“师妹,不要哭了,我们要振作起来,替师父报仇,只有杀了仇人,师父才能安息。”丁语心过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住心中悲伤,抬起头来,只见梨花带雨,冰肌雪骨泪眼婆娑,让人心碎怜爱,丁语心擦干眼泪紧咬双唇抬头仰天,然后低头望着丁望舟道:“爹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报仇的。” 众人找来木棍树枝,架成高高的一堆,把丁望舟置于其上,乐云起拿起火把,慢慢走近,正准备点火引燃,丁语心拉住乐云起,扑倒在地上又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乐云起右手去拉,丁语心一个劲的往下面拽,明月谣走上前去,抱起丁语心,将丁语心拉开,乐云起把火把掷于上面,干柴烈火,瞬间被引燃,熊熊火焰,冒上云霄。丁望舟生于江湖,最终也归于江湖,生于斯而死于斯,刀光剑影一身胆,恩怨情仇两行泪,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江湖儿女看淡死生。明月谣将丁语心抱在怀里,敬希宁望着熊熊火焰沉默不语,他想起了宋恩客,想起了枫闲儒,想起了清风教密道里莫苍榷那被人遗弃至今无人问津的一堆骸骨,江湖本是这样,你本无罪,可野心之徒,残戮之人,为达其目的,自会找上你来,你若不能挡之,他必杀之,这世上贪恋嗔痴之人太多,看不透人生一世,最后不过一坏黄土,争之抢之,费尽心思,可弹指一瞬,过眼云烟,到后来又有何意义。郑玉、柴荣和赵匡胤三人站在那里也不免唏嘘,昨日杯中之友,厅堂之客,突然被恶人所害,殒命于此,让人感慨。 乐云起收拾起丁望舟的骨灰,将其小心装好,敬希宁道:“乐兄,语心,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乐云起道:“我们要把师父带回小叶派。” 敬希宁道:“我们大家陪你俩一起回去吧!” 丁语心擦干眼泪道:“希宁,你们有要事在身,不必为我们耽搁,我和师兄一起回去就可以了。” 敬希宁道:“那好吧,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一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就到卫州城青雀帮找我们。” 丁语心道:“希宁谢谢你,谢谢各位!” 丁语心正准备和乐云起离开,但见敬希宁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不好开口,丁语心问道:“敬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敬希宁道:“丁姑娘,有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丁掌门虽然是被任宗权所害,与舒信也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怜伊她是无辜的,看得出她也很难过,她所受的痛苦和煎熬都不比我们少,我希望你不要记恨她。” 丁语心道:“我怎么会记恨怜伊,这件事情本来都与她没有关系,她在中间也是一个受害者,她心里的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一个人去扛。” 敬希宁道:“没想到语心你能这么想,我替怜伊谢谢你了。” 丁语心道:“怜伊与我本来都是好姐妹,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这是谁都不想的,你若再见到她让她不要介怀自责,我们告辞了,希宁,月谣,诸位,一路保重!”众人望着丁语心和乐云起拱手送道:“一路保重!” 丁语心和乐云起回到小叶派,有弟子远远望见向他们打招呼,两人沉默不语,径直走了进去,正碰着郭兴远,郭兴远见两人回来,停步叫道:“语心,云起,你们回来啦,掌门师兄呢,怎么没和你们一块回来?”丁望舟几个师兄弟中,属郭兴远与他交情最好,对丁语心从小也是视如己出,丁语心看着郭兴远忍不住想起了丁望舟,又流起眼泪,郭兴远吃惊地看着她道:“语心,你怎么哭了?”郭兴远看了一下丁语心手上抱着的黑色盒子,问道:“你手上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丁语心突然跪在郭兴远面前,哭道:“请郭师叔做主,一定要替我爹报仇。”乐云起也跟着跪在郭兴远面前喊道:“请师叔做主,替师父报仇。”郭兴远心头一震,见两人回来便行此大礼,如此伤心,隐隐感觉不妙,连忙焦急地问道:“语心,你快告诉师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掌门师兄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们一块回来?”丁语心低头望着手中盒子,止不住抽泣,郭兴远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怎么会呢,可理智又不断的告诉他,事实就是这样,郭兴远神情惊慌,慢慢蹲下去,摸着丁语心手中抱着的盒子道:“掌门师兄···,难道···”,郭兴远说着扫望向丁语心和乐云起,丁语心和乐云起默然不语,郭兴远已然明白,抱过盒子仰天悲痛的大喊道:“掌门师兄···!” 郭兴远的喊声惊动了小叶派的弟子,杨见深和隆权也闻声赶了过来,杨见深见丁语心和乐云起跪在地上,郭兴远抱着盒子神情悲恸,连忙问道:“语心,你们这是干什么?郭师弟,你又是在作甚?”郭兴远将盒子举到杨见深跟前,道:“杨师兄,掌门师兄他···”,杨见深明白郭兴远话中未说之意,和隆权一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惊住,半响才回过神来,接过郭兴远手中的盒子,突然跪在地上,大喊道:“掌门师兄···”,隆权和其余弟子见状也跟着跪倒在地上,小叶派一片哭声震野,飞鸟为之惊走。杨见深哭过之后擦干挤出的一点眼泪,站起身来询问乐云起,“云起,你们不是和敬希宁一起去少林派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师兄怎么会突然···”,乐云起扶起丁语心,擦掉眼角泪水,郭兴远道:“我们都别在这里站着了,到偏厅里听云起和语心细讲这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六十五章 掌门之争 杨见深走在前面,和众弟子一起进了偏厅,乐云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详细地说予了杨见深和小叶派众人,郭兴远听完,拍案而起,大怒道:“简直是岂有此理,我们小叶派跟见愁林向来没有来往,更谈不上恩怨,任宗权竟然下如此毒手,还有这个舒信,不管他是什么人,小叶派从此与他们势不两立,我们一定要替掌门师兄报仇,以告慰师兄在天之灵。” 杨见深道:“郭师弟先不要激动,先不管任宗权和舒信,我看啦这一切都是敬希宁那小子害的,要是没有他来我们小叶派,师兄怎么会跟他们一起去少林,师兄要是不去少林也就不会遭此不幸了。” 郭兴远道:“杨师兄,这件事情跟敬少侠有什么关系呢?你怎么能把掌门师兄的死归咎到他的身上,杀掌门师兄的是任宗权和舒信。” 杨见深道:“郭师弟,你方才没有听云起说吗,这舒信他们是冲着敬希宁手中的什么残图去的,他们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掌门师兄,掌门师兄不过是替敬希宁受难而已。” 乐云起道:“杨师叔,这件事情跟敬兄弟没有关系,任宗权杀了师父的一位好友,师父曾经在这位好友的坟前发过誓要替他报仇,没想到师父最后不但没有能够报得了仇,反而被其所害。” 杨见深和郭兴远陷入了争吵之中,丁语心一直沉默不语,突然说了话:“两位师叔不要再吵了,爹才刚刚回来,你们让他老人家安静一会儿,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看到你们吵架。”郭兴远停了下来,对丁语心说道:“对不起,语心,师叔一时情急,我们还是先让掌门师兄入土为安。” 杨见深道:“对,郭师弟说的对。” 接下来的几天,小叶派上上下下都忙着处理丁望舟的身后事,郭兴远跪在丁望舟的灵前道:“掌门师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一定将小叶派继续发扬光大。” 这几天丁语心一直守在丁望舟灵前,寸步不离,乐云起看着心疼,好几次让丁语心休息她都执拗不肯,等事情过了之后,乐云起再次让丁语心休息,“语心,师父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你这几天都没有合过眼,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丁语心仍是执拗不肯,“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 乐云起道:“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眼睛也黑了一圈,都有些肿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的,你快去房间躺下好好睡一觉,我去端盆热水给你好好敷一下。” 乐云起强行把丁语心推到了房间,要她好好睡下,丁语心拗不过,确实已经疲惫得很,这才勉强躺倒了床上。乐云起端来热水,用热帕子敷在丁语心眼睛上,坐在一旁守着丁语心,丁语心好几天没有睡觉,疲惫得紧,很快就睡了过去。 傍晚十分,杨见深突然来到隆权的房间,敲开了他的房门,杨见深从未主动去过隆权的房间,隆权打开房门见杨见深立在门前有些吃惊,忙问道:“杨师兄,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吗?赶紧进来坐。” 杨见深往身后看了看,然后迅速溜进隆权的房间,把门给关上,慢吞吞坐在凳子上开口道:“隆师弟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师兄,非得有事儿才能来你这儿吗,我就是路过,顺道过来看看。” 隆权嬉皮笑脸道:“这不是杨师兄从来没有到过我这儿,所以有些奇怪嘛!” 杨见深道:“看来师兄以前确实做的不好,如今掌门师兄突然遭此不幸,想想我们师兄弟现在也就还剩下你我和郭师弟了,真是让人难过,想起年轻时师兄弟在一起的场景,真是怀念啊!” 隆权道:“杨师兄这是怎么了,也突然开始怀旧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杨见深看了一眼隆权,道:“隆师弟,你是在讽刺我吗?” 隆权道:“师兄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怎么敢讽刺师兄。” 杨见深道:“隆师弟,掌门师兄虽然不幸离我们而去,但现在还不是我们伤心的时候,我们应该化悲愤为力量,好好将小叶派发扬光大,这样才不负了师父和掌门师兄的期望啊。” 隆权点了点头道:“杨师兄说的没错,可是现在没有掌门师兄的带领,我们怎么将小叶派发扬光大呢?” 杨见深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啊,如今掌门师兄已经不在,但小叶派不能一日无主,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选出掌门的继任者,不能让小叶派一直群龙无首,而做好这件事情是隆师弟你和我,还有郭师弟的责任,我们必须得把它担起来啊。” 隆权道:“杨师兄说的没错,我们得尽快选出继任者,那依师兄看,谁最合适呢?”隆权试探性的问道杨见深,杨见深反问道:“隆师弟觉得呢?”隆权心里明白得很,杨见深之前说了那么多话,只是个铺垫而已,现在才是重点,于是回道:“在我心中杨师兄当然是掌门的不二人选,现在你在小叶派资历最深,辈分最高,除了你还有谁敢坐这掌门之位!” 杨见深满意地笑了笑,口里却假意答道:“杨某才浅德薄,怎敢担当如此大任,我看隆师弟你最为合适,你的辈分和我一样,精力又比我旺盛,有你当掌门,小叶派一定能在武林之中光耀万丈。” 隆权暗自冷笑了一声,道:“杨师兄你可真能说笑,有你在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杨见深道:“隆师弟太过自谦了,虽然掌门师兄出门前特意嘱咐我打理好小叶派,但郭师弟他可不一定这么想。” 隆权道:“杨师兄你的意思是郭师兄也想当掌门?” 杨见深道:“他虽然不会跟我们抢掌门,但是他和掌门师兄关系那么好,一心向着乐云起,我是当心到时候他会替乐云起说话,你也知道乐云起是掌门师兄的大弟子,深得掌门师兄的喜欢,与下一辈的弟子关系又好,到时候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啊!” 隆权道:“这乐云起确实是一个劲敌,不过这件事理所当然应该由我们主持,到时候就算是郭师兄向着乐云起,可是他只有一个人,怎么也争不过我们两个人的,你知道我是一直支持你的,况且派中弟子有几个敢不听你的话,你就放心吧杨师兄。” 杨见深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放心,等我当上了掌门,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隆权笑嘻嘻地答道:“多谢师兄!”杨见深又向隆权详细的说了他的计划。 第二日,杨见深把小叶派众人召集在一起,杨见深道:“掌门师兄不幸仙去,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都非常的难过,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自掌门师兄之后,掌门的位置一直空着,我们须得赶紧选出新的掌门,带领大家将小叶派发扬光大。今日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让大家都说说,推举出一位新的掌门人来。”杨见深的话刚说完,楚山就跳出来大声说道:“现在我们小叶派辈分最高的就是师父你老人家和郭师叔,隆师叔,而师父又是两位师叔的师兄,没有谁比师父您更加适合,除了师父还有谁能够担此大任。”楚山说着又大造声势,对众弟子喊道:“大家说是不是?”杨见深门下弟子和隆权门下弟子都附和道:“对····。” 杨见深和隆权门下弟子声音震耳欲聋,声势浩大,丁望舟门下弟子和郭兴远门下弟子个个却沉默不语,郭兴远站出来说道:“大家听我说一句,小叶派掌门从来都是从下一代弟子当中挑选,我和杨师兄、隆师弟都不适合,小叶派要想继续壮大必须从年轻一代的弟子当中去选,而云起是掌门师兄生前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小叶派的大弟子,比武论剑大会又连赢了两届,论武功论德行,在下一代弟子中那都是佼佼者,所以我认为由云起接任掌门人最为合适。” 隆权道:“郭师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杨师兄正值壮年,精力旺盛,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小叶派需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大局,云起虽然优秀,可毕竟年轻,不论武功还是江湖经验都有所欠缺,不宜当此重任。”隆权门下弟子和杨见深门下弟子马上跟着起哄,“对呀,就是嘛,乐云起怎么能当掌门呢?”郭兴远知道杨见深当年没有坐上掌门之位一直心有不甘,这次明显是想联合隆权,两人沆瀣一气,争夺掌门之位。 丁语心突然拿出掌门令,举在手里说道:“三位师叔,还有在座的各位师兄师弟,我爹在身受重伤之时把掌门令交给了乐师兄,曾亲口嘱咐他要将小叶派发扬光大,有掌门令在此,如见掌门,掌门之位自当有乐师兄接任。”众人望着掌门令大惊,杨见深突然有些坐立不安,赶紧向隆权使了个眼色,隆权自然明白,上前道:“掌门师兄弥留之际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场,他说了什么全凭你们口中之词,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说,我们怎么知道,况且小叶派谁不知道语心你和云起从小青梅竹马,你当然会向着他说话,可你的话实在是不足为信。” 杨见深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乐云起有些生气,站起身来道:“隆师叔,云起并不想争这掌门之位,当不当掌门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但是你怎么能这么说语心,您是从小看着语心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她怎么可能说谎,您这是在侮辱她知道吗?” 郭兴远道:“不错,语心这孩子从小善良懂事,绝不会说出这等不实之词,更不会违背掌门师兄的意愿,既然掌门师兄已经指定云起为下一任掌门,我们就应该听从掌门师兄的。” 第六十六章 小叶易人 杨见深刚刚乌云才散的脸又变得难看起来,假意惺惺道:“隆师弟,我是云起的师叔,怎么能够跟云起争掌门之位呢,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小叶派岂不是让江湖中人耻笑嘛!”隆权跟杨见深一搭一唱,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隆权道:“杨师兄,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之所以这样那也是为了我们小叶派的将来着想,云起虽然是年轻一代弟子中的翘楚,但毕竟资历尚浅,经验不足,难以担此重任,况且掌门师兄尸骨未寒,大仇未报,小叶派一直居于少林、善武和剑门之后,若让一个年轻人来带领大家,那岂不是更加糟糕,所以师弟我恳请杨师兄以大局为重,勉为其难当此大任。”杨见深在一旁假意摇头摆手。 楚山道:“既然大家有不同的意见,我看就由大家一起来决定,看支持谁的人多谁就接任下一任掌门,既公平又合理。”隆权道:“楚山说得对,那就由大家共同来决定。” 虽然支持乐云起和支持杨见深的各是两门弟子,但是杨见深和隆权门下弟子远远多于丁望舟和郭兴远,丁望舟收徒更是少得紧,楚山和隆权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冠名堂皇地提出让大家共同选择决定。郭兴远和丁语心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但是楚山说得如此名正言顺,冠名堂皇,若是不答应难免让人觉得乐云起心中有鬼,只好无奈地应了下来。隆权见众人点了头,于是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大家听我的,支持杨师兄当掌门的站起来,剩下的自然就是支持云起的弟子。”结果果然不出所料,支持杨见深的弟子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隆权道:“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大多数的弟子都是支持杨师兄的,杨师兄理所当然应该是下一任掌门人选。” 楚山抖起了机灵,赶紧带着杨见深门下的弟子率先上前跪下磕头道:“恭喜师父!”隆权也恭贺道:“贺喜杨师兄!”杨见深很是得意,哈哈大笑道:“好,好,既然大家都如此抬爱,我只好先勉为其难了,等为掌门师兄报了仇再说!”郭兴远脸上大为不悦,却也无能为力,看着杨见深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中更是忿忿不已。杨见深继续说道:“杨某人却之不恭,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大家一起继续光大小叶派。” 隆权走到丁语心跟前道:“语心,既然你杨师叔已经是小叶派现在的掌门人了,你应该将掌门令交予他。”丁语心心中有些不快,拿着掌门令对隆权不理不睬,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隆权有些难堪,乐云起并不想与杨见深争这掌门之位,轻轻推了推丁语心,示意她把掌门令交给杨见深,丁语心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交了出去。郭兴远愤愤不平,直接甩手离开,乐云起和丁语心也跟着离去,杨见深和隆权却管不了那么多,得意地哈哈大笑。 丁语心下去之后问道乐云起,“师兄,爹明明把掌门令交给了你,大家都知道接任掌门的应该是你,你为什么这样轻易放弃呢?” 乐云起道:“师父尸骨未寒,哪有心思去争掌门之位,况且这个时候扬师叔的确比我更加适合,我现在只想着把剑法练好,然后找到任宗权杀了他,替师父报仇。” 丁语心道:“其实我也不是想你去与杨师叔争掌门的位置,只是想起杨师叔竟公然联合隆师叔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乐云起痴望着丁语心道:“语心,你也不要想多了,只要有你在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丁语心深情回望道:“为爹报仇固然重要,可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善恶到头自有报,老天不会让恶人一直作恶的。” 敬希宁和明月谣等人自从别了丁语心和乐云起之后,也开始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明月谣道:“如今四份残图已经齐了三份,剩下一份在舒信手中,我们现在得想办法拿到最后一份,否则前面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柴荣道:“这个舒信到底是什么来头,身边那么多的武林高手,居然还能请动见愁林的任宗权和魏善南,大哥,你和舒姑娘这么熟难道没有听她说起过她爹吗?” 敬希宁道:“舒姑娘很少跟我提起她们家中之事,不过当时我在汴州的时候曾与三弟一起去过她家,她住在宣武节度使府上,想必舒信应该就是权势显赫的宣武节度使。” 郑玉道:“他身为宣武节度使,镇守京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江湖之中,身边还跟着一群在江湖上恶名昭著的人?” 明月谣道:“你们第一次与舒信交手是在岳家庄,当时舒刚带着人要去剿灭岳家庄,岳家庄富甲一方,且大力支持真州义军,这恐怕就是舒信要向他们下手的原因,第二次就是这次,舒信杀了杜千源,抢走了残图,再联想到前些日子江湖上发生的事情,舒信似乎是有意打击江湖势力,特别是与朝廷不和之人更成了他们首要目标,恐怕我们以后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还会很多。”听完明月谣的分析,赵匡胤拍起了手掌,“明姑娘不仅剑法好,还这么聪明,真是让人佩服啊。”明月谣望了一眼赵匡胤,轻轻一笑,“可是舒信手中那么多高手,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要想拿到他手中的残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敬希宁道:“这件事情确实棘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来,从长计议吧!” 赵匡胤道:“大哥说的对,这两日真是惊心动魄,特别是丁掌门突然就···,哎,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再说吧!”敬希宁不无担忧的道:“希望语心能够早日从丁掌门的事情中走出来,重新振作精神。” 舒怜伊被舒信强拉着离开,可一路上沉默不语,完全听不见了往日的笑声,任舒信怎么讨好也不答一句,舒信知道他心中有气,且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回到信亭居,舒怜伊径直走进房门把自己关了起来,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舒信看着着急,候在门外来回踱步,任他怎么呼喊舒怜伊始终不答一句。舒刚来给舒信报告敬希宁等人的行踪,舒信担心着舒怜伊,根本听不进去,舒刚只好暂时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舒怜伊都把自己关在闺房之中不曾踏出一步,这晚舒怜伊坐在窗户旁,呆呆的望着天边,月华如练,心如水泼,她内疚,自责,恐惧,害怕,丁语心和她互视为姐妹,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她,丁望舟之事虽然与她无关,但却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舒怜伊更没有想到,她一直视舒信为慈父良师,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舒信狠心的一面,面对自己的敌人竟是那么的无情干脆,丝毫没有一点的迟疑和顾及,尽管那些敌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对于丁语心,舒怜伊现在既想见到她当面解释,又害怕见到不知如何面对,更不敢想象丁语心见到她会是怎样的眼神,虽然丁语心从未有想过怪罪到她的身上,敬希宁更是替她与丁语心说话,但自己还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来补偿舒信所做的事情,舒怜伊想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她想到了残图,敬希宁等人费尽心力想得到的残图,现在就缺一块了,而那一块正好在舒信的手中,如果能够拿到残图交予他们,也算是能对他们做一点弥补,以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和难受。 舒怜伊振作起精神,从凳子上站起,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着,走出门外,来到舒信书房,舒信见舒怜伊竟自己走了出来,很是惊喜,赶紧走上去问道:“伊伊,你终于肯出房门了,这些日你不吃不喝,也不理我,真是担心死我了,没想到你现在自己出来了,怎么样,没事儿吧?” 舒怜伊还是满脸的敷衍,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您放心吧!” 舒信见舒怜伊开口回他的话,更是有些激动,忙问道:“你这些日子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肯定饿坏了吧,现在吃点东西怎么样?” 舒怜伊点了点头,舒信大声喊道:“来人,赶紧给大小姐多做点东西,快去!”不一会儿厨娘便端上了许多东西放在桌前,舒信让厨娘退了下去,然后端起盘中鱼肉,凑到舒怜伊面前,舒怜伊也确实是有些饿了,只是一直和舒信斗气,强忍着没吃,看着面前如此可口的饭菜,而且全都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舒信看着舒怜伊一口一口吃着,心中高兴得紧,“这些是我早已让厨房备好的饭菜,都是按着你的口味做的,就怕你什么时候饿了要吃”,舒怜伊吃得有些急,被呛到了一下,舒信赶紧倒来茶水,拍着舒怜伊的背,“别急,慢点吃,别呛着了”。 舒怜伊望了一眼舒信,突然发现他鬓角已有些许白发,自己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舒怜伊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不久便已经去世,从小到大,父女俩相依为命,舒信一直视舒怜伊为珍宝一般疼爱,不管是喝水呛到还是被树枝刮到,丝毫的疼痛都足以让舒信心痛不已,舒怜伊突然对舒信生出些许的内疚,虽然此时对他仍是有气,但已是消失了大半。 第六十七章 偷图赎罪 舒怜伊放下碗筷,轻轻扯起舒信的一根白发,舒信像孩子般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任舒怜伊拨弄,舒怜伊用力一扯将其拔掉,捂起嘴笑了起来,“爹,你头上已经长了好几根白发了”。 舒信见舒怜伊终于笑了,顿时放下心来,意味深长的道:“伊伊,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跟你娘年轻的时候特别像,性子、样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到你,我时常想起你娘,可惜她走得太早了,我把对她的感情全部倾注在了你的身上,所以这些年来我特别的宠你,也使你有时候做事情比较任性,不过爹就喜欢你的任性,希望你能够永远跟着自己的心走,做个快快乐乐的孩子。”舒信言辞之间恳切真诚,眼神里满是慈爱,舒怜伊眼角突然有些湿润,拉高了嗓音道:“爹,你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伤感了,您可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这可不是您的风格啊!” 舒信舒了口气道:“对,不说这些了,还吃吗,我让厨娘再去做。” 舒怜伊道:“都吃这么多了,还吃,您是想把我养成个胖子吗,到时候我怎么嫁得出去!” 舒信拍着胸脯道:“我堂堂宣武节度使的女儿,还愁嫁不出去吗?再说了,有爹养你,你怕什么。” 舒怜伊笑道:“爹,原来您居然预谋如此之深啊!”舒信见舒怜伊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舒怜伊擦了擦嘴,突然有些神秘地凑到舒信面前问道:“爹,那日在少室山下您说您手中有一份残图,到底是什么残图啊,为何您和敬大哥都如此关心,我心里好奇,给我看看呗!” 舒信道:“就是一张破布,没什么好看的,你没有兴趣的。” 舒怜伊对舒信撒起了娇,“爹,您真小气,我好奇,给我看看嘛,要不我生气了”,舒怜伊说着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把身子朝舒信扭了过去,舒信见她好不容易才跟自己开口说话,拗不过她,只得妥协,“好了,我的小姑奶奶,真是怕你了,我去给你拿!” 舒怜伊赶紧转过身来,推着舒信,“快去,快去”。舒信起身朝书房里面走去,舒怜伊踮起身子,生长了脖子仔细的看着,发现残图藏着的地方后赶紧规规矩矩的坐着,舒信将那残图递给了舒怜伊,舒怜伊将残图拿在手上,随意的看了一下,还给了舒信,“这还真是一块破布,有什么稀奇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把它当宝贝似的。”舒信拿过残图,又将其放了回去,“我都跟你说了,对你来说那就是一片破布,你还不信,现在总相信了吧!” “是是是,我信了,那您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去睡觉了”,舒怜伊说着伸起了腰,舒信见舒怜伊一脸倦意,又觉她心情大为好转,彻底放下心来,挥手道:“去睡吧!”舒怜伊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蹦蹦跳跳的出了房门。 舒怜伊出门正撞着舒剑,舒剑见她又与往常无样便去找舒信。舒怜伊出了舒信的书房之后并没有回去,而是悄悄躲了起来,注视着舒信房中的情况,只见舒剑进去后不久便与舒信一起出来,舒怜伊悄悄跟上去,发现他们去了大厅议事便又回到了舒信的书房,偷偷地溜了进去,进入里面之后,舒怜伊慢慢回忆舒信拿放残图的位置,迅速将残图找了出来,换上一张假的残图上去,然后迅速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隔着窗户往外张望发现四下无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砰砰直跳紧张得很,许久才平静下来。 拿到残图,舒怜伊希望能够尽快交到敬希宁手上,免得夜长梦多,被发现了可就大为不妙。于是舒怜伊一直等到深夜没有合眼,信亭居上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已安然入睡,舒怜伊又一次悄悄离开了信亭居,出了大门牵上一匹快马策马扬鞭一路狂奔,生怕被舒信发现给追了上来。 早饭之时,舒信让一名女婢去叫舒怜伊起床梳洗吃饭,那女婢来到舒怜伊住处,在门外轻轻敲了几下门,屋内没有人回应,女婢又接着敲了敲,还是没有听到舒怜伊的声音,那女婢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轻轻推了一下门,没想到门没有反锁,于是探头探脑的走了进去,往舒怜伊床上扫去,以为舒怜伊昨晚钻进被子里睡着了,走过去又轻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她,那女婢无奈只好小心的揭开被子,结果发现里面只有一只枕头,根本就没有舒怜伊,顿时惊慌起来,匆匆忙忙跑往舒信处。舒信本已等的有些不耐烦,见那女婢一人回来,喝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小姐呢?”那女婢被舒信这么一喝,心中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小姐···她···不在房间。” “什么?”,舒信跳了起来,“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女婢回道:“我刚刚我去小姐房间敲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人开门,奴婢觉着有些奇怪,就轻轻推了一下门,结果那门没有锁,我就走了进去,没想到小姐根本不在房内。”那女婢说完地下了头,不敢直视舒信。 舒信赶到舒怜伊房间,舒刚和舒剑也跟在身后,舒信来到舒怜伊房间,望着她那床上放着的一堆掩饰自己睡觉的东西,把手伸进被子里,发觉被子冰凉,根本就没有任何温度,叹道:“她昨晚根本就没有在床上睡过,你们今天都有没有见过伊伊?”舒刚和舒剑都摇了摇头,舒信低头想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脱口喊道:“不好!” 舒剑道:“义父,怎么了?” “残图”,舒信说着赶紧跑了出去,回到自己书房,径直走到之前藏图的地方,把残图拿了出来,展开残图之后一看,一眼便看出与之前那张不同,定是假的,舒剑道:“怎么会这样义父?” 舒信道:“肯定是伊伊拿走了残图,昨晚她吵嚷着说好奇,想看一看残图,我见她好不容易肯和我说话了,就答应了她,原来她都是故意的,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伊伊竟然会如此胡闹。” 舒剑道:“可是伊伊偷这残图去干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残图到底是什么,就算是知道了,她拿去也没有用啊,她对这个又没有兴趣。” 舒信道:“她对这个是没有兴趣,可是有人对这个有兴趣,恐怕她是拿给他们了。” 舒剑道:“你是说敬希宁?” 舒信道:“没错,我们杀了丁望舟,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的朋友,偷这个去恐怕是想以此来减轻她内心的自责。” 舒刚有些焦急,道:“那怎么办?残图是我们好不容易拿到的,可不能让它落在敬希宁那小子的手里,我们赶紧去把伊伊追回来吧,义父!” 舒信犹豫了一下,道:“算了,就让她去吧,我也没有想到丁望舟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如此之大,看来她与敬希宁这伙儿人的感情确实很深。” 舒刚有些惊讶,“我们因为那份残图,杀了杜千源和丁望舟,已然和敬希宁结下了深仇大恨,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让他们得到这么大一批宝藏。” 舒信道:“若因为这张残图而让伊伊记恨我那拿它有什么用?况且只有一张也没什么用处,敬希宁这些人不过就是一群江湖草莽,他们千方百计想得到这些宝藏不过就是为了保他们一生富贵,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舒剑深知舒信觉不会放过对他有任何潜在威胁的人,但更知道他宠溺舒怜伊,虽然残图是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但仍无法改变舒信决定,因此也不再多说。 舒怜伊害怕舒信派人追了上来,快马疾行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停下,并开始思索到何处去寻众人。自从少室山下与敬希宁等人一别之后,各自不知去向,舒怜伊仍是最先想到卫州青雀帮,可转念一想,众人没找到最后一张残图之前绝不会回到卫州,此时定是在想办法找寻找舒信伺机拿到残图,想到这里便决定往少室山方向去,然后一路打听,虽然有些费劲,但也是无奈之举。舒怜伊一路上不停的向路人询问打听,不放过一家农舍客栈,这日来到一个集市上,又向一画摊上的秀才打听敬希宁等人的情况,舒怜伊灵机一动,让那秀才照着她的描述把敬希宁和柴荣等人画下来,免于每次问人都得慢慢描述,舒怜伊拿出一大锭银子,对那中年秀才说道:“给我好好画,画得好本姑娘就把这锭银子赏给你。” 那秀才从未见过这么大锭银子,顿时心花怒放,忍不住伸手去摸,舒怜伊把银子收了起来,“着什么急,你赶紧给我画,画得好本姑娘自然赏给你。”那秀才嬉皮笑脸地拿起手中的笔,“我这就画,姑娘您稍等。”那秀才赶紧提起桌上之笔,铺好宣纸,照着舒怜伊描述的模样画了起来。 而就在舒怜伊刚刚掏出一大锭银子晃向那秀才的时候,正被街上几个闲逛的市井小徒看到,那几人见舒怜伊穿得阔绰,出手又极是大方,便打起了她的主意。几个人摇摇摆摆的走近画摊,一人大声的喊道:“张秀才,生意不错啊。”那秀才抬头望见几人,眉头先是一皱,嘴巴一瞥,瞬间又展开,喜笑颜开像见了财神爷一样,赶紧点头哈腰回道:“托任六爷的福,今天总算开张了。” 舒怜伊回过头去,见喊张秀才那人面相粗陋,身子歪向一边,半拉着脑袋,身边跟着几人,一个个也和他一副模样,不像什么好人。 任老六走近舒怜伊,言语中带着轻浮道:“这位姑娘,画像呢?是给自己画还是给别人画啊,长得这么漂亮,张秀才这笔怎么能把你的美画出来呢,不如到六爷家里去,让六爷给你好好画如何?”这任老六边说手边往舒怜伊的肩上搭去,舒怜伊瞪了她一眼,道:“把你的脏手给本姑娘拿开,否则待会打得连你娘都不认识你。” 第六十八章 四图合一 这张秀才听舒怜伊这么一说,心里吓坏了,赶紧给舒怜伊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哪知舒怜伊根本没有理会他,那任老六一听更是来劲了,高声喊道:“哟,小姑娘挺有脾气啊,六爷我就喜欢这样的,哈哈哈···”,任老六身边的一伙人也跟着猥琐的笑了起来。 舒怜伊忙着找敬希宁,强忍住心中的愤怒,转身对张秀才道:“看什么看,赶紧画你的,还想不想要银子了。” “是是是···”,张秀才赶紧低着脑袋继续画起来。任老六见舒怜伊突然不说话,更加的放肆起来,对舒怜伊说道:“怎么不说话了,别害羞啊,跟六爷走吧。”任老六又伸手准备动手动脚,舒怜伊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任老六的手还没有碰到,舒怜伊反身抓住他五指,将手狠狠一扭,只听到一阵干脆的响声,任老六的右手腕连着手指被舒怜伊给硬生生拧断,然后一脚踢到在地上,那任老六又羞又恼,对身边几个喽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傻啦,给我好好教训这个臭婆娘。” 舒怜伊听任老六叫她臭婆娘,更是来气,“敢叫我臭婆娘,简直是找死”,还没等任老六的手下反应过来,舒怜伊往四周望了望,然后端起张秀才桌子上的砚台就朝任老六砸了去,这任老六反应还算快,赶紧躲开了,其他几个地痞见状,提起袖子,抡起拳头朝着舒怜伊打去,舒怜伊身上没有武器,抓起张秀才画摊上的东西就往几个人身上砸,张秀才苦苦大叫,“我的东西,姑奶奶,别砸了···”。 看着舒怜伊和几个地痞打在一起,周围的小贩和路上行人很快就围了上来观看,人围的越来越多,正巧这时敬希宁、明月谣几个人从旁边客栈走出来,听得旁边闹哄哄的,赵匡胤有些好奇,“大哥,我们过去看看吧”,说着就往人群中挤去。敬希宁刚还想叫住赵匡胤,却发现人已经挤进了人群。赵匡胤踮着脚在人群后看着,发现一女子正和一群流氓打在一起,突然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赵匡胤揉了揉眼睛,挤到人群最里面,发现那女子竟是舒怜伊,不禁脱口叫了出来,“舒姑娘!”赵匡胤连忙奔上去,抓起一个正准备从后面偷袭舒怜伊的地痞,将他一把拽到了地上,舒怜伊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是赵匡胤,万分惊讶,赵匡胤喊道:“舒姑娘,你在一旁歇着,让我来教训他们。”舒怜伊退到一旁,赵匡胤只不过三拳两脚便把任老六几人打得满地找牙,张秀才躲在桌子下面,探出个脑袋,竟也忍不住拍手叫好,“打得好”。 任老六赶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大爷饶命,姑娘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我···错了,我错了”,一边说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其他几个喽啰见状也跟着扇了起来,舒怜伊走到任老六面前指着他道:“既然你说错了,那我问你,你错在哪儿了?”任老六一下子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我···我···”。 赵匡胤跑去看热闹之后,敬希宁本站在那里等他,见他许久没有过来,就和明月谣几人一起走了上去,走到人群外面,却发现赵匡胤和舒怜伊都站在人群里,几人忙挤了进去,舒怜伊见敬希宁几人也来了,也懒得再理会那任老六,道:“这次本姑娘心情好,就姑且饶了你的狗命,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这样欺负人,调戏姑娘,我一定打断你的狗腿,还不快滚?” 任老六没想到舒怜伊会这么就放过了他,一时竟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旁边一喽啰拍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了,“滚···,我马上就滚”,任老六连滚带爬,带着几个喽啰狼狈地逃窜开去。 舒怜伊准备朝敬希宁走去,张秀才以为舒怜伊要走,赶紧叫住了她,“姑娘,我的画摊···”,张秀才本欲让舒怜伊赔他的东西,但转念一想连任老六都被打成那样,自己岂能撞上门去给自己找不痛快,于是赶紧把话收了回来。舒怜伊转身望着张秀才胆小的样子,看出了他的心思,把刚才那锭银子扔给了他,转身就走了,张秀才抓住那锭银子捧在手中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姑娘你的画”,张秀才想起舒怜伊要的画还没有画完,“我已经找到人了,不用再画”,舒怜伊没有回头,径直朝着敬希宁走了过去。张秀才摸了摸脑袋,不明其里,赶紧去收拾他的烂摊子。刚刚围观的人见架打完了,也都各自散去,该干嘛干嘛了。 舒怜伊走到敬希宁跟前,见明月谣也在旁边,心中有些不悦,道:“明姑娘还没走啊。”舒怜伊本是故意如此说,想让明月谣尴尬,明月谣微微一笑,道:“舒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明月谣语气平静缓慢,与平日没有丝毫不同,舒怜伊用余光扫过明月谣,对敬希宁说道:“敬大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啊?”敬希宁也有些惊讶,问道:“舒姑娘,你不是和你爹回去了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打起了架?” 舒怜伊道:“刚才那几个人该打,不过我现在得感谢他们,要不是他们说不定就和你们错过了。” 敬希宁道:“你在找我们吗?” 舒怜伊道:“对呀,这些日子我沿途一直打听你们,总算是把你们给找到了。” 敬希宁道:“舒姑娘,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舒怜伊心中略过一丝感伤,回道:“敬大哥,难道我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敬希宁见舒怜伊有些难过,道:“舒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舒怜伊道:“好了,不说了,我找你们是有件东西要给你们。” 敬希宁问道:“什么东西?” 舒怜伊小声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众人看舒怜伊有些神神秘秘的,心中都很好奇,敬希宁把舒怜伊引进他们落脚的客栈,众人来到房间,舒怜伊把门关上,然后从身上拿出残图,展开在桌子上,众人看着残图都吃惊不已,郑玉开口道:“莫非这就是第四份残图?”舒怜伊点了点头,敬希宁道:“这残图已经被你爹拿去了,你怎么···?”舒怜伊低了一下头,然后抬起来道:“不错,这是我从我爹那里偷出来的。”众人一听更加吃惊,舒怜伊道:“丁前辈的死我也非常难过,他虽然是死在任宗权的手上,但任宗权是我爹的手下,所以我爹难辞其咎,我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面对丁姐姐,你们都把我当朋友,可是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舒怜伊说道这里声音有些哽咽,“我之所以和我爹一起回去,就是想着把这份图偷出来,也算是对大家的一点弥补吧!” 敬希宁安慰道:“舒姑娘你不必太过自责,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况且丁姑娘也说了,她不会怪你的,你被架在中间受到的煎熬一点都不比她少。” 舒怜伊瞪大眼睛看着敬希宁问道:“丁姐姐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敬希宁道:“当然,你不信可以问明姑娘,她是不会撒谎的。”要说柴荣、郑玉等人有可能跟着敬希宁一起安慰舒怜伊,但是明月谣是决计不会说谎的,即使是善意的谎言,舒怜伊自然知道这点,所以可怜巴巴的望着明月谣,希望从她那里知道此时丁语心对她的态度,明月谣抿起嘴笑着点了点头,“希宁说的没错,丁姑娘是这样说的。”舒怜伊一听,心中甚是高兴,道:“太好了,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你们知道么我真不想失去丁姐姐这个朋友,还有你们,你们赶紧看一下这图吧!” 众人又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残图上,敬希宁倒来酒,在那残图的一角倒下一滴,抹了抹,那残图上出现了三个字,“桃花坞”,敬希宁将图拿给郑玉看,郑玉看着上面的字道:“当时曲艺就是在桃花坞被我们找到的。” 敬希宁道:“那这幅图肯定是真的了。” 柴荣道:“如今四份残图都已经集齐了,想想真是有些激动啊,大哥,你快把其他三份都拿出来,把它们都拼在一起看看。”赵匡胤和众人一样,都有些迫不及待,敬希宁把其余三份都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拼凑起来。四份合在一起,终于镶嵌成一幅完整的图,众人看了看,赵匡胤道:“这图上画的到底是哪里呀?” 明月谣指着图上画的说道:“这里应该是一座山,山下面是河流,两岸是一片平坦的空地,这山上画的是一座房子,好像是寺庙。”赵匡胤道:“可是这山中河底庙宇都能藏东西啊,而且像这样的地方多的很,我们也确定不了它究竟在哪个地方。”明月谣继续说道:“你们看,这里还有一首诗。”众人朝明月谣指的地方看去,上面写着极细小的一首诗,“诚心三尺地,我佛随尔意。胸藏十万兵,心有千千计”。 郑玉道:“这什么意思啊?”众人看着这首诗都面面相觑。 柴荣道:“我们现在首先要确定它的大致方位然后将范围一点一点缩小,否则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郑玉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民间传闻黄王兵入长安之后大肆搜刮皇室显贵和富商巨贾,当时长安城四面受敌,不可能有机会在其他地方铸造如此大量的铠甲兵器,更不可能将那么巨大的财富给运走,所以若真如传言那般,应该是在长安附近。” 第六十九章 长安颓像 敬希宁点了点头道:“郑大哥说的有道理,这批宝藏应该就是在长安城郊附近。”柴荣道:“可是这长安城外的寺庙多的不计其数,况且渭水东流,其分支更是遍布关中之地,我们该如何着手呢?” 敬希宁突然急切的问道:“二弟,你刚刚说什么?” 柴荣道:“我说我们应该如何着手?” “不是,上一句”,敬希宁追问道。 柴荣回道:“我说渭水分支遍布关中之地。” 敬希宁高兴地指着地图道:“你们看,这里河流附近一片平坦,而关中之地多是平原,你们刚刚的推理都没有错,宝藏应该就是在这一片区域。” 赵匡胤道:“虽说如此,但是这片区域也不小啊。” 敬希宁道:“三弟,你不要这么灰心,我们现在至少可以将其锁定在长安附近渭水流经的平原区域。” 明月谣道:“那我们接下来就只有赶往长安一处一处地找了。” 敬希宁道:“没错,大家振作精神,我们努力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千辛万苦,就剩这最后一步了,有了这批宝藏,天下英雄的义举将事半功倍,我们也有机会为天下百姓谋取利益。” 柴荣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长安?” 敬希宁道:“明日一早吧!” 舒怜伊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敬希宁道:“此去长安路途辛苦,你可得想好了。” 舒怜伊道:“我刚偷了残图出来,爹爹肯定还在气头上,现在回去恐怕再也出不来了,等你们找到了宝藏我再回去,到时候他要打要骂都没有关系,再说了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吃不了苦,这次一定要证明给你们看,我舒怜伊也是吃得了苦的,既然送来了图,那就得善始善终,帮你们把宝藏找到为止。” 赵匡胤笑道:“你爹可舍不得吃了你,最多呀就是把你含在嘴里,生怕化了。”众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敬希宁道:“怜伊,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把残图送来,想从你爹手上取得它,那简直是难于登天,只是为难你了。” 舒怜伊道:“我这都是赎罪,只要你们不怨恨我,还拿我当朋友我就心满意足了。” 此去长安路途遥远,一行人中又只有舒怜伊和明月谣两个姑娘,舒怜伊便多了一些与明月谣的接触,日日与她为伴作乐。一日,舒怜伊突然对明月谣说道:“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嘛,现在我对你稍微有那么一丝的好感了。” 明月谣道:“看来你以前对我的偏见很大啊。” 舒怜伊道:“你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看上去高冷得很,你知道吗,特别是当我看到敬大哥对你百般讨好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生气。”舒怜伊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人,有什么话从来不会藏在心中,她的语言和表情总是能够真实的反应她内心的感受,从不去伪装自己,如今这番话对明月谣也是敞开心扉,没有隐瞒,明月谣也喜欢舒怜伊的直率坦诚,“舒姑娘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真是让人佩服!” 两人渐渐熟络起来,舒怜伊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敬大哥?”虽然知道舒怜伊说话直白,但这么突然一问明月谣仍是有些不知所措,“我和希宁只是朋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舒怜伊继续追问道:“你对敬大哥真的只有朋友之谊,没有男女之情吗?”舒怜伊认真的盯着明月谣,既紧张又认真。 “没有,行了吧!”,明月谣望着从未如此这么严肃的舒怜伊笑着答道。 舒怜伊道:“可是看得出来敬大哥他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我,看柴大哥他们,甚至看丁姐姐的眼神都不一样,眼神之中充满了柔情。” 明月谣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是吗?我没有觉得,可能是舒姑娘你想多了吧。”舒怜伊无奈的说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你喜欢他也没有关系,我才不怕呢!”舒怜伊说着故作自信的扬起嘴角。 正在这时,敬希宁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休息好了没,我们要赶路了。” 舒怜伊道:“我们在说姑娘之间的悄悄话,不能告诉你。” 敬希宁道:“好,好,我不问就是了,行了吧。”明月谣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泥土道:“舒姑娘,我们走吧!”舒怜伊站起身来,拉着明月谣的手,一起朝他们走了过去。 赵匡胤拍了一下郑玉,道:“舒姑娘不是不喜欢明姑娘吗,怎么两人突然跟亲姐妹一样了?” 郑玉笑道:“女孩子的心思你就不要猜了,猜了也白猜。”赵匡胤给了他一个白眼,“跟你这大老粗问了也白问”,转身去牵马去了,郑玉跟在身后,追着喊道:“说谁呢,你才是大老粗呢。” 来到长安,一眼望去,城角青苔臭水,街上小商小贩在那里嘶声吆喝,路上行人跟这古城一样没有一点生机,柴荣不禁叹道:“昔日繁锦秀,今朝万象无,堂堂长安城,没想到颓败成如今这副景象。” 敬希宁道:“这些年战乱不断,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如此,就连如今的京畿汴州,与之相比,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赵匡胤道:“你们就不要在这里伤古怀今了,好不容易来趟长安城,我们好好逛逛吧!” 舒怜伊道:“对对对,我们好好逛一下,慰劳慰劳这些日子一路风尘的疲惫。” 敬希宁道:“匡胤,怜伊,我们来这里是办正事,不是游山玩水的。” 舒怜伊道:“就算是办正事也得吃饱了饭再说吧,走,我请你们去吃长安城最好的酒楼。” 赵匡胤道:“舒姑娘果然豪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就去吧!”敬希宁看着舒怜伊和赵匡胤一唱一和,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月谣道:“希宁,我们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现在终于到了长安,大家都饿了,不如听舒姑娘的,先吃点东西吧!” 敬希宁见明月谣说了话,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吃点东西吧。”舒怜伊一听敬希宁松了口,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忙拉住一路人询问,那路人竖起拇指回道:“要说长安城最好的酒楼那然是冠品居了。”舒怜伊跑回来道:“走,我们去冠品居。”舒怜伊一路问着路来到了冠品居,这进进出出的人确实很多,络绎不绝,舒怜伊一个人冲在前面,最先跑了进去,放眼望去,四周都坐满了客人,正好有一张空桌子,有人正准备坐下去,舒怜伊一个劲跑过去,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把桌子占住,那人想来也是个读书人,看了舒怜伊一眼,指指点点,摇了摇头,无奈的走了,敬希宁走过去,道:“怜伊,你下次可不能这样,太失礼了。” 舒怜伊道:“谁先坐下就是谁的呗,谁叫他自己动作慢了,希宁,你怎么也跟那些酸秀才一样,迂腐,你这样可是很容易吃亏的。” 敬希宁指着舒怜伊,“你呀你,真是说不过你。”众人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一店小二就跑了上来,“几位客官,请问要吃点啥呢,一看你们就是外地来的,不过你们算是来对了地方,我们冠品居可是长安城最好的酒楼,要搁在以前这里可是只有王宫贵胄才能来的地方,几位今天有口福了,怎么样,我给你们推荐几道冠品居的镇店之菜好吗?” 舒怜伊道:“把你们店最好的都给我端上来,要快,本姑娘饿得不行了。”舒怜伊说着扔了十两银子给那店小二,那店小二把银子接在手中咬了咬,然后放进了兜里,兴奋道:“好嘞,几位稍等,马上就上来。”那店小二说着赶紧往厨房跑去。 不一会儿那店小二就把一盘一盘的酒菜端了上来,满满的一桌子,半个时辰之后,敬希宁见众人都吃饱喝足放下了筷子,敬希宁喊道:“小二,结账。” 舒怜伊道:“敬大哥,说好了我请客的。” 敬希宁道:“好了,我知道你很有钱,不过我们几个大男人让你请算什么。”说话间那小二上来结账,敬希宁给了银子,道:“我们走吧!” 舒怜伊酒足饭饱,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想动,拖着软绵绵的声音道:“啊,刚吃饱就要走啊,到哪里去啊?” 敬希宁道:“当然是做正事。” 舒怜伊道:“才刚吃饱,我们应该先在街上走走嘛!” 敬希宁道:“是不是再遛个弯,然后找间茶楼喝点茶?”舒怜伊兴奋地使劲点头道:“这样最好!” 敬希宁起身道:“那舒大小姐您就慢慢遛弯喝茶吧,我们可没时间陪您。” 赵匡胤和郑玉看着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舒怜伊不禁笑出了声,见敬希宁往外走去,赶紧跟了上去,舒怜伊见大家都走了,只好从桌子上撑起来,“你们走慢点,等等我!” 走出冠品居,明月谣问道:“敬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敬希宁道:“我们先去城外最近的慈云寺看一下吧!”于是众人前往慈云寺,来到慈云寺,众人将这寺院前前后后都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却引来庙中僧人的注意。一小僧见敬希宁几人在这庙中东瞧西看,行为古怪,不像是一般进寺上香的香客,以为是盗贼,结果被寺中僧人给围了起来,乱世之中为防万一,慈云寺里养了许多武僧,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解释清楚。 第七十章 寻遍庙宇 从慈云寺下来,赵匡胤满腹埋怨,“居然把我们当贼了,我们几个像贼吗,明姑娘你说我们像贼吗?” 明月谣笑道:“刚才我们几个东看西摸的,确实有点像小贼,被别人误会也是情理之中的。” 舒怜伊道:“就是,特别是你,还有郑大哥,贼头贼脑的,不抓你们才怪呢!” 郑玉道:“舒姑娘,我可没招惹你,是他像,你怎么把我也给扯进来呢!” 赵匡胤打趣道:“你看你胡子巴茬的也不刮一刮,像好人才怪呢。” 郑玉道:“你懂什么,这样才有男人味。” 赵匡胤道:“啧啧啧,还男人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一无所获,但是一行人打打闹闹,倒也不觉得无聊。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敬希宁一行人按着之前收集到的长安城外寺庙的信息,走遍了大大小小的寺庙,就连尼姑庵也让明月谣和舒怜伊去瞧了个遍,竟是没有一点线索。这日,众人从灵感寺下来,柴荣道:“大哥,我们这一个多月里已经把长安城方圆几百里的寺庙都找了一遍了,可是都没有任何线索,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敬希宁也发起了愁,“这些庙中除了僧人,每日来往的香客也很多,所以查找起来不太方便,如此明目张胆很容易被他们怀疑,所以有很多地方都没有仔细的察看,说不定我们忽略了什么。” 明月谣道:“这确实给我们增加了难度,可是这种事只能暗中查找,要不那些没有仔细查看的地方我们就晚上在悄悄去看一下?” 敬希宁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事不宜迟,就从今晚开始查吧!”众人都点头赞同。 正在这时,不远处一个上了年纪的农妇搀扶着一个老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只听那农妇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背点柴火还把脚给崴了。” 那老伯道:“刚刚脚下打滑,不小心踩空了,所以才摔的。” 那农妇道:“你先回家歇着,等明日我去庙里把你砍的柴火都背回来。” 那老伯道:“你就不要去了,那些柴火都在庙里放着的,雨也打不湿,等歇息一日我这脚好了再去就行了。” 敬希宁听到两人谈话,赶忙将他们叫住问道:“两位请慢,刚才您二位提到了一个庙,是说的灵感寺吗?看您二位过来的方向也不像是灵感寺啊。” 那妇人道:“我们说的当然不是灵感寺了,怎么可能把山上砍的柴火放到灵感寺呢。” 敬希宁一下子来了精神,追问道:“既然不是灵感寺,可是这附近也没有听说有其他的寺庙啊,你们说的是?” 那妇人道:“谁说这附近没有寺庙,那边往上就有一座,不过早已破旧多年,没有人去了。”那妇人指着破庙的方向说道。 “破庙?”敬希宁问道。 那妇人道:“对,早就已经是一座破庙了,若不是当地的人根本不知道,不过听上一辈的老人们说,那座庙里曾经香火还是挺旺的,只是后来山上来了一群官兵,把寺庙霸占屯了兵,最后被山下的官兵攻破后,那庙也就被毁了,真是可惜啊!” 敬希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多谢您了!” 那妇人道:“公子客气了,听几位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的人吧,你们是到灵感寺上香的吗?” 敬希宁道:“我们几人路过此地,听说这里有一座灵感寺,很灵应,所以就特地去的。” 那妇人道:“那公子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敬希宁彬彬有礼的让道:“您请!” 那对夫妇走了之后,明月谣问道:“希宁,你刚刚向他们打听那座破庙,你是想去看看吗?” 敬希宁道:“没错,既然无意中打听到了,那就去看一看吧。”众人顺着刚才那妇人指的方向走去,虽然刚才看着像是隔了不远,不过真正走起来还是让他们走了好一阵子,顺着山道上去,这条小道已经快被杂草包住,只是偶尔有周围的农户上山,才留下了少量的印记。沿小道而上,很快就来到山上,顿时一座破难不堪的寺庙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寺庙虽然看上去已经破烂不堪,毁的也八九不离十,但从规模上来看,之前应该还是不小的。这里同样分为了前后院,不过到处一片断壁残垣的颓败之景,前院的墙壁都已倒塌,门前到处是瓦砾和杂草,还有掉落的门梁,这门前一块还没有倒塌的地方正放着刚才那妇人在山上砍的柴伙。敬希宁和众人一起慢慢的走了进去,柴荣感慨道:“这里要是不被官兵毁了,想必之前应该也是香客不断的,估计不比对面的灵感寺差多少,真是可惜了。” 舒怜伊道:“这里破破烂烂的,黄王的宝藏会藏在这里吗?” 敬希宁道:“只要有一丝可能也不能放过,我们进去好好看看吧。” 众人在前院看了几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又一起进了后院,后院本是僧侣香客住的地方,也是破旧不堪,不过这后院有一片墙依山而凿,坚硬的很,倒是没有受到破坏。这墙本没有什么奇怪之处,无非就是建造的比较巧妙而已,倒是这墙壁上刻的一些佛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这一片墙上刻着的全是佛像,个个栩栩如生,石墙之下还有一些残留的进香用的东西,赵匡胤道:“修这庙的人可真是会算账啊,把佛像都刻在石壁上,就不用在另外做佛像了,这石壁又可以当后院的石墙,精打成这样,也真是够厉害的。” 柴荣道:“三弟,不可在此胡言。” 敬希宁摸着石墙上面的佛像,一个一个的仔细观看,舒怜伊好奇的问道:“希宁,你在干嘛?” 敬希宁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石墙上的佛像刻得真好,就算是同一个佛像也能生出各种不同的表情,而且这上面的佛像真的很多,好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舒怜伊道:“不认识没有关系,既然我们有缘来到了这里,就好好拜一拜各位佛祖菩萨吧!”舒怜伊说着双手合十站在那里对着面前的佛像弯腰拜了起来,口里还振振有词地念道:“各位佛祖保佑我们早日找到黄王宝藏,小女子感激不尽。”赵匡胤在一旁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敬希宁看着舒怜伊,嘴巴微微的笑着,突然一下子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明月谣见状走了上去,问道:“希宁,你怎么了?”正在旁边拜佛的舒怜伊歪着脑袋看了一下敬希宁,也问道:“希宁,你在想什么呢?”敬希宁回过神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藏宝图上的那首诗?”舒怜伊耸了耸肩,摇头道:“不记得了。” 明月谣道:“上面写的是‘诚心三尺地,我佛随尔意。胸藏十万兵,心有千千计’,敬大哥你怎么会突然问道这个?难道这首诗和这里有什么关联吗?” 敬希宁又将那首诗念了两遍说道:“不错,我总感觉那首诗说的和这里有种莫名的关系,等等,让我好好想想。”敬希宁手扶着墙壁,仍是不断的念着,突然问道明月谣,“明姑娘,你知不知道佛教里什么佛是代表智慧的?” 明月谣道:“据我所知,文殊师利菩萨是代表智慧的,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敬希宁道:“那你能找出这石墙上哪位是文殊师利菩萨吗?” 明月谣道:“文殊师利菩萨形象多变,有一字文殊、五字文殊、六字文殊、八字文殊,但最常见的是五髻文殊,我试一试吧!” 明月谣从一边找去,找完又过去另一边,一个佛像一个佛像认真查看,突然在一尊佛像面前停了下来,仔细地端详着。敬希宁走过去,只见那尊佛像右手持利剑,左手托莲花,莲花上放置着一卷经书,座下一匹狮子,勇猛无比。敬希宁问道:“是这个吗?” 明月谣道:“这尊菩萨头顶绑了五个髻,这五个髻分别代表五种智慧,分别是法界体智,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右手持的是智慧剑,意为斩断烦恼结和世间种种蠢痴,座下狮子表勇猛,无坚不摧,战无不胜,莲花象征纯洁无染,莲花上放的是般若经,是智慧的思维,不错,这就是文殊师利菩萨。”舒怜伊在一旁听明月谣讲着出了神,直至讲完还意犹未尽,拍手道:“明姐姐,你太厉害了!”敬希宁也不禁称赞道:“明姑娘真是学识渊博!”明月谣微微一笑道:“我只是以前听师父说起过。” 敬希宁仔细地看着石壁上的佛像上下打量观察,明月谣道:“希宁,你在找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文殊师利菩萨?” 敬希宁道:“我只是想到了诗中的一句话,‘心有千千计’,说的是不是就是聪明智慧呢?” 明月谣道:“文殊师利菩萨的智慧是大智慧,不是诗中的小智慧,更不是世间的勾心斗角。” 敬希宁又默默的念起了那首诗,当再次念到‘诚心三尺地,我佛随尔意’的时候突然停住,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拼命的想着,突然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文殊师利菩萨石像前,然后拼命地磕头,头碰在地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不一会儿磕得额头出了血,众人甚为不解,赵匡胤问道:“大哥,你在干什么?你尊敬文殊师利菩萨也不用一直在这里磕头啊,你看你额头都流血了。”赵匡胤说着准备去扶敬希宁,敬希宁仍是一个劲的往地上磕,赵匡胤有些担心,“大哥不会是中邪了吧?” 第七十一章 宝藏重现 舒怜伊喝道:“你才中邪了,希宁快起来吧!”敬希宁仍然不顾劝说,继续磕头,又磕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摸了摸磕的地方,又磕了两下,然后趴在地上把耳朵贴上去,用手敲了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双手不停地往地上刨,赵匡胤紧张兮兮地对柴荣说道:“坏了坏了,二哥,你快看看,大哥这是怎么了?”赵匡胤正说话间,敬希宁往刚才那个地方刨出了一个洞,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块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石头中间镶嵌着手掌大的一块圆形石物,众人都惊奇的蹲了下去,明月谣问道:“难道这?” 敬希宁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很可能就是打开宝藏的机关。” 明月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敬希宁道:“线索的关键就在那首诗中,那首诗的意思应该从后面往前面理解,‘心有千千计’,说的应该是代表智慧的文殊师利菩萨,胸藏十万兵有可能是说里面的宝藏能够胜敌十万雄兵,‘诚心三尺地,我佛随尔意’,说的是心诚,在菩萨面前心诚,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就干脆使劲的磕头,没想到这地下还真有意外收获。” 敬希宁摸了摸石块中间凸起的手把继续说道:“你们看,这中间圆形的石把好像能够转动,我来试一试。” 舒怜伊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紧张。”敬希宁把手搭在了石块上面,众人在一旁屏气凝神,紧张得不敢呼吸,敬希宁使劲把那圆形石块一转,只听一阵巨大的撕裂之声,石壁上的文殊师利菩萨竖着被分成了两块,缓缓地从两边打开。众人都被惊住,“这里真的有机关,你们快看”,郑玉指着石壁喊道。 明月谣道:“难道宝藏真的藏在这里?当年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谁能想到菩萨后面居然藏着机关,当年设计这个的人可真是大胆啊。” 柴荣道:“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宝藏真埋在这里的话,这座庙应该是埋好宝藏之后才建的,为的是掩人耳目。” 赵匡胤有些按捺不住心情,催促道:“你们就不要再聊了,赶紧进里面去看一下吧!”敬希宁站起身来,和众人一起朝里面走去,敬希宁叮嘱道:“大家小心点,注意安全。”众人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走去。刚在门外的时候,往里面望来,一片黑黢黢的,进去没有几步,郑玉摸到了石壁上放存的火折子,众人把火折子拿下来点燃,整个石洞被照得通亮,四周望了望,没有任何东西,赵匡胤道:“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啊,难道这里是假的?” 敬希宁道:“匡胤你先别急,里面还有路。”赵匡胤拿着火折子往里面望去,果然还有一条小道,众人沿着那小道继续往前走,小道尽头,出现了三个石室,柴荣推了推右边的一间,只见那石门立在那里纹丝不动,郑玉又推了一下左边那间石室,也是纹丝不动,赵匡胤也跟着去推了一下中间那间石室,仍是一样的结果,众人在这三间石室外面查找了一下,没有看到任何可以开动石室的机关。明月谣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三间石门,道:“这三间石门都是直接用巨石压下去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开启的机关,现在使不上巧劲,只有凭力气把它强行推开。” 柴荣道:“那我们就一起来推吧,不如先从中间这道门开始!”于是众人把手搭在中间那道石门上,一起用力往前推,结果石门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又接连试了几次,仍是打不开。 赵匡胤道:“这石门修的这么牢实,宝藏肯定藏在里面,这些人就没有想过他们自己以后要用的时候也打不开吗?” 郑玉道:“我们这才六个人,推不动也是正常的,他们几十万人随便就可以派出几百上千个来,你看这里里几个石门中间留了这么宽阔的一个地方,估计就是为了到时候人多好使上力气。” 柴荣道:“大哥,我们人太少根本推不动,要不要多找点人来?” 敬希宁道:“人太多了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看对面的灵感寺每日那么多香客,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发现,若是惊动了当地官府可就麻烦了。” 柴荣道:“可是如果光靠我们六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将其打开啊。”敬希宁沉思了一会儿,道:“你们都退在一边,让我来试一下。”众人听敬希宁的话退在了一旁,只见敬希宁双脚踏地,气沉丹田,手掌聚气,猛然向前一推,一阵巨响,感觉整个山洞都震动了起来,石壁和石门上的灰尘漫天飞起,特别是在火把的照亮下更加的明显,等到所有尘灰石渣都散去,众人赶紧凑上去,但见石门仍是完好无损,但是却比刚才松动了很多,敬希宁准备再来一次,明月谣道:“希宁,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敬希宁点了点头,郑玉和柴荣、赵匡胤也上前来准备帮忙,于是五人同时发力,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家定眼看去,只见那石门动了动,一下子往后倒去,舒怜伊在一旁高兴得手舞足蹈,“你们太厉害了,太好了,成功了”。 众人顿时兴奋不已,正在这时,里面突然射出来密密麻麻的飞箭,敬希宁最先发现,见舒怜伊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察觉,赶紧扑过去把她推开,“大家小心”。众人被敬希宁的声音惊住,迅速反应过来,左躲右闪前推后踢,直到所以飞箭射完停止,惊魂甫定之余互相望了望还好没有人伤着。敬希宁刚才为救舒怜伊,整个人扑在了舒怜伊的身上,舒怜伊望着敬希宁,竟有些害羞地把脸转了过去,敬希宁赶紧起身,看舒怜伊没有伤到,又问道其他人:“大家有没有受伤?”柴荣等人摇了摇头,敬希宁走到明月谣身边,“月谣,刚刚有没有伤到?”明月谣抿着嘴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 舒怜伊本来刚才还有一丝娇羞和感动,突然又变得有些不高兴了,一人踏过石门走了进去,指着石壁上高高悬挂着放出飞箭的龙头生气的喊道:“你方才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在给本姑娘放几支箭出来试试!”众人也跟上舒怜伊踏过石门走了进去,刚在外面的时候,众人只以为只是一间普通的石室,走进去才发现里面非常的宽阔,足以容纳几千人,而且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全都贴着封皮,差点堆满了里面。赵匡胤走到其中一个箱子旁边准备把他打开,柴荣赶紧叫住,“三弟,别乱动”,柴荣也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吓着了,生怕这箱子里面又生出些什么东西来。“没事儿的二哥,你就放心吧”,赵匡胤边说边把箱子盖往上面提,却没有注意箱子早已被上了锁。 赵匡胤四周看了一下,没有找到工具,走到郑玉身边道:“郑大哥,把你手中的刀借我用一下。”郑玉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递给了赵匡胤,赵匡胤接过刀重新走到方才那铁箱跟前,手起一刀就劈在了锁上,郑玉的刀是当年蜀王亲自命人打造赏赐的,非常的锋利,那锁被赵匡胤一刀劈成了两半,赵匡胤打开箱子,顿时只觉眼前一阵阵金光闪过,赶紧用手挡住眼睛,好不容易睁开之后,仔细往里面一瞧,全是金光闪闪的黄金,赵匡胤兴奋得叫了起来,众人围上去一看,也都非常惊讶,一整箱的黄金,就这样摆在大家的面前。赵匡胤赶紧又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全是各种翡翠珠宝,上好的和田玉,羊脂白玉,赵匡胤接连打开了好几个箱子,都是黄金或者珠宝玉石之类的名贵之物,柴荣感叹道:“我看当年黄王是把整个长安城都搜刮了一遍吧,这也太多了。” 明月谣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王公贵胄财宝堆积如山,可是贫民百姓却食不果腹,老天真是不公。” 敬希宁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富者愈富,穷者愈穷,若朝廷一直听之任之,必积大祸。” 赵匡胤道:“我们再去看看另外两间石室吧!”众人出去之后,来到进来之时右边的那间屋子,合众人之力将其打开,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做好了准备,轻松的躲过了飞箭,来到石室,屋子和刚才的那个一般大小,里面同样放满了箱子,打开了两三个,有的里面堆放的是铠甲,有的里面堆放的是兵器,有大刀,长矛,长枪,上面布满了斑驳锈迹,但是其锋劲还在。 郑玉道:“这么多武器铠甲,得装备多少的军士啊,这黄王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若是他当年能够逃过追兵,有这么多金银珠宝和武器装备,东山再起重争天下也不无可能,如今我们得到了这些东西,足可以拉起一只属于自己的队伍了。” 柴荣道:“可惜历史是不容揣测和假设的,我们现在也必须走好每一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赵匡胤道:“刚刚那间石室里堆放的是金银珠宝,这间石室里堆放的是武器铠甲,那还有一间石室里面放的是什么呢?” 舒怜伊也好奇问道:“对呀,除了这些东西,还会有什么会单独放一间石室呢?要不我们快去看看吧?” 众人都甚为好奇,于是一齐走到那间石室外面,舒怜伊躲在一旁,其余五人合力将石门打开,还没等石门自己倒下去,众人赶紧跑走躲避飞箭,可过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动静,赵匡胤匍匐在地慢慢往前走过去,边爬边道:“这间石室里面是不是没有暗器?” 第七十二章 黄雀在后 柴荣喊道:“三弟你先别过去,其他两间都有暗箭,这间石室不会没有的,再等等。”于是众人又趴在地上等了好一阵子,仍是没有任何动静,赵匡胤有些按捺不住,起身道:“这间石室会不会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暗器都失灵了?让我先去看看吧。” 敬希宁点了点头,“那你小心,慢慢爬过去看一下”。赵匡胤重新趴在地上慢慢爬了过去,刚爬到门口,往里面一看,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敬希宁赶紧问道:“怎么了匡胤?” 赵匡胤用手指着里面,颤颤抖抖的说道:“大哥,你们看。”舒怜伊看着赵匡胤惊恐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嘲笑起来,“你看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赵匡胤没有回应舒怜伊,慢慢站起来,情绪也有些异样,大家都从地上爬了起来,舒怜伊走在前面冲到门口探着头往里面一瞧,“啊”,舒怜伊的声音比赵匡胤叫得更加响亮,尖细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封闭的山洞里,赵匡胤刚才的声音更多是吃惊,而舒怜伊的声音却充满了无限的惊吓和惊恐,还带着些许凄凉。 见舒怜伊也大惊失色,敬希宁几人立马跨了上去,往里面一看,都被眼前景象惊住,放眼望去,这石室里面全是骷髅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石室,舒怜伊赶紧躲到了旁边的郑玉身后,闭着眼睛把头埋在他背后,不敢往里面瞧。众人慢慢走进了里面,舒怜伊拉住郑玉的衣服,“郑大哥,我们就不要进去了吧!” 郑玉笑道:“舒姑娘你刚才可是还在说赵兄弟胆子小啊,现在怎么自己也躲在后面了。” 舒怜伊道:“郑大哥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我承认我怕还不行吗。” 郑玉回头拍了拍舒怜伊道:“别怕舒姑娘,你跟着我们就行了,要实在是不敢进去,就在外面等着,可我们都进去了这外面可就只有你一人了。”舒怜伊听郑玉这么一说,赶紧拽着郑玉跟在众人身后。 敬希宁对明月谣说道:“月谣,你要不要就和怜伊一起等在外面?” 明月谣道:“我没有关系的,一起进去吧。” 众人进去之后,看着眼前这满地的尸体,心里都非常的压抑,柴荣道:“看来这些人在临死之前都有过痛苦的挣扎。” 敬希宁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是被人杀害的,简直是一次集体屠杀,这杀人者实在是太残忍了。” 郑玉道:“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当年修这藏宝洞的工匠,估计是为了杀人灭口,以防这些人出去乱说,走漏了消息。” 敬希宁心情十分沉重,“可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工匠而已,怎么能够对他们下如此毒手,他们死得太无辜了。” 郑玉道:“自古帝王都是一样,想想当年为秦王嬴政修陵的那些工匠最后恐怕也难逃一劫。” 敬希宁道:“这些人很有可能还是被强行征来的,他们离开自己的家人来到这里修这个藏宝洞,而他们的家人也许已经望眼欲穿地等了他们一年又一年,可等到最后也没有等到他们的归去。” 明月谣安慰道:“希宁,你不要太伤心了,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敬希宁道:“希望他们来生都能生在太平盛世,不要再做这乱世之人,活得如此的没有尊严,最后连命也得给别人去审判。” 郑玉叹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说的就是这个理。” 敬希宁向来心怀悲天悯人之心,眼眶不禁有些湿润,用手擦了擦道:“要不把他们都埋了吧,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早日安息。” 柴荣道:“也好,这也是我们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郑玉道:“那把他们埋在哪里,是外面还是这里?” 敬希宁道:“就这里吧,反倒比外面安静些,在外面说不定又会被打扰。”于是众人将所有骷髅小心翼翼的安放在一起,然后从从外面挑来泥土把他们埋好。 走出石室,柴荣问道:“大哥,那这些财宝和兵器我们该如何处理?” 敬希宁道:“就照着当初所说的做,除了一部分以资各地义军之外,再拿出一部分救济灾民,剩下的用作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只希望能早日结束这乱世,可这么多的东西,光凭我们几个是不可能搬走的,等回了卫州,把青雀帮的兄弟们都叫来,分批把这些东西运走。” 郑玉道:“如今各州府的关卡都查得厉害,而且路上多有山匪,我们不能太张扬了,多分几批,水陆并走,一定要做到悄无声息。” 敬希宁道:“那这样,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回帮中去安排弟兄们过来。” 柴荣道:“大哥你就和大家一起留下来照看这些东西吧,我一个人回青雀帮就可以了。”柴荣不想让敬希宁一人长途奔波,主动将活给揽下,赵匡胤也劝道:“大哥,你武功最高,留在这里看着这些宝物才安全,你要是走了,如果花意浓或者舒信找了上来,我们可都不是对手啊。”赵匡胤说着突然想到了旁边的舒怜伊,小声道:“舒姑娘,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舒怜伊道:“赵大哥,你不必如此,如果我爹真是找上来了,我一定会拼命帮你们保护好这些东西的。”敬希宁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二弟回去一趟了。”柴荣道:“大哥这说的是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众人正在说话间,一阵尖锐的声音从洞外传来进来,“你们谁都不用回去了,哈哈哈哈····”。众人闻声大惊,这声音十分熟悉,赵匡胤道:“糟糕,是花意浓来了,真是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郑玉道:“匡胤你还真是乌鸦嘴。” 敬希宁道:“大家快往外走。”众人一起往外跑去,还没跑到洞口,远远望见外面的佛像石门从两边缓缓的往中间关了起来,柴荣道:“不好,花意浓要把门关上了,大家快点。”众人拼命的往外面冲,可实在是隔得太远,等他们走到洞门前,花意浓已经将洞门合上。 众人拼命地敲打锤击着石门,到处摸寻开门的器具,可是找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敬希宁道:“你们退开来让我来试一下。”明月谣道:“还是我们一起来吧。”于是五人学着刚才的样子想强行将门打开,舒怜伊也上去帮忙,可是这巨大的石门除了一阵颤抖,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众人又试了好几次,那石门依然稳稳立着,没有丝毫损伤,而众人都已耗尽力气,疲惫不堪,赵匡胤直接靠着石门坐在了地上。 明月谣道:“”这道门依着石壁而建,那石壁有好几丈高,比起里面的三间石室实在是厚重过太多,想以人力强行打开几无可能。”这时候花意浓又在外面喊了起来:“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敬希宁,这道石门超万斤之重,就算你内力再强,想要凭人力破门而出,简直是痴心妄想。” 舒怜伊道:“外面那个吵闹的臭婆娘是谁啊,她为什么要关我们?” 敬希宁道:“怜伊你可曾还记得孟思悠,外面喊话之人就是孟思悠的师父。” 舒怜伊愤然道:“怪不得这么坏,原来是孟思悠的师父,我就好奇什么样的师父能够交出孟思悠那么心肠狠毒的女人。”舒怜伊越说越气,踢着石门,大喊道:“外面的臭婆娘,又老又丑的臭婆娘,快把我们放出去。” 孟思悠听到舒怜伊在里面辱骂花意浓,怒道:“师父,我进去好好教训一下她。” 花意浓摆手道:“不用,她就是想激怒你,让你把门给他们开了,就让她先逞一下口舌之快,有她哭的时候。”而此时花意浓和孟思悠的身后,除了拜星月慢宫的弟子之外还有很多蜀国派来的高手,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地望着里面。 敬希宁喊道:“花意浓,你到底想怎么样?” 花意浓道:“我想怎么样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敬希宁道:“你要宝藏就自己进来搬呀,把我们关在里面算干什么,快把门打开,进来取便是了。” 花意浓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耍滑头了,我告诉你,宝藏我肯定是要的,但是你们的命我也要。” 郑玉道:“花意浓,你大言不惭,有本事把门开了,我们单打独斗。”孟思悠隔着石门喊道:“就凭你也配跟我师父动手?” 花意浓道:“思悠,不用跟他们多费口舌,等他们再关上几天,你看他们还有没有力气说话。” 柴荣道:“花意浓你真是阴险,我说自无忧谷之后你怎么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呢,原来你是暗中躲了起来,等着我们帮你找到,你最后好坐享其成,收这渔翁之利。” 花意浓哈哈大笑道:“总算是还有一个清醒的,你说的没错,与其一路跟你们抢那几份破图,还不如让你们拿去,等你们帮我找到了宝藏,我再来取也不迟。” 赵匡胤道:“你真卑鄙。” 花意浓道:“不是我卑鄙,是你们太蠢,丝毫没有防备,不过我劝你们现在还是不要说话了,多养点精神,兴许还能够多活点时间。” 敬希宁道:“花意浓,我们与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们不放?” 花意浓道:“你三番五次跟我作对,坏我的事情,这口气我岂能咽下,敢跟我花意浓作对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第七十三章 饥渴疲困 这时在旁一语未发的明月谣开口道:“师叔,你怨气太大,为何就放不下呢?” 花意浓一听是明月谣的声音,厉声道:“这话你应该去问你师父,让她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大的怨气,这么放不下。” 明月谣道:“我不知道你跟我师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师父一直都关心着你,上次她听说清风教的人找上了拜星月慢宫,就急忙派我去帮你,这么多年来,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花意浓道:“这些话我跟你说不着,什么时候让你师父亲自来跟我说,不过看在你刚才叫了我一声师叔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只要你肯给秋清漫去信,让她交出无念心经。” 明月谣道:“无念心经只传掌门,师父是不可能把无念心经交给你的,你就别再做梦了。” 花意浓道:“你师父一共就收了两个弟子,你的小师妹都还没有成年,这无念心经迟早是要传给你的,你要是死了,那这无念心经可就无人可传了,她难道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 明月谣道:“即便如此我也是不会写这封信的。” 花意浓道:“你先别嘴硬,有你好受的时候,在里面好好想想吧,是陪着他们一起死还是让秋清漫交出无念心经活命,等想通了就告诉我。” 众人在石洞里急得团团转,郑玉道:“要不我们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吧。” 赵匡胤道:“郑大哥说的对,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反正这里出不去,要不就到别处找找吧,万一有呢?”于是众人打着火把在里面到处寻找,可转来转去绕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仍然没有任何线索。大家先前打通那三道石门耗费了不小的力气,现在又在石洞里转了半天,都没了精神,一个个精疲力尽,里面又没有水和食物,又饥又渴。舒怜伊忍不住叫道:“饿死我了,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办啊,大家快想想办法呀,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死吗?”敬希宁突然站了起来,往里面走去,柴荣道:“大哥,你要干嘛?” 敬希宁道:“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水,总不能渴死在这里。” 柴荣道:“我和你一块去吧!”敬希宁看柴荣也是疲惫不堪,嘴唇干裂,道:“你就在这里坐着,我去去就回。” 敬希宁扶着石壁慢慢向前走去,这洞里面暗无天日,只有靠这火折子照亮着行路,敬希宁一会儿仰头望上去,一会儿弯腰摸地,突然发现火光之处有一道影子,敬希宁回头照过去,原来是明月谣跟了上来,敬希宁道:“月谣,我不是让你们在那儿歇息着吗,你怎么也来了?” 明月谣道:“在那里坐着也是无聊,不如到处走走。” 敬希宁道:“月谣,不管怎样花意浓是你的师叔,你若是跟她好好求情,说不定她能够念及旧情网开一面。” 明月谣道:“我师叔对师父一直充满仇恨,所以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面也都充满了恨意,几次三番之所以没有杀我不过是想借我要挟师父拿到无念心经罢了,怎么可能放过我。” 敬希宁道:“这件事情本来和你没有关系的,都是我不好,把你给牵扯了进来,让你无端受这样的罪。” 明月谣道:“你当初舍命救我挡下师叔一掌,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死在她掌下,与你一起寻找宝藏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比起你的救命之恩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人边走边说,已不觉往里面走了很远,敬希宁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明月谣赶紧问道:“怎么了?”敬希宁用手摸着后背兴奋的说道:“刚刚好像是一滴水从上面掉到了我后面衣服里。”此时正是深秋,天气凉爽,而石洞里湿气重,更是寒冷,冷不丁地掉了一滴水在后背,敬希宁只觉得一阵透心凉,但是意外发现的水滴却让他完全忘记了这份寒意。明月谣问道:“真的吗?在哪里,让我好好看看。”敬希宁把火把高高地举过头顶,照在上面,往上面看去,这里靠近石壁,突然又滴下来一滴水,明月谣道:“希宁,真的有水滴,你看!” 两人惊奇地望着上面,那水滴从顶上滴下来,每次滴下一颗,却是没有停歇。明月谣指着地上道:“希宁你看,这里有一个小水涡,应该是这水滴常年累月往下滴所形成的。” 敬希宁望着叹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水滴石穿,没想到还真让我们看见了,这水应该是从上面穿透一层一层的岩石浸下来的,小小的水滴竟能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我们又怎么灰心丧气呢,就像这小水滴一样,只要不放弃,不认输,总会有奇迹的!” 明月谣道:“希宁你说得对,冥冥之中老天爷就是让它给予我们力量,让我们不轻易放弃,不轻易认输。” 敬希宁道:“快回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虽然没有食物但至少能够喝点水先解解渴。” 正当明月谣和敬希宁准备回走之时,柴荣道:“大哥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这里黑灯瞎火的,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舒怜伊道:“明姐姐怎么也还没有回来?” 赵匡胤道:“说不定他们正在一块呢?”舒怜伊一听赵匡胤的话,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郑玉用手碰了一下赵匡胤,赵匡胤突然反应过来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别急,大哥和明姑娘应该都快回来了。”就在这时,从远处黑暗的角落中传来敬希宁的声音,“找到水了,找到水了”。 “找到水了?”郑玉惊讶的问道。 “太好了!”舒怜伊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柴荣四人站在那里,等候着敬希宁,不一会儿敬希宁和明月谣从黑暗处归来,敬希宁道:“找到水了!你们快跟我来。”敬希宁和明月谣带着他们来到滴水处,众人又饥又渴,虽然没有吃的,但能找到水滴也总算是好的。石洞内没什么盛水的器具,众人排着队用手接水,将水捧在手心喝了一圈儿,解了渴,心中顿时舒畅了许多,好似又多了些力气。来到门口,众人依旧敲着门,大声对花意浓喊骂,但花意浓完全没有理会,和孟思悠等人一起守在外面,闭着眼睛盘腿而坐修养精神。 赵匡胤道:“骂了这么半天都没人应,会不会是走了?” 郑玉道:“你想太多,花意浓费尽心思为的就是把我们困死在这里然后取走这批财宝,怎么可能轻易就走了,估计是听我们还有力气,想等我们都叫不动的时候再进来,我们还是多歇会,省点力气吧。”众人确实都没了精神,虽然在洞里不知外面天色,但此时天已深更,石洞外面的人也席地渐渐睡去,里面的人一天没吃东西,只得去睡梦中享受美餐。 第二日巳时,几缕阳光透过地面从石门地下钻进来,晃了晃众人的眼睛,大家从睡梦中起来。敬希宁道:“这个时候外面估计是天亮了。” 此时孟思悠倒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对花意浓道:“师父,他们已经被困在里面一天一夜了,想来是已经没什么抵抗力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攻进去吧,一直在这里等着要到何时?” 花意浓道:“敬希宁那小子武功深不可测,明月谣和其他几人也身手不凡,这才一日他们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里面暗无天日,我们这样贸然攻进去,很容易中了他们的埋伏,这也是他们最希望我们做的,你就再耐心的等等吧。”孟思悠低头道:“还是师父思虑周全。” 又过了三日,众人身体没有任何能量补充,个个靠着石壁,东倒西歪,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声音好不容易从嘴里发出完全没有一点中气,舒怜伊道:“那个老巫婆,真要把我们饿死在这里吗?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赵匡胤道:“我看我们恐怕就要这样守着里面的财宝默默的死去了,等到时候花意浓盗走了里面的东西,千百年之后,被后人发现了我们,他们一定还会绞尽脑汁的研究我们几个为何会死在这里。” 郑玉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赵匡胤道:“就是因为都现在这个样子了,再不跟大家说说笑,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敬希宁道:“没到最后一刻我们谁也不能说丧气话,就算最后真是不幸,我们大家能够死在一起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柴荣道:“大哥说的对,有大家在一起,何惧之有,我相信老天爷也不会忍心就这样弃我们而去的。” 郑玉道:“跟大家相处的这段时间才让我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情义,我郑某能够遇到各位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这时,花意浓沉寂了三天的声音又突然从外面响起,“明月谣,你应该还没有被饿死吧,我劝你还是答应了我吧,好歹我是你师叔,只有你才有这个机会可以从里面活着出来,你可不要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 明月谣嘶声回道:“师叔,你别想打无念心经的注意,赶快断了这个念头吧!” 花意浓道:“你这是何必呢,里面的人跟你非亲非故,你干嘛要跟他们死在一块,要是让秋清漫知道了她得多伤心啊。” 明月谣道:“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也不会理解的,多说无益,师父若是知道一定会欣慰的。” 花意浓怒道:“你跟你师父一样的虚伪,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不怕死之人,等在挨上两日,你便没命了。” 第七十四章 姊妹复见 花意浓刚刚说完身后突然一阵风起,空中落叶缤纷,随风飘散,地上尘土飞扬,乱草齐飞,半塌的房门和窗户发出吱吱的声音,一道杀气嗖嗖袭来,顿时屏息细听着周围的声音。拜星月慢宫的弟子和蜀中杀手个个朝后面看去,只见一中年女子踏在半空朝他们飞驰而来,那女子双臂外伸,身子轻快,虽是中年,衣着也是简单,但容貌俊丽,更添了些成熟之美。那些杀手见来者不善,个个拔剑相待,瞪目直视。那女子还未出招,风中落叶已化为暗器,一片片直接打在那些杀手身上,或脸上,或手臂,或腰间,或脖子,伤着之后瞬间倒地,虽未伤他们性命,但却是极痛,哀叫遍野,转眼之间,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在地上捂着伤处痛得直打滚。 花意浓顾不得往地上惨叫的人看上一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个从天而降,不期而至,于她年纪相差无几的人。花意浓神色凝重,心情却极其复杂,一会儿瞪大了双眼,怒目而视,一会儿又心事重重,含泪欲哭。那女子只是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花意浓,两人相对而视,半响没有言语,看那样子既像是相识多年亲密无间的老友,又像是大恨深仇永不相见的敌人。孟思悠望着花意浓,心中满是疑惑,她们或认识,或不认识,那人武功厉害得惊人,伤了这么多人,明明是敌人,可见花意浓如此反应又不敢轻举妄动,又气又恼却只得狠狠瞪着。过了好一阵子,那女子率先开口,打破了寒冰般的气氛,“师妹,好久不见”,那声音温柔,轻缓,满含深情,却弥漫着沧桑和陌生。 “好久不见?是好久不见了,想想都过了二十多年”,花意浓的声音低沉,响亮,却充满了怨恨,眼前这个人正是她每日想来就会咬牙切齿的师姐秋清漫,花意浓曾无数次想象过她再次与秋清漫见面时的场景,想象着自己会如何大打出手,会如何的泄愤解气,但是这种出乎她意料毫无防备的见面却把她一下愣住,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旁孟思悠的表情似乎比花意浓还要吃惊,那个她从未见过,却时常被花意浓挂在嘴边大骂的人原来就是眼前这位,而且并不是她想象中丑陋狰狞的样貌,甚至还带有几分让人亲近的好感,不过她一直明白有个叫秋清漫的人是师父的仇人,一旦见到她绝对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仁慈,“你就是秋清漫?”孟思悠说着走上前去。 “你应该就是师妹的徒弟思悠吧!”秋清漫轻声细语问道。 孟思悠道:“我叫什么名字与你何干,原来你就是秋清漫。” 秋清漫苦笑道:“原来你师父就是这样向你介绍我的。” 石洞里面的明月谣隐隐听到秋清漫的声音,对众人道:“好像是师父的声音”,然后高隔着石门高喊道:“师父,是您吗?”秋清漫听到那石刻佛像里面传来明月谣的声音,对着石壁大声回道:“月谣,是你在里面吗?” 明月谣道:“师父,我们被关在了里面,佛像座下是开启石壁之门的机关,您只要转动机关就可以了。”孟思悠一听,立刻飞奔到机关下面,准备将其护住。可秋清漫的身法比她快了许多,一晃眼追到孟思悠前面,然后转动机关将石壁之门缓缓开启,而花意浓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听见石门打开之声方才回过神来。 石门一瞬间突然打开,众人始料未及,阳光照进石洞的那一刹那,众人心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光线照过石壁上的佛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这或许是他们见过的最美的阳光,从心底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众人正准备往外面跑去,可连日在这暗无天日的石洞里困着,一时间眼睛刺得发痛,只得紧紧闭上用手遮在面前。 花意浓飞奔到秋清漫身后,一掌向她劈去,明月谣隔着指缝瞧见,焦急喊道:“师父小心!”秋清漫余光往后撇了一眼,身子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花意浓见敬希宁、明月谣等人都被秋清漫从石洞之中放了出来,心中又气又恼,紧追着秋清漫,两掌不停地朝她拍打。秋清漫只是一味的避让,没有还击,花意浓觉着受到侮辱,怒道:“秋清漫,你要是再不还手可就没有机会了。” 秋清漫道:“师妹,我们都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难道刚一见面就非要大打出手吗?” 花意浓道:“你少在这里虚情假意,你我早已没有同门情分,二十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俩再见即是敌人,只有你死我活。” 秋清漫道:“你这又是何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你以为只有你是痛苦的吗?我的苦又有谁人知道?” 花意浓道:“你口口声声同门姐妹情份,若真的还有半分那就让开,我可以放了你的徒弟,你们两个走便是了,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多管。” 明月谣道:“师父,不能听她胡言,她的话绝不能信。” 秋清漫道:“师妹,这些年来你做了多少坏事,杀了多少人,你自己恐怕都数不过来了,我是你的师姐,决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滥杀无辜而袖手旁观。” 花意浓道:“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既然大家都不肯退让,那只好在武功上见分晓了,新仇旧恨今天一起算。” 花意浓说完右手聚成爪形,细长的手指如同几根长钉一样向秋清漫抓去,秋清漫也出手与她正面过招,花意浓招式阴狠,秋清漫身形轻盈,虽然出自同门,但招式手法大相径庭,众人焦急的望着,孟思悠却突然上前去助阵,明月谣望着着急,虽然气力稀疏,仍然冲了上去将孟思悠拦住,不过明月谣被困在石壁里三天三夜,中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体内完全比不上精力充沛的孟思悠,剑法样式虽然还在,但明显没了往日的威力,没过多少个回合,不小心挨了孟思悠一掌,敬希宁在一旁担心得很,撑起身体也上前帮忙,两边其余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开打,花意浓突然一个虚晃绕过秋清漫直奔到明月谣面前,一把将全身无力的明月谣抓住,五指掐在明月谣脖子上,呼喝众人住手,众人见花意浓把明月谣抓在了手里,慢慢停了下来,敬希宁上前道:“花意浓,快放开月谣!你要是敢伤害她一根头发,我决不会放过你。” 花意浓冷笑了两声道:“少说大话,给我站住,我告诉你们,明月谣就在我手上,谁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一把掐死她。敬希宁,你把里面的宝藏都给我原封不动地放好,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取,要是少了一样东西你就再也别想见到她。” 花意浓说着又望向秋清漫:“师姐,你的宝贝徒弟就在我手中,若是不想花解语派后继无人的话,下个月初六带着无念心经来拜星月慢宫。”说着长袖一挥,眼前一片迷烟缭绕,再仔细看时,花意浓和孟思悠已经带着明月谣消失得无影无踪,敬希宁再想追上去,却没了方向,只剩下从蜀国带来的一群人还留在原地,拜星月慢宫的人都已离开。 敬希宁走到秋清漫面前,心怀愧疚道:“前辈,都是我连累了月谣,您放心,就算是拼了我的命,也一定会将月谣救回来。” 秋清漫道:“敬少侠有情有义,我自然相信,不过师妹之所以会抓走月谣一半的原因还是因为我,这毕竟是花解语派的事情,敬少侠还是不要卷进来的好。” 敬希宁道:“前辈这话就见外了,月谣因我而受累,如今她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况且花意浓一半是跟您的恩恩怨怨,但还有一方面却是想替蜀国带走这批宝藏,我早已和这件事情关系在一起,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秋清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兵分两路,我先回一趟解语溪,你们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下个月初六,我们在拜星月慢宫会和。” 敬希宁道:“那好,我们就一言为定,前辈您到时候一定要带着无念心经,花意浓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秋清漫道:“敬少侠放心,月谣是我的徒弟,我自有分寸。” 敬希宁道:“晚辈多言了,请您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您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的?” 秋清漫道:“早在你们来到长安之前,月谣就已经飞鸽传书于我,可这几日却没有了任何消息,我担心出事,便赶到了这里。” 敬希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秋清漫道:“敬少侠,还有各位,就此别过!” “告辞,前辈!”众人纷纷拱手道别。 送走秋清漫,众人走到一旁,赵匡胤问道:“大哥,难道我们真要把里面的东西都拱手送给花意浓吗?” 敬希宁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么多财宝和武器光凭这些人想要悄悄运走几无可能,所以花意浓定是到蜀国去请帮手,如果那群人在下月初六之后到达这里,务必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把这些东西带走,如果他们在下月初六之前来到这里,你们尽管让他们搬运,然后一路上跟着,从中捣乱,尽量拖延他们,等过了初六把月谣安全救出来便再无顾忌。” 第七十五章 西北逐浪 郑玉道:“这个主意甚好,只要我们能够在明姑娘被救出来之前阻止那些人将宝藏运出然后再伺机夺回来就行了。” 柴荣道:“大哥,你不打算跟我们一块吗?” 敬希宁道:“我要去拜星月慢宫救月谣。” 柴荣有些担心,道:“大哥,花意浓心狠手辣,为人又阴险狡诈,我知道劝不住你去救明姑娘,你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我陪着你吧!” 敬希宁道:“你的任务也很重要,这里现在正缺人手,你得留下来,再说了,到时候秋前辈也会去的,秋前辈是花意浓的师姐,有她在,合我们二人之力不会有事的。” 柴荣知道劝不住他,回道:“那好,大哥你放心吧,这里有我们,一定不会让它们被运到蜀国,你就安心去救明姑娘吧!” 赵匡胤道:“大哥,你去拜星月慢宫救明姑娘,我们守这批宝藏,那舒姑娘怎么办?” 敬希宁望着舒怜伊,正准备说话,舒怜伊伸出手掌挡在敬希宁面前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又要撵我回去,我偷了残图,爹爹现在还在气头上,我是不敢回去的,我要和你一块去拜星月慢宫。” 敬希宁道:“舒姑娘,这次我去拜星月慢宫是要···”,敬希宁还没有说完,舒怜伊打断了他,“要去救明月谣是吗?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与她早成了好姐妹,她现在有难,我更不能走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救她。” 敬希宁道:“花意浓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可是去她的老巢。” 舒怜伊道:“我跟你在孤云山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难道还在乎多这一次吗,只要有你在身边,在危险的地方我也不怕。”舒怜伊说得真诚果断,神色坚定,敬希宁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她,只好作罢,道:“行吧,那你就跟我一块去吧,不过你一定得答应我,到时候不能任性胡来,必须得听我的,否则,我是决不会让你去的。”舒怜伊见敬希宁松了口,不住地点头,通通一口答应。众人为了避开旁边的蜀国高手,重新走进了石洞之中。 进到石洞之后,郑玉道:“花意浓并非自己贪图宝藏,而是受了茂王孟仁韬的指使,估计到时候来取宝藏的人应该也是孟仁韬的手下。” 赵匡胤道:“可是以花意浓的个性,她怎么会受别人的摆布呢?” 郑玉道:“花意浓的徒弟孟思悠是孟仁韬的女儿,也许他们之间有什么我们不得而知的关系吧。” 柴荣道:“依郑大哥之言,他们来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光是我们三人肯定不行,必须得到卫州去搬援兵。” 敬希宁道:“我们现在要与他们抢时间,今天应该是初八,离下个月初六还有二十几天,这样,三弟你去卫州通知守信和韩大哥,让他俩带上青雀帮的兄弟赶到这里,等到了之后不要上山,就在山下隐藏好,荣弟和郑大哥守在这里,然后再作打算。” 赵匡胤道:“外面还守了十几个人,走后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柴荣道:“只要我们一直待在里面应该不会被怀疑,等他们麻痹大意之后趁着天黑离开。”因此第一天夜里先是敬希宁和舒怜伊悄悄下山,第二天赵匡胤又悄悄摸着潜出去。 自舒怜伊从舒信那里盗走残图不久,舒信便收到朝廷急诏,北方党项族李继元率兵来攻,已经连下三州,十万火急请舒信回京抗敌。舒信临走之时,众人原以为舒信终于可以回到汴州,舒刚更准备封掉信亭居,舒信摇了摇头道:“眼下党项族来攻,声势浩大,朝廷需要我,所以才让我回去,不过党项人只是为了掠夺粮食和人口,没有什么大志向,等打退了他们皇上仍然会让我回来,所以这信亭居过不来了多久还会回来。” 舒刚听完抱怨道:“皇上怎么能这样,这大晋的半壁江山都是义父您打下来的,新皇怎么能这样对您呢,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舒信道:“不得胡言,这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只要皇上一句话,就算是让我死,我也义无反顾。” 舒信去到西北没有多久就把党项人给赶跑,正如舒信所料,石重贵解除了西北的威胁之后,又把舒信派了回来。舒刚和舒信都没有想到,舒信居然这么快就回来,舒剑问道:“义父,这次西北之行是否顺利?” 舒信道:“党项族现在还不成气候,不过他们的势力日渐增强,我早已向皇上建议过,对他们不能不防。” 舒刚道:“难道皇上就不准备让您回朝了吗?” 舒信道:“远离朝廷内部的争斗,在这江湖中逍遥快活岂不是更好?” 舒剑道:“恐怕皇上不会让您这么清闲的。” 舒信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我临走之时,皇上单独召见了起哦,说我们的动作太慢,让我抓紧时间招降江湖势力,然后利用他们打击各地反贼。” 舒刚道:“这皇上就动动嘴皮子,连一兵一卒都不给我们,却要我们帮他扫平反贼,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舒信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各地州府的官兵我们都是可以就近调动的,如今冯道和景延广把持朝政,景延广又一心反契丹,可以现在的实力我们还不能同契丹完全撕破脸皮,所以北边需要大量的兵力,皇上也是不得已才让我们收复江湖势力为朝廷所用以剿灭各地贼匪。” 舒剑道:“现在这些江湖势力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当属清风教,可是清风教我们已经去过,他们的教主施吾言好像并不买账,没有与朝廷合作之心。其次是五大门派,可是五大门派一向以正义自居,视朝廷为豺狼,更有甚者,说不定还有门派在暗中支持贼匪,更不可能与朝廷合作了。” 舒信道:“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面,没有看到另一面。施吾言虽然不想与我们合作,但他身边的虞载道对我们上次所提的条件却颇为动心,若是能够扶他当上教主,那么清风教就可以为我们所用。至于五大门派,小叶派的丁望舟死于任先生之手,新继任的是他的师弟杨见深,而这个杨见深争权好利,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舒刚道:“可是丁望舟是被任先生所杀,小叶派视我们为敌人,就算是他愿意与我们合作,其他人也未必肯啊。” 舒信道:“只要我们给足杨见深好处,我想这点事情他会有办法办好的。” 舒剑道:“那其他四派呢?” 舒信道:“眼下最棘手的是少林派和善武派,少林派的智远方丈和善武派的不如道长武功深不可测,彦山派的韩寻与丁望舟又私交甚好,他肯定会找我们报仇的,至于剑门三圣,这几个人圆滑的很,在看不清形势的情况下必然不会轻易与我们为敌。” 舒刚道:“义父分析得真是透彻。” 舒信道:“这和为将一样,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我们就从清风教和小叶派着手,其他几派若是不从,等收服了清风教,就用清风教去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拔掉。” 舒剑道:“看义父成竹在胸,想必是已经有了想法了。” 舒信道:“我听说相州分坛的朱振在卫州的时候被一个小小的青雀帮给阴沟里翻了船,朱振对这件事情一直隐瞒不报,若是让施吾言知道了这件事情,清风教的脸面都让他给丢尽了,你觉得施吾言能够饶了他吗?” 舒刚道:“可是这件事情跟施吾言和虞载道有什么关系呢?” 舒信道:“问题的关键在于朱振是虞载道的师弟,也是虞载道非常信赖的人,若是施吾言处置了朱振,必然会给他和虞载道的关系增加嫌隙,当然光凭这一点是不可能完全离间他们两人的,可是再多几件事情连在一起,所谓三人成虎,以施吾言的脾气,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翻脸的,我们再从中助虞载道一臂之力,帮他下定决心,水到渠成。” 舒剑道:“义父高明,那我们就一件一件的做,直到他们的关系彻底破灭为止。” 舒信道:“你现在就把消息散发出去,说青雀帮差点砸了相州分坛,最后朱振跪地求饶才侥幸逃过一劫,却被青雀帮的帮主一阵辱骂之后方才放了回去,但从此再也不敢踏入青雀帮的地界。” 舒刚道:“义父高明,如此真是一箭双雕,还可以借此打击敬希宁那小子。” 果然,不久之后消息就传到了孤云山施吾言的耳朵里,施吾言一听,勃然大怒,质问虞载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朱振是个废物吗,我清风教堂堂相州分坛居然被一个从未听过的什么青雀帮还是麻雀帮打得跪地求饶,还有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敢隐瞒不报,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教主放在眼里了,你赶紧派人去把朱振给我叫回来,我倒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虞载道在一旁道:“教主您先息怒,属下也是不久前才听说,但绝没有传言所说的那样惨,现在的相州分坛也是安稳平静,没有丝毫损伤啊!”施吾言看了虞载道一眼,“虞长老,看来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虞载道慌忙解释道:“属下也是不想教主您生气,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您说是吗?” 施吾言抬头望了一眼虞载道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朱振是你的师弟,对你又言听计从,事无巨细都会告诉你,你才听说?” 虞载道道:“属下确实不知啊,教主。” 施吾言摆手道:“好了,你别说了,赶紧派人去把朱振给我叫回来,我要当面问他。” “是是是···”,虞载道唯唯诺诺,赶紧去派人通知朱振。 第七十六章 虎威难测 朱振接到虞载道的消息,顿时慌了手脚。秦成自程远山死后,投靠朱振,凭着他的溜须拍马之本事和小聪明很快赢得了朱振信任,朱振连忙问计秦成,秦成道:“坛主您先别自己慌了手脚,您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教主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又是听谁说的?” 朱振道:“你先别管这件事情是谁告诉教主的了,眼下教主诏我去孤云山,我该如何应对呀?” 秦成每当出馊主意或者动歪脑筋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拿出扇子在面前摇来摇去,此时朱振心急如焚,看着秦成那扇子摇个不停,一把抢了过来把秦成的扇子给扔了,“大冷天的你扇什么扇子啊你?赶紧想办法!” “是,是,属下知错了,这就好好想”,秦成点头哈腰,摸了一下下巴抬头道:“坛主,依属下之见,教主这次之所以要把你叫上孤云山,其一是觉得你败给了青雀帮,给清风教丢了脸,其二是事后又没有告诉他老人家,让他觉着扫了教主威严。” 朱振道:“教主天威我岂敢触碰,之所以没有告诉教主,就是怕教主怪罪,教主那个脾气谁不知道,我敢告诉他吗?” 秦成道:“坛主,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教主当时又没有在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你就说是教中的一个兄弟在卫州的时候跟青雀帮的几个人闹了点误会打了起来,最后你还专门派人去青雀帮把那几个人揪出来给教训了。” 朱振半信半疑,“这样说能行吗?” 秦成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坛主,这才多大个事儿啊,教主最多就把你骂一下,还能把你怎么着?”朱振想想觉着在理,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些。 朱振来到孤云山,虞载道将他拦住道:“等会进去见教主,你可想好了怎么说了?”朱振一身轻松,毫不在意,“放心吧,师兄,多大个事儿啊,教主不会拿我怎样的。”虞载道说道:“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可不能不注意啊。” 朱振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了,我进去了,教主还等着呢!”虞载道望着不以为然的朱振,心里莫名的生出了许多担心,只是不知道他的担心来自哪里,赶紧跟在朱振后面进去。 朱振走进去跪到施吾言面前,“属下参见教主,不知教主找属下来这里所为何事?” 施吾言道:“所为何事?哼,我还想问你呢,你自己说,你都干了些什么?”朱振继续装傻道:“属下最近为教中做了很多事情,不知教主所说的是什么事?” 施吾言道:“你给我装傻是吗?” 朱振道:“教主恕罪,属下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教主面前装傻啊,还请教主明示。” 施吾言见朱振一副毫无悔意的样子,心中更是恼火,忍住道:“好好,你既然记不起来,那我就提醒一下你,就在卫州,你还可曾记得做了什么?”朱振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您是说卫州,我想起来了,很久之前一个弟子在卫州喝醉酒和青雀帮发生了冲突,结果打了起来,最后属下派人去给好好教训了一番,属下要让所有人知道谁也休想动清风教的人一根头发。”一旁的虞载道听到朱振居然编出了这么一番话,不禁走起了眉头,有种不详的预感。 施吾言冷笑了一声,“是吗?你可真有本事,那我是不是该给你点赏赐啊?”此时的朱振不知道施吾言的怒火已经悄然而至,“好你个朱振,胆子也太大了,到现在了居然还敢骗我”,施吾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朱振的鼻子大骂。 朱振被施吾言这突然的大吼吓了一跳,“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欺瞒教主。”虞载道见施吾言突然发怒,上前劝道:“教主莫要动怒,我想朱坛主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否则绝对不敢骗教主的。”朱振没有听出虞载道是在帮他,打断道:“虞长老,我真的没有骗教主。”虞载道喝道:“你给我住嘴。”施吾言道:“你看到没有,到现在了他还是不承认。朱振,你既然不肯承认,那就让我告诉你,你设在卫州的飞云帮是不是被人给铲除了?”朱振有些吃惊,点了点头。施吾言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为了给飞云帮报仇亲自带人去了卫州?”朱振又点了点头,施吾言道:“可是结果,你不但没有能给飞云帮报得了仇,反而被对方给打得跪地求饶,更可恨的是,打你那人竟然是敬希宁。”施吾言说到这里,更加生气,“我清风教在江湖上连五大门派看到都要退避三舍,可是你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青雀帮给羞辱成那样,让我清风教有何颜面,之后你还隐瞒不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让清风教一下子威严扫地?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朱振听施吾言居然把事情了解得如此详细,赶紧伏地认罪道:“教主,属下知错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该瞒着您,可是也没有跪地求饶啊之说啊,我们清风教的教规,就算是死也是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朱振一口气说完低头不敢再望向施吾言,施吾言道:“你还敢狡辩,既然这么无用,留你干甚?”说着便准备动手,虞载道赶紧向施吾言求情,“教主,请您看在属下的份上,就饶了朱振这次吧,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对,对,属下以后再不敢了,教主,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灭了青雀帮,提着敬希宁那小子的头来见您”,朱振被吓得全身发抖,带着哭劲猛地往地上磕头,额头的鲜血沾满了地板。 施吾言望着虞载道道:“到这个时候你还给他求情?虞长老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先退下吧”,施吾言喝了一声虞载道,伸出右掌,正准备拍向朱振,朱振绝望而又不甘,撒腿便往外跑,这一下施吾言更加来气,飞身上前,朝朱振身后挥去,朱振突然回身反掌相接,施吾言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两掌相对使劲往前推,朱振不停地往后退,连忙又伸出一掌直往施吾言胸前拍去,施吾言全身功力涌上双掌,猛然发力,倾泻而出全打在朱振身上,朱振那一掌还未使出已被施吾言推到了五六丈之外,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冒血水面目狰狞,全身抖动抽搐了几下便停止了呼吸,一旁的虞载道看着朱振惨状,大为震恐,也不顾施吾言,跑到朱振面前大声哭喊道:“师弟,你怎么这么傻,教主根本无心杀你啊。” 施吾言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朱振,对虞载道说道:“他是你的师弟,你就替他收尸,好好将他埋了吧。”说完径直从厅内走了出去。 虞载道与朱振乃是同门师兄弟,朱振对他更是言听计从,如今却因为这么一个可大可小的事情被杀,望着施吾言威风凛凛但冷漠的身影愤愤不已,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言不由衷地回道:“多谢教主!” 信天使罗古听说了这件事,来到虞载道处探望,“虞长老,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朱坛主的死我也很意外,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吧!” 虞载道道:“我知道,也是朱振自不量力,竟对教主下手,否则教主何至于取他性命?但这件事情我总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朱振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教主为什么会如此恼怒,难道是因为敬希宁?可我总觉得教主好像是冲我来的。” 罗古道:“虞长老你多虑了吧,你是教中的长老,教主又一直对你信赖有加,怎么可能针对你呢?” 虞载道道:“这些日子来,教主对我有些疏远,不像以前那样了,很多事情也不让我插手,若是在以前,教主看在我的份上,绝对不会对朱振下如此重手的。” 罗古突然把声音压小道:“虞长老,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虞载道道:“我也就是跟你说说,我信得过你。” 罗古心头十分高兴,“当年长桥湖之战,若不是虞长老及时出现相救我恐怕早已死在狂刀陈玄的刀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要虞长老吩咐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虞载道拍着罗古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只是我师弟这件事情事有蹊跷,我必须得把它查明白,否则我不放心,特别是教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罗古道:“虞长老要是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说。”虞载道道:“罗兄弟,我在这里先谢过了,以后肯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于是虞载道派出心腹袁朝京出去打听,袁朝京很快收到了消息回来向虞载道禀告道:“虞长老,据属下打听到的消息,这些日子教主一直在孤云山,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也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来孤云山,除了樊坛主。” “樊坛主?他怎么了?”虞载道问道。 袁朝京道:“按理说樊坛主都来孤云山这么久,早该回曹州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走。”虞载道说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樊宜虽说是奉了教主的命令来的孤云山,可是该赏的也赏了,为什么还在?” 袁朝京道:“我听说是教主特意把他留下来的,这些日子樊宜时常被教主叫去。” 虞载道道:“你的意思是?” 袁朝京道:“我怀疑是不是樊坛主跟教主说了什么?” 虞载道道:“不应该啊,没听说樊宜与朱振有什么过节啊,他干嘛要害朱振呢?” 袁朝京道:“您不是怀疑有人专门针对您吗,大家都知道朱坛主是您的师弟,与您的关系密切,他会不会是想借此打击您在教中的势力呢?” 虞载道道:“我与他也无怨无仇,他为何要这样?” 袁朝京道:“你是教中的长老,地位仅次于教主,这暗地里有多少人惦记着您的位置,难道您不知道吗?” 虞载道道:“他樊宜是个什么东西,敢惦记长老的位置?若真有这个胆子我亲手劈了他。” 第七十七章 挑拨离间 袁朝京道:“一个人要是有了野心,他的胆子也会跟着大起来。” 虞载道道:“就算没有我,还有四大护教使以及各地十几个坛主,怎么也轮不到他樊宜。” 袁朝京道:“您别忘了,他是因为什么被教主叫到孤云山来的?” 虞载道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他在曹州连续剿灭了与我教作对的天星帮,海沙帮,还有神拳门。” 袁朝京道:“这就对了,这樊坛主在教中一直不温不火,怎么突然就干了这么三件大事,很明显他是想以此来引起教主的注意。” 虞载道恍然大悟,“你这么说还真是,看来这樊宜还真是有心思,而且他向来喜欢搬弄是非,八面玲珑”,虞载道沉思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袁朝京拱手拜过之后退了出去。 虞载道独自来到樊宜暂住的地方,敲响了樊宜的门,樊宜见来人是虞载道颇感诧异,但赶紧笑脸迎了上去,“虞长老来了,快请进。” 虞载道走进樊宜屋内道:“樊坛主来到孤云山这么久了,除了教主在的时候,私下都没有来得及跟樊坛主叙叙旧,樊坛主可千万不要怪罪啊。” 樊宜心想,“你我从来没有什么交情,叙什么旧啊”,嘴上却迎笑道:“虞长老这话可折煞属下了,您日日不辞辛苦为教中事务劳心劳力,我怎么敢耽误了虞长老啊。” 虞载道道:“我身为清风教的长老,承蒙教主信任,这都是我的责任,何来辛苦啊。” 樊宜道:“虞长老如此,可真是我等楷模啊。” 虞载道道:“所谓在其位谋其职嘛,这总是应该的,不过呢总是有那么些人去想他不该想的事情,去做他不该做的事情,樊坛主你说这是何必呢?” 樊宜听出了虞载道的弦外之音,不免有些惊恐,小心翼翼壮大胆子道:“就像虞长老一样,能者多劳,况且若是有能力就应该坐在与他能力相匹配的位置,这也是众望所归啊。” 虞载道道:“可我就是担心一个人做的事情与他的能力不匹配,要是突然摔下来就不得了了,说不定会被摔死的!”虞载道诡笑着望向樊宜,令樊宜背后生出一丝凉意,咽了咽口水,唯唯诺诺道:“虞长老说得对,有多大的胃就吃多少的饭,不然会撑着的。”说完苦笑着望向虞载道。 虞载道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朱坛主不要放在心上,天色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朱坛主歇息了,告辞。” 樊宜道:“我送送虞长老,请!”“请!”虞载道、说完之后得意洋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虞载道走后,樊宜在屋内来回地踱步,心里默默想着虞载道对他说的一番话,“他这是在威胁我,哼,我可不是被别人吓大的,不过虞载道这人心狠手辣,我还是早日离开孤云山为好,明日就像教主辞行,回到曹州。” 第二日,樊宜独自向施吾言辞行,“属下参见教主”。施吾言道:“是樊坛主来了,快起来吧,你不来我还正准备派人去找你呢”,施吾言抬头见樊宜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樊宜道:“属下来是向教主辞行的。” 施吾言道:“我不是答应了让你多住几日吗,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樊宜道:“昨晚虞长老来找过我。” 施吾言道:“虞长老找你啦,他找你干嘛去了?” 樊宜道:“昨晚虞长老突然来跟我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施吾言道:“不知道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樊宜道:“估计虞长老是知道了朱坛主的事情是我给您说的。” 施吾言道:“知道了就知道了,清风教我说了算,他还能把你怎么不成?” 樊宜道:“虞长老在教中德高望重,若因此而弄得虞长老和教主不和,那属下可是百死莫赎啊。” 施吾言道:“樊坛主,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们两个岂会因为你而不和。” 樊宜道:“教主说得对,是属下妄言了,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施吾言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樊宜道:“只是这件事情是关于虞长老的,我怕说出来之后教主会觉得我有挑拨离间之嫌。” 施吾言道:“有什么就说,别像个女人似的。” 樊宜道:“属下曾听说朝廷的宣武节度使舒信曾经带人来拜访过孤云山,想要说服教主听朝廷号令?” 施吾言道:“确有此事,不过已经被我回绝了,我清风教岂能听朝廷号令,为朝廷节制。” 樊宜道:“属下也是这样认为的,教主文治武功,天下无双,岂能听皇帝小儿的命令,要听也是皇帝小儿听教主的命令。”施吾言听着樊宜一番恭维高兴得哈哈大笑。 樊宜接着说道:“可是我听说虞长老私下里跟那舒信却有接触,舒信也一直在游说虞长老。” 施吾言道:“你这话可当真?” 樊宜道:“属下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教主啊,您也知道上次舒信来的时候,虞长老就表示过同意,只是当时碍于教主的威严才就此作罢。” 施吾言道:“虞长老难道不知道我不同意这件事情吗?” 樊宜道:“那舒信身边都是武林高手,就连见愁林的任宗权和魏善南都为舒信所用,虞长老在这种情况下跟他们接触,我是怕万一有什么事情会对教主不利啊。”樊宜说道此处,突然跪下道:“属下胡言乱语,请教主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我是说的疯话吧!”施吾言看了樊宜一眼,若有所思道:“你离开曹州这么久,是该回去了,早些下山吧!”樊宜一副诚惶诚恐说错了话的样子,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稍作停留即离开了孤云山。 樊宜下了孤云山并没有直接回曹州,而是悄悄去了信亭居,来到信亭居,舒刚见到樊宜,厉声道:“我家主人不是跟你说过吗,要是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不要来这里,你来的途中有没有被人跟踪?” 樊宜道:“放心吧,没人跟踪,再说了,这里如此僻静,谁会想到这里啊。听你这语气,你们很不想见到我啊,当初可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我可没有去找你们。” 舒刚收起方才的脾气,转脸笑道:“樊坛主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自己人,说这话就生分了。” 樊宜道:“这还差不多,你们家主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舒刚道:“随我来。”舒刚把樊宜引到了偏厅,只见一个人脸上带着铁面具背对着大门站立在那里,凌凌而生威风,樊宜进了偏厅,那人转过身来,不威自怒的气概迎面扑来,樊宜第一次见到这人时心中就有几分惧怕,走近那人跟前,立马转变了刚才强硬的语气,拱手低头拜道:“鬼面尊者!”樊宜以鬼面尊者称呼那人,那鬼面尊者道:“樊坛主这是从孤云山下来吧,怎么样,你连灭三大帮派,你们教主是不是对你赞誉有加啊!”樊宜道:“一切都仰仗鬼面尊者的帮助,否则怎么可能有今日。”鬼面尊者道:“我跟你说过,只要跟我们合作,这都不算什么,我还可以把你捧得更高。” 樊宜心中窃喜道:“我来这里是想告诉鬼面尊者,您的计策很成功,朱振被教主给杀了。” 鬼面尊者道:“朱振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最终的目的是离间虞载道和施吾言,一旦他们反目你就有机可乘,我想通过这件事情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嫌隙。” 樊宜叹道:“就算是教主与虞长老反目,在我之上还有四大护教使,而且在十几个坛主中我也是籍籍无名,如何轮得到我。” 那鬼面人道:“靠你自己当然不行,可是有我们帮你,你就有机会,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樊宜道:“在下不敢,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门为什么要帮我?” 那鬼面人道:“我当然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买卖,帮你自是有我的道理,不过这些等你当上了清风教的长老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樊宜道:“只要能助我当上长老,你们到时候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尽管提就是了,教主现在对虞载道已经有了提防和戒备,已经不似以前那样信任了,不过我感觉虞长老对我已经有了怀疑,所以我赶紧离开了孤云山,免得生出什么意外。” 鬼面人道:“你这次做得很好,不过现在不能回曹州,你得回到清风教,你还有事情要做。” 樊宜道:“可是我刚从孤云山下来,现在回去,怎么跟教主解释啊?” 那鬼面人道:“我这里有一本拳谱,是当时剿灭神拳门的时候得到的,你就把它带给施吾言,说是走的匆忙,忘给他了。” 樊宜道:“可是教主神功盖世,他怎么会看得起神拳门的拳谱。” 鬼面人道:“这只是你上山的借口而已,他看不看得上不重要,这样另一方面也能显示出你对他的忠诚,你想就连这么一本拳谱你也不敢独自一人留用,而是交予他,他会怎么想?” 樊宜想了一下,觉得甚为有理,说道:“多谢鬼面尊者,不知这次鬼面尊者让我上去是有何事情?”那鬼面人把拳谱交给了樊宜,然后在他耳边细细嘱咐了一番,樊宜听完高兴地离去。 樊宜走后一会儿从外面进来几个人,为首那人正是舒信,鬼面人见舒信走了进来,摘下了面具,原来鬼面人竟是舒剑,舒剑向舒信打了声招呼,“这面具带着可真是不舒服,还是现在好。”舒刚道:“义父,孩儿有一事不明,我们与其离间施吾言和虞载道,还不如趁此机会直接扶持樊宜,若他当上教主,岂不是更容易让我们控制吗?”舒信道:“樊宜有几斤几两,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能够掌控清风教吗,最多也就够在清风教当一个坛主,能够接替施吾言,又能为我们所用,虞载道是最合适的,樊宜只是和朱振一样的死棋子而已。” 第七十八章 大礼一份 舒信诡笑着问任宗权:“任先生,给虞载道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 任宗权道:“看这时辰,他们应该到了。”正在说话间,外面传来董季的声音,“大人,魏先生回来了。”众人听到声音,都往偏厅外走去,只见董季身后的魏善南带着两个陌生人回来,那两人都差不多三十几岁,其中一个皮肤黝黑,另一个身材瘦削,两人双手都被绳索捆缚着,魏善南和董季硬推着俩人往前走。 舒信迎了上去道:“魏先生辛苦了!看来事情还算顺利。”魏善南低头点了一下,突然那皮肤黝黑之人开口骂道:“狗贼,你门是不是施吾言那老东西派来的,今日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随便,来个痛快的!”舒信冷笑了一声,“你门逃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今天?”那身材瘦削的人闭上眼睛抬头叹道:“只恨没能亲手杀了施吾言那个老家伙,真是苍天无眼啊!”舒信道:“你们真有那么恨他?”那身材瘦削之人瞪着舒信道:“杀师之仇,灭门之痛,不共戴天,岂能不恨?” 舒信道:“看来你对施吾言真的是恨之入骨,想不想亲手杀了他?”那人望着舒信道:“你什么意思?”舒信道:“我的意思难道说的还不明白吗?”那瘦子道:“你不是清风教的人吗,为什么跟我说这话?”舒信道:“谁跟你说我们是清风教的人了?”那黝黑之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抓我们来这里到底为何?”舒信道:“你不必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总之我们能给你报仇的机会。”那黝黑之人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若真能有手刃施吾言的机会我谢三方的命就是你的。”那瘦削之人道:“师兄,这些人居心叵测,来路不明不可轻信。” 董季道:“你们两人的性命都被我们捏在手里,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反正是死,若是真能有杀施吾言的机会,这买卖只有你们赚的,还啰嗦什么?” 谢三方道:“师弟,他说得没错,反正是死,何不搏一下。”那瘦削之人想了一下,道:“余翔听师兄的。”谢三方道:“清风教人多势众,孤云山鸟兽难飞,施吾言的武功更是神鬼莫测,你们有什么办法让我师兄弟二人靠近施吾言?” 舒剑走上前来道:“我们既然这么说当然有我们的办法。”舒剑在谢三方和余翔面前把计划全盘托出,“等把你们送到了施吾言面前,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余翔听完有些迟疑,对谢三方道:“师兄,这方法有些冒险啊。”谢三方道:“险中求胜,以弱搏大怎么可能不冒险,况且我们现在别无选择。”余翔望着谢三方点了点头,那神色虽然有对未知的恐惧,但仇恨已经掩盖了胆怯,只剩下满腔的怒火将要从身体喷发。 樊宜上了孤云山,施吾言听说樊宜又回来了,心中诧异,待樊宜进来,问道:“樊坛主怎么又回来了,是还有什么事吗?” 樊宜道:“教主恕罪,属下确实还有一事。”樊宜从身上拿出拳谱道:“教主,这是上次剿灭神拳门时意外发现的拳谱,属下曾经翻了一下,里面所记载的拳法高深奥妙,只是我天生笨拙,根本看不懂,特将此拳谱献给教主。”施吾言拿过拳谱,略微翻了两下,又递给了樊宜,“难得你有此忠心,这本拳谱就自己留着吧,若能练成此套拳法,你的武功将大有长进。”樊宜突然故作慌张道:“属下该死,教主神功盖世,这区区拳谱怎能入得了教主法眼,是属下考虑不周。”施吾言道:“你不必惊慌,我没有怪罪你,既然你说有些地方看不懂,那你就再留几天,把它拿回去好好看,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解释给你。”樊宜大喜道:“谢教主!属下告退!” 这日,袁朝京回孤云山的路上一直感觉有人跟着他,走到一无人之处,袁朝京突然停了下来,大声喊道:“不知是哪路朋友,还请现身相见,何必藏头藏尾。”说话之间,一身影从旁边掠过,循着往前望去,突然一人立于其面前,袁朝京心里暗自佩服此人轻功如此了得,仔细望了望,却又觉得有几分面熟,问道:“阁下一路跟随,不知是何意思?” 那人冷冷回道:“特来见你!”袁朝京盯着那人看了又看,,觉着相识又不确定,迟疑了片刻问道:“你···你是不是当初跟随舒信一起上过孤云山?” 那人回道:“不错,在下见愁林魏善南。”袁朝京恍然大悟却更加吃惊,“鬼见愁魏善南?”魏善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正是在下。”袁朝京道:“那日我在殿外曾见你们上了孤云山,只知道为首那舒信是朝廷重臣,却不知他身边之人却是卧虎藏龙,竟然请动了见愁林的人,不知魏先生今日有何见教?”魏善南道:“我家大人特意让我给虞长老送来了礼物,还请阁下能够引路,带我们上孤云山。” “什么礼物?”袁朝京有些好奇。魏善南拍了拍手喊道:“出来吧!”只见董季、余翔和谢三方三人突然走了出来,董季手拿算盘,余翔两手空空,谢三方却被双手反绑,袁朝京望了望三人道:“魏先生这是何意?” 魏善南指着谢三方和余翔道:“阁下可认识他们二位?”袁朝京睁大眼睛上下仔细瞧了又瞧,摆头道:“不识。” 魏善南道:“七年前清风教与正义门之战阁下还可曾记得?” 袁朝京道:“当然记得,在那场大战之中正义门的门主聂文广被杀,但是教主却被被聂文广的大弟子暗中偷袭挨了一刀,教主一怒之下杀了正义门满门,可惜却偏偏跑了聂文广的大弟子和他的另外一名弟子,教主背后那道刀疤至今仍在,他对此事也一直耿耿于怀,这些年也一直派人找寻追杀那两人,可惜始终没有结果”,说到这里袁朝京突然眼前一亮,看了一下谢三方和余翔,然后望着魏善南道:“难道···”,魏善南望着袁朝京点了点头。 袁朝京道:“你们是如何找到这二人的?” 魏善南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找两个人难道还不容易吗?” 袁朝京大喜,心中却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他们俩一人被缚,而另一人却没有?” 魏善南道:“这些年来,他二人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这余翔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日子了,想抓着谢三方向你们教主请罪去,希望能够宽恕他”。魏善南话还没说完,谢三方对着余翔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我算是看错你了,就算是变成厉鬼也会回来找你的。”谢三方恶狠狠的瞪着余翔,大骂不止。 余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年东躲西藏,没有过一天舒服日子,老子受够了,况且当初偷袭施教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也像只过街老鼠一样。”谢三方朝余翔唾了口唾沫,不屑一顾地把脸转向一边。 袁朝京看着这两人在那里对骂,心中十分爽快,拍手道:“太好了,你这礼物果然好,等把他二人交给了教主,教主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魏善南道:“那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把人带上孤云山给虞长老。”袁朝京突然有些为难道:“你知道孤云山没有教主的允许,非教中之人是不能上去的,他们两个情况特殊,倒是没事,可是你们两人恐怕不太方便。”魏善南脸色显得有些不悦,“我们给虞长老送去这么大的礼物,难道上孤云山都不可以吗?”说完扭头便走。袁朝京正在纠结之中,赶紧上前拦道:‘去也可以,可是你们两人目标太大,就算去也只能去一个人,而且不能就这样去,须得乔装一下换上我教弟子的衣服。” 董季道:“那就魏先生上去吧,我在这里等就是了。”魏善南点了点头,袁朝京道:“那就委屈魏先生了。”于是魏善南跟在袁朝京后面,等到天黑之后带着谢三方和余翔从罗古的信天峰上了孤云山。 上到孤云山之后,袁朝京小心地带着三人来到虞载道处,袁朝京向虞载道说明了事情,虞载道听完也是大喜过望,可高兴之余,却快速地冷静了下来,正色问道:“你们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千辛万苦送我这份礼吧?” 魏善南道:“虞长老果然爽快,我家大人曾经亲自来孤云山拜访过施教主,为了什么我想虞长老肯定没有忘记,我这次来仍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虞载道道:“可是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教主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是不会答应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魏善南道:“虞长老在清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话分量有多重我想没人不知道,只要你继续向施教主建言,他总会考虑的。” 虞载道道:“你是不清楚教主的脾气,他一向目空一切,独断专行,决定了的事情,谁说话也没用。” 魏善南突然凑到虞载道耳旁,“那虞长老就没有想过取而代之?”虞载道和袁朝京一听,都吓了一跳,虞载道喝道:“放肆,我敬魏先生是客,可魏先生也不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魏善南的脸上顿时有些难看,虞载道立马放低声音道:“这种话魏先生以后可不能再提,否则我是万不能留你在这里的,这谢三方还请先生带走。” 魏善南笑了笑道:“虞长老不要生气嘛,我这可是为了你,若你能做清风教的教主,到时候与我家大人合作,内能雄霸武林,外能直达庙堂,千秋功业,舍你其谁?” 虞载道慌忙道:“休得再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否则请魏先生赶紧下山,恕我招待不周。”虞载道虽然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却有了几分考量。魏善南道:“虞长老自己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话,这俩人我已经送到,话也已经转达,几日之后我家主人会再次来孤云山拜访施教主,那时候还请虞长老好生帮着说说话。” 虞载道回道:“舒大人若是要来我自会尽力而为。” 第七十九章 刺杀未遂 魏善南突然右手捂着腹部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有些内急,不知···”,袁朝京知魏善南问的是茅厕,指着外面道:“出门右转就是。” “多谢”,魏善南急急忙忙地出了去,但并没有去到茅房,而是悄悄摸到施吾言处,故意从窗外一晃而过,施吾言察觉窗外有人,立马跟了出来,朝着人影追去,此时夜黑无光,施吾言无法看清楚那人模样,而那人轻功又极高,追到最后,发现那人从虞载道的院子里越墙而入,便没了踪迹。施吾言打住了脚步,没有再追上去,虞载道毕竟是清风教的长老,此时贸然闯入,未免有些唐突,不过施吾言的心里却暗自起了疑心。魏善南进到虞载道房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道:“轻松多了,刚才实在是失礼了,诸位可不要见怪。” 虞载道道:“魏先生哪里话,吃喝拉撒乃是自然之事,有何失礼?” 魏善南道:“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这就告辞。” 虞载道道:“我这里不便多留魏先生,还望魏先生见谅”,虞载道转向袁朝京,“朝京,你送魏先生下山吧”。魏善南道:“多谢!” 袁朝京悄悄送魏善南下了孤云山,虞载道走出去望着谢三方和余翔,“来人,把这两人先押下去,好生看管,明日交予教主处置”。院外进来几名教徒,其中一人手持绳索,准备缚住余翔,余翔抓住绳子道:“虞长老,我可是投诚之人,特意押了我师兄向施教主请罪,怎么能够绑我呢?”虞载道低头一想,挥了挥手道:“带他们下去。”几名教徒带着余翔把谢三方押了下去,关进了一间小屋子,余翔虽然没有被绑,但是也被一起丢在了里面。 几名教徒走后,余翔蹲到谢三方跟前,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师兄,今天委屈你了,我先帮你把绳子解下来吧”。谢三方道:“先不要解,要是被他们发现,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只要能有机会接触施吾言,杀了他替师父和正义门上下报仇,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余翔道:“想着明天那老家伙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心里真是有些紧张。” 谢三方道:“不要紧张,到时候见了施吾言可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可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等近了施吾言的跟前再动手,一定要快,成败就在片刻之间。” 余翔道:“放心吧师兄,我明白!” 袁朝京回来,虞载道把他叫进了屋内问道:“没有人发现吧?” 袁朝京道:“放心吧长老,我很小心,不会有人发现的,上山的时候我也是从信天峰上来的。”虞载道松了口气,“这就好,教主现在对我已经不信任了,不能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袁朝京道:“长老,既然教主对您已经不如以前信任了,其实魏善南的话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虞载道喝道:“你怎么也说起了这话。” 袁朝京低头道:“属下知错,对了,前两日樊宜又回来了。” 虞载道道:“他不是回曹州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这几日都没有见着教主,他到底想干嘛?” 袁朝京道:“自从樊宜来了这里,教主对您越来越疏远,以前每日不离其身,现在教主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有找您去议事了。” 虞载道咬牙道:“有意也好,无心也罢,不管他想干什么,总之不能让他久留,否则必生祸端。” 袁朝京道:“在孤云山动手恐怕不好吧!” 虞载道道:“我有那么傻吗?不过等他这次离开,我保证他再也没有机会再见教主。”虞载道说完诡异一笑。 次日,虞载道和袁朝京两人带着谢三方、余翔去见施吾言,施吾言听说虞载道抓住了二人,心下大喜,赶紧请二人进来,虞载道进来之后看到樊宜也在,心中大为不悦,樊宜见虞载道进来,拱手上前行礼,虞载道瞪了樊宜一眼便不再理会,樊宜有些尴尬,只得悻悻地退在一边。虞载道向施吾言拜道:“教主,谢三方和余翔押到,不过谢三方是被余翔暗中捆缚来的,这小子还算识趣。” 余翔见势跪倒在地上,“施教主,谢三方带到,请您处置,希望您看在我悬崖勒马的份上,饶了我。”谢三方对着余翔又是一番痛骂。 施吾言坐在堂上看着谢三方和余翔师兄弟一番吵闹,颇为痛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谢三方转向施吾言,又对施吾言一阵大骂,施吾言站起身来,道:“谢三方,你当年伤我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谢三方道:“我谢三方早该是个死人,如今苟延残喘了七年,也算是值了,只恨当时下手太轻,没能活劈了你。”说着便朝施吾言冲去,结果被余翔一脚踢到在了地上。 施吾言道:“看来你真的是恨我啊。” 谢三方道:“我每日都恨,恨不能饮汝血,啖汝肉。” 施吾言道:“虞长老,这次你立了大功,替我除掉了这七年之遗恨。” 虞载道回道:“这都是仰仗教主之威。” 余翔道:“教主,你打算如何处置谢三方?” 施吾言道:“我倒是想听你说说,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他?” 余翔道:“谢三方当年偷袭您,虽然教主您神功盖世,他根本就进不了身,但是如此大胆,实在是罪无可赦,我请求教主给我一把刀,让我把他身上的肉一点一点的割下来。”一旁的虞载道和袁朝京听后不禁一阵寒颤,没想到这余翔看上去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内心却如此狠毒,就连自己和他比起来恐怕也逊色三分。施吾言听完又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注意不错,来人,把刀给他。” 余翔道:“教主,在下觉得这把刀应该由您亲自递给我,用您给的刀割他身上的肉这样才算是为教主您出了口气。” 施吾言道:“你可真够狠的,毕竟也是同甘共苦的同门师兄弟,好,那我就成全你,亲自把刀给你。”施吾言从堂上下来,对身旁一名教徒吩咐了一下,那教徒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拿了一把刀回来,施吾言拿过那把刀,将其从刀鞘中抽出。看那把刀的模样,应该已经有很久没有用过,但是刀锋锐利,一看就是一把名刀。 施吾言来到余翔和谢三方前面,将刀尖置于谢三方脸上,“你可曾认得这把刀?”谢三方望着那把刀,情绪有些激动,突然红了眼睛,竟掉出了泪来,“是师父的刀”。余翔望着那把刀,肚子里像打碎了五味瓶,瞬间又低下了头。 施吾言道:“我有个爱好,喜欢收藏被我杀掉之人的兵器,这把刀便是从聂文广手中取得的,你就用这把刀生割谢三方的肉吧!”余翔双手接过刀来却不停地抖动,压低了声音道:“施教主,我觉得这样还不够,我身上有一瓶百虫水,是当初逃到苗疆之时偶然得到的,把这水洒在刀口上,和刀一起割进肉里,如同百虫咬心,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施吾言心头一震:“真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毒,简直是让人害怕。” 余翔刀道:“既然都走到这一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得彻底一些,让施教主相信我的忠心。” 施吾言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照你说的做,我就在这里看着他一刀一刀生不如死的样子。” 谢三方对着余翔大声骂道:“你这个畜生,是我看错了你,你不得好死。” 余翔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待会儿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喊。”说完将‘百虫水’从身上拿出来,小心地往刀刃上滴了几滴,然后抹满了整把刀。施吾言道:“谢三方,你有这样的师弟也算是自己倒霉,这可怪不得我啊。” 滴完百虫水之后,余翔拿着刀站在那里,手突然有些发抖,半天没有动手,额头手心堆满了汗珠,谢三方也是屏住呼吸,十分紧张,施吾言道:“怎么了,下不去手了?这个时候你可别想起什么同门之情啊。” 余翔道:“他毕竟是我的师兄,一起逃难了七年,虽然这样做对不起师父,但为了自己的性命我也是没有办法”,然后转向谢三方道:“师兄,你不要怪我,等你去地府见到了师父,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好,我也是迫不得已。” 谢三方道:“我们正义门没有你这样的人。”施吾言等得有些不耐烦,“好了,不要磨叽了,赶紧动手”。 余翔手里提着刀,缓步走到施吾言侧边,背对着他,和谢三方的眼神对视了一下,突然手起一刀,如闪电般向施吾言胸前划去,施吾言志得意满,正沉浸在胜利之中,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且与余翔隔得太近,措不及防之下连退了数步,仍然没能完全躲过,胸前长褂被划破,露出血肉模糊的一条口子。就在这时谢三方突然挣断绳子,原来那绳子早已被余翔做了手脚,只是系了一个活结,稍一用力,便可挣开。谢三方从袖中亮出一把短刀,和余翔一起并肩刺向施吾言。施吾言缓过神来,捂住隐隐作痛的伤口,顿时怒火中烧,展开双掌冲向二人,可刚一运功,胸口一阵剧痛,施吾言知是刀上百虫水的毒性发作,更加气愤,咆哮一声忍痛挥掌而去,虞载道和樊宜呆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余翔和谢三方武功本是了得,趁势急攻施吾言,施吾言立刻封住穴道,避免毒液扩散,然后狠狠往余翔一掌,余翔好不容易躲开,身后的柱子却被击得粉碎。谢三方心下着急,刚刚一击未死,现在要想下手可就更难了,想到这里使出浑身解数,短刀在手掌间舞动,一招之间生出十几种变化,看得人眼花缭乱。谢三方的短刀没有毒液,施吾言便不惧怕,当再次刺去之时,施吾言跨上前去一把抓住短刀,用力一掰,那短刀瞬间断成了两截,谢三方看着手中残留的一截断刃惊恐不已,还没来得及出手施吾言又是一掌打来,直接击在其胸口,瞬间被震飞出去,倒在地上丢了性命。余翔虽然身才瘦削,比不上谢三方魁梧,但却比他灵活很多,连续躲开了施吾言两掌,施吾言虽然暂时封住了穴道,可出招发力都比不上平时,加上余翔刀上沾满了毒液,与他交手颇有些忌惮。余翔见谢三方死在自己面前,顿时失去理智,大叫了一声“师兄”,挥着长刀猛劈而去,刀锋所在,勇猛生畏。施吾言仔细观察他的刀法,慢慢退了几步,突然找到机会,一把抓在余翔的腰间,用力一捏,余翔一阵剧痛牵动着全身,大叫一声长刀向下插向施吾言,施吾言伸出左手连着刀把握在他手指上,只听啪的几声,五指俱断,刀也从手中滑落,施吾言右起一掌,往余翔的天灵盖劈去,正在此时樊宜突然将施吾言叫住,“教主且慢,找他拿解药”。 第八十章 百虫之毒 施吾言听罢收回了一半功力,掌风仍落在余翔身上,余翔受到重击半脸贴地摔在了地上,眼看浑身伤痕,打得惨重,身子翻了一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能忍着剧痛愤怒而又无奈的瞪着施吾言。施吾言中了剧毒,刚才又一阵打斗,耗损了内力,好不容易停下,累的一只脚跪在了地上。这时,站在一旁差点被吓傻的樊宜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余翔的衣领,“快把解药拿出来”。余翔冷笑了两声,“这药剧毒无比,根本没有解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可笑得却十分吃力和狰狞。 “你···”,樊宜指着余翔,突然跑过去捡起刚刚从余翔手中脱落的长刀,狠狠的朝他身上划了两刀,然后插到他小腹一边用力搅动,一边大声吼道:“交出解药。”余翔痛得大叫,眼神却坚定无比,早已视死如归,瞪大了眼睛盯着樊宜然后紧闭起双眼再不理会。 虞载道在一旁自觉不妙,那余翔和谢三方是自己带来的,如今他俩虽然刺杀未遂,阴谋暴露,但施吾言却因此而身中剧毒,虞载道赶忙跑到施吾言前面,跪在地上,叩拜谢罪,“属下该死,不知道这二人是假降,被他们蒙蔽了”。 樊宜质问道:“虞长老,你既然不知二人真降还是假降,竟敢冒然将他们领到教主面前,而且这谢三方袖中藏有短刀你竟也不查,你到底是何居心?” 要在平时,樊宜若如此对虞载道说话,虞载道早已将他收拾,如今自知理亏,在施吾言面前只能憋着气隐而不发,看着施吾言的脸色小心上前询问:“教主,你伤势如何?”施吾言忍着剧痛,身子颤颤歪歪,怒火攻心,加上樊宜在旁挑拨,对虞载道更是又恨又恼,抬起左脚踢在虞载道肩上,“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虞载道吃了一惊,一时竟有些发愣,他乃教中长老,位分仅次施吾言,这些日子两人虽然貌合神离,但表面上还做着样子,即使施吾言有些暴躁,总不至于撕破脸皮,对他拳脚相向,虞载道顿时感到颜面无存,非常羞恼,迫于压力又不敢发作。厅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紧张,袁朝京看出了场上的尴尬,扶起虞载道,“虞长老,教主身中剧毒,需要疗伤,我们先出去吧!”虞载道只得接着袁朝京的台阶退了下去。 樊宜将施吾言扶在一边坐好,施吾言盘坐在地上,自行运功疗伤。方才樊宜朝余翔身上割了两刀,刀上毒汁浸入伤口,此时毒性发作,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滚。樊宜走近道:“你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快点拿出来,否则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死的,我们教主神功盖世,这点小毒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余翔身上如百虫钻心,痛得满头大汗,却依旧咬紧牙关,不予理睬。樊宜见余翔硬的不吃,便细声道:“你只要把解药交出来,我们教主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安全的离开孤云山,这样总可以了吧?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们也可以尽量满足你,你师兄我们也一定会将他好生安葬,如何?”樊宜望着余翔,谁知余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樊宜变脸道:“你笑什么笑?”余翔道:“你们怕了,你们怕了,哈哈哈哈,我实话告诉你,这百虫水不会让施吾言马上毙命,他会先痛上十二个时辰,然后全身腐烂如虫咬一般,慢慢的死去。而且能够解这毒的人已经被我杀了,哈哈哈哈···。” 樊宜听到此处暗自庆幸伤的不是自己,厉声道:“你自己也中了毒,还不是一样?”余翔道:“我这条命本来就不值什么,能够有施吾言那老家伙陪葬,等我见到了师父终于可以向他老人家交待了。”说着突然从地上跳起,夺过樊宜的刀,抹在脖子上,自刎而死。 余翔一心求死,樊宜始料未及,如今无法从余翔口中知晓解药下落,只得趴在他身上,祈求能够搜查出来,但是到处找了一通,一无所获,慌乱之中又呵斥旁边的教众过来一起搜寻,可搜遍了余翔和谢三方全身上下,连解药的影子也没有找到。 樊宜垂头丧气地来到施吾言旁边,跪下道:“属下无能,没能找到解药。”施吾言正在运功疗伤,无法理会樊宜,樊宜令人将余翔和谢三方的尸体抬出去扔到崖下,然后喝令众人退下,教众一一离开,樊宜在施吾言旁边静静地守候。只见施吾言正在运功逼毒,一时满头大汗,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施吾言表情痛苦,面目狰狞,体内气血突然倒流,直冲脑袋,满脸涨得通红,身体也忍不住抖动了起来,隔了好一阵子突然仰头大叫一声,一口黑血从口中吐了出来,整个人像是经历了炼狱一般,虚脱无力,低垂着脑袋。 樊宜见施吾言疗伤完毕,直接用袖子替施吾言擦拭头上大汉,“教主怎么样了?”,施吾言缓了一下道:“这‘百虫水’之毒实在是太过厉害,我虽然用尽了力气,但也只是逼出了这么一点。” 樊宜道:“教主神功盖世,内力深厚,区区小毒能奈教主何?您一定能够将其全部逼出的。”施吾言冷冷的看了一眼樊宜,“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种奉承的屁话了,这毒非同小可,若是一般人现在早已痛不欲生了。” 樊宜道:“这毒真这么厉害?那余翔所说的话难道是真的?” 施吾言道:“他说什么了?” 樊宜道:“他说这毒会让人先痛上十二个时辰,然后···”,樊宜不敢往下再说下去,施吾言突然一掌将旁边的桌子劈断,怒道:“我施吾言的命岂是人说要就能要的?”说完四处张望了一下,“那余翔和谢三方的尸体呢?” 樊宜道:“我也经命人抬去扔了。” 施吾言道:“你去叫他们把那两人都剁碎了拿去喂狗,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樊宜见施吾言暴怒,低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说完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袁朝京和虞载道一道离开之后留下了人在外面打听消息。虞载道在屋里踱来踱去,越想越气,向袁朝京抱怨道:“你说我身为教中的长老,教主居然当着那么多的人那样对我,我以后还怎么在众人面前立威?如此随便打骂于我,竟是不留一点情分。” 袁朝京道:“他是教主,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又能说什么,况且教主一向脾气暴躁,遇事不论是非,很容易被有心之人挑唆。” 虞载道道:“还有那樊宜,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坛主而已,刚才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呵斥我,要不是碍于教主,我早就将他劈成了两半。” 袁朝京道:“说到这个人,他一直挑拨您和教主的关系,我当心他这次又会趁机向教主放言,在教主面前说三道四,若是这样,我们可不得不防啊。” 虞载道问道:“教主中的那‘百虫水’的毒到底如何?真的有余翔说的那么厉害吗?” 袁朝京道:“我们刚才走时看余翔那模样恐怕应该不假。” 虞载道道:“舒信说是给我送的礼物,我还以为能够在教主面前邀功以挽回教主对我的信任,现在可好,弄巧成拙,还不知教主会如何对我呢。”虞载道说到这里突然悄悄问道:“你觉得教主这次能解了那毒吗?”袁朝京明白虞载道话中的意思,回道:“这‘百虫水’毒性剧烈,若是没有解药,决计活不了。”虞载道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袁朝京道:“依我看,我们还是暂且不要轻举妄动,那余翔不是说这毒会先痛上十二个时辰吗,我们就先等等看看形势再作打算。”虞载道道:“那你赶紧派人好好盯着,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赶紧来报。” 第二天虞载道派出去的人前来禀告,“教主好像已经把毒给控制住了,不过时而又会发作,性情也比以前更加暴躁,身边的仆人个个自危,都害怕靠近他。”虞载道听后大惊道:“没想到教主的武功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袁朝京道:“您现在应该到教主那里去看望一下,四大护教使都去过了,您要是不在难免招人非议。”虞载道点头道:“不错,我是该去看一下了。” 虞载道来到施吾言门外,心情十分忐忑,等待着刚刚进去通报之人,可是站了许久,樊宜却从里面走了出来,樊宜向虞载道施礼道:“教主体内之毒还未彻底清除,需要静养,现在不便见客,教主让我转告虞长老还请先回去。” 虞载道道:“不便见客?谁是客,我身为清风教的长老,来看望教主理所当然,反倒是你,作为坛主,不早日回到曹州,却一直待在孤云山,这里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吗?” 樊宜道:“教主有令,让我暂且不用回曹州了,曹州的事务自有副坛主打理,现在教主有伤在身,照顾教主才是大事。” 虞载道不想理会樊宜,“你给我让开,我要进去看望教主”,说着便往里面走,樊宜将虞载道拦住,“虞长老请不要为难属下,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虞载道道:“四大护教使都来看望了教主,我身为长老却不让我见,这如何说得通?”樊宜突然提高了嗓门,道:“虞长老可不要忘了,教主是因何而受伤,而伤教主之人又是谁给带来的?” “你···,”虞载道指着樊宜,气得说不出话来,长袖一甩,愤然离去。 樊宜回到里面,施吾言端坐在那里,但精神却不似往常那样好,“属下已经将虞长老打发走了,教主,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教中长老,您如果总是不见他也是不太好的,难免引起其他人猜测”。 施吾言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对他?” 第八十一章 虎生狼隙 樊宜没有正面回答,凑上前道:“您这次身中剧毒要不是内力深厚,暂时将毒性控制,那可真是生死难料,此事虞长老有莫大的干系。” 施吾言道:“此话怎讲?” 樊宜道:“首先是虞长老识人不明,在没有搞清楚那余翔是否真降的情况下就把他贸然领到您这里,使您放松警惕,以致中了奸人的暗算。还有就算是余翔这里能够说的过去,算他狡诈把虞长老蒙骗,可那谢三方袖中藏有短刀,这就可疑了,谢三方是虞长老缚来的,要是说他不知,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施吾言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怀疑,说到这里让我想起那晚一神秘人从我屋外跑过,我一路追去,那人最后竟然进了虞长老的院子,可我实在是不愿相信,虞长老跟随我多年,一向忠心耿耿,而且他是长老,在教中地位仅次于我,他为什么要对我施以毒手?” 樊宜道:“这都是人性使然,说白了就一个字‘贪’,虞长老在教中虽然地位尊贵,但他未必能够满足于长老的位置。”樊宜说着正色道:“教主,属下认为虞长老此人野心勃勃,居心叵测,不得不做防备,免得最后为人鱼肉啊,而且您之前杀了他的师弟,他早已怀恨在心,这次说不定就是想借他人之手为他师弟报仇,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啊。” 施吾言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竟对樊宜的一番话深信不疑,吐了口气道:“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樊宜道:“教主英明!” 施吾言又转念一想道:“可我们没有证据,他若抵死不认,那也没办法治他的罪啊。” 樊宜道:“要想找借口容易得很,只是我担心您现在的伤势啊,如果到时候虞长老狗急跳墙,这教中上下,能够敌过他的也只有教主您一人啊。” 施吾言道:“你说的没错,虞载道的武功教中上下除了我恐怕没有对手,若在平时,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可现在身中剧毒,若是真动起手来,我不一定有把握。” 樊宜道:“依属下之见,您先不动声色稳住他,要与往常无异,莫要让他察觉出了什么,等到您功力恢复之后,再好好谋划。” 施吾言点了点头,“樊坛主,以前你在教中默默无闻,不被注意,没想到还是一个小诸葛啊,等到时候除掉了虞长老,我一定不会亏待你。”樊宜一听,喜出望外,拱手拜道:“多谢教主,能为教主分忧,属下荣幸之至。” 话说敬希宁给柴荣、郑玉等人交代完事情之后,就和舒怜伊往拜星月慢宫赶去。舒怜伊连跟着敬希宁走了好几天,实在有些累了,“敬大哥,我们歇一会儿吧,今天都走了这么久了”。 敬希宁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跟来,你就是不听,像你这种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种苦。”舒怜伊最不喜听敬希宁对她说这话,立马打起精神道:“我就是要让你看看,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不比任何人差,不歇就不歇。”敬希宁见舒怜伊有些生气,放慢脚步,退到后面安慰道:“生气啦?我是和你开玩笑的,还当真啦?”舒怜伊道:“我要是和你当真,早就被你气死了。”敬希宁故作吃惊道:“我真的经常惹你生气吗?”舒怜伊道:“那倒没有,只不过呀你老是对我有偏见,不是所有人都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 敬希宁道:“是,是,像舒姑娘你这么与民同乐的人确实不多,我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舒大小姐能够饶恕小的这一回,保证再也不犯了。”舒怜伊被敬希宁给逗笑,拍打着敬希宁道:“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本小姐就姑且原谅你了。”敬希宁见舒怜伊终于笑了起来,道:“其实不是我不想休息,只是担心月谣,她落在了花意浓那个女魔头手里,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敬希宁说着满脸忧愁地望着前方的路。 舒怜伊道:“你急也没用,花意浓说好了下月初六,你若是早到了也进不去,况且她既要宝藏又要那个什么‘无念心经’,到时候只有和秋前辈会和才行。” 敬希宁道:“也不知秋前辈现在在哪里?” 舒怜伊道:“秋前辈是明姐姐的师父,她不会不去的,说不定比我们还急呢!” 两人边说边走,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哀叫声,时而还伴随着嬉笑。“敬大哥,你听到什么了没有?”舒怜伊问道。 敬希宁道:“听到了,是人声。”舒怜伊白了敬希宁一眼,“当然是人声,这大白天的难道还是鬼声啊”。两人越往前走,声音离二人越来越近,舒怜伊好奇,加快了脚步,走出不远,看到前面一群人,最显眼的有两人,那两人身材不高,样子长得也有些奇怪,让人既觉得丑陋又忍不住想去多看几眼,头顶扎着小辫,脑袋四周的头发都剃得精光,脑袋又圆又亮,二人手上抬着一人,不断地把人往上面抛去,等落下来接住之后,又往上面抛的老高。那人吓得哭喊大叫,前面还有一些人,跪在那二人前面不住的磕头,像是在请罪求饶,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或抱着腿,或捂着肚,或搓着手,看样子该是刚被人打了。 敬希宁望着前面的景象,对那两人不免有些不满,“你看那两个怪人太过份了,怎能把人当玩物一样玩耍,你看他们前面,还有几个人给他们磕头,他们却置若罔闻。” 舒怜伊道:“我觉得还挺有趣的。” 敬希宁惊讶地看着舒怜伊,舒怜伊立马改口道:“对,哦,不对,那两个怪人真是挺过份的,怎么能够这么欺负人呢。” 敬希宁道:“走,我们上去看看。”敬希宁快步走了上去,指着那两个怪人大声喝道:“给我住手!”众人被敬希宁的声音给惊住,纷纷转过头来望着他和舒怜伊,敬希宁走到那两个怪人前面,“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都已经跪地向你们磕头了,你们怎么能够如此欺负人呢?” 地上跪着的众人见有人替他们说话,纷纷点头附和,那两个怪人把抬着那人扔下,其中一人道:“老二,刚刚这小子说什么,欺负人?差点把我笑死了。”另一人道:“臭小子,这么大的一条路,不好好走,管什么闲事?”敬希宁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任意欺负,实非江湖英雄所为。”那老大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还挺有正义感的呀,江湖英雄?我们哥俩可从来不敢说自己是江湖英雄,也不想当什么狗屁英雄。”那老二道:“对呀,当英雄多累呀,哪比得上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啊,你说是嘛大哥,哈哈哈哈···”,那两怪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笑。 舒怜伊道:“你们这两个怪人,有什么好笑的,看你们两个扎的辫子,丑死了,还敢到处丢人。”那怪人老二往舒怜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大哥,我看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要不让她给我们当个使唤丫头吧。”怪人老大道:“我们两个是疯子,这小姑娘不够疯,不要她跟我们当丫头。” 舒怜伊气得咬牙切齿,指着那怪人老大道:“让本姑娘给你当丫鬟你还嫌弃?简直是气死我了,看本姑奶奶怎么收拾你。”话还没落,袖中两根飞鱼针甩向那怪人老大,哪只那怪人老大忽然一闪,待舒怜伊再一看时,已经没了踪影,于是四处张望寻找,突然前面树枝上倒挂着一人出现在她眼前,伸出舌头扮着鬼脸,把舒怜伊吓了一跳,舒怜伊惊魂甫定,仔细一看,正是那个怪人老大,眼看被他戏弄,十分气恼,跳起身子便往那怪老大脸上打去,那怪老大身手敏捷,一手抓着树枝,一脚将另一条树枝踢向舒怜伊,舒怜伊来不及躲闪,闭着眼睛慌慌张张不知所措,敬希宁见事不妙,隔空一掌将树枝震落,然后上前一把抓住舒怜伊的手,将舒怜伊拉回身边。 那怪老大从树上跳下来,捡起刚刚被敬希宁震落的树枝,仔细瞧了几下,见那树枝断裂处裂缝整齐平顺,断纹清晰,除了那怪老大踢出的树枝,其他皆是完好,掌法收放自如,力道把控也十分准确,不禁夸道:“好掌法。”说着迅速溜到敬希宁前面,敬希宁以为那怪老大要攻击他,正准备出招反击,哪知他竟抓着敬希宁的手求道:“小兄弟,好掌法啊,你师父是谁?师承何派啊,把你刚刚使的掌法教我如何?”敬希宁被那怪老大弄得一脸发懵,不知是何意思,那怪老大脸上堆满笑容,冲着敬希宁露出渴望的眼神,敬希宁两手挡着他道:“你想干嘛?” 那怪老大把敬希宁的手推开道:“小兄弟你别紧张嘛,我没有恶意,你把你刚刚使的掌法教我一下吧,要不我拜你为师也行?”说着就往地上跪了下去。那怪老大年岁长于敬希宁,敬希宁见他跪在自己面前,一把把他拉起来道:“我可不收你这样的恶人徒弟。”那怪老大道:“小兄弟误会了,这些人才是坏人,他们是这一带附近的贼匪,常年在这里做些个杀人越货的勾当,今日正好被我哥俩撞见,因此才给他们个教训。” 舒怜伊道:“我才不信呢,看你们这装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那怪老二道:“你这姑娘,怎么能够以貌取人呢,我们扎个小辫子那是个人喜好而已,为何要在意这些?” 第八十二章 镜湖二癫 敬希宁立刻回头质问方才被戏弄之人,“他们二人所言可是真话?”那人心中极是害怕,双手挡在前面跪地道:“小的以后不敢了,大侠饶命。”说着把头一下子埋到地上,不停地磕头,其余众人也跟着磕头,敬希宁这才恍然大悟,不觉心里有些惭愧,见那些人已被折磨得灰头土脸,完全无往日骄横的样子,心想他们也该受到了教训,“两位前辈,刚才是在下没有摸清楚情况,差点和两位动起了手脚,实在是抱歉”。 那怪老大道:“不妨,不妨,小兄弟也是古道热肠之人。” 敬希宁道:“我看这些人今日已经受了教训,不如就放他们走吧。” 那怪老大道:“反正我们哥俩也玩够了,就让他们走吧。”众人一听,顿时抖起精神,撒腿便准备跑,怪老大叫住他们,“慢着,我告诉你们,今天就先放过你们,不过我哥俩时常在这一带行走,要是再让碰到你们干些个伤天害理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众人连忙伏地谢罪,“不敢了,不敢了”,转眼的功夫,就如鸟兽般散得无影无踪。 敬希宁见那一众人都跑掉,准备告别那两人,那怪老大道:“你别走呀,教教我吧。”敬希宁道:“我这点武功可教不了你,我也不会教。” 那怪老大道:“你别呀,我求你了小兄弟,再说大家挺有缘的,你不想当师父就先交个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 敬希宁道:“在下敬希宁,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那怪老大道:“原来你就是在彦山派大战萧云的敬希宁,怪不得掌法如此厉害,我们哥俩江湖人称‘镜湖二癫’,我叫戚尚,他叫巴夏。”舒怜伊听戚尚说完名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七上八下’,你们俩不仅长相和打扮逗人,连这名字取得也这么好笑,怪不得别人叫你们‘二癫’呢”,舒怜伊一阵捧腹大笑。 戚尚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舒怜伊回道:“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舒怜伊。” 巴夏道:“原来是舒姑娘,你可知我们这名号是如何而来?当年我哥俩在镜湖把当地一个鱼肉百姓的狗官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把他的衣服裤子全给扒了,晚上趁没有人的时候把他吊在衙门前,全身画满了王八,当地百姓就送了我们一个镜湖二癫的雅号,哈哈哈···”。巴夏说得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十分得意。 舒怜伊道:“虽然那狗官是罪有应得,但你们行为如此疯癫,也难怪人家叫你们‘二癫’。”戚尚道:“这名字我们喜欢得很,有什么不好?”敬希宁道:“想不到两位也是性情中人,等办完事情我定会上门拜访的。” 戚尚道:“敬大侠,你行色匆匆,到底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们‘二癫’,说不定能够帮上忙呢!” 敬希宁道:“一点私事儿,不劳二位了。”舒怜伊突然拉住敬希宁道:“希宁,要不就带上‘二癫’吧,他们两位都是豪气英雄,说不定到时候还真能帮上忙呢。” 敬希宁道:“拜星月慢宫乃是龙潭虎穴,他们二位与此事毫无关系,我不想把他们牵涉进去。” 戚尚道:“敬大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二癫’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好歹在江湖上也有一点名声,况且这拜星月慢宫我们早就好奇想去看看了,今日正好凑到了一块,那就更得去了,我和老二就喜欢去看看龙潭虎穴,老二你说是不是?” 巴夏道:“大哥说得对,哈哈哈···”。敬希宁犹豫不定,舒怜伊附耳道:“敬大哥,我们去救明姐姐,加上秋前辈也就三个人,拜星月慢宫人多势众,这‘二癫’武功高强,有他们一同前去,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救出明姐姐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敬希宁也知自己人单力薄,前路难料,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细细想了一下,点头同意,“既然如此,那二位就跟我们一起上路吧,在下感激不尽”。 巴夏道:“你去救你的人,我哥俩去拜星月慢宫,顺道帮你个忙,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四人一起上路,可途中两人不停地缠着敬希宁让他教授“锦字十二诀”。 明月谣忍饥挨饿好几日,身体没了力气,被花意浓给捉回了拜星月慢宫,然后锁在一间房屋里,虽然失去了自由行走的权利,但对明月谣还算是一番礼待,好吃好喝伺候着,时而还会去看她,不过总免不了一番羞辱和利诱。还有几日就要到初六,花意浓又和孟思悠来到明月谣的屋子,明月谣依旧无话可说,花意浓道:“你说你师父会不会拿着‘无念心经’来救你呢?”明月谣道:“‘无念心经’是本派掌门之物,师父她老人家绝不会将经书交予你这种被逐出师门的心狠手辣之人。” 花意浓道:“你和你师父简直一模一样,总是满口仁义道德,说得大义凛然,好像这世上除了你们两人其他都道德沦丧,不过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怕了吗,担心秋清漫为了经书而放弃你?不过以我对秋清漫的了解,她会来的,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便与她了了这二十年的恩怨。” 明月谣道:“不管师父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有她的道理,我相信师父。” 花意浓道:“说的真是感人,思悠,你听到了吗,好好向你师姐学学,这才是好徒弟。”孟思悠点头道:“是,师父,徒儿明白了。” 花意浓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就算是你师父不来,敬希宁那臭小子也会来的,那小子上次为了你硬生生的挨了我一掌,好在他命大没有死,算来他对你也算是情根深种了。” 明月谣道:“我与敬希宁只是朋友,并非你想的那样。” 花意浓道:“就连我这个旁人都看出来那小子对你有意思,难道你没有觉察到?真是情到深处不自知,这点你跟你师父也是一样,明明知道还在那里装傻。” 花意浓和孟思悠走出了房门,命人好好将明月谣看管。路上花意浓问道:“思悠,你父王那边的人都到了吗?” 孟思悠道:“据父王传来的消息,人都已经出发了,按时间来算,应该就这几天的时间,等他们将宝藏安全运回立刻会通知我们的。” 花意浓有些生气,“你父王派的都是什么人,这速度也太慢了,马上就是初六,到时候柴荣、赵匡胤那群人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恐怕中间会生出许多变数。” 孟思悠道:“师父说的是,我这就派人去催促。” 敬希宁和舒怜伊、镜湖二癫一起行至离拜星月慢宫大约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舒怜伊道:“现在还没有到初六,我们去早了也无济于事,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先住下来打探一下情况吧。” 敬希宁道:“可是没有见到月谣我心里始终不放心,我想先到拜星月慢宫去看一下,打探一下情形。” 舒怜伊道:“你现在贸然闯进去,要是被花意浓发现,那就麻烦了,再说花意浓抓住明姐姐,一方面是想逼迫秋前辈交出‘无念心经’,另一方面是想从你们手中得到那批宝藏,她这是一箭双雕,你多次坏了她的事情,花意浓那么一个记仇的人,恐怕她不止是要对付秋前辈,你也是她的目标之一。” 敬希宁道:“那怎么办,我们都已经在拜星月慢宫面前了,难道就这样等着吗?” 舒怜伊颇有些无奈,“希宁,你平时行事何等谨慎,今天为何这么沉不住气?难道是因为明姐姐?”敬希宁眼神闪烁,不敢望向舒怜伊。 戚尚道:“敬大侠,不如让我和老二去一趟如何,那婆娘根本不知道我们俩人是和你一路,就由我们去打听明姑娘的消息,即使被她发现也不会怀疑到你们身上,更不会影响到明姑娘。”敬希宁大喜,不过一再叮嘱他们小心。 这天夜里,戚尚和巴夏两人悄悄摸到拜星月慢宫,巴夏朝着宫门大步走去,被戚尚拉住,“你干嘛?”,巴夏道:“当然是进去了。” 戚尚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走进去?你当这里的人都是摆设啊,先试探一下。” 巴夏道:“怎么试探啊?”戚尚往四周望了一下,发现远处有一只野狗到处闻着鼻子在地上乱嗅,戚尚道:“你身上有吃的吗?”巴夏道:“我出来干正事哪有吃的呀。”戚尚往巴夏身上瞧去,发现他胸前有些鼓胀,像是塞了东西,“你拉屎都会带上吃的,少废话,快拿出来。” 巴夏摇头叹了口气,把手放进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鸡腿,递过去又收了回来,十分不情愿,戚尚道:“你居然还放了鸡腿,一天就知道吃,快拿来。”巴夏不肯,戚尚一把伸进巴夏口袋中,硬生生抢了过来。巴夏道:“还说我只知道吃,你看你自己,这才吃了多久就饿了,还抢我的东西,你别吃完了,给我留点。”戚尚白了巴夏一眼,“你才要吃呢,我给它吃。”戚尚指向那条野狗。 “你居然把我的鸡腿给它吃,太过分了,快还给我。”巴夏伸手上去拿,戚尚‘啪’的一巴掌拍在巴夏手背,“别给我捣乱。”说着拿起鸡腿前去引诱那野狗,巴夏平时最喜酒肉,尤爱鸡腿,还专门配了自己的独门配料,香气四溢,那野狗本来就饿得厉害,到处找食,闻到这香气,猛地朝两人冲过来,戚尚没有料到那野狗居然饿得如此厉害,瞬间就冲到了自己面前,赶紧将那鸡腿扔向宫门前,那野狗跳起身子猛地扑了过去。此时夜已入深,私下看不清楚,守在拜星月慢宫外面的女弟子以为有人闯入,从暗处现身,其中一人一剑朝那野狗挥去,把那野狗劈成了两半,只听那野狗一声哀叫,扑倒在地上。几人凑近一看,却是一只野狗,虚惊一场,又悄悄散去。 第八十三章 守卫森严 巴夏见此情景,被吓了一跳,“幸亏我刚才没有走上去,否则可太危险了,这些个人,大晚上的居然还躲在暗处,太狡诈了。” 戚尚道:“你以为这拜星月慢宫是虚名谣传,走,我们还是往后面翻墙进去吧。”于是两人悄悄绕到围墙后面,借着夜色的遮掩,跳到里面,可进到之后四处张望却不知从何找起,加上花意浓加强了警戒,不时有女婢巡逻,巴夏道:“这里面这么大,我们到哪里去找啊?” 戚尚道:“你一天只知道吃,关键时刻就是个笨蛋,明姑娘既然是被捉去的,当然得往后面和两边偏僻的地方找,总不至于把她安排在前面的大殿里好好住着吧。” 巴夏道:“你才是个笨蛋呢,少说话多干事。” 两人边走边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时而又有人出现,行动非常不顺,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线索,巴夏道:“我说你也是够笨的,随便抓个人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正巧旁边有一婢子经过,两人心领神会,戚尚轻轻蹿到她身后,点了穴道,将那婢子抬到隐蔽处,掏出一把匕首插在她喉咙处小声喝道:“明姑娘被关在哪里了?”那婢子半天没有反应,巴夏白了戚尚一眼道:“你点了她的穴道她怎么说话?”戚尚用手捂住那婢子的嘴,悄声道:“我现在解了你穴道,你要是敢叫的话划破你的脸蛋,要是答应的话,就眨两下眼睛”。那婢子果真惊慌的眨了两下,戚尚把手松开,那婢子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们随我来。” 戚尚和巴夏见那婢子如此听话,十分高兴,跟在她身后随她走去。那婢子带他二人穿过了好几条长廊,又拐了几个弯,巴夏问道:“怎么还没到啊?” 那婢子道:“快了,快了。”戚尚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你要是敢在我们‘二癫’面前耍花招,我待会刮了你的脸蛋。”那婢子指着前面一间屋子道:“明姑娘就被关在那里面。”戚尚和巴夏一听,架着那婢子加快了步伐,来到那屋子前面,里面一盏灯昏昏暗暗,戚尚道:“就是这里?” 那婢子点头道:“这屋子里面有一间密室,明姑娘就被关在密室里。”戚尚凑到门外细细瞧了一下,发现没有上锁,“怪不得没有上锁,原来你们把人关在了里面的密室里,你走前面,跟我们一起进去。”那婢子跟二人一起走着,上台阶的时候,故意踢在了石阶上,身子一个踉跄,摔在了上面,抱着腿痛叫,巴夏赶紧捂着她的嘴,“你小声点”。 那婢子道:“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扭到脚了,走不动,要不你们扶一下我吧。”戚尚不耐烦道:“女人真是麻烦,老二你去扶一下她。”巴夏一把将那婢子拉起来,扶着那婢子一瘸一拐走了进去。进了屋子,里面非常宽敞,戚尚四周望了一下,道:“怎么进密室啊?”那婢子指着墙角桌子上的一个花瓶道:“你摇动那瓶子就可以了,你们自己去吧。” 戚尚道:“想得美,跟我们一块,别想趁着我们不注意跑了。” 那婢子道:“我脚伤成这样还怎么跑,不管了,你们自己去,我就坐在这儿了,你门要打要杀随便吧,反正奴婢也是贱命一条。”说着便直接坐在了地上,戚尚和巴夏拿她没有办法,见她一副可怜的样子,想着她腿被扭伤,估计也跑不动,就让那婢子待在原地不准乱动,那婢子满口答应。 两人走到桌子前面,戚尚伸手抓住花瓶,发现那花瓶和木桌连在一起,使劲摇了一下,只听“哐”的一声,一个铁笼子从屋顶突然落下,将戚尚和巴夏二人罩了进去。两人顿时发觉上当,抓着铁笼子掰扯,却纹丝不动,在看那婢子,轻轻松松地从地上站立起来,腿脚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巴夏指着那婢子骂道:“你这个婢子,小小年纪心机却这么重,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那婢子冷笑了一声道:“我们拜星月慢宫的女子一生跟随宫主,本来就不会嫁人。” 戚尚道:“老二,这里都住着些什么女人啊,太可怕了,我不想在这里玩了。” 巴夏道:“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玩,而是人家不让我们玩了。” 戚尚道:“丫头?大小姐?姑奶奶?女侠?我们哥俩就是没事儿到这里来溜达溜达,我看你们这里也普通得很嘛,没有什么好逛的,你放我们走吧。”那婢子突然面露凶相,“少废话”,说着吹起了口哨,哨声传到外面,立马冲进来许多人,众人举着火把屋子照的通亮,人群挤满了屋子,不一会儿花意浓和孟思悠在几个婢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戚尚和巴夏虽未见过二人,但看阵仗便知晓定是花意浓和孟思悠无疑。花意浓走近二人,上下扫视了一番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闯我拜星月慢宫?” 戚尚赶紧赔笑道:“想必阁下就是花意浓宫主了吧!误会误会,真是误会,我们哥俩听闻拜星月慢宫很是神秘,出于好奇,就想来看看,没想到被这位姐姐给误会了,还把我们给关了起来。” 那婢子忙道:“休得在宫主面前胡说,刚刚还向我打听明月谣,分明就是有目的而来。”那婢子说着转身面向花意浓,低头道:“宫主,他们两人悄悄潜进宫中,逼迫奴婢带他们找明月谣关押之地,所以我才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孟思悠道:“看你们俩打扮得怪模怪样的,定不是什么好人,还要找明月谣,是不是敬希宁那臭小子派来的?” 巴夏道:“你这姑娘,模样虽然生得有几分俊俏,可是眼光却不咋滴,我们哥俩长得这么可爱又慈眉善目,你居然说我们像坏人,我看你们才是坏人。” 花意浓道:“既然是敬希宁派你们来的,那他估计也到了,他现在在哪里歇脚?” 戚尚道:“你这大姐,什么敬希宁啊,听都没听过,我们哥俩只是觉得今晚明月当空,很是漂亮,所以就想问这小姑娘哪里赏月比较好些,遥望明月当空,真是误会。” 花意浓听戚尚叫她“大姐”,心中大怒,瞪着戚尚大喊一声“一派胡言”,隔着铁笼一掌朝戚尚拍去,把戚尚震到了铁笼上,身子撞到上面,骨头都出了声音,捂着身子痛得直叫。 花意浓道:“你们不说也没有关系,马上就是初六了,到时候他自然会来,我定当着他的面杀了你们两个,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花意浓两袖一挥,走了出去,戚尚忍着疼痛大声叫道:“大婶,你别走呀,把我们关在这里,拉屎撒尿怎么办?”众人跟在花意浓身后随她走了出去,没有人理会戚尚的话。众婢子出去之后,把门给紧紧地锁上,二癫垂头丧气坐在地上,背靠着铁笼,巴夏道:“你怎么那么笨啦,说有密室你就真信了。” 戚尚道:“是谁方才比我还兴奋,你要不信,为什么不来阻止我。” 巴夏道:“我不是要看着那婢子嘛,哪注意那么多了。” “切”,两人各自转过头去。隔了好久,戚尚叹道:“这下我俩脸可丢大了,本想着帮人家,现在却要让人家来救咱们了。” 眼看二癫一夜未归,敬希宁和舒怜伊万分焦急,一晚没有睡下,此时天已放亮,敬希宁道:“这‘二癫’去了一夜还没有回来,我看估计是出事了。” 舒怜伊道:“他们俩人疯疯癫癫的没个正经,让他们去做刺探军情的事情,本身就不靠谱。” 敬希宁道:“这‘二癫’虽然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是黑白分明,正邪有辩,而且洒脱不拘,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舒怜伊道:“我看啊说不定他俩觉得不好玩已经跑了,他俩哪是办正事的人。” 敬希宁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虽然与他们相识不久,但看得出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舒怜伊道:“难说得很。” 敬希宁道:“其实他们要是真走了还好,至少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那才麻烦。”舒怜伊见敬希宁满脸忧虑,安慰道:“希宁,你放心吧,你与花意浓虽然有些小怨,但没有深仇,他俩要是真落入了花意浓手中,我想花意浓暂时不会太为难他们,大不了把他们关起来,初六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去找花意浓一起要人,况且花意浓也不知道他俩与我们认识。” 敬希宁道:“花意浓这人心思很深,难以琢磨。” 舒怜伊道:“就怕这‘二癫’说起话来没个把门的,喜欢胡言乱语,要是惹怒了花意浓,非把他们舌头给割了。” 敬希宁道:“我还是悄悄去拜星月慢宫瞧一下,也放心些。” 于是敬希宁来到拜星月慢宫外围,躲在暗地里观察,发现周围明里暗里比上次来时多了许多人,根本没法进入,正准备离开,旁边两名弟子恰巧聊天经过,只听其中一人道:“昨晚那两人疯疯癫癫的,口里没句真话,还不如把他俩杀了,不知道宫主为何还要关着他们。”另一人道:“他俩是敬希宁派来的,有他们在手上,宫主又多了一份筹码,到时候对付起来就更加容易了。”敬希宁听后心头一惊,但所幸两人只是被关着,暂时性命无忧,于是返回。 回来之后舒怜伊问起二癫情况,敬希宁道:“‘二癫’果真被抓了,还好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舒怜伊道:“那怎么办?本来还指望他俩当个帮手,没想到···”,舒怜伊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敬希宁道:“后日就是初六,也不知道秋前辈现在在哪里?” 舒怜伊道:“明姐姐是秋前辈的徒弟,她比你还急,说不定早就已经到了,就等初六呢。” 敬希宁道:“也是,那我们就再等上一日,相信到时候秋前辈自然会到。” 第八十四章 旧恨情仇 时光飞逝,很快便到了秋清漫与众人约定的日子,这日天气高爽,敬希宁很早便醒来,临行前本想说服舒怜伊留下,但舒怜伊态度坚决,仍然不肯,敬希宁无奈,只得让她跟去。两人来到宫门前,往里窥不到任何人的踪迹,可越是对里面一无所知,才越是让人感到恐惧和害怕。舒怜伊道:“敬大哥,里面凶险难料,你可曾想好了?”敬希宁道:“怜伊你怎么突然说这话,就算里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走这一趟。”舒怜伊道:“我知道你有情有义,若换做是我被花意浓抓来你也会这样吗?”敬希宁看着舒怜伊笑道:“当然会。”舒怜伊听后笑得如桃花般灿烂。 敬希宁道:“真是奇怪,上次我来这里撞见了好些个人,可今天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估计是在里面等着吧。”于是两人踏进宫门,径直朝里面走去,刚走了十几步路,面前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十几把明晃晃的长剑齐刷刷地指着他们俩,敬希宁道:“我就说花意浓不会良心发现,让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怜伊你退到一边,让我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舒怜伊退在一边,那十几个女子一齐围住敬希宁,众人身着各色衣服,挥来舞去,敬希宁身在其中,如处百花丛里,不过这朵朵丽花,满枝是刺,纤纤玉手,握的都是杀人利器,听人之命,受人驱使,冷艳无情,令人生畏。这十几个婢女,虽然人多势众气势汹汹,但杀人夺命,靠的不是人多,遇上高手,更是如此,敬希宁面对这一个个千娇百媚,却冷面寒骨的面孔,应付自如,出招发力,如行云流水,‘推云手’快速准确,扼其手腕,夺其武器,突然一个收网,十几把剑不由自主从她们手中脱出,吸在两掌之间,裹成一堆废铁圆球,猛地一招‘飞鸟展翅’,两掌放开,十几把长剑如废铜烂铁一般飞向四处,划过那些人手臂或肩上,或腰间,或腿跟,个个伤筋动骨,倒成一片,瞬间似百花零落。 敬希宁看了一眼倒成一片的婢子,拍了拍手中的灰尘,叫起了舒怜伊,“怜伊,我们进去。”两人摇摆着双手大步往拜星月慢宫走去,看似威风凛凛,内心却忐忑惊心。从大殿侧边的小石路穿过,再往左一拐,来到一座阁楼前面,中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两边是拜星月慢宫独有的花枝,不论四季,皆有颜色。两人突然立住脚步,微微一怔,那阁楼底下站立着一众拜星月慢宫的女婢,在众人的簇拥中,花意浓扶椅而坐,孟思悠立于其侧。 敬希宁和舒怜伊慢慢走近花意浓,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花意浓道:“臭小子你可真是痴情一片啊,秋清漫都还没有来,你就来了。” 舒怜伊道:“花意浓,你胡说八道什么,敬大哥有情有义,你以为世人都和你一样,冷血无情。”花意浓瞥了一眼舒怜伊,“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舒大小姐,这敬希宁来我倒是能够理解,毕竟他看上了明月谣,可你来这里我就弄不明白了,明月谣可是你的情敌,你要救你的情敌?你这心可真大,连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花意浓故意嘲讽,舒怜伊听着又尴尬又羞恼,一气之下从袖中甩出两根飞鱼针扔向花意浓,花意浓长袖轻轻一挡,将飞鱼针打落在地上。 孟思悠见舒怜伊竟以暗器相伤,跨步而去欲出手教训,结果被花意浓叫住。孟思悠忿忿退回到原地,两只眼睛却狠狠瞪着舒怜伊。敬希宁赶紧上前拉住舒怜伊,怕她又冲动生出些事来,惹恼了花意浓,做出什么对明月谣不利的事情。 众人本以为花意浓会恼怒,没想到却突然大笑起来。敬希宁拉回正题,“花意浓,月谣到底在哪?你把她怎样了?” 花意浓道:“着什么急,今天的主角都还没来呢。” 敬希宁道:“你说秋前辈?”花意浓狡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敬希宁。敬希宁往身后望了望,心中也正纳闷,不知秋清漫为何迟迟不到。正想时,秋清漫从拜星月慢宫大殿前的屋顶飞身越过,踏着轻功飘飘而来,如仙姑般踩着脚尖轻落在众人之间。敬希宁见她现身,心下大喜,赶紧上前去行礼,秋清漫转过身来,对敬希宁轻轻一笑道:“敬少侠也来了,没想到还牵挂着小徒,我替月谣谢过了。” 敬希宁道:“前辈客气了,我与月谣本是朋友,她被抓我也难辞其咎,于情于理,我都不得不来。” 花意浓冲着秋清漫喊道:“师姐,别来无恙,你总算如约而至了。” 秋清漫道:“月谣在哪里?” 花意浓道:“师姐可真够干脆,这么多年没见都不先与我叙叙旧,上次也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现在上来就忙着问你的徒弟。”花意浓拍了一下手掌,只见阁楼三层长廊上,两名婢子押着明月谣出现在上面,明月谣反手被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点了穴道,两名婢子把剑架在明月谣肩上,敬希宁看见了明月谣,大声朝她呼喊,明月谣身子不能动弹,眼睛一眨一眨的,用力点着头,可惜敬希宁隔着一段距离,根本看不清这细微的动作。 花意浓道:“师姐怎么样,我对你徒弟还算好吧,念在昔日同门之谊,毕竟她是我的师侄,这些日子对她可是还吃好喝地伺候,你看,是不是比在解语溪的时候整日素食果腹精神了许多?” 秋清漫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下一辈弟子中去,你今日种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我和师父都曾对你苦苦相劝,是你顽固执念,现在却把怨恨撒在别人身上。” 花意浓突然吼道:“你少拿师父来压我,是你一手毁了我,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幸福,现在却在这里义正严词地教训我,你有什么资格?” 众人只知她俩仇深似海,去不知到底何怨何愁,从来也没人敢问,只是舒怜伊口直心快,没有顾虑,问道秋清漫,“秋前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花意浓为何会这样恨你?”秋清漫知众人心奇,又见花意浓旧怨难消,索性将这件尘封在两人当中多年的心结说了出来。 时光倒退到二十年前,那时的秋清漫还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姑娘,像洁白的雪花,似宁静的湖水,皮肤白皙,眼眸动人,亭亭玉立,温柔美丽。而花意浓只有十八岁,娇艳多情,活泼好动,两人和师父纪婉芝一起生活在解语溪,解语溪有一门派叫花解语派,花解语派历代掌门只收两三徒,且不与江湖门派来往,在武林中知者甚少。秋清漫和花意浓从小生活在解语溪,这里山色秀丽,溪水清澈,自成仙境。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琴棋书画,练功舞剑,亲密得很。师姐秋清漫喜静,师妹花意浓好动,纪婉芝把她们留在身边,很少让她们下山,而好动的花意浓则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时不时就背着纪婉芝偷偷溜出去,每次都让秋清漫替她遮掩。 一日,花意浓闲来无事,烦闷无聊,正好纪婉芝也出门远游去了,花意浓又想往外跑,秋清漫拿这个师妹也没有办法,知道拦不住她,只是嘱咐她在外面不要惹是生非,在师父回来之前能够赶回。花意浓兴高采烈走了,在宁静的解语溪待的时间长了,突然来到热闹的集镇,东看看西逛逛,眼睛看不完的稀奇玩意,嘴里吃不下的小吃美味,正好经过一个首饰店,十几二十岁的姑娘,皆是爱美的年纪,这玲琅满目的首饰,金的,银的,笄、贊、钗、环、步摇、华生、发钿、扁方等等,应有尽有,花意浓拿起一簪子,看了又看,心中很是喜欢,老板识其心思,便上前推售,“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只簪子华丽漂亮,富贵冷艳,正合姑娘气质。”花意浓听老板这么一说,心中更增添了几分喜欢,问道:“这只簪子多少钱?”那老板道:“十两银子。”花意浓一听,想着自己背着师父匆匆出来,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钱两,只好不舍地放了下来。那老板见花意浓被他的十两银子给吓着了,视她为一个爱美无钱的贫家女子,根本买不起,冷冷看了一眼,将簪子好生收了起来。正巧旁边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白面俊脸,还有几分儒雅,见花意浓模样可爱,对那簪子又念念不舍,心中便生了怜香惜玉之心,走过去叫住老板,“老板,这簪子我要了”,说着拿出了一锭金子,那老板见公子出手大方,定是个阔绰之人,心下大喜,拿出簪子,双手奉上道:“公子好眼光,我给您包好。” 花意浓见那人当着她的面夺她心爱之物,颇有些气恼,十分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那公子对店老板道:“不必包了”,那老板不知其意,只好递给了他,那公子拿过簪子,在花意浓面前一晃,“这样的簪子当然要配这样漂亮的姑娘”,说着把簪子往花意浓递过去,花意浓往后退了一步,“我可没有钱”。公子笑了一笑,如阳光般温暖,轻声道:“钱财不过身外物,在姑娘面前谈这个太过俗气了,若姑娘不嫌弃我就送给姑娘了,还望笑纳。” 花意浓有些激动,“真的?” 公子道:“在姑娘面前岂有假话,可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银簪。” 花意浓道:“无功不受禄,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便是。” 公子道:“我送姑娘银簪,只因你我有缘,况且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姑娘帮忙的,若是姑娘真觉得不好接受,非得求个心安的话,我想想,现在也到饭点了,正好在下饿了,不如姑娘就请我吃顿饭吧。” 花意浓笑得天真,“我可请不起山珍海味。” 那公子道:“能与姑娘共餐,粗茶淡饭比山珍海味美味多了。” 花意浓笑道:“那好说,粗茶淡饭倒也不至于,跟我走吧。” 那公子拱手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八十五章 是缘是孽 花意浓带着那公子来到附近一处酒楼,两人找位置坐下,点完酒菜,那公子道:“与姑娘也算是相识了,还不知姑娘芳名呢,敢问?” 花意浓道:“在下花意浓。” 公子道:“原来是花家小姐,在下傅一行,姑娘今日是一人在此玩耍吗?” 花意浓突然凑到傅一行耳边低声道:“我是趁我师父不在偷偷溜出来的。” 花意浓身子凑到跟前,一阵清香扑洒而来,沁入心脾,傅一行不觉心砰砰跳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躲开,花意浓也意识到自己挨得太近,两人突然都有些尴尬,傅一行为缓解气氛故意哈哈大笑道:“正巧,我也是背着师父偷偷溜出来的。” 花意浓惊奇地看着傅一行道:“真的?你师父也对你很严吗?” 傅一行道:“是的,我从小体弱,家里人便让我跟着师父学武,希望能够强身健体,所以师父对我非常严格,每日都督促我练功,以前若是没有做完,还不给我饭吃,可我偏偏又不喜欢练武,经常偷懒,所以到现在也武功平平,说来真是让人笑话。” 花意浓道:“看来我还是比你好,至少我师父从来都不逼我练武,而且我还有一位师姐,每日有她陪我,倒也不是很无趣。” 两人初次见面,说话投机,聊得兴起,忽然邻座一桌人喝得有些微醉,又是吵闹,又是拍桌子,弄得旁边几桌人非常烦躁,花意浓和傅一行说话也常备打断。花意浓余光看过去,只见那几人面相粗犷,身体彪悍,周围人都敢怒不敢言,只得任他们闹腾。花意浓本来就急躁,只是与傅一行初次相见,不好对那几人发作,可是两人聊得正浓,却不时被打断,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起身对那桌上的人喝道:“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发酒疯,知不知道影响了大家,就不能安静点吗?”那桌人见花意浓朝着他们喊话,又见花意浓年纪轻轻生得漂亮,而傅一行白面书生模样,简直手无缚鸡之力,正愁喝酒无聊,不知道找什么乐趣,便想拿他们两个玩耍。 其中两人起身朝花意浓和傅一行走来,一人道:“姑娘,你觉得这里太吵了是吗?容易啊,跟哥几个走,我们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如何?”花意浓一听,心中大怒,正想出手教训,傅一行在一旁听那人言语猥琐,嗖的一下站起来,走到花意浓前面,将她挡在身后,指着那人道:“你们几个人不但举止粗鄙,说话也是满口臭气,难道平日里就没有人好好教导你们吗?” 那人朝着傅一行又走了几步,都快和傅一行撞在一起,狠瞪着傅一行道:“这小子胆儿挺肥啊,小子,找抽是吧。”说着一把抓在傅一行的肩膀,往他肩上按下去,傅一行扎稳马步,把肩往上一抬,那人按不下去,傅一行左手抓在那人手上,右手扣住那人手腕,用力将其手一扭,一个过肩摔将那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坐在桌上那三个人见状,立马从凳子上站起,一齐拥了上来,傅一行见另外四人一拥而上,把花意浓安置在一旁,自己挺身而上,一下子和那几人打了起来。 傅一行平时虽然不喜练武,但师承名家,从小跟着练习,且教导颇严,虽算不得高手,但对付这四五个泼皮无赖却绝不是问题,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几个人打得满地找牙,落荒而逃,不过那几人临跑的时候却大放厥词,其中一人捂着脸喊话道:“臭小子,你给我等走”。 花意浓虽然不惧那几个小厮,但见傅一行不顾一切护着自己,心中十分感动,打走了那些小厮,傅一行道:“意浓,这饭我看也没心情吃了,要不换个地方吧?”花意浓听傅一行叫她“意浓”,心头微微一怔,竟有些羞涩,微微一笑道:“好,我们走吧。”两人走出酒楼,傅一行仍对刚刚那几人耿耿于怀,“方才让那几个无赖扫了你的兴,真是对不住。”花意浓道:“傅大哥方才一直将我护在身后,真是让我感动。”傅一行拍着胸脯道:“大丈夫遇事不惧,自当挺身而出,可不能让这些人伤了你。”花意浓望着文质彬彬而一脸正经的傅一行,虽然自己武功恐怕远胜于他,但还是让她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两人出门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程,突然都沉默起来,不知从何说起,却又不忍离去,过了一会儿傅一行开口道:“听说今晚城外有很多人放孔明灯,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花意浓一听高兴得手舞足蹈,满口答应道:“好啊!”这天晚上,城外旷野上早早来了很多男女,大都是年轻人,各自拿着各式颜色的孔明灯,放在地上,等着时间。很多人都在孔明灯上写满了各种心愿和祝福,也有抓住商机的小贩在那里摆满了孔明灯贩卖。花意浓和傅一行本只是听说之后来看看,没有带孔明灯,见这里实在是热闹的很,也玩性发作,傅一行道:“这里这么热闹,还不容易来了,我们也去买两个孔明灯来放吧。”花意浓道:“我也正有此意。”傅一行看重了其中两个孔明灯,颜色鲜丽,做工精致,非常漂亮,于是挑选下来,又见很多人在上面写满了心愿之语,便向小贩要来笔墨,对花意浓说道:“意浓,我们也在上面写上心愿如何?”花意浓高兴地点了点头。 傅一行提起彩笔在孔明灯上大笔一挥,很快写完,然后将其遮掩起来,花意浓跑过去要瞧,傅一行将孔明灯挡住,花意浓故作生气道:“你不给我看,我写了也不给你看。” 傅一行以为花意浓真生气,道:“好好,我给你看,但是你写了之后也得给我看,答不答应?” 花意浓笑道:“好啊。” 于是傅一行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孔明灯上的字展现在花意浓面前,上面写着“愿得一人心”。花意浓看后,低头笑了起来,傅一行道:“你取笑我?” 花意浓道:“我哪有?” 傅一行道:“你快写,写好了我也要看。” 花意浓道:“好,好,小气鬼,你等着。”花意浓拿过毛笔,也在上面写了起来,傅一行探过脑袋去看,花意浓将他推开,傅一行道:“反正要给我看,现在看又有何妨?” 花意浓道:“既然待会儿反正要给你看,你着什么急,等我写完了你再看也不迟啊。” 傅一行道:“好,好,我先不看,看你写什么。” 花意浓道:“我怕你趁我不注意突然跑过来看,你转过身去。” 傅一行道:“好,花大小姐。”傅一行将身子转过去,花意浓很快在上面写完,是一句“白首不相离”,趁着傅一行不注意,悄悄将孔明灯放了出去。傅一行道:“好了没有,我转过来了?” 花意浓道:“马上,等等。”又过了一会儿,花意浓的孔明灯已经升的很高,花意浓道:“转过来吧。”傅一行兴奋的转过身来,却发现花意浓手中空无一物,连忙问道:“你的孔明灯呢?”花意浓指着升得高高的孔明灯道:“你看。”傅一行抬头一看,那孔明灯已经被放出去,于是假装生气道:“好啊,你骗我,说好了给我看的,怎么先放出去了,这岂是君子所为啊。”花意浓知道傅一行是在逗她玩,笑道:“因为我是小女子,可以不守信用的。”傅一行突然指着天空道:“你看,陨星。”花意浓闻声抬头望去,“哪里?在哪里?”傅一行突然抢过花意浓手中的画笔,在花意浓脸颊两边各画了一道,花意浓用手一摸,脸上到处都是墨汁,傅一行哈哈大笑道:“大花猫,叫你骗我。” 花意浓道:“好啊,你竟敢戏弄于我。” 傅一行道:“你骗我一次,我骗你一次,扯平了。” 花意浓追着傅一行轻轻打去,傅一行赶紧小跑,突然被脚下的石头磕碰,摔倒在地上,花意浓跟得急,傅一行这突然一摔,花意浓没有来得及停住,被傅一行的双腿绊住,傅一行正翻身起来一半,花意浓直直地朝傅一行摔去,把傅一行重新压在了地上,摔在他身上。花意浓两手杵在傅一行胸前,两人四目相对,花意浓明显感觉到傅一行特别紧张,心咚咚的跳个不止,连自己的手也跟着他的心跳起伏。花意浓两颊泛红,虽是夜空,却格外明显。两人都怔在那里不知所措,突然远空一阵烟花绽放响起,惊醒了两人,花意浓赶紧从傅一行身上爬了起来,傅一行也跟着起身,两人站在那里都不知所措,这时所有的孔明灯都放在了天上,五颜六色,高高低低,伴随着绚丽的烟花美丽至极。傅一行突然一把将花意浓拉入怀中,花意浓先是一惊,却也没有做任何挣扎,紧紧地靠在傅一行怀里,享受着温暖的胸怀,静静看着美丽的夜空。 接下来的几个月,傅一行在城外找了一座简单的农居,和花意浓在这里过起了甜蜜的日子,虽未成婚,每天却如小夫妻般恩爱,花意浓也早忘了回解语溪的事情,弄得秋清漫每天在解语溪翘盼,担心不已。突然一天,花意浓买了东西从外面回来,途中被上次在酒楼里遇到的几个小厮给撞见,那几个小厮悄悄跟在花意浓后面,一直尾随她回到家中,看见傅一行也在那里,想起几个月前之事顿时恨意涌上心头,决心报仇雪恨,于是立马赶了回去,纠结起团伙。这天夜里,一群小厮悄悄来到花意浓和傅一行的住处,这里四周无人,寂静的很,此时夜已入深,两人都已经分别睡下,那群小厮将堆放在旁边的一堆干柴放在了门前,将手中火把上的油抹在一堆干柴上,又将火把扔在上面,很快一堆干柴就被引燃,火势顺着房门烧起,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窗户屋顶,一排房屋瞬间引燃,火势越烧越大,那些小厮见状,料定花意浓和傅一行逃脱不出,等着他们葬身火海,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八十六章 爱恨成仇 各自正熟睡中的花意浓和傅一行都被这燎原的火势给惊醒,起身一看,外面火光冲天,已经烧到了屋内。傅一行慌忙穿起衣服,边叫着花意浓的名字边从屋外冲去。花意浓睡在隔壁的房间,也被灼热的火光惊醒,睁眼发现自己已被火海包围,迅速穿上衣服,此时房门和窗户已经完全燃了起来,挡住在了门口,花意浓一掌将前面的房门劈开,迅速冲了出去然后奔到傅一行的门外大声的叫起他的名字,傅一行在屋内听到外面传来花意浓的声音,知道她逃离了困境,放下心来,大声地回应花意浓。 花意浓焦急的站在外面呼喊傅一行,见傅一行在屋内出不来,挥手一掌将傅一行的房门劈开,傅一行抓住机会往外冲去,正要冲出房门的时候,被一块燃断掉下的梁木砸到身上,忍着痛苦从地上爬起拼命的冲了出去,总算是死里逃生。花意浓见傅一行跑了出来,赶紧上前与他紧紧相拥在一起,想想方才的场景,差点不能相见,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那群小厮见两人竟从大火中逃出十分震惊,不过人多势众倒也不怕。花意浓两眼扫向他们,怒火中烧,面露凶相,当中一人突然站出来冲着花意浓嚷道:“臭婆娘,瞪什么瞪,不认识了吗,刚刚没能烧死你们,是你们命大,可是别指望现在还能有刚才那样幸运,上次这臭小子打伤了我们,也不打听打听,连天煞帮都敢惹,这次一定要杀了你们两个。” 花意浓正愁刚才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出,而此刻那人不但不思悔过,对她跪地求饶,反而口出狂言,花意浓大喝一声,“找死”,人影晃过,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刚才说话那人瞬间毙命,下手果断狠辣,吓得那群人心惊胆跳。 一旁的傅一行虽然知道花意浓也习练武功,可这几个月从来都没有见她演示过,一直把她当成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还处处想着保护她。方才花意浓一招将人毙命,且如此狠重,傅一行自知花意浓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却让他有些害怕,虽然自己对眼前这群人也是极为痛恨,但最多也就是教训一下,让他们吃些皮肉之苦就罢了,断没有想过要取人性命。 天煞帮的人见花意浓不由分说便杀人性命,也是极为恼火,顿时一拥而上,花意浓迎上前去,修长白净的手指突然变成利器,手爪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一个个应声倒地。一旁的傅一行大惊失色,赶忙叫喊道:“意浓,不可伤人性命。” 此时的花意浓正在盛怒当中,根本听不见傅一行的话,转眼间的功夫天煞帮的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到处流淌着血色,熊熊烈火照处,更加鲜明晃眼。刚才的火势仍在,大火猛烈的烧着房屋,火红的焰火映得人满脸通红。花意浓手脸都是血迹,在火光的照耀下特别令人害怕。傅一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吓得厉害,而眼前这个满手沾满鲜血的人正是他朝夕相处几个月,与他恩爱温存的花意浓,他突然觉得花意浓竟有些陌生,陌生得连他自己都快不认识。 傅一行走到花意浓面前,十分生气,“意浓,你怎么能将他们都杀了?”花意浓怒气未消,回道:“他们想让我们死,我们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难道不该杀吗?” 傅一行道:“他们纵然有错,可是罪不至死,你惩罚一下他们,让他们吃些苦头也就是了,为何要取他们性命啊?” 花意浓道:“傅郎,我不准许任何人伤害你,谁要是敢碰你一根头发我定要他拿性命偿还。” 傅一行慌乱的望着花意浓,“我怎么感觉你突然变得这么陌生,陌生得我都快不认识了。”花意浓望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傅一行道:“傅郎,你怎么了?吓到你了吗?我错了好不好,以后不这样了。”花意浓两手伸去触摸傅一行的脸,手还没有碰到,傅一行快速退后道:“你别碰我,我想静一下。”傅一行走到一个角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发起了呆,花意浓只好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傅一行,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 花意浓和傅一行在院子里坐了几个时辰,此时天已经大亮,火势也渐渐熄灭。花意浓一步一步踱到傅一行跟前轻声道:“傅郎,火已经熄了,我们重新把这里收拾一下吧。”傅一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人走到那堆被大火烧尽的房屋面前,低头收拾打理。花意浓不停与他说话,他却一句话也没有理会。 这场大火虽然把连着的一排房屋都烧毁了,但是还有两间与这一排房屋是隔开的,因此能够得已保存。这些天他们两人就住在里面,又找人收拾了一下,由于本身就是茅草房,因此搭建起来也是比较方便的,很快就重新建起了两间简单的屋子。可傅一行这些日子却有些闷闷不乐,花意浓问他一句,他便答一句,若是不问他,他便不说话,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产生了隔阂。花意浓想着十分憋屈,她不明白傅一行为什么会突然对他如此冷漠,她之所以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他们两人的安危,况且杀的那些人也绝不是什么好人,简直死有余辜。花意浓觉得自己委屈,而对天煞帮那些人不但没有任何愧疚之心,反而因为傅一行对她的疏远而更加的憎恨。 花意浓杀了天煞帮如此多人,天煞帮是这一带的大帮,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和傅一行,只是忌于两人武功高强,不敢妄动,但每日都会派遣帮中弟子前来寻衅滋扰,花意浓听从傅一行的话,对他们不予理睬,可越是这样天煞帮的人就愈加张狂,搅得两人的日子不得安宁,刚刚搭建好不久的房屋又被天煞帮的人给烧了,傅一行生怕花意浓找天煞帮的人报复,劝说花意浓与他离开此地,重寻安生之所。可花意浓却不是任人欺负之人,终于按捺不住连日来的怒火,趁着傅一行外出不在的时候直孤身一日闯到天煞帮去,血洗了天煞帮,自己也身负重伤。傅一行回来得知此事,见到天煞帮里的惨状,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大声质问花意浓,花意浓道:“是他们一再逼迫,我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杀了他们,我俩永无宁日。” 傅一行道:“我们又不一定非得住在这里,大不了到其他地方去就是了,大漠边关,塞外西域,哪里不可以,你为何非得伤人性命?”傅一行越说越激动,将连日来憋在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花意浓终于也忍受不了,针锋相对道:“是他们一再挑衅,为什么非得让我们走,要走也是他们走,我花意浓岂是胆小怕事之人。”傅一行道:“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花意浓也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说不明白就不要说了,反正人我已经杀了,你看着办吧,大不了杀了我给他们偿命。” “你···”,傅一行指着花意浓,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我不是一路人,难进一家门,从今以后,天涯海角,各安天命,不必再见。”说完之后长袖一挥,转过身去。 傅一行心中所想的花意浓温柔贤惠,知书达礼,可眼见她脾气暴躁,视人命如草芥,完全与自己以为不是一回事儿,因此痛下决心。花意浓突然听傅一行说出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傅郎你说什么?”傅一行平静的说道:“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花意浓带着哭声道:“为什么啊?”傅一行道:“难道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花意浓道:“不,我不会和你分开的。”花意浓紧紧地抓着傅一行的手,傅一行去意已决,将花意浓的手拿开,花意浓苦苦哭求,傅一行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离去。花意浓知道无法挽留,在傅一行冷漠挺拔毫无留恋的背影后面指着他大声哭喊道:“傅郎,你一定会后悔的。” 傅一行离开之后花意浓心灰意冷,不知该去往何处,思前想后,决定重回解语溪。花意浓垂头丧气地回到解语溪,此时纪婉芝早已云游回来,秋清漫和纪婉芝见花意浓终于回来,又惊又喜,秋清漫上前拉着她问道:“师妹,你这几个月都去哪里了,我和师父都担心得很,师父还出去找过你。”花意浓向纪婉芝行过礼,转向秋清漫,从嘴里发出细细的声音,像是没有力气一般,“没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人关心我”。秋清漫不知其何意,纪婉芝也觉得花意浓神色有些不对,完全没有了往日那样的欢腾,来不及责备她私自外出的罪错,关心道:“意浓,你怎么了?”花意浓道:“师父,我···杀人了。” 花意浓虽然说得吞吞吐吐,但一字一句纪婉芝和秋清漫听得真真切切,纪婉芝赶紧询问,秋清漫没有提傅一行的事情,说是遇到天煞帮的人骚扰,情急无奈之下与他们打斗,最后将人杀死。花意浓之所以要道出此事,乃是因为傅一行离她而去,心灰意冷,仿佛生活没了念头,说出来明知道纪婉芝将要重罚也毫无所谓。纪婉芝的语气立马变得严厉起来,“为师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难道你全都忘了吗?你怎能因为一时之愤而出手伤了如此多人性命,真是枉我这么多年对你寄予厚望,你太让为师失望了,既然做出如此之事,我花解语派岂能容你?” 第八十七章 花意浓本以为不管纪婉芝如何处罚她,她都无所畏惧,但突然听到纪婉芝要赶她出花解语派,却非常震惊和害怕,“师父,徒儿知道错了,不管您怎么责罚我都好,哪怕打我骂我,但是请不要赶我走好吗?”纪婉芝心中也是极为不忍,只是逼不得已才说出方才之话,花解语拍门规森严,花意浓犯下如此大罪,她必须给众位祖师一个交待,花意浓哭喊道:“师父,难道您也不要我了吗?”纪婉芝狠下心来,抬头望着远处,不忍看花意浓那副伤心的模样。 秋清漫见纪婉芝竟要将花意浓逐出师门,赶紧向纪婉芝求情,“师父,徒儿求您饶了师妹这一回吧,她年纪还小,嫉恶如仇,遇到寻衅挑事之徒下手不知轻重也是情有可原的,况且那天煞帮本来就是一大恶帮,师妹这样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纪婉芝也无心真正要将花意浓驱逐,秋清漫苦苦为花意浓求情,只好顺水推舟应了下来,抬头思忖了良久道:“念在你这次初犯,且天煞帮都是为非作歹的恶徒,你师姐又如此为你求情,暂且饶恕你这次,不过下次要是再犯,两罪并罚,决不留情,你可记住?” 花意浓松了口气,磕头拜道:“多谢师父,徒儿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纪婉芝道:“虽然如此,但还是要给你些惩罚,你生性好动,不收拘束,我罚你在后山悔过,一年之内不准下山。”若是让秋清漫在后山待上一年,倒也还好,可是要让花意浓这样,对她来说,却是很大的考验,秋清漫本还想求情,但知这已经是纪婉芝最大的退让,也不便再说什么。花意浓本就想将自己封闭起来,对纪婉芝的处罚欣然接受,跪拜道:“谢师父!” 花意浓在后山悔过的最初两三个月倒也过得坦然,秋清漫每天给她做好饭菜送上上去之后也会陪她聊会天再下来,有时一聊便是好几个时辰,有秋清漫的陪伴,花意浓在上面也不觉得孤单,可是天天如此,渐渐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每天待在后山,除了练功就是睡觉,后山的景色都被她瞧了个遍,连有几棵树几块石头她都能数下来。可是离纪婉芝给她规定的一年之期还有半年,慢慢的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秋清漫看出了苗头,每次给她送饭都会安慰开导她,让她再坚持坚持,千万不要私自下山惹师父生气。 一日,解语溪来了客人,松山道人带着他的徒弟应纪婉芝之邀前来做客。松山道人和纪婉芝都是隐居世外之人,不与江湖来往,喜爱云游四方,性情寡淡,志趣相投,这松山道人虽然比纪婉芝长了许多,但两人却是多年好友。只是两人据上次相见已有十年之久,这次松山道人来到解语溪,纪婉芝相当高兴,早早便派出秋清漫去溪口迎接。 秋清漫来到溪口,静静的等候着,不久之后,从外面走来两人,一老一少,其中那老者鹤发童颜,鬓发如霜,手持拂尘,精神矍铄,而那年轻人绸丝白衣,风度翩翩,正是傅一行,只不过秋清漫并不识得。秋清漫上前迎去,弯腰拱手道:“前辈可是松山道长?”松山道人捋了捋两缕白须,皮肉红晕,极是慈祥,笑道:“正是老道!”秋清漫道:“晚辈秋清漫,奉师父之命特在此迎接道长,请道长随我来。”秋清漫带着松山道人和傅一行来到解语溪,纪婉芝见到松山道人,两人彼此互相寒暄一番之后,开怀畅聊,相谈甚欢,秋清漫和傅一行在外面候着,无所事事,便互相攀谈起来。秋清漫温柔善良,贤惠淑德,傅一行彬彬有礼,气度不凡,两人聊得甚是欢乐。纪婉芝让松山道人和傅一行住了下来,没想到这一住便是三个多月,其间,纪婉芝与松山道人切磋武学,纵谈大道,老友相逢,十分畅快,可就在这时花意浓和傅一行却暗中情意相合,互诉衷肠,眼看松山道人就要离开解语溪,傅一行也将跟着远行,情急之下两人决定将此事告知松山道人和纪婉芝,松山道人和纪婉芝听说之后,竟大为高兴,松山道人道:“没想到老道此行竟还成全了一桩美事,收获了一个徒媳,一行平日慵懒,今后可有总算是有人管着他了。” 纪婉芝道:“小漫,你能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为师替你高兴,希望你们两个能够相守白头,本来为师有意将来把掌门之位传授于你,但是你既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那就去勇敢地追寻吧,我们花解语派历代都只有数人,以后这掌门之位也就只有传给你师妹了。” 秋清漫道:“师父,您放心吧,师妹那么聪明,一定能将花解语派传承下去的。”纪婉芝微笑着点了点头。 松山道人道:“看来老道还得喝了这杯喜酒再走了。”秋清漫趁机向花意浓求情道:“师父,既然我与傅公子将要成婚,师妹肯定是要参加的,我们将她也请下来吧。”纪婉芝有些为难,“可是为师给她的一年之期还未到。”秋清漫道:“师妹已经受到了教训,早就已经知错了,况且这一年之期也就还有一个月了,没有提前多久,我和师妹从小一起长大,我若成婚,岂能不让她到场。” 松山道人道:“对呀,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徒弟,这些日子怎么没有见她?” 纪婉芝道:“小徒犯了些错,被我罚在后山悔过呢。” 松山道人道:“小孩子嘛,难免犯错,都已这么久了,让她下来吧。” 纪婉芝道:“既然你们都替她求情,那就你门成婚之日让她下山来吧。” 秋清漫道:“徒儿替师妹谢谢师父,谢谢道长。” 松山道人道:“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要不就选在那天吧。” 纪婉芝道:“那好,就选在初六。” 秋清漫早早将这一消息告诉给了花意浓,花意浓听后非常惊讶,不但秋清漫突然要成婚,自己也可以提早下山,算得上是双喜,不禁打趣道:“怪不得你这几个月来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原来是找到了一位有情郎。” 初六那天,一贯宁静的解语溪突然显得热闹起来,虽然总共也就是几个人,但是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纪婉芝一早便起来为秋清漫梳妆打扮,穿上新婚之衣,心中甚为不舍,一边细细梳妆,一边说道:“小漫,过了今日你与傅公子成婚,就要离开解语溪,离开师父了,你从小就在为师身边,突然要离开,还真是有些舍不得。”秋清漫知道纪婉芝心中不舍,两人师徒情深,说到动情处,秋清漫也忍不住快哭了起来,纪婉芝忙帮着擦干眼泪道:“是为师的不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还把你给惹哭了,好了,不哭了,你看妆都花了。”秋清漫握着纪婉芝的手道:“师父您放心,徒儿会时常回来看望您的,以后我不在您身边,就只有师妹陪您了,您要注意身体。”师徒俩在这一刻似乎有聊不尽的话,生怕以后难得见上一面。 良辰吉时已到,纪婉芝扶着秋清漫来到大厅,然后与松山道人一起正坐于上位,松山道人道:“事情办的仓促,也没来得及准备,实在是委屈小漫了。” 纪婉芝道:“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一切从简,只要他们两人互敬互爱,过得好就行了。” 松山道人道:“你的小徒弟怎么还没来呢?” 纪婉芝道:“道长放心,小漫早已告知了她,能够下山,正是求之不得,一定会来的。”正说话间,花意浓从外面走了进来,纪婉芝指着花意浓道:“你看,刚说到她就来了。” 花意浓径直走了进来,先向纪婉芝和松山道人行礼,然后拉住秋清漫的手,向她一番祝贺道:“师姐你今天真是漂亮,我倒要看看是谁家公子能够有幸娶到我师姐。”花意浓转过身去,往傅一行那边一瞧,傅一行方才一直低着头,也没有望到花意浓,此时两人四目相对,竟发现是对方,不禁心头大惊,不由得身子往边上一颤,花意浓一动不动的盯着傅一行,傅一行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愧疚,一时不知所措,到处闪躲,不敢直视,回避着花意浓。秋清漫见两人神色异常,一时莫名其妙,不知为何,松山道人和纪婉芝也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秋清漫突然开口问道:“师妹,你们认识?”花意浓的情绪积蓄已久,终于爆发,大声喊道:“你们不能成亲。”众人都被花意浓的话给震惊,秋清漫焦急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花意浓道:“原来要跟你成亲的人是他,我不允许你们成亲。” 纪婉芝起身走到花意浓面前道:“意浓,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是你师姐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胡闹。”松山道人也追问傅一行,“一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与意浓相识?”傅一行知道今日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与其躲躲闪闪不如坦然面对,就将他与花意浓之事一五一十的尽述给他们。松山道人听完,羞愧难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呵斥傅一行,“你这孽徒,我真想打你。”松山道人举起右手,又落了下去,男女之事,本来就难寻对错,他与纪婉芝是好友,但傅一行夹在花意浓和秋清漫之间,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第八十八章 大打出手 纪婉芝想了良久,突然发话,“意浓,以往的事情都过去了,谁对谁错也没人能够说得清楚,既然你与傅公子缘浅情淡,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天意弄人,老天让傅公子与你师姐相遇,两人情投意合,今日就要成婚,不如你就放手吧。”花意浓睁大双眼看着纪婉芝道:“师父凭什么让我放手,是我先与傅公子相遇,我们俩相爱,今日的新娘应该是我,不是师姐。” 纪婉芝道:“这件事你我说了都不算,既然如此,那就让傅公子来做选择,如何?” 傅一行道:“我与小漫早已许下生死之约,再无二意。” 秋清漫听傅一行说得如此果断,心中非常宽慰,深情地望着傅一行,“有你这句话我已经知足了”。花意浓瞪着傅一行,大声质问道:“好一个生死之约,去年花灯节上,你我在孔明灯上写的誓言难道都是空话吗?啊?” 傅一行道:“意浓,时移势易,你我根本不是一路之人,就算是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你就算是成全我和清漫吧。” 花意浓指着傅一行和秋清漫道:“成全你们?一个是弃我而去的负心之人,一个是无话不谈的至亲师姐,如今你们两人在一起了,让我成全你们?休想!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们两个也永远别想得到。” 秋清漫道:“师妹,命运阴差阳错将我们三人捆绑在一起,逃不掉,推不开,我也不知道事情竟会是这样,虽然如此,师姐仍然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 花意浓道:“祝福?不可能!”花意浓满脸泪痕,带着哭腔,冲着众人大吼大闹。 松山道人叹道,“孽缘啊!真是孽缘!” 纪婉芝道:“意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为师都差点不认识你了,真是枉费为师对你寄予厚望。” “厚望?师父您这些年来对我有厚望吗?您分明就是偏心,师姐从小乖巧听话,您的眼中只有师姐,哪里有过我?” 秋清漫道:“师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师父说话,快给师父道歉。” 花意浓冲着秋清漫嚷道:“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好人,你我姐妹情分从此一刀两断。” 傅一行将秋清漫拉到身后道:“花意浓,你有什么怨恨尽管洒在我的身上,这件事与小漫无关,不要牵累他人。”花意浓突然发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好一阵子才停下,“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去陪你”,话还没有说完,一掌便朝傅一行胸前打去,秋清漫赶紧将傅一行推开,一掌迎上去,将花意浓那掌接住。花意浓本无意真心杀傅一行,秋清漫出来阻挡,花意浓将这一年来的所有怨气全部发泄在秋清漫身上,秋清漫只是一味的避让,不想与花意浓动手,但花意浓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招招要命,无法控制,只是花意浓武功不及秋清漫,一番打斗下来,不但没能伤得了秋清漫,自己反而筋疲力尽,可越是如此,花意浓越是不服气,心中的怨恨越是强烈。纪婉芝见师姐妹大打出手,赶紧上前去将二人分开,把花意浓制住。 纪婉芝喝道:“你这一年的时间看来是白待了,给我回到后山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下来。”花意浓心中既委屈又气恼,但又无可奈何,顽固地冲纪婉芝喊道:“师父您偏心!” “还说,给我退下”,纪婉芝终于生气起来。花意浓满怀着怨愤负气离开,回到后山。事情闹成了这样,秋清漫和傅一行的新婚之礼也无法再进行下去,只好草草收场,再择良日。 花意浓回到后山之后,心里的结一直解不开,越想越气,傅一行弃她而去,负心薄情,秋清漫横刀夺爱,毁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幸福,纪婉芝偏心不公,袒护秋清漫,似乎所有人都与她作对,所有人都不喜欢她,针对她,所有人都是错的,她是唯一的受害者,而且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怜悯与同情。花意浓一个人待在后山,纪婉芝本想等她先冷静几天然后再去山上看望,可花意浓没人开导,心思钻进了死胡同,特别是对秋清漫的恨与日俱增,自己却不是秋清漫对手,思来想去,想起了花解语派的至上武功典籍‘无念心经’,这本秘籍只在历代掌门之中相传,其她人不得窥见,而现在就保管在纪婉芝手中。花意浓竟决定下山偷取,心想只要习得了上面的武功,就能打败秋清漫,杀了傅一行,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这天夜里,花意浓悄悄从后山跑下来,去到藏书阁,这里藏有花解语派历代掌门收集的书籍,既有文学著作,更有各派武功典籍,花意浓猜想“无念心经”很有可能就被藏在里面。可是她把整个藏书阁翻了个遍,始终没有找到一点影子,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继续找了起来,最后居然在一个靠墙的书架后面摸到一个暗格,顿时如获至宝,心想藏得这么掩蔽,定是‘无念心经’无疑。花意浓将书架拖出来,打开暗格,里面果然藏着一本书,小心将它取出来,花意浓仔细一瞧,显得有些失望,这本书并不是‘无念心经’,上面写的是‘星月神功’,本准备将它扔掉,但转念一想如此隐秘肯定不是俗物,便将它收了起来,然后继续寻找无念心经,可眼看天就快亮,仍然没有任何影子,害怕纪婉芝发现,只好先拿着那本‘星月神功’回到后山。回去之后,花意浓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想到这本‘星月神功’定也不是寻常之物,既然找不到‘无念心经’,不如就拿‘星月神功’试着练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花意浓悄悄躲在后山修炼‘星月神功’,渐渐的被本书中所记载的武功给吸引住,不可自拔地练了起来,不过这门武功虽然名字听上去一般,却是相当的毒辣,花意浓这些日子里武功进步神速,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不过换的不是神仙之骨,而是妖魔之骨,而且她的性情也随着功力的提升而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过了一段日子,花意浓觉得自己武功大有进步,决定下山去找寻秋清漫和傅一行。而此时松山道人已经暂时离开了解语溪,秋清漫和傅一行为了避免刺激花意浓决定暂缓成亲之事,虽说如此,他们两人每日在一起却也快乐得很。花意浓下山之后,正撞见秋清漫和傅一行,秋清漫看到花意浓,忙问道:“师妹,你怎么下山了,要是被师父知道又要责备你了。” 花意浓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一辈子都待在山上,这样你们两人就可以每天恩恩爱爱,没人打扰你们了?” 秋清漫道:“师妹,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一行道:“花意浓,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了你,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成婚,你满意了吗?” 花意浓道:“我满意?傅郎,当初你曾与我定下山盟海誓,可是转眼之间如烟消云散,最后还爱上了我师姐,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傅一行道:“当初我不知道你是一个如此暴躁凶残之人,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而且和小漫在一起之时,并不知晓你是她师妹,就算是知道了,我也要和她在一起,我相信,她才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 秋清漫扯了一下傅一行的衣服,劝他不要说下去,傅一行道:“小漫,既然今天我们三人都在,不如就好好说清楚,彻底做个了断,否则一拖再拖,你我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花意浓道:“好啊,我今天下山就是要来与你们做个了断。” 秋清漫道:“师妹,你想怎样?” 花意浓没有理会秋清漫,对傅一行道:“傅郎,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和我在一起,要么我就杀了秋清漫,你们两个休想在一起。” 秋清漫没想到花意浓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全无多年姐妹之情,十分伤心,“师妹,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想杀我?难道这十几年的同门之谊,姐妹之情在你心中就如此的廉价吗?” 花意浓道:“我不想听你说,傅郎,你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傅一行道:“花意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要是敢伤害小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傅一行的话虽在花意浓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之后仍如一把把刀子插到自己心口,彻底死了心,面目痛苦,仰天大叫道:“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无情了。”话音刚落,手爪迅速朝秋清漫抓去,花意浓出招怪异,变化诡测,手上全是阴狠之劲,全无花解语派武功的灵逸,秋清漫从未见过这等武功,更未见纪婉芝使过,竟差点没有来得及反应,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一抓,花意浓连着又攻了数招,秋清漫看着花意浓使的武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而且短短的时间内,功力竟然提升得如此之快,如今与她对武,招招都显得有些吃力,特别是她手法怪异,又招招取人性命,犯了花解语派武功之大忌。花意浓在掌法与爪法之间变换,秋清漫难以抵挡,连连往后退,还没等稳住脚步,花意浓嗖的一下往秋清漫的人迎穴抓去,秋清漫自知无法闪躲,索性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第八十九章 逐出师门 傅一行见花意浓招式凶猛,自知不是对手,而此时情势紧急,秋清漫危在旦夕,于是毫不犹豫地奔上去,用力推开秋清漫,自己却来不及抽身,花意浓的手爪刺到了傅一行的人迎穴,抓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花意浓出招太快,完全不留余地,见傅一行不要命地推开秋清漫,自己挡上来,已经来不及收回,看着流血不止的傅一行,一时也惊住了,虽然对傅一行心中有恨,练了‘星月神功’之后性情也大变,可对傅一行始终也下不去手。此时傅一行已经说不上话来,秋清漫被傅一行推开之后,眼睁睁看着他为自己而伤,急忙奔过去扶住差点倒下去的傅一行。傅一行喉咙受了重伤,根本无法说话,千言万语哽在其间,口里不断冒着血流,秋清漫跪在地上,抱住傅一行,傅一行两手紧紧抓住秋清漫的双臂,无法言语,一个劲地冲着秋清漫摇头苦笑,神情从容,似乎是在告诉秋清漫千万不要为他难过,更不要因他自责,他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此时的秋清漫早已哭成了泪人,嘴里不断地叫着傅一行的名字,傅一行将双手从秋清漫的双臂放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两人柔情无限,四目相对,一阵风起,落叶飘处,傅一行双手垂下。 一旁的花意浓惊恐的望着傅一行,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此时的她把傅一行的死全然归到了秋清漫头上,知道最后一刻,傅一行心中满满装着的都是秋清漫,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眷念,她本欲杀秋清漫,傅一行却替秋清漫而死,所有的愤怒全部爆发,抑或是傅一行的冷漠,抑或是秋清漫道的半道出现,花意浓哀叫了一声,右手用力朝秋清漫抓去,秋清漫抱着傅一行朝后面连退了数丈,轻轻放下傅一行,纵身一跃,摘下头顶枯干的柳枝做剑,将心中的悲伤化作剑招,将花意浓的绝情狠毒化作满腔愤怒,一招一式虽不致命,却都精准地击在花意浓身上,刺得花意浓全身疼痛,只是秋清漫仍然念及旧情,每一招都点到为止,花意浓抓住秋清漫的弱点,凭着她对解语剑法的熟悉,竟又伤了秋清漫一掌,失去理智的花意浓再欲一掌将其毙命之时,纪婉芝终于出现及时将花意浓挡了回去。花意浓还欲向纪婉芝出手,纪婉芝飘飘几下舞在她前面,点了她的上关穴,将她暂时控制住,花意浓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全身突然松弛下来。 纪婉芝走到傅一行前面,看着满身是血已无气息的傅一行叹道:“我闭关之时忽闻一声哀叫,知道肯定是出了事,赶紧赶了出来,没想到还是迟了,我该怎么向松山道长交待。”说完转身走到花意浓面前厉声问道:“你怎么会‘星月神功’?难道你去了藏书阁?” 花意浓在纪婉芝面前老实了许多,不敢顶嘴,眼神也有些慌张,低着头不敢往前看,纪婉芝看着花意浓的神色,已然明白。 秋清漫道:“‘星月神功’曾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是你师祖她老人家费尽心血才收到手中,将其藏于藏书阁,没想到你竟然偷出之后习练上面的武功,方才又对你师姐和一行下此毒手,已然犯了我派大忌,为师是断然留不得你了。” 花意浓听罢慌忙叩首道:“师父,徒儿知错了,不知者无罪,您不要赶我走。” 纪婉芝长叹了口气,“你戾气太重,为师已经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知悔改,如今犯下如此大错,我已无法向花解语派历代祖师交待,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花意浓哭道:“师父,我从小在解语溪长大,您待我如儿女,我视您如娘亲,徒儿知错了。” 纪婉芝道:“你偷练‘星月神功’,在你走之前,我必须废掉你身上的武功。” 秋清漫伤痛欲绝,本无心替花意浓求情,但听纪婉芝要废了花意浓的武功,心里也着实吓了一跳,“师父,···”。花意浓听纪婉芝要废了她的武功,吓得连连往后退去,“不要,师父,不要,···。” 纪婉芝道:“意浓,你不要怪师父狠心,赶快把‘星月神功’的秘籍交出来,以后做个普通人,好好修炼心性,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为师不会不管你的。” 纪婉芝慢慢走向花意浓,花意浓摇着头,“不要,师父,你要是废了我的武功,我和废人有什么区别,不行,不···”,花意浓惊声大叫起来,突然抓起地上的泥尘,朝纪婉芝扔去,纪婉芝拂袖拍打,花意浓一掌朝地上隔空打去,周围一阵震裂爆破之声,纪婉芝连退了数步,花意浓趁此机会,使着轻功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纪婉芝对花意浓已经彻底失望,没有追赶上去,只是摇了摇头道:“就当我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徒弟。”纪婉芝伤透了心,秋清漫擦掉眼泪,又去安慰纪婉芝,纪婉芝将她的手握在两手之间,秋清漫强忍着泪水,泪珠却已裹满了眼眶,纪婉芝心疼的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伸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花意浓一口气跑出了解语溪,却不敢停下来,又继续跑了好几里的路程,确信纪婉芝没有追上来,才气喘吁吁停了下来,发现自己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直接躺在地上歇息起来,想着纪婉芝要废她武功的场景,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花意浓心中想不过去,从地上坐起来,大声吼道:“师父你好狠,好偏心,我恨你们”,说完双掌朝旁边两颗大树拍打发泄,那两棵大树瞬间被击断在地上。 花意浓被纪婉芝赶出了解语溪,一时无处可去,径直往市集走去,此时天色已晚,花意浓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见前面有一酒肆,便走了进去,招呼酒保上酒,花意浓坐在桌上,想着种种事情,心情大糟,待酒保端酒上来,一人独自饮了很多,不多久就晕乎乎有些微醉了。离花意浓不远的地方坐着几个大汉,每人凳子上都放着兵器,有斧头,有锤子,全是笨重之物,看行头装扮,也是经常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那几人在花意浓刚进酒肆之时就已经盯上,如今又见花意浓一人喝得醉醺醺的,抬头弄发,低头拭唇,极其妩媚,心中便起了色心。几人脑袋凑在一块嘀咕了几下,其中一人从身上拿出一小包用淡黄色草纸包着的粉末,往桌上的酒壶倒了若干摇匀,然后拿起酒壶起身离座,走到花意浓桌前,把酒壶放在桌子上,拿起两个空着的酒杯,倒满了酒,把其中一杯推到花意浓前面,自己端起一杯,“姑娘,一个人喝酒有什么趣,我陪你喝。”那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花意浓望着那人,轻蔑的一笑,端起那人倒满的酒,也一饮而尽。那人满脸坏笑,“姑娘好酒量,真是女中豪杰,我再敬你一杯”,说着又盛满酒,端起一杯,凑到花意浓面前,花意浓把酒杯推开,“滚开,少烦我”。那人被花意浓的凶样吓了一跳,“姑娘,脾气不要这么大嘛,一个人喝酒多无趣,不如来和我们哥几个一起喝,是吧!”那人朝着另外几人坏笑,那几个人也朝着花意浓哈哈大笑。 花意浓看出了这几个人心怀鬼胎,指着眼前这人道:“你要是再不滚开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那人听完,不但不走,反而更加放肆的坐到花意浓的旁边,伸手往花意浓脸蛋上摸去,花意浓抓住那人两根手指用力一掰,随着一声惨叫,两根手指都被掰断,花意浓还不解气,手起一爪就准备朝那人头上抓去,突然感觉脑袋又晕又胀,全身无力,刚举起的手一下子放了下来。两手抚着脑袋,眼前一片模糊。那人本因害怕抱头往后退去,见状便大胆的站起身来,冲着花意浓露出狡黠的眼神,花意浓摇了摇头,指着那人,“你下了药”。 那人道:“是又怎么样,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嘛,怎么突然停手了,哈哈哈···”。另外几人见状也起身离开桌子往花意浓身边走来,把花意浓围在中间。 酒肆的酒保上前准备劝阻,其中一人拿起斧子朝他一挥,便立即怂了胆子,装作没有看见一般躲到了后面。花意浓身子有些站不稳,偏偏倒到的,那些人一步一步地靠近花意浓,动手动脚,花意浓胡乱抓去,乱打乱踢,可是身子越发酥软,根本无法推开这几个身壮如牛之人。这酒肆本来比较偏僻,行人寥寥无几,正当这几个人肆无忌惮,准备对花意浓进行凌辱之时,一声浑厚的嗓音喝住了几人,转身望去,只见两个年轻男子立于前面,其中一人身体健硕,抱着一个大约两岁的小女孩,另一人中等身材,样貌斯文,两人穿戴豪气,非富即贵。 那群人拿起手上武器,朝两名男子瞪眼,一人道:“哪里来的两个小子,给老子滚开。”那身材健硕之人放下怀中小女孩,小女孩刚刚能够走路,站得不是很稳,另一人蹲下将其扶住。“一群无耻之徒,欺负个姑娘家”,说着朝那几人走近,那几人自恃人多势众,不甘示弱,“我看你俩是找死,兄弟们,给我宰了他”,正说着,几人一拥而上。 “三哥,照顾好思悠”,那人猛冲过去,与几人混斗在一起,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被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第九十章 杀尽薄郎 那人停手之后重新抱起小女孩,与另外一人一起走近花意浓,轻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儿吧?” 花意浓内力深厚,方才那点蒙汗药在她身上渐渐失去了药力,意识逐渐清醒,望着那几人远去的背影,准备追上去,被刚才那人拉住,“姑娘不用追了,他们已经跑远了”。 “下次要让我碰到,我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花意浓忿然自语,突然才注意到那两人,拱手谢道:“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助,请问两位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孟仁韬,这位是我三哥孟仁赞,还有我的女儿孟思悠。” 花意浓看了一眼小女孩道:“原来是两位孟公子,在下花意浓,方才多谢两位,不过我花意浓不喜欢欠人人情,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孟仁韬道:“姑娘不必介怀,我门救你,并非要图你回报,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孟仁赞道:“五弟,我们快走吧,不可在此停留太久。” 孟仁韬道:“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花意浓见两人行色匆忙,追上问道:“你们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 孟仁韬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姑娘一介女流,帮不上我们的,此时已经入夜,姑娘早些回家,就此别过吧。”正在此时,一群身穿灰布长衫,手持大刀的人向他们冲来,远远看到孟仁韬和孟仁赞,为首带头之人大声喊道:“他们两个在前面,给我杀。” 孟仁赞道:“五弟,快走。”花意浓见他们两人身后竟有这么多杀手,呼唤两人先行离去,自己纵身冲了过去,替两人去挡住那些杀手。孟仁赞见花意浓身手竟然如此矫健,心里大大地吃了一惊,花意浓一人将他们挡在身后,手爪在黑夜之中划出道道蓝光,只听见一阵阵惨叫,地上瞬间躺满了尸体,那些人弄不清楚花意浓的来历,又见她下手狠毒,武功高深,个个面面相觑,迟疑不前,以为是孟仁赞和孟仁韬找来的帮手,又担心还有埋伏,谁也不敢贸然向前,花意浓趁这些人害怕疑虑之际,和孟仁赞、孟仁韬一起赶紧跑走。 几人摆脱那些杀手,孟仁韬赞道:“没想到姑娘武功如此之高,真是让在下佩服。” 花意浓得意一笑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孟仁韬道:“姑娘,实不相瞒,我们···”,孟仁韬正准备说话,孟仁赞将其打断,孟仁韬道:“三哥,这位姑娘刚才以死相救,我们岂能骗她。”孟仁赞沉默了一下冲孟仁韬点了点头,孟仁韬道:“姑娘,其实我是蜀国的五皇子,这位是我三哥,父皇突然驾崩,之前传位于三哥,但是我俩在外尚未回蜀,二皇子贻邺心有不甘纠集一些乱臣贼子阴谋夺位,我和三哥在回去途中被他们拦住追杀至此。”孟仁韬说道此处突然跪在花意浓面前道:“姑娘我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你这是要干什么?”花意浓有些惊讶。 孟仁韬道::“如今我们被二皇子的人到处追杀,能不能回蜀尚且不说,就连生死也是难料,可怜我这小女才刚满两岁,这些日子跟着我受尽了苦头,恳请姑娘能够收小女为徒,帮我照料她。”孟仁韬十分恳切地望着花意浓,花意浓有些为难,毕竟她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如今要让她独自带着一个两岁的小女孩,难免遭人非议,可她又转念一想,傅一行弃她而去,最后又死在了她的手上,天下男人在她心中皆是薄情寡性之徒,她这余生已经不再相信男人,想想自己将要孤独一生,如今有这么一个小女孩,收她为徒,有她的陪伴,也不至于太过孤独,于是索性答应道:“五皇子请起,我答应你便是。”孟仁韬喜出望外,把孟思悠抱过来,小声说道:“思悠,以后你就跟着你师父,好好听你师父的话知道吗,等爹安定下来就来看你。”此时的孟思悠只不过是一个两岁的孩童,根本听不懂孟仁韬的话,两只手指含在嘴里抿着,天真的望着孟仁韬,孟仁韬将她抱给花意浓,这才哇哇的大哭起来。 孟仁韬顾不得孟思悠的哭闹,对花意浓说道:“姑娘,拜托你了,若是我和三哥能够杀回蜀国,必当重谢,若是不幸的话,你就帮我照顾好小女。” 花意浓道:“放心吧,既然我已经收她为徒,今后就没人敢伤害她。” 孟仁韬道:“那些人一会儿还会追上来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就此别过。” 孟仁韬和孟仁赞最终得到朝中大量老臣的支持,里应外合杀回蜀国,夺回了皇位,孟仁赞顺利登基为帝,孟仁韬被封为了茂王,位高权重。而花意浓带着孟思悠最开始感到前路茫茫,不知身往何处,最后决定自立门户,开创了拜星月慢宫,拜星月慢宫只收女子,但花意浓就孟思悠一个徒弟,其余皆为奴为婢,对她以宫主相称,花意浓誓要杀尽天下薄情男子,不过最后越演越烈,手段狠毒,已经变成了一个让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教派。 听完秋清漫的这段回忆,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孟思悠突然为花意浓打抱不平,“我师父先与傅前辈相爱,最后却被秋清漫横插一脚,导致两人情断义绝,还错手杀了傅前辈,要是没有秋清漫。说不定我师父和傅前辈还能破镜重圆,重拾旧爱。” 舒怜伊也为秋清漫忿忿不平道:“这话我就听不得了,虽然你师父与傅前辈认识在先,但是他们俩并不合适,你师父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傅前辈当年是个谦谦君子,就算没有纵火那件事情以后也还会有其他事情成为他们俩人关系破裂的导火索,反倒是你师父,人家秋前辈根本不知道傅前辈与你师父认识,这才成的婚,况且就算是知道了,那又怎样,郎情妾意,天造地设,他俩成婚,天经地义,最后傅前辈为秋前辈而死便足以证明傅前辈深爱的是秋前辈,而不是你师父花意浓。” 花意浓瞪着舒怜伊,“你这个臭丫头,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找死”。 秋清漫说完也有些伤感,叹道:“如今一行已经不在,再去计较谁对谁错还有什么意义呢,都这么些年了,师妹你为何还放不下?” 花意浓道:“凭什么让我放下,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在那里恩恩爱爱,我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秋清漫道:“你一直认为是我毁了你的幸福,可是真正毁人幸福的人是你,这些年来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一行死在你手中的那一刻我的心简直都碎了。” 花意浓道:“不管怎么说,自从你准备与傅郎成婚之日你我的姐妹之情和同门之谊就早已断了。” 秋清漫道:“虽然你自立门派,背叛师门,可是师父临终之时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她老人家知道你容易与人争执,一句不合,便拔刀相向,在江湖上肯定会结下很多仇家,所以一再嘱咐我要尽量保护你,所以这些年我时常让小谣注视着你们的动向。” 花意浓知道秋清漫的这些话所言不假,这些年秋清漫在暗中的确为她做了很多事,“我们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约在今日?” 花意浓道:“我当然知道,初六本是我和一行成婚的日子,可是因为你结果整个婚礼弄得不欢而散。” 花意浓道:“看来你还记得,我之所以把你约在今日也是希望我们俩人之间今日能够做一个了断,你我今日总有一个人倒下才算完。” 秋清漫道:“你真的非要如此吗?” 花意浓道:“当然你也还有的选,交出‘无念心经’,自废武功,我不但放了你徒弟,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也就此一笔勾销。” 敬希宁道:“花意浓,你太过分了,不要得寸进尺。” 花意浓道:“臭小子,不要着急,我给你看两个人。”这时,几个婢子押着戚尚和巴夏出来,那戚尚还在嚷着,“轻点,小姑娘我后背痒,把绳子松开让我挠挠,要是不松开绳子也可,你帮我挠我也不介意。”那婢子推着他往前走,“少废话,老实点”。 敬希宁脱口叫道:“镜湖二癫”。 花意浓道:“你果然认识他们,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们真是一伙。” 敬希宁道:“花意浓,这件事情与他们无关,放了他们。” 花意浓道:“秋清漫说与明月谣无关,让我放了明月谣,你又说与这两个疯子无关,让我放了他俩,可是他俩都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说放就放,这恐怕说不过去吧,我既然抓住他们自然是你们手中有我需要的东西,我这人是很公平的,你们交出东西,我放人。” 敬希宁道:“那批宝藏我们已经遵守你的约定,在那里守着,等着你的人去取,你还要我怎样?” 花意浓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我还没有收到回信,说明他们还没有将东西运到该去的地方,所以这俩个人恐怕得委屈多呆几天了。” 花意浓转身对秋清漫道:“师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秋清漫道:“看来你到现在对师父还心存怨恨,师父当年之所以要废掉你的武功那也是怕你乱练邪功,堕入魔道。” 花意浓打断道:“你这些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了,你就说说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徒弟了?” 第九十一章 毒掌暗香 明月喊道:“师父,不要听师叔的,她的话不足为信,就算是真的,若师父因为徒儿有任何的损伤,徒儿万死难赎。”秋清漫沉思了一下,脚步慢慢向前挪去,敬希宁道:“秋前辈,不要。”明月谣也大声喊道:“师父,千万不要。”花意浓十分得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师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敬希宁道:“花意浓,要杀要剐你就冲我来,我敬希宁奉陪到底。” 花意浓没有理会敬希宁,“算了,让你自废武功难为你了,你若是能够接住我徒儿三掌,那也可以,思悠,替我好好招待你师伯。” “是,师父”,孟思悠走上前去,敬希宁和明月谣这才放心下来,料想孟思悠虽然是花意浓的高徒,但是以秋清漫的武功修为,接她三掌就算受伤也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孟思悠走到秋清漫前面,向秋清漫鞠了一躬,“师伯,得罪了。” 花意浓道:“思悠,跟你师伯千万别客气。” 明月谣和敬希宁等人虽不惧怕秋清漫有性命之虞,但是要真正让接孟思悠三掌,众人还是屏住呼吸,担心不已。孟思悠和秋清漫两人面对面的站立着,秋清漫提神运气,眼睛微闭,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孟思悠的温柔暗香掌就如惊雷般朝秋清漫打去,正中秋清漫胸前正中,秋清漫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嘴角也顿时留出了些许鲜血。 站在阁楼上的明月谣心提到了嗓子眼,“师父,您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敬希宁和舒怜伊上前扶住她,秋清漫重新站立住双脚,摆手道:“没事儿,你们退后。”又对孟思悠道:“还有两掌。”刚才孟思悠使出了六分力,见秋清漫活动自如,便使出了八分力,照着原来的位置又是一掌,秋清漫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弯了下去,一下子竟抬不起来,顿了好一会儿才挺起身子。明月谣望着秋清漫,心痛的哭了起来,可是被点了穴道,身子又动弹不了,更是难受,花意浓将手朝阁楼上的两个婢子一挥,其中一人伸手将明月谣身上的穴道解开,然后押着她从阁楼下来,走到秋清漫前面。方才在阁楼上远远的站着,明月谣看得不是很清,如今走到秋清漫跟前,看着她难受的样子,顿时跪在地上,眼泪如泉涌一般从无暇的脸蛋上滚落,虽然没有出声,但却哭在了心里。 敬希宁看着难受,道:“花意浓,剩下的一掌我来替秋前辈。”秋清漫抚摸着胸口,摆手道:“敬少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和我师妹之间的事情,你代替不了。” 花意浓道:“臭小子,看来你对我师侄还真是痴心一片啊,哈哈哈···。” 舒怜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秋清漫道:“还有最后一掌,快出招吧。” 花意浓道:“好,不愧是我花意浓的师姐。”众人各自往后退去,孟思悠憋足了劲,众人都捏了一把汗,知道孟思悠这次一定会用尽全力使出十分力道,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孟思悠用了还不到四层的功力,手掌打在秋清漫身上,不怀好意的朝秋清漫笑了一下,将手掌撤回,敬希宁和明月谣不知道她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看得一愣一愣的,孟思悠看着他们那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秋清漫刚受三掌,此时气血不畅,说话提不起气,望着花意浓道:“三掌已完,你我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花意浓道:“我说话算数,我们俩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 舒怜伊道:“那还不赶紧放人。” 花意浓道:“方才的三掌只是了结了你我之间的恩怨,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做交易了。” 秋清漫问道:“什么交易?” 花意浓道:“师姐这是在跟我装糊涂啊,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把‘无念心经’交给我,我放了明月谣。” 秋清漫道:“你已经练得了星月神功,难道还不够吗?况且‘无念心经’只有本派掌门可以习练,你难道不知?” 花意浓道:“师姐,你就不要和我绕圈子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选你的徒弟,要么选‘无念心经’,你不会现在告诉我‘无念心经’没有在你身上吧。” 明月谣道:“师父,‘无念心经’只在我花解语派历代掌门相传,决不可落入弃徒之手,您若顾及我而将它予之,徒儿必将成为花解语派的罪人,若如是,徒儿宁愿一死。” 秋清漫道:“你是师父的弟子,师父怎么能够弃你不顾,她不就是要‘无念心经’嘛,给她便是。”秋清漫从身上取出一本经书,那经书扉页上写着‘无念心经’四个大字,秋清漫在花意浓眼前一晃,随手扔了过去,花意浓立刻上前将它接在手中,随意翻看了几页,心中大喜,秋清漫道:“经书我已经给你了,现在可以放了明月吧!”花意浓道:“当然,我说话算话,放人。”方才押解明月谣的两个婢子将明月谣松绑,把她往前面推去,明月谣回到秋清漫身边,秋清漫抚摸着明月谣,“月谣,没事儿吧?”明月谣双唇紧闭,泪眼婆娑,哭中带笑,轻轻摇了摇头。 敬希宁道:“花意浓,秋前辈都把经书给你了,你赶紧放了镜湖二癫。” 花意浓道:“这经书是用来换我师侄的,一物换一人,要想换这两个人,等宝藏安全运走之后我自然会放,你可别想耍花样。” 戚尚道:“敬兄弟,你不用担心我们哥俩,这里有吃有喝,还有这么多美人陪着,舒服得很,她不让我们走,我们还不想走呢。”戚尚的话还没有说完,孟思悠两个巴掌已经到了他的脸上,“出言不逊”。 “孟思悠,你干嘛?”敬希宁喊道。 戚尚道:“没事儿,她这是看我痒痒,想给我挠挠呢,哈哈哈,再来两个。” 秋清漫道:“师妹,放了他们吧。” 花意浓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明月谣发觉花意浓话中有话,问道:“你什么意思?” 花意浓道:“我没什么意思。” 此时,秋清漫突然胸口一阵疼痛,将手捂在方才受掌之处,心中感到些许不适,脑袋也有些眩晕,明月谣以为是孟思悠那三掌发作,询问道:“师父,让徒儿给您运功疗伤吧,孟思悠那三掌力道可是非同一般。” 秋清漫道:“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秋清漫话还没有说完,只感觉一股热血从体内升起,忍不住吐了出来,大汗冒出,明月谣觉着不对,“师父,您到底怎么了?”秋清漫用力发出声音,“方才那三掌有毒”。 明月谣大吃一惊,“什么?”,忙质问孟思悠,“你刚才对师父做了什么?”孟思悠慢条斯理地回道:“刚才那三掌叫温柔暗香掌,师伯您是不是觉得一股芳香扑鼻,欲罢不能,还想使劲地往里吸啊?” 秋清漫冷眼看着花意浓和孟思悠,花意浓道:“师姐你可能没有听说过此掌法,它出自星月神功,出招之时缕缕浓香散出,中此掌者伤处联动七筋八脉,浓香入体,牵动全身血液,而且对此芳香还流连忘返,哦,对了,这芳香分了很多种,有迷香,软香,还有各种剧毒之香,尤其以剧毒之香最为难练,你可知道思悠练这掌法有多辛苦,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明月谣吼道:“你卑鄙。” 秋清漫道:“你怎么能让自己的徒弟练这样的武功,最终只会伤人伤己。” 花意浓道:“我的徒弟该怎么教自有我的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 明月谣道:“快交出解药。” 孟思悠道:“抱歉师姐,哦,从师父这一层来论应该没叫错吧,这毒香入体,深入骨髓,我也没有解药。” 明月谣道:“师父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孟思悠道:“放心吧,等不了你动手,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突然,拜星月慢宫从四处出来许多人,将秋清漫、明月谣、敬希宁和舒怜伊四人团团围住,舒怜伊不禁破口大骂道:“花意浓,你这个臭婆娘,卑鄙无耻下流,不守承诺,不得好死。” 孟思悠早已看舒怜伊不顺眼,“师父,让我先撕烂她的嘴。”花意浓倒是不在意,“这丫头的嘴一向厉害,你就让她过过嘴瘾吧,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孟思悠大喊道:“你们都愣着看什么。”那些婢子一听,顿时一拥而上,无数把利剑从四周向中心刺去,秋清漫身中剧毒,打坐在中间,明月谣小心地护在其旁,不让任何人近身,舒怜伊吃力地对付这花意浓手下那些婢子,敬希宁一人顶住了大部分的人,‘推云手’如行云流水般穿梭在众婢子之中,不一会儿的时间,被夺剑者一半,被扣腕断骨者一半,众婢子伤的伤,倒的倒,花意浓见状决心亲自出手,一掌攻向敬希宁,敬希宁匆忙之间将其挡住,两人各自向后退了两步,孟思悠见状,也趁机攻向明月谣,明月谣一边护着秋清漫,一边防着孟思悠,前后不能相顾,此时舒怜伊处境更加困难,敬希宁和明月谣都腾不出手帮她,所有婢子将她围住,身上的飞鱼针用完,只能一味躲避退让保命。 镜湖二癫看着着急,见旁边婢子眼光全在打斗场上,抓住机会,挣脱绳子,躲过两边的长剑,冲向人群,敬希宁见二癫走近,喊道:“快带秋前辈走,舒姑娘你跟着二癫。” 第九十二章 慌乱逃命 二癫闻声一起扶起秋清漫,舒怜伊也向他们俩人靠近,戚尚道:“秋前辈,得罪了。”说完将秋清漫背在背后,巴夏在后面紧紧跟着,两人快速往外面跑去,花意浓见戚尚正背起秋清漫往外面跑去,终身一跃,紧紧追去,敬希宁见状也跟在后面,拼命的抓向花意浓,花意浓无法前进,无奈只能停下来对付敬希宁,明月谣见秋清漫正被戚尚和巴夏护送着,离开这危险之地,终于放宽心,拼命挡着孟思悠,生怕她追上去,花意浓和孟思悠都被紧紧缠住,敬希宁虽然打不过花意浓,但一躲一闪,袭扰花意浓,让花意浓也不能离开寸步。敬希宁和明月谣尽量拖住花意浓和孟思悠,为戚尚和巴夏争取时间,但是拜星月慢宫的婢子们却紧紧追了上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敬希宁想着戚尚和巴夏两人应该已经护送着秋清漫安全离开拜星月慢宫,和明月谣使了个眼神,俩人驾着轻功跃上大殿的屋顶,踩着瓦片跳了下去。 花意浓和孟思悠赶紧追了上去,越过屋顶,顺着敬希宁跳下的位置而去,正在此时敬希宁突然从屋檐下面窜出来,手里扔出一把金色粉末向她甩来,那金色粉末气味刺鼻难闻,花意浓措手不及,连忙用手去挡,粉末散在空中,眼睛都睁不开,花意浓发现粉末有毒,赶紧提醒孟思悠掩住口鼻,自己封住了身上穴道,又往孟思悠身上一点,阻止粉末气味入体,花意浓确保无碍之后,再看敬希宁和明月谣,俩人已经了无踪迹,花意浓跳下屋顶,拍了拍身上的粉末,瞪圆了眼道:“追!”俩人继续追了出去。 敬希宁和明月谣逃出拜星月慢宫,不敢停下,边跑边想着方才巴夏走时,在慌乱之中悄悄将那一包金色粉末递给他逃命,敬希宁道:“使毒虽非君子所为,但实在是情非得已,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明月谣道:“我们现在往哪里走跑?” 敬希宁道:“二癫一路上给我们留下了记号,我们就顺着记号追上去。” 戚尚背着秋清漫在前面一路狂奔,巴夏和舒怜伊在后面阻挡拜星月慢宫的那些婢子,巴夏诡计多端,平素最喜欢整蛊别人,这些日子被那些婢子折磨,早就想出口气,巴夏道:“舒姑娘你往前面走,不要回头。” 舒怜伊道:“你想干嘛?” 巴夏道:“你只管走就是了。”舒怜伊也懒得管他,跟在戚尚后面追了上去。 巴夏等着拜星月慢宫的婢子追来后道:“你们这么些个女子追我一个大男人,你们是有多久没见过男人了。” 其中一婢子道:“你找死。” 巴夏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我,那我就从了你们。”巴夏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外衣,那婢子道:“你想干什么?” 巴夏道:“你说我想干什么。”说着又把外面的裤子给脱了,那些婢子见状忙闭上眼睛,用袖子挡在眼前,一人道:“你这个无耻淫贼,赶紧把裤子穿上。” “我来了”,巴夏一边说着一边朝那些婢子走去,那些婢子又惊又羞,挡住眼睛一边往后跑,一边大骂巴夏淫贼,无耻,巴夏赶忙穿上衣服和裤子一溜烟儿跑了,那些婢子用袖子挡在眼前只顾着跑,完全没有发觉巴夏早已溜掉,敬希宁和明月谣正碰到她们,心头奇怪,却来不及思索,赶紧绕过她们,不一会儿花意浓也追了上来,其中跑在前面的一个婢子正撞上花意浓,抬头一看,惶恐的跪在地上,花意浓道:“怎么回事儿?” 那婢子道:“巴夏那淫贼···”,说着转身指去,却发现前面无一人影,一时张着口不知说何,孟思悠喝道:“秋清漫呢?”众婢子知道中了巴夏的计,都跪在地上请罪,花意浓看众人一副狼狈的样子,知道定是被戚尚和巴夏两个疯子戏弄,虽然生气,却无暇理会,只想抓住他们一伙人,喝道:“都给我起来赶紧追。”众人赶紧起身又继续追去。花意浓带着众人一口气追出了很远,却再也找不到他们踪迹,停在那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望着前路一声叹息,“可恶,又让他们跑了”。 戚尚和巴夏轮换着背起秋清漫,舒怜伊问道巴夏,“你刚刚做了什么,她们怎么都没有追上来了?”巴夏附耳在舒怜伊旁边小声说了一下,舒怜伊一下跳开巴夏好几丈,满脸的嫌弃,“臭流氓”,巴夏却不在意,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过了不久,敬希宁和明月谣追了上来,明月谣担心秋清漫伤势,紧紧跟在秋清漫旁边,寸步不离,众人一路跑出了好远才停下来,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尤其是戚尚和巴夏,更是大汗淋漓,说不出一句话。明月谣小心扶着秋清漫坐下,望着秋清漫难受的样子,心疼不已,从袖中拿出一颗冰心丸,“师父,您忍忍,先把冰心丸服下,徒儿这就为您疗伤。” 秋清漫拉住明月谣的手,“月谣,不用了,为师的伤,为师最是清楚,那毒香从伤处入体,很快便会侵入五脏六腑,没用的,不必再替为师耗费心力了。” 明月谣摇着头,“不,不会的。”说着拉住敬希宁的袖子,“希宁,你帮我看看师父。”敬希宁轻轻抬起秋清漫的手,在手腕处把了一下脉,满脸忧愁,道:“秋前辈内力深厚,要是放在一般人,恐怕早就已经···。” 明月谣道:“那我师父到底怎么样?”敬希宁为难的低下头,秋清漫道:“月谣,不要为难敬少侠了,每个人都有命数,当年要不是师父拦着,恐怕我早就去陪一行了,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去了。”明月谣满脸泪水使劲的摇着头。 秋清漫将手伸进袖子里,拿出一条绢布递给明月谣,明月谣恭敬的接了过来,看到上面写着很多东西,却不知是何物。秋清漫道:“月谣,这上面记载的便是无念心经。”明月谣吃了一惊,“它不是已经···”,秋清漫道:“你师叔手上拿的那本是假的,真的无念心经是记在这绢布上,根本不是一本书,我给她的那本书是我从《无量义经》中抄上去的,中间夹杂了一些本派的武功。” 戚尚道:“没想到秋前辈也挺狡猾的嘛,那花意浓看了之后估计得气死。”敬希宁看了戚尚一眼,戚尚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用手拍打在自己的手上,“我错了”,悻悻地退到一边。 秋清漫道:“无念心经讲求心静无念,花意浓私念太多,就算是拿去也练不成的,我现在将它交到你的手里,我们花解语派虽然自称一派,但从不想光耀武林,因此历代师祖都只收几徒而已,你以后只需将花解语派延续下去,尽自己所能,扶弱惩强,以后若要嫁人,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你的小师妹,还有无念心经一并交付予她。” 明月谣抓着秋清漫的手放在脸庞道:“我不要什么‘无念心经’,也不要嫁人,我只想师父好好的,一直陪着我。” 秋清漫望着明月谣轻轻摇了摇头,“傻瓜,师父是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一个人去走,你从小乖巧懂事,师父不担心你,只是你的小师妹还未成年,年纪尚小,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身边的幸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当然的,有些东西只在一瞬间就可能溜走,我不希望你像师父一样带着遗憾过日子。”秋清漫显然话有所指,只是如今时机没有成熟,不便点破,只好说得如此隐晦,望了一眼敬希宁,停顿了一下道:“师父希望能再看一眼解语溪。” 明月谣使劲点头道:“好,我这就带您回去,你一定要坚持住。”明月谣扶起秋清漫,准备把她背在身后,敬希宁道:“月谣,我和你一起送秋前辈回去吧。” 明月谣道:“这次你能够前来,我已经很感激了,你的两个义弟现在恐怕还在等你。”敬希宁道:“放心吧,他们能够应付。”敬希宁转身对戚尚和巴夏说道:“二位,能否帮在下一个忙?”戚尚道:“敬兄弟请说。”敬希宁道:“我想请你们去给我的两位义弟送个信,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让他们放开手脚行动,千万不能让东西被运走。”巴夏道:“就这么点事情啊,放心吧,我们哥俩一定给你带到,那我们就告辞了。”敬希宁抱拳道:“多谢!” 二癫走了之后,敬希宁和舒怜伊一起帮着明月谣护送秋清漫回到解语溪。 花意浓这次没能将敬希宁秋清漫等人一网打尽,回到宫中十分懊恼,“就这么让他们跑了,实在是不应该,还有敬希宁,此人三番五次与我们作对,若不早日除掉,总有一日会成为心腹大患,再一次坏我们的事情。” 孟思悠安慰道:“师父您放心,秋清漫中了我温柔暗香掌的毒,绝对活不了,至于敬希宁,迟早逃不出您的手掌心,虽然这次没能让他们死在拜星月慢宫,但至少您拿到了‘无念心经’。” 花意浓道:“不错,这次能够拿到无念心经也算是不枉我们一番周折了。”说着拿出“无念心经”,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可是刚翻到第二页,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上面这记载的武功怎么好像是花解语派的入门武功”,花意浓继续翻了起来,还未翻到一半,大叫道:“糟糕,是假的。”孟思悠一听忙凑上前去,花意浓将书递给她,孟思悠认真翻看了一遍道:“这前面都是一些基本的武功招式,到了后面,更加离谱,居然是佛经,师父···”,孟思悠想说这“无念心经”果真是假的,但见花意浓脸色难看,不敢再说。花意浓道:“我真是小看了我这个师姐,可恶,又骗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第九十三章 君心似我 敬希宁和舒怜伊随明月谣一起来到花解语派,见这里湖光山色,比小叶派旁杜千源所住之地更多了一分灵气,宁静而不显冷淡,素雅而不失光泽,特别是在深秋之际,枯叶满林,落红无数,溪上零零落落飘散着枫叶,秋风过处,漫天飞舞,鸟雀一身寒冷拍打起翅膀飞起,整个场景,如同一副泛着淡淡墨香的山水画卷,让人暗自称叹。 众人进到山门,迎面走来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梳一条长辫,两只浅浅的酒窝,俊俏可爱,远远看到明月谣,一蹦一跳地跑来,“师姐,你回来啦”,原来这女孩正是秋清漫收的小徒弟冷怡瑾。冷怡瑾见到舒怜伊和敬希宁两个陌生人很是奇怪,走近之后才发现身上的秋清漫,着急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秋清漫十分虚弱,说不出话来,冷怡瑾只得询问明月谣,“师姐,师父怎么了?”明月谣摸着冷怡瑾的头叹了口气道:“我们进去说吧。”明月谣把秋清漫受伤的事情告诉了冷怡瑾,冷怡瑾跪在秋清漫面前哭道:“师父,您一定快些好起来,怡瑾不想失去师父。” 秋清漫轻声道:“怡瑾不怕,就算师父不在了,还有师姐照顾你呢,不哭!”冷怡瑾越是听秋清漫这样说,哭得越厉害,越伤心,把明月谣也给带了起来,忍不住流泪,一旁的舒怜伊和敬希宁见罢也十分动容,一阵酸楚。 明月谣这些日子寸步不离秋清漫,白天与冷怡瑾陪着她在山门前静看风景,晚上则守在旁边,连着好几日都没怎么睡觉,敬希宁看着心疼,劝她歇息,却仍是不肯,生怕一觉睡着醒来之后就看不到秋清漫,遇秋清漫一再吩咐才极不情愿的去小睡一会儿。 这几日里,秋清漫的伤势并没有任何好转,人却越来越虚弱,在加上这几日时常想起傅一行,对他越发思念,明月谣照例陪着她在外面坐了一下午,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明月谣回头对秋清漫道:“师父,起风了,我们进去吧!”但见秋清漫微闭着双眼,坐在那里,明月谣上前去扶她,却见秋清漫身子没有动弹,往手腕处一摸,顿时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泪顺着两颊滴下,她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只是哪怕让自己再多陪伴秋清漫一时一刻也好,可惜老天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明月谣抬头望向天边,一抹晚霞远远地挂在天边,微冷的残阳散发着秋日的余辉照射在秋清漫身上,晚霞连接着天际,像是一座彩桥,她放佛看见秋清漫和傅一行在桥上相聚相拥,甜言蜜语,如同神仙眷侣,极是恩爱。 后面这几日,明月谣心情非常低沉,她自小跟随秋清漫长大,如今秋清漫离去,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敬希宁走到明月谣身后,轻声道:“月谣,逝者已去,我想秋前辈也不希望看到你伤心难过,你今后有何打算?” 明月谣道:“师父走了,我要和师妹一起守在解语溪,秉承师父遗志。” 敬希宁道:“你以前的日子有你师父陪着,我希望今后可以替秋前辈陪着你。”明月谣一听,突然怔住了,背对敬希宁低下了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敬希宁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索性走到明月谣前面,“月谣,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自从第一次见你,我对你的心意就一直没有变过,天知地知我知,你知吗?”敬希宁说到此处心怦怦直跳,涨红了脸,又害怕又期待,两眼一动不动地望着明月谣,瞬间感觉整个时空凝固。 “我···”,明月谣抬起头望着敬希宁满怀期待的眼神,“你的心意我岂会不知,你替我挡师叔那一掌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我被师叔挟制的时候,你宁可舍弃得之不易的黄王宝藏,这些我都铭记于心。” 敬希宁道:“我要你抛开那些东西,遵循自己的内心,我想知道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君心似我心?”明月谣沉默了好久,终于一字一句回道:“我心与君同!” 敬希宁听完,抿着嘴低头顿了片刻,左顾右盼,左手握拳放在口鼻之间,又将手放下,温柔地望着明月谣,傻傻地笑了起来,明月谣看着他一脸憨憨的样子,也忍不住捂手笑了起来,突然两人相视一笑,眼睛里都是绵绵情义,款款深情,明月谣主动朝敬希宁走了两步,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敬希宁伸手从后面将她揽入臂膀,两人头靠着头,抬头望向夜空,一轮明月正高高升起,周围繁星似锦,闪闪发光,整个夜空宁静闲适。 而此时,两人身后的一个角落里,正站在一个人影,舒怜伊看着眼前的一幕,月光下,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可她的心跟刀绞似的,难受得很,两滴眼泪跳出眼眶顺着雪白娇好的面容流下,眼前耳鬓厮磨,身后孤影单只,伤心欲绝,默默走开,然后放肆地奔跑,冷怡瑾正好经过,小姑娘用天真好奇的眼神望着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舒怜伊已经跑远,到了一个四下寂静无人的地方,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嘴悄悄痛哭起来,以解心中之痛,委屈之心,可是向来只见鸳鸯戏,谁人听闻孤影冷,舒怜伊哭完,诉完,擦净了满脸泪水,静静的走了回去,来到房间,提笔给敬希宁和明月谣留了一封信,整理好包袱,一人独自离开了解语溪。 第二天一早,明月谣去舒怜伊房间叫她起床,叫了好一阵子没有人应,轻轻推了一下门,发现是虚掩着的,于是将其推开走了进去,来到舒怜伊床边,发现床上只有两床收拾整齐的被子,房间里除了她空无一人,用手往床上摸了一下,发现上面一片冰冷,毫无人气,知道舒怜伊这一夜并没有睡过这张床,而且平日里舒怜伊从来没有收拾整理床被的习惯,今天却是如此整齐干净,更让她生疑。此时敬希宁路过见舒怜伊的房间开着,便走了进来,明月谣叫住了他,敬希宁听明月谣语气中有些着急,忙走了进去。明月谣道:“希宁,舒姑娘昨晚没有睡在房间里。” 敬希宁道:“怎么会?舒姑娘是不是早起在外面呢?” 明月谣道:“舒姑娘从未起过如此之早,而且你看这床收拾的如此整齐,还有舒姑娘的包袱也都不在了。” 敬希宁道:“怎么回事儿?”明月谣摇了摇头,俩人朝房间四处看去,发现桌子上有一封书信,俩人走到桌前,明月谣拿起信封,上面写着“敬大哥,明姐姐亲启”,两人面面相觑互望了一下,明月谣将信纸从里面取出打开,上面都是舒怜伊亲笔所书之字,简简单单,寥寥几笔,“敬大哥,明姐姐,怜伊出门多日,念及父亲大人,夜里醒来,越发思念,不忍打扰,先走一步,匆匆一别,来日再会”,落款写着“怜伊”。 敬希宁问道:“舒姑娘最喜欢闯荡江湖,好不容易摆脱他爹,怎么会突然想回家呢?”正巧这时冷怡瑾也跑了进来,见两人一片愁眉,问道:“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在舒姐姐房中?舒姐姐人呢?” 明月谣道:“你舒姐姐她回家了。” 冷怡瑾有些惊讶,“回家了?那怎么都没和我说一下呢,舒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昨晚还看她不知道为何一边哭一边跑?” 明月谣听完冷怡瑾的话,一下子恍然大悟,转身对敬希宁说道:“舒姑娘对你有情有义,怕是昨晚让她撞见了。” 敬希宁道:“你是说?” 明月谣道:“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冷怡瑾探头探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敬希宁叹了一口气道:“我岂会不知,可是缘份就是这么奇怪,谁能说得清呢,我一直把怜伊当作是个妹妹。”明月谣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希望舒姑娘一个人能够平平安安到家”,敬希宁道:“放心吧,舒姑娘聪明机灵,一般毛贼要想惹她那是自讨苦吃。”明月谣想着舒怜伊聪明机灵,又有飞鱼针傍身,也放下心来。 敬希宁突然望向明月谣认真说道:“我要回卫州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明月谣道:“这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安排好,再说了就小瑾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你先回去,等我把这里的事情都办完了自会去卫州找你。” 敬希宁道:“这里现在就剩你和小瑾,不如你们俩一起去卫州吧?” 明月谣道:“我和小瑾两人自幼居住在这里,师父远游或是闭关之时,都只有我俩,有时我奉师父之命出门办事甚至只有小瑾一人在家,都习惯了没什么的。” 敬希宁道:“也不知道二弟和三弟他们事情办得是否顺利,那批宝藏绝不能落在孟仁韬手中,我要尽快赶回去,否则不太放心,我准备明日就走,你和小瑾都要照顾好自己。” 明月谣笑道:“你也突然这么啰嗦,都快成我师父了。” 敬希宁道:“我对你说过,秋前辈不在,以后我替她照顾你。”明月谣听着心里暖暖的,冷怡瑾指着明月谣道:“师姐你们···”,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敬希宁道:“小孩子懂什么,竟敢取笑你师姐,就不怕你师姐罚你?”冷怡瑾装作害怕的样子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然后大笑着跑了出去。 敬希宁离开解语溪后返回卫州,走到半道遇见了石守信,石守信正骑着快马,勒马停下,翻身下马道:“敬大哥,没想到在这半路碰到了你。” 敬希宁道:“守信,你这是要去哪儿?” 石守信道:“赵大哥让我来寻你,花意浓派来的人行动实在太慢,他们才到两日那二癫就来给我们报信,因此那些宝藏还没有运出去就全被通通截了回来,我走的时候正分批运往帮中,现在估计已经全数运到了。” 敬希宁道:“太好了,我现在正准备赶回去。” 第九十四章 替天行道 敬希宁和石守信回到青雀帮,得知黄王的所有宝藏都已经安全运了回来,秘密存放起来,大为惊喜,敬希宁道:“这么大批宝藏,肯定有人会惦记,一定要好生存放,多派些人手,以防万一。” 柴荣道:“其实这批宝藏只有部分运回了青雀帮,其他的我们已经分批存放,以便将来就近取材。”敬希宁赞道:“这样甚好,既可以分散风险,又方便以后取用,一举两得,但那些盔甲兵器呢?” 柴荣道:“那些兵器由于存放在山洞里受潮,很多都已经腐锈,我派人把这部分全部都拿出去重新打磨了,不久就可以使用。” 赵匡胤道:“大哥,先别管这些了,我们带你去个地方看看。” 敬希宁见赵匡胤神秘兮兮的,有点好奇,问道:“去哪里?”赵匡胤拉着往外走,“你跟我们走便是了。”敬希宁望了一下柴荣,柴荣也笑而不答。 众人骑着快马来到城外十几里处的一个小镇,走进一处幽静的宅院,穿过宅院,往后走去,一片开阔的操练场出现在众人前面,场上站满了很多人,排着整齐的队形,正在操练刀枪,敬希宁望着眼前场景,十分震撼,柴荣道:“大哥,你看怎么样?” 敬希宁道:“我这才走了没有多少日子,青雀帮的兄弟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敬希宁望见队伍前面站着一人,目光如炬,强壮挺拔,正在训练队伍,问道:“那人是谁?怎么没有见过。” 赵匡胤走了过去,那人回头看了一下,对场上的人喊道:“你们继续练”,然后朝赵匡胤走来,见到赵匡胤,向他弯腰一拜道:“副帮主。” 赵匡胤道:“大哥回来了,我带你去见见。” 那人道:“真的?太好了。”赵匡胤把那人引到敬希宁前面道:“大哥,这位是王审琦,你走了之后守信和韩大哥一直在招兵买马,见王审琦是个人才,就把他招了进来,现在正在负责训练青雀帮的兄弟。” 王审琦道:“久闻敬大侠之名,今日得见,真是幸会。” 敬希宁道:“王兄弟客气了。” 赵匡胤道:“大哥,你身为我等之首,却没有个职位,这叫起来很不方面,要不这样,我和二哥也不叫什么帮主、副帮主了,你当大当家,其余依次排座如何?” 柴荣道:“我们兴的是义师,这叫当家的怎么有点山林土匪的味道啊,哈哈。” 赵匡胤道:“当年汗光武帝不是也出生于绿林嘛!” 敬希宁道:“我们在这里招兵马买,不是想学那些藩镇争权夺利,只是想在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内,让这里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远离乱世之苦。” 这时一旁的郑玉道:“那这样,以后就称希宁为大当家,柴兄弟为二当家,赵兄弟为三当家,如何?” 柴荣连忙摆手道:“郑大哥在蜀国统领禁军,武功高强,有勇有谋,理应为二当家,我怎么敢舔居此位。” 郑玉道:“你本是帮主,受之理所当然,况且大家兄弟,都不是贪图权位之人,否则我也不会弃掉副统领之职来这里当草寇了。” 赵匡胤道:“二哥,你就别再推辞了,郑大哥说得对,这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你又何必在意呢。” 柴荣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推辞了。” 敬希宁早已想说话,只是被柴荣抢了先,“我觉得这大当家的位置我实在是不敢受啊。” 赵匡胤道:“大哥,刚刚二哥才推了一番,你现在又来。”敬希宁也觉得在这样,反倒让大家觉得有些扭捏,索性爽快答道:“那好,我不说了行吗?哈哈···”,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赵匡胤道:“还有呢,郑大哥就是四当家,韩大哥为五当家,守信、审琦依次排座如何?”众人听完都连声点头赞许。 石守信道:“今日如此喜事,怎能无酒助兴?” 王审琦道:“怎么会呢,走,我们到前堂去。”众人一起来到前堂,王审琦从里面搬来了好几坛酒,道:“够喝吗?” 石守信道:“审琦,这在这里训练兵马,居然还藏了这么多酒?” 王审琦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岂能无酒?”众人满堂喜气,喝得尽兴。 酒到酣处,敬希宁突然想起了二癫,问道:“我让二癫来给你们报信,如今他们俩人呢?” 赵匡胤道:“这二癫行为古怪,像两个疯子,不习惯待在这里,所以呀不知道又到哪里去疯了。” 敬希宁道:“这二癫虽然平时看上去跟一般人有些不同,但却是极重情义之人,三弟你以后可不能说他们是疯子。” 赵匡胤端着酒杯,满口答应,接着将一碗酒一饮而尽。这时,柴荣突然放下了酒杯,擦了擦嘴边的酒水,正身端坐道:“我们青雀帮帮众现在有两千余人,在守信和审琦的训练下,已经不再是一群乌合之众了,我们身在卫州,离汴州太近,稍微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朝廷就会非常的敏感,想要在这一带发展,非常困难,我和郑大哥商量过,觉得应该将青雀帮搬个地方。” 敬希宁点了点头,道:“你们可有主意,搬到何处?” 柴荣道:“我们都觉得关义寨不错,那里远离京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里面却地势平坦,十分开阔,便于屯兵,周围的百姓也非常多,只是现在这里住着一股当年溃败的唐兵,他们不愿投降晋军,受人约束,便在这里当起了山大王,当地百姓饱受他们的欺压,苦不堪言。”敬希宁听柴荣一番细说,也觉得关义寨是个不错的地方,满意的点了点头。众人都将手中酒具放下,赵匡胤道:“那我们就把这股匪兵赶走,给我们腾位置。”郑玉道:“一旦去了关义寨,我们青雀帮在卫州城的一切如何处理?”敬希宁道:“我觉得我们在卫州城的一切还是要派几个帮中资历老的人在这里继续打理,一来可以耳听八方,替我们打探消息,二来这里产业颇多,是我们很大的财源,否则到了关义寨我们就只能坐吃山空了。” 柴荣道:“三弟,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安排如何?”赵匡胤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众人商议完毕,整顿了几日,留下韩重赟坐守青雀帮,其余人向关义寨出发,一路浩浩荡荡,气势壮观。来到关义寨前面,众人驻扎下来,遥遥望去,敬希宁道:“这关义寨果然是个好地方,三面环山,正中一面向外敞开,易守难攻,是屯兵的绝佳之地。”又问道柴荣:“二弟,守信回来了没有?”柴荣道:“他先于我们来此打探情报,我们还未到时就已经派人通知了他,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敬希宁道:“攻打关义寨,必须知己知彼,否则得不偿失,我们面对的虽然是一群溃兵,但他们都是老兵,又熟悉此地地形,而此次是我们的第一战,必须要打好。” 过了不久,石守信赶来,敬希宁忙向他询问关义寨的情况,石守信道:“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的头领叫呼延豹,为人彪悍凶残,里面的人数大约有两千多人,他们凭险而守,处处设防,是块硬骨头。” 郑玉道:“这伙人不愧是老兵,确实比一般的山林土匪要强很多,不过就是块石头我们也照样要把他啃掉。” 敬希宁道:“有没有招纳的可能?” 石守信道:“这呼延豹狂妄得很,当初连晋军都不肯归顺,怎么可能归顺我们青雀帮。” 敬希宁道:“那大家以为如何?” 王审琦道:“这些年呼延豹陆续收编了附近的一些山匪,人马比我们多,在这里经营了这么久,又占据有利地形,可谓天时地利,我们若是强攻肯定不行。” 柴荣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伙人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不如今夜先派出一小股人马前去偷袭,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然后再做打算。”敬希宁点头表示同意,“也好,想必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他知晓,奇袭已经不可能,那派谁去呢?”王审琦道:“我愿前往。”敬希宁拍着王审琦的肩膀道:“我们的兄弟你都熟悉,你自己去挑选一些得力的人手,记住,只做试探,不可恋战。” 果然青雀帮攻打关义寨的消息很快就被探得,一喽啰慌张地跑去禀告呼延豹,呼延豹道:“这青雀帮是个什么玩意儿,竟敢来攻打我关义寨,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呼延豹的一个手下麻全道:“将军,这些人估计是土包子,没有听过您的大名,就连当地的官军都不敢来,他们是不知天高地厚,哈哈哈···”,呼延豹听罢也发出嘲笑的声音,呼延豹的另一手下焦夺道:“将军,虽然如此,但是这些人来势汹汹,我们还是不得不防啊,属下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做一些防备。”呼延豹道:“焦夺,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入口,我们居高临下,只要守住了入口,他们就算是插翅也飞不进来。”焦夺见呼延豹如此自信,反而有些担忧。 这日夜里,王审琦带了大约一百来人悄悄来到关义寨的前寨,呼延豹在这里也扎了营,这次王审琦的目标就是对前寨进行试探。众人摸到寨门前,借着夜色在地上爬着,王审琦发现寨门前守了四个人,寨门上面也站了两个人,于是吩咐道:“待会儿大家不可恋战,听到我的命令就赶紧撤。”王审琦招来两个弓箭手,两人瞄准寨门上方左右两人,嗖的一箭那两人应身而倒,寨门下站着的四人正站在那里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咚”的一声,从上面掉下来两人,马上被惊醒,拿起手中的武器向前跑了几步,东张西望,没有看到人影,却又不敢继续上前查看,这时候王审琦大喝一声,一百来号人一起冲了出去,那四个守卫见突然这么多人从草丛里窜出来,顿时慌了神,赶紧往寨门里面跑,王审琦跨上前去,手起一刀,一人当场毙命,另外三人已经吓破了胆,大喊着往四处逃窜,前寨的人听到喊声,发现外面有情况,立刻从营帐里冲了出来,双方交战在一起。 第九十五章 无辜百姓 焦夺出来之后一直不放心,所以夜里自己亲自守在了前寨,听闻有人闯了进来,立马带着人冲出去,王审琦和焦夺的人打在一块,王审琦边打便往里面瞧,仔细记下了里面的布防,然后呼喊着众人往外跑,众人听到王审琦的命令,立即佯装撤退,关义寨的人准备追出去,焦夺制止住了他们,“不要追了,小心有诈。” 呼延豹也被前寨短暂的厮杀声给惊醒,焦夺来到呼延豹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呼延豹,呼延豹听完,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嘛,这些人就是乌合之众,一打就散。”焦夺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之前听说青雀帮在卫州一带很有些声望,再说敢来我们关义寨挑衅的肯定都不是善茬,没想到这些人一触即溃。” 王审琦带着人马回去,众人都等着王审琦,敬希宁问道:“审琦,你没事儿吧?情况怎么样了?”王审琦道:“谢大当家关心,我和兄弟们都没有事情,那群人的战斗力只算一般,良莠不齐,除了老兵之外,其余战斗力很差,而且我们这次偷袭,表面上是打草惊蛇,但却成功的骗过了他们,在他们看来,我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不过他们的布防还是有模有样的,再加上地形的优势,我们也不会太容易。” 柴荣道:“你这次碰到呼延豹了吗?”王审琦道:“没有,是他的一个手下,我们这次攻打的是前寨,他们还设有中寨,后寨,呼延豹应该是在后寨,过了前寨,我们就得仰攻了,从这里开始将会变得很难。 敬希宁道:“这样吧,我看今晚大家也都累了,先去歇息,等明日再做商议。”众人也确实都困了,陆续回到自己的营帐睡去。 众人一连商议了好几天,仍没有想出一个万全的方案,呼延豹却不断派人前来挑衅,青雀帮的人闭门不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一天早上,天才刚亮,就听到营帐外面一片吵闹声,敬希宁和众人都纷纷起床出去,敬希宁指着前面一堆人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一帮众答道:“这些都是附近一带的老百姓,听说我们要攻打关义寨,特意前来为我们送东西。” 敬希宁忙走过去,“谢谢各位的好意,你们把东西收回去,我们攻打关义寨,只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不为别的。”人群中一老丈道:“这位英雄,看你们的穿着不像是官军,你们是什么人啊?”敬希宁道:“老丈,我们是青雀帮的人,听说关义寨祸害百姓,所以特来替天行道。” 那老丈道:“我就说,现在的官军哪还管老百姓的死活,这些年来对这些人都是听之任之,何曾管过,你们若是真能剿灭了那群人,这方圆十几里的老百姓将感激不尽啊。”那老丈说着就往地上跪了下去,其他百姓见状也跟着往下跪,敬希宁忙扶起老丈,“各位请起,你们冒着被关义寨发现的危险来此,我们一定会帮大家除掉这群匪兵。”那老丈拿起手中的一筐鸡蛋递过去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值几个钱,希望英雄不要嫌弃。”敬希宁望着眼前的这些老弱妇孺,肯定是早已受够了呼延豹那群人的欺压,心中不禁感慨,那老丈手中的鸡蛋恐怕也是不知道存放了多久才凑到的,敬希宁道:“各位把东西收回去,我们青雀帮备足了粮食,你们不用担心。”那群人一个劲地把东西往敬希宁众人塞,敬希宁坚持不收,那老丈道:“这关义寨可不好打,以前也曾有官军来过,最后全军覆没,以后就再也没有官军敢来了,而且那首领厉害得很。” 敬希宁道:“老人家你说的没错,这只有一条路通向里面,我们也正在为此事发愁呢。”那老丈道:“谁说只有一条路。”敬希宁一听,马上来了精神,问道:“难道还有其他的路?”那老丈道:“我年轻的时候常在里面砍柴,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直通关义寨,只是自从来了这群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估计那条路现在都已经被野草给遮挡完了。” 敬希宁道:“太好了,老人家,你帮了我们大忙了,快告诉我们,这条路在哪里?”那老丈将那条小道的位置详细的跟敬希宁说了一番。 送走百姓之后,敬希宁赶紧召集众人前来,将发现的这条小道告知了他们,众人听罢,皆是喜出望外,柴荣道:“太好了,若是如此,我们可先派一些人马在前面佯攻,然后主力从小道抄近路绕道呼延豹的背后,直插他们的老巢,前后夹击,出其不意,令他们首尾不能相顾,此战必胜啊。”郑玉道:“那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具体的行动。” 众人聚在一起研究了好几个时辰,突然有一帮众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石守信道:“怎么回事儿,为何如此慌张?” 那帮众道:“不好了,呼延豹听说有百姓来给我们送东西,结果···”,赵匡胤道:“结果怎么样?你快说呀,急死我了。”那帮众道:“呼延豹派人去杀了很多人,说是以后谁再敢跟我们来往将杀双倍的人。”众人一听,皆非常震怒,敬希宁赶忙带着人去到那个村子,刚走进去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哭声一片,敬希宁走过去,看见地上躺着十几个人,那女老少皆有,敬希宁发现今天早上与他讲话的那个老者也在其中,见此情景,个个悲痛不已,敬希宁蹲在那老者旁边,见他面容安详,只是如此年纪却遭此不幸,敬希宁非常自责,捶着胸脯道:“老人家,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柴荣上前去安慰道:“大哥,这不关你的事,当初要不是我提议来攻打关义寨,也许他们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赵匡胤道:“我看你们都不要自责了,凶手是关义寨的人,要怪就怪他们,我们一定要替这些无辜的人报仇。” 敬希宁道:“对,要替他们报仇,绝不能让他们枉死。”说着站起来大声对着人群喊道:“各位,我们青雀帮对不起你们,但是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荡平关义寨,杀了呼延豹,让大家从此不再受他的欺压。” 敬希宁压住心中的悲愤,和众人一起回去,到了营帐之后,敬希宁对众人说道:“关义寨的人凶狠残暴,实在忍无可忍,我们今天再好好商量一下细节,明日上午出发攻打关义寨。”众人齐声喊道:“是。” 第二天上午,众人聚在一起,敬希宁开始发布号令,“郑大哥,你和审琦一起从正面佯攻前寨,二弟三弟,你们绕小道直插呼延豹后寨老巢,守信留守大营,我从侧翼随时准备支援。”众人领命,纷纷带着各自人马离去。 郑玉和王审琦首先带人往前寨冲去,守在前寨的还是焦夺,两人带人一阵猛冲猛打,焦夺也领着人从正面朝他们冲杀。由于前寨地势平坦,守起来不容易,关义寨平日里防守的重点不在前寨,因此前寨的人马不是很多,面对郑玉和王审琦的一阵猛打,焦夺渐渐有些吃不消,留下少数人挡在后面,自己带着其余人往中寨里跑去,边跑边大声叫喊着让中寨的人开门。郑玉和王审琦很快便消灭了剩下的人,紧追在焦夺后面,朝中寨冲去,前寨和中寨相隔不远,但却是一条长长的陡坡相连,两人刚冲到半路,焦夺就命人往下面扔石头和滚木,郑玉和王审琦反应得快,纵身跃起,躲了过去,可是身后的帮众却被击倒了一片,只得被迫退了下去,这时候麻全也带着人赶来助阵,望着青雀帮帮众狼狈退去的样子,和焦夺一起得意地哈哈大笑。郑玉和王审琦稍加休息,又带着人往上面冲,结果又被滚下的乱石和重物打退,王审琦道:“也不知道二当家和三当家那边怎么样了?”郑玉道:“算时间应该快了,看这中寨上面的人,估计关义寨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我们吸引过来了,我们在坚持一下,为他们争取时间。”王审琦道:“这里坡度太大,就我们这点人马要是再往上面冲几次,估计都得折在这里,还是先停一会儿。” 郑玉气喘吁吁道:“现在只要能够麻痹他们,为二当家和三当家争取时间就可以了,所以现在改武斗为文斗。” 王审琦道:“什么意思?” 郑玉笑了笑道:“我们就坐在下面骂他们。” 王审琦心领神会跟着笑了起来,“兄弟们,我们现在既然打不上去,那就不打了,我们改骂,都给我提起精神好好地骂他个十八代祖宗。”王审琦说完,自己先对着焦夺骂了起来,“焦夺,你个胆小鬼,被我们打怕了吧,龟缩在上面连头都不敢抬了。”焦夺本来就狡猾得多,对王审琦的骂声置之不理,王审琦又接着骂麻全,“麻全,你们麻家是不是全是麻子啊,所以躲在上面不敢出来见人,哈哈···”,麻全气得暴跳,命人往下面狠狠的砸,青雀帮的人看到上面砸东西赶紧躲在一边,等砸完了又坐在前面继续骂。 麻全气急败坏,准备带着人往下冲,焦夺赶紧将他拦住,“不可,这石守信就是希望我们打开寨门与他们决斗,可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 麻全道:“可是明明是我们占了上风,嚣张的却是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焦夺道:“他们这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我们靠的就是地形上的优势,如果舍弃这个优势而与他们决战那可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就在这里好好歇息,以逸待劳,不要管他们,他们要是敢往上面冲,就狠狠地砸。”麻全无奈,只好拂袖坐在了地上。 第九十六章 雀占鸠巢 这时呼延豹也来到了中寨,走到焦夺和麻全面前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焦夺道:“将军,青雀帮的人占领了前寨,现在正向中寨进攻,不过已经被我们打退了,现在正在前面坐着呢,你看。”呼延豹往下面看了一眼,石守信又带着人骂了起来,焦夺道:“他们攻不上来,只好过一下嘴瘾了。” 呼延豹道:“岂有此理,居然在这里骂人,我看这些人东倒西歪的,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干脆打开寨门,直接冲下去,就像猛虎下山一样,一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焦夺道:“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的锐气已经消磨殆尽,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撤走,到时候我们趁势出击更好。” 青雀帮经过几轮的进攻,都有些疲惫,王审琦道:“二当家和三当家怎么还没有动静啊,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石守信道:“再等等吧,相信大当家和二当家一定能找到路的。”两人正说话间,有一帮众跑到跟前,轻声对两人说了几句,石守信道:“太好了,兄弟们赶紧起来,二当家和三当家已经绕到后寨了,打起精神,给我往上面冲。”众人一听来了精神,一个个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武器,石守信和王审琦两人在前面带头又往上面冲去。 麻全见青雀帮又开始上冲,命人狠狠下砸,顿时滚石、圆木不断往下面抛去,石守信经过几轮的攻击,已经有了经验,只往上面走了一小段路,就马上往下面撤,上面一停,又往上冲,来来回回好几次。此时,柴荣和赵匡胤已经摸到了关义寨的后寨,呼延豹和焦夺都以为只要守住了中寨并可安枕无忧,因此后寨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人,大部分人集中在了中寨,柴荣和赵匡胤带着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后寨,留守在后寨的人顿时懵住,竟不知所措,还没反应过来,很多人的脑袋就已经搬家。 柴荣和赵匡胤带的人虽然不多,但挑的都是身手很好的人,行动迅速,很快就把后寨的所有人给解决,还来不及停下,又带着人冲向中寨。呼延豹和焦夺等人都盯着前面,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喊杀声,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后寨打探情况,已有人匆匆忙忙跑来报告,“将军,后寨···后寨···出事儿了。”呼延豹道:“出什么事儿了,你给我说清楚点。”那人道:“后寨已经被青雀帮的人给攻陷了。” “什么?”呼延豹抓着那人的衣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他们是从地上冒出来的。”呼延豹说着望向后寨,发现一群人正往这边冲过来,麻全道:“将军,我去挡住他们。” 麻全带上一队人马往后寨赶去,中寨和后寨的地势高度一样,中间是一块开阔地,麻全的人正好在中间与他们遭遇,一句话没说,双方就打了起来,青雀帮的人刚刚攻下后寨,士气正旺,关义寨的人却已经好久没有遭遇过对手,平日欺负惯了老百姓,如今刀兵相见,被柴荣手下这些人吓破了胆,很快就开始往中寨退,麻全大喝不止,一刀斩下一喽啰首级方才止住,柴荣发现麻全,大步一跨,到了他跟前,只交战了不到十几个回合,就将麻全斩于刀下,关义寨众人见状,再也止不住溃退的步伐,争先恐后的往中寨跑。 石守信仰头发现关义寨里面乱作一团,不再后撤,大喊一声,和王审琦一起领着众人往上冲。前有猛虎,后院又起火,关义寨的人开始慌乱起来,呼延豹抓住旁边一人,“赶紧给我砸,砸死他们。”那人受到惊吓,结结巴巴,“将···将军,滚石和圆木都已经用完了”。呼延豹道:“那就给我仍木块,扔砖头,只要是能扔的东西,统统往下面扔。” “是···是···”,那人搬起旁边一张桌子就往下面扔去。呼延豹对焦夺说道:“你在这里给我好守住,我去砍了后面的人。”说罢拿起手中的连环刀往后奔去,走不多远,正遇着溃退回来的人,众人见了呼延豹,都不敢再退,呼延豹道:“真是一群怂包,跟着老子杀回去,谁敢跑我就砍了谁。”众人惧怕呼延豹,只得硬着头皮又往回冲,此时柴荣和赵匡胤已经追了上来,就在跟前,呼延豹怒吼一声,一把连环刀呼呼作响的挥了出去,一连砍死砍伤了好几个青雀帮的兄弟,柴荣见状,挥刀朝呼延豹砍去,两刀相撞,火光四溅,各自退后停下又向对方砍去,在人群中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呼延豹力气极大,刀上挂着的铜环被甩的铮铮作响,刀刀下着死手,柴荣以力搏力,沉着冷静,眼光随着呼延豹的刀锋上下晃动。 中寨上面扔完了东西,石守信带着人已经冲到了跟前,眼看寨门不太高,一些人蹲在寨门角落里,另外一些人踩在身上,蹲在下面的人再站起,两人的身高已经高出了寨门,众人冒上寨门又被推了下来,又继续踩着人墙上,石守信和王审琦跃上寨门,早已憋足了劲头,挥刀在人群中狂舞,大刀所向,无人可挡,不一会儿,很多人都爬上了寨门,关义寨刚刚仗着居高临下的位置,还有几分得意,现在青雀帮攻了山来,突然出现在面前,一个个如狼似虎,光这气势已经吓得他们争先恐后往后退,可如今面临被前后夹击的困境,很快焦夺和呼延豹就被围在了中间,焦夺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不见麻全,呼延豹道:“麻全已经死于乱刀之下了。” 焦夺大惊失色,喊道:“将军,我们现在已经进退无路,在拼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不如···”,焦夺想到了投降,对于他们来说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投降,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早已不觉得有什么耻辱,但要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呼延豹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一反常态道:“我们这些年来以残兵败将的名义在这里混了这么久,早已为天下所不耻,如今就算我们肯投降,可是做了那么多坏事,眼前这些人岂能容我?况且这些人不过黄口小儿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一直在一旁冷静观看形势的敬希宁带着预留的一百来人也赶了过来,走近人群,望着呼延豹道:“呼延豹,你罪恶多端,今日罪有应得。”呼延豹冷眼看着敬希宁,恶狠狠道:“想杀我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比试一番。” 柴荣举刀指着他道:“困斗之兽,有什么资格和我大哥比试,我来会会你。”呼延豹突然莫名的哈哈大笑一声,“好。” 两人方才已经交上了手,互有了解,众人围成圈退在一边,呼延豹将连环刀横在前面,那刀宽三寸,长三尺,刀身本来笨重,呼延豹的臂力又极大,不由分说砍向柴荣,柴荣往右边闪过,那刀重重落在地上,被砸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没等呼延豹抬刀,柴荣反朝他砍去,两人各自出了十几招,柴荣突然一个侧倾,把刀从右手转向左手,撑在地上,身子向上仰起,两腿一抬,正踢中呼延豹的后脑勺,呼延豹向前栽去,众人不禁暗自舒了一口气。 其实柴荣这一招极是危险,只要呼延豹反应稍快,转身一刀横扫过来,他将难以躲开。呼延豹向前一栽,扎住脚步,转身一刀晃过,整个人呆立在那里,突然朝下面望去,却见胸前衣物被划破,鲜血顺着口子流出,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但看柴荣,却站在了呼延豹前面,一滴血顺着刀身从刀尖流下。 关义寨的人见呼延豹已死,顿时大乱,焦夺混在人群里想跑,赵匡胤早已将他盯住,跑过去一把将他从后面抓住,焦夺拼命往前跑,衣服被扯破也顾不上,石守信和王审琦将他拦在前面,赵匡胤跨上前去,手起一刀,将他砍死。赵匡胤指着焦夺的尸体道:“此人为呼延豹出了不少坏主意,手上沾满了人命,今天也是死有余辜。” 关义寨的一众喽啰见三个首领都已经被杀,哭爹喊娘的跪地求饶,石守信问敬希宁如何处置,敬希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三个首恶已除,剩下的老弱病残遣散回家,沾有人命的不能用,挑选一些精壮的,若是愿意留下,就让跟着我们。”石守信和王审琦清点了一下,除去伤的死的,遣散了大部分人,留下的大约有两百多人,刚好能够补漏青雀帮这次的损失。 众人来到后寨老巢,赵匡胤望见牌匾上挂着的“关义寨”三字,吩咐旁边一人道:“快去把上面那匾给我摘下来,换上我们青雀帮的名字。”众人走进大厅,分次坐下,郑玉也带着留守大营的人全部赶到。王审琦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锄强扶弱,替天行道的大本营了,应该将这里重新布置一下,迎接它们新的主人。” 敬希宁道:“好,那就由你来安排吧。” 郑玉道:“我上来的时候沿途看了一下,这里的布防设施太过陈旧,寨门也该修了。”敬希宁道:“郑大哥你来安排就好。”这天夜里,众人摆酒庆贺,自是不在话下。附近的村民听说呼延豹等人被杀,也大着胆子前来感谢。敬希宁端起酒碗站在人群之中说道:“各位青雀帮的兄弟,今天我们算是搬了新家,以后就要在这里落脚了,身逢乱世,能够有幸结识诸位,是希宁的荣幸,以后我们就在这里替天行道,锄强扶弱,立志扫尽世上不平事,为自己为大家谋求一个安身立世之所。希宁平时虽然不沾酒水,但是这碗酒,和大家干了。”众人敬佩敬希宁的豪气,端起酒碗,有的更是直接捧起酒坛,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敬希宁带着青雀帮众人将关义寨重新收拾修葺了一番,等到安定之后在附近一带劫不义之财,救济无家可归的逃难百姓,打击溃败四窜的乱兵,教训欺压百姓的官府,深得当地百姓的欢迎,没过多长时间,远近闻名,匪贼避之不及,就连官兵也敬而远之,不少江湖义士和有志之士纷纷前来投靠,一时之间,整个关义寨热闹非凡,各色人等,皆聚于此。 第九十七章 龙争虎斗 再说清风教,施吾言自从中了百虫水的毒后,虽然想尽办法,无奈毒性太过烈性,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体内残毒仍然未清,性情也随之更加无常,每到毒发之时,十分痛苦,乱砍乱砸,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樊宜随伺左右,天天在施吾言面前诽谤虞载道,施吾言把自己中毒之事归咎于虞载道,之前本已对他有所怀疑,樊宜每每挑中施吾言中毒难受之时言说虞载道谋夺教主之位的野心,施吾言听后更是火冒三丈,渐渐对虞载道由之前的怀疑到现在怀恨,这日,樊宜又开始在施吾言耳边嘀咕,“教主,这些日子您让我监视虞长老,我发现他与信天使罗古来往很是密切,据传来的消息,袁朝京这些日子来往于个个分坛,我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施吾言道:“虞长老救过罗古,罗古对他一向言听计从,他们两个搅到一块去一点也不奇怪。” 樊宜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呀,信天使已然站到了虞长老一边,这是公开与教主为敌呀,属下认为,虞长老司马昭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教主您必须早作准备,以防万一呀。” 施吾言点了点头,“我只是中了点毒他就蠢蠢欲动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些日子我想了想,决定将你升我清风教的长老,你对我忠心耿耿,我不会亏待你的。”樊宜惊喜不已,跪地磕头拜谢。 樊宜兴奋之余,也有疑问,问道:“教主,我当了长老,那虞长老怎么办?” 施吾言道:“我清风教也可以有两个长老,以后你就接替虞载道的事情,让他闲着吧,再有,你从曹州分坛中挑选出你的人把他安排到信天峰去监视罗古,只要发现他敢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我就杀了他。” 樊宜附和道:“教主英明。” 施吾言命樊宜为长老与虞载道平起平坐的消息一出,整个清风教炸开了锅,很多人私下里议论纷纷,认为樊宜没有资格当长老。大部分人也就是议论议论,完事儿之后也没有多的想法,可这却让虞载道感到深深的不安,找来袁朝京商量,袁朝京道:“虞长老,教主现在已经将教中大小事务全部交由樊宜打理,樊宜一个小小的坛主,现在居然和您平起平坐,这分明是教主故意为之,我看您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了。” 虞载道长吸了一口气道:“你说得没错,自从我师弟的事情之后教主就已经对我心生隔阂,这次教主中毒,施毒的余翔和谢三方是我带上山来的,再加上樊宜那家伙整日在教主耳边进谗,恐怕教主已经对我起了杀心。” 袁朝京道:“虞长老,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奋力一搏。” 虞载道道:“你什么意思?” 袁朝京道:“虞长老可曾听过一句话叫‘清君侧’,我们虽然是江湖人士,但是这句话我们现在照搬恰到好处。” 虞载道一听,表面上有些吃惊,但内心却异常的镇定,早已由此想法,只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它说出来,虞载道推辞得很勉强,似乎生怕别人因为误解而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怎么好呢,我可是清风教的长老,忠心教主是我的职责。” 袁朝京道:“虞长老,我跟随您多年,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你若不出手,别人早晚也会出手的。” 虞载道道:“可是樊宜现在深得教主宠信,整个清风教唯教主之命是从,教主的武功又深不可则,要想成功恐怕很难啊。” 袁朝京道:“我们只需要控制住整个孤云山就可以了。” 虞载道道:“可是要控制孤云山谈何容易?” 袁朝京道:“四大峰是唯一可以直通孤云山的路,四大护教使中信天使又是您的人,到时候只要砍掉其他三峰的铁索桥,封住信天峰,我们就可以牢牢掌控孤云山。” 虞载道道:“教主神功盖世,虽然身中剧毒,尚未全解,但我们也难以有取胜的把握啊。” 袁朝京道:“您难道忘了舒信了吗?” 虞载道道:“你的意思是···”,袁朝京道:“不错,舒信手下奇人异士众多,特别是见愁林的任宗权和魏善南,武功不在教主之下,若是有他们相助,大事可成,而且他早已有意与我们合作,各取所需,求之不得。” 虞载道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对袁朝京说道:“你赶紧派人去叫罗古来我这里一趟,我明天亲自下孤云山去找舒信。” 袁朝京连忙劝道:“不可,现在您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要是这个时候下山,恐怕会引起怀疑,还是让我去吧,还有罗古身边也安插了樊宜的人,他现在不方便到您这里来,我今晚直接去信天峰与他先通气,等见了舒信回来,再将具体的计划说与他。” 虞载道道:“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袁朝京道:“您是担心其他三峰吗?”虞载道点了点头,袁朝京道:“霜星使宋疏沉迷诗书,不理教务,不足为惧,断鸿使钱梵和冷月使萧云走得比较近,最麻烦的就是萧云,他在四大峰中武功最高,偏偏又最固执,对教主又愚忠,恐怕会与我们为难。” 虞载道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所以一旦砍断了铁索桥,控制孤云山,必须除掉他。” 袁朝京道:“他要是敢坏事,就杀了他。” 袁朝京第二日便离开了孤云山去信亭居拜访舒信,到了之后撞见舒怜伊,此时舒怜伊早已回来多日,袁朝京对舒怜伊颇有印象,当初舒怜伊和敬希宁在孤云山时曾经见过,舒怜伊也略微觉得眼熟,仔细回想回忆起他是清风教之人。自从宋恩克死在施吾言手里,舒怜伊便对清风教的人充满怨恨,从解语溪回来之后心情也不好,正找不到人撒气,立马叫住袁朝京,袁朝京拱手向舒怜伊行礼,“舒大姑娘!” 舒怜伊道:“大姑娘,我年纪有那么大吗?”袁朝京没想到本是一句客套的称呼,却被舒怜伊揪住不放,只好苦笑道:“舒姑娘如此年轻美貌,正是妙龄,误会在下了。” 舒怜伊喝道:“你这大胆淫贼,竟敢轻薄本姑娘。”袁朝京竟是哑口无语,哭笑不得,“姑奶奶你饶了我成吗,我有要事拜见令尊大人”。舒怜伊故意挡在门口堵住去路。 袁朝京在门口焦急的踱步,央求着舒怜伊,把声音抬得很大,故意让里面听到,果然,不一会儿舒剑走了出来,见是袁朝京,知他轻易不会来此,今天来定是有要紧事情,于是赶紧对舒怜伊说道:“伊伊,义父约了他有要紧事情,你赶紧让他进去吧。” 舒怜伊道:“不行,清风教没有一个好人,我不能让他进去。”舒信见舒剑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亲自出门,发现三人都在,问道:“怎么都在这里站着,进来吧。”舒剑望了一眼舒怜伊,舒信道:“伊伊,不要胡闹,我们有要紧事谈。”舒怜伊撇了撇嘴,把路让出来,袁朝京这才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舒信带着袁朝京来到了书房,袁朝京开门见山把他和虞载道的想法直接说与出来,舒信听后,心中暗喜,“好啊,虞长老终于想明白了,我们一定会全力相助,两家携手,一定没有问题。” 袁朝京道:“为避免夜长梦多,宜早做安排,这次来就是想和大人您商定好时间和计划。” 舒信唤舒剑道:“去把任先生和魏先生他们都叫来,就说有大事商议。”不一会儿,任宗权、魏善南和司空见真等人一齐来到,众人在一起商议了好几个时辰才散去,舒信见天色已晚,准备留袁朝京暂住一晚,袁朝京委婉辞谢,连夜赶了回去。 虞载道和袁朝京一直密谋筹划,私下里不断活动,一时之间,孤云山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趁着被施吾言冷落的时机,虞载道暗地里加紧准备。虽然在樊宜的挑动下施吾言也有心处理虞载道,但由于一直的狂妄自信,迟迟没有动手。 经过充分的布置,虞载道把时间定在了第二天,罗古放心不下,从信天峰悄悄过来,虞载道见他此时来到,大惊道:“我已经把计划派人通知于你,在这个节骨眼你怎么自己来了?” 罗古道:“长老您放心,樊宜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已经处理干净,现在没人注意。”虞载道道:“这些日子多亏你私下替我联络各个分坛,明日就要动手,你可准备好了?” 袁朝京道:“都差不多了,我已经联系好几个分坛的坛主,他们都对樊宜很不满,因此都愿意同我们站在一起。” 虞载道道:“好,明天我们就以杀樊宜的名义动手,今天夜里把冷月峰、断鸿峰和霜星峰的铁索桥给砍断,明天罗兄你在信天峰守好了,一定不能让萧云和其他人上孤云山。”罗古成竹在胸,“属下明白”。 第九十八章 教内阋墙 次日天明,施吾言正运功逼毒,虞载道和袁朝京却悄悄带人封锁了孤云山,然后大步来到室外求见,门外教徒见是虞载道,上前拦道:“虞长老,教主正在里面练功,任何人不能打扰。” 虞载道道:“你进去告诉教主,就说我等有重要事情要见教主,请他老人家务必出来。” 那教徒道:“请虞长老不要为难属下,教主有令在先,若是我这个时候进去打扰了教主,属下唯有一死了。”那教徒说完低着头,虞载道突然朝那教徒一掌,瞬间将其毙命,“那我就成全了你”。其他教徒见状,大吃一惊,立马拔刀挡住门口。 袁朝京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难道要对虞长老动手吗?赶紧退下,让我们见教主。”这些教徒都是施吾言最为亲近的人,忠心耿耿,其中一人壮大胆子道:“大胆的恐怕是虞长老吧,竟敢在这里杀人,究竟意欲何为?” 袁朝京道:“教主身边有妖魔蛊惑,我们是特来为教主除魔卫道的。” 那人道:“胡说,教主身边何来妖魔?” 袁朝京道:“樊宜蛊惑人心,排除异己,不是妖魔是什么?” 室外的吵闹声传到了里面,施吾言问樊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啊,你出去看看。”樊宜推门出去,远远望见外面站满了气势汹汹的教徒,虞载道和袁朝京站在人群正中,还听到一些人嚷着要杀自己,发觉事情不妙,赶紧回到里面,慌慌张张告诉施吾言,“教主,外面出事了。”施吾言深吸了一口气,运于丹田之中,问道:“什么事情?”樊宜道:“虞长老带着人把外面都围住了,恐怕是要···”,樊宜没有把话说完,施吾言嗖的一下站起身来,怒道:“他敢,想要坐上教主之位可没那么容易,走,随我出去看看。” 施吾言和樊宜走了出去,众人见施吾言出来,都停下争吵,恭恭敬敬地行礼,施吾言大为不悦,冲虞载道吼道:“虞长老,带这么多人来我这里,你是要干什么?” 虞载道提高嗓门一字一句道:“替教主斩妖除魔。” 施吾言道:“哪里来的妖魔?” 虞载道指着樊宜道:“樊宜就是我们清风教的妖魔鬼怪,我等恭请教主杀了樊宜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以正我清风教风气。”樊宜一听,非常心虚,辩解道:“虞长老怎能在教主面前信口雌黄,我受教主恩遇,自从教主把我提拔我长老之后,每日无不战战兢兢,虽不敢说有功劳,但苦劳也是有的,今日虞长老竟无端将我斥我妖魔,我樊宜实在是冤得很,请教主替属下作主。”樊宜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施吾言喝道:“胡说,樊长老劳苦功高,你们却心胸狭隘,心怀鬼胎,居心叵测。” 袁朝京道:“看来教主是被樊宜蒙骗太深了。” 施吾言斥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虞载道上前开口道:“教主,如果你不愿意动手属下可以代替你,我等在来之前已经商议好了,今天若是不杀了樊宜就跪在教主门口不走了。” 施吾言道:“虞载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我,你要是愿意跪就赶紧给我跪下。”说完一下子扭头转过身去。 “教主···,请三思”,虞载道语气中一半强硬一半恳求,施吾言置之不理,视而不见。 虞载道低沉着声音道:“请恕属下不敬,朝京,动手。”施吾言一听,赶紧回过身去,见袁朝京一刀刺向樊宜,还没等樊宜躲避,施吾言一掌挡在刀背上,袁朝京又向樊宜连刺两刀,皆被施吾言挡回去,再欲动手时,施吾言手心一掌将袁朝京震退。 施吾言指着虞载道大吼道:“看来你们是要以下犯上,杀主夺位,铁战何在?”铁战专门负责孤云山一切安全事宜,施吾言连呼了几声却不见他影子,袁朝京道:“教主您就别喊了,铁战现在根本不在。”施吾言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是蓄谋已久,把他给支走了。”袁朝京道:“非但铁战现在来不了,四大峰现在也上不来,铁索寒桥已经被砍断了。” 施吾言突然仰头放声大笑起来,笑罢,对身后众人大吼道:“把虞载道一干人等给我拿下。”听到施吾言一声令下,身后之人蜂拥而上,虞载道大手一挥,两边教众围打在一起,施吾言怒目而视,恶狠狠的盯着虞载道,虞载道心中胆寒,目光转向他处。 施吾言对樊宜道:“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早日杀了他。” 樊宜道:“教主不必忧虑,总算是看清楚了这群人的真面目,现在也为时不晚,属下已经命人向四大峰发送信号了。” 正在两方酣斗之时,孤云山半空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听着令人毛骨悚然,虞载道露出得意的笑容,任宗权、魏善南、许放等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望着这突然而至的外人,都停了下来。樊宜见到任宗权等人,心中也是一阵窃喜,以为他们是来相助自己。 樊宜大摇大摆地走到人群当中,正准备朝任宗权等人打招呼,任宗权隔空一掌直接打在樊宜身上,一招毙命,穿心掌又快又狠,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可怜这樊宜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死的。 施吾言大惊道:“任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与见愁林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杀樊长老?”任宗权望了虞载道一眼,施吾言顿时明白两人勾结在了一起,苦笑起来,“樊长老说的果然没有错,你和舒信勾结在了一起。” 虞载道道:“教主,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既然樊宜已经死了,也算是了了我等意愿,属下等人这就退下。”虞载道毕竟是清风教的长老,不想对施吾言动手,留下不忠不义之名,正欲退下,任宗权将其拦住,“虞长老,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日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虞载道道:“我们今日此举不过是要除掉樊宜这个奸恶之人,今后我等仍然尊推教主,唯教主马首是瞻。” 董季道:“虞长老你可真是糊涂,今日就算是你放过了施吾言,来日施吾言会望了今日之事?他会放过你吗?” 施吾言道:“虞载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在我面前装好人吗?我施吾言岂是你们想动就能动的,有不怕死的就给我一个个过来。” 任宗权道:“虞长老,你看到了吧,人家不领你的情。” 施吾言道:“虞载道,你不是想当教主吗,过来,有本事杀了我,这清风教教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虞载道愣在那里,“教主···,属下···”,袁朝京见虞载道在这个时候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心中着急,“虞长老,现在教主中毒未愈,正是时候,要是等他身上的毒好了,那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虞载道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抱拳道:“属下得罪了。” 虞载道话音未落,施吾言的脚步已经迈开,轻轻几步,就晃到他前面,手起一掌,迎头劈向虞载道,虞载道惊慌之余,连忙躲避,施吾言虽然中毒未愈,但内力依然浑厚,手掌落处,犹如山崩地裂般,时而大声咆哮,如雄狮吼叫,震得众人耳边轰轰作响,整个孤云山都回荡起他的声音。 施吾言的吼声传到周围的四大峰,萧云这几日心中总是莫名不安,现在隐隐听此声音,忙叫来人询问情况,众人都言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萧云仍是放心不下,命人随他一同去孤云山瞧一瞧,众人来到铁索寒桥边,却发现已经被人砍断,萧云大惊失色,忙叫道:“不好,孤云山出事了。”连忙带着冷月峰众人朝断鸿峰走去,刚走到峰脚,正撞见钱梵也带着断鸿峰众人从断鸿峰下来,萧云问道:“娘娘腔,你怎么下来了?” 钱梵生气道:“萧云,你可别不知好歹,你再乱叫我可对你不客气。”萧云现在也没空跟他闲扯,“我跟你说正事,冷月峰的铁索寒桥被人砍断了,现在去不了孤云山。” 钱梵道:“我们断鸿峰的铁索桥也被砍断了。” 萧云道:“那看来霜星峰也是一样,方才你有没有听到孤云山上有什么声音,我担心上面出事儿了。” 钱梵道:“孤云山有教主在,能出什么事儿啊。” 萧云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赶紧带着你的人和我一起从信天峰上去,那里是上孤云山的唯一道路了。” 萧云说完带着人和钱梵一起,朝信天峰赶去。两人赶到信天峰,却被罗古给拦住,萧云道:“信天使,孤云山出事儿了,你快赶紧随我过去。” 罗古满不在乎地答道:“今日孤云山上有贵客到来,教主特命我守在这里,任何人等,不得上孤云山,萧兄、钱兄你们还是回吧。” 钱梵道:“教主在会什么客人,连我们都不让上山?” 罗古道:“这个暂时不便告知。” 钱梵道:“还不便告知?” 罗古道:“两位请回吧。” 萧云十分焦急,“冷月峰、断鸿峰和霜星峰的铁索寒桥都被人砍断,现在就剩信天峰可以上孤云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见教主,罗兄请让开。”萧云直往前闯,前面一堆人一下子围了上来,挡在前面,萧云突然发现这人群里面有很多人根本就不是清风教的人,指着那些人质问罗古:“这些不是我们清风教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罗古沉默不答,萧云道:“看来孤云山真的是出了事情,你赶紧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罗古道:“受人之命,忠人之事。” 萧云道:“你受何人之命?忠何人之事?”罗古仍是挡在前面不语。 第九十九章 毒作发疯 眼看两方人马剑拔弩张,钱梵道:“大家有话好好说嘛,都是自家人,可不能自相残杀,重蹈当年覆辙啊。”萧云见罗古如此固执守在这里不让进去,又说不出理由来,仔细一想,罗古平日与虞载道关系最为密切,而虞载道因为备受教主猜疑,特别是发生了朱振之事和余翔、谢三方之事后,更是如此,想到此处,萧云不敢再猜测下去,因为实在太可怕了,终于按捺不住,“我说最后一句,到底让不让?”罗古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让”。萧云大喝一声,“冷月峰的兄弟们跟我冲进去”。萧云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冷月峰众人跟在后面一起往里面冲,两大峰的人瞬间打了起来,钱梵一时不知所措,忙在一旁劝道:“大家都停下,不要再打了,都是自己兄弟。” 这时里面也打得厉害,虞载道身为清风教长老,武功也是高深莫测,这次见施吾言旧伤未愈,便一心想和他争个高低,两人一来一回已经斗了一百多招,虞载道突然纵身跃入半空,然后如雄鹰一般冲向施吾言,施吾言扎紧下盘,两掌垂下,然后收起,将全身内力从两臂运到手掌,两掌猛地朝虞载道打出,虞载道倒吊在半空,与施吾言两掌相对,不一会儿,满脸已经胀得通红,施吾言一个起劲,一股强大的内力涌向虞载道,虞载道抵挡不住,被强行推出了好几丈,落在地上,一时竟有些无法起身,袁朝京慌忙跑过去将他扶起,只见他一个劲的喘气。 施吾言得意地站在原地,余光朝虞载道轻蔑地瞟了一眼,马上移开,大声喊道:“还有谁想来和老夫比试一下?”施吾言说完,眼光朝众人扫去,董季悄悄移动身子,站到了后面,许放见连虞载道都不是对手,自己更非敌手,站在那里不说话,此时司空见真走了出来,“在下想领教一下施教主的高招”。施吾言看了一眼司空见真,“原来是千铜手司空见真,江湖人都说与你对招如同与千万人同时过招,一双手可以生出千百种变化,我今天倒想要领教一下了。”司空见真道:“那都是泛泛之辈说的话,在施教主面前可不敢提。”施吾言道:“那就别废话了,领教之后才知道。” 司空见真握紧双拳,伸出双臂,双脚踏前,施吾言把脚往地上一蹬,两袖一挥,如一股疾风吹向司空见真,司空见真右臂一抬,一拳抡去,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施吾言握住他的手腕,滑到拳头,犹如千斤巨鼎压在自己的身上。施吾言两手抓在司空见真双臂上,双脚抬起,朝司空见真身上一蹬,整个人向后翻去,司空见真退了两步,站稳之后,脸上露出杀气,双臂微微一震,手臂上的衣袖碎成几块,那臂上的肉一条一条,如同缠满了藤条一般,整个手臂比他的腿还要粗大,众人不禁大惊,尤其是董季和许放等人,平日见司空见真不喜说话,半天难出一句,外面看上去也不像是健壮之人,没想到却把拳头和手臂练成这个地步,暗自庆幸自己平日里没有惹他,否则他一怒之下说不定自己小命就没有了。 司空见真的样式虽然镇得住董季、许放之流,施吾言却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还在众人暗自称道司空见真的时候,主动发起攻击,一转眼,人已到了司空见真跟前,司空见真双手一舞,施吾言自然上前去抓,只觉得司空见真的手臂如石头般生硬,完全没有一点血肉的感觉,突然眼下生出两拳,再看时头上又生出两拳,一瞬间如同有千百个拳头同时朝自己打去。司空见真千铜手的名声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不但力如千钧,且招数变化极快,灵活而且有力,很多高手都只能在这两者选择其一,而司空见真却同时练成了两者。 施吾言使出了‘玄虚大法’,其要义是“玄而玄之,虚而实之”,如幻如影,虚击实发,司空见真四面出击,施吾言八方来迎,司空见真一拳打在施吾言肩上,却如泥沉大海,施吾言反掌一击,司空见真又抱拳去挡,可那掌却落在了他后面,一个踉跄往前面一个跟头直扑向施吾言,施吾言正一掌击出,众人皆掩面为司空见真可惜,想他吃了施吾言这一掌就算是不死也是半残了,没想到施吾言突然将双掌放下,身子微微前倾,原来是“百虫水”的毒性发作,引得他隐隐作痛,为了掩饰众人,故作镇定,强忍心中。 众人眼见他就要得手,却将掌力收回,十分奇怪,但任宗权和魏善南却看出了门道,两人互相示意一番,突然噌的弹起,如两只伸出双翅的黑熊一般扑向施吾言,施吾言体内毒性发作,还没来得及调息,脚往后退,手往前抬,众人只觉两条黑影从空中闪过,六只手掌在半空中发出劈哩啪啦的声音,掌法之快捷,看得人眼花缭乱,完全分不清各自招式。施吾言被任宗权和魏善南逼得连连后退,使出全身力气才好不容易将两人避开,“穿心掌果然厉害”,施吾言虽然毒性发作,处于下风,仍忍不住称道,但他是绝不肯在人前认输之人,忍着剧痛,狂吼着奔向任宗权和魏善南,可每使一分内力,便牵动体内之毒,痛苦也就增加一分,在加上任、魏两人的穿心掌,三人拆了一百来招,施吾言渐渐支撑不住,出招的手法和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力道也减去一半,任宗权攻其前面,魏善南袭其后部,一前一后,掌法密不透风,压得施吾言快喘不过气来。此时施吾言连战两局,加上体内毒性发作,竟然还能挨到现在,就连任宗权和魏善南也暗自称奇。 施吾言败像已露,还在苦苦挣扎,魏善南突然从背后一掌袭来,施吾言来不及闪躲,正打在右肩上,顿时一阵鲜血从口中喷出,施吾言挥着手掌转身向魏善南打去,又被任宗权一掌击中,一股强大的内力从掌心发出,震得施吾言披头散发,满脸血迹,施吾言连中两掌,已经分不清方向,挥着双手在那里胡乱拍打,突然朝着上空一阵哀吼,像是发了疯一般,身上的内力使劲打出,震得四周轰轰作响,精疲力尽之后突然停下来一阵哈哈大笑,然后像孩童一般跳来跳去,突然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打在旁边一个教徒的屁股上,边打边说道:“打你屁股,叫你不听话。”那教徒见施吾言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的,叫道:“教主,您怎么了?”施吾言朝他呵呵一笑,“教主?教主是个什么东西啊?好吃吗?我饿了。”说完突然由笑转哭,让人看着甚是好笑。 任宗权远远望着施吾言,认为是在装疯,杀机顿起,将真气凝聚在右掌,准备发出最后致命的一击。虞载道望着施吾言那副疯疯癫癫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制止道:“任先生,教主已经疯了,就留住他的性命吧。” 任宗权道:“虞长老,这个时候你可不要有妇人之仁,说不定他是在装疯卖傻。” 虞载道道:“不管怎么说,我与他几十年的交情,叫了他几十年教主,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对我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留他一命何妨,算了吧。”任宗权又看了看,发现施吾言确实已经变得失心疯,回道:“既然虞长老说话了,我就给你这个面子,留他一命。”说完将掌力散去。 袁朝京道:“长老,既然不杀他,那该如何处置他?”说到这里,虞载道也犯了愁,既然不杀他,总不能让他继续当教主,虞载道沉思了一会儿道:“干脆把他关进地牢里吧。”袁朝京道:“是”。然后带着人将施吾言强行拖走,关进了修身阁,一路上哭闹吼叫不止。 袁朝京将施吾言押往地牢关好之后,瞅着忠诚于施吾言的教徒,说道:“长老,这些人可不能留,否则他们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会惹来麻烦的。” 虞载道点了点头道:“诸位兄弟,对不住了。”当中一教徒道:“虞载道,用不着你动手,我们自己来,如今教主已经疯了,临死之前我们只想求你不要伤害教主性命,我们死也瞑目了,否则,就算是变成鬼我们也会回来找你算账的。”那教徒说完流着眼泪自刎而死。剩余教徒见状,也纷纷抹刀自刎。虞载道闭上眼睛,心中默哀道:“你们安心去吧,我一定答应你们。” 虞载道突然站到人群中间大声说道:“今日之事,起于孤云山,当止于孤云山,教主毒性发作,难以控制,得了失心疯,神志不清之下杀了樊长老然后从后山跳了下去,尸首全无,你们可听清楚了?”众教徒大声回道:“听清楚了!” 袁朝京道:“信天峰如今恐怕早已打成一团了,我们去看看吧。”众人来到信天峰,果然两大峰还打斗不止,袁朝京大声将众人喝住,“住手,虞长老到了。”众人停下,萧云跨到虞载道前面质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孤云山?” 虞载道道:“今天任先生来到孤云山,和教主商议有关我清风教未来的大事,因此特让信天使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搅。” 萧云道:“那为什么冷月峰、断鸿峰还有霜星峰的铁索桥都被砍断了。” 虞载道道:“这都是教主的决定,本准备今天通知各位的,没想到···”,虞载道说到这里有些哽咽,萧云看着奇怪,道:“没想到什么?” 虞载道道:“教主他老人家···”,萧云一听料想大事不妙,着急追问道:“教主怎么了?你快说啊!” 虞载道道:“今天在大殿里教主正与任先生等人会谈,突然毒性发作,乱砍乱杀,樊长老不幸也被教主误杀,最后教主神志不清,从···从孤云山后面跳下了山崖。”虞载道说完大声恸哭起来,哭到伤心处,连萧云也被感染。 第一百章 荣登教位 萧云一阵悲痛,许久之后方才冷静下来,“教主功力深厚,不是早已将百虫水的毒压制住了吗?怎么会突然发作?” 虞载道道:“冷月使,教主的性情你还不了解吗?其实这几个月他一直饱受百虫水之毒的折磨,只是为了稳定教内人心,防止五大门派趁虚而入,所以才一直假装无事,没想到今日突然就···”,萧云道:“我不信,我要到后山去看看。”萧云独自一人狂奔向后山,这里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往下望去,令人胆战心惊,一阵狂风吹过,众人都不自觉往后退去。 虞载道早已命人将这里布置了一番,周围断枝碎石,崖壁处还有几块被刮落的衣服残布,此时萧云心中虽然有无数疑惑,可见此情景,还是忍不住伤心,跪在那里,大声叫喊着“教主···。”钱梵见此情景也不禁伤心起来,施吾言虽然暴躁,但对教内兄弟也算义气,当初他与萧云被关在拜星月慢宫,施吾言也是亲自前来相救。 虞载道假意惺惺走到萧云身后安慰道:“冷月使,事已至此,大家都节哀吧,我已命人下山去寻找教主尸首,可这里崖高谷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就算是能找到,下面野兽出没,恐怕也难以保全其身。” 萧云道:“不管要多少时间,都务必要找到教主的尸首。” 虞载道道:“那是当然,只可惜教主一世英名,一身绝世武功,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叹息。” 此刻,四大峰的教徒都齐聚孤云山,铁战之前被虞载道派出去,得到消息也立马赶了回来,虞载道向各分坛发出消息,各地坛主先后赶到孤云山,虞载道亲自主持了施吾言的葬礼,由于暂未找到尸首,就把在悬崖处捡到的衣服碎片用来祭奠。 众人哭祭完施吾言,相州分坛坛主沈鸿道:“诸位听沈某一言,教主不幸仙去,留下我等,虽然大家都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是谢教主创下的基业不能就此搁下,我担心五大派要是知道教主仙去的消息会趁机打劫,所以我们必须马上选出一位德才兼备者承担起教中事务和一统武林的大业。”自从朱振死后,沈鸿就接任了相州分坛坛主的位置,朱振是虞载道的师弟,沈鸿自然也是虞载道的人。 罗古也附和道:“不错,教主人选如果一日不定,教中将一直人心不稳,这是我教目前的第一件大事,趁着诸位坛主都在,应该早做定夺。” 曹州分坛坛主陆鸣久道:“我教虽没有规定,但是历代教主人选大多都是从长老之中选择,莫教主之前教中长老有好几位,可是到了施教主,就只有虞长老一位,虞长老在我教德高望重,一直协助教主处理教中事务,由虞长老接任教主之位,名正言顺。” 萧云本来对虞载道就存在许多怀疑,那日孤云山上的事情自己只是耳闻并非目睹,听陆鸣久这么一说只是冷冷笑了一下。罗古道:“我同意陆坛主的意见,我们信天峰皆愿意听从于虞长老之命。”众位坛主议论纷纷,大部分的人都支持虞载道,要是论资历,论武功,虞载道当教主确实也是能够服众,虞载道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众人。 也有少数人表达了不同的看法,宋州分坛的孙继才道:“虞长老当教主自然能够服众,但在下认为历代各长老年龄都已经较大,我们应该从年纪稍轻而地位较高的四大护教使之中选择。” 陆鸣久道:“孙继才,你什么意思?” 孙继才道:“孙某就事论事。” 罗古道:“罗某才疏学浅,自是不敢担此大任,其他几位护教使你们谁觉得自己可以胜任教主之位的?”宋疏坐在一旁,摇着扇子,“我整日与诗书为伍,可没时间管其他事情。”钱梵道:“我就待在我的断鸿峰,自由自在,你们另择他人吧。”罗古把眼光投向萧云,孙继才道:“孙某认为冷月使可担此大任。” 萧云道:“孙兄抬举了,萧云粗人一个,难以担此大任。不过趁着众人都在,关于教主之死我还有一些疑问想请教虞长老。” 罗古闻言立马站了起来,“冷月使,你什么意思?这件事情虞长老已经跟大家讲得很清楚了,你还要虞长老说什么?” 萧云道:“信天使你为何如此激动?”罗古这才发觉自己举动过激,立刻收敛起情绪。 虞载道站起身来面对萧云,“冷月使还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萧云道:“首先是教主怎么会突然下令斩断冷月峰、断鸿峰和霜星峰的铁索桥?” 虞载道道:“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教主认为自从上次五大门派围攻孤云山失败后,对清风教一直耿耿于怀,为防止将来五大门派从四面进攻孤云山,所以就砍掉了其他三座峰的铁索桥,教主性子急你是知道的,令出行到,本准备第二日通知你们的,没想到···。” 萧云道:“其次,教主毒发之日为何任宗权等人也在,就连信天峰也有他们的人,还挡着我们不让上去。” 袁朝京道:“冷月使,你问的这些虞长老之前都已经解释过了,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还有必要再把话重复一遍吗?” 萧云道:“你这些解释太过牵强,难以让人信服。” 袁朝京道:“你要是这么说话就没劲了,这世间之事在发生之后都可以说是巧合,我们告诉你实话,你又不相信,那还有什么办法?你让虞长老怎么做?我看你是自己想当教主才找这么多话说,你居心何在?” 孙继才道:“袁朝京,你不要随便给冷月使扣帽子。” 萧云闻言气愤,捶胸道:“我萧云心中坦坦荡荡,只是整个事件太过蹊跷,模棱两可,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这教主之位应该先放一放。” 陆鸣久道:“不可,这件事情必须早日决定,否则难免被教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所惦记,若是因此而导致教中内乱分裂,我等怎么对得起历代先辈。”座下众人议论纷纷,大都点头赞同。 这时,跟着沈鸿一起来吊唁施吾言的秦成见场上大多数人都倒向虞载道,也趁机发言道:“整个事件如此简单,虞长老所讲也合情合理,在这个时候大家更应该团结,而不是猜疑,冷月使是太多虑了。” 萧云瞪着秦成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哪有你说话的份。”秦成被萧云吓了一跳,赶紧悻悻缩了回去。 沈鸿抱拳道:“冷月使息怒,下面的人不懂事,勿要见怪。” 虞载道道:“在座诸位都是我清风教的兄弟,冷月使你虽为护教使,可这样对待属下恐怕不妥吧。”虞载道如此一说,有几位坛主也纷纷跟着指责萧云,秦成一下子倒成了受害者。 袁朝京道:“大家先不要吵了,我们还是先商量正事,既然对于教主人选大家还有异议,如此争论下去将无休无止,清风教历来将讲究公平,那就征求大家意见,以多数人的意见为准绳,大家看可否?”众人纷纷点头赞同,袁朝京继续说道:“袁某觉得虞长老当之无愧,有和我一样支持虞长老的就站起身来。”一时间众多人都站了起来,唯有萧云、孙继才和宋疏坐在那里,袁朝京望向宋疏,“宋兄,你是什么个意思?”宋疏把折扇一摇,道:“我不发表意见,你们随便。”袁朝京道:“既然这样,断鸿使这一票就算是作废,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大家的想法基本上都是一致的,虞长老众望所归,我看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秦成见状,立刻扑在地上,大呼“属下拜见虞教主”,他俩次故意为之,给虞载道留下了印象。众人也纷纷跪地齐呼:“属下拜见教主。”虞载道心中大喜,但脸上却不露一丝笑容,连忙请众人起身。 虞载道穿过人群,走到萧云身边,“冷月使,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希望你能摒弃嫌隙,大家团结一心,共谋大业。” 萧云道:“虞长老···,不,现在是虞教主了,萧云对你并没有任何嫌隙,你当教主,大家心服口服,萧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虞载道大笑道:“我就知道冷月使是识大局懂大礼的人,你要是还有什么疑问,我私下亲自与你聊如何?”萧云此时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疑问,但见虞载道对他如此客气,不好再与他说问,微微点了下头。 虞载道成为新一任教主,清风教人心开始稳定,各个分坛的人也纷纷离开孤云山。此时,教中长老之位空缺,而清风教历代规矩,教中长老由教主亲自选定,袁朝京是虞载道的心腹,自然被虞载道提拔成了长老,教中虽然对此有所异议,但也都在料想之中,因此并没有人公开反对。萧云曾对此向虞载道提及重修铁索桥之事,为方便四大峰与孤云山的联系,虞载道也表示同意,不多久之后,三座铁索桥重新架起。 这日,舒信领人带着礼物亲自来到孤云山,虞载道自是亲自前去迎接,舒信等人从信天峰而上,两厢相见,便向虞载道贺喜。两人一番虚情假意的繁文缛节之后,舒信终于说到了正题,“虞教主,我第一次上孤云山的时候,曾和施教主谈过关于清风教与朝廷合作的事情,今日旧事重提,不知阁下怎么看?” 虞载道道:“现在这里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之前袁长老与你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答应过你们的事情,自然不会忘记,只是兹事体大,表面功夫还得做足,我得去请四大护教使都来,他们都同意了,对全教上下才有个交待。” 舒信道:“那是自然。” 第一百零一章 大晋国教 虞载道命人去请四大护教使来孤云山商议,一盏茶的功夫,三大护教使都齐聚议事厅。萧云没有与舒信打过交道,但看着他身边这些人奇奇怪怪,也没什么好感。虞载道见宋疏没有来,问道:“断鸿使呢?”袁朝京道:“断鸿使说他不来了,有什么事情都不必与他商量。”虞载道道:“这个断鸿使,向来不关心教中事务,一心钻研什么诗书,江湖中人,弄那些个玩意做什么,真是的,算了,不来就不来吧。”虞载道把事情说与了萧云三人之后,立马表明自己支持的态度,罗古道:“既然教主已经决定,我等自当遵从,一切听教主吩咐。” 萧云道:“教主,我们清风教身处江湖,历代不曾与朝廷之人来往,习惯了独来独往,况且之前施教主已经召集大家议过此事,他老人家当初就不赞成此事,属下请教主再好好想一下。” 虞载道道:“所谓时移势易,我们与五大门派之战互有损伤,如今施教主已经不在,若是五大门派此时来攻,何以迎战,我们还能侥幸胜之吗?可如果有朝廷的支持,五大门派必定不敢再次来攻。” 萧云道:“上次之战,五大门派也损失惨重,而且各派互有心思,恐怕今后都难以再组织进攻,可我们清风教早已恢复了元气,有何惧之?” 虞载道道:“我方才说所是其一,我之所以要那么做主要还是为了清风教的未来着想,我们清风教如今在武林之中虽然声名显赫,但毕竟只是偏安一隅,且被武林视为邪魔歪道,若能够受朝廷赏赐,以为国教,受天下尊崇,我虞某死而无憾,也算是对得起历代教主。” 袁朝京道:“教主功盖千秋,开创如此局面,是我辈之幸,我教之幸。” 罗古也附和道:“若为国教,何等之幸,我教蒙上天恩赐,岂能不受。” 萧云道:“我承认这样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不过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只怕···”,萧云话到嘴边,可当着舒信的面又咽了下去,舒信道:“冷月使不必担忧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诡计,朝廷与清风教互助合作,如今朝廷也正是用人之际,很多事情都还得仰仗清风教各位兄弟。”舒信停顿了一下,脸上堆起笑容,“冷月使曾经救过小女一命,舒某在此谢过了!” 萧云皱眉想了一下,满头雾水,“我与令千金相识?” 舒信道:“小女怜伊,冷月使不记得了吗?”萧云听到这里很是吃惊,“舒姑娘是你女儿?”舒信笑着点了点头,萧云道:“真是没想到,舒姑娘那么纯真可爱居然会是你的女儿。”舒信并不介怀萧云之话,萧云转向虞载道,“教主,属下还是请你三思。” 虞载道道:“此事大多兄弟都是赞同的,就这么定了,我希望冷月使你也能和大家一样,我清风教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萧云明白虞载道并不是要与他商量,看这局面这件事情早已谋划已久,无力改变,于是不再言语,甩了甩袖子,愤然离开。 虞载道在后面喊道,“冷月使,冷月使···”,但便没有追出去,舒信拱手道:“祝贺虞教主,清风教现在已经是我大晋国教,一统武林将指日可待。”其实虞载道的野心更甚于施吾言,而其用心比施吾言也更深沉,想到舒信和自己心中所描绘的画面,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笑意,“还望将军以后能够多多指教”。 舒信道:“清风教想要一统武林最大的障碍仍是五大门派,所以五大门派或抚或灭皆可,总之须先拿他们下手。” 虞载道道:“上次之战,我们清风教虽然险胜五大门派,但全仰仗施教主武功盖世,技压群雄,如今教主已去,要想同时对付五大门派恐怕有些困难,所以应趁其不备各个击破。” 舒信道:“虞教主谦虚了,放眼当今武林,又有几人是你的对手呢?” 虞载道道:“虞某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武功恐怕还不及施教主七成。” 舒信道:“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我身边还是有一些高手的,到时候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虞载道谢道:“若能够得到任先生和魏先生等人相助,大事可成。” 舒信道:“对于五大门派,虞教主觉得应该从何下手?” 虞载道道:“我们可以先从小叶派下手,如今丁望舟已死,新任掌门是他的师弟杨见深,此人贪权好利却又胆小怕死,取之最易。” 舒信点了点头,“不错,咱们俩不谋而合”。 虞载道行动迅速,几日之后,袁朝京和罗古便悄无声息地领着清风教众徒来到小叶派山下,袁朝京派人送拜帖予杨见深,杨见深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慌忙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乐云起道:“清风教刚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虞载道才当上教主不久,难道就要来攻打我五大门派?” 隆权道:“这可如何是好?他们来的如此突然,想向其他门派求救已经来不及了,掌门师兄这可怎么办?” 杨见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众人中间来回踱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要不我们赶紧跑吧!”隆权附和道:“掌门师兄说的对,赶紧跑吧。”郭兴远道:“不可,且不说清风教的人就在外面,我们能不能跑出去,我堂堂小叶派要是不战而逃,传到江湖上去,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我们干脆出去跟他们拼了,就算是死也对得起历代祖师。” 杨见深道:“师弟且不可逞一时之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乐云起道:“各位师叔先不要乱了方寸,清风教的人既然没有直接攻进来,而是先派人送来拜帖,我们就先看看他们到底要耍什么花招,掌门师叔不如先会一会他们。” 郭兴远道:“云起说得没错,既然无处可逃,还不如先见一见他们,争取时间,然后悄悄派人向各派求救。” 杨见深想到前面都是清风教的人,现在想逃也难,觉着郭兴远和乐云起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慌忙派出几个弟子去各派求救,然后战战兢兢坐在上座,命弟子请清风教众人进来。郭兴远见杨见深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十分不满道:“师兄,你是一派掌门,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要让人家轻视了我们。”杨见深此刻完全听不进郭兴远之话,在那里坐立不安,紧张得大汗直流。 清风教教众大摇大摆的走进小叶派,杨见深见袁朝京等人进来,心里十分惧怕但脸上立马堆满笑容,不自禁的起身准备去迎,郭兴远把他拉住按到了椅子上,袁朝京瞥见两人的举动,轻蔑的笑了一下,走近杨见深,抱拳道:“杨掌门执掌小叶派未能到场祝贺实在抱歉,今日特率清风教兄弟前来贺喜。” 杨见深起身道:“我也要恭喜袁长老了。”然后故作镇静指着罗古道:“这位应该是信天使吧,今日二位来此,真是让我小叶派蓬荜生辉。” 袁朝京道:“施教主在时,我教与五大门派曾有矛盾,如今虞教主成为新任教主,特意派我来与各派缓和关系,只有这样江湖才能从此太平嘛!” 杨见深喜道:“虞教主说得太对了,我们五大门派本就该与贵教和睦相处嘛,为何要倒戈相见呢?” 袁朝京道:“我离开孤云山的时候,教主跟我说了,他希望与杨掌门交个朋友,不知杨掌门觉得如何?” 杨见深道:“能与虞教主交朋友那是我杨某的荣幸,只怕是高攀不上啊。” 袁朝京道:“这么说杨掌门是愿意与虞教主交朋友了?” 杨见深道:“当然,当然,在下荣幸之至。”郭兴远在一旁轻咳了两声提醒杨见深,可杨见深被袁朝京捧得这么高,已经着不了地,对杨见深置之不理。 袁朝京道:“既然杨掌门与教主是朋友了,朋友就应该有志同道合的兴趣,教主已经与朝廷合作,我教也成为大晋国教,教主特意相邀杨掌门和小叶派众位兄弟与清风教一起,为朝廷效力,到时候高官厚禄一定少不了诸位。 杨见深万没想到袁朝京会留着话在这里等他,“这···这···”,郭兴远见杨见深支支吾吾,夺下话来道:“多谢袁长老高看,我们小叶派都是江湖中人,从来不与朝廷打交道,我想你们是来错地方了。”郭兴远语气强硬,杨见深害怕激怒得罪了袁朝京,忙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商量了再做决定,还请容我们几日。” 丁语心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这时终于忍不住说道:“我爹就是死在任宗权和魏善南手里的,而他们两人都是朝廷鹰犬,我们怎么能和朝廷的人合作,这件事情断然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坚决不同意。” 乐云起道:“师妹说得对,我们小叶派大仇未报,怎么能与仇人狼狈为奸。” 隆权道:“语心,云起,你们太年轻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 郭兴远质问道:“隆师弟,你什么意思,难道丁师兄不是被任宗权和魏善南所杀吗?难道我们能与杀害掌门师兄的仇人同居一室吗?” 隆权被郭兴远问得一愣一愣的,“郭师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见深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清风教的人就在眼前,若是不答应,恐怕今天难以收场,若是答应,郭兴远和丁语心、乐云起又绝不会答应。 袁朝京一言不发望着他们争吵,突然好像没了耐心,“杨掌门,这小叶派的掌门是你,一切大事都应该由你来决定,为何要受他人干扰?你说说你自己的想法。”杨见深话到嘴边又回了去,“我···我···”。 第一百零二章 小叶俯首 罗古走上前去,压低声音威胁道:“杨掌门,我们可没耐心听你们慢慢商量,一起与朝廷合作是你们小叶派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乐云起突然针锋相对,语气强硬,“我们小叶派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罗古狠狠瞪了乐云起一眼,丁语心道:“小叶派是决不会与你们一道危害武林的,更不会与当今朝廷合作,你们不必煞费苦心了。” “语心,不要这么说话嘛”,杨见深见袁朝京和罗古的脸色难看,十分担忧。 罗古道:“丁姑娘,我知道你到现在还一直为丁掌门的死耿耿于怀,可人在江湖,面对的就是刀光剑影,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你们如此介怀,哪有江湖儿女应有的气概。” 郭兴远道:“信天使说到江湖,我倒想问问,江湖人士爱憎分明,有恩必还,有仇必报,难道不是吗?” 袁朝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令杨见深头皮发麻,“你们就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告诉你们吧,你们派出去的弟子已经回不来了”,杨见深和隆权一听,心头一震,郭兴远却异常愤怒,“岂有此理,你杀了他们?” 袁朝京道:“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要么跟我们合作,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场上一时无人应答,罗古道:“既然如此,我们袁长老也是很公平的,别说没给过机会,要是谁能赢得过我,我们马上离开小叶派,要是我赢了,那小叶派从此就得听我们清风教的,如何?” 杨见深当然知道清风教四大护教使的厉害,连丁望舟都未必是罗古的对手,他自然不敢上前与他比试,再看看众人,隆权更是不敢出声,生怕别人知道他此刻的存在。罗古站在那里半晌,无人应话,嘲笑道:“难道小叶派自从丁望舟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了吗?”言词之中极尽讽刺,郭兴远看着十分气愤,走到罗古面前道:“我来领教一下信天使的武功。” 罗古看了一眼郭兴远,伸展右手道:“请!”郭兴远举起剑鞘,右手缓缓将长剑从中抽出,眼睛盯着罗古,突然将剑鞘往罗古身上狠狠扔去,紧跟着飞身一剑朝罗古划去,罗古轻轻一掌将剑鞘挡开,一个侧身,郭兴远的剑从腰间过去。一剑未中,顺势往左边一个横扫,罗古跃过郭兴远的长剑,一脚踩到剑背,一股强大的力量把郭兴远连着手中的剑蹬到了地上,郭兴远左手拍在地上,刚跳起来,只感觉前面一阵狂风袭来,罗古的手掌已经落在了自己前面,瞬间被震出好几丈,打在一根石柱上弹落于地。 乐云起见郭兴远受了重伤,跑上前去准备将其扶起,只听郭兴远“啊”的一声,用手拖住了后背,原来郭兴远背后的骨头被柱子撞断了一根,乐云起只得将他小心扶到椅子上,罗古站在大厅正中,得意地喊道:“还有谁想来和我比试一下的?”乐云起看着清风教众人满堂的嘲笑之声,愤然应道:“我来会会你。” 眼看郭兴远被罗古轻易打成重伤,在场众人都为乐云起捏了一把汗,罗古道:“年轻人,勇气虽然可敬,但也不要逞强。” 乐云起道:“少废话,看剑。”话音刚落,踮起脚尖,人随剑起一道刺向罗古,剑法微妙,在罗古面前化成一团剑花,招式敏捷而迅速,众人已经分不清楚剑身所处。罗古心头暗惊,乐云起不愧是丁望舟的大弟子,颇得丁望舟真传,要是丁望舟还在,再稍加指导,假以时日,其剑法造诣定在小叶众人之上。只可惜乐云起的剑法虽然得到了丁望舟的巧妙,却没有丁望舟的力量,落招之时其威力早已大打折扣。 罗古见乐云起来势凶猛,往后退了两步,腾出一片空地,右掌在身前一舞,一股内力直往乐云起涌去,乐云起身子一个旋转,罗古的掌力全打在他身后一张空桌之上,将其击得粉碎。 乐云起惊魂甫定,又朝罗古刺去,罗古站在那里,任乐云起的剑划过眼前,突然右掌抓住剑柄,掌心发力,轻轻把剑弹了出去。乐云起望着长剑被弹出半空,罗古左手一掌又要挥来,见此情景,丁语心情急之下将手中长剑掷向罗古,罗古轻松躲开,丁语心趁此空档,将乐云起拉了过去,捡回一条性命。 乐云起败局已定,罗古环视了一下大厅,然后将目光扫向杨见深,恶狠狠道:“还有人吗?”语气中带着威胁恐吓,杨见深的目光不敢与罗古相对,游离于四周。 袁朝京见大厅里突然鸦雀无声,说道:“要是没有再敢出来应战,就算是我们赢了,既然我们赢了,从今以后,你们小叶派就得听我们的。”杨见深从椅子上站起来,陪着笑脸道:“那是当然,既然我们小叶派输了,自当遵守约定,从此以后,唯清风教马首是瞻。” 郭兴远一听立马急了,指着杨见深道:“掌门师兄,这绝对不可以。”然后准备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时用力太大,牵动方才的伤势,痛得又坐了回去。 乐云起和丁语心也站出来反对,跟着丁望舟门下所有弟子都义愤填膺,深表不满,大厅里顿时吵作一团。杨见深畏惧清风教的势力,更垂涎朝廷对他许下的高官厚禄,气急败坏大声喝道:“都给我住嘴,我是小叶派的掌门,都听我说,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切不可忤了袁长老的好意。” 乐云起道:“掌门师叔,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 杨见深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将小叶派发扬光大,一切都是为了小叶派着想,不能让小叶派毁在了我杨见深的手里。” 隆权也帮着杨见深道:“师兄用心良苦,你们要体谅啊。” 丁语心道:“如今的小叶派早已经变了味道,若师叔执意如此,语心断不能共立此地。”丁语心留着最后一丝期许,希望以此让杨见深改变决定,转身望着他,眼神里充满恳切,杨见深把头低下来,摆了摆手,“你要走就走吧,等什么时候想通了师叔随时欢迎你回来”。杨见深打碎了丁语心最后的希望,扭过头往大厅外面走去,乐云起跟上去,“师妹,我和你一起走,让他们这些人在这里折腾吧”。郭兴远见两人离开,躺在椅子上大声喊道:“语心,云起,你们别冲动,先回来,有事好商量”,可丁语心和乐云起头也不回直接走出小叶派,郭兴远看着小叶派如今支离破碎的局面,心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捶打着椅子,长叹了一口气。 自此之后,杨见深倒向清风教和石晋朝廷,郭兴远无力改变却又十分不满,最后以养伤为由,一个人躲在山上,不愿再参与派中事务,而杨见深和隆权从此更加肆无忌惮,在小叶派一手遮天。 袁朝京回到孤云山复命,虞载道听后十分高兴,询问下一步计划,袁朝京道:“五大门派之中,最弱的是彦山派,下一个我们就拿彦山派开刀吧!”说完之后,众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一切似乎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丁语心和乐云起离开之后,望着远方一片迷茫,不知所往,丁语心问道:“师兄,我们现在去哪里?” 乐云起道:“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师父大仇未报,我们一定要振作精神。” 丁语心道:“为我爹报仇固然重要,但是仅凭我们两个人根本不是任宗权和魏善南的对手,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险。” 乐云起道:“师妹你放心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不会冲动做傻事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绝不会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丁语心道:“此刻有你在身边,我已经非常知足。”乐云起望着丁语心笑了笑,沉思一番道:“要不我们去卫州找敬兄吧?”丁语心眼前一亮道:“对,这个主意好,希宁为人仗义,青雀帮的兄弟也行侠仗义,暂时去找他们也好。” 于是两人先到了卫州,按照敬希宁之前给的地址找了去,却没有碰到敬希宁,一经打听才知道,众人已经将青雀帮搬到了关义寨,现在的青雀帮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留守,无奈之下又赶去关义寨。 丁语心和乐云起到了关义寨,远远望见寨子里挂满旗帜,寨前各处都有人放哨,两人走到寨门前,立马被上面喝住,乐云起说了来意,那喽啰飞奔进去禀告敬希宁,敬希宁一听是丁语心和乐云起,随着那喽啰走到了寨门处,一见真是他俩,赶紧命人打开寨门,放两人进来。 众人在寨前一阵寒暄之后,敬希宁将两人往中寨领去,乐云起道:“敬兄,我这一路走来,见你们关义寨的人个个都精神抖擞,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敬希宁道:“我哪有什么了不起,多亏了各位兄弟,特别是守信和审琦,十分有带兵的天赋,我看比那些战场上的大将军都厉害。”正说话间,已经到了中寨大厅,丁语心问道:“我怎么没有看到青雀帮的标志呢?”敬希宁道:“是这样的,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把关义寨的名字都给取下来换成了青雀帮的名字,但后来大家都觉着关义寨这个名字挺好的,古有桃园三结义,如今我们这里都是兄弟,这名字正合适。”柴荣、赵匡胤听说两人到来也赶了去,众人相聚在一起,场面十分热闹,丁语心和乐云起也很快被关义寨其乐融融的气氛感染。 第一百零三章 摄香琥珀 众人坐定之后,敬希宁开口道:“我本来还打算等这里安定下来之后去小叶派看望你们,没想到你们先来了,这次好不容易来这里,一定要多住些日子。”敬希宁说完见乐云起面色沉重,不解道:“乐兄,你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乐云起低头一声叹息,然后一下子从座椅上起身,将小叶派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众人,敬希宁听完气道:“没想到施吾言死后,虞载道就和舒信勾结在了一起,更没想到的是你师叔居然会投靠清风教,要知道任宗权和魏善南可是杀害丁掌门的凶手,两人现在又与清风教狼狈为奸,杨掌门怎么能够这样?” 丁语心道:“他们人多势众,完全掌控了小叶派,我和师兄孤掌难鸣,根本无法阻止他们,所以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小叶派。” 赵匡胤也愤愤不平道:“丁姑娘你别担心,就在我们关义寨好好住着,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家,如今的小叶派已经是一片乌烟瘴气了,不回去也罢。” 乐云起道:“可我痛心的是小叶派的百年基业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敬希宁道:“清风教一直想独霸武林,其中最大的障碍就是五大门派,如今小叶派已经牵附于他们,下一步恐怕就是要对其他门派动手了。”乐云起道:“我也正为此担心,再加上现在还有舒信的支持,一场武林浩劫恐怕将难以避免。” 柴荣道:“虞载道和舒信做事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奇怪的是舒信身为宣武军节度使为何要与江湖门派扯在一起?” 敬希宁道:“他的举动确实令人费解,这样,三弟,你派人去其他四派提醒他们千万要做好准备,谨防清风教的人,不要再像小叶派一样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赵匡胤应诺之后立马去外面挑选了几个机灵之人前往四派。 敬希宁道:“语心,乐兄,你们就在关义寨好好住着,把这里当成自家一样。”丁语心和乐云起起身拱手再三相谢! 清风教自从掌控小叶派之后,虞载道的野心越来越大,在舒信的支持之下,又命袁朝京去迫降彦山派。韩寻对清风教与舒信狼狈为奸之事早已耳闻,想到好友丁望舟惨死于舒信手下的任宗权、魏善南之手,更是气愤难当,任凭袁朝京威逼利诱皆不为所动,袁朝京没有办法,恼羞成怒之后在彦山派大开杀戒,派中弟子死伤惨重,韩寻势单力薄,挡不住清风教人多,身受重伤之后本欲与彦山派共存亡,结果被尹试味和牛一虎拼死保护突出重围,往少林派逃去。袁朝京派人紧追不舍,但因不熟悉此地地形,韩寻和几名弟子侥幸逃脱,袁朝京一怒之下,放火烧了彦山派,一夜之间,偌大的彦山派化为灰烬。 很快彦山派被烧为灰烬的消息传遍江湖,与此同时清风教各地分坛对当地帮派或抚或杀,特别是有与各地义军关联者全被灭门,一时之间,整个江湖人心惶惶,闻清风教而色变,但清风教在此过程中损失也极为惨重,原本的二十三个分坛只剩下十一个,萧云与钱梵多次劝阻都被虞载道训斥而回,舒信见清风教的进展如此神速,心里十分高兴,在他看来,自己利用清风教控制武林,消灭江湖异己势力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自己很快便可以回京复命。 自从消灭彦山派之后,袁朝京并没有着急着向少林、善武和剑门三派发起进攻,而是一边休整一边重整损失的分坛。这日袁朝京照例去向虞载道禀报各分坛的情况,虞载道正在打坐运功,袁朝京不敢上前打扰,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候,过了好一阵子虞载道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袁朝京笑迎道:“教主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虞载道道:“如今放眼武林已经没有哪个门派敢同我们清风教作对,称霸武林,将指日可待。” 袁朝京道:“教主说得对,等消灭了少林、善武和剑门三派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我们清风教了。” 虞载道道:“可是这三派却是最为棘手的,少林的智远,善武的不如老道,还有剑门三圣中的万之声,这三个人武功奇高,就连我也没有把握能够胜得了他们,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对他们动手的原因。” 袁朝京道:“属下明白,不过现在三派孤立无援,有教主坐镇孤云山,不足为惧。”说完又神秘兮兮地凑到虞载道耳边道:“教主要真是担心的话,其实有个方法可以让教主短时间之内功力再上一层。” 虞载道心头微微一怔,回头道:“你是说···”,袁朝京点了点头道:“正是琥珀香,里面储藏了谢教主的功力,您若是将其吸入体内,到时候整个武林还有谁是您的对手?” 虞载道虽然心动,可琥珀香乃教中圣物,历代教主都不敢有此念头,袁朝京看出了虞载道的忧虑,劝道:“您是教主,整个清风教都在您的掌控之中,谁还敢说您什么,况且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你这样做也是为了清风教,我想谢教主在天有灵一定不会责怪的。” 虞载道一时犹豫不决,双手背在后面踱来踱去,转了好一阵子突然停下道:“为了早日解决三派只好如此了,希望谢教主能够谅解。” 袁朝京道:“除了智远等人,还有舒信,当初我们之所以同意与他合作,一方面是可以提高清风教在朝廷的地位,做起事来更加名正言顺,另一方面也是想借助舒信的力量在施教主手下自保,如今您已经成为新任教主,没有必要在被舒信吆来喝去。” 虞载道道:“你说得没错,舒信曾经答应过立清风教为国教,封我为国师,可到现在只是被皇帝小儿封了个有名无实的国师,对奉清风教为国教之事却百般推诿,还说等天下安定之后再议,不过是想拿我们当刀使,本座才不稀罕这个什么臭国师。” 袁朝京道:“所以属下方才所言迫在眉睫,您不要再犹豫了。” 虞载道道:“袁长老,你随我一起去仙风小屋。”袁朝京一听,心下欢喜,两人一起去到仙风小屋,琥珀香正被供奉在里面,平日里都有许多人看守,见到两人来此连忙叩拜,虞载道喝退众人与袁朝京走了进去。那琥珀香自施吾言从花意浓手里抢回之后仍旧摆放在历代教主灵牌正中,虞载道走到前面,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念道:“历代教主在上,弟子此举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还望能够原谅弟子一片苦衷。”说完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打开,望着晶莹剔透的琥珀香,虞载道十分激动,对袁朝京道:“我在教中几十年,今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它,此时此刻明显感觉到它的温度,就像谢教主在身边一样,这琥珀香果然神奇,你摸摸。” 袁朝京低头道:“属下不敢。” 虞载道道:“朝京,你我就不必如此见外了,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不会再有了。”袁朝京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将它拿到手中,稍作观赏,马上还了回去,虞载道见他如此这般小心,不禁哈哈大笑。 袁朝京十分谨慎,之所以做出这样一副姿态全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和敬畏,生怕被虞载道猜忌,即使被虞载道视为心腹,但清风教长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虞载道本是以长老之位篡夺教主之尊,更加容易多疑。 虞载道坐于布垫之上,将琥珀香放置于掌心,突然看了一眼旁边的袁朝京道:“袁长老,你亲自到外面去守着,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虞载道比起施吾言要沉稳狡猾许多,施吾言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少有诡计,即使暴躁残忍,但光明正大,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樊宜利用,被虞载道夺位。虞载道心里明白,这琥珀香只有花意浓试过,到底情况如何自己一无所知,若在吸取谢吹云功力之时出现什么意外,袁朝京趁机对他做出不轨行为,性命就完全捏在袁朝京手中,因此把他支到外面守候。 袁朝京出去之后,把门关了起来,虞载道将琥珀香往头顶一掷,落在半空之中,举出右掌将它停住,然后一点点吸取谢吹云储藏在里面的功力,开头时一切顺利,可到了一半却发现自己的内力有被琥珀香反噬的迹象,虞载道将左手展开,两手同时出力,两股力量此消彼长僵持不下,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竟发觉有第三股力量闯进自己体内,而且十分阴柔。原来这股内力是花意浓吸取琥珀香时被其反噬而停留在里面无法出去的,花意浓虽然疗治了内伤,却在此过程之中减损了功力。 虞载道所习内功心法全属刚猛一类,此时阴阳相撞,顺着他的经脉全部涌进体内,全身抽搐发抖,面目极其狰狞痛苦,突然听得“嘭”的一声,那琥珀香裂成了碎渣。 虞载道突然感到体内一阵炙热,如同烈火燃烧一般,一时之间,满头大汗,正当痛苦难耐之时,身子又冷了起来,全身血液快要冻僵,牙齿吱吱作响,身子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袁朝京在外面听到声音,觉着有些不对,敲门问道:“教主,你没事儿吧?”虞载道咬着牙故作镇静道:“我没事。” 虞载道身子一冷一热,全是因为体内纯阳之力与花意浓留在琥珀香中阴柔之力交融作祟,正如花意浓一样,两人皆受其苦,又过了一阵,虞载道体内忽然顺畅起来,不但自感轻松舒快,功力更增强了许多,但却随时有发作可能。虞载道只知增功之乐,全然忘记方才阴阳发作之痛,用袖子擦了擦脸,整理好衣襟,起身走去推开房门。 第一百零四章 夜探天字牢 袁朝京见虞载道汗印满额,头发也极蓬乱,心奇问道:“教主如何?属下方才听得叫声,您没事儿吧?” 虞载道回道:“谢教主神功盖世,琥珀香虽然只剩下一半功力,但仍是非常强大,不太适应也是情理之中,并无大碍。” 袁朝京道:“那教主一切可还顺利,成功了吗?” 虞载道点了点头,袁朝京拱手道:“恭喜教主,贺喜教主,有了谢教主的功力,就算是施教主和慧清老和尚也非是您的敌手。” 再说敬希宁派去彦山派报信之人刚到,发现偌大的彦山派被大火烧的已经所剩无几,赶紧飞速回禀敬希宁,敬希宁闻之大惊,询问韩寻下落,那人道:“属下找遍了彦山派,并没有发现韩掌门下落,所有尸首也并不见他。” 敬希宁心中稍安,叹道:“我曾与怜伊在彦山派小住过几日,韩掌门待人随和,与我也算是有缘,如今彦山派遭此大难,岂能能坐视不管,赶紧多派点人出去寻他下落,一旦见到,关义寨必定尽吾所能,护他周全。”不久之后,敬希宁探得韩寻在少林派避难,确信平安无事方才彻底放心,但却面露忧愁叹道:“这刚刚平静的江湖又将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柴荣接道:“这就是江湖,只要有人在江湖,就不会平静。” 虞载道自从得了谢吹云功力,同时也受尽其苦,身体不时发作疼痛,性情也变得焦躁起来,比起施吾言百虫水之毒有过之而无不及。清风教刚刚收服小叶,剿灭彦山,本准备多休整些时日,虞载道突然决心攻打少林,萧云得知后,心中甚为担忧,忙去孤云山拜见虞载道,见到之后叩拜道:“教主,我教已经连续经历大战,各分坛和孤云山都损失惨重,再如此下去那便是与整个武林为仇,这会害了清风教的,您可不能被舒信利用,做他的刽子手。” 虞载道听后满脸不悦,自当教主之后,上下人等对他毕恭毕敬,唯独萧云每次直言不讳,且对施吾言之事多有疑问,虽知舒信利用清风教铲除异晋之士,却不肯在萧云面前承认,喝道:“冷月使,我们清风教乃天下第一教,完成一统武林的大业就在眼前,你在这个时候扰乱众人之心,到底是何居心?” 萧云道:“属下为清风教着想,并无他意,只是不忍谢教主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虞载道竖眉瞪眼指道:“放肆,冷月使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是要毁了清风教吗?施教主在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做的吗?当时你怎么没有意见,现在我不过只是继承林教主和施教主未完成的遗志而已。” 萧云道:“属下并不反对教主收服武林,只是江湖中人身在江湖行在山野不应该与朝廷过密来往。” 虞载道实在不耐烦,挥了挥手,“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与袁长老和几位护教使商量过了,他们都没有意见,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下去吧。”萧云见虞载道心意已决,难以改变,只好叹气离开。 回到冷月峰,萧云想着虞载道那般固执,野心更是庞大,其志早已不限于独霸武林,不禁为清风教的前途忧虑,正陷深思之时,门外“嗙”的一声把他惊跳,旋即奔出门外以图看个究竟,却发现门前落着一块石头,上面绑系一个纸条,显然是刚刚有人从墙外扔进,不禁好奇,于是捡起石块,取下上面的纸条,打开一看,心头一震,往四周望了一望,马上将纸条放进口袋,将石块扔到墙角,然后大喊教众,附近门外教徒闻声跑来,萧云问道:“刚刚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那教徒想了一下,摇了摇脑袋,萧云心头掠过一丝失落,另一教徒凑上前来迟疑了一下,道:“属下方才看到一人有些奇怪,好像是从孤云山过来的。”萧云大喜,脸色舒展,追问道:“那人是谁?在哪里见到的?”那教徒指着西北方向道:“在铁索寒桥附近,那人走得匆忙,故意遮着脸面,生怕被人瞧见似的,所以颇有印象。”萧云立即往铁索寒桥追去,可追到桥头,早已没了人影,只好一人走了回去,然后吩咐道:“你们到院子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来打搅。”几名教徒诺了一声,站到外面大门处,萧云走到屋里关紧房门,从身上取出方才那纸条,再次打开,端详着上面的话,“教主未死,现困天字牢”。 此时此刻,萧云激动难平又满是疑问,喃喃自语道:“这纸条到底是谁给我的,他为什么要给我,虞教主说施教主中毒发疯跳崖而死,可现在上面说施教主被困在天字牢,如果这上面所言是假,那此人到底意欲何为?若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萧云在房中踱来踱去,想了一夜,决定亲自到天字牢一探究竟,虽然天字牢平时若是没有教主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要想进入查探而不被发觉更是困难,可为了探得究竟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萧云去到孤云山拜见虞载道,临走之时假装如厕,悄悄靠近天字牢张望,发现外面无人守卫,此时已是正午,萧云停了许久不敢妄动,突然一人从背后拍了拍他肩膀,吓了一跳,转身视之,竟是袁朝京,“冷月使,你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萧云强装镇定回道:“今早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一直肚子痛,刚从茅厕出来没几步,肚子又响了起来。” 袁朝京道:“方才在教主那里我看你不是好好的吗,也没见你拉肚子啊。” 萧云道:“在教主面前哪敢失礼,我那是一直强忍着。”说着弯腰捂住肚子,慌慌张张道:“袁长老我不跟你说了,肚子又不争气了。”说完头也不回便跑,袁朝京在后面喊道:“茅厕在这边”,萧云应了一声,又朝另一边跑去。 袁朝京颇觉奇怪,只是萧云故意与天字牢离得远,没引起他注意。躲开袁朝京,萧云长舒了口气,隐隐感到方才的举动会让心思细腻的袁朝京怀疑,因此越感时间紧迫,若施吾言果真活着那必将危险,所以决心今夜前去,把握最后的机会。 这天夜里,萧云穿了一身夜行衣,远远躲在假山外,看了许久,见假山四周再无动静,便摸到了前面,正准备往下面的洞口走去,发现里面站着两人,那两人见萧云一身黑衣蒙面站在面前,十分诧异,一时怔在那里面面相觑,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一边准备拔刀,一边准备叫喊,萧云扑到两人跟前,左右两手一起打在两人脖子上,那两人顿时晕倒在了地上。萧云顿时紧张起来,也不知暗处藏了多少人,只得顺着石阶往下走,一路上安静得很,借着里面微弱的油灯摸着向前。萧云虽然身为护教使,但天字牢却是从未来过,无论是各分坛坛主还是护教使和长老都十分忌讳此地,没人愿意来到这里,因此萧云也弄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顺着小道径直往里,一直到了尽头,发现里面除了几间空荡荡的牢房外什么都没有,往一处墙角瞧去,竟有两双眼睛瞪着他,原来暗处藏有两人,那两人见有人闯进,提起桌上的武器,不由分说朝萧云砍去,两人并非一般教众,武功有些路子,颇为难缠,萧云费了好些劲才将二人制服,然后用绳子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嘴里塞满棉布,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可四处再看,除了自己和方才两人,再无其他,不禁暗想,“难道那纸条上所言是假?若真是假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引我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萧云满腹疑问,东瞧西看,脑海中突然闪过敬希宁曾经所讲,当初他被施吾言关在天字牢,但宋恩克却在石壁里面,也就是这石壁处应该有机关,萧云试着往石壁上面摸去,突然碰到机关,石门轰然打开,萧云心中惊奇,挪着脚步往里踏去,刚到门口便发现还有铁牢,而铁牢之中一老头背对着他,白发苍苍,肮脏蓬松,正在脏乱的杂草上扒拉着什么,时而还自言自语发出声音,萧云眼光紧盯着那老头,既好奇又害怕,好奇这老头的真面目,又害怕事情如他所料,一步一步朝他靠近,步伐突然沉重了许多,重得快迈不开双脚,正当靠近铁牢之时,那老头突然张牙舞爪转过身来朝萧云狂吼,萧云惊得连退了两步,那老头突然朝萧云傻笑,“被我吓到了,被我吓到了,哈哈”,然后拍着手掌,又蹦又跳,如同孩童一般。 那老头虽然满身臭味,蓬头垢面,但透过地牢里微弱的油灯,萧云一眼便认出来那老头是施吾言,看着当初威风八面,盖世武功的施吾言竟然会变成眼前这样一个狼狈得像乞丐疯子一样的人,萧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那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庞,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的。 萧云忍不住留下眼泪,扑通跪倒地上,压低声音哭喊道:“教主,属下来迟,您受苦了。”施吾言摇晃着脑袋瞪大眼睛朝萧云望了望,急了起来,道:“你快起来啊,跪在地上干什么?”萧云仍跪在地上哭泣不止,施吾言道:“你还哭了,我不吓你了,不吓你了,一点都不好玩,你跪着那我也跪着。”说着也跪在了地上,和萧云面对着面,萧云一见,赶紧将手伸进铁牢,一把抓住施吾言的双手,将他扶住,“教主,您这是干什么?属下可担当不起啊。”施吾言道:“你起来我就起来。”萧云道:“好,好,属下这就起来。”萧云从地上站起身来,施吾言接着也站起来,如此近距离的望着施吾言,看着他满身破烂的衣服,萧云道:“教主,是不是虞载道把你弄成这副模样的?我一定要杀了他。”施吾言傻乎乎的望着萧云道:“教主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我都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好饿。”施吾言发出孩子般娇嗔的声音,萧云心头一震,“教主,你这是怎么了?”施吾言扭动着身子,有些生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给我东西吃,你和外面那两人一样,都是坏人,我还是自己去找。”施吾言突然眼前一亮,“啪”的一声,打在铁牢上,拍死了一只虫子,高兴地跳了起来,“吃烤肉了,吃烤肉了”,施吾言将那虫子放置右手掌心,一股内力从掌心运出,只见掌心冒出一缕轻烟,很快就将那虫子烤熟,然后将虫子拿到鼻尖闻了闻道:“好香,好香”,然后一口喂进了嘴里,津津有味的将其吃下肚子。 第一百零五章 冷月无使 萧云看在眼里,既震惊又恶心,伸手制止施吾言,施吾言摊开双手,道:“没了,没了,抢不到了,哈哈哈···”,萧云问道:“教主,您到底怎么了,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施吾言拍打着铁牢,“你走开,坏人,都是坏人。” 萧云道:“教主,属下是冷月使萧云啊,您不认得我了吗?” 施吾言道:“冷月使是谁?萧云又是谁?”萧云越看施吾言越觉得不对劲,疯疯癫癫,说话语无伦次,怀疑已经疯癫,于是想试探一下,挥手招呼施吾言道:“你可曾认得施吾言?”施吾言扒开披散在额前的头发,凑过去道:“施吾言是谁?” 萧云一直仔细留心观察施吾言的举止言语,终于确信无疑,心中不胜悲凉,“教主,属下这就救你出去。”萧云一把抓住铁牢上的锁,用力的绷扯,可是那铁棍纹丝不动,接着又试了几次,尽管使尽全身力气,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正在此时只听后面一声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冷月使,你在干什么?”,那声音正是从虞载道口中发出来,萧云感到事情不妙,转过身去,只见虞载道带着袁朝京和罗古等人,凶神恶煞的朝他走来。 萧云指着几人道:“果然是你们。” 虞载道道:“我本来打算把教主关在天字牢里,让他在此终老,没想到却被你闯了进来,幸亏袁长老心思缜密,发现你有些异常。” 萧云道:“虞载道,你好狠毒,你身为教中长老,教主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这样对待教主,将他折磨成这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虞载道道:“原本确实如你所说,教主待我还算不薄,可后来他听信樊宜的挑拨,对我处处猜疑防备,朱振是我师弟,他居然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当着我的面杀了他,我若不对他下手,他早晚也会对我下手的。” 萧云道:“我等作为属下,就算是教主让我等死,我等也不应该有怨言。” 虞载道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了结吧,免得我动手了。” 萧云道:“你这教主之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我一定要杀了你。” 虞载道冷笑道:“这里的秘密已经被你知道,今天你休想活着走出天字牢。” 萧云深知情势艰难,决心拼命一搏,鱼死网破,奋力想要外跑,罗古一下挡在面前,萧云先击右掌,左掌随之而上,双掌交叉于前,一齐打出,罗古旋转着身子,往上一跃,躲开掌力,拆了几十招难分胜负,直到百招之后,罗古渐露败像,其力道渐弱,身法渐慢,萧云一阵猛打,追魂掌如泰山压顶般落在头顶,罗古抵挡不住,还未来得及闪躲,被萧云掌风闪到,退到一旁。见罗古退开,萧云把腿一蹬,趁着空隙又飞快外跑,虞载道见状,纵身一跃拦住他去路,萧云一掌劈出,虞载道正面迎去,两掌稍一触碰,萧云全身一颤,脚跟还未站稳,瞬间被震飞撞在墙壁然后弹落地上,全身一阵疼痛,良久奋力爬起,右手撑在地上,左手抓着膝盖,嘴角鲜血直流,狠瞪着虞载道,既怒且疑,低声质问道:“你的内力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之强?” 虞载道得意地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有谢教主神功相助,劝你莫再挣扎。” 萧云闻言变色道:“你···,琥珀香乃教中圣物,你居然毁了他?” 虞载道道:“本座敬你忠义,如果愿意真心跟着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萧云道:“那我可真是要多谢虞大教主一番好意了,可惜我萧云消受不起你的这份情义。”虞载道意料之中但扔颇为惋惜,叹道:“罢了,我言尽于此,既非同类终究是走不到一块去的,你可别怪我无情”,说完一掌打向萧云,掌法沉稳迅速,萧云把手往地上一拍,整个人撑了起来,从半空俯冲而下,扑向虞载道,虞载道凌空一脚,将萧云踢出丈八开外,再欲趁势连起一脚时,突然从身后窜出一个人影,往前面一跳,扑在地上抓住虞载道双脚。 众人都被惊住,回头仔细一看,那人竟是罗古的手下赖良,罗古大惊,喝到:“赖良,干什么,你疯了吗?”赖良并没有理会罗古,死死抓着虞载道不放,“冷月使,快跑。” 萧云望着赖良,“赖兄,你···”,赖良仍是一个劲大喊:“快跑,想办法救教主。”虞载道用力蹬着脚,赖良抓的更紧,萧云来不及细想细问,从地上爬起,看着赖良不忍离去,赖良近乎哀求地喊道:“快走···。”萧云站在那里,心头无比煎熬,回头望了望趴在铁牢里傻傻盯着自己的施吾言,终于狠下决心,飞身往地牢外跑去,虞载道见萧云跑走,身子不由得往前追去,却又被赖良给拉了回来,虞载道恶狠狠地瞪着赖良,“赶紧给我松手。”赖良咬紧牙口死死拽着他双脚,虞载道大怒,提起右手往他身上一掌,顿时狂吐鲜血,罗古正欲伸手叫住替赖良求情,“不要,教主···”,可惜话还没有说完,虞载道的掌力已经到了赖良身上。 赖良受此一掌,痛得灵魂出窍,口中血流满地,天旋地转,死拽不放。罗古平日里对他十分信任,私下称兄道弟,有些情分,不忍看他徒死,苦苦劝道:“赖兄,快放开,快放开···”。赖良奄奄一息地扑在地上,手上已经没了力气,可眼神坚定,目光如炬,虞载道一连又是两掌,重重地落到他身上,要了性命。 施吾言探着脑袋呆呆望着,像是受了惊吓,哭喊道:“不好玩,不好玩”,虞载道一脚将赖良踢到墙角,大喝一声,“追”,和袁朝京等人一起追了出去。 众人渐渐散去,罗古留在最后,蹲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赖良惨死既是不解又是怜悯,伸手将他双眼合上,吩咐道:“把他带回信天峰”,然后奔出天字牢追赶虞载道而去。萧云奔出院子,方才的声响已经惊动了所有人,一时之间,全部出动聚集,有的高举火把,有的提着灯笼,形成一片火山挡在路中,袁朝京喝道:“你们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冷月使心怀不轨,觊觎教主之位,今日竟深夜潜入行刺教主,万幸教主洪福齐天,传令下去,凡我清风教教众,见萧云即格杀勿论,给我追。” 众教徒听得糊涂,面面相觑,难辨真假,但有令在此,虞载道又在一旁,不敢多问,提起兵器四散追去。 虞载道吩咐道:“信天使派人封锁孤云山,袁长老带人控制冷月峰,萧云很可能往冷月峰跑了。”袁朝京和罗古领了命令各自忙去,虞载道留等消息。 萧云逃出孤云山后没有返回冷月峰,而是往断鸿峰而去,他与钱梵自从拜星月慢宫回来,平日里虽不太对付,但情义甚笃,所以决心一试。 此时的孤云山火光通亮乱作一团,到处搜寻萧云身影,四大峰也被惊醒,都不知孤云山发生何事。断鸿峰教众急急忙忙敲响钱梵的房门,钱梵听到外面脚步急促,很是慌乱,从床上起来,穿起衣服,打开房门娇声喊道:“干嘛呢,不知道我正在睡觉吗?”钱梵的副手程灿道:“断鸿使,孤云山好像出事了。”钱梵道:“大晚上的能出什么事?”说着打了个哈欠,抬头望向孤云山,发现孤云山火把灯笼,人流攒动,料想确实有事,刚要抬脚走出,发现远处墙角躲着一人,虽是黑夜,但能大致辨别是萧云身影,钱梵见萧云躲藏在那里,担心今晚孤云山之事与他有关,不动声色对程灿道:“你快带人去孤云山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灿领命带人离开,钱梵走到萧云跟前,见他深受重伤,大为奇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萧云不便起身,招呼钱梵蹲下,轻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我被虞载道追杀,想借你地方躲一躲,然后下山。”钱梵听到此处,又惊又奇,心中有些纠结,“教主为什么会杀你?”萧云道:“施教主没有死,虞载道要杀我灭口。”话刚说到这里,只听外面很多人朝里面走进来,钱梵看这形势,来不及多问,赶紧扶着萧云就近藏了起来。 一群人横冲直撞闯了进来,钱梵匆忙出来,见是孤云山过来的人,赶忙前去招呼,“哟,这不是铁战兄弟嘛,火急火燎地跑我断鸿峰来干什么了。” 铁战向钱梵行过礼,“断鸿使,在下奉教主之命请来追查叛徒萧云,不知断鸿使有没有见到?” 钱梵故作惊讶,“铁兄此话怎讲,萧兄怎么成了叛教之人了?” 铁战道:“萧云对教主心生不满,今夜潜入孤云山刺杀教主未遂逃走。” 钱梵道:“会不会弄错了?萧兄忠心耿直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铁战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别的一概不知,你快带人封锁断鸿峰,绝对不能让萧云从这里跑了。” 钱梵道:“那是自然,我绝不会让孤云山过来的一只苍蝇从断鸿峰飞走。” 铁战道:“萧云受了重伤,一定跑不远,请断鸿使带着人随我一起搜查。” 钱梵听着颇为不悦,铁战虽为孤云山统领,但自己身为四大护教使之一,在断鸿峰铁战是客,客随主便,不管怎样也轮不到铁战对他发号施令,钱梵白了一眼铁战,一肚子不满,“那就走吧”,不得已与铁战一道,被铁战盯得紧紧的,脱不了身。 钱梵把铁战等人引走之后,萧云见四下无人,悄悄出来,准备下山,却发现到处是人,出断鸿峰的通道早已被封住,只要现身,必定被人发现,萧云心中火急火燎,不知如何是好,躲在暗地里不敢出来,一直到大半夜,外面的人走了一些,可仍留有许多把守,正在一筹莫展之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萧云吓了一跳,迅速转身回头,竟是钱梵,萧云道:“你想吓死我呀,声音都不出一个。”钱梵道:“我要是出声音,你还能有命吗?” 第一百零六章 渡劫重逢 萧云道:“娘娘腔,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赶紧想办法送我下山。” 钱梵道:“有你这样的吗?求人求的还这么粗声大气,理直气壮,我奇了怪了,你不从你的冷月峰跑,却从我断鸿峰跑,什么意思,你是临死还要连累我找个垫背的吗?” 萧云道:“你能想到,虞载道和袁朝京难道就想不到了,恐怕他们早已派了大量的人去冷月峰,我现在身受重伤,岂不是等死的份,不但自己跑不掉,还会连累了冷月峰的弟兄们。” 钱梵道:“你可真狡猾,众人平日皆见我们俩争来吵去,以为不和,所以对我这里肯定不会太过严谨。” 萧云道:“虞载道关押了教主,现在想要杀人灭口,教主待你我不薄,你应该和我一样,联合起来,揭穿虞载道的真面目,救教主出来。” 钱梵道:“我可不想扯进来,你和虞教主说的孰真孰假难以分辨,我怎么可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 萧云道:“那你为何不把我抓给虞载道邀功领赏?” 钱梵突然面色凝重,“我不想看到四十年前的事情在今天重演,不希望看到教中兄弟自相残杀,再说了不管怎样我俩曾经也算是共患难了,于公于私都会帮你,要是你萧云就这么死了,以后岂不是没有人和我吵架了吗。” 萧云轻轻笑了几下,“你到底有没有办法送我离开?” 钱梵道:“你着什么急嘛,真是的。”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套衣服递给萧云,“你换上我们断鸿峰的衣服,等会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一切听我的就是了。” 萧云换好衣服,跟在钱梵身后,钱梵又叫来一众喽啰,让萧云混在了里面,领着众人一起出去,钱梵来到峰口,铁战正带人守在那里,钱梵凑上前去,“铁兄,你这都守了大半夜了,你看兄弟们都累了,要不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把我的人换上,这后面的几个时辰就由我们来守吧。”铁战方才快搜遍了断鸿峰,现在确实累得很,但又有些放心不下,不经意间往钱梵身后的人群瞧去,钱梵一看,立刻紧张起来,凑上前去,拉着铁战道:“铁统领,有我在这里难道你还不放心吗?这萧云平日里老是骂我娘娘腔,这次要是让我抓到他一定不会轻饶他,你先去歇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来换我如何,否则我们大家都休息不了。” 铁战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我就先去打个盹,辛苦断鸿使了。” 钱梵边说边推着铁战,“不辛苦,不辛苦,你快去吧,记得快点来换我。” 铁战走后,钱梵命令一众喽啰守住各个关口,所有人分散到各个地方去,然后指着萧云道:“你跟我一起到那边去巡查一下。”今夜月黑风高,孤云山和四大峰都乱得很,没有人去注意换了断鸿峰衣服的萧云,钱梵假装领着萧云去隘口巡查,把原先在那里的人打发走,见附近没了人,钱梵道:“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萧云道:“多谢!钱兄此情此义萧某铭记于心,以后再也不叫你娘娘腔了。”钱梵故作娇嗔,捏着兰花指道:“讨厌。”萧云突然面色严肃,抱拳道:“告辞!”说完朝峰下走去。钱梵看着萧云离开后,到旁边抱起一块大石头扔到了断鸿峰下,然后假意惊恐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周围教众闻声快速赶来,钱梵伤心地望着高高的峰谷下面,神色忧伤,“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真是可惜!”然后对众人道:“大家都小心些,今夜没有月光,小道坎坷难行,方才那兄弟就是不小心没踩稳掉了下去。”众人一听,都不免有些心惊,连连道:“是,是。”钱梵道:“好了,留几个人和我一起守在这里,其余的人各自回到原处。” 与此同时,冷月峰正如萧云所料,早已被罗古带人封住了各个山口,而且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罗古断定以萧云的伤势,要是从冷月峰跑,肯定来不及,因此一直在冷月峰守着直到天亮。霜星峰此时也到处是人声,宋疏对从孤云山来的人道:“你们喜欢折腾就折腾吧,我去睡觉了,除非五大门派来攻,否则不要叫醒我。”众人无语,知道宋疏性情冷僻古怪,只好任凭他去。 这一夜的功夫,整个孤云山和四大峰都翻遍了,虞载道派出去的所有人都赶回来禀报,虞载道见他们一无所获,都没有发现萧云的踪迹,心中大为不悦,袁朝京道:“萧云被教主您伤的如此重,不可能逃得出去,除非有人与他勾结在一起,瞒骗教主。” 虞载道道:“尽快派人把我的命令传到各地分坛,凡我教之人,见萧云即杀之,谁杀了他谁就是新的冷月使。” 袁朝京道:“当初要是直接杀了施教主就不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了,教主,施教主留不得啦,否则一定会生出许多祸患的。” 虞载道道:“这些日子我经常梦见先林教主,他在梦里一再跟我说让我不要杀了施吾言,若施吾言不受奸人挑拨,我和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袁朝京道:“教主,你就是太仁慈了,留着施教主早晚是个祸患,当初应该连着萧云一起杀了,您爱才心切属下能够理解,可是有些人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也绝不能让他有机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虞载道道:“施教主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们的计划仍然不能变,让大家做好准备,下一个目标就是剑门。” 萧云负伤远走,一路被清风教的人追杀,虽然逃了很远,仍未走出清风教的势力范围,只好放弃大路走小道,颠沛流离,伤势又得不到治疗,苦不堪言,萧云在山道上行走了几日,实在是饥饿难耐,可是荒郊野外,又找不到人家讨吃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人打听到前面十几里外有一个小镇,决定冒险去买点吃的,就算被清风教的人发现也好过做一个饿死鬼。萧云还不容易来到小镇,见镇上时而能发现清风教的教徒,他低头望了一下地面,捧起灰尘往脸上到处涂抹,装成一个乞丐,躲开避开清风教的人,去到一个包子铺,老板见他灰头土脸,身上脏兮兮的催他走开,萧云从身上掏出银子,那人才没有赶他,嘴里却嘀嘀咕咕说着:“这钱是偷来的吧。”萧云不想理会那老板,装好东西匆匆忙忙就走了,这时一个清风教教徒远远望见小铺里站着个乞丐有些可疑,走的时候又显得很匆忙着急,身子还一直晃荡,像是受了伤,便跑过去,萧云已经离开,便问道店老板,“刚才在里这里买东西的是什么人?”那店老板道:“谁知道啊,不知道是哪里的乞丐,不过出手还挺大方,也不知道身上的钱是从哪里偷来的。”那人赶紧招呼附近的几个教众随他一起追去,萧云发觉身后有人跟着他,走进了一个巷子,突然不见了踪影,那几人见萧云突然消失,立马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走到一拐角处,萧云突然从墙角上面跳下来,两脚往前面一蹬,将两人踢到,由于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跪在地上疼痛起来,那几人仔细瞧了瞧,一人拿出随身画一看,大叫道:“他就是萧云,大家一起上,谁杀了他就是冷月使了。”几人一听,更加来了精神,拿起手中的武器,一齐朝萧云杀去,萧云强忍身上疼痛,起身相搏,要是论在平时,这几人不出两招恐怕就已死于萧云掌下,只是现在重伤在身,好不容易将几人制服自己也已经满头眩晕,差点栽倒在地。 萧云怕被其他人发现,捡起放在地上的食物东倒西歪的继续逃路,一路狂奔了许久,突然感到眼前天旋地转,刚停下来摇晃着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却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 不久之后,有几人骑马从此经过,见前面有人倒在地上,前面那人勒马停住,其余几人也停了下来,众人下马之后,一年轻人走到萧云前面,蹲身去扶,把萧云翻开一看,大吃一惊,脱口而出,“萧大哥”。原来这几人正巧是敬希宁和柴荣、赵匡胤三人。敬希宁连喊了萧云好几声,都没有应答,赵匡胤道:“大哥,你认识他?”敬希宁点头道:“他是清风教的冷月使,我与他很早就认识了。”柴荣道:“看来他应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必须得赶紧为他疗伤,否则恐怕会很危险。”敬希宁往四周望了望,道:“那我们先找个农家为他疗伤。”柴荣将萧云扶起来,赵匡胤将其背在后背,敬希宁和柴荣牵着马,三人找了附近一个农家,说明来意,那农家给他找了一间房,三人进了房,将萧云扶在床上盘坐着,敬希宁坐在他后面,以内功替萧云疗伤,萧云伤得有些重,敬希宁将大量的真气运入其体内,不一会儿自己已是满头大汗,柴荣在一旁想替他擦拭却又不敢靠近,生怕弄巧成拙,赵匡胤在一旁看着也只好干着急。一个时辰之后,萧云终于有了反应,体内真气也顺畅了许多,眼睛微微睁开,敬希宁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一举一放撤开,柴荣赶紧上前替他擦拭干净满头大汗。 萧云抬头望着柴荣和赵匡胤,又往屋内四周望去,不知自己为何身在此处,敬希宁道:“萧大哥你终于醒了。”萧云一听,声音如此熟悉,回头一看,顿时激动起来,“敬兄弟,怎么是你?” 敬希宁从床上下来,“我们兄弟三人在回去的半道上恰巧碰到了你,见你身受重伤,就把你救到这里来疗伤。”萧云也准备起身下床,敬希宁道:“萧大哥,你坐着。”萧云抱拳道:“多谢三位,要不是你们相救,我现在恐怕不知道会怎样了。” 敬希宁为他们互相引荐,“萧大哥不必客气,只是你为何会倒在路边,还受了如此重的伤。”萧云叹了一口气,将清风教所发生之事一一道予他们。 第一百零七章 剑门无声 敬希宁听罢叹道:“没想到清风教发生了这么多事,怪不得最近剑门、善武和少林还算比较安静。” 赵匡胤道:“虽然说施吾言和虞载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虞载道的野心比起施吾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萧云道:“教主之令,我作为属下唯有遵从,可是教内自相残杀,兄弟相残,我却是绝不能允许的,我萧云但有一口气在,也要杀回孤云山,救出教主。” 敬希宁道:“萧大哥忠义无双,令人敬佩,不过依小弟愚见,不过是施吾言还是虞载道只要他们在江湖就没有安静之日,整个武林都势必处于腥风血雨之中。” 萧云道:“这些我也知道,我本人也不赞成他们想要统一武林的野心。” 赵匡胤道:“其实这个简单,你救出了施吾言,杀了虞载道,然后自己当教主,带领清风教重归正道,岂不是两全其美。” 萧云有些惊讶,“萧某要救教主只是一心维护教内稳定,决不是杀主夺位之人,从未动过自己当教主的念头。” 敬希宁道:“萧大哥莫怪,我这三弟虽然话说得糙了些,但其实也还是个理,既然虞载道做出如此之事,杀之当然,而施吾言现在又疯了,就算救出来也不能在坐教主之位,此时你当教主正是合情合理,不管是对清风教还是对整个武林都是一件好事,到时候我们关义寨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杀回孤云山。” 萧云道:“敬兄弟的好意萧某领了,只是我现在只想救出教主,一想到教主在天字牢里的模样我就心酸,其他的事情还是以后在说吧。” 敬希宁道:“也对,不过你现在正被清风教的人追杀,这里也还没有逃出清风教的势力范围,你又受着伤,一个人太过危险,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关义寨,再做打算如何?” 萧云想了一下,“也好,那打扰诸位了。” 敬希宁道:“萧大哥见外了,你我何必说这些客套话。” 萧云一听,哈哈大笑。 敬希宁道:“只是你此时伤势还未痊愈,现在赶路我有些担心,不如先在这里歇几天,然后再走。” 萧云也知自己伤得重,“那会不会耽误你们?” 敬希宁道:“放心吧,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现在正准备回关义寨,停留几天没事儿的。” 众人停留了三四天,其间继续帮萧云疗伤,很快就好了大半,萧云见伤势已无大碍,就和敬希宁一起回了关义寨,临近关义寨的时候,当地农户见到敬希宁等人都主动上前打招呼,来到关义寨,敬希宁又向萧云引荐了关义寨的其他人,萧云见关义寨虽然筑于山上,寨内却一片生气勃勃,不禁赞道:“早就听闻你们关义寨救危扶困,深得这一带百姓的爱护,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而且寨内兄弟个个精神抖擞,真是让人羡慕,只是你们一直在这里还被有些人斥为草寇,实在是有些可惜了,大材小用啊。” 敬希宁道:“萧大哥过奖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大才,能在这乱世之中觅得一个地方,尽自己所能,帮助别人,大家都感到高兴,我们也以此为荣。” 萧云道:“说得好啊,想当年谢教主创教之时我清风教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没想到会成为今日这般模样,虽为江湖人士所惧,却为江湖人士所不耻。” 敬希宁安慰道:“有萧大哥你在,我相信清风教一定会恢复到谢教主之时的局面。” 萧云抬头望向天边,“但愿如此吧。” 清风教攻打剑门,袁朝京向虞载道提议,“教主,我们这段时间虽然收服和消灭了很多江湖门派,但是自身的损失也是非常严重的,我们不能一直在前面冲锋陷阵,也应该让舒信的人参与进来,所以这次剑门之行应该让他们也派人。” 虞载道道:“不错,上次与五大门派之战,万之声的无影剑大家都有所了解了,就让他们去会会,哈哈。”虞载道亲自给舒信去信,舒信接到信后,立马识出虞载道意图,“虞载道这是在和我们耍心眼啊,也罢,我们也是时候表个态,派个人去了,不知大家谁愿意辛苦一趟前往啊?”许放、刁裘和司空见真都争相前往,董季见众人都毛遂自荐,自己也硬着头皮自荐,舒信心中有些不放心,这第一战若是输了,那以后还凭什么去号令清风教,于是望向魏善南,“魏先生可愿意走一趟?”魏善南也是个武痴,当然愿意与天下各派高手比武,欣然允诺,“魏某愿意前往。”舒信道:“好,好,那许放和刁裘也去吧,你们三人一同前往。” 虞载道吸取了上次五大门派同攻孤云山的教训,选择先发制人,各个击破,而孤云山的地形也让五大门派再也没有能力同时聚齐五派主动进攻清风教,这次前往剑门,袁朝京事先也没有任何迹象,秘密前往,动作相当迅速,虽然各派早已有了防备,但对于清风教具体会先攻打哪一派仍是没有底,只是各自把守。袁朝京带着清风教的人和魏善南等人会合之后一同前往剑门,得知清风教的人已经攻到了山门之外,剑门上下开始混乱,常汉贤赶紧出来控制局面,尚元韦在边上一个劲的嘟囔,“怎么办,怎么办?” 万之声最为冷静,看着尚元韦慌乱的样子,心里非常不屑,“师弟,你慌什么,你都慌起来了,那让弟子们怎么办?” 尚元韦道:“师兄,你说的轻巧,袁朝京都带人打到山门下了,听说这次一起前来的还有魏善南,这人可不是善茬啊。” 常汉贤道:“邪不胜正,我正派武林岂能惧魔教妖孽,两位师弟随我前去迎敌。” 三人带着剑门众弟子走出大殿,奔向山门外,只见眼前一片混战,剑门弟子伤亡惨重,万之声纵身跃出好几丈,凌于半空之中,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剑气,只听地上轰轰隆隆一阵巨响,剑气所到之处,清风教教徒应声而倒,剑气长虹,不留一丝余地,令人胆寒。 清风教教徒纷纷向后退却,刁裘大喝一声,将手中戒刀扔向万之声,万之声向后一仰,右脚往上一踢,刁裘的戒刀一个旋转被踢了回去,刁裘上前抓住戒刀,附身砍向万之声,万之声往后退出五六丈,手指一划,又是一道剑气冲向刁裘,刁裘横刀一挡,却被剑气逼得连退数步,万之声手指劈天盖地一般划向刁裘,虽然手中无剑,却无处无剑,手指所指,一阵破裂之声,刁裘被万之声的剑气震在了地上。常汉贤和尚元韦见状,顿时充满了信心,带着门下弟子一起冲杀上去。 魏善南认真的观察了万之声的无影剑,心中也大为叹服,不过这更加勾起了魏善南的兴趣,将刁裘一把从地上抓起,安置旁边,手掌一挥,真气将周围落叶卷起,如狂风一般吹向万之声,万之声挥手拍打眼前被吹起的灰尘落叶,魏善南一掌早已袭来,万之声手指划向魏善南,掌风和剑气相碰在一起,地上顿时轰隆作响,中间落出一道深坑,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望向他们,万之声感叹魏善南内力深厚,心中顿时没了底,无影剑来去无踪,魏善南的穿心掌如在眼前,两人剑气掌法都以快见长,万之声兼具力道,魏善南夹杂狠劲,两人几十招之内难分胜负,可魏善南论内力和体力更是一筹,穿心掌虽然没有达到任宗权的程度,但仍是比肩武林,半个时辰之后,万之声渐落下风,剑气已然被魏善南的掌风罩住,突不出去,魏善南再使一掌,如狂风巨浪般推向万之声,万之声用尽全力相迎,力有不及,被强行挡出丈八开外,吐血倒地,败于前面。魏善南收回掌力,虽然强壮镇定,但也消耗了大量的元气,气喘吁吁,一时气息紊乱,难以调节。而此时,常汉贤也败于袁朝京,尚元韦被许放和刁裘两人围住,早已不敌,剑门三圣全部败下阵来,其余弟子见状也没了抵抗的勇气,纷纷放下手中兵器。 魏善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袁长老,剩下的该怎么处理就交给你了。” 袁朝京道:“魏先生真是武功盖世,袁某佩服,今日真是多谢了。” 魏善南冷冷道:“袁长老不必客气,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袁朝京走到剑门三圣面前,附身一笑,“把这些人都给我带回孤云山。” 剑门众人被押到孤云山,虞载道亲自前去劝说,不料却被常汉贤大骂,“尔等魔教妖孽,残害武林,迫害百姓,狼狈官府,人人得而诛之,剑门弟子誓不与你们共存天地。” 万之声平日里本是少言,此时更是一言不发,看都不看虞载道,反倒是尚元韦倒有一丝动摇,但见两位师兄态度坚定,也不敢多言。虞载道碰了钉子,袁朝京询问如何处理,虞载道道:“先把他们关在地字牢,等他们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派人来通知我,袁长老你跟我出来一下。” 第一百零八章 少林遭伏 两人出到外面,虞载道道:“袁长老,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如今江湖上的小门小派都早已被我么清风教吓破了胆,五大门派还剩下善武和少林两派,我认为我们应该趁此机会一鼓作气。” 袁朝京道:“教主所言极是,只要消灭了善武和少林两派,整个武林那就是我们的了,舒信也再无话可说,必须履行之前的诺言,立清风教为国教。” 虞载道道:“一统武林必须借助舒信的力量,到时候就算不封我们为国教,至少整个武林已对我们俯首称臣。” 袁朝京道:“我想教主肯定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对付善武和少林了。” 虞载道道:“之前我们之所以直接带人攻打小叶、彦山和剑门三派,是因为以清风教的能力加上舒信手下高手,胜算在我,可是到现在毕竟大家人困马乏,需要休息,再硬碰硬虽然能够取胜,可是自身消耗实在是巨大,这段时间来,据铁战的统计,光是孤云山已经伤亡了两千多兄弟,现在孤云山缺人,只能从四大峰和各地分坛调人,而各地分坛现在也急需人手。” 袁朝京道:“教主所言极是,现在虽然局面大好但隐患也不少,不知教主有何高见?” 虞载道道:“剑门的人刚刚被抓来,你们行动既快又未声张,消息肯定还没有传到善武和少林,你派人假装剑门弟子前去两派报信请求支援,然后在他们去往剑门的途中设伏将擒杀他们。” 袁朝京道:“教主真是高瞻远瞩,胸藏韬略啊,此计甚妙。” 虞载道道:“记住,一定要把智远和不如这两个老头引出来,否则抓几个小和尚小道士没有什么用,还有就是要快,等到剑门三圣被抓的消息传了出去那就麻烦了。” 袁朝京道:“属下明白。” 虞载道道:“我只需要看到结果,至于你用什么手段那是你的事情,我已经给舒信去过信了,我们清风教负责善武派,少林派交给他们,你多带点人去,等不如和智远到了孤云山,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袁朝京选了两名教众扮成剑门弟子,分别前往将善武和少林报信,不如道长得知剑门被围,赶紧召集弟子与他一起前往救援,智远方丈也准备派出师弟智觉带领达摩堂弟子前去相救。 那清风教徒见状道:“如今剑门被围,魔教和舒信的人都在,三圣率领弟子苦苦抵抗,已经危在旦夕,掌门特意嘱咐我希望智远大师能够亲自带领少林派各位师兄前去相救,否则恐怕难以抵抗。” 智远方丈见那弟子风尘仆仆,焦急万分,“也罢,既然剑门情况如此危急,老衲亲自带领众位弟子前去,师弟,你好好守住山门,防止魔教之人趁机前来。”此时韩寻也在寺中,自从彦山派逃出来之后,韩寻就和几个弟子一起暂住在这里,韩寻道:“智远大师,韩某也随你一块前去吧。” 智远方丈道:“韩掌门是我寺的客人,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呢。” 韩寻道:“韩某惭愧,承蒙方丈收留,如今剑门有难,身为五派之人,岂能坐视不管。” 智远方丈道:“善哉,善哉,多谢韩掌门。” 尹试味道:“师父,徒儿也要去。”高元和牛一虎也纷纷请求前去,韩寻道:“试味,你留下,高元和一虎随我前去。” 尹试味道:“师父,我也要去,您为什么留下我?” 韩寻道:“我们彦山派如今就剩下我们几人了,你是大师兄,要是师父此去有什么意外,你要担当起重振彦山派的责任。” “可是,师父···”,尹试味还想争取,韩寻挥手打断了他,尹试味拱手道:“是,师父。”然后目送韩寻和高元、牛一虎远去。 不如道长带着弟子前去救援,走到一处山谷之中,突然袁朝京带着清风教教众出现在谷上,所有教徒用棉球塞着鼻子,然后齐刷刷往谷中扔下许多迷香,一时间山谷之中犹如烟雾缭绕,而善武派众弟子闻了迷香之后,身体酥软,没了力气,很快就有大批弟子倒在谷中,不如道长见状,用袖子捂住口鼻,呼喊着众人,“大家注意,这迷香有毒,快捂住口鼻。”不如道长高声呼喊却无济于事,情急之下,挥动着拂尘,跃到谷上,往清风教教徒一扫,许多人栽倒下谷中。不如道长双脚在石壁上快速走动,大批清风教徒纷纷跌落下去。可不如道长自己也早已吸入迷香,强撑到现在,突觉身体酥软,赶紧用手指往身上一点,封住穴道,在回头看时,谷中烟雾已散,但众弟子悉数倒在谷中。不如道长破口大骂:“魔教妖孽,竟然使出这等下流手段,实在为江湖人士所不耻,我都替你们害臊。”说完目瞪袁朝京,拂尘一挥,正准备铲去,却再使不出半点力气,袁朝京喊道:“不如老道,你已经中了摄魂散,使不出内力,别再逞强了,束手就擒吧。”说完从谷上跳下来,得意洋洋站在不如道长面前,不如道长猛地冲向他,可还未迈出一步就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袁朝京道:“你可千万别运功,你越是运功,这摄魂香就越是摄取你体内的内力,到时候内力被吸完,可就真的是连什么都不如了,哈哈···。” 不如道长瞪着袁朝京,一手指向他,却又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干脆躺在地上,嘴里喊道:“恐怕你们早已埋伏在这里等着了,没想到我不如会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 袁朝京道:“道长不要误会,我是奉了教主之命请你到孤云山去共襄大事,之所以如此也是担心您不去,才出此下策,得罪之处还望勿怪。”不如道长根本不理袁朝京的话,袁朝京道:“来人,把各位道长带走。” 智远方丈和韩寻带着众人刚走到一林深茂处,警觉气氛有些诡异,忙叫众弟子停下,但见林子里静得出奇,连一只鸟飞过的声音都没有,智远方丈仔细观察着四周,突然脱口喊道:“不好。” 韩寻道:“大家小心。”刚准备往头上望去,只见众多黑衣人顺着林中参天大树突然滑下,身手十分矫健,刚到半空,将手中渔网张开,撒向少林派众人,但见林中树上到处是人,少林弟子个个举起手中棍棒往上敲打,突然脚下被绊住,低头一看,厚厚的落叶丛中又冒出许多人来,两人一组,手持铁链,一人在首,一人在尾,拉着铁链步伐整齐地跑起来,一群人从脚下拉着铁链,另一群人拦腰横甩过来,身手敏捷,训练有数,不一会儿功夫,智远方丈带来的弟子有的被渔网罩住,有的被长长的铁链交错缠绕死死捆缚其中,动弹不得。 智远方丈将禅杖往地上一放,大喝一声,一股冲力散到四周,许多人被震出了半空,然后一个箭步,踩着地上的人一跃而起,将禅杖在半空中一番横扫,许多正从树上滑下的人被打到了地上。这时候任宗权和魏善南同时出现,一人在智远方丈身后,一人在智远方丈跟前,各自双掌齐发,一前一后紧逼围攻,智远方丈挥舞着禅杖,画成一道一道圈子,由小变大,一圈一圈奔散向四周,任宗权和魏善南旋转着身子冲向上方,智远方丈画出的一个个圈子碰到四周树木,只听“嘭”的一声所碰之树尽数折断。任宗权和魏善南同时使出穿心掌,所碰之处,无论林木或是巨石,皆从中间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空心,其他地方表面上纹丝不动,其实已经内腐成烂树或碎石。智远方丈不经暗自惊讶穿心掌之神力和阴狠,其掌可断玄铁,可碎山石,人若受其掌,穿其肉身,坏其五脏六腑。特别是当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合力之时,其威力更是神鬼莫挡。智远方丈暗自惊讶之余,忽觉脚下被东西缠住,往下一看,发现几人用铁链缠住其双脚,然后狠狠往下拉着,智远方丈正准备仰身后翻,待双脚起步之时,颈项又被套住,此时魏善南趁机从智远方丈上方冒出,一脚踩在智远方丈腹部,将其压在地上,智远方丈被魏善南这一脚踩住内腑,顿时一口鲜血吐在了半空。智远方丈受此重击,一时间难以调息聚气,任宗权一掌下来,展于智远方丈前面,智远方丈感觉一阵巨浪涌进自己口中,脸上骨肉好似张开,手中禅杖脱出,整个人也飞身抛出,然后仰身躺于地上,而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紧紧锁住,毫无反抗之力。 智远方丈一人力战任宗权和魏善南时,韩寻也被司空见真和刁裘等人围住脱不了身,司空见真一手化千手,千手似铜手,韩寻手中之剑无法近身,此时林中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最终也难逃智远方丈的命运,与众人一起受伤被擒。 任宗权走到韩寻面前,“这不是彦山派的韩掌门吗,上次让你逃了,没想到今天自己送上门来。”韩寻将头扭向一边,紧闭双眼。 智远方丈和前去救援剑门的少林众弟子皆陷于重重埋伏之中,成了刀上鱼肉,完全被舒信派出的人拿下。任宗权吩咐一众手下,“将这些和尚和韩寻师徒一并押到孤云山去。” 第一百零九章 不如道长和智远大师被抓之后,留守在善武派和少林寺之人都毫不知晓,智觉大师见智远方丈和韩寻去了许久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于是派弟子去剑门查看究竟,派去的弟子回来禀告剑门已经空无一人,智远方丈和韩掌门也毫无下落,智觉大师本已料感事情不妙,没想到果真出了事情,不久之后虞载道派人给少林和善武送来书信,告知智远方丈和不如道长等人皆在其手,让他们率众来降。众人皆慌,尹试味道:“智觉大师,方丈和师父都被魔教之人抓去,我们得赶紧去救啊。” 智觉大师道:“尹施主切莫慌张,在这个时候我们更不可乱了阵脚啊,如今方丈师兄和韩掌门都已落入魔教之手,光凭我们少林派现在的人手要是强攻孤云山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但救不了他们,反而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尹试味道:“大不了一死,不管怎样都要救出他们。” 智觉大师道:“如今不止方丈和韩掌门,剑门的各位师兄也已经落入了魔教之手,整个武林已经危在旦夕,现在我们是唯一的希望,且不可轻举妄动。” 尹试味仍然无法冷静,着急问道:“智觉大师,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智觉大师道:“我们首先要严守山门,防止魔教之人攻来,然后联系善武派的各位师兄以及正派武林的所有人士,举行武林大会,共商要事。”智觉大师顿了一下忽然叹道:“如今武林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绝不能让魔教之人得道当天,更不能让他们成为朝廷欺压百姓的工具。” 任宗权派人将智远方丈和韩寻等人一齐押到孤云山,四派所有人都被关进了地字牢,为防止出现意外,剑门三圣和各派掌门手脚都给上了锁,虞载道来到地字牢,众人忍不住大骂,虞载道不但不气,反而更加得意,“这地字牢冷清了这么些年,现在可真是热闹得很啦,只是委屈各位掌门了,手下若是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虞载道言语之中极尽讽刺,不如道长道:“老道都已经成为你的阶下囚了,还有什么招呼不招呼的。” 虞载道道:“各位掌门,走出这里就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们应该学学小叶派的杨掌门,你们看,他现在好端端的过着逍遥日子,难道你们就不羡慕吗?人生苦短,何必委屈了自己呢!” 韩寻道:“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诛之,我四大门派岂能与你们同流合污,要是丁兄还在,小叶派绝不会沦落至此。”说着忍不住伤感起来。 虞载道问道智远方丈,“大师您呢?” 智远方丈拖着铁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所谓舍身取义,杀身成仁,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虞载道最烦这些大道理,“大家好好想想,想通了这里的门随时替你们敞开。”说完拂袖而出,心中却不免有些失望,袁朝京跟出来,“教主,善武和少林剩下的人怎么处理,要不要我带人去将他们也抓到孤云山?” 虞载道道:“连不如和智远两个老家伙都在这里了,其他的小鱼小虾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如今五大门派已定,其余小门小派若还有不服的,统统抓到孤云山来。” 五大门派尽数折腰,智觉大师心急如焚,正派武林一片死寂,智觉大师决定以少林寺的名义向武林各派发去拜帖,号召众人一齐对付清风教。可是送出去的帖子除了得到善武派的回应,其余皆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智觉大师心中明白,如今江湖上闻清风教而色变,清风教要是不找上他们就已经烧高香了,哪个门派还敢主动去招惹清风教,与它为敌。少林派是天下第一门派,众派之首,智觉大师思前想后,无奈决定召开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由他带领群雄,讨伐清风教。光凭少林和善武这剩下的人自保尚且不够,更不可能对付清风教,智觉大师也是无奈之下以武林盟主之尊份来号召天下豪杰,虽然几派掌门都不能参加,但是有少林天下第一大派主持,这盟主之位名正言顺。消息一出,果然有很多门派动了心思,当然其中很多人并不是想去对付清风教,而是觊觎武林盟主的位置,而这次武林大会没有剑门三老,不如道长、智远方丈和韩寻参加,取胜的可能性更加之大,正是冲着这一点,智觉大师派人第二次送出去的帖子终于有了回应。这次武林大会由少林和善武两大门派主持,智觉大师经过商议,决定把地点定在石头山,时间就在本月十五。 自从上次善武和少林两派互相让贤,武林盟主之位已经空缺十年之久,这次消息一出,群情激动,江湖上许多门派和武林人士都纷纷向石头山进发,希望能够在这没有五大门派掌门参加的武林大会上捡个便宜。 石头山即将举行武林大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孤云山,袁朝京问请虞载道意见,虞载道根本不屑一顾,“一群乌合之众,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这些人都是冲着武林盟主的位置去的,好趁着四大派掌门都无法参加的机会赌一把,就算是选出了武林盟主,你以为就真敢来攻打我们清风教了吗?” 袁朝京笑道:“教主所言极是,就让这些跳梁小丑在那里折腾吧,智觉这老和尚也是被逼急没有办法才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虞载道道:“你给杨见深写一封信去,这样的盛会,怎么能少了小叶派,他们小叶派可是五大门派之一。” 袁朝京道:“教主英明,要是杨见深去,这场武林大会肯定会更加的精彩。” 智远方丈等人中伏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江湖,关义寨的人也收到了消息,听说少林和善武要在石头山召开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带领天下豪杰对付清风教,寨内也议论了起来。石守信道:“我们在关义寨过得舒舒服服的,江湖上的纷争就不要去管了,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郑玉道:“虽然我们落草于此,不参与江湖纷争,可是江湖中人,哪里又能够真的避开这些。” 赵匡胤道:“清风教倒行逆施,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整个武林人心惶惶,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我看就应该和天下豪杰一起攻上孤云山,一把火把它烧个精光。”萧云在一旁有些尴尬,柴荣在后面轻轻推了推赵匡胤,众人齐刷刷望向萧云,萧云道:“虞载道蒙骗教众,大逆不道,我与他势不两立。其实罪魁祸首就是虞载道,据萧某所知,教中很多兄弟在私下都有所不满。” 丁语心道:“大家别忘了,虞载道身后还有一个舒信,这两人狼狈为奸,荼毒武林,都是该杀之人。” 众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柴荣走到敬希宁面前问道:“大哥,你怎么看?” 敬希宁道:“各位兄弟聚集在关义寨,为了什么,为的是天下苍生,希望苍生百姓能在这乱世之中求得一块苟且之地,如今清风教与朝廷勾结,残害武林,绞杀天下豪杰,镇压百姓,若纵其不管,冷眼旁观,怎么对得起方圆几十里百姓对我关义寨的支持和厚爱,我觉得我们关义寨也应该去石头山参加武林大会,与天下英雄一起,共商大计,救出智远方丈等人。” 柴荣道:“大哥说得对,这次武林大会我们关义寨也应该参加,但不知道大哥想派谁去?” 敬希宁道:“我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 柴荣道:“既然如此,我也一起前去。” 赵匡胤道:“你们都去,当然不能少了我。”郑玉也准备去,敬希宁道:“郑大哥,你就留在寨里吧,要是都去了,谁来主持这里的事情,朝廷的官兵和周围的几个寨子对我们可都是虎视眈眈。” 郑玉道:“那好,我和守信、审琦他们留下来,那萧兄和丁姑娘他们去吗?” 敬希宁道望着他们,“这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萧云道:“我知道我去武林大会可能有些不太方便,但是我还是想去一下。” 丁语心道:“我师叔投靠清风教,毁了小叶派百年声誉,我和师兄一定要去。” 敬希宁道:“好,那就这样决定了,到时候等武林大会开完,选出了武林盟主,大家势必合兵一处,一齐向孤云山进发,所以郑大哥这些日子记得好好训练他们,很可能前面就是一场恶战等着。” 智觉大师和善武派的不闻道长两人率领剩余人等齐聚石头山,布置武林大会,等待天下英雄到来。可是据反映回来的情况来看,却颇不乐观,智觉大师招来不如道长的师弟不闻道长,“不闻道兄,这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可是据来信回报,来的大多是个人,而且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什么大漠双鹰,塞外飞龙,甚至连回鹘、吐蕃都有人来,真正以一门一派而来的凤毛麟角,恐怕这些人没有几个是真正想随我们一起攻上孤云山,救出方丈师兄和不如道长等人的。” 不闻道长道:“大师说得没错,这些人很少在中原武林露面,恐怕冲的都是武林盟主的头衔而来。” 敬希宁一行人行至石头山半道,零零散散见到许多江湖人士,不但有中原武林人士,还有周边外族,奇装异服,人倒是不少,有的一人独行,有的两两结伴,还有的三五成群,都朝着石头山方向走,一时之间这一带略显热闹。 赵匡胤道:“我们中原武林之事,这些外族之人来这里干嘛,有他们什么事儿?” 柴荣道:“这次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广发英雄帖,但也没有明说外族之人不能参加,他们若是真心,那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第一百一十章 无耻之徒 敬希宁道:“现在整个中原武林听到清风教的名字都害怕,来石头山参加武林大会那就是公开与清风教为敌,你看我们这一路上走来,在大道之上见到的武林人士都是能低调就低调,生怕被清风教知道了,倒是这些外族之人不知者无惧,若他们真是能和我们一起携手对付清风教那也是一件好事。”又行了一会儿,只见前面有座凉亭,里里外外坐满了很多人,都是赶路过来累了歇脚的武林人士。 赵匡胤道:“越靠近石头山,人可就越多了,而且这些人也没起初见到了那样躲躲闪闪的了。” 乐云起道:“越靠近石头山,人就越多,这些人的胆子自然就越壮了。” 敬希宁道:“我们也进凉亭里去歇歇脚吧。” 六人来到凉亭,只见这些人坐在这里不论认识的,不认识的,很快就聊上了,旁边一人道:“真没想到,在现在这种时候,还有这么多人敢来石头山。” 另一人道:“大家都以为来的人不会很多,那这武林盟主争起来自然会轻松不少,没想到还是这么多人。”又一人道:“那可不,所有人都这么想,谁不想当武林盟主啊,现在四大门派的掌门人都被关在了孤云山,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是这次武林大会的主持者,他们早已有言在先,不会争选,这么多高手都不来,谁不想来试一试碰碰运气?”几个人正聊得起劲,几个回鹘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三十几岁不到四十的样子,走到方才那几人身后道:“你们汉人既狡猾又贪婪,有时候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你们以为这武林盟主是那么好当的吗?那可是要带着群雄和清风教打的,就你们这些人恐怕到时候就算有人当了武林盟主也没有机会享受。”那几个人见一个回鹘人竟然如此这般嘲笑他们,非常生气,一人道:“这是我们中原武林之事,你们回鹘人来这里干什么,赶快回家带孩子去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凉亭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回鹘人便不生气,“你们汉人就是喜欢耍嘴皮子,等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了。” 一直以来,这些中原人士就视周边民族为外族蛮夷,虽然回鹘曾多次出兵帮助过唐朝,但是在他们心中仍然如此,这几个人竟然在这么多中原人士面前对他们冷嘲热讽,一人刷的一下站起来,抡起袖子就准备朝那回鹘人冲上去,另外一人见这几个回鹘人来者不善,拉住了他,“大家这次都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为的都是同一个目标,切不可伤了和气。”突然听到凉亭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寻声望去,一群喇嘛朝里面走来,为首一喇嘛左手持一串小念珠,右手单掌在前,颈上挂着一串大念珠,笑呵呵道:“这还没有到石头山各位施主就动起手来了。”那人见又来了一个外族之人,道:“臭喇嘛,关你何事?”身后一群喇嘛闻言大怒冲上前来就准备动手,那人见这么多人气势汹汹顿时也没了刚才的锐气,赶紧往后面缩回,幸好被为首的喇嘛挡住。 赵匡胤在一旁道:“吐蕃和尚也来凑热闹了,本以为这次石头山的武林大会会很冷清,没想到却比以往更加热闹了,不但中原武林人士齐聚,就连回鹘人和吐蕃和尚都来了。”那喇嘛样子长得有些凶,后面跟着的一些喇嘛个个也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与人说话总是一副笑脸,听见赵匡胤在一旁嘀咕,走到前面,笑嘻嘻道:“这位施主说得对,我想智觉大师看到这么多人一定也会很高兴的,要是都没有人去,那这面子可就丢大了。”那喇嘛又一眼把敬希宁几人都望了一遍,“看几位气度如此不凡,真是幸会,贫僧巴扎尔,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赵匡胤没有理会巴扎尔,敬希宁起身双手合十,身子微微前倾,行礼道:“大师过誉,在下敬希宁。”敬希宁向巴扎尔一一介绍了他们,在介绍萧云的时候,敬希宁为了行事方便,萧云稍微做了些乔装,然后改了姓名,敬希宁称他为“元晓”,巴扎尔道:“各位施主年纪轻轻也要去争夺武林盟主吗?” 敬希宁道:“大师误会了,如今魔教当道,身为武林中人,岂能袖手旁观。” 敬希宁与巴扎尔正在说话间,外面又来了一批人,丁语心和乐云起立马站了起来,敬希宁往外望了一下,“丁姑娘,你认识他们?”丁语心盯着为首那人道:“他就是我的师叔杨见深,旁边那人是隆师叔。” 赵匡胤道:“他们居然还敢来武林大会?”只见杨见深与很多人在那里打招呼,众人见他都是又惊又奇,有些人躲着他,颇有羞于他为伍之样,还有的在一旁对他指指点点,巨鲸帮的方亮直接站出来指着杨见深呵斥道:“杨见深,你不是已经投靠了清风教了吗,竟然还有脸来这里,你想干什么?”杨见深既然来此早已做好了应付各种人的准备,“我们走的都是同一个方向,从这里除了去石头山还能去哪里,当然也是和你们一样去参加武林大会了?” 那人道:“这次武林大会是专门号召天下英雄对付清风教的,你这种五大门派的叛徒就不怕被天下英雄的唾沫给淹死?” 杨见深道:“既然是武林大会,我身为武林中人当然应该来参加,方帮主说话可得小心点?” 方亮道:“我说话就这样。”杨见深正准备发作,突然瞧到凉亭里的丁语心和乐云起,推开方亮,径直走到两人跟前,“这不是语心和云起嘛,你们也来了?自从你们走后,师叔担心得很,一直派人找你们,心想要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师兄。” 乐云起道:“您还有脸提师父,您投靠仇人,怎么对得起师父?” 杨见深故作神伤道:“你们怎么就一点也不明白师叔的一片苦心,若不是师叔忍辱负重,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身份,小叶派现在还能够得以保全吗?你看看其他四派,彦山派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剑门也全都被抓,就连少林和善武也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以我们小叶派今时今日的力量,若与清风教作对岂不是自取灭亡。” 乐云起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维护江湖正义。” 杨见深道:“云起,你真是太让师叔失望了,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忍心将小叶派上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丁语心道:“师叔,如今小叶派已经沦为江湖上的笑柄,为天下人所不耻,小叶派虽然得以保全,但已早不是昔日的小叶了。” 杨见深道:“你们真是短见,师叔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但是师叔还是希望你们回来,这次既然相遇,就和师叔一起回去吧。” 丁语心冷冷道:“承蒙师叔好意,这份情义我和师兄受不起。”丁语心说完拉着乐云起走开,赵匡胤道:“原来这位就是跟师侄抢掌门,还不知廉耻投靠仇人的杨大掌门啊。” 隆权道:“臭小子你说什么?”赵匡胤心中替丁语心和乐云起打抱不平,更瞧不起杨见深这样的小人,“你聋吗,听不见?”眼看两人将要大打出手,敬希宁制止住赵匡胤,“三弟,我们走”,敬希宁看了一眼杨见深带着众人离开。 本月十五很快便到,所有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陆续到达石头山,这石头山果然名如其貌,到处都是乱世嶙峋,但所有石头都不是很大,乱七八糟躺在山上,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之所以要把武林大会的地点选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里独特的地形,如果遇到清风教的人前来捣乱,也好做防备。 智觉大师对不闻道长道:“道兄,看来这次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好得多啊。”不闻道长捋了捋胡须,也高兴地点了点头。杨见深穿过人群走到两人面前,智觉大师见来了杨见深,道:“杨掌门这是来错了地方吧。”杨见深冷冷一笑,“智觉大师说的是哪里话,石头山举行武林大会天下皆知,我身为小叶派的掌门自当前来。” 智觉大师道:“你也敢妄称小叶派掌门,小叶派身为五大门派之一身兼除魔卫道,捍卫武林正道的责任,你身为小叶派掌门居然投靠魔教,丁掌门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该做何感想。” 杨见深道:“师兄要是知道我忍辱负重保全了小叶派,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智觉大师怒道:“无耻至极,天下英雄在此,竟敢大言不惭,念在丁掌门的情面上,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定对你不客气。”不闻道长性情温和持重,拦住了智觉大师,“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杨掌门请吧。”不闻道长指着下山之路,暗下逐客令,杨见深也知趣,离开二人走到人群下面去。智觉大师叹道,“太无耻了,真是丢尽了五大门派的脸面。”不闻道长道:“大师就不要与这种小人一般计较了,天下英雄都已经到齐,我们上去吧。” 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一起走到临时搭建的台上,台下众人吵吵闹闹,有熟识的人互相聊天问候,也有陌生人相见甚欢,聊个不停,见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走到台前,才渐渐安静下来。智觉大师双手合十向众人行了礼,提着嗓门道:“感谢远道而来的各位英雄侠士,如今清风教与朝廷勾结,一手遮天,残害武林同仁,各门各派,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敝派方丈和善武派的不如道长也中了奸计被困在孤云山,整个武林一片死寂,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老衲与善武派的不闻道兄商议决定举行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号召天下英雄共同讨伐清风教,救出各派弟子,斩妖除魔,捍卫武林正道···”。智觉大师声音洪亮,义正严词,下面群雄听得群情激奋,直欲立即攻上孤云山杀了虞载道。智觉大师道:“现在比武大会正式开始,希望大家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了和气。”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武林大会 台下一人肥头大耳,手持双斧,早已听得不耐烦,待智觉大师退到一边,迫不及待的跳到台上,对着台下众人大喝一声,“在下兴义门牛奋,哪位愿意一试?”这牛奋刚刚报出姓名,台下众人就笑成了一团,赵匡胤道:“这胖子是他爹亲生的吗,居然取名叫‘牛粪’。”敬希宁也忍不住低头抿笑起来,牛奋见此情景,心中大恼,叫喊道:“都在下面嘀咕什么,有本事上来跟爷爷打一架。” 人群中一人也跳上台去,手握狼牙棒,“在下一字门桓予,承让。”牛奋抡起两只斧头,跑向桓予,偌大的身子一跑一跳,踩在台上,强大的重力让人感觉台子都快塌了似的,牛奋先是右手一斧砍来,桓予将手中狼牙棒一挥,与牛奋的斧子撞在一起,狼牙棒咯到手里,震得右手麻木,幸亏桓予握得紧,否则手中狼牙棒早已被震飞出去,台下众人都被牛奋这天生神力给震惊了,虽然看上去肥头大耳,外强中干,只看得见一坨肉,加上这名字,给人感觉就是废物一个,没想到却有如此神力,加上手上两板大大的斧子,顿时让人心生惧意。桓予当着这么多人,可不想一招就败了下来,强忍手中剧痛,握紧狼牙棒,往牛奋脚下横扫过去。这桓予料定牛奋虽然天生神力,但是身体笨重,差了灵活,若是攻他脚下,定是躲闪不及,没想到牛奋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躲避的准备,将双斧往下一砍,硬生生把桓予的狼牙棒给夹住,桓予用力抽出狼牙棒,牛奋双斧夹着狼牙棒用力往旁边一拉,那狼牙棒瞬间从桓予身上脱出,桓予还愣在那里,牛奋抬起一脚将桓予轻轻地就踢下了台去。台下众人见两人如此之快就定了胜负,不禁拍手称道。 那牛奋赢了一字门的桓予,开始得意起来,站在台上举起双斧炫耀自己的武力,叫喊着:“下一位谁来应战?” 赵匡胤道:“要是让这虚头巴脑的胖子当了武林盟主那可真是武林的一大笑话。”敬希宁道:“三弟,不可以貌取人,这牛奋虽然是笨重了些,但确实还是有些本事,且看他接下来的表现吧。”两人正在说话间,又有一人上台,手持一对流星锤,“在下塞外飞龙向泰谷,请赐教。”说完一对流星锤双双飞出,牛奋挥动双斧,将其挡开,向泰谷收回双流星,在四周舞起来,两只流星锤在空中呼呼作响,一边舞着一边靠近牛奋,牛奋抡起双斧,一左一右也朝着向泰谷走去,向泰谷突然将一只流星锤掷向牛奋,牛奋又将其挡开,向泰谷继续掷出第二只,仍被挡回,牛奋趁着空隙双斧向上往向泰谷上方砍去,向泰谷的流星锤突然伸长将牛奋的两斧缠住,牛奋硬拖起两斧,连着向泰谷也吊了起来,向泰谷抓着流星锤,突然双脚踢出,往牛奋身上重重两脚,可那牛奋却如同一座山一样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向泰谷见踢不动他,竟一脚踢向牛奋的下方,牛奋没有想到,顿时眼冒金星,向泰谷趁着牛奋双手一松,用力一扯,将牛奋的两斧从手中扯出,牛奋失去了双斧,在向泰谷的流星锤面前,顿时毫无招架之力,一不小心被向泰谷的流星锤绊倒在地上,牛奋痛得不得了,挥着双手呼喊向泰谷住手。 向泰谷赢了牛奋,成了叫擂的人,呼唤台下英雄上来挑战。敬希宁见这些人心浮气躁,只因一时胜负便在台上张牙舞爪一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顿时失去了兴趣,“我看他们还要打一阵子,你们自己在这里看吧,我去找智觉大师。”敬希宁来到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前面,智觉大师见到敬希宁颇感惊讶,但却流露出一丝喜悦,主动上前去打招呼,“阿弥陀佛,没想到敬少侠也来了”。敬希宁见智觉大师脸上兴奋之情如此洋溢,对他又如此热情,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上前向二人行礼。 智觉大师道:“今日这武林大会有敬少侠在肯定会添彩不少,以敬少侠的武功折得桂冠也很有可能啊。” 敬希宁道:“智觉大师太抬举我了,希宁怎敢有如此奢求,我之所以来石头山是希望能为武林尽点绵薄之力,与各位英雄一起救出被关押在孤云山的豪杰。” 智觉大师道:“老衲听说你把青雀帮改名关义寨了,而且声势浩大,在当地颇受百姓拥戴,真是年少有为啊。” 敬希宁道:“希宁只是和几位弟兄一起在此落脚,为百姓尽点力所能及之事。” 不闻道长道:“大家都别站着了,咱们到一旁坐着叙话吧。”不闻道长命人给敬希宁搬来一张椅子,三人坐下聊得非常尽兴,再看看台上,叫擂之人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如今在台上叫擂的是那个回鹘人覆罗多葛,叫了半天,台下无人响应,覆罗多葛摸了摸两撇胡须,哈哈大笑起来,“要是还没有人敢上来挑战,这中原武林的盟主就是我当了”,杨见深本准备最后一个出手,见台下众人没人敢去挑战,在台下回应道:“杨某在此,安敢如此大话。” 杨见深跃上擂台,众人见到杨见深都纷纷议论起来,其内容大致是杨见深厚颜无耻,竟然舔着脸到这里来,智觉大师道:“这个杨见深真是丢尽了我们五大门派的脸面,今天居然还敢来此参加武林大会,明知道天下英雄饶不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何居心。” 敬希宁道:“在下看杨见深今天是专门赶来捣乱的,要是让他得了盟主之位,那今天这武林大会就成了天下人的笑话了。”不闻道长听到这里突然面色有些严肃,“敬少侠,若待会他真胜了众人,还望你能出手,否则盟主之位落在他的手里,我们还如何号召天下英雄去孤云山救人。” 敬希宁道:“道长您放心,要是待会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智觉大师也放宽了心,“有敬少侠在此,老衲与道兄总算可以放心下来,听说丁姑娘和云起两人因为反对杨见深投靠清风教愤而离开,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敬希宁笑着指向人群中,“大师您看那边。” 智觉大师抬头望去,顿时有些惊讶,“莫不是···”,敬希宁点了点头,“正是。”智觉大师道:“原来他们二人和敬少侠在一起。” 敬希宁道:“我与丁姑娘还有乐兄都是朋友,他们俩能来关义寨我也非常高兴。”不闻道长道:“不愧是丁掌门的爱女和爱徒,有股丁掌门的风范。”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回鹘人果然败下阵来,隆权等人在台下吼起来,“盟主,盟主,···”,杨见深故作谦虚示意他们停下,如今所来之人大部分都已经上台比过,没有上台的都是自知不是对手,怕上台丢脸的,敬希宁环顾四周,见众人除了指指点点没人敢上台,隆权在台下道:“要是再没有人上台,这盟主之位就是我掌门师兄的了。”敬希宁正准备起身上台,在半路上遇到的那喇嘛突然一跃而上,向杨见深行了礼,“贫僧巴扎尔,请杨掌门赐教”。 杨见深看了一眼巴扎尔,冷冷道:“哪儿来的臭和尚,跑到我们中原来了。” 巴扎尔道:“杨掌门身为一派掌门怎可口出污言。” 杨见深看不上上巴扎尔,而又求胜心切,所以不再言语,“少废话,臭和尚看剑。”话音未落,一剑刺去,直挑巴扎尔喉咙,剑招狠辣,巴扎尔脖子往左一偏,右手两指往杨见深剑柄上一弹,看似很轻,实则劲力十足,立马将杨见深的长剑弹开,杨见深握住剑柄,横扫过去,巴扎尔往后一仰,身子往前一缩,脚往上踢,正好踢中杨见深的右手,杨见深右手顿时感到疼痛,稍微松了一下,巴扎尔突然将左手念珠甩出,直击杨见深脑门,杨见深只顾得护头,手中长剑被巴扎尔一掌劈落在地。那念珠转回巴扎尔右手腕上,巴扎尔身子往前一倾,又将念珠甩出,人也跟在后面将脚往后一蹬,像一头猎豹一般窜向杨见深,杨见深看得眼花缭乱,呆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巴扎尔人已经靠近杨见深,一掌打在胸前,将杨见深推下擂台。 台下众人大惊,都没有想到这个笑嘻嘻的喇嘛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也暗自惊奇。智觉大师问道不闻道长:“道兄你可知道此人?” 不闻道长道:“贫道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听过此人,这吐蕃喇嘛武功如此了得,非但不在你我之下,似乎更有胜之。” 敬希宁道:“晚辈也是在来石头山的半道上遇见过此人。” 智觉大师道:“一个吐蕃喇嘛,不远千里来石头山参加武林大会,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 不闻道长道:“不管他有何目的,如今他在擂台上打败了杨见深,恐怕更没有人敢上去和他比试了,难道真要让一个吐蕃喇嘛做我们中原武林的武林盟主,这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是奇耻大辱。” 隆权将杨见深扶在一旁休息,所幸巴扎尔出手不重,杨见深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赵匡胤道:“这喇嘛应该下手重点,一掌打死姓杨的算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技压群雄 巴扎尔在台上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望着台下众人,“还有哪位愿意赐教?”众人见杨见深都被这喇嘛轻而易举的打败,虽然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但仍不免让人心里发怵,众人来此不过就是想碰个运气,看眼下这样子肯定捡不到便宜,自然不愿意自讨苦吃,一个个虽然看不惯这吐蕃喇嘛,但也只是嘴上念念,不敢上台。巴扎尔笑道:“这中原武林难道没人了吗?哈哈···”,台下众人虽然心中气愤,却自知不是对手,没人敢上台应战,赵匡胤见众人都低头无语,有些失望,喊道:“臭和尚,我来领教你的高招。”柴荣拉住赵匡胤,冲着他摇了摇头,“三弟,不要冲动”。 赵匡胤道:“二哥你放手,我要是再不出手,这臭和尚还真以为我们中原武林没人了。”众人纷纷望向赵匡胤,等着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敢跟巴扎尔打。敬希宁也站起身来,他方才看了巴扎尔的武功,不同寻常套路,心中替赵匡胤捏着一把汗。 赵匡胤在众人疑惑和敬佩的目光中走上擂台,扎实马步,握紧双拳,盯着巴扎尔,巴扎尔却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左手转动念珠,右手成掌微微低头向赵匡胤施礼,然后将手掌一摊,“请”。 巴扎尔漫不经心的样子激怒了赵匡胤,赵匡胤双拳一挥像一阵风一样甩去,巴扎尔左手握着念珠一直转着,右掌单手拆招,赵匡胤觉得受到了羞辱,更加生气,双脚双腿一齐用上,出拳既快又稳,怒而不乱,极有章法,巴扎尔一手难拆双拳双腿,两手并用,虽然双手齐用,身形却未移动,赵匡胤双脚腾在半空,一连踢出十几招,都被巴扎尔挡回去,再欲一脚踢来,巴扎尔用念珠将赵匡胤的脚给套住,赵匡胤将脚往后拉不动,左脚横起一脚,扫向巴扎尔,不料却被巴扎尔用手臂挡了回去,顺势将念珠往后一拉,把他的脚拉在了地上,整个身子也硬生生坐在了下去。巴扎尔一手撑着地,两脚悬空,不停地踢着赵匡胤。赵匡胤双手被踢得通红肿胀,下面的人看得紧张,尤其是敬希宁、柴荣等人,更是替赵匡胤担心。 巴扎尔突然将念珠从赵匡胤手上抽出,身子向后一翻,再将念珠掷出,虽然看似小小念珠,但是却比常人的刀剑更是厉害许多,赵匡胤瘫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觉眼前一物抛来,还没来得及细看何物,已经向自己砸来,赵匡胤自知难挡,于是闭上眼睛,咬紧嘴唇,准备任其打来,正在这时突然整个身子被人拽住,一把拉了起来,睁眼一看,原来是敬希宁从台下上来将自己拉开,巴扎尔的念珠没有击中赵匡胤,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赵匡胤惊魂甫定,敬希宁道:“三弟你不是他的对手,退到一旁,让我来。”赵匡胤迅速躲到一旁,敬希宁奔向巴扎尔,快到跟前,突然向上一跃,然后一个俯冲,一掌打向巴扎尔。敬希宁的推云手虽然以轻巧灵活为宗旨,但是又受“锦字十二诀”的影响,柔中带刚,韧中带劲,一掌下去,十分有力,逼得巴扎尔不自觉的连连后退,巴扎尔站稳脚跟,将念珠掷向敬希宁,敬希宁一掌打去,将其逼在半空,巴扎尔转着身子,脚步向前移动,突然一掌打去,念珠在两人中间左右摇摆,敬希宁的力量稍弱,那念珠就往敬希宁那边去,巴扎尔的力量稍弱,那念珠又移向巴扎尔。两人同时使出内力,那念珠在中间被两股力量撞得变了形,只听一声巨响,那念珠突然碎开,敬希宁和巴扎尔也各自退出好几步。 巴扎尔见手中小念珠碎成了粉末,大吼一声,双臂一震,挂在颈项上的大念珠从脖子上飞了出来,巴扎尔用两掌将功力运在大念珠上,那大念珠瞬间如同一团火焰被抛向敬希宁,敬希宁左躲右闪,不敢触碰,巴扎尔本人也冲到敬希宁跟前,两人以掌对掌,各自拆招,四只手在台上快成了一团,台下众人已经分不清他们的手在哪里。正在拆招之时,巴扎尔的大念珠从敬希宁身后击来,敬希宁脖子快速歪向右边,巴扎尔用脑袋狠狠撞击着念珠,那念珠像是活物一般被巴扎尔指挥着又套向敬希宁,敬希宁撇开巴扎尔,身子往后倒在半空,双掌拍打着念珠。突然脚往上一踢,将念珠踢向巴扎尔。巴扎尔抓住念珠,拿在手上,舞在手上,虎虎生风,逼向敬希宁,敬希宁手掌快速游走在巴扎尔前面,巴扎尔的念珠碰不到他,反而被掣肘,于是愤然一掌击出,却被接住,敬希宁用力一推,内力出掌心发出,反把巴扎尔震退。巴扎尔退到一边,方才一掌,让他深深感受到了敬希宁体内强大的内力,他自知再斗下去未必是敬希宁对手,可对盟主之位似乎又志在必得,虽有不甘,却极为识趣,一把收回念珠,双手合十,身子倾出,把腰快低到了地上,“没想到敬施主年纪轻轻居然能有如此高的修为,贫僧佩服。”敬希宁见巴扎尔如此谦卑,自己反倒显得有些局促和不好意思,赶紧上前去扶巴扎尔,哪知刚走到他跟前,巴扎尔猛地把头一抬,敬希宁发觉不妙,只见巴扎尔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嗖”的一声掷向敬希宁,敬希宁毫无防备,没想到一直笑呵呵的巴扎尔居然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台下众人也是非常震惊,个个瞪大了眼睛,都为敬希宁遗憾,料定这次他恐怕在劫难逃了,敬希宁靠得太近,完全没有躲避的余地和时间,准备拼一下运气,用手快速抓去,可手还没有触碰到那把匕首,只听“铛”的一声,那匕首被一把长剑打落在了地上,敬希宁盯着地上的匕首,余光瞥过那把剑,眼睛里露出无比的喜悦,一掌拍向巴扎尔,巴扎尔往后一退,腾出七八丈远。 敬希宁顾不得不巴扎尔,回首往那把长剑回去的路线望去,一女子素衣长衫从天而降,站立在台上,敬希宁赶紧奔跑过去,挥着手,“月谣,月谣,···”,立马跑到明月谣跟前,顾不得台下众人,拉住明月谣的手,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不停地喊着明月谣的名字,倒是明月谣显得有些害羞了,“敬大哥,台下这么多人看着呢”,赵匡胤方才被柴荣和萧云扶在了一旁,休息这一阵已经恢复过来,见明月谣出现,在一旁大声喊道:“明姑娘,不用管我们,你们好好说话,就当我们不存在。”其余众人见敬希宁力挫了巴扎尔的气焰,心中对敬希宁也有了几分敬重,也跟着赵匡胤一起起哄。 巴扎尔在一旁急了,喊着敬希宁,“敬少侠,这里是武林大会,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我们还没有比完,你要是现在不想比武只谈风月,那就赶紧认输。” 柴荣道:“巴扎尔,你技不如人,竟使出卑劣手段,暗箭伤人,如此德行,怎配当我中原武林的盟主,号令群雄,我看根本没有必要再比试下去,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台下站的大多是中原武林人士,当然不想一个外族之人来号令他们,借着柴荣的话,纷纷呼应,“下去,下去,···。”巴扎尔见见此情景,再也没有了笑容,忿忿而又无奈,慢慢走了下去。 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见敬希宁大胜,愁云顿展,,一起走上台去,将敬希宁请到擂台中央,对着台下众人喊道:“敬少侠已经打败了吐蕃高僧,大家还有没有要上来比试的?”方才敬希宁虽然赢了巴扎尔一招,但是并没有真正的败阵,巴扎尔听着非常生气,智觉大师却故意视而不见。 台下众人深知,连巴扎尔都不是敬希宁的对手,自己还哪敢上去。智觉大师望了台下一圈,“既然已经没有人再上来比试,那这次武林大会最终胜出的就是敬少侠了,按照这次武林大会的约定,老衲愿意推举敬少侠为武林盟主,大家可有异议?”台下众人愣了起来,没有回应,虽然明知自己技不如人,但仍不愿亲口将武林盟主说成是别人的名字,沉寂了一会儿,赵匡胤道:“我等皆无异议,愿听大师吩咐。”人群之中也有真心佩服敬希宁武功的,也顺着赵匡胤一起喊道:“我等皆无异议。”最开始声音七零八落,后面附和之人越来越多,声音此起彼伏。 智觉大师双手招呼众人,示意大家安静,“敬少侠技压群雄,武功之高,有目共睹,而上次五大门派在孤云山也是幸得敬少侠相助才得以逃脱,如此年纪,无论武功人品皆是翘楚,既然大家都一致推举敬少侠,老衲当顺从天意,与大家一起共推敬少侠为武林盟主,大家意下如何?”赵匡胤非常兴奋,领着众人举手欢呼,“大哥,大哥,···”,其他人也高呼“敬少侠,敬少侠,···”,众人一片欢呼,倒是敬希宁对武林盟主的位子好像没有多大的兴趣,和明月谣一起走到智觉大师前面,“大师,晚辈来此并非为了争武林盟主的位子,如今武林遭逢大难,晚辈自当尽献绵力,只是这盟主之位责任重大,晚辈实难担当,还请另择他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整旗鼓 智觉大师道:“敬少侠就不要客气了,论人品论武功这武林盟主之位都非你莫属啊。” 敬希宁道:“智觉大师,晚辈并非扭捏作态,唯一所想不过是在这乱世之中求得一片安宁,今日又好不容易见到了月谣,我实在是···”。 智觉大师微微了解了敬希宁的心思,“敬少侠,老衲并不想强迫你,只是现在整个武林危在旦夕,犹如一盘散沙,如果没有人来领头,群龙无首,天下英雄难以号令,后果将不堪设想,就当是我替方丈师兄,替五大门派和整个武林求你了。”智觉大师情真意切,也实在是再难找到比敬希宁更合适的人选,情急之下竟准备跪下央求,敬希宁赶紧抓住智觉大师,“大师万不可如此,晚辈受之不起啊”,敬希宁扶智觉大师起来,又望了望明月谣,明月谣道:“既然大师已经如此了,要不就暂且当着,等救出了智远方丈等人再辞去就是了。” 敬希宁见明月谣如是说,只好应道:“那好吧,我就暂且当着,等救出了智远大师等人我就辞去。” 智觉大师道:“多谢敬少侠。”然后转向台下众人:“那我等就共推敬少侠为武林盟主。” “慢着,我不同意”,人群之中杨见深突然大声喊了起来。众人的眼光齐刷刷望向他,赵匡胤道:“姓杨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要不是智觉大师慈悲为怀,不想破坏了今天的气氛,早就宰了你了,识趣的还不快滚。” 乐云起也忍耐不住,穿过人群走到杨见深面前,“师叔,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你投靠清风教,今日还明目张胆到这里来,难道真的就不怕天下英雄杀了你吗?” 杨见深道:“我没有资格说话,难道敬希宁这小子就有资格当武林盟主了吗?我是看在曾经同属一脉的份上,好意提醒你们,不要被他骗了,免得到时候在孤云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众人听杨见深这么一说,都有些好奇,想听个究竟,柴荣道:“杨掌门,你这话什么意思?”杨见深道:“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大家问问敬希宁,他的师父是谁?” 大家都只知道敬希宁年纪轻轻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可究竟师承何门何派却无人知道,杨见深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了几分好奇,纷纷望向敬希宁,敬希宁心中坦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大家想知道,我就告诉大家,家师正是枫闲儒”。敬希宁说到枫闲儒,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等年纪较长者都有些惊讶,而其他人却不甚清楚。 不闻道长道:“敬少侠,你师父真是枫闲儒?” 杨见深见不闻道长神情紧张有些得意,“可能在场有的人不太知道枫闲儒,但我想智觉大师不会不知道吧,他就是四十年前大名鼎鼎的清风教第十二代教主莫藏榷座下的两大长老之一,而另一位长老就是后来的第十三代教主林庭鹰。”杨见深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敬希宁道:“杨见深,你说的都是四十几年前的事情,当年枫老前辈虽然是清风教长老,但最后却是因为莫教主死后清风教内讧一气之下而远遁江湖,从此隐居埋名,再不问世事。我家当年曾被李嗣源的唐军追杀,幸得枫老前辈相救,我和我娘才侥幸活了下来,而彼时枫老前辈早已离开了清风教,所以我和清风教没有半点关系。”众人听敬希宁说的也有道理,纷纷点头,毕竟敬希宁认识枫闲儒之时还是个婴儿,而枫闲儒早已隐居起来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杨见深仍是死咬不放,“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大家看看那个人是谁?” 杨见深指向萧云,萧云乔装打扮之后一直低头挡脸不露声色,见杨见深用心险恶紧逼不放,细心一想,索性大大方方站了出来,萧云经常行走江湖,武林中认识见过他的人不少,特别是上次五大门派攻打孤云山,少林和善武不少弟子都认得萧云,一些人盯着萧云,心有疑惑又不敢确定,萧云道:“你们不用看了,我就是萧云。” 很多人一听萧云的名字,都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杨见深道:“大家看看,堂堂清风教冷月使居然混在了我们当中,若是选敬希宁当武林盟主,整个武林仅存的一点力量都会被清风教给消灭殆尽。在下虽然表面上投靠了清风教,不过是想忍辱负重保存小叶派的力量等待时机,一旦机会成熟就率领小叶派和大家一起攻上孤云山。” 萧云瞪着他,“杨见深,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我虽然是清风教的冷月使,但是虞载道窃取了教主之位,我与他誓不两立,如今清风教到处追杀我,这件事情天下共知。” 杨见深冷冷一笑,“谁知道你和虞载道是真翻脸还是假翻脸,就算是真翻脸,你毕竟是清风教的人,难道你会和我们一起对付清风教吗?” 萧云道:“清风教之所以会有今天,全是因为虞载道的狼子野心,只要杀了虞载道,清风教一定能够走上正途。” 杨见深道:“大家听我说,我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而萧云要么就是故意混入我们这里,要么就是利用我们来帮他躲避清风教的追杀,我们可不能中了他的奸计被他利用。” 智觉大师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不想刚刚聚成的局面被杨见深破坏,大声道:“杨掌门,我看居心叵测的是你,当初五大门派攻打孤云山,误中清风教的埋伏,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是敬少侠带着我们从密道逃走,若敬少侠想要加害我们,当初本可不必出手,又何至于等到今日和萧云一起共谋,这件事情江湖皆知。” “大师,你···”,杨见深仍不死心,还想继续挑拨,智觉大师本来性情粗犷,终于有些不耐烦,“杨掌门,我看在丁掌门的份上对你一忍再忍,不想今天与你动手,可你要是再继续挑拨,老衲可就对你不客气了,难道你想老衲亲自将你缚于丁掌门灵前谢罪吗?” 杨见深见智觉大师脸色有些难看,心里没了底气,又见群雄敌视,不敢再多言,“各位,杨某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们,既然智觉大师不欢迎我,那我走便是,告辞。”说完带着小叶派弟子匆匆溜走,生怕生出些什么意外来。 智觉大师担心方才杨见深的一番话让大家对敬希宁心生隔阂,影响信心,“杨见深投靠清风教,今日来到石头山,为的就是挑拨大家的关系,好让他们有机可乘,大家千万不可轻信,老衲愿以少林派做担保,敬少侠与清风教绝无任何瓜葛,萧居士也觉无他心。” 令智觉大师和敬希宁没有想到的是,巴扎尔这时居然也出来为敬希宁说话,“既然智觉大师都这样说了,我等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我们也相信敬少侠和萧居士,方才在擂台上贫僧与敬少侠虽是对手,不过贫僧向来公私分明,也愿意推选敬少侠为武林盟主。”众人见这个吐蕃和尚方才在台上和敬希宁打得不可开交,现在居然都愿意推选敬希宁,也跟着附和起来。 赵匡胤见众人都没有了意见,更是积极,高声大呼:“拜见盟主!”众人见状,也齐声欢呼,“拜见盟主!”敬希宁觉得自己要是再推辞下去,反倒显得扭捏,于是大大方方应了下来。 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邀请敬希宁和众人到屋内,请敬希宁上座,智觉大师道:“如今我们已经推选敬少侠为武林盟主,接下来就请盟主一起商议如何带领群雄攻上孤云山,救出被虞载道关押的各门各派。” 敬希宁向大家鞠了一躬,走上座位,正襟危坐,“大家有何良策尽管说出!” 巴扎尔道:“我们这么多人,只要速度够快,一起攻上孤云山,到时候清风教各地分坛的人就算是想来救都来不及。” 覆罗多葛道:“大师说得对,这清风教能有多厉害,看把你们给吓的。” 智觉大师道:“不可,上次五大门派强攻孤云山就遭到了清风教的埋伏,损失惨重,这次我们人手还没有上次的多,万不可强攻。” 敬希宁道:“大师说得对,上孤云山的通道有四处,但是每一处地势都非常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凭我们这点人要想强攻,绝无可能。其实上孤云山的通道除了四大峰外,还有一条密道,上次我就是带着五大门派从这条通道走的。但是这条密道小叶派有很多人也知道,如果我们要从这条密道走的话,我担心杨见深会通风报信。” 萧云道:“我曾经是清风教的冷月使,虽然如今被虞载道追杀,但是我相信冷月峰的兄弟仍然会听我的,我可以事先去说服冷月峰,然后从冷月峰攻上孤云山。” 敬希宁大喜,“太好了,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我带着少量的人从密道上去,如今要想做到隐秘而不为清风教所知已经不可能了,尽管如此,我们仍要尽量低调行事,兵法有云,‘卑而骄之’,所以大家勿要太过声张。” 智觉大师道:“这次注定是一场恶战,就算到时候上了孤云山后面的情形也是无法估算的,大家都得做好一切准备。” 敬希宁走到赵匡胤面前,“三弟,你通知郑大哥,让他留下关义寨一半兄弟给石兄弟守寨,然后带着剩下的兄弟尽快赶过来,多一个人手便多一份力量。” 众人商议完毕,又休整调集了数日,然后往清风教进发,敬希宁和智觉大师率领群雄来到孤云山前面的一处山谷停了下来,萧云一个人悄悄上了冷月峰,众人一边等着萧云的消息,一边等着郑玉和赵匡胤的到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混战一处 石头山武林大会的消息,杨见深很快传给了袁朝京,袁朝京报虞载道,“教主,听杨见深说这次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人还不少。” 虞载道不以为意,“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多不怕死的,那这次武林大会杨见深有没有得手?” 袁朝京摇了摇头,“听说来了个吐蕃的和尚捣乱,武功还很高。” 虞载道道:“吐蕃和尚?咱们中原武林的事情他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他当上了武林盟主?” 袁朝京又摇了摇头,“教主可还记得敬希宁?” 虞载道道:“你是说?”袁朝京点了点头。虞载道道:“我早就说过,此人并非善类,不能久留,否则必定生出祸患,果不其然,既然这次他敢挑头,只要敢来孤云山,绝不能放过他。” 袁朝京道:“听杨见深说这次萧云也去了石头山。” 虞载道有些惊骇,“岂有此理,他竟然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袁朝京道:“属下估计敬希宁要是敢来孤云山,萧云也一定会来的,到时候教主可千万不能手软惜才。” 虞载道道:“你放心吧,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能让他有机会成为我的敌人。” 话说萧云悄悄到达冷月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冷月峰众人,而自从萧云逃走之后,冷月峰众人在清风教的地位一落千丈,这些人早已憋足了一口气,这次见到萧云,又听萧云将事情真相告知了他们,个个气愤不已,磨拳擦手,想要救出施吾言,一雪冷月峰耻辱。联络好冷月峰众人,萧云这才悄悄回了去。众人听萧云说完冷月峰的情况,皆喜出望外,只等郑玉领着关义寨众人到来。 郑玉早已等着敬希宁的信,收到赵匡胤的信后立马带着人赶去,郑玉到后,敬希宁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现在我们的人都到齐了,虽然在人数上我们与清风教无法相比,但清风教的大多数人都分布在个分坛,而且虞载道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势必轻敌,骄兵必败,我们这就攻上孤云山,打败虞载道,让萧大哥把虞载道的丑恶行径公布给清风教的人,到时候虞载道必定众叛亲离,我们就能救出各门各派被关押之人。现在大家听我分布人手,萧大哥和我带领一小部分人从密道上去,其余人等都跟着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从冷月峰上去。”敬希宁说完又小声问了一下明月谣,明月谣道:“我当然是和你一道。”敬希宁点了点头,“那大家都出发吧。”巴扎尔突然道:“慢着!”敬希宁问道:“大师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巴扎尔道:“我可不跟着一群乌合之众,我也要去密道。”众人一听,纷纷上前指责巴扎尔,敬希宁想到巴扎尔武功高强,密道的情况又不甚清楚,有他一道也好,安抚好众人,“那大师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智觉大师一路人马按照萧云之前和冷月峰约定的暗号很顺利的到达了冷月峰,冷月峰教众也跟着智觉大师一起往孤云山进发。孤云山那边发现冷月峰人流攒动,有些不对劲,赶紧报告给虞载道,虞载道叫来袁朝京前去打探情况,袁朝京回禀道:“禀告教主,是智觉那老和尚带人杀过来了。”虞载道有些吃惊,“什么?他们是怎么上冷月峰的,冷月峰那么多人都是摆设吗?”袁朝京道:“好像冷月峰的人也跟在一起的。”虞载道拍了一下桌子,从座椅上跳起来,“什么?冷月峰是想造反吗?赶紧把铁战叫进来,这些人,简直是找死,我本不想与他们一般见识,可他们居然跑来送死。”不一会儿铁战走了进来,虞载道道:“你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吧,赶紧带着你的人去挡住他们,记住,这次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教主”,铁战领了虞载道的命令带着人就跑了。 袁朝京道:“教主,据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这群人里没有发现敬希宁,也没有萧云。”虞载道道:“敬希宁现在是武林盟主,众人由他率领,不可能不来的,还有萧云,这次冷月峰的人跟着一起反,恐怕就是他指使的,他也一定会到。” 袁朝京道:“那这两个人会在哪里呢?”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虞载道突然恍然大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敬希宁和五大门派的人无缘无故地就消失在了孤云山?” 袁朝京道:“属下当然记得,我到现在都还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这么多人是怎么离开孤云山的,难道除了四大峰之外这里还有什么秘密通道不成?”虞载道道:“这个除了敬希宁就只有五大门派的人知道了,这个杨见深,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告诉我们。”袁朝京道:“教主莫急,我现在就派人去地字牢里拉一个五大门派的人来一问便知。” 袁朝京喊了几个人进来,耳语了几下,这几人赶紧去到地字牢里分别抓了剑门和少林的一名弟子来,各派的人进这几个教徒神色慌张匆忙,有些奇怪,隐隐感觉外面可能反生了什么事情。 那几个教徒把剑门和少林的两个弟子带到袁朝京面前,袁朝京问道那和尚,“上次你们五大门派攻打孤云山失败后是怎么逃下山的?”那和尚双掌合十,眯着眼睛,口里念着经,当作没有听见一般,袁朝京又问剑门那弟子,那弟子看着袁朝京有些害怕,但仍把头扭了过去,袁朝京心里着急,踢了一脚那少林弟子,将手掌轻轻放在那少林和尚头上,声音很轻,却明显急躁,“臭和尚,赶紧说,我现在可没有耐心。”那少林和尚仍然不理不睬,嘴里念着经,仿佛早已超脱的样子,袁朝京咬了一下嘴角,闭上眼睛,手掌轻轻往那和尚天灵盖一捏,那和尚脑袋上顿时鲜血直流,袁朝京将手拿开,那和尚就倒在了地上。剑门那小弟子见状,吓得全身发抖,袁朝京面目狰狞,“快说!”那小弟子嘴角颤抖,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结结巴巴的回道:“从···密···密道走的。” 袁朝京道:“什么密道,在哪里?”那小弟子朝外面指了指,将密道的位置说给了袁朝京。袁朝京听罢,一掌劈向他,只听一声惨叫,那弟子也与方才少林派的和尚倒在了一起。 袁朝京道:“教主,属下马上派人去堵住密道的出口,他们休想上来。” 谁知虞载却不慌不忙,“慢着,干嘛要堵,我就是要让他们上来,等来了之后我一个一个的收拾,谁也别想离开。袁长老,通知信天使、断鸿使和霜星使,让他们带着本处人马过来,只要消灭了这些人,整个武林就再也没有敢与我清风教作对的了,这次正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马上我们就能实现真正的一统武林。” 袁朝京通知了三大峰的人之后,随着虞载道一起走出去观看形势。此时铁战带着人与智觉大师等人激战正酣,不过孤云山的人毕竟不是太多,而智觉大师身后除了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之外还有郑玉从关义寨带来的一千多人,声势也是相当壮观,且参加武林大会的除了小部分人离开之外,大部分都是有志之士,与清风教势不两立,身手也非泛泛,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铁战的人渐渐不支,开始往后退却,智觉大师见清风教的人开始后退,大喝一声,让大家跟着冲杀过去,众人顿时士气大涨,越战越勇,趁势追杀。 虞载道和袁朝京万万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而且来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虞载道道:“看来是我低估了这群人。”虽然智觉就要冲到跟前,但虞载道并没有丝毫的怯怕之心,远处传来阵阵人声,所有人望过去,清风教三路人马从这边杀来,原来是三大峰的人赶过来。虞载道哈哈大笑起来,“袁长老,我们让一让,给他们腾出位置来。”虞载道和袁朝京走到一边,三大峰的人迅速杀了过来,而其中当属罗古最为积极。 随着三大峰的加入,清风教顿时声势大振,铁战也跟着一起又冲杀回去。几千人混战在一起,喊杀声响彻云霄,就连关在地字牢里的智远方丈等人也被上面的声音惊住,不如道长道:“智远方丈,你听到了没?”智远方丈点了点头,不如道长道:“上面应该是打起来了。”常汉贤道:“会不会是有人来救咱们了?”众人心里都默默期盼常汉贤所言,个个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敬希宁四人从山下的密道悄悄进入,在里面摸索了半天,担心有埋伏或者其他陷阱之类的,因此走的很慢,走了一阵子,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便壮大了胆子,走到当初莫苍榷的地方,敬希宁告知了萧云,萧云望着莫苍榷一堆白骨,不禁感叹,跪在地上拜了拜,“莫教主您放心,等救出了施教主我就把您迎出去。”四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到了密道尽头,敬希宁走在前面,刚刚推开上面的盖子,一把刀朝他砍来,敬希宁一手将刀抓住,用力一扯,把那人扯进了地道,马上又有一人在上面用刀刺向他,敬希宁身子一偏,伸手往上面一掌,那人中掌往密道下面落来,敬希宁两手将那人往上面一扔,自己跟在下面脚往下一蹬,跳了出去,刚出来,发现外面屋子里站了很多人,个个面露凶相,手持宽刀,不由分说一齐拥向敬希宁。 原来虽然虞载道让袁朝京不用理睬敬希宁几人,但袁朝京心中仍是不放心,趁着去通知三大峰的时候悄悄派人来到这里等候着敬希宁等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死一线 明月谣和萧云还有巴扎尔随后也从密道下面跳了出来,萧云念及手足兄弟之情,下手之时只是伤其筋骨,令他们暂时失去抵抗能力,明月谣剑舞如花,却不致人性命,唯独巴扎尔下起手来有些重,很多人都死在他的念珠之下,袁朝京虽然派来的人不少,但是面对敬希宁四人却丝毫没有招架之力,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些人或伤或残,横七竖八躺满了屋子。 四人从连攻房冲出,立马赶往孤云山前殿,此时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正率领群雄与孤云山众人人激战,由于三大峰的加入,形势急转直下,到了此时,人员已经损伤大半,四人见情况紧急,一步并作两步,杀到清风教教徒的后面,只听后面一阵阵惨叫,巴扎尔下手一如既往之重,很多人被他摔入半空落下,智觉大师见敬希宁四人到了,心中大喜。袁朝京见敬希宁四人安全的从密道里出来,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但见萧云也在其中,更是惶恐,生怕他把施吾言的事情公之于众人面前,于是吩咐左右之人全力杀之。 虽然有敬希宁几人及时赶到助阵,但是奈何清风教人数众多,双拳难敌四手,巴扎尔道:“我们这样下去可不行,清风教这么多人,就算是能够撑到最后恐怕也会被累死的,根本别指望救出其他人。”敬希宁在混乱的人群中喊着萧云,“萧大哥,擒贼擒王,不要管其他人,对付虞载道和袁朝京就是了。”萧云冲他点了点头,两人在半空之中踩着清风教众人的头和肩膀一跃而到了虞载道和袁朝京跟前,明月谣见状也跟着上前助阵,巴扎尔紧随其后,虽然敬希宁一直捉摸不透为什么他一个吐蕃和尚冒着生死之险来帮助中原武林,但根据巴扎尔的为人和与人对敌出手之重,绝不是个慈悲为怀之人,不过在这种情形之下敬希宁也顾不得许多,如今正缺人手,特别是像他那样的高手,只要他肯出力帮忙,当然是求之不得。 虞载道见敬希宁和萧云冒到跟前,自恃体内聚有琥珀香的功力,像是早已等候他们多时,正盼着几只早已望宰的羔羊落入他的虎口。敬希宁和萧云冲向虞载道,虞载道从容若无,如雄鹰一般张开双翅扑向二人,敬希宁的‘推云手’以轻柔巧快见长,双掌游戏于虞载道双臂,快速缠抓,两人近距相撞,胳膊碰胳膊,骨头碰骨头,敬希宁以前与虞载道交过手,可现在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功力非之前可以相比,心中暗暗吃惊,竟也有些慌张,突然两人四掌想接,虞载道站立在原地丝毫未动,敬希宁却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萧云的‘千里追魂掌’以力见长,一掌下去,犹如巨浪拍岸,千斤压顶,给人以一种强大的震撼力,纯阳之气极足,虞载道以刚硬对刚硬,更恃体内强大的内力,萧云与其对掌之时,虞载道体内的内力一下子涌入到了他的体内,如洪水猛兽一般,对萧云形成了极大的震撼。敬希宁以极快的手法攻其上方,萧云以力挫其下盘,虞载道拳脚相接,敬希宁和萧云两人联手却占不到任何便宜,虞载道忽感后面一道剑气袭来,回头望去,明月谣的剑已经到了眼前,于是双掌将明月谣的剑夹住,明月谣无法将剑抽出,左手一掌打向虞载道,虞载道赶紧将手拿开闪躲了过去,明月谣剑舞飞花,挥出一道道剑圈,形成一道道剑气,虞载道两掌不停拍打,挡住了明月谣的剑气,只听前面一阵阵轰隆隆巨响落于地上。三人一起攻虞载道,虞载道最初本不经意,渐渐发现三人武功着实不低,远大于自己想象。 正在敬希宁三人合攻虞载道之时,巴扎尔与袁朝京早已过上了招。巴扎尔突然将手中小念珠抓成一把,掷向袁朝京,所有的念珠分散成一颗颗打去,一把念珠突然如同钢珠一般坚硬,到处都是,袁朝京闪躲不及,一颗珠子从肩前擦过,穿破衣服绽开了皮肉,袁朝京两眼瞪着巴扎尔,大喝一声,双掌在身前划成一个圈,将真气聚集于两掌之间,一股强大的冲力涌向巴扎尔。方才掷出的珠子又全部飞了回来,合成一串完整的念珠,巴扎尔将念珠套在手腕上一掌回向袁朝京,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袁朝京被震出了好几丈,巴扎尔也退出了五六步。巴扎尔突然双手合在一起,嘴里念叨着什么,一下子好似生出了众多个巴扎儿,弯弯曲曲的排成两排,撞向袁朝京,袁朝京左挡右推,可是前后上下无数个念着经的巴扎尔涌向他,撞击着他,袁朝京招架不住,巴扎尔从中间伸直了身子冲向袁朝京,到了跟前将朝前的双掌立直,猛地推向袁朝京,袁朝京一个跟斗栽向了后面。袁朝京栽倒在地之后,又用力的撑起身子忽的起身,巴扎尔将颈项上的念珠甩出,一颗颗粗大的珠子飞向袁朝京,还没等袁朝京反应过来,有三四颗已经穿过他的胸前。袁朝京只感觉身体被什么掏了一下,麻木的身子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体内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好似断裂了一般,袁朝京撕心裂肺般地大叫了一声,一口憋在喉咙之中的鲜血顿时吐向头顶。身子歪歪倒倒的晃了几下,一只脚站立不稳,栽倒了下去,又站起来,又往下面栽,连续了好几次,终于没了力气,仰向后面倒在地上。 虞载道与敬希宁三人斗得正紧,见袁朝京惨死巴扎尔手上,顿时血涌上头,胀红了脸,气急败坏地叫了几声袁朝京,袁朝京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地上,虞载道将所有气全部撒在了敬希宁三人身上,“啊···,”张开双手,仰天大吼,声音震天动地,整个孤云山仿佛都动了起来,发簪也脱开,所有头发散落在肩上,样子甚是狰狞。萧云一掌朝虞载道打来,虞载道面露杀机,一掌挥过去,顿时把萧云弹开,明月谣一剑刺去,化作片片剑雨,密密麻麻,挥洒而去,虞载道掌风到处,如狂风骤雨经过,让人窒息压抑,突然凝气聚力,如峰穿空,冲破明月谣的剑阵,明月谣气神已出,被虞载道强力挡回,反受其害,方才发出去的力全部反噬到自己身上,一时之间心力俱亏,经脉受损,难以发功,半蹲在地上喘着细气调息。敬希宁见明月谣受了伤,虞载道却并不放手,乘胜欲出杀手,敬希宁兀自一掌,如疾风劲草般提着身子直直的攻击虞载道后方,虞载道停在半道,反手一掌挥向敬希宁。此时的虞载道早已被袁朝京的死给激怒,如同发疯一般,招招欲致人于死地,步步逼着敬希宁,两人几十招之后,敬希宁力有不及,虽然凝神聚气,在虞载道面前丝毫未敢怠慢,却耐不住虞载道这样功力深厚又不顾死活的疯子,被逼得连连后退。萧云和明月谣虽然已经被虞载道所伤,但见敬希宁一人独斗虞载道,吃力难支,心中火急,忍着身上之伤合攻虞载道。 就在敬希宁和明月谣、萧云三人力战虞载道之时,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等人被清风教的人围在中间,上到孤云山的英雄豪杰已经死伤大半,所胜无几,就连智觉大师和不闻道长身上也负了伤,乐云起与丁语心并肩作战,合力一处,也是勉强支撑着,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敬希宁已经难以指望智觉大师等人可以抽身助力,相反之,若敬希宁还不能尽早制服虞载道,所有上山的英雄恐怕今日都得葬身孤云山。就在如此危急之时,巴扎尔却站在一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望着眼前厮打的众人。与覆罗多葛一起来的几个回鹘人也就剩下他一个,覆罗多葛大声喊着巴扎尔,“大和尚,大家都快没命了,你还在那你看戏,快来帮忙啊”。巴扎尔却哈哈大笑起来,“多葛,这是他们中原武林之事,你一个回鹘人管这些干什么,赶紧住手,兴许还能保住性命。”那覆罗多葛虽然看上去冷酷无情的样子,关键之时却让人有些意外,“你个贪生怕死的大和尚,我们回鹘祖先历来与汉人交好,这次我覆罗多葛也不例外,我可不能给回鹘的先人丢脸”,覆罗多葛说完再也不理巴扎尔,手起一叉,将一名清风教徒挑于地上。 正在众人与清风教苦战之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阵笑声,声音时高时低,时轻时重,分明不是一人,而且越传越近,敬希宁听着熟悉,一时间又叫不上名字,突然灵机一动,泛起一阵喜悦,想起来是“镜湖二癫”,正在这时,二癫已经到了面前,“敬兄弟,二癫来也”,戚尚绕到虞载道右侧,像一只狐狸一样抓住虞载道的肩膀,巴夏如同猎豹般从地上扑向虞载道的两腿,拽着虞载道的腿往外扯,戚尚也拉着虞载道的臂膀狠拉,虞载道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两个“疯子”,萧云和敬希宁趁机一人攻其下腹,一人攻其后背,身法极快,掌风劲道,虞载道被四人围住,还未挣脱,明月谣长剑一挥,旁边几朵花瓣成一列飞向虞载道的喉咙,虞载道左掌挡住,明月谣的解语剑已经划破长空,刺向虞载道的胸膛,合着四人之力齐发,虞载道抓住明月谣的剑身向后不停地退,直到退到一处巨石相砌的墙壁前,退无可退,合着剧痛一声咆哮,振动全身之力,将明月谣五人弹开,明月谣几人受到虞载道强力回击只感觉一股巨浪涌过来,压得自己透不过气,被一番冲荡,全部弹落在地上。虞载道胸前口里都流着血,头发散乱不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饿狼,抬起一掌,死死的朝明月谣打去,明月谣躺在地上,自知没有力气挡得住虞载道这致命一掌,索性闭上眼睛,任其杀来,敬希宁也躺在地上,无力相救,睁大着眼睛,惊恐地望向明月谣,身子仍是不由自主地想扑到明月谣身上替他挡住,刚一起身,又跌倒在地上,虞载道靠近明月谣,一掌正欲挥去,突然感到体内两股力量撞击了一下,翻江倒海般,冲击着全身到处经脉和穴道,整个人被深深地拉了回来,挥出去的手也垂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众人得救 虞载道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面目却非常痛苦,全身经脉像是被人抓在手里一般,动一毫而痛十分,敬希宁和萧云不明白其中缘由,惊奇地望着虞载道,虞载道突然身子朝前倾了一下,微微一怔,眼珠睁大,慢慢转头往后望去,原来戚尚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正从他的后背插入,直穿前面,敬希宁趁此机会强忍剧痛从地上一跃而起,几个连环腿踢在虞载道身上,虞载道仰头喷出一碗红血从后面倒地。敬希宁顾不得再管虞载道,跑到明月谣身边,将她扶起,“月谣,伤得怎么样了?”明月谣微微一笑,望着敬希宁,然后摇了摇头。敬希宁看明月谣伤得不重,又过去扶起萧云。 敬希宁方才忙着对付虞载道,丝毫顾不上其他人,如今停下来,才发现上孤云山的英雄已经死伤殆尽,郑玉从关义寨带来的兄弟也损失惨重,萧云顾不得身上之伤,赶紧跑过去叫大家住手,“大家别打了,快停手”,众人杀得眼红,根本听不见萧云的话,萧云扯着嗓子大声吼道:“虞载道已经死了”,这句话的分量却是相当之重,很多人听得分明,特比是清风教众人,这才发现虞载道和袁朝京都已经死在地上,纷纷停下手来,而罗古的反应却最是激烈,跑到虞载道身边,望着虞载道的样子,伏地大哭起来,清风教众人用十分仇视的眼神望着萧云,纷纷对他拔刀相向,就连宋疏和钱梵都有些诧异,萧云赶紧向大家解释道:“清风教的兄弟们,大家听我说,施教主还没有死,他被虞载道囚禁在了天字牢,是虞载道大逆不道,欲加害教主,我正是因为发现了他的秘密,才会被他下令追杀。” 萧云此言一出,清风教上下一片哗然,面面相觑,就连平日里不关心世事的宋疏也忍不住问道:“冷月使,你此言可当真?” 萧云道:“宋兄,这种话岂能有假,我就算是想骗大家也骗不了,大家随同我一起去天字牢一看便知。” 萧云带着众人一起来到天字牢,留下罗古一人伏在虞载道那里,早已把他给忽略。对于教中地位较高者平日虽然忌讳这里,不愿意来,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些,而教中普通教众对于能够见识到天字牢,大有此生无憾之意,萧云带着众人进入天字牢里面,打开外面的机关,中间石门缓缓打开,里面虽有铁牢,但另一面确实万丈风景,令人赞叹又胆寒。 敬希宁再次来到这里,不禁触景生情,想起当初和舒怜伊一起被关在这里,想起了宋恩克,而宋恩克早已死在虞载道手里,今日也算是替宋恩克报仇,祭告了宋恩克。敬希宁不知为何脑海里也浮现出舒怜伊的模样来,也许是因为有些念旧,故人不在,想起过去种种,有种惜时叹事之感,忍不住拉住明月谣的手,紧紧握住,深情地望着她,经过种种之后,让他更加懂得珍惜眼前人,莫叹那时事。 众人走近铁牢,一个枯瘦的老头直接映入大家眼里,疯疯癫癫,嘻嘻哈哈,在铁牢里面抓着飞虫独自一人玩耍,而地上还有翻倒的有些发臭的饭菜。萧云指着那老头道:“这就是施教主。”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昔日威风凛凛,不怒而自威的施吾言怎么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瘦削肮脏的臭老头。萧云看出了大家的疑惑,“教主已经疯了,现在已经识不得大家,平日里又吃不好饭,身子已经瘦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萧云喊道外面看押施吾言之人进来打开牢门大锁。萧云进到铁牢,准备把施吾言接出来,施吾言拨弄开额头散乱的长发,睁大眼睛,凑到萧云脸上看了又看,“我认得你,你来过这里,好多人打你,你还在啊。” 萧云眼睛有些湿润,使劲地点着头,“教主鸿福,属下没事。”施吾言拍打着手掌,“太好了,太好了”,说着上前跨去,却被脚下的铁链给绊倒在地,萧云和钱梵赶紧上前将其扶起,“快把教主的脚链给打开”。 “是,是,···”,几个教徒赶紧拿出钥匙将脚链打开。施吾言摆脱了手链脚链的束缚,在众人面前翻起了跟斗,高兴地大呼小叫,突然撞开人群,飞快的跑了出去,萧云见施吾言跑走,赶紧追出去,众人也一齐出去,施吾言的身法非常快,众人只见他背影翻出墙外,就再也不见了。萧云大声喊了好几声,不见施吾言回应,钱梵道:“教主难道真疯了?”萧云望着施吾言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摆了摆脑袋。钱梵道:“那可怎么办?我们清风教在江湖上树敌无数,教主这个样子要是碰到仇人怎么办?” 萧云道:“这个倒不必担心,以教主的武功这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伤得了他。” 萧云望着清风教众人道:“大家都看到了吧,施教主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虞载道害成这样的。”清风教众徒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指责虞载道的不义之举。铁战心中更是气愤,道:“真没想到,虞载道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来,萧兄,之前是我误会你了,竟然还听着虞载道的话来追杀你,我向你谢罪,还望你能够原谅!”铁战生性耿直,一根筋的脑袋,没有城府,对清风教忠心耿耿,正因为如此当初施吾言才会让他做孤云山的统领,说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萧云将他扶住,“铁兄这是干嘛?你忠义无双,让萧某佩服,这次被虞载道所骗,并非你之过错。”钱梵也面露愧色,“萧兄,当初你在断鸿峰跟我说了那些之后我本也有些怀疑虞载道,但最终还是没有坚定这个信念,惭愧啊。” 萧云道:“要不是你当时放我一马,我哪有机会逃出去,是我应该感谢你。”萧云说着假装非常嫌弃地挥了挥手,“我们俩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还是像以前那样自然些。”钱梵捏着兰花指,娘里娘气地道:“讨厌。”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清风教众人重述说着肺腑之语时,敬希宁附耳到萧云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萧云点了点头,“大家听我说,这次我们清风教之所以能够除掉虞载道和袁朝京两人,全靠敬兄弟,智觉大师还有不闻道长,以及所有冒死来到孤云山的英雄,如今地字牢里还关押着四大门派和其他一些豪杰,我们赶紧去将他们放出来。”宋疏、钱梵等清风教徒都点了点头,萧云道:“那大家随我一同前去请他们出来。”萧云领着清风教众人来到地字牢,地字牢里的人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有的人以为是清风教要在今日将他们杀了,里面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待萧云和智觉大师等人走近,智觉大师很快就发现了智远大师和不如道长,呼喊着智远大师,“方丈师兄,方丈师兄,···”,智远方丈听是智觉大师的声音,心里又惊又喜,有些不敢相信,待智觉大师走近之后,方才确定。 “师弟,真是你?你们···?”智远方丈见来者既有少林弟子又有清风教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智觉大师道:“方丈师兄,我们是来接诸位出去的。”智远大师望了几眼清风教人,有些不相信,“出去?”智觉大师笑了笑,“此事说来话长,大家先出去,容稍后慢慢向师兄和诸位解释。” 萧云命人打开牢门,四大门派和其他一些武林人士都被放了出来,但是发现他们身体没有力气,四肢不稳,智觉大师问道:“师兄,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智远方丈道:“老衲和诸位都被下了药,全身没有力气。”萧云问道守在这里的清风教教徒,“解药在哪里?”一人道:“解药是袁长老保管的,他每隔几日都会亲自送药来,放在这些人的饭菜里。”萧云命人去搜袁朝京的身,众人在此等着,不一会儿来人禀报没有发现解药,可是若没有解药,智远方丈这些人走路都走不稳,如何是好。铁战道:“我想也许信天使手中有解药。”铁战说道罗古,萧云这才发现早已将他忽略,罗古又是虞载道的心腹,“不好,快跟我走”,萧云和清风教众人一起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却发现早已不见了罗古的身影,只留下虞载道和袁朝京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萧云没有办法,只好命人去虞载道和袁朝京的房间里找,众人翻遍了袁朝京的屋子,结果还真是找到了好几瓶藏在木匣子里的两种大小的瓶子,教徒将整个匣子全都抱给了萧云,萧云问道地字牢里的教徒,“这里面有没有袁朝京拿给你们的药?”几个教徒拿出两瓶一眼便认了出来,“就是这个,袁长老拿给我们的就是这种药”。萧云和敬希宁分别拿出一瓶打开凑到鼻子前闻了一下,没有任何气味,将其放下,萧云拿起另外的一种瓶子,“方才的是毒药,这会不会是解药?”众人多没有见过这种毒药,自然也无人识得,没有人能够确定。 不如道长道:“你拿给我试一下,反正老道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没有吃过。”不闻道长有些担心,“师兄,不可,这万一···”,不如道长道:“要是真有什么万一,不还有你吗,以后你就是咱们善武派的第十代掌门。”“师兄,···”,不闻道长还想劝说,不如道长直接从敬希宁手中拿过一瓶,将其打开,里面是很多颗粒非常小的药丸,黑乎乎的,不如道长倒出一粒在手中,直接放到了嘴里吞了下去。众人神经紧张,呆望着不如道长,不如道长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突然将手抓在喉咙处,张大了嘴,一下子倒在地上,一副非常惊恐的样子,发出惨痛的叫声,众人见状皆感不妙,赶紧围到他旁边。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群雄回散 敬希宁抓着不如道长的手,“前辈,你怎么了?难道这也是毒药?”不闻道长更是非常紧张,谁知不如道长突然从地上撑起来,一阵哈哈大笑,“骗到你们了,骗到你们了,哈哈···,放心吧,这的确是解药。”众人又好气,又好笑,不闻道长道:“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不如道长道:“师弟,做人就是应该开心,老而有趣才能返老还童。”不如道长服下药丸之后恢复了精力,众人放下心来,把解药分给每人一颗服下,众人服下之后自行调养了一会儿,渐渐都恢复了体力。萧云把各大门派的人都请了出去,智觉大师将事情的进经过都给各门各派的人讲了一遍,智觉大师讲完之后,智远方丈向敬希宁道谢道:“老衲替江湖武林多谢敬少侠了,敬少侠两次救中原武林于危局,特别是这次,若没有你挺身而出,实在是难以想象。” 敬希宁道:“智远方丈言重了,晚辈不过是略微尽了些绵力而已,多亏了天下英雄还有萧大哥相助。” 敬希宁与智远大师说话之间却让清风教众人有些尴尬,敬希宁看了出来,“清风教的各位兄弟,这些年来你们与五大门派甚至整个中原武林对抗,我知道这并非你们各位的意愿,经过这两次大战,无论是贵教还是中原武林都损失惨重,难复昔日盛况,我希望各门各派和清风教的各位兄弟能够从此放下成见,彼此无犯,就此相安无事。”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不行,清风教杀了我们五大门派那么多人,如果凭你在这里说几句就放下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子。” 铁战怒瞪着他道:“你以为我们清风教怕了你不成,有本事大家再打一次,你敢吗?”那人被铁战的样子给吓了回去,心中虽然不服但却也不敢再说话。 智远方丈道:“据老衲所知,清风教的创教祖师谢前辈本是一位扶危济困的大英雄,为天下人所敬重,贵教从林教主开始行事才开始有些偏激,现在又受奸人挑拨,被人指使,以至于会有今日之局面,如果再继续仇视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于大家都无益。正如敬少侠所说,我们少林派愿意与贵教摒弃前嫌,两厢和气。” 萧云道:“既然智远方丈都这么说了,我萧某也愿意与贵派从此化干戈为玉帛。”萧云又看了看宋疏、钱梵和铁战,宋疏道:“你们都知道我的,我一向不喜欢打打杀杀,只是身为霜星使,以前有些事情不得不做。”钱梵扯着惯常的语气道:“听你的。”一旁的赵匡胤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身子,默默地说道:“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钱梵早已听惯了别人对他的冷言戏谑,习以为常,朝赵匡胤翻了个白眼。 智远方丈看着其他几派,韩寻道:“当初袁朝京率领清风教徒荼毒彦山派弟子,我彦山派如今只剩下我们师徒几人,身为掌门百死莫赎,彦山派与清风教之仇本是不共戴天,可是若清风教真能弃恶扬善,不再挑起事端,从此换得整个武林的安宁,韩某愿意放弃一派之仇,当着所有人承诺以后不向清风教报仇。”韩寻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泣不成声,想及那么多弟子惨死,心中自责不已。众人都被韩寻的情绪感染,可是各门各派与彦山派有类似遭遇的不在少数,常汉贤想着剑门死去的弟子,也不禁有些伤感。智远方丈道:“韩掌门为大义而弃私仇,如此胸襟,令人敬佩,常掌门,不知你意下如何?”常汉贤点了点头,“在下同意方丈和韩掌门的。”智远方丈望向其他门派,大家心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既然清风教有弃恶从善的念头,若继续为敌,恐怕后果也是难料,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智远方丈道:“我们武林各派都已经表态了,只要贵教以后真能弃恶从善,我们可以放下仇恨,不再追究,老衲希望贵教各位也能当着天下众人的面前正式地表明态度。”萧云回头望了一下清风教众人,大家都朝他点了点头,萧云道:“萧某代表清风教上下郑重向各位承诺,清风教以后绝对不会再做有害各派之事,我们也决计不会再与舒信的人有任何的往来,请各位放心。” 智远方丈十分高兴,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既然大家已经冰释前嫌,我等也应该告辞了,敬少侠,我们一道走吧。” 敬希宁道:“也好,这样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来这里的事情也办完了,萧大哥,那我就告辞了,来日我们再见,只是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萧大哥”,敬希宁曾经在密道之中答应过林庭鹰有朝一日将他尸骨迎回孤云山,只是密道乃清风教秘密,于是敬希宁附耳将这件事情小心嘱咐给了萧云。 萧云道:“那是自然,这件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也好,如今清风教乱成了一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就不留你们了,等处理好清风教的事情之后,有时间我去找你,记住,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萧云的地方,我萧云一定鼎力相助。” 敬希宁道:“多谢萧大哥,我记住了,告辞。” 敬希宁和各门各派的人离开了孤云山,可是现在的孤云山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虞载道和袁朝京也冰冷的躺在地上。宋疏道:“虞教主,不,虞载道和袁朝京的尸体各位准备怎么处置?” 铁战道:“虞载道和袁朝京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又与朝廷勾结,害死了清风教这么多兄弟,罪恶滔天,就算是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弥补。” 萧云摆了摆手,“算了,他们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人都死了,再去追究又有何意义,把他们好生葬了吧。” 钱梵道:“他们这样的人葬在孤云山岂不是玷污了这里。” 萧云道:“就算是给后代教徒当个反面例子吧,把他们用来警示后人。” 铁战道:“只可惜,让罗古跑了。” 钱梵道:“罗古是虞载道的重要助手,全程参与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萧云道:“我已经令冷月峰的人去找他了。” 宋疏道:“如今我教元气大伤,急需恢复,可是施教主现在又成了那样,而且不知所踪,没有人主持大局,该如何是好?” 钱梵道:“以施教主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主持教中事务,况且人都已经找不到了,依我看,我们应该重新推举出一位新的教主来。”众人都点了点头,铁战道:“可是选谁呢?” 钱梵道:“如今的清风教人才凋零,就连我们四大护教使也只剩下了三位,教主的人选肯定只能从我们三人和铁统领之中来选择。” 铁战道:“我就是个粗人,让我守卫孤云山还可以,要是让我来管理清风教,我可不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宋疏道:“我的性格你们是知道的,向来喜静,不管俗事,当初这个霜星使也并非自己情愿当的,平日里要是没有什么大的事情都不会出霜星峰。”钱梵道:“我看这教主之位是非冷月使莫属了。” 萧云道:“你说什么呢,此事重大,还要大家慎重考虑。” 钱梵道:“还有什么考虑的,我们几人之中只有你是最为合适的,而且这次多亏了你才挽救了我教危局,否则大家还被虞载道和袁朝京蒙在鼓里,虽然我与你平日里互相看不上眼,但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支持你的。” 萧云道:“可是毕竟施教主还在,这恐怕有些不合适。” 钱梵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施教主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而且人都找不到,怎么主持教中事情,你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好,我看就这样,你就先当着,若教主以后能够恢复,你在还给教主便是了。”铁战和宋疏也都表示赞同,萧云不是一个惺惺作态之人,性情也是豪爽,不会假意推辞,他自己也明白,如今由他来执掌清风教最为合适,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萧云应了大家,宋疏道:“如今罗古逃走,信天使的位置空了下来,再加上萧兄当了教主,冷月使的位置也空了,还有教中长老,这三个职位在本教都至关重要,这可如何是好?” 萧云道:“霜星使说得没错,可是经过这次之事,本教人才零落,一时之间三个位置恐怕难以补全,至于冷月使,我认为宋州分坛的孙坛主是个合适的人选。”宋疏对孙继也算是了解,知道此人严谨正直。铁战道:“朱坛主死后,沈鸿接任相州分坛,听说此人很是机灵,不如就让他来当信天使吧。” 萧云道:“二位以为如何?” 钱梵道:“我也听说过此人,要不就让他试试。”宋疏对沈鸿不甚了解,但眼下也无更好的人,也只好同意。冷月使和信天使算是有了人选,萧云道:“三位就没有人想过来做这个长老吗?” 钱梵道:“当长老多累,还得协助教主处理教中大事,我可没那个脑子。”铁战和宋疏都摇了摇头,宋疏道:“长老之位必须由教中有资历和德行的人之中选择,既然一时难以找到,那就先空着,绝不能草率决定。”萧云道:“既然如此,那长老之位就先行空着,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做定夺。” 萧云随后唤人将虞载道和袁朝京抬走,萧云道:“对了,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钱梵问道:“什么事?” 萧云道:“诸位可还记得上次五大门派攻打孤云山,结果被敬兄弟救走之后莫名消失吗?” 钱梵道:“当然记得,我连现在都还不明白当初他们是怎么逃离孤云山的。” 萧云道:“其实孤云山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山下,他们就是从那里离开的。” 钱梵道:“密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敬希宁是怎么知道的?” 萧云道:“他当初被施教主追杀,也是误打误撞发现了密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那条密道里发现了莫教主的遗骸。”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武林新秀 “什么?”宋疏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记得当年林教主说莫教主走火入魔结果没了去向,怎么会死在那里面?” 萧云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十年,其中因果经过现在很难再说得清楚,据敬兄弟分析,很有可能莫教主是被林教主害死的。” 铁战大惊道:“怎么可能?林教主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萧云道:“我先带大家去看看就知道了。”萧云带他们来到莫苍榷的遗骸处,众人望着那一堆遗骸都非常震惊,萧云道:“四十多年前教内发生的那场内讧我们虽未亲历,但应该都有所耳闻,当时林教主公布了莫教主走火入魔失踪的消息后,教中为争夺教主之位,分成了枫长老和当时同为长老的莫教主两派,双方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是枫长老实在不忍教中之人自相残杀,自己一个人出走,平息了这场纷争,而敬兄弟的武功便是出自枫长老。” 钱梵道:“什么?敬希宁是枫长老的徒弟?这怎么可能?枫长老估计比敬希宁的爷爷还大,他们怎么可能认识?” 萧云道:“当年敬兄弟一家被后唐李嗣源的军队追杀,他的娘亲走投无路之下抱着他跳落山谷,结果为枫长老所救,收他为徒。这些当初施教主甚至虞载道都是知道的。” 钱梵道:“怪不得,我说敬希宁的武功为何与我们清风教的武功有些相似。” 宋疏道:“可是如何断定这就是莫教主的骸骨?”萧云让宋疏移步到莫苍榷后面,掀开莫苍榷的衣服,地上刻着四个字,“庭鹰害吾”。 宋疏摸了摸那四个字,“这几个字都是用指上的内力生生刻上去的,能有此内力者,当时恐怕也就只有莫教主了。” 铁战道:“莫教主是一位武痴,以当时林教主的武功来说,应该不是莫教主的对手,那么林教主只能是趁莫教主走火入魔之时趁虚而入。” 钱梵道:“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情总算是真相大白了,只是不管是莫教主还是林教主都已经不在人世,这件事情也没有办法再追究了。” 宋疏道:“我教已经有虞载道图谋加害施教主之事,若再让江湖上知道这件事,他们将如何看待我们清风教?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就限于我们几人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声张。” 铁战道:“那莫教主的遗骸应该怎么处理?” 萧云道:“宋兄说得对,我们将莫教主的骸骨迎出去,好生葬了,对教中上下只说找到了莫教主的尸体,其他的只字不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会再有人来深究此事的,几十年前的恩恩怨怨就随它去吧。” 宋疏道:“也只有如此了。” 铁战道:“那这条密道怎么处理?他可是连通了我们孤云山和山下,现在五大门派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此事,太不安全了。” 钱梵道:“干脆就把这条密道给封了。” 萧云道:“也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铁统领了。”于是萧云迎出莫苍榷遗骸,葬于孤云山,然后铁战将密道彻底封死。 话说敬希宁一行人离开孤云山,走到一分叉路口,敬希宁准备辞别众人,“智远方丈,各位,晚辈就在此和大家别过了,临走之前,我有一句话想说,现在大家已经被安全救了出来,当初武林盟主的担子我也应该卸下来了。” 智远方丈道:“不可,敬少侠,你多次挽救武林,这武林盟主之位你当之无愧。” 敬希宁道:“智远方丈,当初是为了救各派才临时推举的我,如今任务已经完成,这武林盟主我也就不必再担了。” 常汉贤道:“敬少侠,这盟主之位已经空缺了很久了,如今你既然已经担当,那就继续当下去,我们都心服口服。” 敬希宁道:“可是晚辈还有关义寨的事情要管,实在难担此大任。” 韩寻道:“敬少侠,其实这武林盟主也就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平时也不需要你办什么事,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将江湖凝聚起来,在重要的时刻能够出来主持大局,你不要有太多的压力,你还是回关义寨,只是多了一个名头而已。” 智远方丈道:“韩掌门说的对,这只是一个头衔而已,敬少侠就不要推辞了,以后只要盟主一声号令,我少林派定当全力以赴。” 各大门派七嘴八舌,都坚持让敬希宁继续当盟主,敬希宁本无此心,不想被这盟主身份束缚,但在场大多都是武林前辈,不好拒绝,也只好默认了。智远方丈见敬希宁不再推辞,道:“太好了,今后武林能有敬少侠这样的武林新秀带领,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韩寻道:“敬少侠,眼下武林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出来主持公道。” 敬希宁道:“韩掌门所言何事?” 韩寻道:“杨见深占据掌门之位,又投靠清风教,此等人品,岂能做一派掌门。而且据我所知,丁掌门临死之前曾将掌门之位传于云起贤侄,丁掌门与我是多年至交,我希望能完成丁兄的遗愿,以告慰丁兄在天之灵。” 敬希宁道:“丁姑娘和乐兄都是我的好友,此事就算韩掌门不说,我也会亲自前去替他们讨个公道。” 韩寻道:“太好了,韩某可以随敬少侠一块前去。” 敬希宁道:“韩掌门费心了,既然我现在是武林盟主,此事有我出面就可以了。如今彦山派刚刚经历劫难,急需重建,韩掌门不必为此事费神。” 韩寻道:“如此甚好,那韩某就和几位徒儿先走了,以后敬少侠但有所令,韩某在所不辞。” 众人纷纷道别,各门各派也各自散去。巴扎尔道:“敬少侠,贫僧也告辞了。” 敬希宁道:“大师这是准备往何处?” 巴扎尔道:“去往该去之处。” 敬希宁道:“既然大师不愿说,那就算了,以后要是有机会,随时欢迎大师到关义寨来做客。” 巴扎尔道:“你我今后若能不见恐怕最好,告辞。”巴扎尔说完转身离去。 “这个大和尚···”,戚尚双手插在腰间,气呼呼的看着巴扎尔。 郑玉道:“巴扎尔好像话里有话呀,不知他是何意思。” 敬希宁道:“好了,不管这些,我们陪丁姑娘和乐兄一起去小叶派吧。” 巴夏跑到敬希宁身边,悄悄问道:“敬兄弟,上次说的你还记得吧。” 敬希宁道:“上次说了什么?” 巴夏急得跳了起来,“师兄,他果然望了。” 戚尚道:“敬兄弟,你怎么能忘呢?” 敬希宁笑道:“你们两人疯疯癫癫的在说什么,我真不知道说过什么。”戚 尚双手比划了几下,“就是这个,记得吗?”敬希宁恍然大悟道:“你们是说教你们锦字十二诀啊?” 巴夏道:“原来这套武功叫‘锦字十二诀’。” 敬希宁道:“好,好,我教你们就是了,可是总得等我办完正事吧。” 戚尚道:“这就是正事啊。”巴夏又跑到明月谣旁边道:“要是敬兄弟没时间教,明姑娘把你那套剑法交给我们也是可以的。” 明月谣道:“我们花解语派的剑法,只适合女子练习,不适合你们。”巴夏装作一副要哭的样子,“你们两个都这么小气,我和师兄这次听说你们要攻打孤云山,千里迢迢跑来帮你们,你们居然这点事情都不答应。” 赵匡胤道:“原来你们二癫是为了学我大哥和明姑娘的武功才赶来出手帮忙的呀。” 戚尚道:“才不是。” 敬希宁道:“好了,大家都不要闹了,二癫,我已经答应教你们了,别急嘛,等去小叶派把事情办完之后,回到关义寨我就教你们这总行了吧。”敬希宁一行人有二癫一路,打打闹闹,热闹得很。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夺小叶 “原来是语心和云起回来了,师叔看到你们回来真是高兴”,杨见深与他们走近之后堆起一脸虚伪的笑容。 赵匡胤道:“是吗?杨掌门上次在石头山不也见过他们俩吗,我当时也没看到你怎么高兴啊。” 郑玉道:“杨掌门好大的阵仗。”杨见深目光尴尬地从赵匡胤和郑玉身边扫过望向敬希宁,“这不是敬少侠吗,石头山和孤云山之战出尽了风头,年纪虽轻,威名却远震江湖,轰动整个武林,如今贵为武林盟主没想到会亲自来到我们小叶派,真是令敝派蓬荜生辉啊。” 敬希宁对杨见深没什么好印象,敷衍回了一句,“过奖了”。敬希宁没有唤他作杨掌门,甚至没有提他的姓,敏感的杨见深深感不安。 “敬少侠和几位刚从孤云山下来连自己的地方都没有回就直接来我小叶派,不知道有何事?”杨见深态度也变得冷淡起来。 敬希宁道:“前辈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 杨见深道:“恕杨某愚钝,还望敬盟主明示?” 戚尚道:“姓杨的,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隆权喝道:“放肆,竟敢对掌门师兄如此无礼,这可是小叶派,你们也太猖狂了。” 柴荣道:“您不用激动,我们此来的目的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投靠虞载道和袁朝京,如今他们二人已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这小叶派掌门之位恐怕杨掌门已经不再适合了。” 杨见深道:“这是我们小叶派自己的事情,你们作为外人来插手恐怕不太合适吧。” 敬希宁道:“我们虽然是外人,但丁姑娘和乐兄可不是外人。” 赵匡胤道:“杨掌门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石头山的武林大会您可是到场了的,我大哥现在是武林盟主,刚刚你可是亲口叫了一声,小叶派身为武林一派,难道我大哥没有权利管吗?” 杨见深被赵匡胤这么一说,说话间底气有些不足,停顿了一下,“本掌门是由小叶派众弟子选出来的,就算是武林盟主也不能随便插手我们小叶派的事情。” 敬希宁道:“杨掌门扪心自问,你这掌门之位真是众位弟子选出来的吗?丁掌门临死之前我可是在场的,他当着我们的面亲自将掌门令牌交给了乐兄,乐兄才是小叶派名正言顺的掌门。” “胡说,这仅仅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掌门师兄已经不在,还不是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杨见深有些急了。 柴荣道:“杨掌门,你身为掌门,投靠清风教,已经没有资格当掌门了,这次我大哥以武林盟主的身份来此,也是受了智远方丈、不如道长和韩掌门等人的嘱托。” “没错,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当我们小叶派的掌门了”,正在众人争执不下之际,郭兴远领着门下弟子走来,而自从杨见深头投靠虞载道之后,郭兴远称病不出,加上丁语心和乐云起出走,已经憔悴苍老的许多。 隆权道:“郭师兄,你不是说你不舒服,需要静养吗?这怎么突然就好了?” 郭兴远哼了一声,没有理会隆权,走到丁语心和乐云起身边,“语心,云起,你们俩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师叔担心死你们了。”乐云起的师弟石无际也跟在郭兴远后面,自从丁语心和乐云起走后,丁望舟门下弟子都投到郭兴远门下,与郭门弟子打在一起。 丁语心道:“师叔,我和云起没事儿,我们走的这些日子您可好?” 郭兴远道:“好,一切都好,就是一直盼着你们回来。” 乐云起跪到郭兴远面前,“对不起师叔,让您担心了。” 郭兴远赶忙将他扶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然后望向杨见深,“杨师兄,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交出掌门之位还予云起,你之前犯下的错我们可以从轻处置。”杨见深用手把他们指了一遍,“你们这是逼位。” 乐云起道:“杨师叔,云起早已说过,自己并非贪念掌门之位,但是师父教诲从不敢忘,你做出如此之事,让我们小叶派在江湖上的名声一落千丈,我可以不当掌门,但是你今天必须卸下掌门之位。”杨见深不情不愿,但乐云起有丁望舟门下弟子和郭兴远的支持,还有敬希宁,此时的形势对自己是极为不利,若要是与他们硬拼,虽然自己人多势众,但有敬希宁等人在旁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到时候莫说是当不成掌门,恐怕连性命也难保,权衡再三,杨见深决定不吃眼前之亏。 “好,好,你们一个个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行,不就是一个掌门之位吗,我不当了,谁愿意当谁当吧”,杨见深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受害者样子。 “师兄,你不能让啊···”,隆权见杨见深松口让位,开始着急起来。 杨见深道:“师弟,算了,随他们吧。”杨见深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弄得他门下众弟子和隆权门下弟子个个愤愤不已。 郭兴远道:“既然如此,那掌门令也应该交出来。”杨见深瞪了郭兴远一眼,非常不甘的将掌门令从身上拿出,用力朝郭兴远扔了过去,幸亏郭兴远反应快,否则定被杨见深砸到。郭兴远接过掌门令牌,把他交到乐云起手中,“云起,你好好拿着,从今以后,你就要承担起振兴小叶派的重任了,希望不要辜负掌门师兄对你的期望,重新挽回小叶派在江湖之中的名声。” 乐云起道:“师叔,我说过我并非贪念掌门之位。” 郭兴远道:“你当掌门是丁师兄的决定,怎么能说贪念掌门之位呢,况且现在小叶派除了你,难道还有更合适的吗,你就不要推辞了,要以大局为重。”乐云起从郭兴远手中接过掌门令,“弟子谨遵师叔之命。” 郭兴远道:“我算了一下,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举行掌门大典。” 乐云起道:“师叔,武林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我看这掌门大典就不举行了吧。” 郭兴远道:“云起,若是放在平时当然不必如此,但我们小叶派情况特殊,必须举行掌门大典,以此来昭告武林,如今小叶派的掌门是你,而你是在孤云山拼死营救智远方丈他们的,只有这样我们小叶派在武林中的形象才能渐渐扭转回来。”乐云起恍然大悟,“还是师叔想得远,是云起考虑不周。” 郭兴远转向敬希宁,“敬少侠,三日之后的掌门大典还希望你以武林盟主之尊和各位一起赏光参加。” 敬希宁道:“乐兄是我的好朋友,于公于私我都会参加的。” 乐云起道:“多谢敬兄,那就在小叶派小住几日,我可以带你到周围去参观一下。” 丁语心道:“太好了,我这就去给敬大哥和各位把屋子收拾出来。”丁语心说完就跑了进去。 敬希宁将乐云起拉到一边,悄悄问道:“乐兄,你准备怎么处置杨见深和隆权。” 乐云起沉思了一下,“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都是我的师叔,好在他们当初虽然投靠了虞载道,但是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看对他们的处罚就算了。” 敬希宁道:“乐兄心胸宽大,令人佩服,只是若不给他们一些惩罚,我担心他们以后会不听束缚,又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乐云起道:“敬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住两位师叔的,一定不让他们再入歧途。” 敬希宁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小叶派附近风景如此秀丽,我和月谣他们一定要趁着这几天好好欣赏一番。”敬希宁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心中对杨见深和隆权还是有一些莫名的担心。 这两日,乐云起和丁语心带着敬希宁与明月谣把小叶派附近都逛了一遍,柴荣等人不便打扰他们,于是自己几人一起在附近逛了起来。掌门大会当日,由于时间太过匆忙,所来宾客不多,智远方丈等人赶不过来,只好差人送了信件和礼物过来。参加完小叶派的掌门大典,敬希宁一行人辞别了乐云起和丁语心,回到关义寨。 身在信亭居的舒信自从虞载道抓了智远方丈等人后,自以为武林从此尽在掌控之中,从此大可高枕无忧,已经向皇帝上了奏书,希望能够回到朝中,可是奏书还没有发出去,孤云山的事情就传遍了江湖,舒信立马派人把送信之人追了回来。听闻消息之后,舒信大吃一惊,召集起众人商议。 舒信一脸愁虑,本以为完成了皇帝交待的事情就可以回到朝中,如今失去了虞载道这把利刃,要想收服武林人士,困难重重,想到这里舒信拍了拍桌子,“这个敬希宁,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了他,没想到竟然串谋智觉和尚一起坏我大事。” 舒剑道:“义父,据属下所知,这个敬希宁前段时间和一群人抢了关义寨,聚集在那里,听说声势浩大,周边的官府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又做了武林盟主,此人不除迟早会成为祸患。” 舒信道:“虞载道死后,萧云当了清风教的教主,此人和敬希宁走得很近,我们以后恐怕再也难以把控清风教,想继续利用清风教替我们打压那些江湖人士怕是不行了。” 董季道:“我们可以在清风教再找一个‘虞载道’。” 任宗权道:“不错,听说孤云山一战之后罗古不知去向,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他,利用他来重新掌控清风教也不是不可能。” 舒信道:“话随如此,可是罗古现在不知去向,我们如何找他?” 正在众人商议之间,外面一仆人前来通报,“主公,门下有一个自称叫罗古的想要求见您。”众人一听罗古的名字,眼前一亮,舒信道:“赶快让他进来。” 许放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罗古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舒信迎面见到罗古蓬头垢面的样子,很是狼狈,罗古走到舒信面前,跪在地上,抱拳道:“大人,虞教主和袁长老都已经被敬希宁一伙儿给杀了,请大人作主,替教主报仇。” 舒信脸上没有表情,假装呵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明明已经将整个武林都抓在了手里,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罗古道:“教主本以为各大门派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所以当智觉在石头山召开武林大会的时候也没有在意,没想到他们聚集了如此多人,就连吐蕃喇嘛和回鹘人都来了,特别是敬希宁和萧云,要不是他们俩人,智觉和不闻的人根本上不了孤云山。” 舒信道:“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罗古恨恨道:“罗某曾经受虞教主之恩,如今他惨死于敬希宁之手,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第一百二十章 贼心不死 舒信道:“虞载道没有看错你,果然有情有义,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帮你的。” 罗古道:“敬希宁和萧云都是我的仇人,他们每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如今萧云虽然当了清风教的教主,但我不会让他一直这么得意下去的。” 舒信道:“萧云为清风教立下此功,受到上下拥护,要想动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罗古道:“我看未必,据我所知,萧云让沈鸿接替了我信天使的位置,而沈鸿的前任坛主朱振是虞教主的师弟,其实沈鸿一直都是虞教主的人,虽然不知萧云为何提拔他当了信天使,但是我知道沈鸿私下对萧云是非常不满的,虽然不知萧云此举为何,但沈鸿始终担心萧云会清算他。” 舒信道:“你是想从沈鸿下手?” 罗古没有直接回答舒信,“不光是沈鸿,逼位施教主之事很多坛主都是共谋,而其中不乏忠心虞教主之人,如今事情败露,这些人个个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只要对他们稍加劝说,我相信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会愿意联手对付萧云的。” 舒信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我把舒剑和董季、刁裘派来帮你。” 罗古知道舒剑是舒信的心腹,他既然把舒剑派给他,足见对此事之重视。经过此事,萧云和敬希宁早已被舒信记恨,而舒信是绝不会允许任何对他有威胁的人存在的。 自从罗古趁乱逃走之后,萧云就派出了人马追查他的消息,此种情形之下,罗古自然不敢直接去信天峰找沈鸿,他离开信亭居之后思索再三,决定去曹州分坛找陆鸣久,一则罗古与陆鸣久颇有些交情,二来陆鸣久与他一样都是虞载道的死党,当初虞载道谎称施吾言失疯跳崖之后,他便一个劲鼓吹推举虞载道。 罗古不敢张扬,经过一番乔装之后,悄悄来到曹州,见到了陆鸣久,陆鸣久颇为惊讶,不过倒也不避讳,恭恭敬敬地将罗古请了进去。 “信天使,你怎么来这里了?如今萧云当了教主,听说他派人到处找你。”陆鸣久仍有些惊慌。 罗古道:“当初虞教主向全教下了追杀令,如今萧云当了教主,你就一点也不慌吗?” 陆鸣久道:“我如何不慌,要是萧云知道了我之前与虞教主勾连之事他岂能放过我?可他的教主之位是由断鸿使、霜星使和铁统领三人以及孤云山所有人一起推选的,我就算是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 罗古道:“萧云能够被人推上教主之位也能被人从上面拉下来。”陆鸣久听着罗古的话有些震惊,“信天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古道:“我的意思是不管是为虞教主报仇还是为了我们自保,都不能让萧云这么称心如意地当上教主,与其等着他来找我们,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陆鸣久这些日子心中也有些不安,当初他当着萧云的面支持虞载道,与孙继才唱反调,如今虞载道的阴谋败露,他自己很难脱得了干系,而孙继才现今又被推举为冷月使,接替了萧云原先的位置,就连沈鸿也当上了新的信天使,他心中自是不平,罗古如此一说,也有些动摇,“可是就凭我们,势单力薄,如何与萧云抗衡?” 罗古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你可听闻过宣武节度使舒信?” 陆鸣久心中一震,“怎会不知道,要不是他怂恿虞教主,说不定虞教主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罗古摆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虞教主之所以会弄成那样全都是敬希宁和萧云造成的,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和舒信联系过,他仍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还有沈鸿,他也是虞教主的人,如今又当了新的信天使,有他的帮忙我们上孤云山轻而易举。” 虽然罗古说得绘声绘色,但陆鸣久心中却没有底,“沈鸿现在都已经是信天使了,他会冒这风险吗?” 罗古看出陆鸣久虽然有心,对前途却很悲观,于是给他打气道:“我给他写一封信,到时候你派人送到信天峰去,我相信他一定会的,同时我在联系一下当初暗中默许虞教主夺位的几个坛主。”陆鸣久听罗古这么一说,一番思索之后虽然没有信心却心存侥幸默默点头同意。 罗古走了之后,陆鸣久派人把信送到了信天峰,沈鸿还沉浸在这突然成为信天使的兴奋之中,突然收到罗古的信,匆匆看了几眼,准备把他烧掉,秦成恰巧推开沈鸿房门进来,沈鸿发现有人进来,赶紧慌慌张张准备把信藏起来,生怕被人瞧见,发现是秦成,这才松了口气,呵斥道:“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秦成发现沈鸿有些慌张,“属下知道错了,您方才是···?” 秦成虽然已经换了好几个主子,但凭借他那与生俱来溜须拍马的功夫,仍然深得沈鸿的信任,沈鸿把信从身上拿了出来,递给秦成,“你看看吧,陆鸣久派人捎来的信。”秦成接过信件,打开看了一遍,“这信虽然是陆鸣久送来的,但写信的人却是罗古,这说明罗古已经说服了陆鸣久,他们这是来劝您的啊。” 沈鸿道:“我当然知道他们写这封信来是为了劝我,可萧云不计前嫌提我为信天使,罗古不管以前如何尊荣可现在犹如丧家之犬,我干嘛要和他们冒此风险啊。” 秦成虽然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无论跟着哪个主子都左右逢源,顺风顺水,不过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与天下之中大多数人一样,贪财好利,不计后果,罗古正是了解到这点,担心沈鸿胆小,见于眼前利益,所以早已暗中联系了他,不但给他送去了金银财帛,还许以他事成之后坛主的位置,秦成早已不甘居于人下,想自立门户,如此大礼,早已心动不已,见沈鸿有些犹豫,但却没有直劝他,而是反问道:“信天使以为您在十几位坛主之中算不算得上是佼佼者?” 沈鸿心里也有些发虚,“要论武功恐排不到前面几位。” 秦成继续问道:“这教中上下是不是都知道您曾经是虞教主的人?” 沈鸿道:“朱坛主是虞教主的师弟,朱坛主在时与虞教主走得最近的就是我们相州分坛,这件事情全教上下皆知。” 秦成道:“那您认为萧云为何要选您上来当这信天使?” 沈鸿道:“其实我心里也有些纳闷,不知道这萧云怎么想的。” 秦成道:“依属下看,这萧云一定有阴谋。” 沈鸿赶紧问道:“什么阴谋?” 秦成道:“萧云知道虞教主当初夺位得到了许多坛主私下支持,当然这其中就包括您,他现在当了教主,是想对我们进行清算,可是若大规模一起进行,势必引起所有坛主的联合反抗,于是他就想着一个一个地对付,而您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他把您调到信天峰,名义上是升了您的地位,其实是为了他便于下手。” 沈鸿听秦成这么一说,心里也发了慌,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秦成道:“罗古不是给您送信来了吗?既然他已经联合了好几位坛主,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与他们一起,先下手为强。”秦成说着还用手在沈鸿面前比划了一下。沈鸿有些犹豫,下不了决心,秦成道:“信天使,别再犹豫了,罗古已经把他的计划都告诉您了,您如果不同意,他也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您两边不是人,可就遭了。”沈鸿觉着秦成说的有道理,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你给他回信,就说我同意他们的计划,按计划行事。” 秦成见沈鸿终于同意,心中大喜,“是,属下这就去办。” 秦成给罗古回了信,罗古收到之后,召集陆鸣久和其他几个死忠于虞载道的坛主,商量了具体事宜,这时舒信也派出了舒剑和许放等人前来帮忙,不过自己却没有亲自前来。 按照既定的日子,罗古和舒剑等人带着人悄悄潜伏到了信天峰,信天峰的人见到罗古都惊讶不已,此前沈鸿私下早已向信天峰的少数人通过气,因此罗古等人很顺利地来到了信天峰。 这天夜里,秦成和沈鸿分别开始行动。秦成带了几瓶酒来到孤云山,找到铁战,铁战望了一眼秦成,问道:“你是谁?怎么没有见到过你?” 秦成道:“在下秦成,原本是相州分坛沈坛主的手下,如今沈坛主当了信天使,我也随他一起来到了信天峰。” 铁战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沈鸿身边那个狗头军师啊。”铁战说话豪放,对秦成又十分不屑,因此故意此说,也想羞辱一番秦成,秦成仍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道:“铁统领见笑了。” 铁战道:“我可不敢笑话你,你看你跟着谁谁最后都没好下场,说起来我可真是佩服沈鸿,居然敢把你留在他身边,不过我可真替他担忧啊。” 铁战说道这里,秦成有些尴尬,心中暗想,“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等我们成事之后,有你好受的”。秦成想打破尴尬,又是一脸奸笑,“看来铁统领对我误会很深,不过过去的就不要说了,您看,我知道您英雄豪气,好酒,所以特地给您拿了两坛杜康酒孝敬您,这可是我从相州带过来的,听说都有上百年了。” 铁战虽然心粗,却早已看穿秦成这一肚子坏水,但面对秦成手中这上百年的杜康酒,也经不住诱惑,秦成故意把其中一坛酒的盖子拧开,酒香四溢,飘满屋子,秦成嘻嘻笑道:“前朝的杜甫曾言‘杜酒偏劳劝,张梨不外求’。”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识破奸计 铁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你也配吟杜子美的诗,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秦成使劲点头缓解尴尬,“铁统领说的是,不过这酒却是好酒。”铁战拿过秦成手中一坛酒,“看在这杜康酒的份上,今天就给你个面子,酒我收下了,你回去吧。”秦成见铁战要赶他走,忙道:“铁统领,我这杜康酒可与其他酒喝法不一样,若按一般的喝法,其味道减半,所以还是让我教您怎样喝它吧。” 铁战道:“这天下的酒不都是一个喝法吗,还有什么特别,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一回,走,到我屋里去给我讲讲。” 秦成连连点头,“是,是,···。” 就在秦成花言巧语想尽办法给铁战灌酒之时沈鸿去求见萧云,恭恭敬敬走到他面前抱拳道:“属下参见教主。”萧云看了沈鸿一眼,“信天使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沈鸿道:“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属下以前都在相州分坛,如今初来信天峰,有很多地方不是很清楚,教主曾经是冷月使,深知护教使的重任,所以今晚特来向教主请教,还希望教主能够不吝赐教。” 萧云扶住沈鸿的双拳,“信天使客气了,我教四大护教使确实责任重大,四大峰肩负着守护孤云山的重任,是孤云山的门户,任意一峰有失都会危急到孤云山清风教总教的安全,所以你一定要守好信天峰,不能有任何闪失。” 沈鸿一脸严肃,“多谢教主教诲,属下一定不负教主所望,守好信天峰,只要有属下在,孤云山外的一只蚊子也休想从信天峰飞上去。” 萧云拍了拍沈鸿的肩膀,“信天使言重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来信天峰,所以刚开始有些不习惯也是难免的,过段时间就好了。”萧云走上前去,坐在了椅子上,望着沈鸿道:“信天使别站着了,快坐吧。”沈鸿表现得小心谨慎,慢慢坐下,萧云唤人去沏茶。 两人坐在那里谈着,不一会儿一仆人端了两杯茶进来,先把一杯茶轻轻放在萧云旁边,萧云瞧了他一下,“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那仆人道:“启禀教主,我是厨房里烧火打杂的,今天孙伯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就临时让我来了。”萧云点了点头,“你待会下去的时候去给他取点药,让他好生休息,这几天就不要干活了。”那仆人端着茶盘弯腰向萧云鞠躬,“多谢教主”,说完之后又把剩下的一杯茶端给了沈鸿,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沈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赞道:“这茶可真是不错。” 萧云笑了笑,“信天使要是喜欢我明日令人给你送点过来”。沈鸿立马站起身来,毕恭毕敬谢道:“那属下就先行谢过教主了。”萧云一阵哈哈大笑,端起旁边的茶喝了好大一口。喝茶之时,沈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中的茶杯,屏住呼吸,极是认真,生怕错过了什么。萧云也有所察觉,放下茶杯,“信天使你怎么了?”沈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鸿又漫无边际的说了些恭维萧云的话,萧云听得恍惚,无聊得很,都快睡着了,见沈鸿一直坐在那里不走,又不好意思撵他,精神恍惚,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越到后面,渐渐感到脑袋有些发胀,拍打了几下脑袋,沈鸿看着萧云的模样,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萧云走近,边走边喊道:“教主,你怎么了?”萧云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垂着脑袋,感到眼前一片迷茫,右手在旁边的桌子上乱摸,手一滑,没有扶住椅子,差点掉到地上来。 沈鸿加快了脚步,几步蹿到萧云前面,低声在萧云耳边说道:“教主,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脑袋昏昏的,眼前迷迷糊糊,一会儿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好像落下了万丈悬崖一般?” 萧云虚睁着眼睛望向沈鸿,“你怎么知道?” 沈鸿歪着脑袋,右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眼神移向萧云旁边的茶杯,上下嘴唇动了两下,萧云把头转向方才喝了一大半的茶,指着沈鸿,“你往茶里下了药。”沈鸿撇着嘴点了点头。 “你,···”,萧云摇晃了几下脑袋,“不对,你明明都没有碰过茶杯,怎么可能往里面下药?” 沈鸿道:“我当然是没有机会下药了,可是别人有啊。” 萧云问道:“是谁?” 沈鸿道:“还记得刚才进来送茶的那个人了吗?你不是说你没有见过吗?当然,因为他是我从相州带过来的人,而那个什么孙伯当然也没有生病,而是已经被我杀了。” 萧云勃然大怒,“沈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沈鸿冷笑了两声,“后果,我当然知道,后果就是我只有这样才能活命。” 萧云道:“你简直是疯了,我劝你赶紧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鸿道:“收手?晚了,自从我下了这个决定之后就不可能再回头了,教主,可千万不要怪我。”沈鸿一步一步朝萧云走近,杀气一点一点聚集,眼神越来越凶狠。 萧云大声喊道:“铁统领,铁统领,···,铁战,···”,沈鸿道:“教主,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现在的铁战估计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哦,也可能已经被秦成给他送进了鬼门关了,您放心,属下一定会给您来个痛快的。”沈鸿说完拔出手中的刀,没再多话,一刀朝萧云砍去,谁知萧云突然睁大了眼睛,清醒过来,猛地站起来,从椅子上移开,沈鸿一刀落了空。 沈鸿见状大惊,来不及多问,朝萧云又是一刀砍去,萧云一脚将椅子踢向沈鸿,被沈鸿一刀砍成好几段,再往前看时,萧云已经到了他跟前,手起一掌,落在了沈鸿肩前,沈鸿也有些功力,虽然没有站稳,但很快就立定了脚步,再看时,萧云又一掌从半空中劈来,沈鸿有些惊慌,呆呆地望着,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见突然头顶跃过一人,与萧云打在一起,帮他接住了那掌,那人和萧云一起落地后各自向后退却了好几步,沈鸿定睛一看,原来是罗古,不禁兴奋地叫道:“信天使,你终于来了。” 正说话时,从门外又冲进来许多人,都是以前信天峰的人,还有陆鸣久等几个分坛所带之人,场面甚是浩大,将萧云整个大厅团团围住。 罗古余光朝身后瞥了一眼沈鸿,径直走近萧云,边走边道:“萧兄别来无恙,不愧是曾经施教主最为欣赏的冷月使,喝了沈坛主的药居然还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 萧云道:“罗兄见笑了,我可没那本事,只是我方才喝的确确实实是茶,根本没有毒药。”沈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怎么可能,刚刚那人明明是我派的,他杀了孙伯,顶替了他,怎么会没有毒。” 萧云拍了拍手,喊道:“孙伯,你进来吧。”沈鸿等人一齐朝门外望去,只见方才送茶那人被两个清风教教徒押着,旁边跟了一个老头一起走了进来,萧云道:“看明白了吗?”沈鸿气呼呼的呼了几口气,萧云“哼”了一声,把手一挥,那两个教徒押着方才那人,孙伯跟在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沈鸿气急败坏,逞强道:“就算把他抓了又怎么样?如今这里面都是我们的人,你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萧云往大厅里环顾了一圈,又望向大厅外面,罗古道:“萧兄,别看了,三大峰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也上不来孤云山,还有铁战,你也别指望他了,他更来不了。” “谁说我来不了”,一声熟悉却刺耳的声音从外面传到罗古的耳朵,罗古和沈鸿都不由得心头一震,强装镇定,与众人一道回头看去,只见铁战推着秦成往里面走,旁边是钱梵和宋疏,后面跟着一群教众,而秦成五花大绑,完全动弹不得。三大峰的教众一下子涌了进来,整个大厅虽然宽阔,一时间也挤满了人,围在罗古等人的外层。进了门,铁战一脚把秦成踹到罗古和沈鸿跟前,罗古和沈鸿吃惊地盯着铁战,铁战走到他们面前,“两位信天使,你们也太瞧不起我铁战了吧,竟然派秦成这样的人想要灌醉我下手。” 秦成被踹在地上,起不了身,身子直接滚到沈鸿面前,哀求道:“信天使,快救救属下。”沈鸿又气又急,低声道:“你怎么搞的?”谁知秦成害怕铁战,竟当着众人的面大呼小叫起来,“铁统领他装醉,属下正准备动手的时候···”,秦成话还没有说完,沈鸿皱起了眉头,气得直哆嗦,指着秦成,“你···你···”。 罗古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沈鸿对萧云下毒被识破,秦成对铁战下手也被发现,现在连三大峰的人也跟着铁战一起进来,自己每一步棋好像都被别人套住,每一步似乎都被别人给算计,但是想到舒剑等人还隐藏在身后,鼓起胆子道:“好啊,三大峰的人都到齐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算算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刀法现身 萧云走了下来,声音响亮,“罗古,你好好认清楚形势,难道你以为你今天有胜算吗?还有陆鸣久,贾平,通涛,你们难道也想跟着罗古一起造反吗?”陆鸣久等人低头不语,罗古道:“萧云,你以为你有三大峰和铁战就胜券在握吗?”萧云争锋相对道:“难道不是吗?” 萧云和罗古寸步不让,双方教众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突然门外“嘭”的一声,几个孤云山的教徒被人从外面踢了进来,撞在两扇门上,众人一惊,回头望去,舒剑和任宗权、许放等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许放十分无礼地吼道:“今天孤云山可真是热闹,连我们也忍不住要来凑个热闹了。”沈鸿和罗古见舒剑、任宗权赶到,顿时有了底气,没想到萧云对他们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倒像是意料之中,淡然道:“看来快到齐了。” 萧云这话倒让舒剑有些疑惑,问道:“难道还有人要来?” 萧云道:“看你们这阵势应该是到齐了,只可惜舒信没有来。” 舒剑冷笑起来,“看来萧教主好像是知道我们要来啊。” 萧云道:“萧某等的就是你们,要不是你们这群人,我们清风教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地步,如今自相残杀,分崩离析。” 舒剑指着萧云道:“是施吾言还有你们这些人不识好歹,自取灭亡。”萧云听完舒剑的话,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这些日子来积蓄的怒火,指着舒剑喝道:“你给我闭嘴,可惜今天舒信没有来,就由你暂且代替他受死。”舒剑哈哈大笑起来,嘴角露出十分之不屑,“我总算是看明白了,今天就是你萧云设下的一个局,而你的目标根本不是沈鸿和罗古,而是我们。” 萧云道:“算你还聪明。” 舒剑道:“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回来?” 萧云道:“你们在幕后操纵着一切差点毁了清风教,我当然不会放过你们,而罗古逃跑之后,别无去路,一定会去找舒信,我让沈鸿当新的信天使,就是为了引你们与他勾结,不管是罗古还是舒信都不会甘心苦心经营的一番局面就这样被破坏,你们要报复,我萧某要报仇,今天的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舒剑道:“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你啊,本以为你不过就是一个有些江湖义气的草莽,没想到心思还这么细,可是你以为就凭你们真能拿我如何?” 萧云见舒剑如此,更加生气,大喝一声,呼呼一掌拍去,舒剑站在那里寸步未移,面不改色,突然旁边的任宗权窜到舒剑前面,接住萧云一掌,萧云往后一退,深深感受到任宗权绵绵无尽的掌力。萧云的‘千里追魂掌’刚劲十足,而任宗权的穿心掌却是十分阴柔,萧云的掌力打到任宗权掌上,竟被一点一点化解,直至消失殆尽。 萧云心头一震,没想到这穿心掌竟是如此厉害,而任宗权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也暗自佩服萧云方才所使掌法,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么厉害的掌法,虽然以穿心掌的绵力将追魂掌的刚劲化解,但是追魂掌的力道从他的掌心直冲入灵墟穴,也受到了强大的撞击。 方才那一掌,任宗权已经深知萧云功力不浅,再下起手来自然不留情面,只欲致其死命,下手极狠,而萧云更是不敢怠慢,两人在大厅当中见招出招,刚柔相冲,只是萧云每一掌的力道最后都被任宗权给卸掉,虽然任宗权每一次拆力也颇费功力,萧云的追魂掌虽然力道极猛,但也极费心力,几十招之后,渐渐有些力衰,而任宗权掌力之中阴柔却渐渐带着些猛力,凌空一掌,直击萧云脑门,萧云双掌相拦,被震退出去,正好被钱梵一掌拦住,还未来得及出掌反击,任宗权又是一掌,尽是杀气,正当此时,一个人影从任宗权后面跳出来,任宗权感到身后有人向他袭来,赶紧将打向萧云的掌力收回,但是对方来者不善,且是高手,来不及判定方向,另一掌转身打去,却被人躲了过去。忽然之间又有一人身子轻盈,从外面跃过堵在门外的人,出现在人群中间,任宗权又气又惊,放眼望去,却是两个熟悉而又令他讨厌的面孔,方才两人正是敬希宁和明月谣。而敬希宁见萧云危急,无奈在外面隔着太远,无法直接相救,只好使了一招“围魏救赵”之计,直攻任宗权身后,令其抽身自保,解了萧云之危。 敬希宁向萧云打招呼,“萧大哥,我总算没来迟吧?”萧云高兴地笑了起来,“不迟,你和明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将他们引上孤云山,只是可惜舒信没有来。” 敬希宁突然发现被绑在地上的秦成,觉着眼熟,看了又看,终于记了起来,“这不是秦爷吗,怎么被人绑在了地上?” 秦成认出了敬希宁,央求道:“敬兄弟,是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快帮我把绳子解开。” 敬希宁讽道:“秦爷的命可真够长的啊,我真是挺佩服你的,能从飞云帮混到孤云山,你可真是人才。”秦成虽被敬希宁讽刺,但也顾不得许多,“敬兄弟,你就看在我们曾经同是青雀帮人的面上救救我吧。”敬希宁鄙视秦成这样的小人,不想再理会他,“一边待着吧!” 舒剑拍了拍手掌,“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敬希宁,来得正好,你不但坏了我们的大事,还让伊伊整日满脸愁倦,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你。”舒剑提到舒怜伊,让敬希宁颇感内疚,明月谣也有些尴尬,敬希宁转移开话题,“你们杀害那么多英雄好汉,又挑起江湖纷争,今天正好替天行道。” 董季向来铁算盘打得精细,做事总会权衡一番利弊得失,小声对舒剑道:“看来我们中计了,他们早有准备,还是想办法脱身吧,不要趟这趟浑水了。”舒剑也知道自己中了萧云和敬希宁设下的圈套,但这么多人都已经来了,不想就这样轻易离开,他想让孤云山和罗古的信天峰自相残杀,就算最后罗古的人全部覆灭,孤云山也将元气大伤,况且萧云也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 舒剑道:“敬希宁,你别得意,今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说完往身后退去。 罗古回头对陆鸣久等人大声叫道:“所有人跟我往外冲。”一时之间,信天峰教徒潮涌般向外面冲,萧云召集孤云山众人,“别让他们跑了”。 萧云和敬希宁的目标本是舒信,但舒信并没有亲自前来,见舒剑和任宗权等人走在前面,生怕他们溜走,立马追了上去,顿时整个大厅乱作一团。 舒剑和任宗权想让萧云和罗古自相残杀自己溜走,几人拳脚一出,堵在外面的孤云山教众无人能挡,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萧云和敬希宁撇开罗古和陆鸣久这些人,越过人群,挡在舒剑等人前面,任宗权一掌直接朝敬希宁打去,萧云正欲上前擒住舒剑,却被刁裘和许放挡住。 敬希宁和任宗权交过手,两人各自对对方的武功底数都有一定了解,任宗权出招一如既往还是那般阴狠,敬希宁想到丁望舟曾经死于任宗权和魏善南两师兄弟手中,心中异常气愤,便欲替丁望舟报仇,一掌甩去,任宗权往后跳起,躲了过去,任宗权不欲与敬希宁纠缠,冲到了大厅外面,敬希宁紧紧追了上去,抓住任宗权右肩,任宗权将肩上骨头往里面一缩,左手往后一挥,正朝着敬希宁脸上去,敬希宁把手从任宗权肩上移开,立在原地,头往后仰,任宗权的掌风从面前飘过,放佛一股阴冷之气吹过。任宗权见敬希宁紧追着自己不放,深感羞辱,如何受得了,瞪了一眼敬希宁,直冲着他扑去,待靠近之时,先攻敬希宁胸前,敬希宁伸掌去挡,又攻其脚下。 舒剑在一旁见任宗权被敬希宁缠住脱不了身,拔出手中之刀,纵身一跃,从半空之中一刀劈向敬希宁,敬希宁把脚往地上一蹬,越过任宗权,双掌朝上,挡住舒剑的刀,“嘭”的一声,舒剑往后弹开。舒剑重新握紧手中短刀,在前面比划了几圈,快速地移动着脚步,靠向敬希宁,脚下被他踏出了一排脚印,正要向敬希宁砍去,敬希宁却看得出了神,心头一震,眼光中露出一种难以理解的神色,紧盯着舒剑的刀法,像是在研究,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舒剑的刀已经落在了前面才回神右掌穿过刀柄,抓住握刀的手指,舒剑正欲脱开,敬希宁紧抓着不放,问道:“你这是什么刀法?快说。” 舒剑见敬希宁神情有些奇怪,言语之中又颇为焦急期待,也顾不得理他,右手挣脱不了,左手朝他打去,敬希宁也伸出左手将他抓住,两人四肢手掌交差着,敬希宁仍一个劲的问他,“你这是什么刀法,谁教你的?”舒剑不等敬希宁把话说完,双脚抬起,踢向敬希宁,敬希宁不得已把手放下,向后退开,舒剑喊道任宗权,“任先生,我们快走”。两人转身大步朝外面跑开,许放等人见舒剑和任宗权跑掉,也跟在身后一起往信天峰跑去。敬希宁正欲追上去,却被人给拉住,回头一看,那人正是明月谣,原来明月谣方才瞧见他举止奇怪,生怕追上去中了舒剑埋伏,心中放心不下,于是拉住了他。明月谣问道:“希宁,你怎么了?”敬希宁低着头道:“月谣,刚刚舒剑使的刀法与十八年前杀害我爹的人使的是同一种刀法,只是当年那人的刀法比舒剑使的更加厉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教中凋零 明月谣方才没有看清楚舒剑使的刀法,“希宁,你看清楚了吗?” 敬希宁道:“不会错的,这些年来当年的场景时常在我脑海里面出现,虽然仇人的模样已经模糊,但他那把刀和他使的刀法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明月谣道:“我们与舒剑真正交手的次数不多,以前也没见他使过,况且以舒剑的年龄来看,当年杀害你爹的人肯定不是他。”两人正在说话间,一人从明月谣后面向她砍去,敬希宁将明月谣往身边一拉,将其抱在怀里,一脚把那人踢到地上。两人这才发现其他的人已经打成了一团,赶紧上前去帮忙。 罗古和沈鸿发现舒剑等人已经逃跑,心中凉了半截,但舒剑可以走,自己却无法全身而退,如今摆在罗古等人面前的唯有一战,可是萧云早已有了准备,罗古所带来之人纷纷被围住,死伤大半,被逼入了一角,秦成趁着现场一片大乱,叫喊着帮他解开绳索,那人走到他面前,弯下身子,把刀对着秦成,正准备帮他割掉绳子,突然后面一人被推到他身上,正准备帮助秦成解开绳索之人被狠狠撞住,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前栽倒,结果放在秦成胸前的刀一下子被深深地插进了他胸膛,秦成正在紧张的兴奋之中,没想到会有此一遭,睁大着眼睛惊恐地望着栽倒在他身上那人,再看看胸前的刀,身子抖了几下,倒在了地上。那人见秦成被自己捅死,不禁有些害怕,赶紧从秦成身上爬了起来,可怜的秦成,拍尽众人马屁,却拍不了老天天屁,死得竟是如此的滑稽和可笑。 萧云为冷月使之时,武功居于四大护教使之首,罗古并非他对手,特别是发现舒剑丢下他们跑了之后,更是没了信心,很快败于萧云之手,不过罗古却不是如秦成一般贪生怕死之徒,他之所以会做这些事情完全是为了给虞载道报仇,如今一切在萧云和敬希宁的算计之中,报仇无望,但也不肯在萧云手下卑躬屈膝,失去尊严,更不想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去面对萧云,面对宋疏、钱梵等曾经同样的四大护教使,等待着以如今以萧云为首的清风教对他的审判,在与萧云和敬希宁的交手之中,身受重伤,却仍不肯投降,萧云虽不耻罗古与虞载道对清风教所作所为之行径,但也佩服罗古对虞载道知恩图报,忠心耿耿之举,本欲留他一条性命,但见他如此执迷不悟,不思悔改,留着必生祸端,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对他客气 萧云以一招“噬魂式”,抓在罗古右肩与右胸之间,罗古感觉体内血肉快要胀出,左手去抓他右掌,萧云伸出左掌将其挡开,直拍向前胸,罗古挨了萧云的追魂掌,只觉整个人魂魄都快出窍,晕晕转转,又狂抓向萧云,萧云凝神于檀中,聚气于腹前,震动浑身骨骼,反手击出双掌,罗古只觉被什么挡住一般,突然一股力气重重打在自己身上,猛地一震,飞出了好几丈,半空之中口吐鲜血,栽倒在地上。萧云跨前一步,走到罗古面前,大喝一声,“你服不服?” 罗古狠瞪着萧云,眼冒火星,猛然从地上撑起,大吼道:“我要杀了你。”一头撞向萧云,萧云一掌将其挡在丈八之外,再一用力将罗古又掀翻地上,罗古整个人趴在地上,头发散落额头,口里冒着鲜血,张着嘴巴,体内真气不顺,一咳一咳的,再也爬不起来,样子极是可怜。萧云最后也有些不忍下手,将掌力收了回来,“罗古,你我都是一教之人,为何要弄到今天这样大家自相残杀的地步,你助纣为虐,又愚忠虞载道,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为什么呢?”罗古好不容易从嘴里发出了声音,“虞长老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是他救的,唯有以死相报。”萧云指着罗古骂道:“你心中只有私恩而无公义,你自己看看,清风教因为你今天又无辜枉死了多少人?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罗古道:“你不必再说,胜者为王,所有的话都被你说完了,我再说还有什么意思,如今我身受重伤,自知命不久矣,与其等着被你羞辱,还不如给自己来个痛快。”说完双手抓在地上,手背青筋暴起,用力将自己从地上撑起来,歪歪倒倒地站着,用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没有再看萧云,望了望躺在地上的一片尸体和仍在互相厮杀的清风教教徒,心情复杂,慢慢地闭上眼睛,了却了他对这个世上最后的一点留念,突然痛苦地低下了头,萧云发现有些不对劲,正准备上前阻拦,罗古却已经自断经脉,勉强站立了片刻,彻底地倒在了地上。 陆鸣久等人见罗古已死,舒剑也没了踪影,都没了顽抗的决心,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等待命运的裁决,他们深知,再打下去,唯有死路一条,而现在乞降,也许萧云会念及一些旧情,侥幸逃脱一死。 萧云蹲在罗古旁边,轻声道:“你这是何必呢?”虽然萧云方才在某一刻也曾对罗古动过杀念,但终究是下不去手,本想留他一命,却没有想到罗古会把自己逼向绝路,萧云怜惜罗古的忠心,多少有些遗憾,发出一声叹息,敬希宁走上前去安慰,“萧大哥,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必太过内疚。”萧云起身对敬希宁道:“我没有内疚,自是有些惋惜和莫名的感伤。” 钱梵跑过来指着陆鸣久等人问道:“教主,这些人怎么处置?” 铁战道:“还能怎么处置,这些人统统都该杀了。”铁战此言一出,陆鸣久等人心中惶恐不已,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身后被人拿刀架着,萧云走到他们面前,陆鸣久央求道:“冷月使,不,教主,我等自知难逃一死,不过希望教主能够让我等死后入葬孤云山,虽然我等曾有过忤逆之举,但始终都是清风教的人,对清风教一心一意,求教主成全。”萧云听了陆鸣久这番话,心中竟有一丝欣慰,清风教的人即便是临死也没有一个人跪地求饶。 萧云望着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全是清风教弟子,心中不免有些悲伤,他开始怀疑当初自己设计引诱罗古等人来到孤云山的决定是否正确,以致这么多教徒死于这场内斗之中。萧云长叹了一口气,对陆鸣久等几个坛主道:“陆坛主,你们不但参与陷害施教主,又与罗古等人勾结舒剑挑起今日之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罚你们去中字牢面壁思过,你们可服?”陆鸣久等人喜出望外,赶紧回道:“属下谢教主不杀之恩。”萧云道:“其他来孤云山的分坛教众一律既往不咎,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以后再有忤逆行为,一并处罚。”众教徒听罢一齐跪在地上齐呼:“谢教主不杀之恩。”萧云招手道:“把他们都带下去吧!”自此,除了几个坛主被萧云关在了中字牢之外,其余教众由各自分坛除坛主之外的最高首领带领回去,萧云也没有再派人跟上去,以示对他们的信任无介。 萧云离开众人,独自来到后山,从昨天夜里一直第二天黄昏,整整一天,仿佛发生了好多的事情,萧云遥望着万峰谷壑,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一阵晚风吹来,生出阵阵寒意,回想起清风教发生的事情,恍如昨日,历历在目,原本好好的一个清风教,如今死的死,去的去,致使教中人才凋零,甚为伤感。敬希宁和明月谣来到后山,望着萧云一个人孤独的背影,也难免跟着伤感,慢慢走到他旁边,敬希宁安慰道:“萧大哥,你也不必太伤感了。”萧云道:“清风教经历了这么多,先前与天下为敌,之后又互相残杀,如今已是满目苍夷,元气大伤,希宁,你说我这次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敬希宁道:“萧大哥,你不要自责了,虞载道死后,他的余党仍在,若不出此下策,将其扫尽,迟早会生出其他事故,只有上下齐心,清风教才能走上正途,重振雄风,受天下人敬重,只是可惜这次不但舒信没有来,还让舒剑等人跑了。” 萧云聊着更加伤感,想转移个话题,问道:“对了希宁,你今天在与舒剑交手时我看你神色有些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敬希宁道:“舒剑所使的刀法与当年杀害我爹之人所使的刀法非常相似。” 萧云道:“那你看清楚他使的是什么刀法了吗?” 敬希宁摇了摇头,“我也从未见过那种刀法”。 萧云道:“舒剑的年纪与你相差无几,肯定不会是杀你爹的凶手,明姑娘,你虽然使的是剑法,但是刀剑有源,你认不认得?”明月谣摇了摇头,“舒剑的刀法有些奇特,我也从未见过,不过方才看他所使的几招,倒是有点像我师父曾经跟我提到的烈焰刀。” 敬希宁从小跟着母亲长大,枫闲儒也从未跟他讲过江湖之事,自是没有听过什么烈焰刀,忙问道:“烈焰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但萧云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却是有所知晓,“几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个叫文鹭的人,使得一手好刀法,威震江湖,而他所使的就是烈焰刀,不过据说自从烈焰刀的传人在二十年前突然隐退江湖之后,这江湖上就再也没有见人使过烈焰刀了。” 敬希宁道:“难道舒剑就是烈焰刀的传人?” 萧云道:“以舒剑的年龄肯定不是当年隐退江湖的烈焰刀传人,不过若他使的刀法真是烈焰刀的话,那他的师父极有可能是烈焰刀的传人。” 明月谣道:“所以现在要是能找到舒剑的师父,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 敬希宁道:“可惜我当年太小了,就算是仇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认不出来,不过他的刀法我却至今历历在目,跟舒剑所使的一模一样,不,他的刀法比舒剑的刀法更加毒辣更加厉害。” 明月谣道:“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舒信下手,他是舒剑的义父,舒剑的刀法要么是他教的,就算不是他教的,他也应该认得舒剑的师父。”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隐难言 敬希宁拍了拍萧云,“萧大哥,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了线索,我现在就准备下山了,如今清风教所剩皆是你们内部之事,我也不便插手。” 萧云道:“我知道你急于追查你的杀父仇人,可也不用急于一时,等明天再走也不迟。” 敬希宁道:“不了萧大哥,聚散总有时,来日方长。” 萧云道:“好吧,我本来应该和你一起去的,只是现在教内事务繁多,一时无法分身,等处理好清风教的事情我会去找你的。”敬希宁点了点头,临走之时,萧云仍不忘嘱咐两人,“舒信这人深不可测,你们万事小心。” 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孤云山之后,敬希宁一路上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明月谣忍不住问道:“希宁,你在想什么呢?”敬希宁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明月谣抿了一下双唇,“你现在是不是害怕舒信真的就是烈焰刀的传人?” 敬希宁道:“为什么这么讲?” 明月谣道:“我知道你是顾及舒姑娘,若舒信真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敬希宁停住了脚步,“月谣,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敬希宁话还没有说完,明月谣打断了他,“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只是把舒姑娘当作是一个小妹妹看待,而且舒姑娘曾经多次救过你的命,你也不想看到舒姑娘夹在中间为难和伤心。” 敬希宁心中宽慰,“谢谢你能够理解”。 明月谣此时并没有多想,但却怕敬希宁多想,打断道:“我们现在去哪里找舒信呢?” 敬希宁道:“下山之前我曾去向陆鸣久打听过舒信的住所,他如今住在信亭居,我们就照着他给的路线找去。” 明月谣和敬希宁按照陆鸣久提供的路线很快找到了信亭居,来到门前,敬希宁环顾了一下四周,“舒信还真会选地方,这里虽然僻静,但却离交通要道不远,既方便又隐秘。” 明月谣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直接闯进去吗?” 敬希宁道:“舒信身边高手众多,他自己又深藏不露,我们不可鲁莽行事,先在附近观察一下再想办法吧。” 敬希宁和明月谣躲到一边,已经到了信亭居前面,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敬希宁道:“我们该如何试探舒信,总不能直接进去问他吧。”正在沉思之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敬希宁和明月谣,大声喝道:“什么人?”两人以为躲在隐秘处不会被发现,又因为陷入沉思之中,一时竟没有发觉后面有人走近,皆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这才心中稍宽,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舒怜伊,敬希宁有种惊魂甫定之感,“嘘”了一声,问道:“舒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们了。” 三人在此地碰面,舒怜伊看到他们两人更为吃惊,问道:“敬大哥,怎么是你和明姐姐?” 敬希宁担心方才舒怜伊的声音惊动里面的人,一把把舒怜伊拉了下来,三人蹲在地上,舒怜伊道:“希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爹现在对你恨得很,要是被他发现可就糟了。” 明月谣道:“舒姑娘,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敬希宁也连忙催促道:“对,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说话。”舒怜伊想了一下,“你们跟我来。”然后拉着明月谣起身就跑,敬希宁紧跟在两人后面。 舒怜伊带敬希宁和明月谣来到一安静宽阔之处,两边花团锦簇,蝶舞纷飞,中间有一小石桌,敬希宁有些不放心,时而到处张望,舒怜伊道:“敬大哥你放心,这里平日里除了我其他人都不会来,你坐吧。”舒怜伊说完又拉着明月谣坐下。 三人分别坐在石凳之上,突然之间气氛有些奇怪,瞬时之间周围好似凝固一般,都不知如何开口,纷纷愣在那里,敬希宁想打破这种尴尬,明知故问道:“怜伊,你在解语溪的时候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就一个人不辞而别了?”一向大大咧咧的舒怜伊突然之间有些少女般的娇羞,低着头拨弄起耳边的头发,似乎想把那个她曾经大大方方向敬希宁说过,三人均心知肚明的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故意隐瞒抹掉,回道:“我不是留了信嘛,一个人出门太久有些想念我爹了,所以就一个人先离开了。”敬希宁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舒怜伊所编织的一个理由而已,也不再追问,只是“哦”了一声。 舒怜伊道:“我也没有想到我爹竟然会和你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舒怜伊说到这里,心中有些哽咽,突然扑通一下跪在了敬希宁和明月谣面前,明月谣和敬希宁赶紧起身扶住舒怜伊,明月谣道:“怜伊,你这是干嘛?”敬希宁扶起舒怜伊,“快坐下,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这是怎么了?” 舒怜伊面色严肃,“敬大哥,我知道我爹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在孤云山也和你们结下了仇,还有丁掌门,他虽然不是直接死在我爹的手上,但是任先生和魏先生是我爹的手下,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丁姐姐,你们这次来,肯定是与我爹有关,如今敬大哥是武林盟主,我爹又把正派武林视为敌人,你们两方水火不容,可是不管他做过什么,毕竟是我爹,我希望若真的有一天敬大哥和我爹要大打出手,我希望敬大哥不要伤害我爹的性命,我知道我的要求也许有些过份,但是我向你们保证,我也绝不会让我爹伤害到敬大哥你和明姐姐的。” 敬希宁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舒怜伊,特别是他不知道舒信到底是不是他的杀父仇人,若最后查出舒信真是他的杀父仇人,那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敬希宁无法肯定地回答舒怜伊,而舒怜伊当然不知道此事敬希宁心中所虑,而敬希宁在没有确定之前也不忍心将他的怀疑告诉舒怜伊,舒怜伊见敬希宁脸色非常为难,没有说话,“敬大哥你不要为难了,一切听天由命吧,不过我是绝不会让我爹伤害你们的。”敬希宁认识舒怜伊到现在,从未见过她说话有如今天这般严肃认真过,当舒怜伊说到这里的时候,敬希宁心中更加难受,舒怜伊的话他绝对相信,想当初在少室山下,就是舒怜伊拼命拦着舒信,最后任宗权和魏善南才没有再和敬希宁继续耗下去,曾经如此,今天亦然,舒怜伊如此待他,而他却不能给舒怜伊任何回应,甚至连这件事情他也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明月谣在一旁也有些难受,站直了身子,“好了,大家好不容易才见面就先不要谈这些令人不高兴的事情了。”舒怜伊听罢也立马笑了笑,“明姐姐说得对,大家许久未见,应该高兴点,对了,敬大哥,你和明姐姐现在是不是在一起了?”敬希宁低了一下头,微微一笑,竟有些害羞,舒怜伊打趣道:“敬大哥,你到现在还会害羞,你看你,脸都红了。”敬希宁听舒怜伊这么一说,脸色反而更红,舒怜伊乐得捧腹大笑起来,连明月谣也忍不住跟着笑起。舒怜伊道:“月谣姐姐和我情同姐妹,你可不能欺负她,否怎我定不会饶过你。”敬希宁道:“那是,月谣有你这样的妹妹,我可不敢欺负。”舒怜伊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一直拿敬希宁玩笑,三人漫无边际地聊了许久,眼看天色不早,才准备散去。 舒怜伊意犹未尽,见二人要走,“明姐姐,你们现在在何处落脚,我也好去找你们。” 敬希宁道:“我们也是刚到这里,等安顿下来自会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尽管来便是。” 舒怜伊点了点头,“好,那等你们安顿下来可一定记得要通知我,我好来看你们。” 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信亭居之后,寻觅到一处农家小院,把它给租了下来,敬希宁跟明月谣提出想试探一下舒信的武功,明月谣道:“舒信身边高手众多,恐怕我们很难靠近他,逼他出手。” 敬希宁道:“无论如何,只有和舒信交手才能确定他是不是当年那个人。” 明月谣道:“那只有想办法把舒信引出信亭居才行。”敬希宁有些犯难,“可是要想把他引出来谈何容易?” 明月谣道:“那天我听怜伊说起,明日舒信会和她一起去附近的相国寺给她母亲进香,这是一个机会。”敬希宁听罢脸上露出一丝激动,可是瞬间又有些忧虑,“怜伊跟他一块,我不想···”,敬希宁的话没有说完,明月谣道:“我知道你是不想当着怜伊的面和舒信动手,所以到时候等他们上完香回来,我想办法将怜伊调开,到时候你前去试探舒信就行了。” 敬希宁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次日一早,舒怜伊果然和舒信一起去相国寺进香,而且除了她父女二人之外,并没有人跟随,而舒信和舒怜伊也达成了某种父女之间的默契,若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一些活动,舒信都不会带上随从,就连舒刚和舒剑也不会跟随。舒怜伊和舒信进完香之后从相国寺出来已经将近正午,这相国寺的香火非常旺盛,来往于此的香客也络绎不绝,非常之多,寺门外有一求签算卦之江湖术士,舒怜伊一时来了兴趣,拉着舒信要去占卦,舒信是名武将,看惯了战场上的生死,从来只信自己,根本不相信江湖术士之言,因此没有兴趣,舒怜伊便自己一个人跑了过去,而那所谓的术士不过是明月谣和敬希宁专门找来之人,为的就是以此来吸引舒怜伊,将她留在那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仇人相见 舒怜伊在卦摊前与那术士聊着兴致愈浓,眼看过了好长时间,舒信有些没了耐心,又不想打扰舒怜伊的兴致,便一个人到处转了起来,而舒怜伊只顾着在那里算卦求缘。突然有人从舒信身后扔了一个小石子,击在其后背,舒信回身一看,远处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然后迅速跑开,身法非常之快,舒信立马追了上去,直至一四下无人之处,那人不知所踪,舒信才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周围,舒信预感那人就在附近,没有走远,似乎是故意要引他到这里来。 舒信站在那里突然觉着身后一身凉意,脚下落叶从地上飘起,有人从后面向他袭来,舒信稍微将脚步往侧边移动,踏在一边,躲过蒙面男子的袭击,脚下功力浑厚,反应快速,身子却如千斤之石立于地上,泰然自若。只见那蒙面男子一掌未中,回身又向舒信打来,舒信只是一味的闪躲,毫不慌张,脚步轻缓,应付自如,那蒙面男子见舒信没有出招,只是轻描淡写地将他避开,便改变手法,加大了力道,逼着舒信出招。舒信许久未与人亲自动手,虽不知那蒙面男子是谁,为何要刺杀他,但也不奇怪,他深知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之中想杀他之人多如牛毛,本想戏弄一番那蒙面男子活动一下筋骨,谁知那蒙面男子武功甚高,不那么容易对付,现在又对他步步紧逼,躲之不及,便要与那人较个高低。舒信虽然平日里很少亲自动手,但绝不是不出手之人,只见他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刀,长约一尺三,窄如剑,刀刃有些钝,握在手上,跨着脚下步子,沉着稳重,迈向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见舒信已被他逼得出刀,心中大喜,轻跨了几步,凌空一跃,手掌一挥,掌心内力直扑舒信,舒信见那蒙面男子来者不善,猛地从地上蹬起,把刀由西南朝东北方一划,甩出一阵杀气,与那蒙面男子的内力碰撞在一起,眼前轰轰一响,两人各自往后退去。那蒙面男子似乎有些心急,一只脚还没有站稳,又奔向舒信,舒信也不甘示弱,立马迎了上去,两人十几招之后,皆无法取胜对方,舒信心中暗自惊奇,居然能有人与他交手这些回合而不露败迹,突然把刀往地上一拖,待要靠近那蒙面男子之时,又往头顶上一舞,一股气力朝蒙面人身上一甩,那蒙面人巧身躲过,舒信横刀从空中砍去,刀与人浑然天成,融为一体,刀亦是人,人亦是刀,分不清你我,道不清来路,又是一股气力涌向蒙面男子,那蒙面男子见舒信使出了这一招,看得出奇,脸上更是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一时间竟忘了还手,待感觉一股杀气扑来之时,才回过神来,强行运功去挡,却已被所伤,退到一棵大树之下,背靠于此。舒信见那蒙面男子受伤,心中有些得意,自己还未趁胜出招,谁知那蒙面男子却率先出手,舒信明显地感到眼前这人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杀气,而这股杀气甚至让舒信心中都有些害怕。 只见那蒙面男子把脚往树上一蹬,借着弹力冲向舒信,待靠近之时,手掌一挥,直拍而去,却发现眼前有两掌朝自己拍来,那蒙面人赶紧挥出左手,两掌齐出,被另外两只手挡了回去,那蒙面男子退到一边,抬头一看,却是任宗权和魏善南,还不等蒙面人反应过来,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纷纷攻向蒙面男子,那蒙面男子心中急切,方才又受了伤,经不起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的围攻,而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死死围着他,使其进退两难。突然一白衣女子持剑从任宗权和魏善南后面刺来,剑法曼妙轻快,魏善南没有料想,竟被割掉一撮头发,又气又恼,舒信在一旁认出那女子,大声喝道:“明月谣。” 明月谣替那蒙面男子解了围,那蒙面男子跳出魏善南和任宗权的夹攻,和明月谣站在一起,突然将脸上蒙着的面布摘下,舒信又吃了一惊,原来方才与他交手的那个蒙面男子正是敬希宁,敬希宁狠狠地瞪了一眼舒信,明月谣担心敬希宁一时冲动,拉住敬希宁的手一跃而起,消失在舒信眼前,但敬希宁的声音却回荡在半空,“舒信,我会回来报仇的”。 任宗权和魏善南正准备上前追去,舒信叫住了他二人,魏善南道:“大人,你怎么让他们两个走了?”舒信道:“他们还会来找我的。” 舒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失声叫道:“不好,伊伊。”丢下任宗权和魏善南急急忙忙的跑回相国寺,正撞见舒怜伊站在一旁东张西望,正好也瞧见了舒信,舒信这才心中稍宽,走近舒怜伊,往她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伊伊,你没事儿吧,有没有碰到什么人?”舒怜伊看舒信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奇怪,“爹,你怎么了?刚才去哪儿了?我到处找您。” 舒信道:“没事儿就好,走吧,记住,以后不要一个人单独出门。” 舒怜伊有些奇怪,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您到底怎么了?”舒信手挎在背后,走在前面,“没什么,走吧。”舒怜伊知道舒信从来不会对他讲任何他的事情,只希望自己简单快乐地生活,也就不再多问,撇了下嘴,摇着头跟在后面。 舒信回到信亭居之后将这件事情跟众人讲了一番,舒刚道:“敬希宁现在是武林盟主,我们已经和整个武林结下了仇,他刚当上武林盟主,当然希望能够做点事情提升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威望了。” 舒剑道:“我看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许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事情。” 舒信道:“剑儿说得对,敬希宁当时看我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怨恨,非有不共戴天之仇是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 董季道:“可是敬希宁年纪轻轻,他本人和您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啦,况且他和大小姐还是好朋友,按理说来不会呀。” 舒剑道:“会不会是他的家人与义父您有仇啊?” 魏善南道:“但是这小子以前见大人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激动啊。” 舒信道:“这些日子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舒剑道:“义父,您常年统帅大军,战场上死于您手上的敌人不计其数,也许他是敌军的后代呢?” 舒刚道:“战场上技不如人,死于义父手下的敌贼那么多,谁能够想得过来啊,我看也没什么好想的,反正就算他不来找您,我们也与他势不两立。” 舒剑的话倒是提醒了舒信,舒信嘴里默默念着敬希宁的名字,陷入沉思之中,似乎一定要想起来,于是在大厅里转来转去,突然眼前一亮,“敬希宁,敬,难道他是敬翔的后代?” 魏善南道:“大人您多虑了吧,当年敬翔上吊自缢,他唯一的儿子敬辰也死在了你的刀下,怎么还会有后人呢?”舒信越想越确信自己的猜想,“任先生,魏先生,当年后唐军队攻陷汴州,你们是在我左右的,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追杀敬辰的时候,敬辰的身边还有他的夫人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 任宗权道:“可我们是亲眼看到敬辰的夫人和那小孩掉落山崖的,那山崖一望无底,就算是武林高手从上面掉下去也是决计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的,更何况一个妇人和小孩。” 舒信道:“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也许他们偏偏就没死呢,听说敬希宁有一个师父叫枫闲儒,这枫闲儒武功高强,当年离开清风教隐居山野,说不定就是他救了敬希宁母子二人。” 舒剑道:“义父,伊伊与敬希宁相熟,说不定她知道敬希宁的身世,不如我们问问她,也许就明白了。” 舒信道:“对,你去把伊伊叫来。” 不一会儿,舒怜伊跟着舒剑一起来到大厅,舒怜伊环顾了一下大厅里众人,觉着气氛有些怪异,舒信问道:“伊伊,你与敬希宁是好朋友,他有没有向你说起过他的身世?” 舒怜伊见舒信一脸严肃,笑道:“爹,你们这是怎么了?” 舒信道:“伊伊,你快告诉我,到底知不知道?”舒怜伊迷茫的望着舒信点头道:“知道啊!”舒信心下大喜,“那你快跟我说说。” 舒怜伊道:“爹,您怎么突然对敬大哥的身世感兴趣了?” 舒信道:“你先别管那么多,快告诉我。” 舒怜伊不知道舒信此时突然向她问起敬希宁的身世到底有何原因,回想起今天在相国寺的时候舒信突然消失,然后又匆匆忙忙和任宗权师兄弟一起回来,心中隐约感到不安,而且这件事情是有关敬希宁和舒信的,想到这里,舒怜伊心中泛起一丝担心,但又说不上来,只好回道:“敬大哥曾经跟我说过,他的爷爷是前朝梁国的丞相敬翔,当年汴州陷落,他爹带着他和他母亲逃走,结果却被人追杀,他爹死于仇人手下,他娘抱着他跳落山崖,结果被枫老前辈救下。”舒信一听,顿时真相大白,“原来如此”。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进逼关义寨 舒怜伊道:“爹,难道您碰到敬大哥了?” 舒怜伊立马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用手捂住嘴巴,舒信盯着舒怜伊道:“你知道敬希宁来了这里?”舒怜伊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啊。”舒信看出舒怜伊分明在撒谎,抓着舒怜伊的双臂,“伊伊,你以后绝对不能再和敬希宁见面,你知道吗?” 舒怜伊不解,“为什么?敬大哥不就是当了武林盟主吗?这其实只是你们和五大门派的矛盾,跟敬大哥又没有多少关系,这也不影响我和敬大哥继续做好朋友啊。” 舒信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以前我可以当作没有看见,但是你以后不能再见敬希宁,从现在开始就好好待在信亭居,哪也不准去。” 舒怜伊满脸委屈,“凭什么,我和敬大哥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舒信从未对舒怜伊如此严厉过,“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爹。舒剑,把伊伊送回房间去,要是让我知道她擅自出门,拿你是问。” 舒剑推了推舒怜伊,“伊伊,先下去”。舒怜伊带着恨恨的小眼神委屈的看着舒信,以舒怜伊以往的经验,只要对舒信稍微撒个娇一定会心软下来,对她言听计从。可这次舒信把脸转过去,神色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舒怜伊很是失望,撇了一下嘴,把旁边的桌子一踢,“嘭”的一声,连着桌上的茶杯一起摔落在地上,舒信一看,火气更大了,舒剑见形势不对,赶紧强拉着舒怜伊往外面走。 舒剑拽着舒怜伊出了门,舒怜伊把舒剑喊道一边,“舒剑你老实告诉我,早上我爹跟我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生这么大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舒剑有些为难,“义父不让我跟你说。” 舒怜伊道:“这件事现在已经牵涉到我了,我有权利知道,凭什么不跟我说?你快告诉我。”舒剑话到嘴边,又怕舒信知道之后生气,见舒怜伊一副委屈的模样,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转念一想,也许告诉了她之后她会听话不跟敬希宁和明月谣等人来往,索性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好吧,我就告诉你,今天在相国寺附近敬希宁想刺杀义父,幸亏任先生和魏先生及时赶到,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舒怜伊有些震惊,他没想到敬希宁这么快就开始找舒信算账,但还是想确认一番,“敬大哥为什么要刺杀我爹?” 舒剑道:“因为他爹当年就是死在义父之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义父也是担心敬希宁会对你不利,所以才不准许你以后再跟他们这些人来往。” 舒怜伊听到这里,整个人都震动了,睁大了眼睛,捂着下巴,简直不敢相信舒剑所说的话,“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舒怜伊原本只是以为敬希宁会以武林盟主的名义来向舒信讨回一个公道,但是没想到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比此更加令她震惊的事情。 舒剑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骗你,你刚刚也说了,敬希宁亲口跟你说的他爷爷是敬翔,当年义父随李存勖将军一起攻进汴州的时候,就是义父去的敬府,追杀敬希宁一家三口的就是义父,而且任先生和魏先生当时也在场,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 舒怜伊突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摇着脑袋,喃喃自语道:“不会的,这不是真的。”然后一个人回到了自己房间,此时的舒怜伊内心无比的痛苦,她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是敬希宁的杀父仇人,甚至还有丁语心的父亲丁望舟也是死在任宗权和魏善南手下,她的父亲是她两个最好的朋友的杀父仇人,这样的打击对舒怜伊来说实在是太大,以后别说是舒信不让她与敬希宁等人见面来往,就算是她自己想见恐怕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他们了。舒怜伊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大哭问老天爷为何如此对她,要与她开这样的玩笑。 敬希宁和明月谣回到小院里,此时的敬希宁已然确信舒信便是当年的那个唐军将领,对舒信充满了无限的愤恨,明月谣担心敬希宁报仇心切,一时冲动,劝道:“敬大哥,你先冷静下来,我知道你现在恨舒信,但是舒信身边高手众多,你千万不能冲动,这件事情必须得从长计议。” 明月谣所说的这些,敬希宁心中明白,但是此时的他心情又如何能够平静,紧握着拳头放在桌子上,口中呼着大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敬希宁正在苦闷仇恨当中,舒信也和众人一起在谋划如何除掉敬希宁,而这时舒信收到了石重贵送来的密诏,心头不禁一震,收起密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舒剑问道:“义父怎么了?皇上都跟您说了些什么?”舒信道:“皇上听信景延广等人的建议准备北征契丹,封我为南行营招讨使对付农民军以稳固后方。”舒剑听后也有些吃惊,“怎么会这样?”舒信道:“皇上对契丹称孙而不称臣,本就已经激起了耶律德光的不满,如今主动北征契丹,以我们的军力很难有取胜的把握。”一旁的舒刚道:“皇上能这么做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些契丹人经常南下掳掠,不把我们中原人放在眼里,早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舒信一听,呵斥道:“你懂什么,皇上年轻气盛,逞一时之勇,而我们南有吴越和蜀国,内有各路叛军,在这样的形势下根本就不能对契丹作战,我大晋恐怕祸不远矣。” 舒剑道:“既然如此,那义父您应该上书劝一劝皇上呀。” 舒信道:“皇上就是因为猜忌我才把我调离,我现在说的话能有用吗?” 舒剑道:“那怎么办啊?” 舒信道:“还能怎么办,皇上已经封我为招讨使,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皇上镇压叛军,稳固后方,能让皇上安心北征。” 舒剑道:“如今义军蜂起,所有精锐之师又都被抽调去与契丹交战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我们怎么去镇压?” 舒信道:“皇上已经下了命令,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完成使命,免去皇上的后顾之忧。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抽调一部分宣武军过来,然后征调附近几个州郡的兵力,这些起义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各自为政,不成气候。” 舒信首先向石重贵上书调兵,石重贵让他自行想办法,不过考虑到宣武军都是舒信的人,若逼急了舒信,担心他怂恿宣武军造反,经过一番权衡,终于准许舒信的请求,调拨给他一部分宣武军,但在舒信要求的基础上打了个对折,一来防止宣武军全部向舒信靠拢,二来宣武军是后晋精锐,与契丹作战必须得依靠他们,必然不会给舒信太多的人。舒信早已料到石重贵会这么做,虽然准许他调遣的人数很少,但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舒信调来宣武军的同时,就近在各州郡征兵,很快舒信就凭借着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和石重贵的手令聚集起了大量的兵马,士气正高。舒剑问道舒信下一步打算,舒信向他说道翠屏山,舒剑道:“太好了,这次一定要把关义寨的人连根拔起。” 敬希宁和明月谣虽然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对舒信下手,但是私下里密切关注着舒信的下落,发现舒信突然聚集了很多兵力,十分奇怪,最后发现舒信亲自领兵离开信亭居,正在猜测舒信意图,见他带着人往翠屏山关义寨的方向奔去,才明白他是要要对关义寨下手,很明显最后的目标还是自己,于是决定立马和明月谣一起返回关义寨。 舒信的行动并不隐秘,他也没有想过要故意隐藏,反而非常高调,他相信仅凭关义寨这点人根本无法与他抗衡,何况这次是自己亲自带兵,只是心中暗自叹息石重贵应该把他调到北方前线与契丹交战大展宏图,而不是带着宣武军去上山剿匪,平定各地在他看来一击即溃的起义军。 舒信的自信并非没有道理,柴荣和赵匡胤得知舒信要来进攻关义寨的消息后都非常震惊,关义寨的人虽然个个训练有素,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整个关义寨经过上次孤云山一战,现在已经不足千人,要想抵抗舒信这么多兵马,而且大都久经战场,要想取胜实在有些困难。柴荣也深知自身实力,因此赶紧召集郑玉等人一起商量对策。 柴荣道:“如今舒信已经带着兵马朝我们关义寨而来,对方人多势众,大哥又不在,还请各位一起商量个对策,到底该如何是好?” 赵匡胤道:“二哥,你担心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算不来找我们我们迟早也要找他算账,大不了跟他拼了。” 郑玉道:“以我们这点人根本不是舒信的对手,绝不能硬拼。” 石守信道:“我看要不然趁舒信还没有到我们先撤吧,等他走了之后我们再回来。” 赵匡胤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不行,我们从卫州城逃到翠屏山,现在好不容易在这里站稳了脚,况且大哥还没有回来,要是他知道我们丢了关义寨,我和二哥哪里还有脸面见他?” 王审琦道:“我们关义寨地势险要,凭险据守一时倒是可以,可舒信人多势众,来势凶猛,更听说他还调来了宣武军,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啊。” 柴荣道:“大家都别争了,大哥还没有回来,如今大敌当前,未战而逃,绝不是我们关义寨的作风,无论如何也要坚守住关义寨等到大哥回来,到时候是守是撤听他定夺。” 郑玉道:“当初为了打下关义寨死了那么多弟兄,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我们一定要守住关义寨。” 石守信和王审琦等人本是不赞成坚守关义寨的,但见柴荣、赵匡胤和郑玉都坚持己见,也只好勉强同意。柴荣给前寨加派了人手,动员整个关义寨严阵以待。舒信急于对付敬希宁,因此行动非常之快,不久便到了翠屏山,很快直逼关义寨。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关义寨危 董季率先蹿到阵前叫嚣道:“寨子里的人听着,赶紧开门投降,我们家大人乃是宣武军节度使,若你们开门投降,我家大人可以饶尔等一命,若是执迷不悟,等到大军开进,一个不留。”柴荣在寨子上回道:“舒将军大驾光临关义寨,真是令我等受宠若惊。”董季道:“柴荣,赶紧打开寨门,朝廷可保你富贵。”柴荣道:“恕在下不能领命,你们还是请回吧,小小一个关义寨不值得舒将军大动干戈。”舒刚道:“你们这些草寇山贼,义父奉朝廷之令前来剿灭尔等,尔等赶快受降。”董季道:“识相的赶紧打开寨门。” 赵匡胤见董季口出狂言,得意洋洋,拿过旁人弓箭,双臂一展,箭满弓弦,“嗖”的一声直接射向董季,董季顺手用手中的铁算盘将箭挡在了地上,赵匡胤臂力很大,飞箭划过董季的铁算盘,留下一道印子,董季看了看,心中暗想:“要是我稍微慢了一点,现在恐怕已经成了赵匡胤箭下亡魂。”赵匡胤见一箭为中,又拉起一箭,毫不犹豫地射向董季,还没等董季躲闪,一旁的许放按捺不住了,从马上一跃而起,挥刀将赵匡胤射出的箭砍落在地上,转而回到马背上,将手一挥,带着一队人马直接朝关义寨前寨冲了过去。柴荣见赵匡胤太过冲动,赶紧叫住他不要轻举妄动。许放带着一对人马刚冲到半道,柴荣将手一挥,喊道:“箭上弦,准备···”,前寨突然冒出一排弓箭手,只听柴荣一声命令,一齐将箭射出,这些人的箭法都相当的精准,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基本上箭无虚发,许放所带之人大部分应声而倒,寨子上面的箭头如雨点般射向许放,许放见身边已无一人,无法前进,赶紧退了回去。 舒信望着前寨,众人虽然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但是军容整洁,气势恢弘,即使面对数倍于己之人,脸上没有一丝惶恐与不安,个个沉着冷静,舒信不禁暗自佩服,在他眼里,关义寨里柴荣、赵匡胤等不过是一群江湖草莽,可今日一见,他们带兵之能力,绝不逊于朝中老将。 许放败兴而归,舒刚有些不服气,自己又带领一队人马朝着寨子冲过去,柴荣仍命令弓箭手准备,待舒刚到了射程范围之后,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密密麻麻地打向舒刚,不过这次舒刚所带之人明显强于方才许放一队人马,众人在舒刚的带领之下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很快便冲到了斜坡下面,舒刚直接用刀往马背一拍,那马疼痛受惊,朝着斜坡俯冲而上,在舒刚的带领之下,其余也有十几个人朝着斜坡俯冲而上,柴荣见舒刚竟然躲过弓箭,冲到了斜坡半道,换了个手势,弓箭手退下,又出现一排人,手里端着铁盆,每个铁盆里都装着火球,然后将火球全部倾倒在坡上,所有的火球顺着斜坡滚下,舒刚发觉不妙,勒紧缰绳,强行调转马头,那马将前腿举起,舒刚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好在舒刚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力气又大,将坐下受惊的马儿按下,匆匆忙忙地退了回去。而其余众人却没有舒刚这样好的身手和运气,那些火球快速地滚到马腿上,火球上裹满了油,马腿受到火球灼烤,纷纷发疯了似的嘶吼蹦跳,有的马匹倒在坡上与火球一起滚了下去,而马背上的人又随着马匹滚下,有的兵士滚下马身,被火球撞到,整个人瞬间燃烧起来,场面十分恐怖。所有跟随舒刚冲上去的人烧死烧伤,极其狼狈。 舒剑派人上去将幸存的人给救了回来,然后向舒信请命自己亲自带人再冲,舒信喝住了他,勒令暂且退兵,舒剑有些不甘,“义父···。”舒信瞪了舒剑一眼,舒剑不敢再说话,只好听从命令退兵,舒信离开之时朝寨上的柴荣望去,两人远远地对视了一下,舒信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柴荣,自己很快便会再次杀回来。 寨上的人见舒信退了兵,为首战的胜利高兴地欢呼起来,只有柴荣望着舒信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刚略过一丝的欣慰脸色马上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今天与舒信只是一次小小的交手,后面还有更大的困难等着关义寨,他在心里不停地祈求敬希宁能够尽快地赶回来。 赵匡胤发现柴荣一个人呆呆地站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二哥,我们赢了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高兴啊?” 柴荣道:“今天只是舒信的试探,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赵匡胤道:“我看舒信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你看他们方才那狼狈的样子。” 郑玉道:“匡胤,我们可千万不能放松警惕,赶紧让弟兄们下去歇息一下,随时做好准备。” 舒信回到营地,舒剑道:“义父,你为什么不让我带着人继续冲上去?” 舒信道:“董季和刚儿都试过了,他们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进行防御,我们硬闯只会造成没有必要的损失。” 舒剑道:“我们这么多人,多冲几次把他的弓箭都给消耗完,看他怎么办!”舒信呵斥道:“剑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现在怎么如此莽撞。”舒剑跟随舒信多年,从未像现在这般有过挫败,一时急切,竟有些乱了方阵。 舒信经过一天的整顿,又准备进攻关义寨。柴荣没想到舒信这么快又开始进攻,率领众人聚集在前寨寨门上,注视着前面的舒信。前天虽然出战失利,但见现在仍是士气高涨,似乎根本不受影响,柴荣隐隐感到今天恐怕不会像前天那么顺利。 而首战告捷,关义寨这边也士气高涨,赵匡胤在寨子上喊道:“舒刚,怎么这么不记打,又来了。”舒刚恶狠狠地瞪着赵匡胤,“赵匡胤,关着寨门在上面乱吼什么,有本事下来跟你舒爷爷单挑。”赵匡胤哈哈大笑道:“你有本事能上来我们再打也不迟。” 赵匡胤和舒刚在那里对骂,可一旁的柴荣和郑玉却没有那么轻松,望着不动声色的舒信,心里隐隐不安。舒信突然唤舒刚退后,舒刚刚一退下,舒信军中的弓箭手也站了出来,一排蹲在地上,一排站在后面,人数更是关义寨弓箭手的数倍之多,只听舒信一声命令,万箭齐发,朝着寨子上面射了出去,柴荣等人拿起手中之刀将弓箭砍落在地上,可是舒信的弓箭手所用之弓都是大弓,射程远,力道大,远远强于关义寨所用之土弓,众人抵挡不住,赶紧趴在地上躲避,稍有反应慢的喽啰都被射中,一时间关义寨上面没有一个人敢冒头,全部趴在地上。 舒剑见状,右手小旗一挥,变换了手势,后面一大队步兵迅速冲了上去,已经到了斜坡下面,柴荣发现舒信的弓箭手已经停止了射击,爬起来往寨子前面一望,见舒信一大队人已经冲到了前面,赶紧命令众人起身往斜坡上扔火球,可刚一冒头,舒信的弓箭手就开始往寨子上面射击,许多人应声而倒。赵匡胤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危险,拿起盾牌,举在身前,命令自己的弓箭手往斜坡上射击,其他众人也纷纷举起盾牌挡在前面,后面弓箭手开始射击,可是在此种情形之下,关义寨的人完全被舒信的弓箭手压制住,而关义寨的寨墙不到三丈,上面的人完全成了舒信的靶子,还没有等弓箭射出,已经被舒信的人给射中,而舒信的步兵已经冲到了寨门下面,用力地撞击寨门,舒剑等人没有想到今天进展会如此之快,望着关义寨众人狼狈的样子,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情况到了如此地步,赵匡胤道:“难道我们关义寨今天真的就要毁在舒信手里了吗?”郑玉呼喊道:“快跟我下去堵住寨门,敌人马上就要冲破寨门了。”石守信和郑玉带着一些人从寨子上面跑了下去,来到寨门后面,用身子堆成人墙死死堵着寨门,以防外面的人撞门而入。眼看在寨子上面完全被舒信的弓箭手压制得抬不了头,没有了用武之处,柴荣也带着一堆人下了寨子去支援郑玉,命令王审琦带领一堆人布防中寨,留赵匡胤坚守在寨子上面,若舒信的人破门而入,随时准备放弃前寨。 郑玉和柴荣随众人一起堵住寨门,外面的每一次撞击都足以让柴荣等人的心头颤抖不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前寨的寨门已经吱吱欲裂,眼看敌人马上就要撞开寨门,柴荣和郑玉心急如焚。赵匡胤站在寨门上面焦急的张望着下面越来越多的人拥挤上来,可是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守在上面防止敌人爬上寨子,虽然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赵匡胤又望向舒信,突然发现后面的人群开始慌乱地朝两边移动,仔细看去,原来是有两人各骑一匹马朝关义寨这边冲了过来,由于距离太远,赵匡胤看不清楚对方是何人,只见一人持剑,左右刺杀,另一人双掌齐挥,挡在前面的人纷纷被抛在了半空,然后又横七竖八地落下,待要靠近前阵之时,一人从马上跃起,双掌朝前排的弓箭手一挥,所有的弓箭手全部都在地上,那人又重新回到马上,两人一起朝关义寨飞奔而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连续攻寨 赵匡胤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原来那两人正是敬希宁和明月谣,顿时振作起精神,而且这时舒信的弓箭手全部被敬希宁摧毁,赵匡胤马上命关义寨的人朝斜坡上放箭,方才冲到寨门外的步兵一直没有受到任何阻挡,突然迎头挨了这么多箭,终于开始乱了,一些人开始往坡下跑去,赵匡胤又命人朝寨门下面扔石头砸去,寨门外的人终于挨不住,纷纷放下手中的撞门工具,往下面跑,而撞门的滚木也从坡下滚去,压在了他们身上,顿时一片哀吼。 柴荣和郑玉发现外面撞门的人突然纷纷撤走,而且状况狼狈,除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守在那里外,和郑玉一起重新登上寨门,赵匡胤高兴地朝柴荣和郑玉招手,“快看,大哥和明姑娘回来了。”柴荣仔细一看,确实是敬希宁和明月谣,和众人一起皆激动不已。 敬希宁和明月谣的出现打乱了舒信的布局,但却又在舒信的布局之内,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见敬希宁和明月谣出现,驾起胯下之马,朝他们两人追去,敬希宁和明月谣所乘之马长途奔波,很快被任宗权和魏善南给追了上来,快要靠近之时,两人从马上跃起,朝敬希宁和明月谣杀去。敬希宁和明月谣也跃出马背,回身相接,四人打在一起。很快舒信的人便跟了上去,将敬希宁和明月谣团团围住。对付任宗权和魏善南两师兄弟本来已经不易,现在又将两人围在中间,停止了攻寨,似乎舒信的这次行动攻打关义寨是小,专门引诱敬希宁回来才是真。 寨上柴荣、郑玉、赵匡胤等人心中比方才寨门快破之时竟还要紧张,虽然暂时解了关义寨之围,但敬希宁和明月谣却身陷囹圄,不得出来。赵匡胤焦急不已,“二哥,我们赶紧下去救大哥吧。”柴荣和大家一样,也急得直跺脚,但却更加冷静,拉住赵匡胤,“三弟,先等等,要是我们开了寨门舒信的人一定会趁机冲进来的,到时候关义寨就危险了。”赵匡胤急道:“要是大哥出了什么事,还要关义寨有什么用?” 敬希宁和任宗权交手的同时,魏善南一直紧逼着明月谣,在加上刁裘、司空见真等人的协助,明月谣有些分身乏术,一不小心被司空见真和刁裘缠住,魏善南又从明月谣身后袭击,敬希宁见情况不妙,摆脱任宗权接住魏善南那掌,紧紧与明月谣靠在一起。 赵匡胤终于按捺不住,“二哥,在不下去就没机会了”,柴荣也有些慌神,“兄弟们,冲出去救大当家”,众人一听斗志昂扬,端起大刀长矛,跟着柴荣、赵匡胤、郑玉一起杀出寨门,顺着陡坡俯冲而下,个个如饥饿的猛虎一般咆哮着冲向人群。敬希宁见柴荣等人竟然打开寨门不顾一切杀出来救自己,心中大呼不妙,以关义寨的人手根本不足以同舒信做生死较量,一旦倾巢而出与舒信交上手,关义寨必丢无疑,而且失去了地形的优势,众位兄弟完全暴露在舒信如此多人面前,恐怕大家性命也将难保。为了阻止关义寨与舒信决战,情急之下,敬希宁大喝一声,双臂一挥,从体内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周围众人震退,而方才所使那招便是“锦字十二诀”里的“琴瑟和谐”,敬希宁趁此空隙拉住明月谣一跃而起,踩着一众士兵的头出了重围,边跑便呼喊着柴荣、赵匡胤等人退回寨内,柴荣和赵匡胤见敬希宁突出重围,赶紧带着人退回去,然后和赵匡胤、郑玉、石守信亲自拉着寨门等待敬希宁和明月谣。敬希宁和明月谣朝前奔跑,虽然甩开了舒信的士兵,但任宗权和魏善南,还有刁裘、司空见真却紧追着上来,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二人,柴荣赶紧奔上寨子,命令所有弓箭手朝任宗权几人放箭,阻止他们前来,自己也亲自拉起大弓,摆上三支长箭朝任宗权射去,任宗权等人受到阻挡,停滞了追赶的脚步,趁着这个空档,敬希宁和明月谣已经跑到了寨门处,郑玉引他们二人进到寨门里来马上将其紧紧关闭。 舒信一直在马上注视着眼前的一幕,见敬希宁和明月谣已经进入了寨内,而自己的弓箭手也被他们所毁,让舒剑唤他们回来,舒剑远远又将手中小旗一招,任宗权等人只好回去,而这时柴荣也将所有弓箭射完。 舒信久经沙场,处事沉着,便不急于一时取胜,虽然两次失利,但在他看来,敬希宁等人已经如瓮中之鳖,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消灭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又领着众人退兵,回到了营地。 敬希宁和明月谣回到关义寨,众人似乎因为两人的到来而早已将方才危险的情形抛诸脑后,敬希宁之前给柴荣、郑玉写过信,告知他有了仇人的线索,前去追查,郑玉便问道他查得怎样,敬希宁把事情经过告知了众人,赵匡胤听说原来舒信就是敬希宁的杀父仇人,大喝道:“什么?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怪不得舒信一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估计他也是猜想到了我们不会放过他,趁此机会斩草除根。” 敬希宁道:“之前我们多次坏了舒信的计划,他早已经对我们恨之入骨,如今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领兵来打我们关义寨也是想逼我现身,是我连累了大家。” 柴荣道:“大哥你怎么这样说,舒信是朝廷之人,我们又与朝廷不对付,迟早必有一战。”说到这里,柴荣又开始担忧起来,他预感舒信明天仍会继续攻寨,“舒信这次带的人是我们的好几倍,经过这两天的交战,寨中的弓箭都用完了,火球也来不及赶制,他要是每天来一次,迟早会把我们关义寨消耗干净的。” 郑玉道:“柴兄说得没错,没有弓箭和火球,我们很难再对他们形成远距离打击,又不能开了寨门出去,只有等他们靠近寨门和寨楼之时才能与他们交战,而从今天可以看到,他们的弓弩手那么厉害,完全压制住了我们,明天再这么来一次,我们真就守不住了。”赵匡胤也看到了形势的危急,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敬希宁听众人如此一说,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转身仰望屋外天空,突然额头展开,吩咐众人道:“大家赶紧连夜去做一些稻草人,记得一定要把稻草加厚。”赵匡胤有些不解,问道:“大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做稻草人干嘛?”石守信道:“是啊,大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敬希宁笑了笑,“你们听说过草船借箭吗?”一旁的明月谣突然拍手道:“你是想把稻草人放在寨楼上,一方面可以挡住舒信弓箭手的射击,另一方面所有的箭射在稻草人上,我们又可以将上面的箭头取作己用反过来对付他们?”明月谣眨巴着眼睛望着敬希宁,敬希宁又是一笑,“月谣,你果然懂我”。 赵匡胤拍手叫道:“这个注意是好,可是舒信要知道寨门上是稻草人他还会往上面射击吗?”敬希宁道:“我方才仰观星象,明早将有大雾,舒信必会趁着大雾偷袭,大家赶紧一起去做稻草人,记得一定要多加些稻草。” 赵匡胤拍了拍手,“大哥你太厉害了,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我一定会把它加厚的,要是做得薄了,到时候舒信的弓箭手射穿稻草人,受伤的可是我们自己。”赵匡胤说完呼唤着一帮人就离开。 次日一早果然天起大雾,舒信趁着浓雾领人前来攻寨,可舒信所列之位置据关义寨较远,周围又到处是雾,光凭人眼根本无法看清上面,敬希宁一早便令人将昨日赶制好的稻草人穿上衣服,立于寨楼之上,所有的稻草人跟真人一般大小,远远望去根本分不清真假。舒信下令攻寨,敬希宁命人佯装射击,舒信发觉早有准备,立马令弓箭手回击,利用人数上的优势进行压制,敬希宁让众人趴在地上,所有稻草人密密麻麻紧紧挨在一起,舒信的箭矢全被射在稻草人上,等到换弓箭手的空隙,关义寨的人把事先寨楼上放置的稻草人给放下来,又换上新的,然后取出方才落下的箭矢,躲在稻草人的背后对着舒信冲锋在前的步兵进行射击。舒信远远骑在马背上,觉着情况有些不对,寨楼上的人都被射成了马蜂窝却仍然站立在那里丝毫不动,而且他们并没有像昨天一样躲起来而是躲在前排人的背后进行还击,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一个小小的关义寨,能有多少箭矢,经过前两天的消耗,舒信算准早就应该消耗殆尽,从昨天他们捉襟见肘的情况即能看出,而今天却仍然有这么多的箭矢朝攻寨的步兵射去。 舒剑命令弓箭手停止射击,对任宗权说道:“任先生,你前去寨前看一下,站在上面的都是什么人,竟然以肉身来挡箭矢,难道他们都不要命了吗?”任宗权领命跃马而去,走到近处,仔细一瞧,大吃一惊,郑玉见任宗权单骑走到跟前,拉起一掌大弓,朝他射去,任宗权用右手轻轻一挡,将箭矢打落地上,然后勒马回去。 任宗权回来禀告道:“将军,我们中计了,寨楼上前排站着的根本不是真人,而是稻草人。”舒信听了之后大吃一惊,“什么?怪不得我说他们怎么一动也不动,今天要想攻寨已经不可能了,回去好好想些办法才行,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关义寨破 舒信本来胜券在握,没想到今天又无功而返,忍不住叹道:“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们,本以为这些人只是一群江湖草莽,没想到却深谙兵法之道,一个小小的关义寨我们居然连攻了三次都无功而返。” 舒剑道:“他们主要是仗着地形的优势,若不是寨前那快狭长的斜坡,我们早就攻进去了。” 舒信道:“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因势制宜,这群人不简单啊。” 舒刚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舒信道:“先前我命你去找当地人画制的地图在哪里?” 舒刚道:“哦,我放在我的营帐里了,您没说我还以为不要了,我现在就去拿来。” 不一会儿,舒刚拿着地图进来,舒信将地图打开,仔细端详着,手指在地图上面来回地滑动,突然停在一个地方,眼睛盯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将手指拿开,“关义寨地势险要,两面环山,一面悬崖,正面是通往寨内的唯一道路,但是却有一条狭长的斜坡挡在面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强攻,只会徒劳,但若能从关义寨背后的悬崖悄悄爬上去,出其不意,里应外合,那么要想破关义寨就容易了。” 舒剑道:“若能从关义寨背后的悬崖爬上去当然能出其不意,但是那里高耸陡峭,以人力攀爬,实在是有些困难啊。” 舒信道:“战场上生死较量,从来没有容易的事情,我们觉得不可能,那敬希宁也必定觉得不可能,因此他们不会在后山做防御,而是放心的将所有人都放在了前寨和中寨,这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你别忘了三国之时邓艾是如何取cd的。”舒剑听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义父教诲的是。” 舒信道:“刚儿,你去挑选一些身手好的人,今晚和许放、刁裘一起攀崖,我们在前寨吸引他们,到时候里应外合,关义寨必破。”舒刚领了命令,和许放、刁裘一起去挑选人手,准备攀崖工具,天色一黑,众人开始攀崖。虽然白天的时候,从下面往上看,高耸入云,让人心惊胆寒,可一到晚上,什么也看不清,反倒让人不那么害怕,而这几天月朗星稀,遥挂中空,照亮了天地,更加有利于攀爬。虽然中途有好几人爬到半空不慎摔下,但舒刚挑选挑选的都是宣武军里面的高手,经过一夜的攀爬,所带之人大部分都已经成功爬上去,但也累得浑身无力,趁着天还没有亮,舒刚、许放、刁裘三人带着所有人躲起来趁机休息和补充体力,等待前寨舒信的信号。 舒信得知舒刚等人已经成功攀登上去,大为高兴,等到了约定时间,又领着人马前去攻寨,前三次舒信都没有说一句话,今天率先开口了,远远地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敬希宁,看在你是伊伊朋友的份上,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能让关义寨的人开门投降,我可以饶他们不死,并且留作己用,享尽荣华富贵。” 敬希宁道:“舒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要煞费苦心了。” 赵匡胤道:“老匹夫,我们兄弟同生共死,要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 舒信道:“我本是爱才,可惜你们执迷不悟,就别怪老夫无情了。” 随后一声令下,除了弓箭手跟随自己和任宗权、魏善南在后面之外,剩余所有人全部冲了上去,见此情景,郑玉道:“看来这次舒信是想跟我们玩命了。”明月谣道:“舒信也算是带兵老将了,虽然他人多势众,但按理来说他是不会这么鲁莽行事的。”赵匡胤道:“管他呢,既然他敢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赵匡胤命寨楼上的人做好准备,一旦舒信的人开始从斜坡上冲的时候就往下面砸滚石和滚木,由于斜坡太过狭小,舒信的人每次只能有一队人马往上冲,其余人都在后面等人,可是等寨楼上往下扔滚石原木的时候,后面的人又只得往两边躲开,眼看冲了好几次,仍是没有进展,但舒信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关义寨所有的人都已经聚集在了前寨,突然命人吹响了号角,关义寨众人看不懂舒信的意思,以为吹响号角,是为攻寨的人打气,因此并没有在意。 舒刚听到关义寨前吹响了号角声,赶紧拍了一下旁边的许放和其他人,短暂的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舒刚等人恢复了精力,一想到可以出其不意地打击关义寨,众人倍加精神,舒刚举刀喊道:“将军已经给我们发信号了,现在就随我冲下去。” 舒刚、许放、刁裘带着人冲到后寨的时候,发现竟然空无一人,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撞到几个人,腰上系着围布,手里拿着大铁勺,舒刚见他们的装扮,应该是厨房里的伙夫厨师,几人见到舒刚等人先是一愣,关义寨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在前寨,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再看看个个眼睛里杀气腾腾,觉着有些不妙,互相望了望,撒腿准备往外面跑,舒刚带着人追上去,将几人砍杀于刀下,然后直接冲向中寨,舒刚这次并没有堂而皇之的冲过去,他发现中寨的人并不多,决定悄悄绕到他们后面,舒刚一共带了有二十几人,个个都是好手,悄无声息地绕道中寨,登上寨门,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反应,就做了舒刚刀下之鬼。 石守信本在前寨寨楼上,恰好一转身发现了舒刚等人,大惊失色,赶紧叫喊起来,敬希宁认出领头的舒刚、许放和刁裘,赶紧叫郑玉和石守信、王审琦带人去挡住他们,可是舒刚带人已经快冲到了前寨,郑玉将他们拦住,双方砍杀起来,关义寨突然受到前后夹击,场面顿时失去了控制,柴荣道:“舒刚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后面?”赵匡胤道:“不知道啊,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 明月谣道:“他们后寨杀来,恐怕是从后山悄悄登崖上来的。” 敬希宁问道:“后山难道没有人守吗?”赵匡胤道:“我们人数本来就不多,基本上都用在了前寨,而且后山崖高山陡,那是自然的屏障,谁也没有料到他们会从那里上来啊。”敬希宁皱了一下眉,“算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阻止他们”。 虽然郑玉等人已经杀了回去,但已经来不及,舒刚一刀将前寨的门闩砍断,然后打开寨门,外面的人见寨门已开,个个如狼似虎,如潮水般往里面涌,场面大乱,敬希宁连忙领着关义寨的人下了寨楼与他们交手。 舒信虽然调来了自己的亲信宣武军,但因为人数不多,轻易不会使用,所以来攻打关义寨的士兵大都是从临近郡县调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临时征兵抓的,虽然人数众多,但与关义寨众人相比,论起身手和训练程度是无法相比的,因此进了寨门,拥挤在前寨和中寨的空地打了好一阵子却仍然无法取胜,舒信站在人群之外冷眼望着眼前的厮杀,脸上毫无表情,小小一个关义寨,人数不过千人,原本以为消灭他们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但却让自己连攻了四天,而且损失惨重,心中难免有些愤恨,但见到了现在仍然进展缓慢,没能将敬希宁一干人等全部消灭,终于有些站立不住,决定亲自动手。 舒信拔出手中宝刀,光彩夺目,锋利无比,一道阳光照在上面,映射出道道光影,舒信将刀横在眼前,自语道:“该让你舔舔血了。”说完目光扫向人群,慢慢向他们走近,半道有人瞧见舒信,提刀砍来,舒信手起刀落,那人只感到眼前一阵寒光闪过,还不知道伤口在何处,已然丢了性命,舒信一路砍杀过去,阵阵寒光晃过人群,两旁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全都死在他的刀下。任宗权和魏善南本没有准备出手,见舒信居然也亲自上阵,于是也跟了上去,很快关义寨的人已经死伤殆尽,石守信、王审琦、郑玉和赵匡胤也都不同程度的负了伤,敬希宁见在拼下去所有人必将死在这里,于是决定带着众人突围而出。敬希宁缠住舒信和魏善南,明月谣也与任宗权打了起来,敬希宁大声呼喊柴荣带着众人往寨外跑,可是柴荣却被许和刁裘挡住了去路。 赵匡胤趁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情况,悄悄跑开,过了一会儿和另外几个人一起一人提着一个白色的大袋子跑来,几个人从一旁跳下,将袋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石灰粉,几人把里面所有石灰粉撒向空中,顿时空中到处都是粉末,正好一阵风吹来,漫天的石灰铺天盖地,场面甚为壮观,所有石灰粉借着风劲吹向众人,眼里布满粉末,睁不开眼睛,敬希宁等人心领神会,趁着这个时机一起往寨外跑去。等待风停,舒信等人拍了拍身上的粉末,发现敬希宁等人已经跑了出去,赶紧带着人往外追。 敬希宁和明月谣、柴荣一众人出了寨门,直接往下面奔去。由于关义寨里面比较狭小,因此舒信还留了很多人在下面,敬希宁和明月谣夺了他们马匹,骑在马背上策马而逃,舒信很快便带人追了出来,见敬希宁等人夺马想跑,赶紧和众人一起紧追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舍身为人 舒信带人紧追着不放,敬希宁眼看离他们越来越近,心中着急,而柴荣、郑玉等人都负了伤,一旦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很快舒信便追着他们到了一个狭谷,敬希宁等人在峡谷中间骑行,而这条小道恰好只能容得下一匹马的位置,小道的一旁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另一旁是丛林石壁,非常狭小,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敬希宁更加着急,他走在最后,突然将马勒住,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用力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跳下小道,跑到了河流旁,敬希宁转身遥望着舒信等人,等着他们到来。 明月谣突然发现后面没有动静,回身一看,发现敬希宁没有跟来,赶紧勒住马匹,柴荣和赵匡胤等人也停了下来,柴荣问道:“明姑娘,大哥怎么没有跟上来?”明月谣摇了摇头,调转马头回去,柴荣等人见状也跟着调转马头跟了上去,结果发现敬希宁一人站在那里。 众人立马便明白了敬希宁的意图,他是想牺牲自己来护住众人,敬希宁听见身后有马匹的声音,越来越近,回身一看,竟然是明月谣等人折返回来,“月谣,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明月谣有些生气,“希宁,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吗?”敬希宁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焦急道:“你们快走,等舒信追了上来,到时候大家都走不了。”明月谣冷静地笑了笑,“生死契阔,与汝同仇!”柴荣道:“大哥,我们是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去面对舒信的。”赵匡胤、郑玉、石守信皆附声说道。 众人正说话间,舒信等人已经追了上来。敬希宁没有理会舒信,微笑着走近明月谣,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却又十分悲情地望着她,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舒刚在后面准备前去动手,舒信将他拦住,他知道敬希宁现在穷途末路,已经无路可跑,“我倒想看看敬希宁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明月谣以为敬希宁将要与他同生死,共赴危险,做这最后的道别,敬希宁将手放下,紧紧抱住明月谣,明月谣也完全忘记了此时自己正深陷险境,欣慰地和敬希宁紧紧相拥,敬希宁突然点了一下明月谣后背的穴道,明月谣只感觉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立刻昏倒在敬希宁身上。众人见状皆吃了一惊,敬希宁将明月谣扶到柴荣身边,嘱咐柴荣,“舒信最想杀的人是我,赶紧带着月谣和大家离开,我留下来阻挡舒信”。柴荣这才明白敬希宁是知道劝不住明月谣,所以方才才会出此下策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昏迷。 柴荣道:“大哥,当初在卫州城外,我们三兄弟发过誓,同生死,共患难,我是不会走的,你把明姑娘交给其他人吧。”敬希宁看了一眼赵匡胤,赵匡胤道:“你不要看我,我也不会走。”敬希宁无奈,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郑玉道:“敬兄弟,当初我之所以放弃蜀国禁军副统领的身份跟你们一起,就是看重你们重情重义,我们关义寨的兄弟没有一个是怕死的,众位兄弟不能同日生,但能同日死,也是一桩快事。” 敬希宁见个个意志坚定,抱定必死决心,再劝无用,左手将明月谣揽入怀里,右手将明月谣的解语剑抽出在手腕上一转,架在了自己右边的脖子上,众人大惊失色,敬希宁望着柴荣:“我身为关义寨的大当家,如今关义寨已失,我不能再看着大家枉送性命,你们要不不带着月谣离开,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敬希宁说着把剑往脖子上一划,顿时一道血痕印在脖子上,众人大惊,赵匡胤伸着双手连忙喊道:“大哥,你别冲动,听我说。”敬希宁道:“你们到底走不走?” 后面的舒信倒是有些敬佩敬希宁,喊道:“敬希宁,看在你如此重情重义的份上,虽然我今天必须要杀了你,但是可以放你的兄弟一马,让他们每个人自断一臂之后离开吧。”敬希宁没有理会舒信,见柴荣、赵匡胤等仍然无动于衷,用力把剑往脖子里推,鲜血直流,“到底走不走?”赵匡胤等人没想到敬希宁会这样逼他们,又急又心疼,要是敬希宁再往里面割,性命就没了。 柴荣忍着悲痛走到敬希宁身边扶过明月谣,对赵匡胤等人痛心地吼道:“走!” “二哥”,赵匡胤仍不忍心丢下敬希宁一个人送命。 “走”,柴荣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心里像是被刀搅动一般,一声不吭地扶着明月谣走到最后面,将她扶到马背上,赵匡胤无奈,叹了一口气,愤愤地回到马背上,郑玉等人也一起勒马行去。 许放见柴荣等人想跑,飞身从马背上跃下,准备追去,被敬希宁挡了回来,舒信道:“他们今天不留下点纪念物是别想离开的。”敬希宁道:“要想伤害他们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舒信将手一挥,刁裘和司空见真一起从后面跃起,董季将铁算盘直接扔向了敬希宁,敬希宁跃起一脚将它踢回了董季,董季将其握住又打向敬希宁,司空见真踩着旁边的石壁,双拳一齐出击。由于这小道空间非常狭窄,容不下更多的人一起对付敬希宁,其他人也无法越过敬希宁去追柴荣他们。 敬希宁一会儿使出“推云手”,一会儿使出自己还不太熟练的“锦字十二诀”,招数变化多端,董季和司空见真不是敬希宁的对手败下阵来,两人退下之后,许放和刁裘又一起攻向敬希宁,许放的弯刀在前,刁裘的朴刀在后,一前一后,不停地砍向敬希宁,先攻许放,待刁裘攻来之时,又往他去,尽量把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远,给自己留足空间分别对付他们,敬希宁打退了许放,又夺下刁裘的朴刀,待许放站住脚跟又攻来之时,敬希宁一掌将刁裘的朴刀推向许放,力道非常之重,许放用弯刀去挡,握刀的手掌被震得发麻,一时竟拿不住,敬希宁假攻许放,突然一个转身却打向刁裘,刁裘始料不及,被敬希宁一掌震在地上,许放重新握紧弯刀,斜身挥向敬希宁,敬希宁硬生生一掌直接将他接住,许放不但没能伤得了敬希宁,反而被敬希宁体内的内力震伤。 舒剑和舒刚见许放四人皆败下阵来,都拔出宝刀准备出手,任宗权和魏善南两师兄弟却早已迫不及待地想与敬希宁交手,他们两人虽然数次与敬希宁交手,但都没有彻彻底底地来一次决战,正好刁裘四人都败在敬希宁手中,而此时正是他们两人在舒信面前展现的时候。两人出手仍是一贯作风,阴狠毒辣,招招致人死命,决不留下任何破绽给敬希宁,敬希宁已经连战四人,虽然得胜,但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如今面对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如此凌厉快速的攻击,一时竟有些吃不消,但与他们交手几十招,仍能保持状态而不落欲下风,舒信知道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的厉害,江湖上就算是顶尖高手也很难有挡住他们十招的,而敬希宁连战四人之后与他们俩交手几十招而丝毫不露败迹,敬佩之余也暗自担心,敬希宁现在小小年纪却能有如此修为,若是到了他和任宗权一样的年龄,恐怕造诣远在他们之上,一想到这里,舒信更加坚定了决心,绝不能让敬希宁今天离开成为他以后最大的心腹大患。 敬希宁能够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但渐渐地也开始招架不住,不但手上掌法变得迟缓,连脚下的步伐也不似方才那般灵活,任宗权一掌向他拍去,敬希宁反身一掌将其挡住,任宗权又出一掌,敬希宁也伸出另外一只手掌,两人双掌相接,两股内力从各自体内涌向对方,一会儿偏向敬希宁,一会儿偏向任宗权,魏善南趁此时机,突然从敬希宁身后一掌拍去,魏善南的掌力从敬希宁的身上穿过直接混合着敬希宁的内力一起涌向任宗权。敬希宁受到强大的撞击,用尽全力将双掌撤下,但魏善南的穿心掌已经打在了身上,敬希宁感觉一只手掌从自己体内穿过一般,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一口血直接吐向半空。方才敬希宁突然撤掌,任宗权打向敬希宁的一股内力顿时失去了运行通道,任宗权先是朝前一扑,又受到魏善南掌力余风的冲击往后面仰去,两掌朝外边张开,身子恢复了平衡。 敬希宁受到魏善南穿心掌的重击,顿时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晕乎,东倒西晃,摇摇摆摆,而这时舒信却从马背上跳起,拔出烈焰刀,蹬了一下马头,一刀劈向敬希宁,敬希宁单脚踮在地上,一脚悬在半空,直往后退,脚下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印子,舒信一刀落空,一刀又起,刀连着人身如同一团火球喷向敬希宁,突然飞身一脚将敬希宁踢到了小道下面的河流旁边,舒信的烈焰刀刚猛异常,一心想要致敬希宁于死地,一下子从半空跳起,猛然一刀砍去,敬希宁从地上滚到另一边,舒心的刀落在石头上,偌大的石头立即成了粉碎。舒信一刀从地上划起,只听“嘭”的一声,一道火光从地上划出,把敬希宁又震出数丈之外。 第一百三十一章 愿与君同 敬希宁栽倒在地上,身下到处是小石子,全身疼痛难忍,五脏六腑血液翻腾,两只手掌抓在地上拼命想撑起来,手指间血肉都被蹭破,还未站稳却又倒下,又往地上撑,又倒下,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才终于重新站稳在地上,敬希宁虽然已经身受重伤,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舒信,脸上不露一丝痛苦,暗地里却不断地调节呼吸。 舒信见敬希宁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烈焰刀慢慢地朝他走近,待距离他三丈之外时突然举刀刺去,敬希宁向后退了几步,右脚在前,左脚在后,立定之后,双掌一挥,将地上的小石子全部吸入自己前面,双掌在身前划了一个八卦的图形,向前一拍,所有石子朝舒信掷去,舒信立马停住脚步,将烈焰刀在身前一挥,与敬希宁运出的内力在空中碰撞,所有石子全部碎裂在中间,两人又各自往后退去。敬希宁立住脚步之后,反掌一挥,舒信赶紧用烈焰刀将其挡住。敬希宁身重穿心掌,又被舒信的烈焰刀击中,此时打向舒信的力道已经不足先前的三层,舒信挥刀击来,其功力远强于敬希宁,将敬希宁震退后还没等他站稳,烈焰刀随着身子旋转,一刀刺向敬希宁小腹,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脚下一个反踢,将敬希宁踢出丈外。 敬希宁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精神,说不出一句话,瞪着舒信,眼神中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只有护住自己心爱之人,舍身取义的满足和痛快,此时的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甚至也来不及将满心的恨意洒向舒信和任宗权师兄弟,满脑子里都是明月谣笑靥如花的脸庞,他唯一舍不得和遗憾的就是与明月谣短暂的相聚之后就永远的分别。敬希宁望向天空,放佛看到了明月谣正在冲着他笑,深情地笑着,然后用掌力最后在地上划出了十二个字:“相逢如梦,相思情浓,碧海琼台,愿与君同。”写完之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舒信和众人一起走到敬希宁旁边,看着他最后写下的几个字,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与我为敌,我真不愿杀你。” 董季道:“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情种。” 舒剑道:“义父,敬希宁已经死了,他的尸体怎么处置?”舒信望着旁边湍急的河流,沉思了片刻,“这小子不但有勇有谋,还有情有义,你将他好生葬了吧,在旁边替他立个碑。”舒信说完转身离开,回到小道骑上马又去追柴荣等人。舒信内心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人,他敬佩敬希宁等人,但对于自己有威胁之人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他不会容许柴荣和赵匡胤从他眼皮底下溜走成为祸患。 舒剑和董季还有许放留了下来,董季道:“这个敬希宁三番五次坏我们的大事,将军居然还要我们好生安葬他。” 舒剑道:“葬什么葬,直接扔河里。” 董季奸笑道:“这个注意好,反正将军已经走了,就算他以后知道了总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发怒于我们吧。”舒剑和董季一起将敬希宁抬起直接扔进了河里,这条小河虽然不宽,但水流湍急,敬希宁被扔进河里之后,一下子就被冲走,没了人影。舒剑和董季拍了拍手,满不在乎,“走吧!” 舒信快马追赶柴荣一行人,由于被敬希宁拖住,现在已经不见了他们踪影,顺着峡谷的山道一直追了好几里路,出了山谷继续追赶,仍然不见他们的痕迹,拉住缰绳把马停了下来,舒刚问道:“义父怎么不追了?”舒信道:“他们一定是躲了起来,你带人继续去追,我和任先生、魏先生先回去了。” 舒信视敬希宁为自己最大的威胁,如今敬希宁已死,对付柴荣、郑玉他也就不急于一时了。舒信走后,舒刚和追赶上来的舒剑、许放、董季继续搜查,又追了一天一夜,仍是没有半点线索,只好先回去向舒信禀告之后再做决定。 原来柴荣、郑玉等人并没有一直往前逃命,柴荣深知要是一直顺着大道跑早晚会被舒信的人给追上来,因此在半途中就停了下来,赶着马匹藏进了一个山洞。一直等舒信骑马走过之后,仍不敢出来,一直躲了好几个时辰,而这时明月谣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和柴荣等人正躲在一个山洞里,仔细往众人瞧了两遍,却没有发现敬希宁,忙问柴荣,柴荣和众人皆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明月谣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到了这个山洞,仔细想了一下,只记得她和敬希宁拥抱在一起,突然背后被人点了穴道,然后就没了记忆。明月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就准备出去,柴荣拉着了她,“明姑娘,现在出去非常危险,舒信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明月谣心中急切,预感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来不及听柴荣劝阻,“希宁是不是留下自己一个人与舒信他们周旋?”柴荣长叹一声之后,点了点头。明月谣道:“我与希宁休戚与共,他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说完便从山洞里奔了出去,柴荣和郑玉、赵匡胤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追上明月谣,明月谣牵过一匹马立刻朝原路飞奔而去,柴荣等人也立刻紧随跟上,此时他们心中也忐忑不安,担忧敬希宁的安危,心中一直不停地祈祷。 众人又重新回到了方才打斗的地方,却发现除了空空如也的山谷一个人也没有。明月谣着急地四处张望寻找敬希宁,没有任何发现。明月谣平日里说话轻轻细语,极是温柔,现在却大声地呼喊着敬希宁,柴荣、赵匡胤、郑玉、石守信以及王审琦也到处寻找和呼喊敬希宁,所有人的声音交织着在山谷中回荡,却始终没有听到敬希宁的回应。明月谣下到河谷边,发现一片剧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地面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顿时心里凉了大半。 就在大家找寻之时,郑玉突然喊了起来,“你们快来,这里有字”,众人听到郑玉的呼声一起凑了过去,赵匡胤仔细瞧了一下那几行字,念出了声音,“‘相逢如梦,相思情浓,碧海琼台,愿与君同’,这谁写的?什么意思?”,郑玉道:“看这几行字,应该是有人用掌力化成的,此人掌法轻巧而有力,但后面这几个字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明月谣仔细端详着这十二个字,突然心中一阵酸楚,眼泪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夺眶而出,化作点点相思,春山眉黛,深深紧蹙,让人怜爱心疼,赵匡胤不解,忙问道:“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明月谣忍住哭声,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将所有伤心憋在心里,“这是‘锦字十二诀’的招式。” 柴荣道:“这是大哥写下的?”柴荣立马明白明月谣在众人面前忍不住流泪的原因,只觉心口一阵疼痛,紧紧捂住,又赶紧安慰明月谣,“明姑娘,你不要担心,虽然这句话是大哥写的,但是并不代表什么,大哥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柴荣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虽然敬希宁武功高强,但是舒信身边高手众多,特别是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他师兄弟二人联手江湖上还从未遇到过对手,更何况舒信的烈焰刀更是神鬼莫测,敬希宁以一敌众,舒信又欲杀之而后快,这几行字很明显是敬希宁为明月谣写下的诀别句,忍不住转身对着河对面的悬崖大声喊道:“大哥···”。 赵匡胤连连摆头,质问柴荣,“二哥,你什么意思?不会的,不会的,大哥肯定没事儿”,赵匡胤突然仰天大吼,像发疯似的失去了理智,“舒信,我一定要杀了你”,说完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准备离去,郑玉赶紧拽住赵匡胤,“匡胤,你想干嘛?” 赵匡胤愤怒的眼睛红得快要喷出火焰,“我要去杀了舒信?” 郑玉道:“匡胤,你冷静点。” 赵匡胤道:“大哥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郑玉道:“舒信身边全是高手,你这样去找他无异于飞蛾扑火,希宁他用自己的性命掩护我们撤退,难道是想看到你这样不爱惜性命吗?”赵匡胤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们三兄弟曾经发过誓的,要同生死,共患难,我怎么能够听他的话留下他一个人呢?”说完情绪更加激动,提刀便要走,郑玉和石守信怎么劝都劝不住。 柴荣看了一下明月谣,发现她一个人跪在地上,左手伏在心口,泪珠浸透了脸庞的发丝,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相比起赵匡胤大吼大闹的发泄,明月谣的状态更让人担心,柴荣大声对赵匡胤喝道:“够了,三弟,你冷静点,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够兄弟,讲义气吗,你以为我和郑大哥还有石兄弟、王兄弟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赵匡胤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柴荣会如此的生气,“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柴荣道:“我知道你现在想替大哥报仇,我们也想,我们都不会让大哥的血白流,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就这样闯到信亭居,不但报不了仇,反而是白白送死,这正是舒信想看到的,二哥向你保证,不杀舒信,誓不为人。” 赵匡胤听完柴荣的话,默不作声,郑玉道:“匡胤你放心,舒信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抱死同仇 柴荣道:“现在舒信的人还在追杀我们,我担心会折返这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赶紧离开。”赵匡胤道:“关义寨已经没了,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柴荣道:“先离开再说吧。”柴荣走到明月谣身边,“明姑娘,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担心舒信的人随时会回来。”明月谣头也没有回,仍是跪在敬希宁写的那几行字处,“你们走吧,我想在这里待会”。 柴荣道:“大哥把你托付给了我们,我们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这里很危险,我们得赶紧离开。”明月谣没再回答柴荣,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思绪随风万里,不知飘到何处,柴荣和众人等了半响,明月谣仍默不作声,柴荣道:“明姑娘你要是想待在这里,我们就陪你待着,大哥嘱咐的事情我们必须办到,绝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明月谣见柴荣等人守着她不愿离去,无奈只好起身,“走吧”。 众人大喜,一起悄悄从来时的路回去,重新回到关义寨,却发现整个关义寨已经付之一炬,寨外也是尸横遍野,心中不免大悲,互相回头看了看,发现一千余众的兄弟如今已经寥寥无几,除了柴荣、赵匡胤、郑玉、石守信和王审琦,逃出来的就只有七八人,柴荣在废墟之中徘徊了半天,望着死去的兄弟,悲愤交加,“众位兄弟,我柴荣答应你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众人从关义寨出来,骑在马上,赵匡胤望了望身后,问道柴荣,“二哥,我们现在要去何处?”柴荣想了想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舒信抗衡,不如暂时去投靠我姑父吧!”赵匡胤道:“二哥你姑父是谁?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柴荣道:“我姑父是太原留守郭威,我们先到他帐下,料想舒信不会轻举妄动的。”赵匡胤道:“二哥,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姑父,好,那我们就先去他那里躲躲,等机会替大哥报仇。” 众人正准备驾马离去,明月谣道:“你们去吧,我不与你们一道了。”柴荣道:“那怎么可以,现在舒信到处派人追杀我们,怎么可以独留你一个人。”明月谣道:“郭帅帐下都是一群英雄好汉,我一个女子恐有不便,况且我喜欢安静,太原不适合我。”柴荣也觉得明月谣说得在理,他一个女子与他们一起去军中确实不太合适,问道:“那明姑娘你准备去哪?”明月谣惆怅地望着天边,“希宁已经不在了,天下之大,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准备先回解语溪,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小师妹了。” 柴荣想了一下,“虽然我没有去过解语溪,不过曾听大哥说起那里的清幽,既然明姑娘已经决定,那我就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还请明姑娘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千万不要独自一人去找舒信报仇,成吗?”明月谣道:“放心吧,我暂时不会去找舒信报仇,告辞了!”明月谣说完策马离去,柴荣、赵匡胤、郑玉望着明月谣孤独离去的背影,不禁黯然神伤,他们明白此时明月谣心里承受的痛苦一点不比他们少。 柴荣、郑玉几人走到半道,郑玉道:“你们说明姑娘到底为何不愿跟我们一块去太原呢?”赵匡胤道:“她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嘛,再说了明姑娘那么秀气的一个女子,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跟我们这几个糙老爷们一块你觉得合适吗?”郑玉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郑玉的话让柴荣有些警觉了起来,柴荣探头道:“郑大哥你的意思是?”郑玉道:“明姑娘表面上是一个弱女子,但看得出她的内心却非常的坚强,她心中虽然悲痛,却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伤心哭闹,把所有的仇恨都悄悄的隐藏在心里,因为她知道要想找舒信报仇九死一生,所以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一个人人前去。”柴荣道:“郑大哥你说得有道理,我就觉得明姑娘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她现在肯定是一个人去信亭居了,我们赶紧跟去,希望还来得及,大不了大家死在一块,否则无法向大哥交待。”说完众人又调转马头回去。 而明月谣自辞别众人之后,果然没有回解语溪,而是去了信亭居。舒信自从被石重贵任命为南行营招讨使之后,虽然因为被调离京师一直不悦,但还是勤勤恳恳地替石重贵做事,所以很快就聚集起了很多兵马,信亭居也从最开始一个僻静之所变得喧闹繁杂,前前后后到处是人。 明月谣见信亭居外比以往多了好多人,决定天黑之后在寻机动手,于是一直潜伏到天黑,一些人回营散去,只有门外留了些人守卫,明月谣趁着黑夜悄悄从信亭居后面的围墙跃到了屋顶之上。明月谣曾和敬希宁一起来过信亭居,听舒怜伊给她介绍过信亭居的分布,这次又特地仔细观察了一番,藏在屋顶上,等待着舒信的出现,一直等了两个时辰终于发现舒信从院子里的一个拐角处走到了庭院中央,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而四下却没有什么人,明月谣好不容易等来了舒信,不敢再犹豫,从屋顶上跳下,一剑直刺舒信而去,舒信武功极高,数十丈之内有任何危险靠近都能敏锐地察觉到,明月谣的剑还未近身,舒信转身发现有人向他刺来,身子往侧边一闪,躲了过去,身后两个随从见有人行刺舒信,立马拔刀向前,明月谣轻轻一剑,将两人刺死。舒信定睛一看发现是明月谣,并没有立马喊人,道:“明月谣,是你,来得正好,我正到处找你们,怎么只来了你一个?” 明月谣没有想到舒信竟然能够如此敏锐地发现自己,“恶贼,看剑”,明月谣没有搭理舒信,解语剑直接向他刺去,明月谣这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威力无穷,剑法的变换和衔接精准得恰到好处。舒信快速拔出烈焰刀,大步跨前,迎面而去。舒信的烈焰刀刚猛而直接,明月谣的解语剑却灵巧轻快,两人刀光剑影,打斗之声很快便惊觉了众人,信亭居的人从庭院四周突然之间便围了上来,舒信制止住众人,“你们都别动,如此精妙的剑法,我今天得好好会会”。 众人听到舒信的命令,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虎视眈眈地盯着明月谣。明月谣此时除了想要杀舒信之外别无她想,任凭周围到处是人她也毫无惧意,在来之前她已然抱定了必死之决心。 明月谣和舒信的打斗,好似解语剑与烈焰刀之争,天下最精妙的剑法与天下最厉害的刀法相比,周围之人都看得出了神,就连任宗权和魏善南都不禁暗暗称赞,犹如看了一场刀剑的饕餮盛宴。但解语剑法虽然精妙独特,明月谣的年纪修为却不够,比之舒信来讲相差甚远。舒信的烈焰刀本来刚硬,他将体内功力运入烈焰刀之中,砍在明月谣解语剑的剑身之上,明月谣握剑的手隐隐作痛,连解语剑也差点从手中挣脱,待握紧之时却被舒信一掌击中。 明月谣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自从她决定独自一人来信亭居找舒信报仇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过自己能够活着离开,她心中想着,敬希宁不在,自己一人独活已无趣味,即使报不了仇,能在另外一个地方与她见面也是极好。 舒信手握烈焰刀,一步一步慢慢向明月谣靠近,舒信之所以不肯放过敬希宁,明月谣,甚至关义寨的所有人,除了他是敬希宁的杀父仇人之外,敬希宁和关义寨曾多次破坏他的计划,他不想再给敌人留下任何可能威胁破坏他的机会。明月谣扶着长剑从地上撑起,扫视了一下四周虎狼般的眼光,深知自己无路可走,抱定一死,准备做最后的搏斗,突然信亭居外一阵马叫嘶鸣之声,众人不禁往外面望去,只见好几人骑着马居然直接撞门从信亭居外闯了进来,好在信亭居非常宽阔,那几人骑着马奔进来之后对着人群一阵乱卡乱杀,舒信透过火光,认清楚一人的脸正是赵匡胤,举起火把往里面一瞧,恰好照到了郑玉的脸上,郑玉扔下火把,舒信大喊道:“给我拿下他们。” 舒信一声令下,众士卒一齐涌向他们,明月谣没想到柴荣等人居然会返回,见众人被围,明月谣道:“你们怎么来了?”赵匡胤道:“明姑娘你不也来了吗?我们答应过大哥,怎么可能让你一人前来以身犯险。”明月谣道:“你们这样来只会白白送了性命。”郑玉道:“明姑娘你一女子尚且不怕,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可不能被你们比下去。”郑玉说完挥刀砍杀,由于众人骑在马背上占据了优势,且个个本身身手不凡,月黑之下舒信手下士卒被砍杀践踏者无数。 任宗权见状,不等舒信命令,一跃而起,从士卒头上踩跨而过,待靠近郑玉之时,飞身一掌将其座下马匹震倒在地上,郑玉也随着马匹一起倒落在地上。郑玉拉紧马匹,准备将其重新站立,而那马被任宗权的穿心掌震得奄奄一息,郑玉无奈从地上爬起,提刀朝任宗权砍去。很快众士卒拿来铁钩和锁链,拉住马腿,勾住马身,将柴荣等人也从马背上拉了下来,众人爬起来又是一阵挥砍。不一会儿的功夫,随柴荣等人从关义寨逃出来仅剩的七八个兄弟也命丧于魏善南、舒剑等人手下,就剩下郑玉、柴荣、赵匡胤、石守信还有王审琦五人,而石守信和王审琦也身受重伤。 第一百三十三章 左右煎熬 舒怜伊这些日子一直被舒信关在后院,不让她出来半步,舒怜伊听到前院火光冲天,一阵喊杀声,从睡梦中惊醒,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正准备从后院出去,守护在后院的四个士卒拦住了她,“小姐请回房”。舒怜伊问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四人只是堵住院门,并不回答舒怜伊。舒怜伊隐隐约约听得赵匡胤和石守信的声音,心中有些不安,灵机一动,指着院外喊道:“爹!”那四人纷纷往外面望去,舒怜伊从背后朝靠近的两人后背打去,将两人打晕,外面两人回过神来,发现被骗,舒怜伊甩出两只飞鱼针,打在两人身上,那两人应声倒地,舒怜伊赶紧奔出了后院。 来到前院,舒怜伊见场中一片混乱,明月谣、柴荣等人被团团围在中间,分别受了伤,舒怜伊仔细寻遍了一圈,却不见敬希宁,心想众人都在,却唯独不见敬希宁,心中颇为奇怪,这些日子没有出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明月谣等人在信亭居与爹爹的人打了起来。眼看六人被围,舒信的人一步步逼近,舒怜伊来不及多问,心中着急万分,只想着如何能够帮他们脱身。 舒怜伊沉思了一下,趁着场上一片混乱,悄悄走到离她最近的郑玉旁边,对郑玉使了个眼色,郑玉马上明白,杀到舒怜伊面前,假装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舒怜伊大声喊道:“爹!”舒信听到舒怜伊的声音,从人群中瞧去,发现她正被郑玉用刀架着,郑玉道:“舒信,赶紧住手。”舒信大声呼喊道:“都给我住手!”众人慢慢都停了下来。 明月谣见到舒怜伊感到有些惊讶,马上向郑玉靠拢,悄声说道:“郑大哥,不要伤害舒姑娘,她是无辜的。”舒怜伊悄悄回道:“明姐姐,是我让郑大哥这么做的,你放心吧!”明月谣顿时恍然大悟。 舒信指着郑玉吼道:“郑玉,赶紧放开伊伊,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定将你们碎尸万段。”郑玉道:“舒信你不必吓唬我,现在你女儿在我手上,赶紧放我们走,否则我一紧张这刀可不听使唤。”郑玉说着将刀背往舒怜伊的脖子上一贴,“舒姑娘,对不起,你先忍着点”,郑玉在舒怜伊耳旁说着,舒怜伊心领神会,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爹,快救我”! 舒信立马紧张起来,“郑玉你不要乱来,不管怎么说伊伊与你们曾经都是好友,你怎么能够这样不仁不义?” 赵匡胤道:“你要是真拿我们当舒姑娘的朋友就不会带兵来攻打关义寨,更不会加害我大哥。”赵匡胤说道此处情绪异常激动。而此时场上最激动的人却是舒怜伊,舒怜伊问道:“赵大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匡胤只想发泄心中不满,“难道你不知道?”舒怜伊非常无辜地摇了摇头,赵匡胤正准备说,明月谣向他使了个眼色,不想让她在中间为难,舒怜伊道:“月谣姐姐,你让赵大哥说。”舒怜伊的眼神异常渴望和期盼,她想知道他们与她爹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才赵匡胤说所到底是何意思,今天他们都闯到了信亭居,为何偏偏没有敬希宁? 赵匡胤也有些忍不住,将事情的原委大致说给了舒怜伊,舒怜伊听闻敬希宁的消息,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快晕倒在地上,郑玉赶紧将她扶住,舒怜伊失声哭道:“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杀害敬大哥。” 舒信道:“伊伊,敬希宁三番五次坏我事情,我与他又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是我不杀他总有一天他也会杀了我替他们家报仇的,我与他是天生的仇敌,必须有一个死。”舒怜伊道:“不,不,···,老天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柴荣道:“舒信,你把我大哥的尸体在哪里?”舒信不屑回答,舒怜伊恳求道:“爹,你把敬大哥怎么处置了,快告诉我,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舒信道:“我最后让剑儿去处置了。” 舒怜伊问道:“舒剑,敬大哥现在在哪里?” 舒剑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舒怜伊一再逼问之下,舒剑才不得不回答:“我把敬希宁的尸体扔到河里冲走了。” 舒怜伊又气又急,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舒剑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舒怜伊都会痛恨他,站在那里不敢做声,柴荣又气又愤,赵匡胤大骂舒剑。 郑玉道:“舒信,快去准备五匹快马。”舒信道:“郑玉,你别枉费力气了,难道你以为你们今天走的了吗?”郑玉道:“走不走得了试了才知道,大不了拉上你女儿替敬兄弟陪葬。”舒信道:“你敢?”郑玉针锋相对,故意想气一气舒信,“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敢的,少废话,赶紧备马。” 舒信瞪圆了眼睛,可舒怜伊在他们手中,他不敢保证眼前失去了理智的这群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投鼠忌器,只好命令舒刚去外面给他们备马。 舒刚给他们准备了马匹,郑玉听到外面的马蹄声,让明月谣等人先出去,舒信紧紧地盯着郑玉手中的刀,生怕有半点闪失伤了舒怜伊。众人都退出门外上了马,舒信道:“郑玉,马匹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现在可以放了伊伊吧!”舒怜伊小声道:“郑大哥,千万不要放我,我将你们送出去之后你们再将我放下。”郑玉点了点头,“多谢舒姑娘!” 郑玉道:“你们都给我退下,等我们走远之后自然会将舒怜伊放下,我说到做到,但若是有人敢半途追上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于舒信来说能够给他们准备马匹已经算是很不容易的让步了,郑玉的要求让舒信颇为恼怒,“竟敢威胁我,好,你们都给我记住,我绝不会放过你们,退下,让他们走。”舒剑道:“义父,就这样放他们走?”舒信道:“照他们说的做。” 众人带着舒怜伊在黑夜之中绝尘而去,舒信忿忿地望着他们,“剑儿,刚儿,随我去接伊伊”。任宗权道:“将军,我和师弟也随你去吧。”舒信道:“不必了任先生,人多了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对伊伊反而不利。” 郑玉、明月谣等人快马加鞭毫不停息地跑了好几里之后发现舒信的人果然没有追击上来,这才停了下来,郑玉把舒怜伊从马上放了下来,道歉道:“舒姑娘,方才多有得罪,多谢了!”舒怜伊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想到我爹竟然会这么快对你们下手,更没有想到敬大哥他···”,舒怜伊说道这里又忍不住哭起来。 明月谣安慰道:“好了怜伊别哭了,这是我们跟你爹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舒怜伊道:“我爹竟然对敬大哥下毒手,我也不想回去了,干脆我跟你们一块走吧。”舒怜伊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如今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找舒信报仇雪恨,若舒怜伊与他们一道,天天看着他们如何筹备对付舒信实在是有些尴尬,郑玉道:“舒姑娘,我知道你与你爹不一样,正因为如此我们事到如今仍拿你当作朋友,但是你现在若是跟我们一道离开,你爹见不到你,以他的性情,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会追着我们不放的,到时候我们可就更加危险了。” 舒怜伊想了一下,他爹若是见她没有回去,必然认定郑玉等人不守信诺,而自己现在回去还能稍微阻拦一下他,“好吧,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一旁的王审琦道:“我们···”,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匡胤打断,“就你话多”,王审琦只好悻悻的退了回去,舒怜伊有些伤心,“赵大哥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我,···”,赵匡胤仍然有些忌讳她是舒信的女儿,万一她将行踪不小心泄露给舒信可就危险了。 柴荣道:“三弟,舒姑娘为了救我们不惜骗她爹,告诉舒姑娘也无妨。”赵匡胤道:“好吧,我们接下来会去太原,在那里先躲避你爹一段时间。” 舒怜伊又问道明月谣,“明姐姐,你也去太原吗?”明月谣道:“我不去太原,我回解语溪。”柴荣道:“明姑娘你···”,明月谣知道柴荣的意思,“柴大哥你放心吧,这次差点害了大家,我是真的回解语溪。”柴荣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在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众人分三路,柴荣、赵匡胤、郑玉、石守信、王审琦往太原方向,明月谣往解语溪,舒怜伊会信亭居,舒怜伊走到半道,正好碰到舒信和舒剑、舒刚前来接她,舒信忙问道:“伊伊,郑玉他们没有难为你吧,有没有受伤,都是爹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舒信一个劲地嘘寒问暖,只有在舒怜伊面前他才不是那个令人害怕的冷血无情的人,但舒怜伊却一点也不理会舒信,她现在心里特别的矛盾和伤心,他痛恨舒信杀了敬希宁,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但舒信又是那个从小疼她爱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的那个慈父,看着舒信两鬓新添的白发,心里又非常的心疼,舒怜伊内心无比痛苦和煎熬,一脸冷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投奔太原 接下来的几天,舒怜伊都不与舒信说话,舒信终于忍不住走到舒怜伊房间外面去问她,“伊伊,我知道你恨爹,但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得了,爹会心疼的”。舒怜伊将房门打开,走了出来,舒信看着舒怜伊,这几天因为敬希宁的事情伤心过度,又与他闹别捏,不吃不喝,整个人明显憔悴了许多,看得舒信非常心疼。 “伊伊,你终于肯出来见爹了”,舒信虽说心疼但看到舒怜伊仍是满心欢喜。 舒怜伊道:“爹,我想出去散散心。” 舒信道:“你又要出门?现在外面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流民乱匪,北方又在与契丹交战,爹实在是不放心啊。” 舒怜伊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我知道怎么应付的。” 舒信道:“若你执意要出门,我派点人跟着你,要不然让剑儿与你一道如何?” 舒怜伊立马皱起了眉头,撇着嘴,扭过头去再不与舒信说话,舒信只好作罢,“好好好,当我没说,真是没想到我舒信驰骋疆场连千军万马都不怕,却唯独拿你没有办法,伊伊你记住,不管你在外面玩多久,记得回家,爹永远等着你。” 舒信的话说到了舒怜伊的心坎里,让舒怜伊特别的愧疚,但她仍然无法立刻放下敬希宁的事情,不过对舒信的态度和语气立马变得轻缓,“爹,您放心吧,等我调节好了心情我自然会回来的。” 舒怜伊离开信亭居之后直接去了敬希宁被害的山谷,她在山谷之中转了一阵子,看着地上打斗的痕迹,散落的血迹依然还在,她放佛闻到了敬希宁的气息,似乎敬希宁就在他身旁,更是一直在她心里,虽然她也曾经默默地祝福敬希宁和明月谣,但她自始自终都忘不了。舒怜伊移动了一下脚步,突然发现了敬希宁刻下的几句话,“相逢如梦,相思情浓,碧海琼台,愿与君同”,舒怜伊一字一句地念着,手掌轻轻的抚摸着,他知道这句话是敬希宁写的,但却不是写给她的,而这几句话却是她想对敬希宁说的。 舒怜伊寻了一番脚下四处,捡起一块小石头,起身走到旁边一块直立的石头之上,用力刻下了一行诗,“遥记当初与君逢,人新瘦,不识愁,快意恩仇,相伴江湖中;斜阳遥对小山重,天尽头,君知否,相思无穷,何处寻郎踪”。舒怜伊望着一河碧水,长叹一声,“敬大哥,你到底在哪里?” 舒怜伊决定顺着河流而下,去找寻敬希宁的尸体,虽然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但至少能让他入土为安,也算是最后能做的一点事情。舒怜伊沿着河岸一直走着,可是却没能找到敬希宁的任何踪迹,舒怜伊寻而无果,其实已是自己预料之中的事情,这么多天了,根本无处可寻。舒怜伊走出河谷,不想这么快就回家,思索再三,决定去解语溪找明月谣,其一是解语溪清幽安静,没有旁人打扰,其二舒怜伊到这个时候仍然想凭着自己的能力去化解明月谣、柴荣他们与舒信的恩怨,她从心底里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而她夹在中间无疑是最难受的一个人。 舒怜伊去到解语溪,明月谣见到她甚是惊讶,舒怜伊向明月谣说明来意,想在解语溪陪她住上一段日子,也不想这么快回家面对舒信。明月谣从内心来说其实非常喜欢舒怜伊,她率真可爱,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若不是因为她爹的原因,她本能和大家成为知心的朋友,如今舒怜伊已经来到了解语溪,明月谣总不好说什么,只好答应了她住下来,但看到舒怜伊的时候不免又会想到敬希宁惨死在他爹的手里,个中滋味实在是难受。 话说柴荣一行人自从逃离信亭居后一路往太原狂奔,舒信便未轻易放过他们,暗中派出人马前去追杀,好在柴荣等人早有准备,虽然九死一生,但总算是在半道之中解决掉了前来追杀之人,到了太原,见到郭威。郭威和夫人听说柴荣来到太原,早早派人到城外等候,柴荣远远见到郭威和郭夫人,从马上下来。只见郭威虽然中年,但高大威猛,而郭夫人也是非常慈祥的样子。 柴荣见二老亲自在此等候他,心中惭愧,赶紧下马迎了上去,跪拜道:“柴荣拜见姑父姑母。”郭夫人扶起柴荣,“荣儿快快起来”,双手紧紧拉着柴荣,望着柴荣风尘仆仆的样子非常心疼,给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尘,“都好几年没有看到你了,姑母天天想你,盼着你来”。柴荣道:“多谢姑母挂念。”郭威看了看柴荣身后的赵匡胤、郑玉、石守信和王审琦,“荣儿,这几位应该就是你在信中提到的几位吧”。 柴荣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与姑母叙旧,而忘了向郭威介绍,柴荣向郭威一一介绍了了赵匡胤几人,郭威望着几人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荣儿,你的这几位兄弟个个相貌堂堂,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啊,我相信他们个个以后都是人中龙凤,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郑玉道:“多谢郭帅夸奖!” 郭威道:“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只是再也不能见到你的那位结拜大哥不免有些遗憾,你们就放心在我这儿住着吧,舒信就算是知道你们在我这里,一时半会他也是不敢对你们动手的。” 郑玉道:“郭帅,舒信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狂妄自大,还是不得不妨啊。”郭威道:“放心吧,你们既然来到了我这儿,我就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郭夫人道:“老爷,荣儿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快把他们迎进城里再慢慢叙话吧!” 郭威哈哈大笑道:“是,是,夫人你看我这,大家快随我进城吧!” 柴荣一行人来到郭威府中,将这些日子的经历详细地跟郭威说了一遍,郭威听后喟然长叹道:“这舒信实在是可恶,他知道自己被皇上猜疑远离,所以想做出些成绩希望以此重新引起皇上的注意,将他召回朝中,只是可惜了敬少侠,本来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年纪,却如此惨死于舒信手中,你们就放心在这里住着,舒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们。” 柴荣起身拜道:“多谢姑父!” 柴荣、赵匡胤五人就这样在太原住了下来,最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小心低调,慢慢地众人胆子也放大了起来,经常在街道上行走晃荡,也不太注意。 一日,郭威府中来了几个陌生人,行色匆匆,郭威很是客气地将几人迎入府中,双方谈了很久,之后那几人又匆匆离开,可当几人离开之后,郭威却变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柴荣觉着奇怪,见郭威如此忧愁,忍不住向他询问那几人的来历,郭威叹了口气道:“那几人都是皇上派来的,如今皇上正御驾亲征与契丹交战,双方战事进入了焦灼状态,所以皇上特派人来让我出兵。” 柴荣道:“当年石敬瑭为了取得契丹人的支持,不惜出卖幽云十六州,使得北方门户从此大开,祸害深远,如今的新皇虽然同契丹交战,但却是好大喜功,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根本不是想解救中原百姓于水火,收回失地。” 郭威道:“荣儿你说得一点没错,不过这只是其一,皇上对藩镇颇为忌惮,这次也是想借契丹之手来打击我,而皇上出征之前既没有对全局的规划,也没有充分的后勤补给准备,我若是跟着派兵贸然出击,不但不能打击契丹,还会使真正与契丹对抗的力量受到损失,契丹不是不打,不过绝不是现在。” 柴荣道:“虽说如此,但是石重贵的诏书冠冕堂皇,名正言顺,百姓一听说朝廷要主动出击与契丹交战,个个欢呼雀跃,热情倍增,若此时姑父不执行石重贵的命令,他不但有借口攻击您,更最要的是还会使您失去天下人心。” 郭威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我现在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匡胤道:“石重贵这招可真是狠毒,郭帅要是去了就可以借此打击郭帅的势力,若是不去便会失了天下之心,被天下百姓骂作贪生怕死之徒,以后更可以以抗旨的罪名来处置郭帅。” 郑玉道:“契丹人这些年来凭借武力大肆掠夺和侵害百姓,百姓苦其罪久矣,虽然郭帅早有抗契丹之心,但现在各地藩镇诸侯虎视眈眈,绝不是时机。” 赵匡胤道:“郑大哥你的意思是建议郭帅不要去吗?” 郑玉道:“我建议郭帅暂时忍受一点委屈,等以后积蓄了实力,打败契丹,百姓自然会重新向着郭帅。” 王审琦道:“可这是抗旨啊,分明就是给石重贵以后留下口实。” 赵匡胤道:“既不能失了民心,又不能给人以口实,这实在是难啊。” 柴荣沉默了一会儿,“我倒有一个办法。”郭威一听,忙问道:“荣儿快说。” 柴荣道:“如今骚扰掠夺我汉人百姓之外族不光有契丹人,还有吐蕃人,党项人,抵御契丹人是顺应民意,阻止党项、吐蕃对百姓的骚扰也是顺应民意,取得人心之举,姑父不妨就说党项人又来侵犯,已经率部西去,无力抽身北上。” 郭威豁然开朗,连连称道:“此计甚好!” 赵匡胤道:“二哥,此计虽然很好,但是有一个问题,如今党项人并未来犯,石重贵虽然远离此地,但他派来的人又不是瞎子。” 柴荣道:“党项人本来就在西边对我中原虎视眈眈,经常有小股队伍前来掠夺,要想制造出党项人大举来攻的假象还不容易吗,而且在此过程之中我们也真真正正的把那些小股的党项人队伍给赶走,只要不与他们起大的冲突就行了,也算是为老百姓做了一件事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功初成 郭威听完柴荣之言连连称道:“好,好,就照这么办。”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块腰牌,递给了柴荣,“荣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你的几位兄弟去办如何?这是我的腰牌,在这里见腰牌如见我本人,你到时候需要人手直接拿着腰牌去军营便可。” 柴荣道:“姑父,此事重大,荣儿担心自己无力胜任啊。” 郭威道:“姑父相信你的能力,你有将相之材,这点事情难不倒你。” 赵匡胤道:“二哥,你就答应了吧,反正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了,整天无事可做,正好可以到处走走。”柴荣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试试。” 话说敬希宁被舒剑和许放扔进了河谷的激流之中,又受了任宗权穿心掌和舒信烈焰刀的伤,众人都以为其必死无疑。敬希宁本来也是奄奄一息,只有一丝尚存,命在旦夕之间,而且已经陷入了昏死状态,与死人没有区别。可是舒剑把他扔进了激流之中后,河水灌入他的体内,在昏死状态中把他给呛住,由于被灌水难受,反而被呛醒,只是仍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等漂到了平缓之处,便又不知不觉睡去,就这样一直昏睡了七天七夜,突然醒来,敬希宁微微睁开眼睛,只觉眼前甚是模糊,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眼前才开始清晰。敬希宁抬着眼睛望了望上方,发现到处都是黑黢黢的岩石和青苔,再看看周围,岩壁上的水滴顺流而下,滴在地上,周围异常的安静,不时从外面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更加显得寂静。 敬希宁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之中,可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努力想了想,只记得自己被任宗权师兄弟和舒信伤得很重,自己在山谷下写了几句话,之后便不复记忆,再想时,脑袋一阵嗡嗡的疼痛,不敢再去记忆。突然从洞口外面映出一个人影,那人影一闪而过,直扑向敬希宁,压迫在敬希宁身上,扒拉着脑袋仔细地望着敬希宁,敬希宁将眼睛睁开,两人正眼直视,敬希宁看着那人吃了一惊,那人见敬希宁突然睁眼,也吓得立刻从他身上起来。敬希宁脱口喊道:“施吾言!”然后有意识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受伤太重,使了好几次也起不来身,只好又躺了回去,“你来取我性命便是了!” 施吾言突然拍起了手掌,“小兄弟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敬希宁吃惊地看着施吾言精神恍惚的样子,突然想起施吾言当初被虞载道逼疯,众人也都不知道他是真疯假疯,敬希宁便故意试探他,“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施吾言摇晃着脑袋好奇的看着敬希宁,“尊姓大名,什么意思?” 敬希宁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施吾言道:“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对呀?我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到底叫什么名字?”施吾言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抱着脑袋非常痛苦,敬希宁差点被施吾言给绕晕,而见他如此痛苦的模样,也不是装出来的,况且如今在这山洞里只有他两人施吾言完全没有装疯卖傻的需要,连忙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你不要紧张。”施吾言隔了片刻,慢慢平静下来,敬希宁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见敬希宁问起,施吾言顿时有了兴趣,说起了那日之事。原来当时舒剑以为敬希宁死了,便将他扔进了河流,敬希宁几经沉浮,漂流了很远,落在一处平缓的河面,施吾言突然从河边经过,发现河中有人,便跑到河中将其给抱了回来,发现他还有脉搏,便将他带到附近自己居住的山洞里替他疗伤,方才施吾言出去找吃的,现在回来突然发现敬希宁醒来,吃了一惊,敬希宁听罢,心中暗想,“施吾言当清风教教主之时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发了疯,心地却变得善良起来,还救了我的命,这天下之事真是难以预料啊”。 施吾言虽然发了疯,以前的种种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但只要不去刺激他,他的行为都很正常,敬希宁不想与他再去提及以前的事情,既然施吾言救了他的命,他决定就把他当作是一个与施吾言长着同样面孔的心地善良的好心人,而施吾言现在的心智与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没有什么两样。 “前辈,我叫敬希宁,多谢你救了我。”,敬希宁重新介绍了自己。施吾言嘻嘻地笑了一下,念着敬希宁的名字,伸过手去抓着敬希宁,“大哥哥,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敬希宁听施吾言叫他大哥哥,噗哧一下笑了出来,震得施吾言帮他敷好的伤口也差点裂开,“你叫我大哥哥?”施吾言如同小孩一样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敬希宁,“怎么了?我不能叫你大哥哥吗?”敬希宁笑道:“可以,可以,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施吾言道:“大哥哥,你现在虽然醒了,但伤势太重,现在还动弹不得,好在我已经替你运功疗伤,再过些时日你应该就能走动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些日子,施吾言继续替敬希宁疗伤,虽然心智不全,但武功却丝毫没有减退,敬希宁虽然伤得很重,但本身深厚的功力加上施吾言的帮助恢复得也很快,不久之后就能站立行走了。敬希宁这些日子都在山洞里,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走出山洞心情格外的好,这附近十分之安静,除了他和施吾言两人之外再无外人,整日与青山为伴,鸟兽为友,暂时忘却了人世间的苦乐忧愁,但是在心底里却始终想起明月谣,分别许久,倍感思念,当初以为自己活不了,写下了绝命书,如今侥幸生还,却不知道明月谣此时如何,是否逃离了舒信的追杀,是否安然无恙,想到这里敬希宁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他想要尽快疗伤完后去找明月谣,于是想了解自己现在到底恢复得如何,试了几招功夫,发现仍然提不起气来,内力无法在体内自由运转循环,心中隐隐作痛,只好摆手。 施吾言向敬希宁走了过来,“大哥哥,你五脏六腑俱被掌力所伤,筋骨又为刀口所挑,不宜运功,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你很快就能恢复如常。”敬希宁听施吾言一直叫他大哥哥,心里总觉得别扭,“你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大哥哥了,我听着不习惯。”施吾言道:“那我叫你什么?”敬希宁想了一下,道:“就叫我希宁吧!” 施吾言突然低着头,一副很伤心的样子,敬希宁问道:“你怎么了?”施吾言道:“你都有名字,而我却没有。” “其实你叫···”,敬希宁本准备说出他的名字,转念一想,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挑起江湖纷争,妄图一统武林的施吾言了,自从发疯之后他已经与过去做了彻底的告别,干脆就让施吾言的名字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吧。 施吾言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不如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敬希宁道:“我给你取个名字?”施吾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敬希宁想了一下,施吾言与以前已经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相当于有得到了一次重生,而自己也算是死而复生,又有缘与他相聚,“不如就叫你复生吧”。 “复生,复生”,施吾言不停地念着,“好啊,就叫复生,太好了,我有名字了”,施吾言说着从林中一跃而起,穿梭在参天大树之间,突然一声巨吼,旁边一棵大树竟被他震断,敬希宁不禁暗自惊叹,“施吾言发了疯之后武功更加厉害了”。 又过了几日,敬希宁的武功恢复了许多,闲来无事,敬希宁想着因为自己武功不及舒信和任宗权、魏善南师兄弟以至于非但自己落到今日之地步,就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想到这里,决定好生参详“锦字十二诀”里面最后的三招,“无限思量”、“望尽天涯”和“梦魂归去”,在此过程之中,敬希宁的脑海不断的浮现出明月谣的画面,愈加思念,不知不觉中竟然将“无限思量”和“望尽天涯”两招给练成,敬希宁突然豁然开朗,他将“锦字十二诀”里的十二招仔细的回味了一边,思索着每一招的名字,自言自语道:“‘锦字十二诀’从第一招到最后一招,分别代表了创此武功者对一位女子从相识相知相爱到相离相别相散的心路历程,“锦字十二诀”其实就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位前辈竟然能够将自己与那位女子的经历创造成一门如此高深的武功,真是匪夷所思,只可惜到如今已经不能具体得知当年这位前辈与那女子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而我之所以能顺利地练成前面的十一招,其一是因为有枫老前辈从小给我打下的坚实的底子,其二每当我练成武功的时候都会想到月谣,而我每练成一招也正好对应了我与月谣所处的环境,这最后一招‘梦魂归去’我是万万不想练的,我只希望此生能够和月谣相知相守,其他别无所求。” 敬希宁正想得出神,地上落叶飞起,身后有人向他袭来,敬希宁猛然警觉,出招相迎,交手之中发现那人是施吾言,敬希宁以为施吾言又发起了疯,只见施吾言对他步步紧逼,不留余地,敬希宁使出方才所连成的两招,威力巨大,最开始竟然能与施吾言打成平手,最后施吾言使尽全力与其相拼,敬希宁伤势并未痊愈,加之其武功却非施吾言对手,而自从施吾言发了疯之后心无杂念,一心向武,武功更进,最后又伤于他之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功成出谷 敬希宁由于方才用力过大,伤口又有些阵痛,施吾言马上跑到他面前,“希宁,你没事儿吧,都是我不好,刚才见你在此练武,招式奇特,不禁就想与你比试一番,竟忘了你还有伤在身。”敬希宁知道施吾言是无心之举,“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复生啊,你以后要是再出招可得跟我说一说,否则被你这样打,天下之人谁能遭得住。”施吾言嘻嘻嘻的回道:“放心吧,以后不会了,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当初怎么会在河里飘着。” 敬希宁道:“我是被仇人扔进河里的。”施吾言一听,气得大叫起来,“什么?竟然有人敢把你扔进河里,是谁?你告诉我,我替你打他。”敬希宁觉着有些好笑,心想要是没人把我扔进河流,难道自己跳进去不成,不过看到施吾言一心想为他出头的样子,心里顿时又觉得暖暖的,也许是因为施吾言一把年纪,又出生清风教,不免把他与枫闲儒联系在一起。敬希宁看着眼前这个曾多次想置其于死地之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在他看来如此善良之人,不禁感慨世事无常,着实难以预料。 敬希宁正看着施吾言出神,施吾言突然将他抓起,举过头顶,敬希宁感到一股暖暖的气流从施吾言的手上传入自己体内,敬希宁喊道:“复生,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施吾言道:“你别动,我传些功力传给你,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敬希宁大惊,“你快放我下来,你把功力传给了我你会吃不消的。” 施吾言不理会敬希宁,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传给敬希宁,敬希宁不敢挣脱,否则双方都会有性命之忧,只好任凭施吾言给他传授内力,施吾言突然身子一抖,脑袋冒出冷汗,敬希宁发觉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复生,你怎么了?”施吾言拼命摇着自己脑袋,越来越难受,不得已将敬希宁从半空之中给放了下来,敬希宁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爬了起来,看施吾言仍然非常痛苦的样子,赶紧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安静下来,然后替他运功,镇住了他体内的燥气,让他慢慢地昏睡过去。 敬希宁摸了摸施吾言的脉搏,恍然大悟,原来施吾言之前被虞载道暗算下毒,其毒素在体内一直未得到清除,只是因为内力深厚,将体内之毒给压制住了,而方才施吾言将内力传送给自己,自己只剩下还不到一半的内力,无法再压制体内的毒素,所以才会发生方才的一幕,幸好施吾言及时收手,若继续传授自己内力,他必将有性命之忧。 敬希宁守着施吾言,到了第二天早上方才醒来,没想到施吾言刚一醒就嚷着要重新给敬希宁传授功力,敬希宁当然再也不肯,施吾言无奈,“既然你不肯让我传授你内力,那我就把我的武功交给你如何?等你学会了我的武功,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敬希宁一听,顿时也有了兴趣,心想:“施吾言的武功高深莫测,与舒信、任宗权、魏善南相比,也不在其下,若是能学会他的武功,那以后就能好好保护月谣了。”敬希宁探头问道:“你真愿意把你的武功教授给我?” 施吾言道:“当然了,你是我的朋友,你被别人欺负了,那是因为你的武功不如别人,我的武功这么厉害,你要是学了我的武功,就再也不怕被坏人欺负了。” 施吾言说完立即起身在敬希宁面前比划了起来,只见施吾言一掌将旁边巨石劈成两半,敬希宁大惊,从施吾言刚才的招式认出了他使的正是“玄虚大法”,不过施吾言自己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自己使的是什么功夫,一会儿使的是“玄虚大法”,可过了一会儿又使出别的武功,看得敬希宁云里雾里的,只好叫停了施吾言,“复生,你就将最开始你使的武功教我如何?”施吾言高兴地叫道:“好啊,好啊!” 施吾言将“玄虚大法”尽数施展于敬希宁面前,敬希宁学着他的模样招式练了起来,虽然施吾言现在说不出“玄虚大法”的精妙之处与要旨,但其基础出自清风教众多武学之中,而敬希宁从小练得就是清风教的武功,因此虽然得不到要点,学起来仍是特别的快。可学到中途,敬希宁又怀疑自己这是趁人之危,利用施吾言疯疯癫癫而偷学他的武功,因此停了下来,施吾言却一个劲地嚷着要他学,否则就一直骚扰敬希宁,让他睡不安稳吃不好,敬希宁实在是拿他无奈,又练了起来。 敬希宁跟着施吾言一连练了一个多月,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将“玄虚大法”学完,施吾言见敬希宁已经练到了自己的七八分模样,心中甚喜,敬希宁也感觉自己这些日子来武功大进,内力浑厚均匀,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敬希宁发觉自己的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心中牵系着明月谣,也担心柴荣等人的安危,决心离开这里,敬希宁找来施吾言,“复生,我在外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准备离开这里了”。施吾言听闻敬希宁要离开,心情顿时变得有些沉重,耷拉着脑袋,撅着嘴,像个孩子似的与敬希宁撒娇,“希宁,你再多多待上些日子呗,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容易有个伴”。 敬希宁道:“你可以跟着我一起离开这里到外面去,怎么样? 施吾言一听要到外面去,情绪又变得有些激动,紧紧抱着旁边一棵树,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偷看着敬希宁道:“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外面都是坏人,他们欺负我。”敬希宁怕他情绪失控,赶紧安抚,“好,好,不出去,不出去,你千万别激动,快过来,来。”敬希宁压低自己的嗓子,生怕声音太大惊吓到施吾言,施吾言这才从树上慢慢下来,走到敬希宁面前。 敬希宁试探施吾言,“复生,你为什么说外面都是坏人呢?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施吾言道:“他们让我帮他们干活,却不给我吃的,还打我,骂我,我就将他们杀了,哈哈···。” 敬希宁吃了一惊,心想施吾言心智不全,发起疯来难以控制,很容易伤人性命,还不如就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过着自己的生活,与外面无争,况且要是让一些武林人士碰到,虽然施吾言武功高强,但只有七八岁小孩的心智,很容易被别人骗,那样可就危险了,而自己也不可能随时看着他,想到这里,敬希宁虽然怕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独,但思来想去,既然他不愿意走,干脆就让他待在这里。 敬希宁又被施吾言强留了几日,在谷里的这些时间天天数着日子,发现自己已经停留了太长,实在是放心不下外面,终于向施吾言辞别,施吾言仍然哭闹着不舍,但知道再也留不住敬希宁,只好放他离去,敬希宁望着施吾言那一副孩子般哭闹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又伤感,自古多情伤离别,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和施吾言成为忘年交,敬希宁帮施吾言整理了一下他蓬松的头发和披散的衣服,“复生,你就好生在这里待着,等我处理好了外面的事情一定会来看你的。” 施吾言道:“一言为定,我们拉钩。” 敬希宁伸过手指,与施吾言两指拉在一起,“好,拉钩”。 敬希宁独自一人离开了谷中,心中所念唯有明月谣与柴荣、赵匡胤等人的安危,而现在与他们断了消息,各自不知生死,敬希宁先是来到当初与明月谣等人分别的地方,只见当时打斗的痕迹依然在此,敬希宁看着自己写给明月谣的那几句话,本以为自己断无生路,遂写下了此绝命句,现在能够活着回来,敬希宁蹲在地上准备把那几句话擦掉,却发现旁边石头之上舒怜伊所写之词,仔细读了一遍,敬希宁本以为是明月谣所写来回应他的,但反复揣摩了一番,其中的意思却不像明月谣的口吻,倒好似舒怜伊所说。 敬希宁一想到舒怜伊的父亲舒信当年不但杀害了他的父亲,还带兵剿灭了关义寨,致于寨中无数兄弟枉死,自己也差点死在他手里,更何况自己一直一来把舒怜伊当成是一个可爱的妹妹,别无他想,敬希宁决定把这两首诗都给擦掉,以绝今后与舒怜伊见面之可能,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所有事情都与舒怜伊无关,而此仇他必报,不想以后舒怜伊夹在中间为难。 敬希宁找不到明月谣等人之线索,决心回关义寨去看一番,到了关义寨,眼前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偌大的关义寨如今已是一片废墟,时而还能闻到腐烂的尸体的味道。敬希宁目睹着这一切,心痛不已,捶胸叹道:“诸位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惨死于此,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绝不让你们枉死。”敬希宁将露在地面上的关义寨兄弟的尸骨全部埋葬在一起,立下了一块碑,然后离去。 此时此刻,敬希宁更加的担心,也不知道明月谣、赵匡胤他们到底是生是死,人在何处,为今之计,只有冒险到信亭居去查看一番,碰一下运气,看能不能打听到线索。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杳无音讯 敬希宁来到信亭居,担心被舒怜伊瞧见,于是用布将脸遮住,悄悄潜了进去,信亭居里布局广大,敬希宁寻了一半仍是一无所获,决定抓个人来问一问。敬希宁发现走廊前面有人经过,悄悄跟到后面,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扣在他的喉咙上,那人被这突然袭来的一幕惊得手舞足蹈,敬希宁在他耳边威胁道:“别动,小心对你不客气。”那人果然听话,不敢再乱动,敬希宁把他带到一个角落里,仍然站在他的身后,“几个月前你们攻打关义寨,寨中的人可曾有被你们抓到的?”那人慌慌张张,使劲地摇着头,敬希宁这才发觉自己还捂着他的嘴,“现在我将你放开,你要是敢喊叫,我马上送你去见关义寨的兄弟,同意就点头。”那人拼命地点着头,敬希宁将手松开,那人准备回过头来,敬希宁将他喝住,“不准回头”。 “是是是,不回头”,那人吓得一直发抖。 “快说”,敬希宁怕被人发现,一直催促着。 那人回道:“舒将军命人将关义寨一把火给烧了,整个关义寨除了柴荣、赵匡胤等几个人逃跑之外,其余全部都被杀了,没有人被抓,也没有人被关,就连他们的大当家敬希宁都被我们舒将军给杀了。” 敬希宁听他说起自己被杀,才知道众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得知柴荣、赵匡胤逃了出去,总算心中稍宽,而想到当初将明月谣托付给了他们,既然柴荣能够安全逃走,那说明明月谣也应该安然无恙,想到这里,敬希宁终于将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敬希宁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往哪里逃了?” 那人道:“舒将军已经派出了多路人马追查都杳无音讯,要是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早就派人去了。” 敬希宁道:“你最好不要骗我,要是敢骗我,定不饶你。”那人连忙求饶道:“英雄饶命,小的所言句句属实,求您饶了小的吧。”敬希宁突然朝那人脖子后面一拍,那人一下子便晕倒在地上,正当敬希宁准备将其拖到一处藏起来之时,舒刚从旁边经过,正好瞧见,大声喝道:“什么人?”说着大步跨出,走到敬希宁跟前,拔刀砍向敬希宁,敬希宁与他交手数招,不想多做纠缠,将舒刚的刀震落在地上忽然一闪从舒刚眼前消失,等舒刚回过神来,敬希宁已经无影无踪。 这时候其他人也闻声赶来,舒剑看着地上躺着的小兵,问道:“怎么回事儿?” 舒刚道:“方才有人闯了进来,武功极高。”舒剑道:“看清楚是谁了吗?”舒刚摇了摇头,“那人蒙着面,而且出手极快,根本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但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敬希宁那小子。” 舒剑道:“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呢,敬希宁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他。” 舒刚道:“那会是谁呢?你说敬希宁会不会没死啊?” 舒剑道:“怎么可能,敬希宁不但重了穿心掌,还被义父的烈焰刀所伤,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活下来,你我都是亲眼所见,再说了,是我亲手将他扔进河里的,就算当时没被打死也会被河水给淹死。” 舒刚道:“那这人会是谁呢?” 舒剑道:“敬希宁曾经帮过五大门派,说不定是他们当中的人前来替他报仇也说不定,看来以后得加强信亭居的防卫了。” 敬希宁从信亭居出来,得知大家都安然无恙,心中大宽,但是却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何处,想到这里,敬希宁决定去解语溪瞧瞧。 而明月谣自从与柴荣等人道别之后,独自一人回到了解语溪,而后舒怜伊也到了解语溪,两人在这里相处的也算愉快,一天舒怜伊正独自一人在外面的花丛里低头欣赏这几天所开之花,突然两道人影出现在眼前,舒怜伊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站在她身边的两人正是花意浓和孟思悠,花意浓看到舒怜伊也是一惊,“你怎么到解语溪来了?” 舒怜伊深知两人突然来到解语溪,一定有所图谋,定是冲着明月谣来的,“我和明姐姐是好朋友,来这里做客不可以吗?” 花意浓笑道:“听说你爹杀了敬希宁,就凭敬希宁和明月谣两人的关系,你现在居然还能和她做朋友,也真不知道我这师侄心里在想些什么?” 舒怜伊道:“要你多管闲事,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花意浓道:“我好歹曾经也是花解语派的人,来这里拜祭一下师父难道不是很正常吗?”舒怜伊道:“你背叛师门,杀害师姐,竟然还敢恬不知耻地自称是花解语派的人,真是不要脸。” 舒怜伊话还没有说完,孟思悠呼呼两个耳光就朝舒怜伊扇来,“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我师父”。舒怜伊受了如此屈辱,又气又恼,随手两根飞鱼针便朝着孟思悠甩去,孟思悠只轻轻将长袖一挥便把飞鱼针打落在地,舒怜伊自知不是对手,暂且忍了下来,孟思悠喝道:“快告诉我,明月谣在哪里?”舒怜伊一听,花意浓和孟思悠果然是冲着明月谣来的,突然指着前面喊道:“明姐姐,···”,孟思悠回头望去,舒怜伊突然从袖中又掷出几根针来,甩向孟思悠,花意浓提醒道:“思悠,小心”,孟思悠躲之不及,几根针从他左袖刺过,穿破袖子,划伤了手臂,隐隐作痛。 舒怜伊伤了孟思悠,撒腿就跑,心中暗自解气,“敢打我,让你也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竟然暗箭伤人,卑鄙”,孟思悠恨恨地道。花意浓道:“赶紧追,别让她们跑了。” 舒怜伊一边跑,一边喊明月谣,明月谣闻声出来,正好撞上舒怜伊,“舒姑娘,发生什么事了?”舒怜伊上气不接下气拉着明月谣,“明姐姐,花···花意浓和孟思悠来了。” “什么?她们怎么来了”,明月谣脱口问道,正在此时,花意浓和孟思悠已经追了上来,见明月谣就在眼前,立即停住了脚步,花意浓道:“月谣,我们又见面了。” 明月谣狠盯着花意浓,“你竟敢来解语溪?” 花意浓轻蔑地笑了起来,“我为什么不敢来解语溪,以前师父和师姐在的时候我还会忌惮几分,如今整个解语溪就剩下你和你的小师妹,难道我还怕不成?” 明月谣怒斥道:“你还有脸提师父,我想你这次来解语溪还是为了一样的目的吧!” 花意浓道:“不错,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了,赶紧交出‘无念心经’,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明月谣语气果断,“你为了得到心经,处心积虑,还害了师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到心经的任何消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花意浓道:“看来跟你好说是没用了,非得逼着我动手。”花意浓此言刚出,孟思悠一袭红绫便掷向明月谣,明月谣往后俯身避开,右脚往上抬起,踢走孟思悠的红绫,孟思悠又将一条红绫掷向明月谣,明月谣抽出解语剑,直刺向孟思悠,孟思悠将红绫一阵挥舞,如波浪般涌向明月谣,将明月谣的解语剑死死缠住,明月谣欲将剑身抽出而不得,用力顺势一划,将孟思悠的一条红绫划成碎片,孟思悠将剩余红绫收起,一记“温柔暗香掌”打向明月谣,明月谣将解语剑刺向孟思悠,孟思悠每欲逼近,都被明月谣挡了回去,花意浓见孟思悠迟迟无法取胜,移动脚下步伐,一掌向明月谣袭去,舒怜伊在一旁赶紧提醒道:“明姐姐,小心!” 明月谣抽身一个旋转,解语剑如梨花带雨般回刺而去,谁知花意浓却一把将明月谣的解语剑吸入掌心,整个人也跟着向前,就在此时,孟思悠又向明月谣袭来,明月谣用尽全力将解语剑从花意浓掌中抽出,跃向半空,躲过孟思悠。 明月谣抽身落在舒怜伊身旁,一把拉住舒怜伊和自己一起往内厅逃去,花意浓和孟思悠紧追上前,穿过内庭,里面放置着各种巨大的怪石,花意浓和孟思悠正走到中间,那些怪石突然朝她俩移动,将两人围在中间,然后撞向二人,花意浓向前一掌,将朝她移来的巨石击成两半,但马上又有一堆怪石朝她移来,两人陷入怪石阵中无法出来。 明月谣和舒怜伊奔向内厅,明月谣急急忙忙从一幅画像后面取出一条长长的白绢,那条白绢上写满了字,明月谣将白绢交到舒怜伊手上,“怜伊,这是‘无念心经’,我现在把她交到你手上,你务必帮我好好保管,小瑾外出未回,你带着它赶紧跑,外面的怪石阵只能挡住花意浓一阵子,困不了她,她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我出去引开她。” 舒怜伊道:“明姐姐,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将心经交给我保管,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放着的,绝不会让它落入别人手中。” 明月谣语气急促,“事不宜迟,花意浓和孟思悠马上就要追过来了,后山有一条小道,你赶紧走”。舒怜伊向明月谣道了一声保重,将心经好生藏在了身上从后山的捷径离开。 花意浓被明月谣困在怪石阵里,寻不到出路,索性用内力将两旁怪石震碎,悬在半空,一阵猛劈,一声声巨响,周围的石头都碎成了两半,破了怪石阵,立马往里面追去,突然看到明月谣正踩在屋顶之上,驾着轻功一跃而起,往外面跑去。花意浓和孟思悠见状,紧跟着上了屋顶,对明月谣穷追不舍。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生而复见 孟思悠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向明月谣喊道:“明月谣,你跑不了的,赶紧将心经交出来。”明月谣并不理会孟思悠,只顾着往外面跑,花意浓很快便追了上去,快要靠近之时,突然凌空一跃,跳到了明月谣前面,把明月谣拦了下来,“看你往哪儿跑?”花意浓话音刚落一掌拍向明月谣,明月谣被花意浓挡住了去路,孟思悠又堵在后面,只好硬闯,长袖一挥,手腕舞了几下,一剑朝花意浓刺去,两人刚一交手,花意浓的红袖绫便从后面偷袭明月谣。 花意浓力求快速擒住明月谣,与孟思悠两人夹击,明月谣武功虽略微在孟思悠之上,却不是花意浓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花意浓和孟思悠两人围攻,明月谣力敌不支,精力疲惫,刚露出了一个破绽就被花意浓逮住,往明月谣肩上一掌,将明月谣弹出数步,明月谣定住脚步,一剑从地上划出,剑气连着地上的落英吹向花意浓,如秋风落叶般扫去,花意浓往地面一拍,一阵掌风与明月谣的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撞击,旁边的两棵大树也被混合在一起的剑气和掌风给震断,明月谣内力不及花意浓,只觉一股风浪往自己扑来,又跟着退了好几步,花意浓却稳稳地站在原地。 花意浓趁明月谣立足未稳,正准备出手,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往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舒怜伊没了人影,花意浓向来狡猾,担心中间有什么古怪,吩咐孟思悠,“思悠,舒怜伊不在了,我担心他们在耍什么把戏,你赶紧抓住她。” 孟思悠听了花意浓的吩咐,返回解语溪,四处找寻舒怜伊却不见她的身影,但又未见她从里面出来,心中略一思索,便往后山追去,追了一阵,到了后山尽头,未见人影,正准备返回,却被脚下石头绊住了脚,一不小心从上面滑了下去,结果却意外的发现了一条直接通往解语溪外面的小道,立刻转怒为喜,顺着小道追去,远远望见了一个人影,虽然隔得很远,看不清模样,但心中猜测大多是舒怜伊,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舒怜伊急急忙忙往明月谣指定的方向跑,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却发现远处有一个人影朝自己这边追来,一时着急,踩在了一块石头上,扭伤了脚踝,舒怜伊也顾不得疼痛,心中抱着一个心念,一定要替明月谣保管好心经,忍着疼痛又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面跑,身上大汗淋漓,连衣服被路边的荆棘划破也毫无所知,一连跑了好几里路,气喘吁吁,实在是没了力气,渐渐放慢了脚步。 孟思悠追得紧急,很快便赶上了舒怜伊,踮起脚步,到了舒怜伊前面,将其拦住,舒怜伊差点没收住脚,急忙停住脚,孟思悠觉着舒怜伊行为古怪,但却不知道明月谣将心经交给了她,在她看来,如此重要的东西,明月谣定会随身携带或是藏匿与某处,绝不会交予她人。 孟思悠道:“跑这么快干什么?你与明月谣不是好姐妹吗,怎么,现在大难临头就抛弃她独自一人逃命了?” 舒怜伊知道跑不掉,索性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意欲麻痹孟思悠,找机会逃命,“你管得着吗?” 孟思悠故意试探舒怜伊,“我看你是有什么古怪吧?” 舒怜伊早已看穿了孟思悠的心思,“这世上如你与你师父这般冷血无情,欺师灭祖的师徒恐怕也是世间少有吧!” 孟思悠喝道:“住嘴,不知道就不要胡说,你也别拖延时间了,明月谣自身难保,是不可能来救你的,我现在就抓了你,看明月谣交不交出心经。” 舒怜伊见孟思悠将欲动手,“嗖”的一声,甩出几根飞鱼针,孟思悠将红绫一挥,将其挡在了树上,“你有没有点新鲜的,又是这招”,孟思悠先前为舒怜伊飞鱼针所伤,因此大怒,将袖中红绫掷向舒怜伊,舒怜伊翻身躲过,却因为脚下太快,痛得差点扑到地上,扶住旁边一棵小树,舒怜伊又将红绫掷出,竟将那棵小树折断。 舒怜伊不是孟思悠的对手,只得一味退让躲避,保全性命,孟思悠下手狠重,对其不依不饶,将两袖红绫一齐挥出,左右摆动,舒怜伊腿痛难忍,被一条红绫打中,推倒在地上,情急之下,舒怜伊又连续甩出两根飞鱼针,皆被孟思悠挡在地上,孟思悠嘴角一丝轻蔑的冷笑,一步步朝舒怜伊慢慢走近,眼神中充满杀机,孟思悠倒在地上,两手抓地,艰难往后退着,突然两手举起,扔出许多杂物,全是从地上悄悄抓起的落叶石块和混在一起的泥尘,孟思悠从地上跃起,飞身一掌猛的朝舒怜伊打去,舒怜伊惊慌之余,无力招架,料定自己这次难逃一劫,索性闭上眼睛,任凭孟思悠处置。 孟思悠一掌将要拍向舒怜伊面前,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石子,打在孟思悠手掌,正中掌心,孟思悠心中隐隐作疼,不由得退了回去,环视四周,却不见人影,孟思悠吼道:“是什么人,竟躲在暗地里装神弄鬼,赶快现身!”孟思悠故意将声音提高,心中却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此处林疏草希,能够藏匿之地不多,而那人隔空从远处打出一颗石子其力道却丝毫不减,且毫无痕迹可寻,绝非一般武林高手可比。 孟思悠又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回应,舒怜伊心悬一处,迟迟不见孟思悠动手,但听她一阵喊声,心下奇怪,睁眼瞧去,发现她正惊慌失措地扫视四周。孟思悠盯着舒怜伊,却把话说给神秘人听,孟思悠清楚,既然那人暗中出手,必然是想救舒怜伊,于是便以舒怜伊逼其现身,喝道:“再不出来我就杀了舒怜伊”,孟思悠说罢使出温柔暗香掌,加以八九成功力,打向舒怜伊,待离舒怜伊还有丈八之时,只觉前方一阵狂风吹向自己,左手挡在自己眼前,地上草叶狂飞乱舞,挡住了视线。还未看清前方,右掌却被人重重接住,往后连退数丈,身子失去重心,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仔细看时,眼前所站之人令她大吃一惊,孟思悠指着那人,“你,你···”。 舒怜伊从背后望向那人,背影令她如此熟悉,却一时叫不上名字,那人突然回头望向舒怜伊,与舒怜伊两人四目相对,舒怜伊心头一震,一股莫名的滋味从心底里涌出,惊得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右手放到嘴边,脱口道:“敬大哥···!”舒怜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眨了两下,又揉了揉,心底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正睡着。敬希宁看着舒怜伊的样子,温和地回道:“怜伊!” 敬希宁这一声呼喊让舒怜伊觉得是如此的熟悉而真实,孟思悠忽然喝道:“敬希宁,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敬希宁又回头望向孟思悠,“恶人未尽,怎敢先死”? 敬希宁的话再一次让舒怜伊确定眼前所发生的一幕确是真真切切的,她扶住旁边的树枝,慢慢地从地上站起,心情复杂,语气中既充满了无限的欢喜,又怀满了愧疚,“敬大哥,你不是已经···,怎么会?”舒怜伊说不出她想问的话,因为这件事情在她心底是一个永远的痛,即使现在敬希宁就站在他面前,因舒信的缘故,反而令她不知如何自处,该如何与之答应。 敬希宁看出了舒怜伊的情绪,尽量想抚平她心中的愧疚之情,“怜伊,你以为我死了是吗?我没事!”敬希宁微笑着摇了摇头。 舒怜伊慢吞吞的问道:“可是我听舒剑说他把你扔进了河流,我曾经沿着河谷去寻过你,走了好多的路,连鞋子都磨坏了,可始终没有见到你的影子,我以为你被河水冲跑,被野兽叼走,我为你哭过,为你伤心过,也为你愧疚和自责过。”舒怜伊说到这里,突然红了眼眶,忍不住上前抱住了敬希宁,敬希宁一愣,身子僵硬的站在那里,两手举起又垂下,不知该如何落放,却不忍心将她推开。 孟思悠在一旁听了许久,不耐烦的说道:“你们两个就别在那里肉麻了,既然没死,那就连你们两个一起擒住。” 舒怜伊不好意思的将自己从敬希宁身上抽开,敬希宁问道:‘怜伊,你怎么来了解语溪,月谣呢?” 舒怜伊语气变得急促起来,“花意浓和孟思悠来解语溪想抢夺明姐姐手中的心经,明姐姐现在正一个人与花意浓交手。” 敬希宁一听,心下着急起来,他深知花意浓不但武功高强,更是心狠手辣,处心积虑,几次欲夺心经都没有成功,这次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快带我去找月谣”,敬希宁起身与舒怜伊准备离去,孟思悠上前将他们拦住,敬希宁道:“孟思悠,你最好给我让开,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孟思悠嘴角轻蔑的哼了一声,“少废话,看招”,双脚往后轻轻一跳,一条红绫呼呼而去,敬希宁挥舞着双掌,任凭孟思悠的红绫在身上飘来散去,突然一把将其抓去,孟思悠用力拉扯,敬希宁却稳稳地站在那里,丝毫不动,手掌将红绫缠在自己手上,脚步快速朝孟思悠移去,孟思悠急忙后退,身子突然往前弯曲,又一条红绫从身上飞出,直击敬希宁面前,敬希宁一手扯住红绫,抬起一脚将另一条红绫踢开,却又朝自己飞了回来,只好往旁边一躲,右手用力拉扯红绫,与孟思悠两人各自往一方拉扯,那红绫经不住两人如此大力,从中间被扯破断开。 第一百三十九章 芙蓉锦城 孟思悠见红绫已断,出掌拍去,一阵清香从掌上散出,敬希宁知是孟思悠的“温柔暗香掌”,深吸一口,运气于丹田,未及她靠近,反击一掌,隔空将孟思悠喝退,孟思悠和一旁的舒怜伊都大为惊讶,以其方才发力,其武功更甚从前,而且进步神速。 其实方才敬希宁隔空掷石已让孟思悠心中大惑,想再上前一试敬希宁的武功,移行换步,像一片羽翎般轻快而迅速的攻向敬希宁,敬希宁立于原地,双脚展开,往后一倒,孟思悠已到跟前,敬希宁双掌将孟思悠的掌力吸于胸前,聚于掌间,忽然一弹,看似简单,实则力量无穷,将孟思悠一下子弹出,身子重重的落在树干上,全身功力被震散,嘴角挂着几丝血迹。 “玄虚大法···”,孟思悠脱口而出,不及等敬希宁回答,已然了解敬希宁武功之猛进,再与他对阵下去,别说自己全身而退,就连性命也堪虞,带着伤赶紧跑走。 舒怜伊见孟思悠逃走,准备上前去追,敬希宁将其叫住,“怜伊,不要追了,快与我去找月谣”。敬希宁一心担忧明月谣,无意与孟思悠纠缠,便不再追击,舒怜伊走在前面,带着敬希宁一起返回解语溪,前去找寻明月谣。 舒怜伊扭伤了脚,又被孟思悠所伤,跑起来过快,脚下立马疼痛起来,心中也极不舒服,但不想拖累敬希宁,更担心明月谣的安危,强忍着默不作声,敬希宁见舒怜伊捂着胸口,又一瘸一拐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拉住舒怜伊,“怜伊,你受伤了,还是先坐下歇息一下吧”。 舒怜伊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赶紧救明姐姐要紧”,舒怜伊推开敬希宁往前面跑去,敬希宁知道舒怜伊脾气很倔,拦不住她,只好紧跟在身后返回解语溪。 两人返回解语溪之后,却不见明月谣与花意浓,寻遍了四处,也未见其影,而到处都有被翻过的痕迹,好几个地方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舒怜伊问道:“明姐姐和花意浓都找不到了,怎么办?”敬希宁道:“先别着急,让我想想,花意浓的目的是拿到心经,在她没有拿到心经之前月谣应该不会有事,看样子她们应该是搜过解语溪,月谣不在,说明心经并未落入花意浓之手。” 舒怜伊将心经从身上取出,交予敬希宁,“敬大哥,明姐姐把心经交给了我”。 敬希宁拿过心经一看,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花意浓没有拿到心经月谣暂时是安全的,你赶紧把它收好。” 舒怜伊道:“敬大哥,现在还是将心经交给你吧,有你保护更安全一些。”敬希宁道:“月谣既然交给了你,你就好生保管着,我们现在就去寻月谣。” 舒怜伊将心经收好,“可是我们到哪里去找明姐姐呢?” 敬希宁想了一下,“拜星月慢宫是花意浓的老巢,我们就到那里去找她。” 敬希宁和舒怜伊两人连赶了好几天路,终于来到拜星月慢宫,两人站在宫门之外,宫中小婢将二人围住,舒怜伊道:“快叫花意浓出来,我们要见她。” 其中一小婢瞥了一眼敬希宁,喝道:“又是你这小子。” 敬希宁道:“我不想与你们动手,去叫花意浓出来相见,就说我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 那小婢道:“宫主不在,你们赶紧离开,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舒怜伊道:“你骗谁呢?这里是花意浓的老巢,她不在这里会去哪里,莫不是她做的亏心事太多,不敢出来见人或者已经被仇家寻仇给杀了?” 舒怜伊故意侮辱讽刺花意浓,想逼她出来,却激怒了一众婢子,众人手持长剑拥上前来,舒怜伊本欲将花意浓骂出,却不见踪影,两人与拜星月慢宫的弟子打斗了一阵,敬希宁见花意浓和孟思悠都未出来,心中有些奇怪,将众女婢喝退之后,扣住其中一人问道:“花意浓到底在哪?” 那婢子瞪着敬希宁道:“宫主昨日已经去了蜀国,你就算是杀了我也别想见到宫主。” 敬希宁道:“什么?你此话当真?她去蜀国作甚?与她一起的还有谁?” 那婢子回道:“我骗你干什么?要是宫主在的话,岂能容你们两人在此挑衅胡闹。至于与宫主一起的当然是我们大师姐了。” 敬希宁继续追问道:“除了她们俩呢?”那婢子冷笑了一声,道:“你说的是明月谣吧,她也被抓去了蜀国。” 敬希宁道:“她们去蜀国作甚?”那婢子答道:“师父行事向来不与我们说道,我们岂会知道。” 敬希宁将那婢子放下,懊恼地对舒怜伊说道:“看来我们来迟了一步,花意浓果然不在,我们走吧。” 拜星月慢宫的弟子见敬希宁与舒怜伊离去,也不敢再做追击,将宫门紧闭,以防二人趁花意浓不在,再来闹事。 舒怜伊道:“花意浓怎么抓着明姐姐去了蜀国?” 敬希宁道:“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不过花意浓与蜀国关系密切,孟思悠又是茂王孟仁韬的女儿,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现在我们也只有跟去蜀国,想办法找到月谣。” 不久之后敬希宁和舒怜伊来到蜀国,眼见这里的百姓安乐闲适,城中花团锦簇,颇为感慨,舒怜伊道:“自黄巢之乱后,天下分裂,百姓流离失所,没想到蜀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相比中原百姓,这里可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敬希宁道:“当年孟志祥当蜀王的时候,整饬吏治,轻徭薄赋,境内颇安,且蜀地沃野千里,只要稍加整治,必能成为天下粮仓,让百姓安居乐业,只是这蜀中官员也因此多骄奢淫逸,等中原安定,恐难以长久。” 舒怜伊道:“为什么这里满城都是芙蓉?” 敬希宁道:“听说新的蜀主喜欢芙蓉花,便命人到处栽满了芙蓉。” 舒怜伊望着敬希宁不禁叹道:“敬大哥,你太厉害了,虽未曾到过蜀地而尽知其事,你若为官为将,必能封侯拜相,建功立业。” 敬希宁被舒怜伊一夸,有些不好意思,“你就别夸我了,我不过是一个乡野来的小子,出将入相,也非我的愿望,只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四海归一,百姓重拾家园,安居乐业。” 舒怜伊道:“你放心吧,敬大哥,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敬希宁抬头看了一下天边,“天色也不早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先去找个客栈歇脚,再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舒怜伊道:“也好!” 正好一路人从旁边经过,便问道:“请问这城里哪间客栈最好?”那路人看了两人一眼,“一看你们就是从外地来的吧,要说这里最好的客栈那当然是福星客栈了。” “谢谢你啊,小哥”,舒怜伊打发了那路人,“敬大哥,我们就去福星客栈落脚吧”。 敬希宁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出门在外,况且找寻月谣的下落最为要紧,就在这附近随便找一间吧!” 于是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敬希宁一直担心着明月谣,迟迟没有睡下,突然屋外有人敲门,敬希宁打开一看,舒怜伊正站在外面,敬希宁道:“怜伊,你怎么还没睡?”舒怜伊道:“你不也还没有睡嘛!怎么了,在想月谣啊?” 敬希宁把舒怜伊迎进屋内,“进来坐吧”。两人围着桌子坐下,舒怜伊道:“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在赶路,没来得及问你,我听舒剑说···,我也没有想到我爹竟会这般,本来我是没有脸面再见你的,可是还是忍不住会想起你,特别是当我在解语溪再次见到你的时候,那种心情,简直无法言语。” 敬希宁道:“怜伊,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你知道我和月谣···”。 舒怜伊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月谣,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我也不奢求什么,你既然明白我的心意,那便足够,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我爹再伤害到你,希宁,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怎样,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敬希宁道:“怜伊,你不要再说了,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月谣还不知下落,我们得赶紧找到她,花意浓心狠手辣,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敬希宁无法给出舒怜伊想要的答案,但对舒怜伊的情深意重又不忍心直白的回绝,只好一味地回避。 舒怜伊每每提及此处,心中便忍不住有些伤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了,敬大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上次你和孟思悠交手,明显看出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你本身受重伤,现在武功却更甚从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敬希宁便将自己遇到施吾言,被施吾言所救,又帮自己疗伤传授武功的事情一一跟舒怜伊说了一遍,舒怜伊听后非常惊讶,“要不是亲口听你说起,我真是不敢相信,想当初施吾言是如此那般凶恶,特别是他杀了宋爷爷,让我一度对他恨之入骨,没想到他发了疯之后性情却为之大变,还救了你的命。” 敬希宁道:“这天下在变,人心也在变,有时候疯子比心智健全的人更能回归初心。” 舒怜伊道:“希宁,现在月谣下落不明,我们到底该如何去找她?” 敬希宁道:“我好好想了一下,花意浓和孟思悠突然来到蜀中,说不定与孟仁韬有关,所以我明天准备去茂王孟仁韬的府中看一下。” 第一百四十章 误入相府 次日,两人来到孟仁韬府中,悄悄躲在屋顶之上,观看府中来往之人,一连等了两三个时辰,除了到其府中做客的一些王公贵族,丝毫没有看到花意浓和孟思悠的影子。 舒怜伊道:“希宁,我看花意浓和孟思悠都没有在孟仁韬这里,我们都趴在这里快三个时辰了,连她们师徒俩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舒怜伊说着挪了一下腿,“啊···”,只听一声惊叫,敬希宁赶紧询问道:“怎么了?”舒怜伊指着自己的腿道:“脚麻了,好痛。” 敬希宁道:“你的腿伤还没有痊愈,又与我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我让你不要来,你偏不听,你看,这下可好了,让自己受苦。”舒怜伊嬉笑道:“能陪伴在你身旁,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愿意,何况受这点苦,其实虽然你一心想着月谣,但我觉得我比她幸福,因为我和你一起经历的事情比她和你一起经历的多,我和你之间有更多的回忆。” 敬希宁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比这个。” 舒怜伊突然兴奋地拍着敬希宁道:“希宁,你看,你看。”敬希宁随着舒怜伊指的地方看去,花意浓和孟思悠正走进孟府,舒怜伊道:“希宁,你猜的果然没错,花意浓来到蜀中果然与孟仁韬有关,找到了花意浓和孟思悠,要想找月谣就容易多了。” 敬希宁道:“我们先下去,等她们俩人出来之后跟着她们。”敬希宁和舒怜伊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舒怜伊脚伤复发,敬希宁赶忙把他扶到一旁,“你先坐一下,等腿好些了就赶紧回客栈,我在这里等花意浓和孟思悠。” 舒怜伊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待会儿我还得跟你一起去找月谣呢!” 敬希宁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得了,听话,赶紧回客栈。”任凭敬希宁怎么说,舒怜伊坐在那里就是不走,敬希宁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随她的意思。 两人在孟府外面一直守到了黄昏,仍不见花意浓和孟思悠出来,舒怜伊道:“希宁,她们怎么还不出来?” 敬希宁沉思了一下道:“看来她们就在茂王府落脚,月谣恐怕也在里面。” 舒怜伊道:“那怎么办?这茂王府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难不成我们要跑到里面去救人?况且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月谣也不一定在里面。” 敬希宁道:“不管怎样,我都要进去一探究竟,等确定了月谣确实在里面之后我才能放心,如今天色已暗,你就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一旦里面有什么情况你就一个人先回客栈。”舒怜伊道:“我知道了,你一切小心。” 敬希宁先是在茂王府四周转了一圈,发现后院的防卫较为松懈,便悄悄从后院跳了进去,白天的时候在屋顶上俯瞰茂王府没有觉得这里有多大,可等进来之后敬希宁开始犯起了迷糊,整个茂王府实在是太大,里面有上百间屋子,根本无处找人,不时还会碰到里面巡逻的兵士。 舒怜伊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敬希宁,见敬希宁进去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出来,坐立不安,一直张望着茂王府里面,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茂王府里面设计复杂,敬希宁在里面胡乱地闯路,兜兜转转了一圈,却始终无法找到明月谣,突然看到远处一片灯火通明,不时还传来琴瑟之声,敬希宁决心到那边去看寻一番,穿过一片池塘,踏过一座石桥,便来到了厅外,只听里面轻歌曼舞,一片欢笑之声,敬希宁透过窗户,从外面瞧去,发现了花意浓和孟思悠,还有一人正坐于堂中,心中猜想应该就是孟仁韬,里面觥筹交错,甚是欢乐,一阵声乐之后,孟仁韬放下酒杯,把手一挥,几名歌舞的女子停下了舞蹈,从堂中撤了下去只剩下花意浓、孟思悠还有孟仁韬以及茂王府中的一些心腹之人。 孟仁韬道:“此次这么匆忙的把宫主请到府中真是辛苦了!” 花意浓道:“王爷客气了,你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不知道王爷这次这么着急到底有何事?” 孟仁韬道:“上次让宫主帮寻黄王宝藏的下落,为的就是图谋中原,只怪手下人办事不力,让敬希宁给算计了,不过这次有一个机会就在眼前,就算没有黄王的宝藏也可以攻取中原。” 花意浓道:“还请王爷明示。” 孟仁韬道:“石重贵带领晋军御驾亲征,两战于契丹,各有胜负,如今晋军又与契丹交战,兵力已薄,无暇西顾,我已奏明皇兄,准备趁此机会攻取秦州、成州和阶州,然后占汉中,以图中原,就算是得不了中原,至少也能恢复我大蜀在王衍时期的疆土。” 花意浓道:“王爷可真是雄才大略,在下佩服,那不知我能为王爷做些什么?” 孟仁韬道:“这正是我急忙让你和思悠回来的原因,此时占据秦、成、阶三州的是晋军的雄武军节度使何健,何健此人好武,喜结交江湖人士,身边有大量的关中高手,要想夺取三州,必先除掉何健。” 孟思悠道:“父王,你的意思是让师父去杀了何健?” 孟仁韬道:“正是此意,遍观我府中皆无此等高手,唯有宫主能助我完成此事,只是此去凶险异常,不知宫主愿不愿意去?” 花意浓道:“区区一个何健算得了什么,待我提着何健的人头来交予王爷便可。” 孟仁韬道:“杀了何健是下策,如能让他主动献出三州方为上策。” 花意浓道:“我明白了,王爷放心便是。”花意浓话刚说完,警觉到外面有人,大喝道:“是谁?”众人一片惊愕,还未等反应过来,花意浓便追了出去,到了门外,却不见任何人踪影,询问了府中侍卫,皆未见有人闯进来,孟仁韬和孟思悠一起紧随而来,除了府中侍卫巡逻走动,四下寂静无人,孟仁韬道:“我这茂王府守卫如此严密,就算是只苍蝇也很难飞进来,会不会看错了?” 花意浓道:“此人武功甚高,竟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行走自如,实非等闲之辈,必须得抓住此人。”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过来,“禀告王爷,刚才在后院发现有两个可疑之人。” “什么?”,孟仁韬没有想到过人有人闯进了府中,“传令下去,给我追。”还未等孟仁韬的侍卫追出去,花意浓已经带着孟思悠一起追了出去。 敬希宁被花意浓发现之后,赶紧跳出后院,然后带着舒怜伊跑路,舒怜伊脚伤未愈,行动不便,不能快跑,可花意浓和孟仁韬的侍卫却紧随追来,孟思悠更是一眼便认出了敬希宁和舒怜伊,一边追逐一边对花意浓说道:“师父,是敬希宁和孟思悠两人,他们已经追到了蜀国,应该是为了明月谣而来。”花意浓道:“正好将他们都抓住,有他们两人在手中就不怕明月谣不交出心经。” 眼看花意浓和孟思悠就快追了上来,敬希宁扶着舒怜伊却行动缓慢,舒怜伊道:“希宁,你不要管我了,先走吧!”敬希宁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岂能丢下你独自一人离开,我可不想到时候救一个人变成了救两个人。” 两人经过一个深宅大院,敬希宁灵机一动,拉着舒怜伊一起跳了进去,进到了院子里面,敬希宁发现里面十分阔大,必定是官宦或巨贾之家,但奇怪的是布置却非常简单朴素,舒怜伊道:“这是哪里呀?” 敬希宁道:“先不管这些,暂且躲一下,等花意浓走了之后再出去,走,我们去那边。”两人从庭院中央经过,没想到却正巧迎面撞上几人,其中为首的是一名老者,慈眉善目,一副书生文人之气,后面跟随着几人,却个个手持武器,那几人见到敬希宁和舒怜伊闯入,马上将那老者护到后面,举刀喝道:“什么人?” 此时花意浓和孟思悠刚好追到府外,发现敬希宁和舒怜伊没了踪影,往此院府瞧了一眼,怀疑他们两人躲到了里面,便准备进去搜查,与她一起追查而来的一位茂王府副将耿进上前提醒道:“宫主,这里面是母丞相的府邸,我们就这样就去恐怕有些不妥。”花意浓瞥了耿进一眼,“有什么不妥,不就是丞相府吗?随我进去。”耿进不敢阻拦,只好上前去敲门。 那老者正准备询问敬希宁,听到外面火光冲天,大吵大闹,心中诧异,又看了一下敬希宁和舒怜伊二人,“你们先躲到里面去。”敬希宁和舒怜伊二人不知老者何意,但想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便点了点头,一起躲了起来。 那老者命人上去开门,刚开了院门,花意浓就直接闯了进来,那老者一眼便识出了耿进,知道眼前这些人是茂王府的,正襟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上前去,耿进见到那老者,毕恭毕敬地行礼拜道:“见过母丞相。”原来那老者正是蜀国丞相母昭裔,母昭裔看了一眼耿进旁边的花意浓和孟思悠,见她俩态度十分嚣张,竟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有些生气,喝道:“耿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带着府兵直闯丞相府,你虽然是茂王府的家将,但未免也太放肆了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寻机救人 耿进仗着有孟仁韬撑腰,挺直了身板道:“末将奉命追查茂王府的刺客,只是刚追到母丞相府外那两人便无影无踪,因此才会打扰。” 母昭裔道:“岂有此理,你茂王府追查刺客竟然追查到我的府中,难不成这刺客是我派去的不成。” 耿进道:“末将不敢。” 花意浓道:“母昭裔,你不必这样,茂王是皇上的亲弟弟,他的安危牵动国本,就算是丞相府也得查。” 母昭裔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相面前出言不逊。” 耿进解释道:“这位是我家郡主的师父,旁边这位正是郡主。” 母昭裔道:“既然如此,你们要想查那就查吧,但要是查不出什么来,可得给老夫一个交待,否则老夫必定禀明皇上,一定要茂王亲自给个说法,怎么样?” “你···,”孟思悠瞪着母昭裔,但她也不敢确定敬希宁和舒怜伊是否跑进了相府,况且敬希宁与母昭裔不识,若母昭裔真见了敬希宁,没有必要包庇他,毕竟他是蜀国老相,若真把事情闹大,恐怕也不太好,于是悄声对花意浓说道:“师父,要不我们出去吧,也许敬希宁和舒怜伊真不在里面,况且他俩既是为明月谣而来,必定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到时候再对付他便是。” 花意浓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我们走”,带着茂王府众人离去。 花意浓和孟思悠走后,敬希宁和舒怜伊从里面走了出来,敬希宁拜道:“原来是母丞相,在下敬希宁,与朋友误入此地,幸得大人相救,多谢!” 母昭裔听敬希宁自报家门,“原来是敬少侠,真是失敬失敬。” 舒怜伊道:“大人认得希宁?” 母昭裔道:“老夫虽然久居蜀地,身在朝廷,但对中原江湖之事也略有耳闻,况且前禁军副统领郑玉本来奉命追杀你最后却倒戈与你们称兄道弟,岂有不知之理,只是你们怎么会被茂王的人追杀?” 敬希宁道:“实不相瞒,我们来此地是为了救我的一个朋友,跟到茂王府中没想到被花意浓发现,不得已才会误入此地躲避。” 随后敬希宁将在茂王府中所听到的事情都细细说了一遍,母昭裔道:“这个茂王一直对中原野心勃勃,多次煽动皇上出兵都被老夫给拦了下来,没有想到他执迷不悟,又准备掀风作浪,蜀地这些年来,境内百姓安乐,少受中原战乱之苦,先帝和圣上以温衣美食养士几十年,若真是临战,怎能抵中原虎狼之师,百姓从此又将深陷战乱之中。” 敬希宁道:“大人忧国忧民,真乃蜀地百姓之福。” 母昭裔道:“我明日就进宫奏明皇上,让他放弃茂王这等冒险之举,你们初来蜀地,这位姑娘又受了伤,不如就暂且在我府中落脚吧!” 敬希宁道:“我们此番已经给大人惹了麻烦,岂能再在府中打扰,还是告辞了。” 舒怜伊道:“希宁,母丞相既然都已经说话了,你就不要推辞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等救出了月谣就离开。” 母昭裔非常喜欢舒怜伊这直爽的性格,“这位姑娘说得对,敬少侠就不要推辞了,暂且住下吧,现在茂王府的人到处找你,至少老夫这里是安全的,这也更加方便你办事。” 于是敬希宁和舒怜伊留在了相府,母昭裔给两人安排了厢房让二人住下,敬希宁来到舒怜伊房间看望舒怜伊的脚伤,“怜伊,你的脚伤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舒怜伊道:“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今天在茂王府的屋顶上待的时间太长,身子压在腿上没有注意,才会有些复发,现在已经好多了。” 敬希宁道:“那就好,否则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舒怜伊笑道:“怎么,你怕我赖上你啊?要是这样就可以赖上你的话,那我宁愿我的脚伤这辈子都好不了。” 敬希宁无奈地看了一眼舒怜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舒怜伊道:“好了,不拿你开玩笑了,现在月谣下落不明,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这次我们被花意浓发现,已经打草惊蛇,要是再想找机会可就难了。” 敬希宁叹了一口气,“是啊,想必她已经猜到了我们是来救月谣的,必定会加强防备,而且从今天她跟孟仁韬的谈话来看,花意浓很快就会离开蜀地,前往秦州,到时候要想找月谣可就更加麻烦了。” 舒怜伊道:“就看明天母丞相能不能劝动孟保元了。” 第二天母昭裔从宫中一路走了回来,心情却十分沮丧低落,敬希宁和舒怜伊上前询问情况,母昭裔摇了摇头,“皇上贪图于眼前小利,被茂王撺掇,老夫费劲口舌,但皇上始终听不进去,现在中原局势不明,一旦天下有变,蜀中将祸不久矣。” 又过了一日,舒怜伊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敬希宁问道:“打听得怎么样了?” 舒怜伊道:“我亲眼所见花意浓已经启程前往秦州了。” 敬希宁问道:“那孟思悠呢?”舒怜伊道:“孟思悠这次没有随花意浓一起前往,而是留了下来。”敬希宁道:“那我们就只有想办法从孟思悠下手了。”舒怜伊道:“孟思悠除了武功不及她师父之外,论手段和阴险可不比花意浓差。”敬希宁道:“我想这次孟思悠之所以没有随花意浓一起前往秦州是专门来防范我们的。” 舒怜伊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敬希宁道:“为今之计唯有在茂王府附近守着,希望孟思悠能够尽快有所行动,这样我们才能从中抓住机会,怕就怕她按兵不动,那可就不好办了。” 自从花意浓走后,孟思悠一直在茂王府,未曾出过府门,孟思悠想起花意浓临走之时曾经告诫她的话,“思悠,敬希宁上次虽然被发现,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死心,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府中按兵不动,一切等我办完事情回来之后再说。” 这时有人前来向孟思悠禀告,“郡主,那两个人这些天一直在王府外面鬼鬼祟祟的,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把他们给···”,那人做出了一个杀人的动作,孟思悠打断了他,“你好生派人盯着她们两人,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知道吗?” “是,郡主”,那人听了孟思悠的话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舒怜伊和敬希宁这些天在茂王府外面守了很多天,却不见孟思悠出来,舒怜伊道:“希宁,我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十几天了,孟思悠都没有出来过,我看月谣十有八九都是在茂王府中。” 敬希宁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月谣被她们藏在府外,这么多天孟思悠不可能不去看的。” 舒怜伊道:“虽然花意浓现在不在,但直接闯进茂王府去救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敬希宁道:“茂王府戒备森严,有几千护卫,我们根本无法确定月谣被关在了哪里,就我们两个人硬闯是绝对不可能,只有想办法将她们引出来。” 舒怜伊道:“可是孟思悠这么狡猾,知道我们在这里,这些天都没有踏出过茂王府,我们有什么办法?” 敬希宁道:“她一旦按兵不动,我们就找不到她的破绽,寻不到机会,只有主动主机,逼她现身了。” 舒怜伊道:“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 敬希宁点了点头,“但是我们现在缺少人手,就我们两个人肯定不够。” “加上我们两个如何?”,敬希宁和舒怜伊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舒怜伊更是被吓了一跳,二话没说,转身两根飞鱼针就准备甩出去,可刚一回头立马又收了回来,敬希宁转惊为喜,“二癫,怎么是你们?” 舒怜伊也兴奋地叫道:“七上八下,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戚尚道:“舒姑娘,你是生怕孟思悠在里面听不见是吗?”舒怜伊也发现自己方才太过兴奋声音喊得太大,看了看茂王府,马上捂住自己的嘴。 敬希宁道:“二癫,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戚尚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们兄弟俩本来在汴州玩得好好的,却听江湖上的人说关义寨被剿,死的死伤的伤,不知所终,我们俩当然不信,就一路追查,想遍了你能去的所有地方,结果在解语溪查到了线索,就一路跟了过来,本来只是准备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你们。” 敬希宁道:“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每次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巴夏道:“敬兄弟,我知道你想救月谣姑娘,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敬希宁道:“你们俩最擅长设计陷阱整人,这次就我们四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戚尚道:“敬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直让我俩不要捉弄人,这次怎么还主动让我们害人,看来是跟着舒姑娘时间长了被她给带坏了。” 舒怜伊一掌拍在戚尚肩膀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有那么坏吗,你们俩自己行为不检,可别加上我。” 敬希宁看着他们三人打打闹闹,似乎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想起当初赵匡胤、柴荣都在的时候,场面是何等热闹,与之相比,现在显得如此冷清和落寞,就任着他们在那里打打闹闹。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计中有计 第二天早晨,敬希宁又悄悄爬到茂王府屋顶,往孟思悠出入的地方射去一只飞箭,箭上系着一个纸条,孟思悠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三日之后,十字坡前,心经在手,带月谣相见”,孟思悠看完纸条之后,半信半疑,她不确定明月谣当初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舒怜伊,可是自己搜遍了明月谣和解语溪,确实都没有找到心经的下落,当时与明月谣同在解语溪的就只有舒怜伊,而当初舒怜伊从后山小径逃走,想到此处,孟思悠又怕所言属实,失去夺得心经的良机。 三日之后,孟思悠果然如约前往,带着少数随从,乘坐一辆马车从茂王府出发,随行的还有另一辆马车,一名女子头披轻纱,被遮住了脑袋,双手也被绳索绑在前面,让拜星月慢宫的人押上了马车。一行人行至半途,正准备从林中穿行而过,孟思悠觉着有些不安,便令马车停了下来,孟思悠从马车上走下来,四处环顾着周围,然后又走上马车,吩咐众人继续前进,突然马车强烈地一抖,停了下来,孟思悠在马车里面问道:“怎么回事儿?” 外面的马夫回道:“郡主,马车的轮子陷入了坑中,走不动了。”孟思悠有些不耐烦,正准备亲自下去查看,只听外面一阵惨叫之声,赶紧拉开马车前的帘幕,正看见一排削尖的木棍朝前面的人飞去,一阵惨叫之后,顿时血溅当场。孟思悠跳下马车,只见林子里布满了给中陷阱,与她一同前来之人在慌乱之中乱跑乱叫,不一会儿身边十几个随从非死即伤,而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瞧见,孟思悠喊道:“敬希宁,我知道是你,赶紧出来,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再不出来我就杀了明月谣。” 孟思悠话音刚落,敬希宁突然出现,不由分说,立即攻向孟思悠,舒怜伊和二癫也跑了出来,孟思悠剩下的随从也一拥而上。 敬希宁的目的是救明月谣,不想与孟思悠纠缠,将她打退之后,直奔到另外一辆马车之上,将马车帘幕掀开,里面坐着三人,除了中间坐着的那位被轻纱遮住的女子,旁边还有两位手持长剑,是拜星月慢宫的人,敬希宁朝中间那女子叫道:“月谣,我来救你了。” 中间那女子听到敬希宁的声音,准备挣脱拜星月慢宫的两名婢子,冲出马车,无奈双手被缚,被那两名弟子强摁摔在了马车里面,那两名弟子一齐将长剑刺向敬希宁,敬希宁险些中剑,退到马车之外,那两婢子趁势窜出,被敬希宁一掌打倒在地。孟思悠见敬希宁准备进马车,正准备去拦,却被二癫挡住,敬希宁迫不及待地冲进马车之内,扶起里面女子,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说道:“月谣,你别担心,我来救你了。”敬希宁解开缚在那女子双手的绳索,正准备为他揭开盖在头上的面纱,谁知就在这时,那女子突然双掌打向敬希宁胸口,敬希宁措不及防,摔出了马车,那女子将头上轻纱一揭,从马车坐垫下面抽出一把长剑冲出马车刺向敬希宁,敬希宁这才发现方才车中的女子根本不是明月谣,顿时明白中了孟思悠的圈套,连声大呼中计,通知二癫和舒怜伊赶紧离开。 方才那假扮明月谣的女子趁敬希宁中掌立足未定之际,又“嗖”的刺向敬希宁,敬希宁好不容易躲开,剑刃从他腹部划过,将衣服割出一条口子,敬希宁按了一下伤口,那女子又连刺两剑,敬希宁一怒之下连出两掌将她震出,晕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茂王府的家将耿进带着府兵七八百人赶来,个个手握大刀,高举盾牌,迅速将敬希宁四人紧紧围住,孟思悠道:“敬希宁,赶紧束手就擒,免得伤及无辜。”孟思悠说着望向舒怜伊和二癫,舒怜伊道:“希宁,别跟她啰嗦,我们杀出去。”说完夺过旁边一人的大刀,一刀将其砍杀,孟思悠见状大怒,挥手道:“给我抓住他们。” 孟思悠一声令下,耿进带着府兵一齐拥上,那二癫躲过人多的地方,找准一两个人一起的,夺过兵士盾牌,对着脑袋一阵猛敲,一连敲晕了十几个人,直到敲痛了自己双手,扔下盾牌,虽然情况危急,但抓准那些兵士对他们便一阵戏弄,弄得好些人晕头转向。 茂王府的兵士比一般军中士兵的身手要好,而且人数众多,打到了一片又拥上来一片,二癫和舒怜伊都快神疲力尽,敬希宁深知要在闯不出去,与他们耗在这里,恐将不妙,于是使出身上内力,双手齐挥,围在眼前的兵士全部倒下,又拥上来一批,敬希宁往前一推,又倒了一片,那些兵士见敬希宁内力如此之强,便分成四队,从四个方向围住他,一队有十来人,突然一起举着盾牌朝他撞去,把敬希宁死死地逼迫在中间,敬希宁两手按在两边的盾牌之上,用力往两边一推,趁着两队后退的空隙一跃而起,踩着那些府兵的头上腾向半空,突然身子在空中一翻,两掌垂前,俯冲而下,只听一阵轰隆巨响,那些兵士倒向四周。 茂王府的兵士被敬希宁给吓住,个个举刀对着他,却无人敢率先上前,敬希宁让舒怜伊和二癫先撤,自己断后,舒怜伊不依,二癫知道这些府兵奈何不了敬希宁,便强拽着舒怜伊逃跑,孟思悠欲带人去追,敬希宁将其堵住,眼看舒怜伊和二癫已经没了人影,孟思悠强迫众府兵冲向敬希宁,敬希宁知道孟思悠早有准备,不敢多做纠缠耽搁,见舒怜伊已经逃远,劈开一条出路,众人挡不住他,眼看着敬希宁也逃走,耿进带着府兵追击,孟思悠见已错失良机,徒劳无益,无可奈何地喝道:“别追了!” 孟思悠这次虽然没能如愿抓住敬希宁和舒怜伊,从而逼迫明月谣就范,但经此一战,料定敬希宁短时间内不敢有所行动,现在只等花意浓回来,到时候便可对付敬希宁。 舒怜伊和二癫逃走之后,敬希宁很快也跟着事先计划的路线追上了他们,确定孟思悠没有追上来之后四人才停了下来。 舒怜伊气喘吁吁地埋怨道:“孟思悠也太狡猾了,居然料到了我们会在半路设伏。”,舒怜伊推了一下巴夏,“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看着月谣上的马车吗,怎么马车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戚尚道:“谁知道孟思悠这丫头心机这么深,找了一个与明姑娘身形相似的人,还把她的头给遮住,当时天色还早,我也没有看清,这不着了她的道了嘛。” 舒怜伊道:“你呀,平时疯疯癫癫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该让你去做,居然连人都没有瞧清楚,你知不知道,今天差点就让她暗算了希宁”,舒怜伊赶紧问道敬希宁,“希宁,你怎么样了?我看你今天挨了那人一掌,还被她刺中,伤得怎么样?”舒怜伊说着拨弄起敬希宁的衣服在他身上到处瞧。 敬希宁有些不好意思,将衣服收紧,“放心吧,我没事儿,她那一掌虽然打中了我,但那人武功一般,还伤不了我,那一剑只是从我小腹划过,伤了皮肉,就当是被蚂蚁咬了一下。” 舒怜伊指着巴夏道:“幸好希宁没事儿,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敬希宁道:“这不关巴夏的事,是我太低估孟思了,考虑不周,本想在孟思悠去十字坡的途中动手,出其不意,救出月谣,谁知孟思悠有备而来,反而中了她的埋伏,差点害了大家。” 戚尚道:“大家都不要灰心嘛,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是我们再好好筹划一下,一定能救出明姑娘的。” 敬希宁道:“经过这次,我想很难在引出孟思悠了。” 巴夏道:“先别想那么多,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敬希宁四人回到相府,迎面正碰到母昭裔走来,只见母昭裔满脸愁虑,更甚之前,戚尚悄声道:“这母丞相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敬希宁示意戚尚不要胡猜,迎上前去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母昭裔道:“晋军的雄武军节度使何健已经将秦、阶、成三州献出来降,我主大喜,茂王趁机进言,劝皇上进攻凤州,老夫苦劝无果,又不忍看到将来蜀中军民枉死,况且老夫年老,已经决心告老还乡,安居晚年,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敬希宁道:“大人,兹事体大,您可得考虑清楚啊!” 母昭裔道:“我上朝回来之后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们都不是外人,有些话我不妨对你们直说,虽说蜀中这些年来不经战事,百姓安居乐业,但王公贵族的生活却日益骄奢,朝政也越来越腐败,看似稳固,实则不堪一击,这种情况下不但不思整顿,反而妄想进取中原,老夫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为臣者不能劝谏君主,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敬希宁道:“大人忧国忧民,希宁佩服,既然大人已经决定,待离开之日,希宁必当亲自送别您。” 母昭裔苦笑了一下,拍着敬希宁的肩膀道:“好!” 敬希宁道:“方才您说何健已经献出三州,那这么说花意浓已经回来了。” 母昭裔道:“听说这次何健之所以肯主动献出三州来降,就是因为迫于花意浓的威胁,花意浓杀尽何健身边高手,何健无路可走,只得听了花意浓的话。” 戚尚道:“这个花意浓,真是可恶!” 母昭裔道:“希宁,你好像受伤了?怎么回事儿?” 敬希宁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母昭裔道:“我想大家今天应该都累了,早点歇息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交换人质 过了几日,母昭裔果真辞了官,告老还乡,离开相府之时,敬希宁和舒怜伊四人为他送别,母昭裔临行之前跟敬希宁嘱咐道:“敬少侠,老夫看你绝非一般人物,而你身边也有龙光环绕,天下归一是大势所趋,有朝一日尔等若与蜀国为战,希望能够体谅苍生,止戈为武。” 敬希宁道:“希宁有些不太明白大人之言。” 母昭裔笑道:“你只须记住我今天所说之话即可,将来你会明白的。” 敬希宁道:“希宁一定谨记。” 母昭裔装了好几车的东西,不过除了日常的衣物之外,大部分都是一些书籍典藏,敬希宁望着母昭裔驾车远去,不禁感叹,“传言母丞相酷好古文,尤嗜图籍,家中藏书千万,学富五车,由此观之,所言不虚。” 戚尚道:“这母丞相堂堂宰辅,辞官归家,却两袖清风,除了书籍衣物竟无一金银财宝,的确让人佩服。” 敬希宁道:“可惜自古清廉高洁之士大多悲歌。” 舒怜伊道:“希宁你也太悲观了。” 敬希宁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花意浓已经回来,我们得再想想办法,怎么找到月谣将她救出。” 巴夏道:“这些日子我都守在茂王府外,没有见她们有什么动静,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每天一大早就会有一个婢女提着篮子出门,下午又回来,每天时间都差不多,孟思悠和花意浓也会经常出门,而且走的都是同一个方向。” 敬希宁道:“你可知她们去的是哪里?” 巴夏道:“我曾经跟过那奴婢,不过每次跟到半路她就不见了,至于孟思悠和花意浓我怕被她们发现,就没有敢跟过去。” 敬希宁道:“这就怪了,月谣被关在茂王府,她们每日出去难道是另有所为?到底是为何事呢?” 舒怜伊讥笑道巴夏:“你就这么点本事啊?” 巴夏有些不服气道:“舒姑娘,有本事你去跟跟花意浓?”舒怜伊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敬希宁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 戚尚道:“希宁,既然孟思悠这些日子经常出门,不如就趁她一个人的时候把她给抓了,拿她去换明姑娘,我不信花意浓还能不换?” 舒怜伊突然拍手道:“这个方法不错,虽然我们不能直接闯入茂王府救人,但是以希宁的武功对付孟思悠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就算是花意浓不肯,孟仁韬也不会答应。” 敬希宁觉着这样的做法有些粗鲁和冲动,犹豫不决,但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舒怜伊道:“希宁,你就别犹豫了,只要稍微可行,我们就应该试一下。” 敬希宁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绝非君子所为,我们还得另想办法,况且花意浓远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戚尚道:“敬兄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拘泥于世俗,真是急死人了。” 二癫和舒怜伊见敬希宁不肯答应,便私下里商量自己行动。巴夏前往茂王府打探孟思悠的行踪,得知她又要出门,赶紧告知了戚尚和舒怜伊,舒怜伊和戚尚两人变换了一番装扮,舒怜伊用白色丝巾挡在面前,装扮成一位害羞的大家闺秀,戚尚则把自己弄成一个灰头土脸的仆人,赶着一辆坏了车轱辘的马车停在孟思悠前路的中间挡住去路。戚尚对自己的装扮颇为不满,抱怨道:“舒姑娘你说我们扮父女不好吗非得办成主仆,还把我打扮得如此灰头土脸,真是气死我了。”舒怜伊指着戚尚道:“就你这么疯疯癫癫的,还想占我便宜扮我爹,想得美!赶紧蹲下修马车,待会儿孟思悠可就要来了!”戚尚拿着一块故意弄得脏兮兮的手帕捂着嘴使劲地对着舒怜伊咳嗽了几声,舒怜伊赶紧用手捂住口鼻,做出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躲进了马车。 过了不多久,孟思悠果然前来,戚尚远远望见孟思悠骑马驾来,赶紧叫舒怜伊准备好,自己背对着孟思悠前来的方向,蹲在地上,低着头,把头发弄得蓬乱,孟思悠走到前面,被横在中间的马车挡住了去路,无法骑马经过,就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等着,待这马车修好再过,可是等了许久,发现前面的人一直在那里修补却始终没有动静,孟思悠有些不耐烦,呵斥道:“前面修车的,赶紧把你的马车弄开。” 戚尚低着头没有理会孟思悠,孟思悠十分恼怒,从马背上下来,走到戚尚前面,见他身上脏兮兮的,身上还发出一股臭味,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口鼻,继续大声喝道:“修车的,跟你说话呢,听到了没有?”戚尚放下手中工具,把身子转过去,蹲在地上半挡着脸,将耳朵凑过去,一手放在耳朵旁边,装作认真听她讲话的样子,孟思悠自语道:“原来是个聋子!”戚尚扯大了嗓门朝着孟思悠吼道:“姑娘,你说什么?” 孟思悠撇了撇嘴,“懒得跟你废话”,转身对着马车喊道:“里面的人应该是主子吧,赶紧下来,让你的下人先把车挪开,让出路来给本姑娘过。” 正说话间,戚尚突然跑过来抱着孟思悠的双腿,“这位姑娘要不你帮我修一下吧!”孟思悠一下子突然被弄懵了,看着戚尚脏乱的样子,使劲用腿踢着他,“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开”,孟思悠使劲地踢着,戚尚却紧紧抱着不放,孟思悠渐渐感觉有些不对,脚下之人力气如此之大,竟让自己的腿无法动弹,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下人车夫,正疑惑时,舒怜伊突然从马车上冒出来,快速闪到孟思悠面前,从手中扔出一把粉末状的药粉,孟思悠本能的准备躲开,却被戚尚把腿给抱住,动弹不得,舒怜伊的粉末全部撒在孟思悠身上,孟思悠情急之中呼吸加促,深吸进去了一口药粉,顿时感觉脑袋一片眩晕,迷迷糊糊地指着舒怜伊问道:“你是?”舒怜伊得意地摘下丝巾,孟思悠见眼前之人是舒怜伊,大惊之余,那药粉发作,顿时晕厥了过去。 舒怜伊见孟思悠倒在了地上,对着戚尚哈哈大笑道:“耶,我们成功了,来,我们击个掌!”戚尚道:“你刚才不还嫌弃我全身臭烘烘的吗?”舒怜伊道:“你身上确实是挺臭的,待会回去好生洗个澡。”舒怜伊蹲在孟思悠面前,望着孟思悠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起来跟本姑娘打啊,切!” 戚尚道:“舒姑娘,你能别在得瑟了吗,赶紧把孟思悠绑起来去找花意浓换人吧!”舒怜伊道:“什么?绑人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做呢,你居然好意思让我来?”舒怜伊说着看见巴夏朝他们跑过来,“正好,巴夏来了,你们俩赶紧把这里处理好。”戚尚指着舒怜伊道:“你···你···”,舒怜伊双手插在腰间,歪着脑袋,撒娇道:“你什么你,赶紧干活,还有赶紧找个池塘把身上洗一下,臭死了。” 舒怜伊和二癫将孟思悠绑得严实,然后派巴夏去送信,花意浓见巴夏一个人孤身前来,“巴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一个人来茂王府,是专程来送死的吗?”巴夏突然将一把飞刀扔向花意浓,花意浓轻易一躲,飞刀插入门上,花意浓本欲教训巴夏,见飞刀上有一纸条,便取下纸条,看完之后才知孟思悠落入了舒怜伊和二癫手上,杀气腾腾的瞪着巴夏,“我现在就杀了你!” 巴夏慌慌张张地说道:“花意浓,你可别胡来,孟思悠可是在我们手上,要是不想你徒弟受到伤害的话,赶紧带着明姑娘来换人!”花意浓将掌力收回,气冲冲地回道:“就凭你们也想威胁我?”巴夏道:“花意浓,就算是你不管你徒弟死活,我想茂王也不会不管她女儿死活吧?”花意浓道:“好,你们等着,到时候我带明月谣前来与你们换人。”巴夏道:“那好,既然信我已经送到了,希望你准时赴约,我就先走了,不用送我!”巴夏说完大摇大摆的离去,而从未有人在花意浓面前如此放肆过,眼睁睁望着巴夏离开心里恨得直咬牙。 花意浓果然按着巴夏说定的时间如约而至,舒怜伊和二癫押着昏睡的孟思悠从一个破草屋里走出来,舒怜伊见花意浓只来了一个人,却不见明月谣的身影,质问道:“花意浓你什么意思,月谣呢?”花意浓冷笑道:“舒怜伊我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你和明月谣是情敌,你应该希望她死才对,可你为什么却三番五次想尽办法要救她?” 舒怜伊道:“我与月谣本是朋友,而且她温柔善良,与希宁情投意合,他们快乐我便快乐,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跟你这种女人说了也不会明白。” 花意浓怒道:“黄毛丫头,你懂什么是爱?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还不够爱,不够在乎,你要是足够地爱一个人,在乎一个人,是绝不会允许另外一个女人的出现,就算是自己不能得到她,也绝不能容忍他与别人在一起。” 舒怜伊道:“花意浓,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你说你都活了这么几十年了,居然还会如此顽固,连这点都想不通。” 戚尚突然凑到舒怜伊身后小声道:“舒姑娘赶紧办正事。” 舒怜伊清了一下嗓子道:“花意浓,月谣到底在哪里?说好了换人的,难道你不管你徒弟了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行事鲁莽 花意浓冷笑道:“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威胁我,就凭你们三个?”花意浓说着一步步朝舒怜伊走近,面露凶光,眼神凌厉,盯得舒怜伊全身发颤,连连往后退,眼看花意浓越走越近,舒怜伊伸手拦住她,“花意浓,你站住,要是再敢过来我可就不管你徒弟了。”舒怜伊说着将一只匕首放到孟思悠面前,“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花意浓没有理会舒怜伊,继续往前走,眼看花意浓已经走到面前,舒怜伊无奈,索性一刀向孟思悠刺去,二癫也没有想到舒怜伊被花意浓逼急了真要对孟思悠下手,正准备去拦他,舒怜伊的手腕却被人从下面抓住,舒怜伊一看,竟是孟思悠,只见孟思悠早已将绳索挣脱,一把夺过舒怜伊手中的匕首,反将措手不及的舒怜伊抓住,冰冷的匕首突然出现在舒怜伊的面前,非但舒怜伊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二癫也没有反应过来,花意浓趁机出手,二癫愣在一边,花意浓的掌力已经到了跟前才回手反击,两人与花意浓一阵打斗,孟思悠喊道:“戚尚、巴夏,你们再敢动手我就杀了舒怜伊。” 二癫心中担忧,花意浓趁二人分神之机,双掌拍出,打中二人,二癫倒落于地上,瞬间冒出许多拜星月慢宫的弟子,将二癫抓了起来。孟思悠把舒怜伊也交予其他弟子,三人都被拜星月慢宫的人给抓了起来。 孟思悠走到三人面前,舒怜伊睁大着眼睛瞪着孟思悠,孟思悠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怎么,不认识了?” “哼!”舒怜伊转过头去。 孟思悠道:“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再想,我不是中了你们的药粉吗,怎么突然就醒了?” 戚尚道:“对呀,臭丫头,你明明吸入了舒姑娘的药粉,刚才还昏迷着,现在怎么突然就醒了?” 孟思悠道:“就你们这么蠢还学人家绑架,实话告诉你们,我从小练‘温柔暗香掌’,练此掌法每次都会摄取各种药香,而这药香很多都是迷药毒药所制,所以我体内早已是百毒不侵,就你们这点毒对于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能耐我何?我只是假装晕倒,配合一下你们,将计就计,看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巴夏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我们认栽,你要杀要剐随便。” 舒怜伊道:“后悔不听希宁的话,轻举妄动了。” 花意浓道:“你们别担心,我不会这么快杀你们的,你们不是想见明月谣吗?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她。” 舒怜伊和二癫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花意浓何意,被拜星月慢宫的弟子押着,跟在花意浓和孟思悠身后,随她们走去。 众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虽然简单,却古雅朴素,进了院子,众人进入一间地下室,往里面一进去,舒怜伊和二癫便看到了明月谣,见她正被关在一间小房间里,舒怜伊冲着明月谣叫喊,明月谣本靠墙在那里、闭目打坐,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见舒怜伊和二癫被孟思悠押着,心中暗自惊讶,站起身来问道:“怜伊,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二癫,你们?” 舒怜伊道:“月谣,我们本来是想救你的,没想到反而中了孟思悠和花意浓的奸计,被她们抓了,对不起!” 明月谣听罢,心怀愧意,“你们怎么这么傻呢,有我一人被困就罢了,你们为了救我也落入此地让我如何对得起你们?” 戚尚突然指着花意浓大骂道:“花意浓,你真是太狡猾了,我们都以为你把明姑娘关在了茂王府,几次三番冒险摸进府中却一无所获,没想到你居然把她关在如此一个地方。” 花意浓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小牢房,示意把舒怜伊和二癫给关进去,几名弟子前推后搡把三人关了进去,花意浓道:“好了,现在你们人到的都差不多了,还差一个人就可以大团圆,怎么样,我对你们还算不错吧!” 舒怜伊骂道:“卑鄙无耻!” 明月谣道:“师叔,我知道你抓她们只是为了想以此要挟我交出心经,可自从希宁之后,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既然本是将死之人,事到如今,我只有一死以绝你所图。”明月谣说完举起一掌准备打向自己,花意浓慌忙阻止道:“住手,我现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相信你听完之后就不想死了。” 明月谣苦笑了一下,心想,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对自己而言,哪里还有什么好消息,那冰冷的眼神无情地看着花意浓。 花意浓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敬希宁没有死,而且他现在也在城中。” 明月谣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话,或是花意浓有意骗他,竟没有一丝意外之喜,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舒怜伊也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明月谣,“月谣,希宁真的没有死,他和我一块来的这里。” “什么?怜伊你是在骗我吗?”明月谣这才转过头去,脸上开始有了表情。 舒怜伊道:“是真的,我们到处寻找你的下落,却被花意浓设下陷阱,中了她的圈套。” 戚尚道:“明姑娘,舒姑娘说的句句属实,这次我们是背着敬兄弟行动的,果然中了这个臭女人的奸计。” 花意浓笑道:“月谣,师叔没有骗你吧,这对你而言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明月谣叹道:“当初我回去之时见到地上打斗的乱象和血迹,被情绪左右竟然连尸体都没有看到就妄下断言以为希宁···”,明月谣想到这里眼睛快湿润了,不过这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惊喜和感动,可立马又警觉起来,“花意浓,你到底什么意思?” 花意浓道:“你知道的,我不想为难你,也不想伤你这些朋友的性命,我所要的,不过就是‘无念心经’,不妨说得直白点,之前你心如死灰,软硬不吃,可现在你心中却有了牵挂,若是不将心经交出来,不但你的这些朋友会死,我也不会放过敬希宁,直到你交出为止。” 明月谣道:“花意浓,你好狠毒,难道心经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花意浓道:“这个不需要你管,你们也不要以为敬希宁武功高,能够将你们救出去,这外面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来,到时候我看你还交不交出来?” 明月谣悄悄往舒怜伊望了一眼,回过头来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所做的这些都是枉费心机,师父料到你在她死后仍会来抢夺心经,为了我的安全她老人家临终前已经让我把心经烧在了她墓前。” 花意浓吼道:“明月谣,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等我抓到了敬希宁,看你还交不交出来,哼,我们走。”说完领着孟思悠等人从牢门中出去,明月谣在她背后大声呼喊道:“花意浓,你已经害死了师父,还要何时才肯罢手···。” 花意浓头也不回地离开,舒怜伊焦急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啊?花意浓和孟思悠那么狡猾,希宁要是来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戚尚道:“敬兄弟如此重情重义,花意浓一定会把他引到这里来,而且他明知有危险也是会来的,到时候可就惨了。” 明月谣道:“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就把心经给花意浓就是了,总不能为了心经而弃大家的性命于不顾,而且都是我害了大家,让大家身陷险境。” 巴夏道:“明姑娘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二癫虽说是平日里看上去不太正经,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怕只怕到时候就算是你把心经交给了花意浓她也不会放过我们。” 舒怜伊道:“老天爷,请你保佑希宁不要来这里,求你了!” 明月谣道:“希宁为人谨慎,绝不会鲁莽行事,他若要来,定是有一定把握,等到想尽办法而无果的时候,他会选择和大家一起赴死。” 舒怜伊道:“月谣,我终于知道希宁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也许你才是真正知他懂他的人。” 敬希宁一早便发现舒怜伊和二癫不知去向,却无处可寻,等了一天也不见他们回来,想起昨日三人所说,敬希宁隐隐感觉出了什么事,想必他们是瞒着自己私下有了行动,敬希宁决心出去找寻三人,刚出了街口,有一个小孩跌跌撞撞地跑来,将一个纸条递给了敬希宁,敬希宁接过纸条,弯腰问道:“小朋友,这是谁让你送的?”那小孩指着对街道:“那个给我糖吃的姐姐,嗯?姐姐呢?”敬希宁往对街望去,却不见送信之人身影,打开纸条一看,原来是花意浓写予他的,这才知道舒怜伊和二癫已经被她抓住,而且正与明月谣在一起,且告诉了他地点,敬希宁不知花意浓到底是何意,虽然料想花意浓此番定有阴谋,不过仍决心去打探一下虚实。 敬希宁按着花意浓所指地点,穿过好几条街,快走完了全城终于来到一处僻静之所,敬希宁不禁惊讶,这城郊竟会有如此一处阔大安静的宅邸,敬希宁并没有打算直接闯进去,而是躲在一处仔细地观察,府中门院半掩,从缝隙间往里面看,似乎并没有人,敬希宁四处找了一下,捡起一块石头,往里面扔去,很快便有两名女子出现,四处查询了一番,又消失到暗处,敬希宁从那两名女子的装扮识出是拜星月慢宫的人,猜想里面定是埋伏了许多人,更不敢轻举妄动,敬希宁深知,自己所想是救人,虽然心中焦急,但莽撞地闯进去,非但救不了人,反而会受制于对方。突然府门打开,只见花意浓和孟思悠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离开,许久没有回来,敬希宁开确信信中所言属实,却想不通为什么花意浓要告诉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兄弟重聚 正巧这时有一老一少两个菜农拉了一车蔬菜,看那份量,里面定是有不少的人,等过了一阵子,那两人送完蔬菜拉着空车出来,刚走了一段路,那年轻人突然丢下车子差点晕倒在地上,敬希宁赶紧上前将其扶住,那年轻人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旁边的老伯上前谢道:“多谢壮士,多谢壮士。” 敬希宁看了一下那年轻人,面黄肌瘦,虽然正是壮年,却有气无力,十分虚弱,问道那老伯,“老人家,这位小兄弟是怎么了?”那老伯回道:“他是我儿子,从小体弱多病,本来我是让他在家休息,他又孝顺,体贴我年纪大了,执意要与我一起来送东西。” 敬希宁突然灵机一动,问道:“那下次送来是什么时候?”那老伯道:“明天还得送一次,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来了。” 那年轻人道:“爹,我没事儿!” 那老伯态度坚决,“我知道你孝顺,最多我就多送一趟,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着。” 敬希宁道:“老伯,我看你确实已经上了年纪,既然我们碰到了,那就是缘份,要不明天就让我帮这位小兄弟和你一起送吧!” 那老伯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敬希宁,“那怎么行?” 敬希宁道:“我就实话跟您说吧,我刚来蜀地不久,一直没有找到一份差事做,明天我更您一起送了之后,您只要赏我一顿饭吃就可以了。” 那老伯见敬希宁也不像坏人,况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其他人图谋的,便欣然允诺了他。 第二天敬希宁来到那老伯家中,与老伯一起拉了东西往花意浓处送去,敬希宁随老伯一起走进院子里,刚一进去,拜星月慢宫的人便发现今天随老伯一起来的人与昨日之人不一样,拦住两人盘问了起来,幸好敬希宁把自己也打扮成了农夫的样子,没有被人认出来,那老伯答道:“小人的儿子生病了来不了,就临时找了其他人帮忙送。”拜星月慢宫的弟子看了一下老伯,说得情真意切,确实也上了年纪,一个人没有力气拉得动这么多东西,便放他进去。 敬希宁进了院子之后,东瞧西看,发现右手方向有些隐蔽,里面隐隐好像有好几个人守在那里,便趁着那老伯送菜进厨房的机会,悄悄跃上屋顶,爬到方才所看之地方,而下面是一排整齐的平房,敬希宁蹲在屋顶之上揭开瓦片往下面看,竟然看到了巴夏,又连续揭开了两片,发现舒怜伊和明月谣也被关在了下面,敬希宁赶紧将瓦片还了回去,生怕被人发现。 此时此刻,敬希宁的心里非常紧张,经过此番探究,他终于发现明月谣原来根本不在茂王府,而是被秘密关在了此处,而且舒怜伊和二癫也在此处,他突然想起了昨日与他送信之人,虽不知道对方是谁,却能肯定信中内容是真实的。 敬希宁从屋顶下来,匆匆离开,正好那老伯也把东西全部卸载到了厨房,敬希宁随他一同出了院子,然后自行离去。 敬希宁走在路上,仔细回想里面的布置,隐隐感觉到那座院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明里守卫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暗地里却凶流涌动,暗藏杀机,敬希宁想得出神,突然感觉自己撞到了人,抬头一看,那人正准备生气,发现是敬希宁,惊讶地大声叫喊道:“大哥,真的是你吗?你真没死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原来敬希宁所撞之人竟是赵匡胤,赵匡胤的旁边正是柴荣,敬希宁也非常惊讶,“怎么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呢?” 赵匡胤摸了摸脑袋道:“起初我也不相信,可去了一趟信亭居,舒信亲口告诉我们你被他杀害,我们不得不信啊,前段时间收到怜伊的来信,告知你没有死,而且来了蜀地,我和二哥就立马赶来找你。” 敬希宁道:“我听怜伊说了,你们去了太原投靠二弟的姑父郭威,本来准备等救出了月谣就去太原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先来了。” 柴荣道:“我们知道大哥你在蜀地孤掌难鸣,所以特地前来助你一臂之力,我们还带了些兄弟,就在城中的客栈住着。” 敬希宁道:“太好了,我现在正需要人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 敬希宁带柴荣和赵匡胤去了母昭裔的府中,母昭裔人虽然已经辞官,但由于颇有声望,所以蜀帝依然保留了他的府邸,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回来,母昭裔便让敬希宁暂住在那里。 敬希宁道:“郑大哥呢,他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还有守信和审琦呢?” 柴荣道:“大哥你可能还不太清楚,石重贵第三次北征契丹,战事进行的非常不顺利,契丹一路势如破竹,马上就要攻进汴州了,中原将要发生一场巨变,我姑父受刘知远之命随时准备发兵汴州,郑大哥他们正在姑父帐下听差,实在是走不了。” 敬希宁道:“原来如此,真是没有想到,一旦汴州被契丹攻破,恐怕中原百姓又将面临一场劫难啊。” 柴荣道:“契丹南下途中一路纵兵抢掠,导致各地起义不断,而各地节度使为了保存实力,都瞻前顾后,迟迟没有派兵救援石重贵,大晋已经危如累卵了。” 赵匡胤道:“现在还不是讨论天下大事的时候,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把月谣她们给救出来。” 敬希宁道:“如今她们都被关在城郊的一处宅院里,我今天前去查探了一下,发现里面明里暗里都有很多人,强攻不易,只有想办法智取。” 柴荣道:“如大哥所言,花意浓肯定没有想到心经会在怜伊的身上,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花意浓也早就料想到大哥你一定会前去救人,所以里面一定是设置了天罗地网,我怀疑昨天给大哥送信之人就是花意浓派的,目的就是引你去救人,然后将你抓住,最后以此来要挟明姑娘交出心经。” 敬希宁点了点头,“二弟分析的非常有道理,其实月谣一直都是被关在这里,只不过前些日子花意浓去了秦州,所以制造出了人在茂王府的假像,就是怕我们趁她不在前去救人。” 敬希宁道:“我们已经两次中了花意浓和孟思悠的圈套,这次绝不容失。”敬希宁把他的计划详细地跟柴荣和赵匡胤说了一遍。 赵匡胤把他从太原带来的人手全部叫来,约有百余人,他和敬希宁柴荣三人各自带了一队行动,敬希宁带着一部分人从前院正门进攻,赵匡胤带着一对人从侧门的围墙外悄悄翻了进去,柴荣带着一部分人在后院等候接应,自己则另外带了几个人偷上了关押明月谣等人的牢房屋顶。 敬希宁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庭院正中突然冒出许多人来将他们围住,双方不由分说并打了起来,对方全是拜星月慢宫的弟子,人数上优于敬希宁一方,个个手持长剑,一拥而上,敬希宁冲入人群之中,出招果断,摧枯断剑,很快便震退了众人,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突然从四周冒出八位黑衣男子,排列在不同的方向,将手伸进地下,拉出好几条事先埋在地下的铁链,而敬希宁和所带之人皆进了中央,那八人拉着粗大的铁链不停地变换着方位,几条铁链交错在一起,敬希宁见势不妙,踩着铁链从地上跳起,其余人双脚被缠,绊倒在地上,马上又有十几个人冲出,跳入阵中,可怜与敬希宁一同进来众人瞬间被乱刀砍死,敬希宁见这些人手段如此狠毒,心中愤怒,跳回阵中与那些人厮杀,左手一掌,右手一挥,打得那些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方才八人重新布置起铁索阵,妄图缠住敬希宁,粗大的铁链不断的甩向敬希宁,把人继续变动方位,其中四人拉着铁索从地上跳起,另外四人扯着铁索在西面不断地挥舞,几条铁索瞬间变成一条椭圆形的铁笼,妄图把敬希宁困死在当中。 正在此时,赵匡胤带着人悄悄跳入了院中,往关押明月谣的牢房摸近,进行得非常的顺利,很快便摸到了牢房外面,只见门外有四人守候着,赵匡胤发现这里面除了拜星月慢宫的人之外还有茂王府的人,而守在牢房外面的正是从茂王府借调的人。 此处的房间被围在一个小院子里面,赵匡胤和众人分别躲在小门两侧,然后捡起一大块石头用力扔进里面,守在牢房外的四人立马警觉起来,瞧了四处无人,便让其中两人到外面去看,那两人走近院门,手里提着大刀,突然放慢脚步,分别朝两边望去,发现两边正蹲着一群人,正准备大叫,赵匡胤和另外一人分别掷出一柄飞刀,两人应声而倒,里面的两人见状,料想一定有情况,既不敢出去,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便准备大声叫人,屋顶之上的柴荣早就已经密切的注视着下面的一切,从上面趁其不备,嗖嗖两箭射死了两人。赵匡胤朝着柴荣做了个手势,也带着人冲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破阵而出 敬希宁受困于铁索阵,一时半会儿竟也无法脱身,虽然如此,那八人却无法再进一步,伤不到敬希宁丝毫,正在这时,花意浓和孟思悠出现在敬希宁面前,花意浓道:“敬希宁,你还真是痴心不改啊,明知道这里危险重重,却还是奋不顾身的前来。” 敬希宁在铁索阵里冷笑了一声,“恐怕给我送信之人是你派去的吧!” 花意浓道:“那是自然,之前我不希望你找到这里,所以把你的视线引向了茂王府,可后来我想明白了,只有抓到了你,我那个固执的师侄才会说出心经的下落,所以我又主动把这个地方告诉了你。” 敬希宁道:“花意浓,你还真是机关算尽!” 花意浓得意地摆了摆手,“好戏才刚刚开始,后面的会更加精彩,我听思悠说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不过就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嘛!” 敬希宁哼了一声,“花意浓,你以为就凭这几根破铁链就能困住我吗,你也太小看我了。”敬希宁说完,突然握紧了拳头,交叉于胸前,憋足了真气,往上面举起,只听噌的一声,将铁笼打破,几根铁索断成了几截打在那八人身上,疼得瞬间失去了知觉。 孟思悠见敬希宁破了铁索阵,将手举起示意,又有几个身着白色衣服之人拉着渔网一般的东西从敬希宁头上盖下,敬希宁趁着渔网还未盖满之时,倾斜着身子往地上滑了出去,但又有一条渔网朝他拉来,敬希宁一跃而起,踩着渔网跳起,行走在上面,一个翻身,一脚踢在其中一人身上,将其踢到在地上,又接过那人拉扯的一边,将渔网挥舞着卷在一起,脚步快速地朝另外一人移动,快要靠近之时,将渔网的一边朝他扔去,那渔网上系着铁钉,甩在对方脸上,疼得那人立马将渔网放开,敬希宁握住渔网的一边,将其拧成一股,啪的一声甩向另一张,缠在了上面,然后用力往回拉,另外两人也跟着拉扯的渔网向前栽倒在了地上。 孟思悠见渔网阵也困不住敬希宁,又气又急,大喊一声,“来人”,冲出一群弓箭手,将敬希宁围在中间,孟思悠一声命令,所有箭矢射向敬希宁,敬希宁扯起地上的渔网,左右挥舞,把飞箭全部打落在地上,见那些弓箭手不断增加,敬希宁将挡在渔网上的飞箭甩向一边,全部落向一旁的弓箭手,不断没有射中敬希宁,反而被敬希宁把飞箭甩到了自己身上,敬希宁接住一边的箭矢,甩向一边,重复了四次,那些弓箭手都中了箭,不过敬希宁并没有伤他们性命,那些挡回去的箭都不致死,只是倒在地上哀嚎。 花意浓见此情景并没有如同孟思悠一般气恼,反而拍起了手掌,“看来思悠说的没有错,你的武功果然又精进了不少,经此大难,不但没死,反而因祸得福,武功修为大为长进,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你小子还真是命硬,我倒是要看你过不过得了我这关。” 花意浓顺势一招,看似随意,却力敌千钧,风起云涌,一股杀气直面扑来,敬希宁先往后退了几步,待看清了花意浓的招式后发制敌,两人交手数招,院子里花草横飞,枝叶乱抛,就连屋顶之上的瓦片也被震得呼呼作响,直往下落,四周所站之人都被逼得站立不稳,往后退去,花意浓初听孟思悠说起本不以为意,等自己亲自与敬希宁过招之后才发现孟思悠所言非虚,敬希宁的武功确实大有长进,内力也更为浑厚,以前与之相比,自己明显更胜一筹,而现在却没有了必胜的把握,花意浓开始担心,这次非但不能将敬希宁擒住要挟明月谣,反而会受制于敬希宁,当即打起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赵匡胤带着一众人很快便冲进了牢房,发现里面只有寥寥两人守候于此,那两人正坐在桌前喝酒猜拳,突然见这么多人闯入,立马捡起桌下的武器,赵匡胤率先迎上,手起刀落,两人被轻易就结果了性命。 赵匡胤一刀砍断了牢门上的大锁,径直走到明月谣跟前,其余人也将另外一间牢门砍断打开,走了进去,“月谣,大哥来救你了,快走”。赵匡胤连叫了几声,明月谣背对着他没有应答,赵匡胤觉得奇怪,伸手准备去拍她的肩膀,却被她反身一剑朝自己刺来,赵匡胤虽然反应迅速,但还是被刺伤,一时间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儿,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人根本就不是明月谣,而是拜星月慢宫的弟子假扮,赵匡胤往另外一间牢房望去,发现那间房里面所住的也不是二癫和舒怜伊,走在前面的两位兄弟没来得及反应,当场毙命。 一时间,牢房里面陷入了厮杀,自己所带进来的兄弟也所剩无几,赵匡胤发现中计,心中气恼,很快将里面假扮之人杀掉,带着众人正准备出去,牢房外的大门却突然关闭,赵匡胤敲了半响无果,外面传来耿进的声音,“里面的人给我听着,这周围到处都埋了火药,若是此时束手就擒,方能有一条生路可走,否则等待你们的可就是鬼门关了。”耿进拿着火把,随时准备引燃外面的引线。 赵匡胤进退无路,急不可耐,却毫无办法,隔门大骂花意浓,“花意浓,你别得意得太早,今天虽然栽在了你的手里,但像你这样阴险狡诈的女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柴荣在屋顶之上目睹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见赵匡胤和一众人被关在了里面,陷入绝境,在屋顶之上铺开了很大一个洞,然后悄悄示意赵匡胤与外面说话,拖住他们,把他们从下面拉上来。 于是赵匡胤便假意找话与耿进说,“你方才所言可是当真,若我们投降真的可以饶我们不死?” 耿进道:“你刚才不还嘴硬吗,现在怎么突然怂了?” 赵匡胤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不想因此而白白丢了性命。”赵匡胤一边敷衍地回答着耿进,一边借着绳子把所有人给送上屋顶,还剩他最后一个之时,为防被听出,便不再说话,耿进在外面一直与他说话,赵匡胤一语不答,半响之后,耿进觉得有些奇怪,拍了拍门,仍是无人回应,命人将牢门打开,一人在前冲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柴荣掀开了屋顶,光亮透过屋顶照射下来,耿进抬头一看,赵匡胤已经快爬上屋顶,耿进急忙跑出去,朝上面一看,站了很多人,发现自己被赵匡胤耍了,十分恼怒,立即令人点燃火药,然后和众人一起退走,柴荣发现耿进已经点燃了引线,将要爆炸,来不及一个一个顺着屋檐爬下,大声叫众人一起跳,众人闻声,情急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往下面跳,正在众人跳下之时,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院子,火药爆炸,整个牢房被巨大的气浪给掀开。有心中胆怯没有及时跳下的,也被炸出的火光席卷,柴荣和赵匡胤跳下,也跑开了好远,赵匡胤道:“没想到这周围真的埋了炸药,她们也太狠了。”柴荣道:“我们赶紧去支援大哥。” 敬希宁和花意浓打斗之时,突然听得远处一声巨响,花意浓得意的说道:“你可知道这爆炸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吗?”敬希宁没有理会花意浓,花意浓道:“既然你不愿回答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这声音是从牢房那边传来的。” 敬希宁听罢,心头一震,却面不改色,花意浓道:“不明白我的意思?早就知道你们会来劫狱,这牢房周围都预先埋好了炸药,只要将火一点,‘嘭’,现在总知道了吧?不过你不用担心,明月谣没在牢房里,我已经早已将她们转移到了别处,没拿到心经之前我怎么舍得伤她,不过你的那些个兄弟现在可就没法保证了。” 敬希宁咬着牙看着花意浓,花意浓的眼神里却满是得意,突然听到赵匡胤的声音传来,“大哥,我们来帮你了”,敬希宁听到赵匡胤的声音乌云密布的脸上立马转晴,花意浓的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去,耿进也带着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敬希宁道:“花意浓,我早就料到你会设下圈套等我们来钻的,可惜你注定不能如愿了。” 花意浓道:“你什么意思?” 敬希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让花意浓十分不安,柴荣道:“花意浓,真正中计的人是你。” 敬希宁道:“我们走!”敬希宁与柴荣、赵匡胤一起带着众人一起往外面奔去,孟思悠喝道:“想跑,没那么容易,给我追!” 耿进带着大队茂王府的人紧追上去,孟思悠也跟在后面准备追去,花意浓将她拦住,“先别追了!” 孟思悠停下脚步,“师父,怎么了?” 花意浓道:“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他们怎么会知道里面关的不是明月谣,我们的计划如此严密,居然没有炸死赵匡胤和柴荣,听敬希宁所言,分明是有所指,糟糕,难道···”,花意浓与孟思悠相对而望,匆匆忙忙去了静安寺。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静安寺大战 敬希宁与柴、赵三人很容易便甩开了耿进,悄悄朝花意浓跟去。花意浓来到静安寺,寺内香客不算太多,花意浓直奔入内院,与孟思悠一起各自打开一间厢房,发现明月谣、舒怜伊和二癫都在里面,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算落地,将房门重新关上。花意浓总觉着有些不对劲,不明白为什么敬希宁骗她已将人救走,慢慢的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心想不妙,正在此时,发现有人闯进内院,抬头一看,正是敬希宁与柴荣、赵匡胤,花意浓道:“原来你们跟本就没有找到这里来,是想让我来给你们引路?” 敬希宁道:“没错,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多疑,对谁也不信任,所以你先把月谣关在了茂王府,然后又转移到城郊的宅院,最后又把她带到这里来,如此多变,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而且既然你故意把我们引去城郊宅院,那肯定不会让月谣她们继续留在那里,只有这样才能引你到此,最后找到这里来,更重要的是你自认为我们找不到这里,所以这里没有派什么人守护。” 花意浓道:“臭小子,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看上去斯文,心底去如此城府。” 敬希宁道:“花意浓,我们本不想与你结仇,可你为人阴狠,又屡次找我们麻烦,今天绝不能放过你。” 花意浓突然仰天大笑道:“就算是你们找到了这里来,你以为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就想赢我,你们今天不但救不了人,统统都得死。” 赵匡胤喝道:“老妖婆,我杀了你。”说完举起一刀,猛跑向前,飞身朝花意浓砍去,赵匡胤的刀刚举过头顶,花意浓隔空一掌,正将其击中,赵匡胤连人带刀被花意浓震落在地。柴荣见状,上前帮忙,侧身一刀滑向花意浓,攻击她的双腿,花意浓脚步轻轻一颠,踩着柴荣的刀背一跃而起,柴荣握紧刀把,回转身体连落两刀,这时敬希宁也上前相助,两人都是武功极强之人,一股股真气从双掌散出,其余人根本无法靠近,孟思悠也上前去帮助花意浓,赵匡胤和柴荣横刀将其拦住,趁着柴荣与孟思悠打斗之时,赵匡胤准备趁乱进入关锁明月谣四人的厢房,花意浓眼见此状,却无法抽身,孟思悠甩开柴荣上前阻拦,意图对赵匡胤下死手,却又被柴荣从后面追来拦住,纠打在一起。其余众人也相拥而前,与柴荣一起对付孟思悠。 赵匡胤将门踹开,将明月谣和舒怜伊,还有二癫都解救了出来,那二癫被花意浓束缚了这么久,心里正憋着气,见到花意浓,大声喊道:“花意浓,你这个臭婆娘,把我们关了这么久”,花意浓冷冷地瞥了二癫一眼,在花意浓眼中,这两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不足挂齿,不过正当二癫加入之时,与敬希宁三人合力,花意浓立马显得有些吃力。 赵匡胤将明月谣和二癫解救之后,明月谣一眼便望见了敬希宁,泣声喊道:“希宁!” 虽然一片打斗之声,敬希宁却清晰地听到明月谣的呼唤,回头一看,明月谣正站立石阶两人隔着好几丈的距离,静静地站在原地,温柔地望着对方,瞬间忘记了眼前的纷争,敬希宁对着明月谣一阵傻笑,明月谣也轻轻地莞尔一笑,两人没有一句言语,却好似说尽了千言万语,道尽了衷肠,斜阳洒进寺中,静谧,安详,岁月静好,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打破了两人的宁静,敬希宁回头一看,巴夏被花意浓一掌打在了地上,待要再出掌之时,敬希宁跃身一掌反击,明月谣也抽身一剑刺向花意浓,解语剑轻快平稳,敬希宁的玄虚大法虚虚实实,难以琢磨,戚尚出招怪异,不按套路,花意浓受琥珀香所制,内伤并未痊愈,面对这样连续不断的进攻,一时间力短气粗,戚尚趁机攻其双腿,明月谣刺其上方,敬希宁正面与之对招,突然一掌向前推去,花意浓右掌接住,两掌相对,被敬希宁震得连退了数步,站立未稳,戚尚悄然从花意浓背后袭去,出招凶猛,花意浓刚被敬希宁的内力震住,丝毫没有察觉,孟思悠远见戚尚向花意浓袭去,飞身一脚踢开柴荣,自己挡在花意浓身后,戚尚双掌打中孟思悠,力道甚大,身子倒向花意浓,花意浓转身一看,孟思悠口吐鲜血,笑看着花意浓,喊了一声师父,倒在了她面前。 孟思悠虽然是孟仁韬的女儿,却从小被花意浓养大,两人虽是师徒,却情同母女,孟思悠虽然继承了花意浓的冷血无情,对花意浓却言听计从,从不敢违背,戚尚也没有想到在此等危急时刻,孟思悠竟然会不顾自己的性命替花意浓挡他的两掌,看着倒在地上的孟思悠,一时竟愣在了那里。 花意浓气得涨红了脸,青筋暴起,“啊···”,大叫一声,一掌挥向戚尚,戚尚只觉前面一阵飓风卷来,脸上的肉都快被胀开了一般,等花意浓的掌力聚集在自己身上,整个人似乎快要裂开了一般,十分难受,整个人被推入了半空,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筋骨俱断,样状惨烈,戚尚剩着最后一口气躺在地上伸手抓向花意浓,突然垂下。 “大哥···”,巴夏猛地扑向花意浓,花意浓伸长了五指,抓向巴夏,两人出手都极快,花意浓十指如电,一道道蓝光划成一把把短刀,巴夏的拳头被划得满是伤痕,血肉模糊,疼痛难忍,跳起一拳挥向花意浓,却被花意浓左手一掌震退,右手五指顺势迎上朝巴夏胸口一抓,胸口瞬间被抓出五个手指般大小的小眼,花意浓的五指在巴夏的胸口里面抓成一团,巴夏满身是血,痛苦难忍,花意浓将其狠狠地往后面一推,倒在了内院中央。巴夏全身发抖,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向戚尚,敬希宁跑过去,蹲在地上,望着浑身是伤的巴夏,双手准备去扶,却又不敢动,这样只会加剧巴夏的疼痛,只好跪在地上跟着巴夏一点一点的移动,直到巴夏爬到戚尚旁边,此时的戚尚也已经是奄奄一息,两人将手紧紧抓在一起,巴夏望着戚尚道:“大哥,我么哥俩到哪里都在一起,下辈子要是投在同一户人家说不定还是亲兄弟。” 戚尚躺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巴夏,“那你投胎的速度不能比我快,我可不想当你的小弟,长得和你一样难看。”戚尚说到这里与巴夏两人凄惨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用力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叫,敬希宁难受得看着她们,“二癫,你们一定要挺住,都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我不应该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冒险的”,敬希宁说着快要哭了起来。 戚尚道:“敬兄弟,你不要哭,你可是当过武林盟主的人,这样要是传到江湖上去,会被人笑话的”。敬希宁抓着两人的手,“只要你们没事儿,谁笑话我都没关系。” 巴夏道:“敬兄弟,你可还欠我们一件事,说好的把‘锦字十二诀’教给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教。” 敬希宁道:“对,我还没教你们,所以你们不能死,快快好起来。” 戚尚道:“看来我们与这套武功无缘,下辈子要是有缘能见,你可千万不能食言。” 敬希宁紧抓着二癫的手,使劲的摇着头,再抬头看时,两人已经死去,敬希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两人紧紧挨在一起,慢慢站起身来,仇视的盯着花意浓,此时花意浓也因为孟思悠的死而失去了理智,整个人身上到处都是杀气。 敬希宁望了一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花意浓,你害死了这么多人,连秋前辈也死在你手里,我今天要替所有惨死在你手上的人报仇。” 花意浓疯狂的大笑道:“你们都得替思悠偿命,我送你们去陪秋清漫和这两个疯子。” 花意浓说完左手直抓向敬希宁,敬希宁顺手将放在旁边晾晒东西的架子挥过去,被花意浓五指划成几截,明月谣飞身一剑刺向花意浓,柴荣和赵匡胤也一起上前围攻,舒怜伊趁着四人围攻花意浓的时机,绕到花意浓背后,悄悄甩出几根飞鱼针,正好钉在花意浓背上,正当舒怜伊高兴之时,花意浓瞪了舒怜伊一眼,用内力将飞鱼针逼出,反钉向舒怜伊,幸亏舒怜伊反应得快,差点反被自己的飞鱼针所伤。 敬希宁最先使出“推云手”,轻快缥缈,游走于花意浓双臂之间,借力打力,两人相隔十分之近,花意浓突然十指变化,抓向敬希宁,将敬希宁手臂割破,敬希宁的双手如泥鳅一般滑走,突然变化招式,使出“锦字十二诀”,出招果断,掌劲十足,一掌下去,花意浓躲开,打在身后栽种的一棵树上,瞬间断裂,明月谣趁势一招“梨花带雨”,剑气洒满半空,笼罩在花意浓头顶,花意浓一掌破开明月谣的剑罩,敬希宁又向她攻来,花意浓被明月谣和敬希宁的剑气和掌风逼在了中间,心中十分压抑,将腿往上一抬,腾入半空之中,柴荣和赵匡胤踩着围墙跳上,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举刀砍去,花意浓左右挥出两掌,柴荣和赵匡胤感觉前面波涛骇浪涌向自己,挥刀挡在前面,却被花意浓的掌风打到在地。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进退维谷 敬希宁见状,右脚往地上一踩,腾到半空,双腿不停地踢向花意浓,花意浓双掌拍向敬希宁的双腿,将其压制住,明月谣轻轻踮了一下脚尖,长剑一挥,刺向花意浓背后,花意浓旋转着身子,正准备跳出明月谣的剑圈,敬希宁一掌打向她的腹部,花意浓赶紧往后闪躲,却未避开明月谣的解语剑,被划伤了后背。明月谣剑招没有停顿,又起一剑,化作千山万壑,将花意浓困住,花意浓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将真气聚集在掌上,挡开了明月谣的剑雨,却又被敬希宁一掌击中。花意浓将全身真气都移到了掌上,敬希宁一掌打来,失去真气护体,一时竟吃不消,被击在了地上。 敬希宁和明月谣走到花意浓跟前,明月谣解语剑指着花意浓,花意浓被敬希宁一掌伤得厉害,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在地上,看着敬希宁和明月谣,“我输了,你们要杀就杀吧!” 明月谣道:“师叔,这不是一场游戏,从来没有输赢,难道你现在都不知道你错了吗?” 花意浓道:“我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教训,既然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 明月谣道:“你走吧!” “月谣,···”,敬希宁虽不想杀花意浓,却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放她离开。 舒怜伊道:“月谣,不能放花意浓走,这个女人这么坏,要是这次放了她,以后会留下麻烦的。” 明月谣道:“我答应过师父,不会找花意浓报仇,今日之事,非我所愿”,明月谣把剑放下,对花意浓道:“我不想在再见到你,孟思悠已死,你也算是受到了惩罚,,走吧”。 明月谣提到孟思悠,花意浓又是满脸杀气,却故意将其隐藏,吃力地从地上站起,“好,我走,你们给我等着。”花意浓拖着手上的身体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到了如今却仍然执迷不悟,算计着明月谣手中的心经,经过敬希宁时,右手如闪电般抓向他,扣住他的喉咙,敬希宁毫无防备,赶紧抓住花意浓的手往后推,但花意浓紧扣着敬希宁的喉咙,敬希宁满脸涨得通红,十分难受,抓着花意浓的手不停地往后退,瞬间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两人相持了一会儿,敬希宁突然感觉花意浓的手慢慢地松开,力气越来越小,眼光往上一瞥,见花意浓两眼睁大,嘴角鲜血下流,心中大惊,往后看去,发现明月谣正一剑刺中花意浓背心,花意浓将手从敬希宁喉咙拿开,惊恐地转过身子,指着明月谣,“你···,你···,”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花意浓倒在地上,两眼望着天空,好像看到了她的师父,一会儿又好像看到了秋清漫,还有傅一行,她们的影像不停的出现在天边,不停变换,每个人都不停地在向她招手,都在呼唤着她,“意浓,快来,···”,花意浓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宁静,安详的看着她们,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右手指向天边,不停地喊着她们,“师父,师姐,你们别走,等等我,一行,我来了···”,突然将右手垂下,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明月谣对花意浓心中有恨,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她性命,看着花意浓方才的样子,心中不免感伤,不论如何,她与花意浓甚至孟思悠都曾同属花解语派,一种天然的感情把她们凝聚在一起,而想想花解语派,现在就剩下她和小师妹冷怡瑾,不免有些孤零,明月谣将解语剑扔在地上,两眼微闭,眼角浸出泪水,内心十分痛苦。 明月谣那伤心的模样让敬希宁感同身受,走到明月谣身边,捡起解语剑,右手轻轻放在明月谣的左肩上,小声安慰道:“月谣,你不要太过自责,花意浓虽然是你的师叔,但也算是罪有应得,况且你并未想过要伤她性命,一切都是定数。” 明月谣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边的泪水,望着敬希宁,努力地笑道:“我没事儿,你不要担心,其实我知道师叔这些年来心里一直有一个结,那就是傅前辈,她对傅前辈又爱又恨,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现在对于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柴荣突然听到寺外传来一阵吵闹的人声,便跑出去瞧,发现竟是孟仁韬亲自带着大批茂王府的人马围在寺外,耿进先带着一批人正往寺里闯进来,柴荣急忙跑进内院道:“不好了,孟仁韬亲自带着人围住了静安寺,耿进已经带人冲了进来,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正准备往外走,敬希宁道:“把二癫带走,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 柴荣道:“是,大哥。”然后和赵匡胤一起分别背起戚尚和巴夏,然后匆匆出了内院,敬希宁道:“二弟,三弟,前院已经出不去了,赶紧走后院。” 柴荣和赵匡胤分别背着二癫在前,舒怜伊和明月谣在中间,敬希宁一人独自断后,五人匆匆忙忙从后院离去。 耿进带着一伙儿先是冲进了内院,见这里一片狼藉,死伤了很多人,扫眼瞧去,竟发现了花意浓和孟思悠,心头不禁吓了一跳,此时孟仁韬也走了进来,耿进向他指出躺在地上的花意浓和孟思悠,孟仁韬蹲到孟思悠面前喊起了孟思悠,“思悠,思悠,···”,孟思悠没有任何反应,便用手去摸她的脉搏和鼻息,发现已经没有,再看看花意浓,也是如此,孟仁韬气得脸上青筋暴起,突然窜起身来,抽出挂在身上的刀,大喝道:“敢在我的眼皮子地下杀人,给我追,一定要杀了他们。” “是,王爷”,耿进先行带着人前去追击,孟仁韬随后带着所有人也一同前去。 敬希宁与柴荣、赵匡胤轮流背着二癫,眼看孟仁韬的人越追越近,但经过静安寺的一场大战,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又背着二癫逃路,速度越来越慢,柴荣道:“大哥,我们背着二癫是走不快的,必须得想个办法,要不将他们藏起来。” 敬希宁停了下来,也觉得有道理,这样一直背着二癫逃路,不但走不快,要是被孟仁韬的人马追上,恐怕大家的性命也是堪虞,轻轻把巴夏放下,赵匡胤也把戚尚放了下来,敬希宁道:“孟仁韬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们杀了孟思悠和花意浓,他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要是让他发现了二癫,他一定会拿他们的尸体来泄愤,二癫一直潇潇洒洒,无拘无束,干脆我们就送他二人魂归天际吧。” 众人点了点头,于是纷纷找来干柴,堆成一堆,将二癫置于柴火之上,匆匆点起了火,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堆,五人伤感不已,舒怜伊道:“你们两人以前老是喜欢与我拌嘴吵架,惹我生气,以后你们不在了,我终于能够图个清静了。”舒怜伊说罢忍不住哭了起来,众人都知道舒怜伊说的是反话,见她那哭泣的模样,更加的伤感。 敬希宁道:“自从你们与我认识,便不断帮我,此生大恩,唯有来世再还,你们不是一直想学我的‘锦字十二诀’吗,我现在就把他给你们,没有机会亲自教你们,你们就自己拿去学吧。”敬希宁说完从身上拿出‘锦字十二诀’,轻轻抚摸了一下书皮,一下子将它扔进了火堆,与二癫一起化为灰烬。 赵匡胤也没想到二癫最后落得这么个凄惨的结局,“二癫,请原谅我们这样就将你们草草火化,不过你们放心,我赵匡胤有一天一定会再次入蜀,到时候一定为你们建祠立庙,香火不断。” 就在这时,几支飞箭落在了面前,柴荣循着望去,大批身着盔甲的士兵正往这边过来,柴荣道:“孟仁韬追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敬希宁和明月谣五人只好抽身离去,剩下二癫随着烈焰在一片荒凉之地燃烧的孤影。敬希宁五人靠着脚力不停地跑,孟仁韬驾着高头大马催促着府兵紧追,又行了大概两三里,明月谣发现前方尘土飞扬,马蹄声不断靠近,不一会儿便看到又有一队人马个个驾着快马而来,依穿着而看,应该是蜀国士兵,前面带队的将军拿着大刀,后面的人手持长矛,越走越近,明月谣提醒着众人停下,舒怜伊道:“前面也是蜀军,看样子来者不善,估计是冲着我们来的。” 敬希宁道:“祸兮福兮,一切自有天意。” 赵匡胤道:“算了,不跑了,到时候还没被孟仁韬捉到就已经累死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说完一屁股坐了下去。 柴荣道:“我们前后的去路都已经被堵住了,唯有以死相拼,杀出一条血路。” 于是五人停在了那里,趁着前后两路人马还没有聚集的缝隙休息,但众人气还没有喘够,前后人马已经到了跟前,舒怜伊和赵匡胤从地上站了起来。 孟仁韬在众人的簇拥下驾着马缓缓靠近,敬希宁张开双臂将明月谣和舒怜伊挡在身后,对孟仁韬说道:“孟思悠和花意浓都是我杀的,与她们无关,你好歹是王爷,不要为难两个女子,放她们走,我任凭你处置。” 第一百四十九章 柳暗花明 明月谣道:“希宁,难道你还想像上次一样扔下我吗?你若是那样,我非但不会感动,反而会恨你,与其一人独活,生不如死,还不如与你刀山火海,只要能朝夕相对,天涯海角又何妨。” 舒怜伊听着他俩你侬我侬,两两相依的模样,心中不是滋味,打断道:“我们现在还没到生离死别的地步,你们不要这么悲观嘛!” 孟仁韬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望着敬希宁,等敬希宁说完,沉默了片刻,突然一阵狂笑,笑声中却充满了仇恨和悲痛,“你小子就是敬希宁?听说你在中原武林还有些名声,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没想到你竟会如此天真”,孟仁韬说道这里,语气变得越来越强硬,“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都得给思悠陪葬。” 孟仁韬右手果断一挥,中间分出一条道路,退到后面,旁边的府兵瞬间涌了前去。面对如潮水般的府兵,敬希宁尽量将明月谣和舒怜伊护在后面,冲入人群,左起一掌,右落一脚,倒了几人,又冲上来几人,似乎无穷无尽的样子,其余府兵也拥向明月谣和舒怜伊。这些府兵虽然身手一般,但耐不住人多,一层一层的围上前,五人就这样被围在中间,左冲右杀,打退了一批又一批,敬希宁掌力惊人,一掌下去,横七竖八的倒下一片,明月谣的解语剑法密不透风,根本无人能够靠近,舒怜伊先是用她的飞鱼针,可不一会儿便将飞鱼针全部扔完,不过舒怜伊知道自己武功一般,不望杀敌,只求自保,不拖大家的后退,柴荣和赵匡胤靠在一起,左砍右杀,血迹溅了一脸,眼看死伤一片,围在前面的人本有后退之心,无奈孟仁韬亲自在后督促,无人敢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 敬希宁五人被围在中间,虽然茂王府的府兵暂时无法奈何他们,但他们在中间也无法突围出去,赵匡胤道:“怎么办啊,他们这么多人,在这么耗下去,吃亏的可是我们。”赵匡胤正说着话,府兵中突然打开一条缺口,一直停在一旁的那群人抖动起马上缰绳狂奔挥砍进来,借着优势围在最中间。 那些蜀兵骑在马背上挥刀而下,喊杀声与马蹄声夹杂在一起,场面混乱而吵闹,赵匡胤和柴荣本来背靠在一起,这下完全被冲散,赵匡胤不小心被后面的马蹄踢了一腿,向前栽去,又被前面的人挥刀砍来,幸亏躲得快,划伤了手臂,但伤口不深,柴荣也不小心被人从后面突袭划伤,又被几人围住,同时从马上提着长矛刺去,柴荣栽到地上,不停地翻滚,十几杆长矛从他的背后落下,眼看情况危急,敬希宁腾身跳起,踩着那十几人的马匹,顺着踢了一圈,把十几个人全部踢下了马,救下了柴荣。 正在这时,又传来舒怜伊的惊叫声,敬希宁回头一看,舒怜伊又被围住,情况危急,正准备去救她,明月谣飞身前去,长剑舞了一圈,一阵剑气将围着舒怜伊的那些人刺下马来。舒怜伊惊魂甫定,赶紧跟在明月谣身后,明月谣护住舒怜伊,对敬希宁说道:“希宁,擒贼擒王。” 敬希宁朝明月谣点了点头,身子朝后翻了半圈,踢在前面一匹马身上,将其踢出了数丈,连着推到了好几骑,连人带马滚在了一起。敬希宁后翻到半空,然后举掌俯冲而下,掌力击倒了一大片,又趁势踩着一群蜀兵的肩膀,奔向孟仁韬,孟仁韬大惊,大声呼喊着吩咐救他,所有蜀兵闻讯全部往孟仁韬跟前聚集,孟仁韬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连连后退,敬希宁被挡在了好几层人墙之外,根本无法靠近孟仁韬,而这时围在明月谣四人周围的蜀兵却寥寥无几,敬希宁趁此机会示意明月谣四人先行离去,明月谣也会心地朝他点了点头,打退堵在前面的人,和舒怜伊、柴荣还有赵匡胤夺马飞奔而去,孟仁韬望见她们逃跑,有些急眼,命令众人追击,那群蜀兵又准备往前冲,敬希宁挡在前面朝着人群隔空一掌,将冲在前面的人震退,还有很多倒在了地上,敬希宁趁机也夺过一匹马狂奔而走,倒在地上的前排蜀兵挡住了后面的人,扶了扶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和着后面的人继续追赶。 明月谣和舒怜伊等人逃去之后,且跑且等,敬希宁很快便追了上来,见敬希宁安全归来,这才放下心来,加快脚步前行。 孟仁韬似乎对敬希宁充满了恨意,欲杀之而后快,但他的杀机绝不是单纯地要替孟思悠和花意浓报仇,而是敬希宁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他在蜀地的威严,作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他必须夺回他心中的尊严,特别是对于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人。孟仁韬命令府兵继续一路狂追,敬希宁五人在前面又奔了五六里路,快要进入一个山谷之时,又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五人顿时心里凉了一截,勒马停住,明月谣道:“听马蹄声,前面应该有很多人,我们再继续往前走进了谷口被他们前后堵住那就是死地了。” 舒怜伊焦急的喊道:“希宁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大家快想想办法,难道我们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敬希宁望着受伤的柴荣和赵匡胤,明月谣和舒怜伊也是精疲力尽,到了极限,面对潮水般的府兵,硬拼下去绝无胜算,何况是在这峡谷之中。敬希宁道:“是我连累了大家,天意如此,困兽犹斗,进了峡谷,孟仁韬的兵力不能完全施展开,对我们是有利的,就让这条峡谷成为我们最后的归宿吧。” 五人快马扬鞭,以赴死之心潇潇洒洒地进了山谷,眼看前面正有大批的人马立于前面,都准备着迎接这最后的挑战,舒怜伊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郑玉,是郑玉,你们快看!”众人勒住缰绳,赵匡胤仔细一瞧,也兴奋地叫道:“真是郑大哥,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柴荣朝前面一阵呼喊,“郑大哥!”郑玉立马在正前面,听到柴荣的呼声,挥舞着双手回应道:“柴兄弟!” 明月谣与敬希宁相视一笑,驱着坐下之马,缓缓朝郑玉靠近,五人来到郑玉阵前,又瞧见石守信和王审琦,郑玉见了敬希宁,欣喜道:“敬兄弟,你果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们大家又重聚了。” 敬希宁道:“孟仁韬已经追来了,我们稍后再叙。” 郑玉道:“你们放心,这里交给我了。” 正说话间,孟仁韬领着人进了谷口,见前面有大批人马,立刻吩咐停了下来,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看士兵的装扮,却不像是蜀兵,更像中原之士,又见敬希宁等人与他们在一起,判定对方非友,立马于前,耿进喊道:“前面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去路?” 郑玉道:“耿进,你不认得我了吗?” 耿进见那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孟仁韬也觉得有些奇怪,便让耿进前去辨认,耿进稍稍前去了几步,仔细一看,回头向孟仁韬禀告道:“王爷,是郑玉。” 孟仁韬心中一惊,朝郑玉喊道:“郑玉,你本是隶属禁军,身为副统领,竟然投敌,可知该当何罪,本王念你昔日有功,今天若能回头,可替你奏请皇上,免你死罪。” 郑玉哈哈大笑道:“多谢茂王好意,不过现在用不着了,茂王方才追杀之人是我的几位兄弟好友,希望茂王能够给我个面子,不要为难大家。” 耿进道:“郑玉,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家王爷是看得起你才劝你,你别蹬鼻子上脸。” 郑玉冷笑了几声,孟仁韬道:“看来郑统领是不愿意回头,也不想交出他们了?” 郑玉道:“请茂王恕郑玉不能从命。” 孟仁韬突然变了脸色,怒道:“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吗?”话音刚落,所有府兵虎视眈眈,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郑玉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两边山谷之上突然冒出许多人,个个手拉弓箭,对着谷下的蜀军,军容整齐,动作娴熟,气势恢宏,吓得蜀军的马匹一阵抬头嘶鸣。孟仁韬和耿进也被眼前的场景惊住,孟仁韬仔细观察了一下,此地山高谷深,又在蜀国边境,担心还有埋伏,不敢轻易冒进,嘴上却又不肯承认,对郑玉喊道:“既然郑统领这么说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暂且不与尔等计较。”孟仁韬说完调转马头,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离去。 舒怜伊道:“当我们傻啊,要不是郑大哥带了这么多人,你肯罢手?” 敬希宁见孟仁韬撤兵,心中稍宽,“今日总算是有惊无险,不过此地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我们赶紧撤吧!”郑玉让石守信和王审琦先带着兵士撤离,自己和敬希宁一行人随后而行。 众人行至一地,见有一小队契丹人,大约十几人,正在抢掠途中百姓,而看那些百姓的模样,像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而来,其中多有老弱妇孺,只见一名契丹兵正挥刀对着一个企图反抗的老人,明月谣气愤难忍,从马背上踩下,一脚将那契丹人踢倒在地上,那契丹人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看着明月谣,其余人也围了上来,舒怜伊下了马,走到明月谣身边,大喝道:“你们这些契丹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公然在我中原抢掠伤人,看本小姐今天怎么教训你。” 第一百五十章 石晋灭亡 契丹人睚眦必报,方才被明月谣踢到地上那人扶了扶头上带着的毡帽,大步朝着明月谣和舒怜伊走近,正准备对二人动手,被后面一名圆脸大头的契丹人拉住,那人左手摸了摸下巴,一脸猥琐样,色眯眯地望着明月谣和舒怜伊,一步一步走向她们,赵匡胤笑道:“待会儿有好戏看咯!” 舒怜伊斜着看了一眼那契丹人,嘴角微微上扬,“你干嘛?”那契丹人一脸恶心的横肉笑成了一堆,没有搭话,直接伸手准备去摸舒怜伊的脸,舒怜伊一把抓住那人的几根手指,用力一掰,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和惨烈的叫声,那人的中指和无名指被舒怜伊掰断,身子立马软了下去,先是弯着腰,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咿咿呀呀的说着难懂的契丹语,舒怜伊一脚将其踢到地上,后面的十几人见状,立马拥上来,其中三人举刀砍向舒怜伊,明月谣伸出剑鞘挡开,其他人齐齐攻向舒怜伊和明月谣,舒怜伊把一人的弯刀打落,抓住他的臂膀,一巴掌直接拍在那人脸上,打得那人眼冒金星,东倒西歪的转了几圈就倒在了地上。明月谣剑未出鞘,身子如翩翩起舞,双脚一跳一踢,轻松自如。 赵匡胤在马上调侃道:“大哥你说同是女子,这舒姑娘和明姑娘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敬希宁瞪了赵匡胤一眼,“你呀,还不快去帮忙”。赵匡胤撅着嘴,晃了晃脑袋,“好吧!”敬希宁和郑玉、柴荣也一齐下了马,几人上前去三拳两脚便将那些契丹人揍得七荤八素,落荒而逃,不过这些契丹人逃走的时候却仍不忘拉着自己的同伴逃命。 舒怜伊还一副没有过瘾的样子,正被去追打,被敬希宁叫住,“别追了!” 舒怜伊道:“就这么让他们走,太便宜他们了。” 敬希宁有些不解道:“朗朗乾坤之下,这些契丹人怎么竟敢深入中原堂而皇之的掳掠?” 郑玉深深叹了口气,“有件事情我还没有跟你们说,你们在蜀国的这些日子,中原发生了巨变,石重贵在与契丹的交战中战败,耶律德光攻进汴州,石重贵被强掳到了黄龙府,石晋已经亡了。” 众人闻言都惊骇不已,特别是舒怜伊,方才的笑容立马收敛起来,脸色十分局促和不安。 柴荣较于其他人要稍显镇静,“其实我与二弟入蜀之时晋军已经开始不支,石重贵重用奸佞之徒,让杜重威这样心怀鬼胎的人领兵,失败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当初我坚持让姑父不要出兵,否则只会白白地丢了将士的性命。” 敬希宁道:“那现在中原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 郑玉道:“契丹占据了汴州,各地藩镇有的举旗纳降,有的关门拒之,有的割据一方,契丹到处烧杀抢掠,因此各地百姓的反抗也是此起彼伏,总之现在的中原一片乱象。” 敬希宁一脸忧虑,“到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明月谣道:“契丹人并无大志,不过是想多抢些财物,中原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反抗如此激烈,势必不会久留,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站出来结束这种局面。” 郑玉道:“月谣说得没错,现在各地藩镇最有实力的当属中书令、太原王刘知远,我想他不久应该会有大的动作。” 明月谣突然发现舒怜伊的神色有些不对,拉着她的手问道:“怜伊,你怎么了?”众人看出了舒怜伊的心思,得知晋朝灭亡的消息,她肯定是在担心舒信,郑玉道:“舒姑娘,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离开太原的时候听说你爹占据了三州十八县,坚决不肯投降契丹,虽然我们与你爹有血海深仇,但在这点上我还是敬佩他的。” 舒怜伊听到这里心中才稍稍放心下来,明月谣虽然一语未言,但一直紧握着舒怜伊的手,让舒怜伊的心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夕阳也渐渐从天边沉了下去,一阵晚风吹过,掀起马鬃,仰天鸣嘶,舒怜伊拨弄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前面好像有一个破庙,现在已经没法再赶路了,我们今晚就在那里歇脚如何?”明月谣笑着点了点头,敬希宁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也好,我们这一路一直被孟仁韬追赶,既然现在已经出了蜀国,就好生歇一晚再走吧。” 其实这一天被孟仁韬追杀了几十里路,众人皆是疲惫不堪,来到破庙里,见里面不像是外面看上去的那么破旧,大概是因为此地附近都没有人家,所以经常有人在此路过歇脚,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赵匡胤和郑玉在脚下铺了些稻草倒头就睡。敬希宁和柴荣看着他俩笑了笑,敬希宁对柴荣说道:“二弟,你也早点睡吧。”柴荣道:“大哥,你呢?” 敬希宁看了看明月谣和舒怜伊道:“我给月谣和怜伊收拾一下,毕竟是姑娘家,不像我们大老爷们儿。”柴荣笑了笑,“那好,我先去休息了。” 敬希宁抱着一堆干净的稻草走到另一边放在一头,然后轻轻的拍打开灰尘,明月谣道:“希宁,你快去歇息吧,我们自己来弄就可以了。”敬希宁连连摆手道:“没事儿,这种活儿让我干就可以了,你们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弄好了。”敬希宁很快便腾出了一块地方来,然后把自己身上的长褂脱掉,铺到稻草上,“你们可以坐下了”。 突然赵匡胤传来声音,“大哥,接住”,敬希宁转过头,只见赵匡胤将自己的一件长袍扔给了敬希宁,“用我的铺地就可以了,你的留给两位姑娘当被子吧。” 敬希宁接过赵匡胤扔来了长袍,“好,多谢了!”然后把赵匡胤的衣服也铺到了地上,“今晚只好委屈你们了。” 明月谣道:“你不用管我们,自己过去吧。” 敬希宁走到柴荣旁边,也和衣躺下,与他们一起很快便睡着了。 舒怜伊把敬希宁的衣服从稻草上捡起,把赵匡胤的长袍换在了上面,拿着敬希宁的长褂对明月谣道:“我们就把希宁的长褂拿来当被子吧!”明月谣笑了笑,两人坐在赵匡胤的长袍上,舒怜伊直接往后倒靠在了一尊佛像坐下,把敬希宁的长褂披在身前,正准备睡觉,见明月谣双目微闭,盘腿静坐,问道:“月谣,你不睡吗?”明月谣道:“我平日在外的时候习惯了这样睡觉。”舒怜伊嘟了嘟嘴,“这么厉害,那好吧,我可不管你了”,说完身子又倒下,把敬希宁的长褂披在了身上。 此时月色正浓,四周一片寂静之声,舒怜伊闻了闻敬希宁的长褂,脸上泛出一丝红晕,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正好洒在她的脸庞,显得十分清秀可人,舒怜伊有些娇羞地望了望身边的明月谣和对面的敬希宁,生怕被人瞧见,然后满足地闭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 到了深夜,破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骨笛声,静谧无邪,空灵悠长,众人睡得沉熟,没有人发觉,唯有舒怜伊一下子醒来,那音律在她耳边环绕,如此熟悉却又久远,舒怜伊有些紧张,见众人都在熟睡中,悄悄把敬希宁的长褂从身上拿开放在一边,生怕惊醒明月谣,然后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破庙,舒怜伊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小声喊道:“爹你在哪儿?爹···”,原来舒怜伊小的时候每当不开心,舒信便会将那首小曲吹给她听,每当听到这首曲子,舒怜伊便会想起舒信。 舒怜伊突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三人,月色正浓,虽然在夜里,但却分明看出那三人的模样,没有舒信,而是舒剑和董季、刁裘。舒怜伊有些生气,走到三人面前,发现了舒剑身上拿着的古笛,埋怨道:“你骗我?” 舒剑收起骨笛,“这都是义父吩咐的,要不是这首曲子你怎么会出来,再说了这也是为了避免与庙里面的那些人碰到了起冲突。” 舒怜伊道:“你们来干什么?” 董季道:“小姐,君侯让我等来接你回去。” 舒怜伊道:“爹背着我做了那样的事,我的气还没有消,不会回去。” 舒剑道:“伊伊,别耍小性子了,现在契丹人攻陷了汴州,中原局势一片混乱,义父让我赶紧接你回去,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义父天天操劳,头发又白了许多,特别是每当想起你的时候,我好几次看到他暗自神伤。” 舒怜伊听舒剑如此这般说来,心中也有些酸楚,虽然舒信做的很多事情她都非常不认可,特别是几次对敬希宁下手,更让她十分生气,可是不管怎样,父女之情血浓于水,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开的,特别是她自幼与舒信相依为命,舒信视她如掌上之珠,呵护备至,就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她也知道自己任性,可不管如何胡闹,舒信都任由她,从未呵斥过,现在中原混乱,舒信对石家忠心耿耿,即使石重贵猜忌放逐他,也不曾有过怨言,这个时候的舒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她的陪伴,想到这里,舒怜伊十分自责。 第一百五十一章 辽军征来 舒剑看出了舒怜伊的心思,趁机添油加醋地煽情道:“伊伊,你不知道义父这些日子有多劳累,石重贵被耶律德光押到了黄龙府,义父想方设法营救,好几次都失败了,心情十分沮丧,在加上想念你,一下子老了好多,连我看着都心疼”,舒剑给董季使了个眼色,“不信你问董季”,舒怜伊看着董季,董季立马点头答道:“我作证,舒剑所言句句属实。” 舒怜伊低头沉默了一阵,“那我总得去跟月谣她们打声招呼再走吧。”舒剑心里明白,舒怜伊想要道别的人不是明月谣,而是敬希宁,未免节外生枝,舒剑道:“他们对我恨之入骨,要是知道我在这里,定是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不要去的好,赶紧走吧。”舒怜伊心中也想着这么个理,叹了口气,“那好吧,可是总得让他们知道我回去了,否则会担心的。”舒剑道:“这个你放心,你写封信,我让董季给他们送去便是了。” 舒怜伊写了一个纸条,交予董季,董季趁着夜色悄悄将其钉在了破庙外面的门上,然后离去。舒怜伊离去之时,心中怅然若失,在这乱世之中,此去一别,天涯海角,再见不知何日,更不知将是何景。舒剑和董季、刁裘三人护送着舒怜伊安全返回,舒怜伊突然想起明月谣的心经还在自己身上,便欲趁此机会找借口回去,被舒剑各种搪塞挡住,只得作罢,先好好替明月谣保存,等将来再见之日还与她。 第二日一早,明月谣早早醒来,发现舒怜伊不知去向,摸了摸敬希宁的长褂,一片冰凉没有温度,心中担心,叫醒了敬希宁四人。 明月谣道:“看样子怜伊自少后半夜都不在。” 敬希宁道:“那可如何是好,她一路不辞辛苦随我入蜀,现在却突然消失,会不会是被孟仁韬的人给抓走了?” 明月谣道:“应该不是,怜伊就在我旁边,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人抓走,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人。” 柴荣道:“大哥,你先别着急,我们出去找找。” 于是五人一起出了庙中,赵匡胤突然发现墙上钉着一张纸条,将其取下交予敬希宁,敬希宁一看,这才知道舒怜伊被舒剑给接了回去。 敬希宁道:“怜伊估计是怕我们与舒剑起冲突,所以才悄悄与他们离开,既然有舒剑和刁裘等人护送她,应该是安全的。” 郑玉道:“既然确定舒姑娘是安全的,大家也就不用担心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去太原吧。” 众人休息了一夜,赶到集市好好吃了一顿,备了干粮,加快了行程,正准备往太原赶,中途得知郭威已经去了邺城,又往邺城赶去,一路鞍马劳顿,终于赶到了邺城。众人来到郭威府中,郭威听说柴荣、郑玉回来,还有敬希宁和明月谣,满心欢喜,众人见面,郭威仔细打量了一番敬希宁,“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能够得见真是幸会。” 敬希宁还礼道:“让郭帅见笑了,既然您是荣弟的姑父,便是希宁的长辈,但有所令,希宁莫敢不从。” 郭威笑道:“好,好,既然都这么说了,以后我就叫你希宁了。” 郭威又看了一下明月谣,“想必这位就是明姑娘了吧,真是超凡脱俗,与希宁神仙侠侣,真是天造地设啊。”明月谣双颊微红,低下了头。 柴荣问道:“现在的局势如何?您怎么来了邺城?” 郭威道:“就在三天前,皇上已经在太原称帝,不过因感念高祖旧恩,仍然沿用天福的年号,现在是天福十二年,之后皇上便派我来守邺城了。” 柴荣道:“刘知远经营河东多年,如今中原空虚,各地藩镇最有实力的就是他了,称帝也是迟早的事情。” 郭威道:“如今辽人到处作恶,必须得有个人出来统领中原,况且皇上对契丹历来主战,有他在,我相信契丹在中原作乱的日子将会不久。” 敬希宁叹道:“自唐末以来,中原皇帝如走马灯一样,换了又换,而百姓仍然活的艰辛,偌大的天下,诸侯割据分裂,各自为政,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赵匡胤道:“天下之势,分久必合,乃是大势所趋,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众人正说话间,一将官从外面进来,悄悄在郭威耳边附语了几句,然后退下,郭威道:“诸位,皇上急召,我得去太原走一趟。”郭威匆匆离开了府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事。 这天夜里,众人吃了晚饭便在后院聊起了天,“月谣,一直以来,我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报仇,二是为天下一统,百姓安居贡献绵薄之力,到现在为止,这两件事情都还没有完成,一路走来,还连累你跟着我一起受苦,我有愧与你。” 明月谣深情地望着敬希宁,“你跟我还需要说这些吗?” 敬希宁道:“你本与世无争,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如今把你困在这里,定是难受,我答应你,等办完了这两件事情,我们一起回解语溪,或者缘隐谷,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不再参与这世间的纷争。” 明月谣道:“只要有你的地方,便胜过人间仙境。” 赵匡胤道:“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助你报仇,况且现在新皇登基,又有郭帅这样的人辅佐,我想这天下迟早都会安定的。” 敬希宁道:“依我看,刘知远才能一般,之所以能够当皇帝,更多的是运气好,捡了便宜,我更看重郭帅,老成持重,深得民心,放眼天下,这安定天下的重任恐怕只有他能扛起。” 柴荣道:“姑父确实心怀天下!” 敬希宁道:“二弟三弟,你们适合军中生活,以后定能成为郭帅的左膀右臂。” 郑玉道:“说起郭帅,走得这么急,也不知道刘知远找他有什么事情。” 正当这时,郭府管家前来告知郭威已经回府,众人便去了前厅,柴荣询问道:“姑父,皇上找你有什么事情?” 郭威一脸忧虑,“耶律德光得知皇上称帝,十分恼怒,正派大军前来,扬言要让太原成为第二个汴州,所以特召我去商量对策。” 敬希宁道:“那刘知远什么态度?” 郭威道:“对于辽人,皇上历来主战,但朝中大臣主和的也不少,很多人甚至提出效仿先皇,割地称臣。” 赵匡胤道:“辽军新胜,攻陷了汴州,兵锋正锐,耶律德光还改了契丹国号,这次也是来者不善,所以朝臣恐慌也是理所当然的。” 敬希宁道:“郭帅也不必太多忧心,既然皇上主战,那就等于给天下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士气,更重要的是对百姓的抗辽斗争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有了中原百姓的支持我们便增大了胜算。” 郭威道:“皇上之所以主战,除了本身的意愿外,也是为了赢取民心,毕竟现在还有很多人私下都不服气。” 敬希宁道:“辽人虽然勇猛,但也有其弱点,其天生游牧习性,劳师远征,后勤供给是其最大的问题,所以夺城之后便就地取材,掠夺当地百姓,也正因为如此中原各地百姓的反抗才会越来越激烈。” 敬希宁一语道破天机,众人十分赞赏,郭威问道:“希宁,那你有何主意?” 敬希宁道:“依我之见,辽军远来,力求速战,必定会全力攻城,郭帅可率领城中军民死守城门,然后动员城外百姓和各路好汉分成多只小队对城外辽军进行骚扰,使其疲于奔命,最后命人领一支奇兵突袭后军,烧掉辽军粮草,如此一来,辽军必定大乱,到时候耶律德光自会退兵。” 郭威听完点了点头,指着柴荣道:“荣儿,你这义兄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深谙兵法之道,智勇双全,有你们相助,我总算是放心了。” 柴荣道:“大哥的先祖乃是神龙政变时的羽林军将军敬晖,爷爷是前朝的敬翔,自然不会差。” 郭威道:“原来是相门之后,怪不得如此。” 敬希宁道:“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山野小子而已。” 郭威看敬希宁如此谦逊,甚是好感,众人一阵大笑,似乎把辽军已经忘掉到九霄云外了。 敬希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想当年黄巢留下的宝藏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我们可先取用一部分,特别是武器盔甲,虽然有些发旧,但足可以装备一些人马。” 郭威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五大门派助阵 赵匡胤向郭威解释了一番,郭威听后大喜,“那太好了,有了这批财宝和武器,不但不用发愁军饷,还能动员更多的百姓参军,我们的胜算又增加了一层。” 敬希宁道:“郑大哥,这件事最好交给你去做,一定要把所有的东西安全运到邺城,这批宝藏交给郭帅,也算是物尽其用,找到了最后的归宿。” 郭威扑通一声准备跪下,敬希宁反应极快,赶紧将他扶住,“郭帅你这是干什么?” 郭威道:“我郭威替天下百姓谢过你们!” 敬希宁道:“郭帅言重了,这批宝藏取之于民,本就该用之于民,我们当初之所以抢夺这批宝藏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不要落入奸人手中,如今交到郭帅手中总算是找到了主人,是我们应该多谢郭帅。” 郭威握着敬希宁的手,感动得老泪纵横,“好,好,你们放心,我郭威一定会打退辽军,帮助皇上结束中原之乱,统一天下,让百姓重新安居乐业!” 郑玉离开邺城,前去运回宝藏。敬希宁和赵匡胤出城收容难民,将青壮组织起来,收编为军,增强守城之力,全城百姓都被有力地组织了起来,士气高涨。不日之后,耶律德光亲帅大军前来,主营扎在城外十几里处,离邺城非常之近,很快便开始围城。辽军刚攻陷了汴州不久,气焰嚣张,一路上也没有遇到过有力的抵抗,个个如狼似虎,目空一切。 眼见辽军围了城,众人随郭威都上了城楼,远远望见辽军密密麻麻一片如乌云般压来,而正中黄旗招展,御驾金撵,正坐着一人,左右前后站立着许多护卫,一看便知是耶律德光。 郭威叹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敬希宁道:“辽人军即是民,民即是军,每遇战事,能够动员的兵力很多,这点上我们无法与其相比,就人数来说,辽军远胜于我们,所以只宜坚守,切不可出城作战。” 明月谣突然指着辽军道:“希宁,你看耶律德光前面那两人好生熟悉,那喇嘛好像是巴扎尔。”敬希宁仔细看去,“没错,果然是巴扎尔,他怎么在辽军当中,还有旁边的另外一个年轻人,好像是陆庆,他怎么也混在了辽军当中?” 郭威道:“你们认识?” 敬希宁道:“我与他二人曾经都有过交手,当初孤云山一战还多亏了他的帮忙。” 郭威有些不解道:“那他怎么会与辽人在一起?” 敬希宁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当初会说希望不要与我见面了,原来他早就投靠了辽人。” 城下的巴扎尔和陆庆似乎也看到了敬希宁,巴扎尔向城楼上喊道:“敬少侠,我们又见面了,我说过,不希望与你相见,因为再见之日,你我只会兵戎相见。” 敬希宁问道:“巴扎尔,你到底是何人?” 巴扎尔道:“我乃大辽国师!” 敬希宁道:“既然你是辽人的国师,当初为什么会随我去孤云山,还帮我对付虞载道?” 巴扎尔道:“你错了,贫僧不是要帮你,而是受大辽皇帝所托,刺探中原情况,当初虞载道与晋朝合作,对我们产生了威胁,我之所以帮你对付虞载道和清风教,不过是要剪除晋朝的实力,毕竟所有晋朝的朋友那就是我大辽的敌人,而那时刚好虞载道成了我们共同的敌人,所以才有了那么愉快的合作。” 敬希宁道:“没想到你看似光明的行为还隐藏着如此丑陋的阴谋,幸亏当初没有让你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否则对我中原武林来说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正当敬希宁与巴扎尔两人对话之时,陆庆朝敬希宁吼道:“敬希宁,你害死了我爹,今天要让你偿命。” 敬希宁呵斥道:“陆庆,你身为汉人,世居汉地,而辽人夺我土地,掠我百姓,你岂可投靠他们,况且你爹之死并非我愿,就算你把它算在我的身上,那也是我们之间的私仇,怎么能够因私仇而忘大义。” 陆庆道:“你别满嘴仁义道德,与我讲那些大道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奈何我一己之力非你对手,唯有此法,方能泄我心头之愤。” 巴扎尔道:“郭威,平僧奉劝你还是开门投降的好,免得做无谓的抗争,伤及城中百姓。” 郭威道:“这世上只有力战而死之郭威,绝无苟且投降之郭威。” 巴扎尔嘲笑道:“石重贵倾全国之兵都不是大汗的对手,难道你还能抵挡得住吗?” 郭威道:“要不是赵延寿、杜重威投敌,岂能让辽军长驱直入。” 巴扎尔道:“说起这个,全靠陆庆兄弟的计谋才让他们顺利投降。” 赵匡胤用拳头往城墙上用力一锤,“可恶,真是不知廉耻。” 陆庆目光转向耶律德光,低头道:“大汗,早就听说这郭威犟得很,我看他是不会投降的,我们不用与他白费唇舌了。” 耶律德光从銮驾上起身,从小在战场上打滚,看惯了风霜雨雪的他面对即将到来的杀戮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平静,冷酷,战争对于他来说也许就跟每日三餐吃饭一样平常。 耶律德光一声令下,所有辽兵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冲向城门,咿咿呀呀,吼声震天,千万支弓箭齐刷刷飞向城楼,不过城上的军民便没有恐慌,更多的是对眼前这群闯入自己家门的强盗的痛恨。 辽军的攻势十分猛烈,很快便冲到城门之下,架起了攻城器械,拼命的攻城,如此暴风骤雨般的进攻超出了城中军民的预想,不过早在几天前敬希宁便和大家一起加固了城墙,在郭威和敬希宁的有序组织之下,不断地对辽军进行还击,辽军连续攻城好几次,都没有奏效,进展十分缓慢。 虽然辽军一时无法攻城,但城中的军力自保尚且不够,根本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力量主动出击。耶律德光见辽军进攻迟缓,便亲自到銮驾前督战,辽军士兵见耶律德光就在自己身后,都拼死攻城,无一人敢后退。眼见攻势越来越激烈,郭威和敬希宁都有些着急,密切的注视着眼下的战况。 正当大家心急如焚之时,明月谣发现辽军的后方突然动了起来,看阵形便不是有秩序的移动,倒像是被什么给冲挡了。很快动静越来越大,明月谣发现一大队人从辽军后方直接往这边冲来,而且个个身手了得,所到之处,辽军尽散,被分裂出了一条小道。 耶律德光发现后方动摇,忙问道左右,“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人前来向耶律德光报告,“大汗,有一队人马从后面冲散过来,看他们的装扮像是中原武林人士,而且个个武功高强。” 耶律德光道:“岂有此理,赶紧给我拦住他们。” “是!”,那人立刻带着人往后去阻截。 巴扎尔听说是一批武林人士,便掉头往后瞧去,随着那群人越来越近,巴扎尔认出了他们正是五大门派的人,而且看样子各派掌门都悉数到齐,五大门派的人快马冲出一条血路,朝着城门的方向横冲直撞,辽军很快便将他们围住,拦在了中间,五大门派的人被层层围在了中间,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突破,就连坐下的马匹也全部被砍到,只得弃马奔走。 城墙上的明月谣瞧得仔细,发现是五大门派的的人,而中间有一女子,正是丁语心,明月谣指着城下对敬希宁说道:“希宁,你看,那人好像是语心,还有她的师兄乐云起。” 敬希宁细细看去,心中激动,“对,是语心和云起,好像还有智远方丈,不如道长,韩掌门和剑门三老,看来五大门派的人都来了,真是太好了。” 明月谣道:“看样子他们是准备进城,但好像遇到了麻烦,现在被辽军团团围住了。” 敬希宁和明月谣在城楼上远远望着他们,既高兴又有些紧张。 巴扎尔见五大门派的人竟然冲了过来,一跃而起,踏过层层辽军,来到五大门派中间,扔出一串念珠,掷向韩寻,韩寻感觉身后又暗器袭来,转身一剑劈向念珠,没想到却反被其弹出,五大门派的人与巴扎尔虽然只在孤云山有过一面之缘,但对他的印象颇深,他一个异域喇嘛,出手中原武林之事,武功又是如此了得,不可能忘记,但见他今日却向他们出手,五大门派的人一时间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但见他对韩寻连下杀手,智远方丈挥出禅杖,将巴扎尔的念珠挡了回去。智远方丈问道:“你到底是何人?”巴扎尔冷笑道:“要取你们性命之人。”说完瞬间攻向智远方丈,智远方丈手握禅杖,一把挥向巴扎尔,巴扎尔侧身躲过,一脚踩住,然后从上面翻身而起,踢向智远方丈,智远方丈左手握着禅杖,右手去接巴扎尔的双腿,巴扎尔一阵旋风连环逼得智远方丈连连后退,最后只得弃掉手中禅杖,却还是被巴扎尔差点踢到,往后一倒,幸亏被不如道长拦住,好不容易站立住脚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接应五派 此时围在五大门派周围的辽兵也越来越多,圈子越缩越小,加上巴扎尔,五大门派突然陷入困境。明月谣发觉情形不妙,“不好,五大门派有危险了。”敬希宁道:“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巴扎尔的武功进步得如此神速,不行,我得下去。”明月谣道:“我与你一起。”敬希宁望了一眼明月谣,他一个人并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接应五大门派的人,又深知明月谣的解语剑法当世无双,便点了点头。 敬希宁让赵匡胤找来两根绳子,系在上面,和明月谣一人拉住一根,正准备跳下城墙,赵匡胤和柴荣也准备随他们一起下去,敬希宁道:“你们俩不能下去,得留下来和郭帅一起守城。”郭威道:“一切小心!” 敬希宁和明月谣拉紧绳子沿着城墙下去,刚下了不到一半,辽兵见状,便拉起弓箭朝两人射去,明月谣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挥剑遮挡,敬希宁踩着城墙左躲右闪,无数箭矢从身边晃过,敬希宁突然一掌挥向下面,将那群弓箭手打倒在地。 敬希宁往城墙上蹬了一脚,借着推力往下跳去,一堆辽兵排在下面,将长枪举入半空,敬希宁人已经出去,可眼下却是成群的辽兵,纵然再高的轻功,也无法跳出去,于是翻身腾回半空,然后身子往下,双掌向下拍去,身下辽兵一下子被震飞,中间露出一块空地。此时明月谣也已经从城墙上跳了下来,赵匡胤见敬希宁和明月谣都安全下去,立马收回了绳子,和柴荣、郑玉一起在城楼上观察。 敬希宁和明月谣的目的是接应五大门派,面对如此众多的辽兵,两人只想尽快脱身,切不能被他们缠住。明月谣挥舞着长剑,一众辽兵应声而倒。面对众多的辽兵,敬希宁使出了玄虚大法,双掌齐出,排山倒海,一排排辽兵不断地往后倒,但倒下一批,很快又涌上来一批,玄虚大法的威力虽然巨大,但遇到如铜墙铁壁般的辽军,力道传至每人身上之时便已经减去了大半,敬希宁和明月谣趁着辽军前排倒下之机,跳出辽兵围成的圈子,踩着辽军士兵的肩膀和脑袋出去。两人虽然暂时跳出了眼前的包围,但很快便发现有更多的辽兵拥上来,在城楼之下,敬希宁才发现,根本看不到辽军的尽头,为了避免被辽兵再次包围,敬希宁和明月谣快速矫健的躲过半途上的辽兵,直奔向五大门派,待要靠近之时,从外围攻击,一掌下去,伤了一大片,很快便破了辽兵对五大门派的包围,五大门派的掌门立马配合敬希宁,内外合击,将围住他们的辽兵冲散。 丁语心与两人碰在了一起,“月谣,你们还好吧?” 明月谣道:“我们没事儿,你们怎么来了?” 丁语心道:“我们听说辽军围了邺城,你们也在城中,便与各派商量一起来帮忙。” 敬希宁道:“太好了,你们来的正好”,敬希宁与各派掌门打招呼,把众人召集在一起,一起杀出去。众人汇集在一起,然后直往城门下奔去。辽兵虽然势众,但各派掌门并排在一起,就像一根绳子一样,同进同退,虽然不能有效杀敌,但杀出一条血路,保住性命却也不是难事。众人很快便来到城门之下,但却迅速被城下的辽兵堵住了去路,城楼上的赵匡胤眼看着众人到了眼前,却不敢打开城门,稍有不慎,辽兵也会跟着一起涌进来,到时候后果就不堪设想,所以赵匡胤只得紧盯着城下,待抓到了机会再命人打开城门。 敬希宁挥动双掌将堵在城门前的辽兵震退,急喊着五大门派的人进城,自己挡住涌上来的辽兵,赵匡胤见敬希宁从人群之中扒出了空隙,亲自跑下城楼,将城门开出一条很小的缝隙让五大门派的人进城,随着城门半开,五大门派迅速往里面跑,辽兵见状也跟在后面疯狂的冲挤,试图利用这个机会冲进城内,为了让五大门派的人安全的进入城内,敬希宁守在城门前的踏板上,堵住辽兵去路,辽兵人多,踩着踏板往前挤,敬希宁将脚往上面一跺,踏板震抖,踩在踏板上的辽兵全都落入了护城河中。眼见一批落下,又有一批上来,敬希宁踩着踏板飞奔向前,将一众人推倒在地。 此时五大门派的人都已经顺利地进了城内,赵匡胤等待着和敬希宁和明月谣进来,可两人却被辽兵死死缠住,不能脱身,眼看一群辽兵准备冲上来,赵匡胤只得先关上城门,然后飞奔上城楼观看。 明月谣和敬希宁被辽兵团团围住,巴扎尔也来到敬希宁跟前,趁着敬希宁不注意,从其身后落下,将手中念珠掷出,敬希宁毫无察觉,幸亏被明月谣发现,一脚踹起一个辽兵挡在敬希宁身后,那念珠一下子打在那辽兵身上,将那辽兵打死。敬希宁这才转过头去,发现巴扎尔正在其身后,巴扎尔又将小念珠掷去,被敬希宁一掌挡了回去,巴扎尔将小念珠收回手中,双脚踢向敬希宁,敬希宁双掌挡住巴扎尔的脚,巴扎尔将脚转换为手,双掌一张一合,突然与敬希宁双掌打在一起,两股内力从各自身上涌向中间,巴扎尔发现敬希宁的内力比之在孤云山交手之时大有进步,生怕不敌,一股力气从右手臂上涌出,带动挂在手上的念珠突然飞出,飞速地转着小圈移向敬希宁,敬希宁见那念珠又飞向自己,立刻将内力收回,强行将双手从巴扎尔手上撤开,往空中一个后翻,隔空一掌将念珠挡了回去。巴扎尔用力接住念珠,没想到敬希宁将内力全部移到了念珠上,只感到手上一阵酸麻,不但没能抓住念珠,反而右手不由得往后退去。 此时赵匡胤趁机从城楼上扔下一根绳子,敬希宁见状,跃到明月谣跟前,身子往下一蹲,明月谣心领神会,踩着敬希宁的膝盖和肩膀凌空一跃,抓住绳子,往城墙上蹬着准备上城楼,辽军的弓箭手见状,立马拉弓引箭往城墙上朝明月谣射去,敬希宁奔到墙下,双掌在胸前游转,掌风狂劲,将所有弓箭全部挡回辽兵身上,一个个中箭倒地,明月谣趁此机会,驾着独门轻功,安全地上了城楼。 耶律德光在辇杖下面远远观察着一切,见如此多的辽兵竟然没能拦住他们,心中有些发狂,命令所有人全力围剿敬希宁,一时间所有辽兵全部涌向敬希宁,把敬希宁死死围住,完全淹没在一片人海人墙之中,吼叫声,刀剑声,像一群饥饿的野兽捕捉自己的猎物,弯刀长矛密密麻麻如黑云般压向敬希宁,敬希宁凌空一跃,踩过刺向自己的长矛,却发现到处是望不到尽头的辽兵,根本跳不出去,只得往辽兵身上落下,而身下辽兵高举长矛刺向敬希宁,敬希宁一掌挥去,倒下一片,在空隙之中刚刚站立住立马又有无数人围上来。 敬希宁替五大门派和明月谣断后,却让自己身陷重围,置于危险之中,城楼上的众人望着眼前场景都紧张得很,却又只得干着急,心中默默祈求着老天垂怜,能够让敬希宁顺利脱险回到城中,尤其是明月谣,心提到了嗓子眼,拿过赵匡胤的绳子准备重新跳下城楼去相助敬希宁,明月谣的心里自始自终都抱定着同生共死的的决心,要么与之一起生,要么与之一起死,正准备跳下,被丁语心给拉住,“月谣,方才希宁好不容易助你安全回来,若再次下去犯险,岂不是让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吗?” 明月谣道:“语心,你的话我岂有不知之理,但现在希宁一个人在城下抗击辽兵,我若是独自在上面看着什么都不做,心里只会更加痛苦,我必须下去帮他。” 丁语心道:“既然你执意要下去,那好,我与你一道。”乐云起见状道:“师妹,我也随你们一起。”一时间五大门派的人纷纷准备下去。 柴荣道:“大家不要乱,千万要冷静。” 赵匡胤道:“二哥,大哥被这么多辽兵围住,你让我们怎么冷静,干脆打开城门,大家一起冲出去,能救则救,若救不了,大不了多杀几个辽兵陪葬。” 郑玉道:“就我们现在这点人,冲出去不但救不了敬兄弟,辽兵还会乘机杀进城来,到时候城中百姓怎么办?” 赵匡胤恨恨地捶着城墙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大哥被辽军围杀而无动于衷吗?” 柴荣双手搭在城墙之上,眼睛直盯着敬希宁,话虽不多,但心中却满是焦急,额头直冒大汗,不断地在脑海中思索着计策,突然灵机一动,说了一句“大家跟我来”,还不等众人反应便一人独自从城楼上下去。赵匡胤和众人面面相觑,但马上也跟了下去。 柴荣来到马厩,养在这里的马都是战马,体型健壮肥硕,但数量较少,柴荣命人将所有马匹都从马厩里牵了出来,看了看,对着几名兵士耳语了几句,众人都不知柴荣何意,赵匡胤问道:“二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柴荣道:“你别急,待会就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袭扰 不一会儿,一队兵士牵来了许多农户的牛,挑的都比较肥硕,还有一些人找来了鞭炮,然后纷纷将鞭炮系在了牛尾和马尾之上。众人见状都纷纷点头笑了笑,配合着柴荣一起帮忙,等所有的战马和水牛尾巴上都系满了鞭炮之后,把它们往城门处赶去,战马在前,水牛在后,排成一列,走在街道之上,场面十分壮观。 众人赶着战马和水牛来到城门处,柴荣命大家点燃鞭炮,然后将城门打开,所有战马和水牛受到鞭炮的惊吓和震痛,拼命往城门外狂奔,城外的辽兵见城门里突然奔出如此多的战马和水牛,又是一阵劈哩啪啦的声音,顿时看呆了眼,可是没多久便发了疯似的朝辽兵冲来。方才辽兵全部涌到了城墙之下,把敬希宁围了好几层,摩肩擦踵,靠得十分紧密,现在突然这么多水牛和战马冲进来,所有辽兵慌忙躲跑,但人实在太多太挤,几乎挪不动脚步,许多辽兵都被撞飞,伴随着鞭炮的炸裂声,到处都是烟尘,如云雾般挡住了视线,所有辽兵四处奔散,自相踩踏,死伤不计其数,一时之间哀嚎之声响彻天空,根本没人再去管敬希宁。 正在此时,城门处突然尘土飞扬,马鸣嘶叫,一对骑兵从城内出来,而奔在骑兵前面的正是明月谣、柴荣、赵匡胤还有五大门派的人,众人一齐冲杀向辽兵,而辽兵却如惊弓之鸟,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顾着逃命,根本无法抵抗,晋军骑兵砍杀了许多辽兵,加上五大门派助阵,辽兵阵形大乱,纷纷往后逃命,丢盔弃甲,甚至连皇旗都丢弃一旁。 耶律德光远远望见前方乱作一团,纷纷往后撤,无奈只好放弃攻城命令大军将后队换做前队撤退,辽军虽然前方大乱,但是后方并未受到影响,井然有序的撤离,而前方在撤退的途中乱象也慢慢得到控制,开始规整队伍,然后匆匆撤离,晋军追到一半,柴荣见辽军撤退得十分有序,虽然暂时受到损失,但对主力的影响并不是很大,战斗力和实力仍在,便将追击的晋军叫住,命他们勿要追击,赶紧返回城中。 柴荣带着众人返回城中,见敬希宁正站在城门前面,便与众人围了上去,“大哥,你没事儿吧?” 敬希宁笑了笑,“没事儿,幸亏你们想出这个办法,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脱身。” 明月谣见敬希宁满脸沾满了尘土和血迹,伸过袖子轻轻在他脸上擦拭,赵匡胤见状,呼喊着大家,“大家都进城吧,走了,走了”。众人都明白了赵匡胤的意思,一阵笑声,纷纷进了城,留下敬希宁和明月谣在那里,敬希宁抓住明月谣的手,傻傻地笑了起来,“我们也进去吧!”明月谣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了进去,然后又将城门紧闭起来,留下身后一抹残阳。 耶律德光撤兵之后,在辽军士兵的护送之下回到了王帐,气得拍桌子大叫,众将低头不敢作声,惹得耶律德光更加生气,指着众人骂道:“尔等出征前信誓旦旦,现在怎么都默不作声了?” 巴扎尔上前道:“大汗,贫僧认为此次晋军不过是使了手段才侥幸取得小胜,论实力,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与我们相比的。稍作休整,我们再次攻城,郭威必定亲自打开城门投降。” 耶律德光道:“今日在我大军之中横冲直撞,武功甚为厉害之人到底是谁,要不是他,邺城早就被我攻破了。”说着转身望了望巴扎尔和陆庆,“似乎你们两人都认识他?” 陆庆道:“何止认识,此人与我有杀父之仇。” 巴扎尔道:“那人便是我曾经向大汗提到过的敬希宁,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还颇有谋略,若不除之,必成心腹大患。” 耶律德光道:“不过就是一个山野莽夫而已,待本汗攻下邺城,必定生擒此人,以解我今日心头之恨。” 再说首战胜利,回到城中之后众人兴高采烈,气氛好不热烈,郭威将敬希宁和柴荣都大加赞赏了一番,敬希宁道:“我军此次虽然小胜,但辽军实力仍在,又有耶律德光亲自领军,仍然不能懈怠。” 郭威道:“希宁说的没错,越是此时,越不能头脑发热,辽军现在仍然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郭威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众人抬头一看,见是郑玉,看他那模样,事情应该办得比较顺利,敬希宁走上去问道:“郑大哥,辛苦你了,事情可还顺利?” 郑玉道:“一切顺利,所有宝藏和武器盔甲都已经运了回来,就在外面。” 众人一起走了出去,见大大小小的箱子放满了一列马车,兵士们正在将其从上面卸下来。 郭威道:“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不但能够帮助我们对付辽军,对以后也将起到巨大的作用。”郭威和众人重新回到了大厅内,“希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敬希宁道:“辽军势众,且作战勇猛,凭邺城的军民,要想真正打退他们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我们只能与他们打心理战,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让他们觉得中原地区到处都是反抗他们的人,一旦产生这样的错觉,他们必将陷入恐慌,若在中原长久待下去,不但不能直取中原,甚至有可能连他们的上京老家都回不去。” 赵匡胤道:“那具体应该如何?” 敬希宁道:“这恐怕还需要五大门派的各位帮忙。” 智远方丈道:“敬少侠但讲无妨,我等必将竭尽所能。” 敬希宁望着郭威,毕竟这是在邺城,是郭威的地盘,若自己在那里发号施令,将郭威晾在一旁,难免引起郭威的不悦,郭威老成持重,自然明白敬希宁的意思,忙道:“希宁,现在整个邺城的军队我都交给你指挥,你不要有所顾虑,有什么尽管说。” 敬希宁道:“多谢郭帅,那希宁就失礼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由各派掌门亲自带领本派弟子再挑选一些军中身手比较好的兵士,分为三队,依次连续袭扰辽军,切记不可恋战,打完就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吃不好也睡不好,累死他们,让他们陷入疲劳;其次,郑大哥和匡胤去城外想办法把散落在城外的抗辽百姓聚集起来,让辽军产生一种尽失中原民心四面楚歌的感觉;最后我和荣弟悄悄带领一只队伍想办法烧了辽军的粮草,让他们彻底放弃攻城,主动撤兵。” 敬希宁将计划全盘托出,众人听完都十分赞许,准备了三日之后纷纷开始按计划行事。 而五派之中,少林与善武一起,小叶与彦山,剑门单独一队,这日夜晚乐云起和丁语心带着小叶派众人随韩寻一块潜伏到辽军营帐外面,虽然乐云起现在是小叶派掌门,但论起辈分韩寻却长于他,所以一切听韩寻之意行事。到了深夜,辽军士兵许多都已睡下,只留下少数人守夜巡视。辽军驻地到处搭满了营帐,众人不敢深入里面,只得在外层活动,摸到营帐外面,悄悄将守在外面的人制服,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在几处营帐四周抹满了油点燃,顿时燃烧起来,正在营长内熟睡的辽军士兵被帐外燃烧的热气给弄醒,发现四周着了火,大喊大叫地跑出帐外,却被事先埋伏在帐外的小叶派给截杀,辽军发现了情况,很快聚集起大批的士兵搜寻纵火之人,而乐云起和丁语心却早已带着小叶派的人遁逃,辽军发现了他们逃跑的踪迹,立马派人追赶,而此时韩寻早已埋伏在了半道上,见有辽军追来,立刻命人放火箭射击,用完了火箭,韩寻也带着彦山派的弟子四散逃跑,辽军追了半程,发现对方太过分散,一个方向一两个人,加上黑夜,根本无法追击,又怕另有埋伏,只好撤了回去。辽军虽然不过损失了几十个人,但却被折腾得一宿未睡,疲惫不堪,连耶律德光也被惊醒,本以为就此完事,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乐云起和韩寻又故伎重演,连续被折腾了两晚,辽军士兵一觉未睡,气得直咬牙,但耶律德光却发现这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成不了气候,不过是想让自己陷入疲劳之中,于是第三天晚上便在外围布置了重兵防守,其余人各自回营休息。乐云起和韩寻见辽军加派了重兵在外围,根本无法靠近,果然放弃了行动。 而此时轮到了剑门出场,剑门三老亲自带着门中武功高强的弟子分散到辽军驻地外围,闯入营帐之内,杀人于无声,辽军士兵第二天发现好几个营帐之内都死了人,有的营帐所有人被杀,而有的营帐之内只一人被杀,其余人都安然无恙却毫无察觉,自此之后,辽军士兵皆陷入恐慌之中,到了晚上竟无人敢睡,生怕在梦中就被五大门派的人杀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耶律德光 眼见小叶、彦山和剑门三派的行动颇有计划,少林和善武也一起组成一只小队,专门挑选辽军小队,不断偷袭,此时的耶律德光正愁有气无处撒,见有人公开来挑衅,急命人全力追剿,少林僧人和善武的弟子与辽兵稍一交战便撤退,辽兵紧追不舍,不如道长便带着两派弟子往山林中跑,辽军生长在草原,善于骑射,这也是他们的优势,可是一旦钻入了山林之中,优势便荡然无存,特别是少林弟子个个武艺高强,又能吃苦,带着辽兵在里面转来转去,被打得晕头转向,辽兵进入山林,由于少林和善武的弟子不多,加上熟悉当地地形的一些晋军士兵,辽兵根本寻不到他们的影子,在树林里疲于奔命,却一无所获,可每当他们坐在地上准备休息的时候少林和善武的弟子又突然出现,把他们弄得晕头转向,到了快要天黑的时候,辽兵一无所获,地形对他们又极为不利,只好撤了回去。 经过五大门派的这几次戏弄,耶律德光十分恼怒,拍着桌子大骂,由于急火攻心,气得头晕目眩,差点倒下。那陆庆一心想找敬希宁报仇,好不容易敌人就在他眼前,便趁机向耶律德光添油加醋道:“大汗,这五大门派都是受敬希宁指使,他这是存心戏弄大汗您啊,这邺城被我们围了这么多天,早已经是人困马乏,我们应该继续攻城,一举拿下邺城。” 耶律德光心中早有盘算,这么多的人待在这里,每天都要耗费大量的物资,根本耗不起,于是便同意了陆庆的提议,又亲率大军攻城。 这些日子,郭威又将城墙加厚了许多,亲自在城楼上带领众人守城。郭威有一套十分丰富的守城经验,不论辽军如何羞辱挑衅都紧闭城门不理,死守城楼。辽军攻了许久,好几次眼看就要攻进去但又被打退,双方一直从晨曦僵持到黄昏,而就在耶律德光攻城之时,敬希宁和明月谣、柴荣一起悄悄带领一支小队来到打探已久的辽军粮草库附近,把守在这里的辽兵人数众多,敬希宁对着柴荣点头了点头,柴荣带着身边众人兵士离开。 敬希宁和明月谣堂而皇之的朝着辽兵的粮草库走去,辽兵看到有两人突然出现在如此隐蔽的地方,立刻警觉起来,一群人拿着刀凶神恶煞地对着敬希宁和明月谣,迎面朝他们走去,其中一名辽兵喝道:“站住!”敬希宁和明月谣没有理会,继续望前走,直到快与辽兵碰面,被挡住去路,其中一名举着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敬希宁二话没说,将那辽兵的刀夺了过来,一脚将其踢在地上,其他辽兵见状,便挥砍向二人,可不一会儿这十几个辽兵便被打得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其余辽兵见二人来者不善,便一拥而上,将敬希宁和明月谣围了起来,敬希宁和明月谣将所有辽兵全部吸引过来,且打且退,而正在辽兵围攻两人之时,柴荣带着人悄悄迂回到粮草库的后面,此时除了有少数人守在粮草库外面,大部分人要么正在围攻敬希宁与明月谣,要么也被吸引住目光,谁也没有想到柴荣会悄悄从后面偷袭。柴荣带人将守在粮草库外面的人打晕拖到一边,然后放火烧起了粮草库,等到大火烧得旺起来之后,辽兵才回过神来,再也顾不得敬希宁,纷纷回去救火,柴荣带着众人趁着火势一阵砍杀,那些辽兵不但没能扑灭大火,保住粮草库,反而死伤惨重,个个灰头土脸。敬希宁见粮草库已烧,便和明月谣、柴荣一起返回。 此时耶律德光正在邺城下督战,只见远处火光冲天,烟雾缭绕,而大火燃烧的方向却让耶律德光心中一惊,没过多久,便有士兵来报,耶律德光一听,身子往外一偏,差点没有倒下,巴扎尔将他扶起,耶律德光甩开巴扎尔的手,对着邺城上的人怒目而视,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沉闷,吐出了一口淤血,众人见状,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将耶律德光扶到软塌之上,望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耶律德光,巴扎尔附耳问道:“大汗,是否还继续攻城?”耶律德光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天意如此,退兵吧!” “是,大汗”,巴扎尔站起身来,命令鸣金收兵,随着一阵阵号角声,攻城的辽军开始停下,随着耶律德光一起撤退。 郭威在城墙上望到东边烟雾浓浓,然后辽军撤兵,而且这次撤军不但没有上次那样整齐有序,甚至显得有些慌乱,有些跑在后面的辽兵甚至丢弃掉身上的负重,郭威便下令打开城门趁机追杀上去,杀得留在后面掩护的辽军人仰马翻,一片哀嚎方才停了下来。辽军撤到半道,刚过了前军,预先埋伏在半道的郑玉和赵匡胤便率领拉拢聚集的临近抗辽势力,包括一些当地百姓和绿林好汉,一起挥旗冲杀出来,辽军本来已经受惊,见此情形,只顾得逃命,根本无心念战,结果又死伤了大半方才杀出重围撤走。 辽军好不容易撤了回去,耶律德光自此病倒在床,又气又恨,不禁仰天长叹,想着自己征战一身,东灭渤海国,西征吐谷浑,南降晋朝,千古一帝,盖世无双,如今却折在这小小的邺城,心中又气又恼,但耶律德光并非一般帝王,静下心来,想着自己自从攻陷汴州之后,确实有很多失策的地方,而且自己久留中原,才会招致今日之败。 巴扎尔向耶律德光询问下一步的计划,耶律德光躺在软塌之上道,身体虚弱,“我军自从进入中原之后,屡屡遭到反抗,甚至连手无寸铁的百姓也冒着性命危险与我作对,看来中原我们是不能久待了,先将大军撤到汴州休整,然后返回上京吧!” 陆庆听说耶律德光准备撤军,而自己大仇未报,便想劝其留下,“大汗,这次之所以攻城失利全是敬希宁在搞鬼,您有天神护佑,怎么能被这种人间遗子耍弄,您只要亲率大军再次···”,陆庆的话还没有说完,巴扎尔将其打断,“放肆,你给我住嘴,大汗现在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这是居心不良,其心可诛。” 陆庆“咚”的一声伏在地上,“大汗,冤枉啊,小的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全是为了大汗和大辽着想。” 耶律德光自从气得大病不起之后便郁郁寡欢,又看到陆庆一个汉人在自己身旁,更加烦躁,挥手命人将陆庆赶出王帐。 陆庆从王帐中出来,自忖耶律德光现在对汉人极其痛恨,自己在他身边不但讨不了好,还有可能有性命之虞,更不要说利用他来替自己报仇了,而当初耶律德光之所以肯收留自己,不过是想利用来为其引路而已,现在既然准备撤军,看耶律德光那样子也是生死难料,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思来想去,陆庆决心离开耶律德光,免得日后遭来杀身之祸。 陆庆虽然从辽军那里开溜,但报仇之心未改,思忖敬希宁现在势头正盛,论武功和谋略,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若一走了之,以后再难寻得机会,想到这里陆庆决定孤注一掷。 陆庆装扮成普通百姓,混进邺城,悄悄找到丁语心,悄悄将一个纸条塞进丁语心房内,丁语心发现有人鬼鬼祟祟从窗外离开,捡起纸条,上面写着“想杀舒信城外树林相见”,丁语心觉得事情蹊跷,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写,见那人已走,来不及思索过多,便独自一人追了出去。 丁语心来到城外树林,那人便失去了踪影,只得在林中踱步寻找,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正准备离去,一条人影闪过,丁语心转身一看,一柄钢叉正向自己飞来,丁语心用剑一挡,身子望旁边一闪,躲了过去,却又见几根削尖的木棍飞向自己,丁语心连连后退,被逼到了一根大树前,那几根木棍突然像是被人抓住,停在了面前,但见一人突然出现,将手一拿,那几根木棍被扔向一边,手掌对着丁语心,突然从地下蹿出两根绳子,左右一根,伸向丁语心,将她的双脚缠住,丁语心挥剑准备往下砍,那人两手一挥,又是两根绳子左右朝丁语心飞来,将其双手缚住,丁语心用力挣脱,那人又甩出一根绳子扔到丁语心身上,然后跑到其身后,用力一拉,将丁语心捆绑在大树身上。 丁语心惊魂甫定,挣脱不开,抬头望去,仔细辨认了一番,大惊道:“你是陆庆?” 陆庆道:“丁姑娘好眼力,正是在下。” 丁语心道:“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与你可是无怨无仇。” 陆庆道:“丁姑娘别紧张,你都说了我与你无冤无仇,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只不过得借你换一个人来。” 丁语心问道:“谁?” 陆庆道:“敬希宁!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将他引入我的陷阱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寻仇害己 丁语心哼了一下,“我与希宁虽然是朋友,但你没有必要利用我来做诱饵引他上当。” 陆庆道:“没办法,我也想找明月谣,可那明月谣武功太高,我可没有把握能够制服她,所以只得委屈你了,不管怎么说,当初敬希宁也曾喜欢过你,我想他不会不念这个旧情的。” 丁语心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陆庆冷笑了一声,丁语心道:“你的这点雕虫小技还想骗过希宁,我劝你还是早点把我放了离开,等到时候他们真是到了,你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陆庆终于露出他狰狞的面目,恶狠狠的对丁语心吼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吵了,给我住嘴,好好待着”,说着走到丁语心面前把一块棉布塞到她的嘴里,然后坐在了一旁等着敬希宁。 乐云起来到丁语心的住所找她,却见门房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寻遍了几处也不见人影,便找到敬希宁和明月谣,明月谣道:“我上午还在语心房内闲聊,怎么会突然不在呢?” 乐云起道:“语心不管要去哪里都不会一声不吭的,我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敬希宁安慰道:“乐兄,你不要太过担心,语心善良,从不与人结怨,兴许是临时去了哪里来不及告诉大家。” 乐云起道:“但愿如此吧!” 突然郭府有一家丁前来对敬希宁说道:“敬大侠,外面有人说是要找你。” 敬希宁问道:“知道是谁吗?” 那家丁摇了摇头,敬希宁与明月谣、乐云起一起走了出去,只见一人普通百姓的打扮,立于郭府前面,敬希宁问道:“请问是你找我吗?” 那人回道:“请问你是敬大侠吗?”敬希宁点了点头,那人便从身上拿出一封信递给敬希宁,“这是有人专门让我交给你的。” 敬希宁接过信件打开一看,忙问道:“送信的人呢?”那人道:“已经早走了,既然你已经看过信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敬大侠小的告辞了。” 那人走后,敬希宁叹道:“是我连累了语心。” 乐云起忙问:“怎么回事儿?” 敬希宁道:“语心落入了陆庆的手中,让我去城外树林找他。” 乐云起一听,非常着急,立刻准备出城,敬希宁道:“乐兄且慢,陆庆在信中让我独自一人前去赴约,他这是冲我来的,若看到其他人去语心会有危险的。” 乐云起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师妹在危险之中而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吧。” 敬希宁道:“此事因我而起,他要对付的人是我,你放心,我一定将她安全地带回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事不宜迟,我先走了。” 明月谣拉住敬希宁的长袖,轻声道:“一切小心!” 敬希宁回头望着明月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天空风朗气清,温暖如昨。 敬希宁按照陆庆所指的地点如约而至,但四下无人,林中一片寂静,敬希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厚厚的落叶,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半天不见陆庆人影,便大声喊道:“陆庆,我已经来了,快现身吧!”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山林,几只飞鸟从半空中慌张的飞过,突然几根锋利的钢叉从敬希宁身后穿梭而而来,敬希宁弯下身子,钢叉从他背后飞过,掀起一阵狂风,只觉头皮发麻,一阵寒意,待要起身之时,又有两只钢叉从正面向他袭来,敬希宁伸出双手将两柄钢叉抓在手中,然后用力从两边甩出,叉在了两根树枝之上。 敬希宁站立在那里,目光如炬,紧盯着周围的一切,自从他踏入这里的一刻,便知道到处隐藏着危机,而陆庆之所以把他约在这里,恐怕就是想利用这里独特的地形让他的机关术能有用武之地。 正当此时,身后突然传来陆庆的声音,“敬希宁,你终于来了”,敬希宁回头一看,陆庆正对着直面向他,而他的身后正是丁语心,眼见着丁语心被陆庆绑缚在树上,而离丁语心左右不远的地方以及头顶之上都各有一块全身装满钢针的铁板悬挂在半空,铁板后面系着一根绳子连接着左右两根松树和身后的树枝。 敬希宁慢慢走近陆庆,道:“陆庆,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丁姑娘,你如果是个男人就把丁姑娘放了,有什么冲我来。” 陆庆手中玩耍着一柄匕首,走到丁语心左边的绳子边上指着敬希宁道:“你给我站住,你知不知道我只要轻轻将绳子一划,那块钢板就会滑向丁语心,那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敬希宁道:“陆庆,你爹是被花意浓从后面偷袭死的,你别找错了仇人,我与你爹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想过害他性命。” 陆庆吼道:“你给我住嘴,无忧谷一直风平浪静,要不是来了你们这群不速之客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你明知道花意浓已经死了,现在想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妄想,都是你惹的祸,我今天要你偿命。” 敬希宁道:“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先放了丁姑娘。” 陆庆道:“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给我跪下。” 敬希宁看着丁语心,丁语心口中被塞满了棉布,说不出话来,使劲地朝着敬希宁摇头,敬希宁明白丁语心的意思,可以敬希宁的为人怎么可能不管,望着陆庆凶神恶煞的样子,生怕他激动之下割断绳子,只好慢慢跪在地上。 陆庆见敬希宁跪在他面前,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突然从眼神中露出杀机,将手中匕首掷出,那匕首划破敬希宁肩上的衣服在右臂上划出一道口子,左手接住返回来的匕首又朝敬希宁左肩甩去,划出一刀深深的刀痕,然后将其握在手中。 敬希宁强忍着疼痛,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庆,陆庆从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终于将这些日子埋藏在自己心中的仇恨给发泄了出来。突然用小刀挑断了拉着三块铁板的绳子,随着一声声响,三块铁板同时朝丁语心砸去,敬希宁立刻从地上飞速起身蹿到丁语心头顶踩着树干一脚将头顶的铁板踢向丁语心右侧,与右侧的铁板撞在一起,然后身子望地上一梭,从右侧飞来的铁板下面过去,双手拉住系在铁板后面被陆庆割断的绳子,硬生生将那铁板甩向了一边。整个过程速度之快,手法之巧,让陆庆目瞪口呆。丁语心紧闭着眼睛,已经未抱希望,但听见铁板撞击的声音,而自己却毫发未损,睁眼一看,三块铁板落在地上,敬希宁也安然无恙。 陆庆本来抱定主意,割断绳子之后,敬希宁必定上前解救丁语心,而割断绳子之后的短短瞬间敬希宁最多刚好靠近丁语心,而那时三块铁板撞来,敬希宁和丁语心必定死路一条,一箭双雕,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敬希宁的身手竟然会快到如此地步,将他的所有计划全部打乱。其实就连敬希宁本人也没有想到方才自己能够成功,也许正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形之下才充分的将他的潜质发挥了出来。 陆庆本已将时间和过程都算计得十分精确,眼看棋失一招,但也留好了退路,在这树林周围布满了自己精心设计的机关术,右手食指与中指朝地上一划,几条粗大的铁链从四个方向同时靠向敬希宁的双脚,快速缠在他脚上,陆庆又将右手一挥,两根铁链从两边飞来缠在敬希宁两只手臂上,一时之间,敬希宁双手双脚被缚。陆庆的机关术实算不错,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敬希宁握紧双拳,用力一拉,手臂上的两条铁链被挣脱,陆庆赶紧拉住敬希宁脚下的铁链,敬希宁往后一翻,陆庆连同铁链一起被生拉向前,差点栽倒。 陆庆一时没了主意,见奈何不了敬希宁,便向丁语心下手,将一把匕首甩向丁语心,那匕首朝着丁语心眉心快要刺去,敬希宁伸手将其吸住,往陆庆那边一划,直接变道飞向陆庆,正中其胸前,陆庆用惊恐的眼神慢慢地望向插入胸前的匕首,右手握成一个拳头不甘心地朝向敬希宁,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敬希宁看着倒在他面前的陆庆,总算松了一口气,陆庆虽然武功不高,但机关术却十分精湛,想着他在这林中遍布的机关,仍然有些后怕,如今人已死去,不禁空叹道:“我无意害人,可别人却总是想害我”,走到丁语心前面,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语心,你没事儿吧,都是我连累了你。” 丁语心道:“你明知道他是专门引你来这里,不该来的。” 敬希宁道:“此事因我而起,就该由我来了结,不过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他性命。” 丁语心道:“你天生一颗慈悲心,不忍见杀戮,敬畏生命,他的死不能怪你,再说他投靠契丹,助纣为虐,这就是他的归宿,你不用自责。” 敬希宁道:“我们走吧,月谣和云起他们肯定非常担心。” 敬希宁和丁语心一起回到了邺城,明月谣见敬希宁平安归来,满是喜悦,心中宽慰,但见他手臂肩上还有脚下都有一些血迹,轻轻地抚摸着,有些心疼,忙从身上取出一块锦帕擦拭身上的伤口,然后推着敬希宁进屋里去上药。敬希宁只是幸福满足又傻傻的看着明月谣,逗得明月谣也轻声一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 穷寇勿追 众人见敬希宁和丁语心都安然无恙,平安归来,终于放下心来,不多久郭威便派人来请敬希宁以及五大门派一起前去商量事情,郭威见了敬希宁,先是向敬希宁询问了一下伤势,敬希宁道:“只是一点皮肉伤,没有大碍,劳烦各位担心了。” 郭威道:“没事儿就好,我找大家来是有要事商量,据探子发回来的消息,耶律德光自从邺城战败之后,便一病不起,现在正带着大军准备北撤,我准备趁此机会与大家一道追击辽军,然后趁胜收复汴州,诸位以为如何?” 敬希宁道:“汴州陷落,石重贵被俘,虽然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可落入契丹人手中,毕竟是我汉人之痛,而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耶律德光也无力再亲自指挥辽军久留中原,他们走得如此匆忙,汴州守军定是不多,此时收复汴州正是时候。” 于是郭威带着大军与五大门派一起北击辽军,此时辽军已经出饿了栾城,郭威带人追到栾城之时,见城上守军不多,便准备一举将其夺下,而此时守城的正是耶律德光派遣的汉人军队,见是郭威率军前来,丝毫未作抵抗便大开城门放他们进去,郭威率领大军与敬希宁、明月谣、柴荣等人一起走在前面,敬希宁看着城墙上的守军,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但一时也说不上来,边走边告诫大家小心,大军刚刚进城,城门突然关闭,正当众人惊慌之余,城中四处突然出现了许多的兵士,既有汉人士兵,也有契丹人,站在高处的有利地形,拉弓引箭,虎视眈眈地望着刚刚进城的郭威大军,放佛眼下正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郭威大喊一声,“不好,中计了”。方才城楼上的守军头目与一名契丹将领同时出现在上面,对着郭威大喊道:“郭威匹夫,你们中计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郭威怒气冲冲地朝那人骂道:“国贼汉奸,不得好死,要我投降,白日做梦。” 那楼上的汉人头目轻哼了一声,“嘴硬”,便招呼城楼上的弓箭手朝城中射击,一时间所有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出,只听一阵阵惨叫声,许多人应声而倒。郭威军四处奔走,开始乱了起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城中血流一片,尸横遍地,那守军头目见此情景,志得意满,在城楼上与那契丹将领一起哈哈大笑。 情急之下,敬希宁让郭威带着人往外冲,自己纵身奋力一腾,跳上了城楼的一方,对着城楼上的弓箭手一阵猛轰,许多人被敬希宁打下了城楼。五大门派掌门和明月谣见状也跟着一起跳到城楼上,城上的士兵见他们上来,一时竟有些慌张,拉着弓弩,还来不及拔刀,便被五大门派的掌门打死打伤,滚下城楼。那汉人将领与契丹将领见状立马收起了笑容,命令其他的士卒冲下城楼,与郭威军战在一处。 栾城的辽军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对郭威军十分不利,郭威不敢恋战,与柴荣、赵匡胤一道往外面冲杀,那城楼上的汉人头目疯狂地大叫道:“杀,给我杀。” 敬希宁跳下东面的城楼,在半空中一个翻滚,右掌拍出,直取那汉人头目的性命,那契丹将领见其被敬希宁打死,挥刀向敬希宁砍去,被敬希宁把刀夺了过来,一脚从南面的城楼上踢了下去。 栾城的两个守军头目虽然已死,但是在城中如此混乱的情景之下,根本无人发现,栾城的守军与郭威军仍然混战在一起,不过失去了指挥的栾城军很快便成了无头苍蝇,而郭威军却渐渐地靠拢在一起,进退有序,很快便攻破了对方的围堵,望栾城外奔去,栾城的辽军无力阻挡,又无人指挥追击,只好任凭他们离去。 郭威军冲到栾城城外,众人总算是有惊无险,但再也不敢追击辽军,惊魂甫定之余,也不敢去汴州,正决心返回邺城,走到栾城外的杀胡林,突然见前面去路被挡住,黑压压的像乌云一样压过来,众人仔细瞧去,无数辽军正挡在前面,很快又从四面八方围了很多人上来,把郭威军困在中间围了十几层。 众人才出狼窝,又入虎穴,面对如此众多的辽军,虽然陷入了绝望,但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着又一场大战,耶律德光环环相扣,一心想致众人于死地,随后巴扎尔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耶律德光坐卧在软塌之上,但明显看出其精神状态与之前在邺城大相径庭,虽然努力支撑,企图掩饰过去,但从呆滞的眼神和虚弱的身体明显能够看出,头戴毡帽,身披貂裘,面色苍白,发虚怕冷。 巴扎尔手里拿着念珠慢慢地道:“诸位别来无恙!敬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敬希宁道:“你们可真是费劲心机,不过能把溃败的假象装得那么像,还是让我挺佩服的。” 巴扎尔道:“要不这样怎么能够瞒天过海,骗过你们,说实话,像你这样智勇双全之人当世少见,贫僧从心底佩服,只可惜你我各为其主,否则我真想好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 敬希宁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巴扎尔眼神中透着一丝失望,双手合十,退到了后面,刚刚退走,大批的辽军从四周冲了上去,马蹄踏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喊杀之声震动天地,郭威军与辽军酣战了数个时辰,人困马乏,而辽军人多势众,士气旺盛,里里外外围了十几层,左冲右突,没有半点功效,眼看到了危急关头,敬希宁大喊道:“擒贼先擒王。”跳出数丈之高,踩着辽军士兵的脑袋,朝耶律德光奔去。明月谣见状也随后跟上敬希宁,一起冲向辽军正中插着龙旗的地方。 辽军士兵见有两人朝耶律德光而去,迅速自身边聚集了大量的人,堵得严严实实,敬希宁快到跟前之时,被辽军用长矛刺下,逼到地上,一掌下去,辽军身后十几个人齐齐倒在了地上,明月谣与敬希宁相背靠着,辽兵几十把长矛刺来,被明月谣的解语剑砍成了两半,一招“梨花带雨”将剑气洒满四周,受碰者纷纷倒地。敬希宁一掌打在一个辽兵身上,推着他不断地往前走,几十个辽兵堵在背后,将盾牌按在前一个人身上,敬希宁大吼一声,体**力从身上传出,将那几十个人全部震到在地。 敬希宁和明月谣每每打退眼前的敌人,便趁机往半空腾去,不断地朝耶律德光靠近,眼看敬希宁和明月谣快要靠近耶律德光,巴扎尔将手中念珠突然朝明月谣身后掷去,明月谣只觉身后有东西袭来,飞快地望旁边一躲,可巴扎尔的手法太快,还是击中了明月谣的右肩,把明月谣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敬希宁在她旁边顺势将其搂住,揽在怀里,这才站稳。 敬希宁见明月谣右肩被巴扎尔的念珠击中,连忙心疼问道:“月谣,怎能样了?”明月谣稍微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放心吧,没事儿。” 敬希宁见明月谣神情自若,心中稍宽,但却对巴扎尔暗中偷袭的行为甚是气愤,三步变作两步,跨到巴扎尔面前,以‘推云手’对敌,出手极快,大步流星,不给巴扎尔任何还击的余地,巴扎尔被动的防御,将双手护于身前,一步一步被逼得后退,突然后背一鼓,挂在身上的大念珠飞了出来,在半空中快速旋转,巴扎尔将其抓住,狠狠甩向敬希宁,敬希宁往后一翻,念珠从脸面过去,待敬希宁起身,那念珠又飞了回来,敬希宁弯下腰,右脚由后往前一踢,回到了巴扎尔手中。巴扎尔抓住念珠,高高举起,挥舞着甩向敬希宁,敬希宁左右闪过,那念珠落空打在地上,印出一道道深深的印痕,让人看了不觉心中惊吓。 巴扎尔见打不着敬希宁,将念珠在手臂上转了几圈,扔到半空之中,待落在眼前之时,双手左右一拉,念珠被扯断成一条直线横在面前,巴扎尔两肩往前一蹭,一颗颗珠子带着一阵阵狂风朝敬希宁飞去,敬希宁往后退了两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稳稳扎在地上,双掌推前,发出一股股内力,将那一排珠子挡在前面,然后收腹慢慢将所有内力积蓄在一处,突然用力击出,把那一排排珠子打乱抛入空中。巴扎尔将珠子重新收回在一起,又成一条直线,然后对着敬希宁,手掌在珠子后面,推着珠子大吼着冲向敬希宁,敬希宁待巴扎尔到了跟前,也一掌挡过去,几十颗珠子在敬希宁和巴扎尔的手掌中间停住,两人将自身内力不断运出,通过线条一般的珠子输送到对方跟前,僵持在那里,比拼起了内力,两人坚持了一刻,巴扎尔突然向前,准备与敬希宁做最后一搏,此时巴扎尔将全身功力全部聚集在手中,敬希宁不敢单独松手,被巴扎尔架在那里,也使出全身内力向前,两股内力一前一后通过珠子流动,那些珠子受到如此强大的两股力量的冲击,一颗颗慢慢碎在了地上,待珠子碎完,敬希宁和巴扎尔两掌打在了一起,敬希宁两脚蹬着后面的泥土,使劲望前冲,巴扎尔不断地往后退,敬希宁突然加力,又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体直接冲到了巴扎尔前面,巴扎尔万万没有想到,敬希宁竟然能将内力从体内直接散发到对手身上,受到冲击根本无力阻挡,结果被敬希宁震出了七八丈外,顿时口吐鲜血,晕倒在地,被辽兵迅速救走。 第一百五十八章 辽军北撤 敬希宁方才所使的正是‘玄虚大法’,以虚力迷惑巴扎尔,让巴扎尔以为敬希宁将全身内力全部集中到了手上,遂也使出自身内力与敬希宁拼了起来,却不知敬希宁却将一股力量隐藏在了身体内,散发出来,令其措手不及。敬希宁虽然打败了巴扎尔,但自身真气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明月谣忙到他面前,将他护住。敬希宁知道此时不仅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其他人恐怕也精疲力尽,打退了围在他周围的辽兵之后,便直取耶律德光而去,耶律德光身边围有重兵,个个手持盾牌,拿着弯刀矗立在面前护卫,旁边还站立着一群人个个手持长矛。 敬希宁踩着放立在地上的盾牌,用力往后踢,顿时一大片辽兵滚到在地上,飞身一跃,一掌拍向耶律德光前面的辽兵,站在旁边的辽兵见敬希宁已经到了眼前,将手中的长矛纷纷对准敬希宁掷向空中。敬希宁左手一挡,右手一踢,将一根根长矛踢回辽兵,待要回头之时,见一根长矛正从自己正面刺来,敬希宁右脚奋力一踢,那长矛直接飞向耶律德光,站在耶律德光旁边的人拿着盾牌排成一列,挡在耶律德光面前,长矛穿破盾牌,穿过辽兵的胸膛,耶律德光吓得立马从软塌之上跳了起来,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支大弓,将其拉满,将一根锐利无比的箭头引向敬希宁,那箭只直击敬希宁眉心,又稳又快,敬希宁一把将他抓在手中,然后用力甩向耶律德光,直刺其胸前。耶律德光双手握住胸前的箭只,用惊恐而愤怒的眼神瞪着敬希宁,然后栽倒在软塌之上。 敬希宁跃到后面,将立在两边的龙旗拔倒,旁边的辽兵见耶律德光倒在软塌之上,大声呼喊道:“大汗死了,大汗死了···,”声音从近处一直传到远方,远处的辽兵见龙旗倒地,耶律德光周边的辽兵乱作一团开始后撤,也纷纷开始往后跑,一时之间,辽兵大乱,全部向后撤,所有人都无心念战。郭威带人趁势掩杀,追着辽兵跑了好几里才停下来返回。 耶律德强撑着一口气,可刚出了杀胡林不久便一命呜呼,由于路途遥远,辽兵将其尸体腌渍,然后运回北方安葬,辽朝内部忙于争夺皇位,暂时无心中原之事。 郭威军险中得胜,全军一片欢心鼓舞,此前郭威已经派出探子,得知耶律德光的死讯之后,这才放心,不过辽军虽然暂时失利,但实力仍在,因此郭威军并没有再往北追击,趁此闲隙,率领大军南下与刘知远会合,然后一起进军汴州,此时辽人北归,汴州空虚,因此大军不日便将汴州拿下。拿下汴州之后,刘知远正式改国号为汉,史称后汉,刘知远为后汉高祖,郭威因其功劳,被刘知远擢升为枢密副使、检校司徒,位高权重,成为统军大将。 眼看辽人北归,中原局势已定,少林、善武、剑门和彦山四派纷纷辞别敬希宁,此时柴荣、赵匡胤、郑玉正在郭威帐下效力,郭威让他三人来劝说敬希宁,但被敬希宁婉言拒绝。 此时敬希宁与明月谣居住在汴州城外一户农家小院,与丁语心、乐云起比邻而居,乐云起和丁语心之所以没有返回小叶派,是因为他们俩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而这件事情也正是敬希宁和明月谣准备做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舒信,而此时舒信正盘踞原来晋朝的几座城池,现在中原各地藩镇纷纷向汉朝示好,大多归附,唯有舒信仍然拒不理会,而此时刘知远已经安排郭威准备率军征伐,敬希宁和丁语心都在等这个机会,到时候随大军前去,一起为父报仇。 这天夜里,敬希宁和明月谣并作在院子前的石阶上,月朗星稀,凉风送爽,周围一片寂静之声,敬希宁道:“月谣,这一路你跟着我辛苦了!” 明月谣道:“当初以为你被舒信害死,我的心也死了,以为这世上再无可眷念之事,没想到在蜀国的时候又与你重逢,那是让我觉得最幸福最知足的时候,我曾经跟你说过,只要与你在一块,不管何时何地,我都觉得开心。” 敬希宁深情地望着明月谣,轻轻拨弄了一下她耳边的鬓发,明月谣轻靠在敬希宁肩膀上,敬希宁道:“现在中原已经安定下来,荣弟和匡胤还有郑大哥他们都在郭帅军中效力,有他们在,这天下迟早会统一的,我想老百姓很快便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现在就还剩下一件事情,等把它办完之后,我与你便一起浪迹天涯,不再理会这世间纷争,等累了乏了,我们可以回解语溪,也可以去缘隐谷,你说好吗?” 明月谣道:“你要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我真希望你说的那天能够早日到来。” 敬希宁轻轻抚摸着明月谣的头发,“相信我,这一天很快便会来的。” 一阵清风吹来,伴随着远处庄稼地里丰收的味道,散尽整个院子里,月影照两人,敬希宁拿起一支牧笛,轻轻吹起,清脆干净,明月谣伴着月光,翩翩起舞,宛若惊鸿,那伊人妆,红袖香,看着直教人断肠。 过了一段时间,刘知远命郭威率军征讨舒信,而此时舒信正占据着三州十六县,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舒信很快便只剩下一座孤城独守。攻城之前,敬希宁念及舒怜伊的情义,特写了一封信给舒信,送进了城中,让舒信停止反抗,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增加更多的伤亡,舒信拿过信看了之后,准备将其撕毁,舒怜伊将信夺了过来,看完之后劝道:“爹,如今郭威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不要再打下去,徒增伤亡了,敬大哥已经答应了你,只要你开城投降,不让更多的人枉死,他可以既往不咎,不与你报仇。” 舒信道:“我受先皇之恩,如今少主被困黄龙府,我不能将其救回,已是不仁不义,若投降郭威,那更是不忠,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不成功,那便成仁,况且我与敬希宁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岂会轻易放手。伊伊,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让舒剑护送你出城,你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后自己多多保重,爹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舒怜伊哭道:“爹,我不走,你听我的,开城门吧,敬大哥不会为难你的。” 舒信道:“我与他们的仇实在太多太重,是不可能一笑泯之的,城破之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舒怜伊道:“难道非得走到这一步吗?” 舒信道:“伊伊你别担心,他们虽然人多,但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我让他们好好尝一下我烈焰刀的厉害。” 舒怜伊登上城楼,敬希宁和众人正准备攻城,而萧云前些日子听闻之后也与钱梵、宋疏一起带来了许多清风教的兄弟,声势浩大,舒怜伊在城楼上喊道:“希宁!” 敬希宁见舒怜伊来到城楼上,回道:“怜伊,你怎么在上面,赶快下去,危险。” 舒怜伊道:“敬大哥,你们正要攻城吗?” 敬希宁道:“怜伊,这是我们与你爹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况且我也说了,只要你爹肯打开城门,避免再多的伤亡,我与他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 舒怜伊又见丁语心也在此列,虽然丁望舟非舒信亲手所杀,但死于任宗权和魏善南之手,舒信自然是脱不了干系,而清风教曾经也被舒信弄得差点毁灭,城下与舒信有仇的人实在太多,舒信手上沾满了太多人的血,就算是敬希宁肯放下,其他人也未必愿意放下。 此时此刻,舒怜伊的内心十分的痛苦,今天这一幕是她最怕看到的,一边是她的好朋友和深爱的人,一边是从小疼她爱她的父亲,虽然在许多人的眼里,舒信是恶魔,但在她眼里,舒信就像是一座大山,矗立在她的身后,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无比的踏实。舒怜伊仰望着蓝天,今日天气甚好,万里无云,温暖如昨,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对她来说,这恐怕是她最难熬的日子,舒怜伊暗自哭诉道:“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难道是要惩罚我这么多年来的任性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好吗?”舒怜伊低头看了一眼城下那些她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然后伤心地转身离去。 敬希宁望着舒怜伊落寞的背影,心中知道她的苦楚,可现实却是这般残酷,自己也无力更改,舒怜伊虽然有些任性胡闹,但却不失天性,对自己又一往情深,与自己出生入死,受尽磨难,总觉得有愧于她。 敬希宁到了信中与舒信约定的时间,舒信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深知他不会主动打开城门,便会同郭威大军和清风教众人一起攻城。而此时城中已是乱作一团,且兵微粮少,乏困已久,除了舒信原来宣武军留下的少量士兵在城楼上顽强抵抗之外,新征的士兵全部消极应战,许多人直接放下手中武器,等着郭威军破城之时投降。舒信也深知大势已去,晋朝的气数已尽,自己的坚持没有丝毫的意义,眼看着许多人开小差跑掉,也丝毫不再制止,任凭他们散的散,跑的跑,但自己身为前朝重臣,受石敬瑭知遇之恩,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他心中早已做好准备,等城破之时,与敬希宁决一死战,不管是胜是败,总算可以宽慰自己,虽不能力挽狂澜,却对得起他自己所谓的“一片丹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最后之战 眼看郭威大军快要破城,董季收拾好东西急急忙忙找到许放、刁裘和司空见真,司空见真见董季带了一堆东西,喝道:“董季,你想跑?” 董季道:“郭威大军马上就要破城了,此时不逃还等到什么时候。” 司空见真道:“主公未走,我等岂能先逃?” 董季指着司空见真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主公,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我都劝了他好多次了,他不走,难道我们跟着他一起送死吗?”董季拉了拉刁裘和许放,刁裘和许放琢磨了一下,决心跟着董季一起乘乱逃走,司空见真道:“要逃你们逃吧,我留下来帮主公。”董季道:“你要想送死就留下来吧,懒得管你。”说着和许放、刁裘大步跨出,准备伺机逃出城外。而此时城门已破,大军进城,董季和许放、刁裘三人迎面正撞上他们,柴荣、赵匡胤和郑玉下马将其拦住,一众士兵迅速上前将他们围了起来。 董季知道自己逃不了,便将身上的包袱扔到了地上,三人聚在一起,准备做殊死挣扎。 赵匡胤道:“大哥,你们去找舒信,还有任宗权、魏善南,小心让他们给跑了,他们三个交给我们对付就行了。” 敬希宁心中也由此担心,因此与萧云、钱梵、宋疏,还有明月谣、丁语心、乐云起等人一起去搜索三人。正在此时,有人匆匆来报,任宗权和魏善南准备逃跑,结果被发现包围,现在正在与他二人交战。丁语心和乐云起报仇心切,听罢立刻飞奔而去,敬希宁见丁语心和乐云起寻任宗权和魏善南而去,担心两人安危,忙让萧云带同钱梵、宋疏一起前去帮忙。 外面一人匆匆跑到舒信面前,告知他城门已破,舒信毫不惊慌,镇定自若,让舒剑和舒刚带着舒怜伊从自己留下的一条秘密通道离开,三人皆不肯走,舒信呵斥道:“赶紧给我走。” 舒刚对舒剑说道:“大哥,你护送伊伊离开,我留下来陪义父。” “可是,··”,舒剑有些犹豫,对于舒信来说舒怜伊的安危比什么都重,他必须听从舒信的话护送舒怜伊安全离开,可是又不忍心眼看着舒信和舒刚陷入危险。 舒信道:“剑儿,替我保护好伊伊,否则拿你是问。”其实舒信便不是担心郭威军会难为舒怜伊,毕竟舒怜伊与敬希宁等人十分交好,以敬希宁的性情,定不会为难舒怜伊,只是他与敬希宁之间必有一场生死之战,他不想让舒怜伊到时候夹在中间目睹一切而难受,所以才让舒剑将她带走。 舒怜伊不肯离去,她心里明白,这一别很有可能就是生死之别,以后再无见时,舒剑见舒怜伊不走,也不知如何是好,舒信道:“快将伊伊拉走。”舒剑只得强行将舒怜伊拉走,然后从舒信之前留下的一条密道里出了城。 舒剑和舒怜伊走后,舒信缓缓走出堂外,端坐在前面一把椅子上,此时司空见真慌张赶来,将董季、许放、刁裘三人逃跑之事告知舒信,舒信听后道:“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 司空见真道:“他们三人贪生怕死,是我错看了他们,这敬希宁有什么好怕的,待会他要是敢来,我一定替主公杀了他。” 舒信僵硬的笑了一下,“刚儿,去把我的刀拿出来。” 舒刚很快便将烈焰刀取来,递到舒信手中,舒信接过烈焰刀,缓缓站起身来,将烈焰刀从刀鞘中拔出,顿时一阵寒光射出,令人胆颤,舒信对着刀身道:“烈焰刀,出鞘必饮血,老伙计,是该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说完又将烈焰刀放回刀鞘之中,然后挂在了旁边的刀架之上,重新坐回椅子上去。 任宗权和魏善南很快便将围困他们的士兵打退,两人出招狠毒,招招致命,不少兵士都死于二人掌下。丁语心和乐云起赶到之后,不由纷说,拔剑向前,齐刷刷分别刺向二人,乐云起自从当了小叶派掌门之后,杨见深心有不满,时常刁难,又以师叔的身份自居,自责乐云起武功平平,因此乐云起经常在后山整日整夜苦练小叶派剑法,进步很快,剑法精进了许多,虽还比不上丁望舟,但在武林同辈当中也属佼佼者。 乐云起一剑刺向任宗权,忽然化作数剑,凛凛生风,就连任宗权心底也暗自叹服。任宗权一掌挡在乐云起剑尖,猛然发力,将乐云起握剑的虎口震得发麻,长剑也差点从手中脱掉。任宗权本准备再发一掌,见萧云带着宋疏、钱梵等人赶到,怕被他们缠住无法脱身,便不再理会乐云起和丁语心,与魏善南一起往外跑,乐云起重新握紧长剑,与萧云一道追了上去。 任宗权和魏善南跑了一圈,但见这城里城外全是郭威的人,便决心回去寻找舒信,盼望能从他那里打听到其他出城的密道。两人来到舒信处,假意道:“大人,我们师兄弟来迟,还望恕罪。”舒信瞥了二人一眼,看出了两人心思,冷冷回道:“二位先生来得正好。” 突听背后一阵喊叫,乐云起和萧云等人追到了这里,而敬希宁和明月谣也赶了过来,整个院子都被包围起来。 两方都用敌视的眼神互相望着,舒信不慌不忙地道:“看来人都到齐了。” “还有我们呢”,众人往后望去,只见赵匡胤和柴荣、郑玉押着董季、许放和刁裘过来,三人被捆得严严实实,董季看见舒信,连忙疾呼:“主公,快救救我们啦!” 舒信身后的司空见真用十分鄙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三人,轻声自语道:“活该。” 任宗权见舒信那不紧不急的模样,这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开,要想从他嘴里得知密道的下落,已经没有可能,而现在已经被敬希宁包围,决心与他们死战。 敬希宁等人缓缓向舒信走近,任宗权和魏善南走到舒信跟前,将舒信挡在他们后面。丁语心瞪着二人道:“任宗权、魏善南,今天我要替我爹报仇,杀了你们,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任宗权和魏善南分别被江湖上的人称作“鬼见愁”和“人见愁”,武功极高,心中倒也毫无惧怕之心,此时二人虽然留下,但心中所想的便不是与舒信共存亡,而是想教训教训眼前这帮年轻不知轻重的家伙,以保住二人在江湖上的威名,若当真跑了,倒要叫天下人耻笑。任宗权走上前去,盯着丁语心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丁语心噌的一剑刺向任宗权,任宗权立在原地,待丁语心长剑刺到眼前,脑袋轻轻往右边一偏,丁语心一剑落空,又顺势从任宗权背后划过,任宗权只是动了动肩膀,丁语心每剑都落了虚,任宗权突然两指轻轻往丁语心剑背上一弹,把丁语心弹出了好几丈。乐云起上前将丁语心扶住,右脚往地上一蹬,唰的一剑攻向任宗权,柴荣和、赵匡胤、郑玉也一起紧跟在后面一起攻向任宗权。一时之间,场上刀光剑影,五人围攻任宗权,前后左右,拳脚相加,刀剑齐上,一旁的魏善南担心任宗权吃亏,便上前去相助魏善南,二人合力,穿心掌劈石挡刀,丁语心五人完全近不了二人之身,和乐云起持剑,柴荣、赵匡胤和郑玉拿刀,只听当的一声,丁语心的剑被任宗权一掌劈成了两截,自己也被踢到地上,任宗权又是一掌准备挥向丁语心,柴荣和乐云起一剑一刀从半空中砍下,拦住了任宗权,待准备第二次攻击之时,被任宗权隔空一掌把两人震倒在了地上。郑玉和赵匡胤两人齐攻魏善南,却也完全占不到便宜,赵匡胤的刀被魏善南一掌打落,郑玉也差点中了穿心掌,幸好被自己拿刀挡住了身子,只是被弹了出去,没有受到内伤。 场下众人见任宗权和魏善南出掌既狠且快,完全不给对手留下任何空隙,面对柴荣五人的攻击应付自如,毫不慌乱,都暗自害怕。钱梵道:“这人见愁和鬼见愁的恶名可真不是浪得虚名,这两人的掌法也太厉害了。” 萧云道:“让我的千里追魂掌去会会他们的穿心掌。”萧云说罢从人群中一跃而起,一掌劈向任宗权,萧云这掌稳当迅速,力道十足,虽被任宗权躲开,脚下却劈出了一道深坑,威力十分巨大,一出场就给任宗权和魏善南来了个下马威,让两人不敢轻视。萧云当了教主这段时间,着力稳定内部,等清风教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便在孤云山潜心修行,追魂掌相比之前又精进了不少。 萧云和任宗权师兄弟都是以掌法称著,但追魂掌和穿心掌却各有特点,追魂掌刚劲磅礴,穿心掌阴柔狠辣,一刚一柔,一正一邪,碰撞在一起,这地上铺的石板连同下面的泥土被连同拔起,尘土飞扬,如浓烟四起,萧云一掌接着一掌,以地动山摇之势狂涌而去,任宗权和魏善南的掌力之中散发出一阵阵阴冷的寒风,令人不寒而栗,在场众人目睹着三人如此精妙高深的掌法,都惊叹不已。 第一百六十章 见愁林尽 但是萧云以一人之力对抗任宗权和魏善南师兄弟两人,明显吃亏,很快便由最初的主动进攻改为被迫防守,完全被两人给压制住,根本无法再次攻击。钱梵和宋疏见萧云吃亏得很,生怕出什么差池,便一起上前助阵。宋疏将手中折扇从后面掷向魏善南,魏善南察觉到后面有人偷袭,身子一弯,躲了过去,那折扇重新被宋疏拿在手里。钱梵也不动声色地偷袭到任宗权后面,双腿在地上横扫,令任宗权上下顾不得,柴荣、赵匡胤、郑玉以及乐云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以多欺少和所谓的江湖规矩,重新捡起被任宗权和魏善南打落在地上的武器,一同攻向两人。 任宗权和魏善南见他们七个人同时攻来,便合在一处,一前一后,互相照应。萧云正面与任宗权对掌,钱梵从正面攻魏善南,柴荣攻任宗权侧翼,郑玉攻魏善南右侧,赵匡胤大刀望任宗权脚下猛砍,宋疏将折扇划向魏善南大腿,七人进退有序,配合默契,不断调整位置和阵形,看似在乱打,其实却在无形中形成了一套严密的攻击体系,很快便打乱了魏善南和任宗权的联防,两人的下盘不断遭到七人的互相偷袭,脚法一乱,直接影响了掌法的出击,上下极其不协调,由方才的攻击转变为近身防守。但七人实在逼得紧,任宗权和魏善南连连往后退。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未出手的明月谣突然拔出解语剑,先是以一招梨花带雨,将剑气布满任宗权和魏善南周围,再以一招剑下生花连连刺向二人,任宗权和魏善南本已被打乱了手脚,根本无法拆掉明月谣这两招,任宗权的右臂和魏善南的左臂分别被明月谣的解语剑划伤,伤口虽然不深,却痛入骨髓,不一会儿臂上的血便染红了手臂。萧云趁机双掌齐出,任宗权右臂被伤,根本无法用力,只得以左手拆招。萧云纵身一跳,双臂齐挥,如猎鹰一般扑向任宗权,任宗权左手挡在前面,与萧云两掌相接,萧云使尽力气蹬着脚拼命的往前冲,把任宗权推着往后走,任宗权双脚扎在地上,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印子。 宋疏趁机一招“仙鹤点头”,以折扇攻任宗权脚下,把其两只小腿都割出一条血痕,任宗权被如此一击,身子不由得往后偏,柴荣抓住机会飞身一脚踢到他胸膛,任宗权站不住脚跟,往后倒去,快要倒地之时用左手撑在地上,迅速起身,却被萧云一掌打在前面,刚好堵住任宗权体内一股往上冲的真气,真气被逼窜入任脉,打乱了正常的运行,结果愈演愈烈,真气在体内开始乱窜,任宗权无法运功,内力无法顺畅涌出,正在此时赵匡胤一刀朝其砍来,捅到身上,任宗权左手抓住赵匡胤的刀,被赵匡胤推着往后退,刀上染满了鲜血,怒上额头,右手用尽力气望赵匡胤身上一掌,赵匡胤顿一大口血喷出,栽倒在地上,柴荣见状,飞身朝插在任宗权身上的刀柄一脚,那大刀从任宗权的胸前穿过,一个透心凉,稳稳地插入堂前一棵树上,任宗权倒也栽倒在地上,口里冒着血,几次拼命从地上爬起来又倒下,连试了好几次,终于用尽最后一口气,再也爬不起来,临死之时,手掌抓向柴荣,一副不甘的模样。 魏善南大叫一声,“师兄···”,吼声震动众人耳膜,敬希宁将赵匡胤从地上扶起,赶紧替他疗伤运气,使体内经脉畅通。魏善南怒奔向柴荣,满脸胀红得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使出了十层功力,扑向柴荣,魏善南来势汹汹,柴荣挥刀砍去,被魏善南将刀打落,不等柴荣回过神来,魏善南一掌从柴荣头上准备落下,柴荣惊慌无措,根本来不及躲避,众人惊讶,萧云突然跳到柴荣前面,替他接住魏善南一掌,岂料魏善南那掌实在太重,把萧云也弹出去好几丈,明月谣挥了挥解语剑,将剑气舞成几个小圈,撞击到魏善南后背上,魏善南往后一仰,还未立稳,钱梵像一只闪电貂一般连施了数招,招招击其要害,弄得魏善南一仰一栽,脚法开始乱了起来。宋疏拿起折扇,连攻魏善南脚下,魏善南顾着脚下,明月谣连往其后面刺了好几剑,一时之间,明月谣、钱梵、宋疏和萧云从不同的角度向他进攻,魏善南手忙脚乱,自己的招式完全被他们打乱,不巧露出一个破绽,萧云抓住破绽,一个破袭往魏善南身上一掌,魏善南踉踉跄跄望后面退了两步,宋疏划伤其双脚大腿,明月谣一招花前邀月,反身一剑正刺中魏善南右肩,钱梵从后打中其曲垣穴,乐云起也一剑刺中其腰间,魏善南整个人被架在中间,痛苦难堪,完全失去了还手之力,丁语心看着魏善南临死一副凶神恶煞垂死挣扎的样子,想起了丁望舟之死,气上心头,上前一剑,刺中其小腹,魏善南被架在那里,丝毫动弹不得,六人同时运功发力,魏善南被打中了死穴,伤势严重,本已经奄奄一息,但明月谣、丁语心和乐云起用剑深深刺中要害,萧云震断其心脉,魏善南又垂死挣扎了几下,终于低下了脑袋,众人一起收回刀剑,魏善南直直的倒在地上。 眼见任宗权和魏善南被杀,一直站在舒信身边的舒刚和司空见真被深深震撼到,面对眼前众人,心中更是没了信心。而众人心里除了除掉这两个恶人的快意,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因为在场众人都明白,他们胜在人数上,若论单打独斗,皆不是他二人对手,现在仅凭群起而上,合力围攻才勉强胜之。 丁语心望着躺在地上一副惨状的任宗权和魏善南,一时间突然没了复仇的快意,伤掉他们性命也换不回丁望舟之命,以杀人之手段还之杀人者并非是为了复仇的快感,而是要让杀人者为自己的残暴承担相应的责任,让更多后来者在害人时心存害怕,以期减少被杀者。 乐云起将手抚摸在丁语心的肩膀上,丁语心脑袋靠在乐云起胸前,心里宽慰却一片茫然。 萧云、柴荣、赵匡胤、钱梵、宋疏、乐云起、丁语心、明月谣八人一步一步紧逼近舒信,舒刚和司空见真上前挡在舒信跟前,舒信低沉着声音喝道:“你们俩退下!”舒刚和司空见真回头望着舒信,舒信的眼神中没有商量的语气,坚定,无畏,舒刚和司空见真只得退到一边,舒信缓缓从座椅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长袍,用犀利的眼神扫视着众人。敬希宁走到众人前面,“你们都到一旁去,让我来领教烈焰刀的传人。” 舒信道:“果真有你们敬家的风范”,舒信取下挂在架上的烈焰刀,虽然隐藏于刀鞘,却不掩其锋芒,“当年你爹就是死在这把刀下,今天我同样用这把刀送你去见他。”舒信故意激怒敬希宁,要与他进行一场决定生死的对决。 赵匡胤有些不解,“大哥,现在我们人多占据优势,群起而攻之,他就算是再厉害也不是对手,你不必与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孤身犯险。” 敬希宁道:“三弟,你退下。” “大哥,···”,赵匡胤还想劝说,柴荣把他拉到了一边。 敬希宁道:“拔刀吧!” 舒信一点一点将烈焰刀拔出,刀身光亮,一道红光从刀鞘中射出,待烈焰刀出鞘,舒信左手将刀鞘扔向敬希宁,敬希宁身子一扭,刀鞘从他的脖子旁边飞出,插入远处的一根柱子,如此远的距离,力道未减半分。 敬希宁刚回过头来,舒信两手紧握刀柄,向前大跨两步,踏地而起,猛地劈向敬希宁,人与刀合一,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张开血盆大口,以吞噬苍穹的气概,呼啸而去,刚一出招,气势压人,众人本来已经站到一边,又不由自主地连退了十几步。 敬希宁不断地躲让,舒信一会儿的功夫劈出了十几刀,落在地上,镶嵌在地上的巨石被劈出一道道裂缝,顿时只觉地动山摇,一片电光火石。 舒信连攻了十几招,每一招都耗费巨大的力气,气势随之稍弱,敬希宁开始主动攻击,连打四掌,与舒信的烈焰刀撞在一起,一片哐当之声响彻四周,舒信以最大之力气猛然连劈,敬希宁受到猛烈攻击被一步步压缩,难以施展招式,两腿扫向舒信,一个变换双掌连挡了舒信好几招,两前脚踮在地上,身子半倒在上面,边出掌边往后退,突见旁边一块大石,猛地踢向舒信,待舒信一刀将其砍碎,趁着空隙迅速起身,倒攻向他,两人你来我往,你攻我挡,你挡我攻,火光四溅,风卷云涌,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惊叹连连。 刚开始之时,舒信攻势凌厉猛烈,敬希宁以推云手巧妙地躲闪御敌,待舒信一阵猛攻之后力道渐弱,敬希宁则以锦字十二诀之干脆刚硬主动寻求进攻,不一会两人体力皆弱,开始相持消耗,敬希宁使出了玄虚大法,以虚招示以正面,却以实招攻其身后,舒信正面砍去落虚,身后却受到袭击,烈焰刀再挥向身后,又感到一股真气扑向侧面,敬希宁示前而攻后,向左而落右,舒信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像被许多高手同时攻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携手江湖 舒信的烈焰刀虽然刚猛,但极耗体力,敬希宁看穿了其弱点,先是一阵散躲,待舒信体力不支,再行进攻,舒信一刀从半空劈下,敬希宁双掌上举,内力从掌心流出,化作一道道紫光,将烈焰刀挡住,舒信如泰山压顶,轰然而至,敬希宁独撑擎天,苦苦支撑,舒信一刀刚下之时,力道正猛,敬希宁死死撑起,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舒信力道渐弱,本已将敬希宁压制得弯下腰,敬希宁猛然重新撑起双手,往上一推,身子一跳,将烈焰刀弹开,舒信脚步后挪,敬希宁凌空十几脚横扫舒信,将舒信踢出丈八之外,待舒信立足未稳,一掌拍出,直击脑门。 敬希宁本只是想以此招反制舒信,迫其停手,舒刚见舒信已露败像,敬希宁定会趁虚而入,使出杀招,想也不想,便贸然上前替舒信挡了敬希宁那掌,敬希宁本无意伤人,但舒刚突然至前,掌力无法收回,硬生生打在舒刚身上,舒刚顿时便被震到在地。舒信见状,忙奔到舒刚面前,但为时已晚,“刚儿”,舒信痛心地用手将舒刚双眼合上,回头瞪着敬希宁,大喝一声,举刀劈向敬希宁,如愤怒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咆哮而去。敬希宁已经看清了舒信的招式,正面迎去,舒信刀未起而制其刀,腿未抬而制其腿,招招掌握先机,舒信完全处于被动,连攻了数招,均未奏效,反被敬希宁一掌落在刀前,将其逼退,顺势一脚,正中其心口。敬希宁每招使七分力,落招减为五分,并未使出全力,给舒信留足了余地,希望他见势收手屈服,哪知舒信并不买账,见招招被敬希宁抢先制约,反而拼命出击,明月谣见敬希宁每一招都留下余地,没有使出全力,而舒信却全力猛击,敬希宁越来越危险,心提到了嗓子眼,跟着众人一起紧张起来。 敬希宁想着舒怜伊曾多次舍身护他,对舒信只是点到为止,哪知舒信因为舒刚的死越来越疯狂,根本无法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保全自己,只得全力以赴对招。敬希宁将烈焰刀吸在掌心,双脚踏起,推着舒信连连后退,舒信被逼到一个角落,敬希宁右手带着烈焰刀往上一挥,烈焰刀从手中滑落,被抛入半空,舒信从地上跃起,正准备抢回烈焰刀,敬希宁抢先一掌把舒信打落在地上,顺势一脚把烈焰刀踢出。 舒信倒在地上,望着插在地上呼呼作响的烈焰刀,绝望的苦笑道:“这么多年来,烈焰刀从未从我手中被人夺下,今日之败,盖平身之耻辱,我舒信上不能安邦护主,下败于竖子之手,既对不起先帝,又辱没了烈焰刀,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说罢一腿将烈焰刀扫向半空,烈焰刀到了半空垂直落下,舒信仰躺在地上,张开双臂,烈焰刀直插他胸前。 敬希宁虽然一直想找舒信报仇,但从未想过要以取他性命的方式来完成,更没想到舒信竟会以此种方式来自我了结,本准备拦住他,但为时已晚,现在才知他是早已抱了求死之心。 司空见真见就剩下一人,知道自己逃不了,随时准备出手,赵匡胤等人向司空见真靠近,敬希宁道:“你走吧,虽然你助纣为虐,但看在你忠心护住的份上,也算是一条汉子。”敬希宁的话出乎司空见真的意料,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也知趣的离开,赵匡胤将他拦住,“大哥,不能放他走”。 敬希宁道:“匡胤,我说了,不要拦他,让他走。” 赵匡胤只好让出道来让司空见真离开,董季道:“敬大侠,你也放我们走吧。”石守信一把扯住董季,“住嘴,给我老是点,小心挨揍。” 丁语心道:“希宁,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三人?” 敬希宁想了想,“把他们三人送到智远方丈的诫律堂好好反省净化怎样?” 丁语心觉得有理,赵匡胤道:“虽然便宜了他们,但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丁语心道:“事已至此,我和云起也该返回小叶派了,要不就将他们三人交予我们吧,到时候顺便拜访智远方丈,把这三人押到少林。” 敬希宁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你和乐兄了。” 正在此时,舒怜伊放心不下舒信,不顾舒剑的劝阻毅然返回城中,却见到舒信躺在地上,还有任宗权和魏善南以及舒刚,舒怜伊忙跑到舒信跟前,双腿跪在他面前,不停地呼唤:“爹,爹···”,舒剑跟着连叫了几声舒信,又跑到舒刚跟前,“舒刚,快醒醒···”,舒剑悲愤交加,拔刀大叫道:“敬希宁,我要杀了你替义父报仇。”正准备挥向敬希宁,舒怜伊喝止道:“住手,给我回来。” “伊伊,他杀了义父和舒刚,我要杀了他偿命···”,舒剑不解的望着舒怜伊。 舒怜伊背对着舒剑,眼泪挂满两腮,“我让你退下”,舒怜伊话音低沉,不愿意再多说,舒剑见舒怜伊如此,只好退回她旁边。 丁语心道:“舒姑娘,你爹是自己夺刀而死,并非希宁所害。” 明月谣道:“怜伊,···”,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舒信人死不能复生,换谁现在也听不进去解释。 敬希宁走到舒怜伊身后,“怜伊···”! 舒怜伊打断了敬希宁,“你别说了,我不怨你,我爹做了很多错事,这都是老天对他的惩罚,怪不得旁人。” 舒怜伊越是如此说,敬希宁的心里就越是难受,越觉得对她不起,舒怜伊背对着众人擦了擦眼泪,从身上掏出一条轻纱绸布,转身站起,走到明月谣身边,将其递给了她,“月谣,这是你当初交给我保管的无念心经,我现在把她转交给你,总算是完好无损。”舒怜伊长舒了一口气,“这里已经不是我该留的地方,你们保重,希宁,祝福你和月谣,真心的,好了,我也该走了”,说完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可尽管眼神倔强而坚强眼泪还是止不住再次倾泻而下,唯一不同的是,这连续两次掉下的眼泪所包含的意义不一样而已,而她与敬希宁这次一别,天涯海角尽,也许便再无见日。舒怜伊走后,舒剑派人带走了舒信和舒刚。 敬希宁望着舒怜伊在夕阳下渐渐远去苍凉和落寞的背影,心里泛起阵阵酸楚,情之所至,沉默无言,明月谣轻轻抚摸着敬希宁的肩膀,敬希宁道:“我欠她太多,此生所负,唯有来世了。” 郭威大军夺回了原本属于后晋的最后一座城,自此,除了当初被蜀国夺走的成、风、阶、秦四州之外,刘知远建立的汉朝基本延续了后晋的疆土,不久刘知远驾崩,其子刘承祐继位,是为后汉隐帝,乾祐二年,刘承祐派人刺杀郭威,激起郭威反抗,率军攻入汴梁,951年,郭威登基称帝,改元广顺,国号为周,史称后周,郭威即周太祖。 丁语心和乐云起将董季、许放、刁裘押解到少林之后,小住了两日便返回小叶派,敬希宁和明月谣也向众人辞行,赵匡胤、柴荣和郑玉不舍,赵匡胤道:“我们是生死不离的好兄弟,大哥你去哪儿我们就跟着你去哪儿。” 柴荣道:“大哥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希望有一天能够天下一统,结束藩镇割据的局面,以你的才能,我们兄弟一起一定能够实现的。” 郑玉道:“是啊,希宁,当初我放弃在蜀国禁军副统领跟着你们,就是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干出一番大事来,现在你怎么能够走呢?” 敬希宁望着明月谣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不想让我走,只不过你们志在天下,而我心系山野,有你们在,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定能看到一个四海归一,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柴荣道:“真羡慕你和明姑娘一对神仙眷侣。” 敬希宁拍了怕柴荣的肩膀,笑道:“郑大哥,荣弟,匡胤,我们后会有期!守信、审琦和韩大哥不在,就劳烦大家替我说一声了。”说完和明月谣各自踏上一匹马,挥手告别三人,跃马扬鞭而去,赵匡胤突然大声喊道:“大哥,我们要是想你了到哪里找你?” 敬希宁的声音被一阵狂风卷起传到三人的耳朵,“有江湖的地方便有我们!” 赵匡胤默念道:“有江湖的地方?” 夕阳的余晖洒满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在明月谣温柔的背影之下,敬希宁回头望了望身后,与明月谣相视而笑,一阵微风吹过,两人去向江湖,如清风拂过。 舒剑和舒怜伊选了一处青山环绕的僻静之处将舒信和舒刚一起埋葬,秋风瑟瑟,冷风刺骨,两人跪地无言。 “伊伊,我们走吧!” 舒怜伊苦笑了一声,“国没了,家也没了,还能去哪儿?” “天下之大,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没人能够阻挡我们”。 舒怜伊长叹了一声从地上起来,“闲云野鹤,自在蝴蝶,陪我回舒家在乡下的老宅,从此不再过问这世间纷争”。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又起波澜 两人来到乡下,舒家老宅常年有人打扫料理,因此直接便可住下。舒怜伊每日读书刺绣,与之前相比性情大变。 舒剑则整日出门不知在忙些什么,日出而走,日落而归,舒怜伊也无心过问。 一日起早,舒怜伊发现舒剑房大打开,心下奇怪,走近一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四处寻找也不见踪影。 舒怜伊将仆人李婶叫来,“李婶,舒剑又出门了吗?他的房间怎么没有关上?” 那李婶从身上取出一封信,“小姐,舒少爷今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临走前还特意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哦,没事儿了,您去忙吧”,舒怜伊拆下信封一字一句读了起来,“伊伊我走了,义父和舒刚惨死,国仇家恨不报每日寝食难安,等我报仇归来,虽死无憾,勿念!” 舒怜伊读完大惊,“李婶,我要出趟远门,可能很久才能回来,你好好把家照看好”。 舒怜伊收拾完行礼便匆匆离去。 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众人之后,一路遁隐江湖,纵马南下。 “要是每日都能如这般悠闲自在那该多好!” 明月谣笑了笑,“一定会的,我们先回解语溪,等跟小瑾交待之后我们就浪迹天下”。 两人很快回到解语溪,可找遍了所有地方也不见冷怡瑾。 敬希宁宽慰道:“月谣,你也别太着急了,兴许是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明月谣摇了摇头,“小瑾这孩子我知道,她是不会走远的,等了一下午还没回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再到处去看看”。 敬希宁绕着解语溪走了一圈,突然脚下踢到一件铁器,拿起来一看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铁令牌,马上拿回去交给明月谣。 “月谣,这块令牌是花解语派的吗?” 明月谣仔细端详着令牌,“我们花解语派从来没有制作过令牌,希宁你看这令牌上面还有图案。” 敬希宁凑上前去看了看,指着令牌道:“这图案有些奇怪啊,表面上看是刻的一枝花,这是花枝,这是五朵花瓣,可这中间却不像是花蕊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明月谣顿时露出满脸的忧虑,“看来小瑾出事了”。 敬希宁有些不解,“小瑾不过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而且从小在解语溪长大,不可能会有仇人啊?” 明月谣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但解语溪肯定是有人来过,这令牌也很可能是凶手遗留的,既然找不到小瑾,那应该是被人抓走了,我们得赶快找到她。” 敬希宁拿过令牌,“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只有找到这令牌的主人才有可能找到小瑾,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令牌出自何处呢?” 明月谣低头沉思了一番,“也许有个人知道这令牌的主人”。 “谁?” “莫不知!莫不知号称知晓江湖百事,找到他也许能问出令牌的主人!” “可我们上哪里去找这个人?” “传闻莫不知常年住在淮水的小船上,那里南来北往耳达四方很多消息都是从那里打听出来的”。 于是敬希宁和明月谣加紧行程连夜赶往淮水,行至牛马渡头,敬希宁座下的马像是受了惊突然抬腿摇头嘶鸣起来,敬希宁强行将马头按下,突然四周杀气袭来,连忙解辔下马。 明月谣也跟着从马上跳了下来,“怎么了希宁?” 敬希宁仔细地注意着四周,“月谣小心!有些不对劲!” 敬希宁的话刚刚落下,忽然从身后杀出一大堆人来,个个横眉怒眼,杀气腾腾,一下子就把两人围在了中间。 明月谣指着领头一人,“你们什么人?” 那领头的人使劲扭了一下脖子恶狠狠地盯着明月谣,“杀你们的人!” 敬希宁双手护着明月谣,“我们可有冤仇?为何要杀我们?” 那人诡笑了一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完便提刀冲上前来,十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像一只大网从四面八方横扫而来,身手十分了得。 敬希宁和明月谣与这些人打斗了一阵发现他们十分难缠,而且个个都不要命地往自己前面冲,十分让人害怕。 “希宁,我们不要跟他们在这里纠缠,过了牛马渡再有半天的行程就到淮水了”,明月谣说罢飞身一剑挑掉前面两人的兵器,然后一个纵身跳到马上,敬希宁见罢双掌齐挥猛然一震将众人喝退,然后也飞身上马跟着明月谣一起纵马狂奔而去。 两人一路狂奔了十余里直到坐下马匹累瘫在地上方才停了下来。 敬希宁从马上取下了水壶给明月谣,“月谣,先喝口水,应该已经把他们甩掉了”。 明月谣又累又渴,接过水壶猛喝了一通,敬希宁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月谣,你见多识广这些都是什么人?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在牛马渡伏杀我们?” 明月谣喘了口气,“那些人训练有素出手不但狠辣而且干净利落,很像是杀人窟的杀手”。 “杀人窟?这是什么门派?” 明月谣给敬希宁解释道:“杀人窟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专门的杀手组织,听说里面蓄养了许多的杀手,只有有人肯出高价就替人杀人,而且他们有一个规矩,派出去的杀手要是没有完成金主的任务把人杀了那么他们回去就得自杀”。 敬希宁听后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若刚才那些真是杀人窟的人那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这一路得要更加小心了,只是我不明白这背后要杀我们的金主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明月谣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莫不知打听到令牌的主人然后找到小瑾,我们先去附近的马市重新换两匹马再赶路”。 于是两人重新换了马匹继续赶路,又行了半日终于来到淮水边上。 两人并肩行走在淮水边上,只见一望无际的淮水平静地流淌在中原的千里沃野之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悠悠地行驶在平静的水面,岸上到处都是南来北往的船客和匆匆忙忙的船工,虽然是乱世,但这里看上去依旧是一片忙碌繁华。 敬希宁看着岸边停靠的船只,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忧虑,“月谣,这淮水这么长,水上的船只又不计其数,找起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啊”。 明月谣鼓起精神,“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到莫不知”。 敬希宁道:“放心吧月谣,我一定会陪你把他找出来,我们现在就去找人打听,他常年住在淮水的船上说不定有人认识他”。 于是两人循着岸边一路往前,凡是遇见一人便问一人,可问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莫不知,两人站在一处芦苇荡旁,明月谣低着头有些沮丧,“早该知道了,这江湖上想找莫不知打听事情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让别人找到他的行踪”。 敬希宁抬头望向对岸,“放心吧月谣,只要他在这里我一定能将他找出来”。 “咚咚咚···”,几声巨响打破了周围的安静,敬希宁和明月谣抬头一看,河水中突然冒出来许多手持利刃的人冲向半空,回看后面,芦苇荡里也尽是杀手。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 “要是杀不了我们他们回去就得死,所以我们是没有退路了”。 敬希宁话刚说完,所有杀手又从四周一拥而入,明月谣踏脚而起挥剑而去与那些杀手交战在一起,敬希宁也振臂而起小心守在离明月谣不远的地方。 顿时平静的芦苇荡瞬间被打破,漫天的杀手就像是无数乱飞的食人鹰闪现在河面上,刀剑的碰撞声,杀手的落水声,岸边小船的砍裂声,敬希宁挥掌的爆破声,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杂乱地交织在一起。 突然敬希宁隔空一掌将一名杀手打落在一艘小船上,正好落在一位呼呼大睡的老者身上。 “哎哟!”那老者被惊醒之后一声大叫,起身把压在他身上的杀手一脚踢到河里,气得大声嚷嚷起来,“谁呀?是谁呀?正在睡觉呢,要打架上别处打去,别在这里弄脏了我睡觉的地方”。 旁边一名杀手见那老者把人踢下了河里,以为是敬希宁和明月谣的同伙,把脸一横,挥刀便朝他砍去,那老者镇定的坐在船上正中一脚踢在那杀手的胸前把他踢翻在船上,一时间好几名杀手围向那老者。 “这觉是睡不成了”,那老者嗖的一下从船上跳起来与那些杀手厮打在了一起。 三人合力与那些杀手奋战了半个时辰,那些杀手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寥寥几人已经无力再战,互相看了看然后快速撤退。 敬希宁和明月谣并没有追去,回头看了看那老者,敬希宁拱手拜道:“多谢前辈相助!” 那老者继续回到船上然后一屁股坐下,“谢我干什么,刚才那些人要杀我我只是自卫而已,并没有想要帮你们的意思,再说了,就算是我不出手那些杀手也不是你们两人的对手。” 明月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想必前辈应该就是号称知晓江湖百事的莫不知了吧!” 那老者把头转了过去冷冷的回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 敬希宁一听立马兴奋起来,“原来您就是莫不知啊,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 莫不知望了望两人,“在太原城打退辽兵杀死耶律德光的敬希宁和解语花派的掌门人明月谣,两人大名鼎鼎啊!” “前辈果然名不虚传!” “您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恶失踪 莫不知笑了笑,“这江湖上身兼推云手与玄虚大法两项神功的除了你敬希宁还有谁?而解语剑法灵巧轻快举世无双,以这位姑娘的年纪肯定是明月谣无疑”。 敬希宁忍不住感叹道:“前辈果然见多识广这是太厉害了!” 明月谣上前道:“前辈我们专门来此是找您有事相问的!” “看出来了,来找我的除了来问问题还能来干什么?你可知我这儿的规矩?” 敬希宁凑上前去,“什么规矩?” 明月谣道:“我知道,要想问问题必须以另一个你不知道的江湖上的秘密进行交换。” “聪明,那你今天带了什么秘密来交换啊?” “等等”,敬希宁打断了两人,“我们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要说的秘密?要是万一月谣说的秘密你明明不知道可却非说自己知道那怎么办?” 莫不知大笑了一声,“我虽然不是生意人,但行走江湖几十年靠的也是信用二字,否则怎么可能收集到那么多的江湖秘密,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明月谣道:“我们既然来找你,当然是相信你了。” 莫不知道:“那你今天带了什么秘密来?” “我没有带秘密来。” “什么?没有带秘密来?明姑娘这是想耍我老头子吗?路就在旁边,还烦请两位离开”。 明月谣突然抽出解语剑蓦地架在莫不知的脑袋上,“前辈我确实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问,还请您告诉我,等办完了事我一定来向前辈请罪要杀要打任凭处置绝无二话”。 敬希宁见状赶紧蹲下去抓住明月谣的解语剑,“月谣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剑拿开?” 莫不知冷冷地哼了两声,“这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以性命向要挟想要问我问题,给你不知道我老头子的脾气,没有秘密交换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回答的”。 敬希宁一脸紧张地看着明月谣,“月谣,快把剑拿开,快呀”。 明月谣见莫不知宁死不说,再逼迫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而且此等手段也绝非自己和花解语派的行事作风,于是将解语剑送回剑鞘。 敬希宁在莫不知衣襟吹了吹,“前辈您千万别生气,月谣只是一心想救她的小师妹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的,这绝非她本意,她也不是那样的人,我这儿有秘密,我跟您交换”。 “哼,买卖不成情意在,我只谈买卖不谈其他,既然你有秘密那你就说,看值不值得换我的问题?” 敬希宁道:“我知道前辈你对江湖之事无所不知一般的秘密在您这里根本就不是秘密,但我的秘密您绝对不知道。” 莫不知道:“什么秘密?” 敬希宁道:“您可知道清风教第十二代教主莫苍榷是怎么死的?” 莫不知听到莫苍榷的名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连忙问道:“莫苍榷不是练武走火入魔而死的吗?” 敬希宁道:“莫苍榷当年确实是走火入魔,不过他却是在走火入魔之后被他座下的长老林庭鹰暗中偷袭打死的?” 莫不知大吼道:“你要是敢胡说我杀了你?” 敬希宁道:“此事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您听我慢慢跟您说”。 于是敬希宁把当初受困孤云山密道无意间发现莫苍榷骸骨之事仔仔细细全说给了莫不知。敬希宁说完之后心生愧疚,“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逝者已逝,当初的人都已经不在,而且这是清风教内部的密事我本不应该说出来,只是事有紧急,到时候一定亲自上孤云山向萧大哥道歉”。 莫不知突然伏地哭了起来,敬希宁大惊,“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知道:“莫苍榷与我祖父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他是我的大爷爷”。 明月谣和敬希宁都不由得心头一震,“没有到竟会这么巧,人死不能复生,前辈不要太伤神了。” 莫不知突然抓住敬希宁的手臂,“敬少侠你和清风教的现任教主萧云是生死之交,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带我上孤云山去拜祭我大爷爷”。 敬希宁道:“当然没有问题,那不知道我这个秘密能不能换前辈一个问题。” 莫不知擦了擦眼泪,“可以,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但是一个人我只能回答一个问题,这是我的原则,绝不会改变”。 敬希宁把明月谣叫过来,明月谣拿出黑铁令牌交给莫不知,“前辈,我们想知道这块令牌的主人是谁?” 莫不知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此令牌短小宽大,周身黑铁,上面还刻了一朵烈焰花,这应该是天蚕宫之物,虽然此物天蚕宫每人都配有一块,但却很少在江湖上出现,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天蚕宫?”敬希宁和明月谣都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敬希宁道:“天蚕宫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莫不知道:“天蚕宫行事极其隐秘,外界几乎从不知晓,所以你没有听说过是很正常的。”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天蚕宫?” 莫不知指着敬希宁,“敬少侠,我刚才看在你答应带我上孤云山去祭拜我大爷爷的份上已经多回答了你半个问题,剩下的我可回答不了你了”。 敬希宁不想为难莫不知,“多谢前辈,等我和月谣救出小瑾之后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一定带您上孤云山”。 两人知道再也问不出问题,兴许连莫不知也不一定知道天蚕宫到底在何处,正准备辞别莫不知,莫不知突然将两人叫住语重心长地说道:“二位,前路未卜,一切小心!” 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淮水之后心情十分沉重,虽然从莫不知那里得到了天蚕宫得线索,冷怡瑾也很可能是被天蚕宫的人给抓走,但天蚕宫到底在何处,要怎样去到天蚕宫却是没有一点头绪。 敬希宁见明月谣一路上低头沉思一言不发忙上前安慰道:“月谣,你先不要着急,虽然天蚕宫十分隐秘,但既然莫不知知道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知道,不如我们上少林去问一下智远方丈或者慧清神僧吧,他们两位不仅德高望重而且江湖资历深厚也许他们知道也不一定。” 明月谣满脸的忧虑,“要是小瑾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师父”。 敬希宁拉住明月谣的手,“放心吧小瑾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一定会找到小瑾的”。 明月谣努力从脸上绽放出淡淡的笑容,深情地望着敬希宁,“希宁,有你真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少林吧!” 于是两人又连夜一路赶去少林,从解语溪到淮水再到少林,两人一直不停地赶路,途中还两次遇到杀人窟的杀手,一路风尘,两人早已疲惫不堪。 来到少林,山门外的小僧见到两人立刻飞禀给智远方丈,智远方丈听闻两人来到少林很快便来到寺外亲自将两人迎了进去。 一路进寺之中,敬希宁发觉智远方丈脸色有些难看,好几次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智远大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瞧见你脸色有些不好”。 智远方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敬希宁双手合十低头弯腰道:“敬少侠,老衲有负所托还望恕罪!” 敬希宁连忙将智远方丈扶起,“大师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希宁了!” 智远方丈道:“当初乐掌门和丁姑娘把红发怪许放、铁算盘董季还有假和尚刁裘押解至少林,之后我把这三人放到戒律堂看管,可是没想到前几日这三人却被人救走了。” “什么?”敬希宁和明月谣听后都大吃一惊。 智觉大师道:“敬少侠,明姑娘,这件事情与掌门师兄无关,他们三人在戒律堂是由我看管的,这是我的失职我向你们致歉!” 敬希宁连忙摆手道:“两位大师误会了,晚辈岂敢责怪你们,我只是有些惊讶,少林寺戒备森严,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在两位大师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三人救走?” 智远方丈道:“老衲也觉得十分奇怪,询问了当日值守的两个弟子,他们都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从后面袭击打晕的,而其他弟子没有一人发现有人闯入寺内,直到第二天送早饭的时候才有弟子发现三人已经被人救走。” 敬希宁叹道:“最近一连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智远方丈道:“敬少侠和明姑娘这次来到少林不知所为何事?” 敬希宁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月谣的小师妹冷怡瑾无故失踪,我们在解语溪发现了一块黑铁令牌,找了莫不知辨认,据说是出自天蚕宫,但他再不肯说出天蚕宫下落,所以特意想来问一下大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天蚕宫?”智远方丈努力地搜索自己存留在脑海中几十年的江湖经历,然后摇了摇头,“恕老衲浅薄,这天蚕宫从未听说过”。 明月谣道:“那慧清神僧会不会知道?” 智远方丈道:“我师叔远遁江湖已经几十年没有踏出过山门,更不会知道了。” 明月谣道:“也是,慧清神僧与这凡尘俗世早已判若两边。” 敬希宁道:“既然这样我们得赶紧下山了。” “两位一路风尘仆仆,刚到敝寺何不歇息一晚再走?” “多谢智远大师,实在是情况紧急不敢耽搁,他日一定向大师请罪。” “敬少侠言重了,是老衲有负所托”。 “大师不必介怀,我一定将此事调查清楚,决不让恶人再次为恶”。 于是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少林派下山而去。 一路上两人一语不发各自思索,明月谣突然开口道:“希宁,你说救走许放他们的会不会是舒剑?” 敬希宁道:“我也曾这么想过,可以舒剑的武功智远方丈和智觉大师不可能没有察觉!” 明月谣道:“你觉得小瑾失踪,我们被杀人窟的杀手追杀还有许放等人被救走这三件事会不会有着什么关联?” 第一百六十四章 瘴气林 敬希宁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到底有何关系,特别是小瑾怎么会牵涉其中?” 明月谣的脑海突然灵光一闪,把黑铁令牌从身上取下,“希宁你还记不记得莫前辈当时说这上面刻的花叫什么名字?” 敬希宁搜索了一下记忆,“好像是叫烈焰花?” 两人突然心有灵犀抬头互望,“难道和烈焰刀有关?” 敬希宁紧闭唇齿,拳头不停地敲打在嘴边,“对,这一定不是巧合,舒信死后烈焰刀被舒剑带走,这其中必有关联”。 明月谣道:“如果整件事情真与舒剑有关,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替舒信复仇,杀人窟的杀手应该也是他请来的,我们只要去杀人窟一探便可知道。” 敬希宁有些担忧,“杀人窟高价杀人,他们的仇家肯定不少而且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我想杀人窟一定极其隐秘也极其防范”。 明月谣道:“杀人窟倒不隐秘就在石岗山,可是据说这几十年来从没有一人寻仇成功而下山的。” 敬希宁看着明月谣的眼睛,“龙潭虎穴我们一起闯”。 两人来到石岗山,虽然名叫石岗,却不见任何一块大的石头,周围都是一片荒草丛生的密林,走在里面,烟雾缭绕,能见不过五丈之外,而且瘴气很重,各种草木花枝的味道混杂其中闻着令人十分不适,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月谣,这里面瘴气很重,小心一些”,敬希宁走在明月谣前面开路,边走边不停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咔嚓”一声,敬希宁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幸亏明月谣在后面将他扶住。 “怎么了?” “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敬希宁慢慢将手往脚下摸去,捡起来一看瞬间扔了出去,脸色变得煞白,心中充满了不安,原来方才捡起来的是一个骷髅头。 “这应该是来杀人窟寻仇的人留下的”。 “不错,这林中应该还有很多。” “小心”,明月谣一剑往敬希宁身后砍去,敬希宁惊魂甫定回头一看,好几条小蛇向自己袭来,慌忙之中手起一掌将它们震落在地。 两人环顾四周,周围的几棵树上全部挂满了小蛇,嗤嗤的伸出毒舌露出死神般的眼睛把他们包围在中间。 敬希宁平日里最怕蛇类之物,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在他眼前,瞬间身子一软像是没了力气一样,脚也粘在地上一步也挪不动,豆大的汗水止不住地从额头上流下来。 明月谣知道敬希宁怕蛇,又见他神经紧绷身子僵硬于是伸出左手紧紧握着他,敬希宁只感到一阵暖流缓缓地流进心底,紧闭着嘴唇冲着明月谣笑了笑,“我们背靠着背你注意前面我注意后面”。 两人慢慢挪动脚步靠在一起,突然所有的小蛇一起从树上腾空飞了过来,明月谣一招梨花带雨挥舞剑气将它们全部砍落地上,敬希宁双掌舞成一个大的圈子然后用力挥出,那些小蛇还未靠近全部被震碎。 敬希宁抓住明月谣的手跳过原地拼命往前跑,足足冲出了几百米之远方才停下。明月谣望着敬希宁突然笑了起来,敬希宁十分尴尬,“月谣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明月谣道:“你这是要让舒姑娘知道了非得笑你好几个月不可!” 明月谣话刚出口便发现自己讲错了话,舒怜伊在他们心中是一个永恒的痛,他们两个都无法忘记舒怜伊带着舒信的尸体落寞而孤独的消失在远方的背影,凄凉,心痛,对于舒怜伊他们两人特别是敬希宁充满了愧疚,是一个他想去保护舍不得她受伤但又无法与她在一起的人。一时之间两人都愣在了那里,空气似乎在这个时候突然凝固。 “快闪”,敬希宁突然扑向明月谣一把把她拉开,然后左手一掌隔空朝前面打去,只听一声哀嚎,一只凶猛的豹子倒在了两人面前。敬希宁冲上前去双手将明月谣护在后面,抬头一看,十几只豹子和恶狼整整齐齐地排在前面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这些畜生一看就是经人训练比普通的要凶残很多,月谣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明月谣摇了摇头,“我不走”。 敬希宁道:“你放心,我能应付它们”。 明月谣沉思一想点了点头,然后抬腿跑了起来。 那些畜生见明月谣跑动起来,顿时拔腿像闪电一般俯冲而下,其中两只猎豹跳过敬希宁的头顶想要追赶明月谣,敬希宁顺势抓住它们的后腿狠狠地摔在树上然后扑入狼群摔在地上右脚一个横扫将两只饿狼踢到在地。 剩下的猎豹和恶狼突然变得有些迟疑,个个踌躇不前,敬希宁见状来不及思索撒腿就跑,可那些畜生的速度实在太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敬希宁,把他包围在中间。 敬希宁冷眼盯着它们,双方僵持了许久,突然一只恶狼猛地朝敬希宁扑来,敬希宁踏脚而起一个横塘踢在它的肚子上,那恶浪倒在地上嗷嗷叫了几声便咽了气。又有一只扑来,敬希宁快速挥出一掌将它劈倒在地,掌法十分灵动像两道闪电交叉在林中。那些畜生终于失去了耐心按捺不住,全部扑向敬希宁,敬希宁以横扫千军之势劈出无数掌印,密密麻麻全部打在那些畜生身上,只听一声声哀嚎,全部躺在了地上。 制服了这些畜生,敬希宁担心明月谣的安危,立马追了上去。明月谣跑出狼群之后没有向前而是留在原地焦急地等着敬希宁,见敬希宁安全地追了上来,立马跑上去将他抱住,“有没有受伤?” 敬希宁摇了摇头,明月谣差点哭了出来,紧紧地抱着敬希宁不肯撒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虽然此刻身处丛林峦嶂阴湿寒冷,敬希宁的心里却十分的温暖,明月谣对他的担心让他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绝不能让明月谣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敬希宁轻轻将明月谣的手放下,“这片丛林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们的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两人在里面兜兜转转找不到任何一条路,毫无方向地往前走,心里没有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将它走完。又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一束阳光从远处照了过来,层峦叠嶂云烟缭绕,明月谣兴奋地跳了起来,“希宁你快看,前面应该就是了,我们马上就要走完了”。 明月谣拉着敬希宁欢快地往前面奔跑,突然前面一根绳子横在两树之间,两人不约而同地踢到上面同时被绊倒在地上,正准备爬起来,前面钢叉剑戟蓦然飞刺而来,敬希宁一掌拍在地上猛地跳起来,身子仰在半空一脚将一把钢叉踢走,待要落地之时,左手将横在两树之间的绳子使劲扯断然后一把甩出去缠在几把三把钢刀之上用力扯开。 明月谣从地上纵身而起,解语剑在身前一横,挡住一柄大刀,突然飞身踩在树上然后一剑劈出,一排钢叉全被剑气划破。 两人躲过暗器袭击,同时凌空跃出十几丈远,然后朝着阳光照射的地方狂奔,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终于出了这一片瘴气林。 出了瘴气林,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枝头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犹如从百灵鸟的歌喉里面发出,脚下的道路踏实而干净,泥土的芬芳从里面一缕一缕地缓缓冒出,再回头看看身后那一片广袤无边瘴气丛生的密林,两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再一看时,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山顶之上。 “月谣你看前面有一座独木桥”,敬希宁慢慢走向前面。 “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在石岗山了,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过了这座桥前面应该就是杀人窟”,明月谣望着对面一片平坦宽广的地方心中既高兴又有一种对陌生世界未知的不安。 两人踩在上面轻轻几步便过了独木桥,到了对面完全不似方才那般阴森恐怖令人惊惶不安的样子,周围平坦宽阔一望无尽,道路两旁栽种了各式各样奇花异草珍木稀树,漫天的蝴蝶翩翩飞舞,数不尽的蜻蜓振动着翅膀打闹嬉戏,一阵阵花香从四面八方飘过来沁入心脾令人神清气爽,种种景色完全不像是一个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鄙视唾骂的杀手组织所在,反倒像是一处人间仙境。 两人沿着用鹅卵石铺砌而成的小道慢慢地往前走,经历了刚才一幕幕凶险的场景如今丝毫没有欣赏景色的兴致只是聚精会神不停地注意着四周的环境。 穿过一片花林,两边出现了一大片不知名的花草栽种在两侧,每根草从中间分裂成两片足有一尺多长的叶子,每片叶子的叶沿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尖尖的锯齿,草叶周身也呈现出赤黑色,看上去十分奇怪。 敬希宁一边小心地走着,一边看着两旁的草叶,“月谣,这是什么草怎么这么奇怪,每根草上面只长两片叶子,而且边上长满了锯齿看上去十分锋利,样子也怪怪的”。 明月谣摆了摆头,“我在外面也从来没有见过,也许是因为这里独特的气候环境所生长起来的吧,希宁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们俩都进这里来这么久了竟然没有出现一个人”。 “是啊,我也正在纳闷,刚才那片瘴气林如此凶险这里却安静得让人害怕”。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杀人窟 正当两人还在疑惑之中,突然从不远处的大殿之中飞身跳出许多身穿黑色长衫的杀人,个个手持利刃,十八般武器样样都要有,出来之后分别往左右两边站成两列,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是冷冷看着敬希宁和明月谣,像是两排披上了衣服的雕像直直地屹立在那里。 敬希宁和明月谣背对着靠在一起,随时准备与这些杀手交手,突然只觉一阵阴冷的黑风从大殿里呼啸而来,刚还在门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闪到了众人面前,仔细一看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立在那里,手持一把没有出鞘的长刀,用他那高傲冷漠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一番两人,露出深深的不屑之意。 明月谣走上前去,“想必你就是杀人窟的主人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季无痕?” 那人嘴角轻蔑地往上一扬,扭动脖子左右一摇,“虽然有此名号,但真正被我杀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这天下没有几个人有资格死在我的手里”。 敬希宁听后有些气愤,“你们杀人窟不论善恶奸邪只为金钱而杀人,这天下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善良和正值的人死在你们手里,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丝的惭愧吗?” 季无痕瞪了敬希宁一眼,“惭愧?无知小辈!不过你们能躲过我派出去的杀手还是有些本事,不枉有人花了大价钱。” 季无痕突然两指一捏,身后三人立马站出来跪在地上,季无痕指着敬希宁,“你们可还记得这三人?” 敬希宁摇了摇头,季无痕又扭了扭脖子低头看着三人,“他们就是我派出去杀你们的人当中唯一回来的三人,杀人窟的规矩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 那三人低着头齐声答道:“属下明白!”说完拔出自己手上的刀在季无痕面前自刎而死,然后立刻被人给拖了下去。 敬希宁虽然听明月谣向自己简单介绍过杀人窟,但是现在亲眼看见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发怵,但对于他来说更大的还是愤怒,杀人窟的人不但视别人的性命如草芥,对自己人也是毫不留情说杀就杀。 “你们这是什么破规矩,这可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敬希宁愤怒地朝季无痕吼了起来。 季无痕得以洋洋地笑了笑,“规矩就是规矩,杀人窟的规矩谁也改不了”。 明月谣指着季无痕,“到底是谁出钱让你派人来杀我们的?” 季无痕转过身径直往大殿里面走去,“想知道答案就进来。” 敬希宁和明月谣互相看了看,然后跟着季无痕走了进去。进到大殿之后季无痕威风凛凛地端坐在中间的主人椅上,突然隔空一股掌风将右侧放置的一坛酒推向敬希宁,那酒坛在空中呼呼地旋转着飞向敬希宁,敬希宁身子微微往右一倾顺势将酒坛抓在手中。 季无痕道:“杀人窟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了,来者是客,我敬两位”,说完右手抓起一坛左手又将另一坛酒推向明月谣,待那酒坛快要飞向明月谣时敬希宁一把将它抓住,“月谣是个姑娘,这酒还是算了”,然后又扔向了季无痕,季无痕接过之后左右两手个抓着一坛,“好,既然如此我替明姑娘喝了”,季无痕说完将酒坛举过头顶一坛一坛往自己口中倾倒而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全部一钦而尽。 季无痕指着敬希宁,“敬兄弟,该你了”。 敬希宁正抓起酒坛正准备饮下去,明月谣将他的手腕抓住看着他摇了摇头。 季无痕擦了擦嘴角的酒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姑娘是怕我往酒里面下毒?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先喝一口”,说着径直走到敬希宁旁边,然后拿过手中的酒坛高高举起满满地倒了一口咕咚喝了下去。 季无痕又将酒坛递回了敬希宁,“喝完这坛酒我就告诉你雇我们杀人窟杀你的金主是谁?” 敬希宁看了季无痕一眼,接过酒坛一饮而尽。 季无痕拍了拍手掌,“敬兄弟够爽快,我答应了你决不食言,你不是想看想杀你的人是谁吗?他就在这大殿之上。” 敬希宁和明月谣听后顿时心头一震,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季无痕,明月谣手中紧握着解语剑随时准备出鞘。 就在这时,从殿后陆陆续续出来了五人,敬希宁抬头一看,正是舒剑和许放、刁裘、董季还有司空见真。 “敬希宁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啊?” “舒剑果然是你,当初看在伊伊的面上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不但不思悔改还执迷不悟,他们三人是你从少林救走的?” 舒刚仰头哈哈大笑道:“光靠我一人哪有那样的本事,这还得仰仗季前辈。” 明月谣与司空见真对视了一眼,“司空见真你也来了?” 司空见真的眼神尽量回避着敬希宁和明月谣,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道:“主公已死,舒剑就是我的主人。” “舒剑你费尽心机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舒剑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切齿地走了下去,“义父和舒刚都死在你的手里,你说我要干嘛?今天我要让你和明月谣偿命!” 敬希宁挡在明月谣前面,“你还没那个本事!” “哈哈哈哈···”,季无痕在一旁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敬大侠,你现在将全身真气运行于任脉试试?” “怎么回事儿?”敬希宁暗自将体内真气往任脉疏通却发现自己完全提不起气,又使劲试了试,发现自己的经脉好像被封堵了一般所有内力已经完全使不出来。 “你就别费劲了,你身上重了酥骨散十二个时辰都使不出内力,强行运功只会损伤体内经脉,到时候要是残废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敬希宁听罢一气之下急火攻心身子不由一颤左偏右歪连腿上也使不出力气,勉强站了一会儿像失去骨头一样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明月谣见状赶紧上前去将他扶住。 敬希宁抓着明月谣的手望向季无痕,“怎么会?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刚才的酒你也喝了”。 季无痕背起双手在敬希宁前面一步步地走着,“之前这酒里面确实没有毒,不过我事先将酥骨散裹上了一层蜡贴在酒坛里面,方才下来拿你的酒喝完后悄悄用内力将白蜡给溶解到酒里,所以你就这么中了毒,本来我是不屑用这种东西的,就算是和你单打独斗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过舒剑今天必须要你和明月谣死,为了以防万一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卑鄙!” 明月谣见势不对,扶起敬希宁轻踏脚步直往殿外奔去,舒刚和季无痕立马追赶而去。明月谣刚出大殿不远,季无痕踩着杀人窟的杀人像幽灵一样瞬间闪到前面挡住了去路,在转身回头时,舒剑也带着许放等人围了上来。 敬希宁用力推开明月谣的手,“月谣别管我,你拉着我是走不了的,你不能有事!” 舒刚手里握着烈焰刀,“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谁也别想走”,说完拔出烈焰刀腾空一跳直往明月谣劈砍而去。 明月谣被迫将手从敬希宁身上拿开往后一退,解语剑随风出鞘两脚轻轻往前一倾斜刺而去。 舒剑自从拿了烈焰刀之后,其刀法与功力较之以前大大增加,加之报仇心切,整日习练烈焰刀法,虽比不上舒信刀法的老道,但已如脱胎换骨一般日益趋于化境。烈焰刀本以刚猛著长,加之舒剑天生力气极大,每一刀砍在明月谣的解语剑上都令明月谣手腕缠斗个不停。 舒剑手提烈焰刀劈石削铁挥刀忘命,像是战场上杀红了眼的狂魔不顾一切地明月谣身上劈砍,明月谣自知舒剑力道刚猛便不与他正面相碰,身子灵动飘逸忽左忽右,解语剑柔软得就像是一条白绫不停地在舒剑四周转动,一道道剑气像一条条彩虹横贯天际铺盖而去。 两人斗了许久,舒剑丝毫占不到便宜而且渐渐不敌,体力也越来越弱。 季无痕见舒剑已经处于下风,于是挥剑朝明月谣身后挑刺而去。一道道剑光像是一道道闪电从头顶的天空劈闪而来,风起云涌,天地变色,漫天的杂草与花枝像是吹散的花絮化作一块块锋利的刀片往明月谣脸上狂涌而去。明月谣将解语剑在面前划出一道道剑圈,剑圈从无变有,从小变大,一道道剑圈像是一朵朵浪花迎着狂风乱草拍打而去,两股剑气碰撞在一起,顿时四周一阵阵剧烈的抖动和爆裂。 舒剑见季无痕出手便站到一边,朝董季使了个眼色,董季突然从身上取出铁算盘,那算盘在手中舞动旋转了几圈呼哧一下直接往敬希宁后背击打而去,敬希宁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明月谣,忽然只觉一块重物捶打在自己骨头上疼得好像要断裂了一般忍不住朝前面一栽大叫一声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吐出来。 “希宁!”明月谣见敬希宁扑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流满了嘴边顿时也跟着惊叫起来,季无痕趁着明月谣分心右手收剑左手猛拍而去,一掌把明月谣打在草地上,明月谣的身子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那长长的叶子边沿上锋利的锯齿把明月谣的裙衣划破直接刺入肉里,顿时身上到处都是血痕。 第一百六十六章 离心草 明月谣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敬希宁身边,敬希宁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抓住明月谣的肩膀,那草叶割在明月谣的身上却像一把把刀片插在自己心头,望着她满身划痕,敬希宁心痛地抚摸着她,“月谣,你怎么样了?” 敬希宁全然不顾自己被董季铁算盘击中后的疼痛,明月谣似乎也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上被那些奇怪的草叶扎进自己身体里的痛处,用自己的袖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敬希宁满嘴的鲜血。两人相互扶持,彼此依偎,全然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痛而把对方任何一点伤害当成了自己最大的疼痛。 明月谣突然感觉胸口像是有一把小刀在不停地撕绞着自己,而且越是想着敬希宁自己的心便会更加的绞痛,疼到厉害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已经不属于自己,撕心裂肺,无法言语。 明月谣推开敬希宁,左手使劲地抓着自己的胸口都抓出了血痕,突然一口黑血止不住从嘴里喷涌而出。 敬希宁一下子吓得脸色惨白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是刚刚季无痕那一掌力气太大加上把地上的草叶给划伤有些疼痛,“月谣,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明月谣痛得快说不出话来,“我的心口好痛,快要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敬希宁摇了摇头脑袋一片空白,抬头狠狠地瞪着季无痕大声地嚷道,“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季无痕看着明月谣痛苦无助地神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我就告诉你怎么会这样”。 季无痕指着旁边的草叶,“想必你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两旁的草叶,它看上去是不是有些奇怪,没见过?这种草的名字叫两叶草,也叫离心草,只要被它割伤皮肉浸入血液草叶上的毒汁便会随之溶解进去,凡中了离心草的毒,中毒者只要为自己心爱的人而动情或者心痛便会激发此毒,其痛如刀绞穿心痛不欲生,方才明月谣就是因为看着你受伤心痛才会牵引离心草的毒”。 敬希宁不解道:“你们栽种这么多离心草在这里难道就不怕自己被它割伤中毒?” 季无痕伸着食指摇了摇,“离心草只有为心爱的人而动情或者心痛的时候毒性才会发作,否则草叶上的毒汁便不是毒,而我们杀人窟的杀手是不会有感情的更不会为女人动情,所以这些离心草对于我们来说就跟普通的花草没有什么两样”。 “我杀了你”,敬希宁风怒地咆哮着冲向季无痕,可还没有靠近便摔倒在地上,双手暴着青筋抓在地上怀着满腔熊熊燃烧的怒火,而明月谣又开始痛了起来。 季无痕指着敬希宁,“你千万不要乱动,这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你失去内力就跟个废人没有什么两样,可你每受一点伤明月谣就会为你心痛,而她一旦为你心痛离心草的毒就会发作,到时候她看着你痛你看着她痛那可就没完没了了,所以你应该表现出男子汉应有的气魄来,不要让她为你而痛”。 敬希宁心里明白,哪怕他再受一点点的伤明月谣也会于心不忍痛心不已,而那时候离心草的毒便会发作,唯有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让明月谣安心离心草的毒草不会发作,于是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痛苦露出轻松自如的表情走回明月谣身旁,“月谣你千万不要担心我,等到二十四个时辰之后我的内力便会恢复,到时候我一定替你拿到解药杀了季无痕”。 明月谣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方才痛得苍白的脸上透露着坚毅的表情,“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这时,舒剑带着冷漠的表情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这也算是为伊伊出了口气,她当初不顾义父的阻拦跟着你历经死生,可到头来你是如何地负她?我今天要慢慢地折磨你们直到死去方解我心头之恨”。 舒剑说着突然一刀插入敬希宁的大腿然后慢慢地往肉里面搅动,敬希宁痛得直冒冷汗却咬紧了牙关将脸上所有痛苦的表情全部隐藏了起来,假装轻松的望着明月谣,“我没事儿,这点痛跟被虫子盯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同”。 敬希宁虽然极力表现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明月谣分明能看出来隐藏在他表面之下如此钻心刺骨的疼痛,心口也不禁绞痛了起来,两人趴在地上痛不欲生,明月谣突然抬头仰天大声惊叫,那一阵阵痛苦撕裂的声音像一支支锋利的箭头飞射如云霄,惊得四周地飞鸟群起飞走。 明月谣忍着钻心剧痛一把抓起解语剑朝着舒剑飞刺而去,舒剑把烈焰刀从敬希宁大腿上拔出横刀挡住,季无痕见状突然从身后向明月谣袭来,明月谣回身连续反刺了十几剑,中间没有一点停顿和犹豫,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将自己和敬希宁身上的痛苦全部化到解语剑上变身无数的剑气朝着季无痕的面前吹散而去。 明月谣手持解语剑不顾一切直往季无痕身上挥刺,季无痕单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悬空一连往后退了许久,直到杀人窟的悬崖边上突然双脚落地,身子前扑,一道道阴冷刺骨的剑气连续不断地往明月谣攻去。 两人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高不见底的山谷,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平地上一直延伸至崖边,明月谣轻快地飞舞在巨石之上,一会儿从这边跳到那边,一会儿从那边跳回这边,像一只轻盈的白鸽漫飞的舞蝶圣洁的天使,手拿一把宝剑斩妖除魔,勇斗猛兽。 季无痕无愧称为天下第一杀手,其剑法之高超世所罕见,每一道剑气像是一阵阴冷的寒风,像一团从天边快速飘来令人压抑窒息的黑云,他的每一招每一剑都是那么的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只想把人逼入绝境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能为力地躺在溅满鲜血的草原上,然后他只需要一刀一刀剐掉皮切下肉和上酿好的烈酒尽情地品尝自己的猎物残留在齿边的美味。 明月谣好几次都被季无痕逼到悬崖边上险象环生,季无痕出剑像惊雷闪电一般每一招都快速果断,一道道剑气化作一道道寒光从天而降劈头盖脸朝着明月谣挥斩而去,明月谣被逼到一块凸出到崖谷的石头上心惊胆寒地站在边上,季无痕突然抬起右脚用力往石头上一跺,脚力刚猛直接把石头震裂,明月谣脚下的石块开裂掉落,自己也跟着往下面掉,幸好快要落下的瞬间抓住了石头的边角。 “月谣”,敬希宁大声地喊着,明月谣掉落的那一刹那吓得他魂都快没了,直到看到她把手抓在了岩石上心中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明月谣左手用力抓在岩石,指尖的指甲在粗糙坚固的岩石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赶紧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呼吸,用力往上一蹬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 敬希宁再也受不了自己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明月谣无数次在危险的边缘打转来来回回,自己也神经也跟着明月谣和季无痕的打斗而不断地绷着,简直快要崩溃,他看出来明月谣不是季无痕的对手,如此僵持缠斗下去明月谣最终必定精疲力尽败于他之下,更重要的是季无痕和舒剑都一心想要致自己和明月谣于死地,两人要是在继续打下去明月谣性命堪忧。 “月谣快走不要管我,你要是逃出去我们俩个都能活,你要是逃不出去我们两个都要死,舒剑就是想看着我们死在彼此面前”,敬希宁大声地叫喊着,催促着明月谣赶紧离开。 “希宁,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要走我们也要一起走,我是不会扔下你独自逃命的,我们俩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谁也离不开谁”,明月谣一边与季无痕拆招一边大声地回应着敬希宁。 敬希宁见明月谣不肯离去,心下十分着急,“月谣你听我说,舒剑要是抓不到你是不会杀我的,你现在不能有事,小瑾此刻生死未卜还在等着你去救她,你忘了当初答应秋前辈的话了吗,你要好好照顾小瑾”。 明月谣此刻再也无心与季无痕缠斗下去,听着敬希宁的话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她想到了冷怡瑾此刻还不知在何处受着怎样的煎熬,不知不觉中眼眶里的泪珠已经忍不住顺着娇美的脸颊倾流而下,而自己此刻也是伤痕累累,明月谣决心暂且逃离,等养好了伤再来救人,到时候就算是救不了敬希宁也要与他死在一起。 “希宁你要好好活着,要是你死了我绝不独活”,明月谣说完使出一招剑底生花,一道长长的剑气顺着脚下巨大的岩石呼哧着滚动而去,顿时一阵阵巨大的响声犹如山涧爆发的洪流喷涌而起,季无痕毫无防备惊慌之余腾空而起往后倒退。明月谣趁着时机飞身而起犹如惊鸿一般瞬间消失在无边的山巅。 刁裘等人见明月谣逃走正准备追上去,舒剑把四人叫住,“大家不用追了,有敬希宁在这里她一定会回来的”。 季无痕心有不甘地走到舒剑面前,“可恶,是我小看了明月谣,竟然让她跑了”。 舒剑远远地望着明月谣消失逃跑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敬希宁,“把他给我押走”。 第一百六十七章 桃林深处 敬希宁被押送到杀人窟的地牢之后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块木桩之上。 舒剑走到他前面一把扶住他低垂的脑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怎么样现在的滋味好受吗?” 敬希宁冷笑了一声从内心深处涌起十分的鄙视和不屑,“你是伊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欠她太多,当初不忍心看到她失去唯一的亲人所以才心慈手软放你走,没想到你竟然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舒剑将手从敬希宁脑袋上放下,“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敬希宁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舒剑,“我没有后悔,要是让我重选一次我照样会放你走,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欠伊伊的”。 舒剑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不过他的笑声没有胜利者将要复仇的痛快和欢畅而是充满了无限的悲凉和不解,“我是该说你重情重义呢还是说你蠢呢,你放心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我不是让你就这么痛快地死去的,等抓到了明月谣我要你们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被折磨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只有这样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舒剑一边说着一边将他隐藏在自己内心的黑暗和愤怒全部激发出来,将烈焰刀的刀尖轻轻地插进敬希宁的胸前然后在里面左右搅动。 敬希宁的胸口被绞出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眼孔,身体里的血液顺着眼孔慢慢地流下然后浸透到身上的衣服,顿时胸前像是被一片红色枫叶渲染的凄凉,舒剑将那无尽的仇恨将两只眼睛鼓成了水牛眼睛一般的大小,敬希宁忍着烈焰刀刺入骨髓的疼痛咬紧牙关没有一丝一毫地恐惧和痛苦,眼神中充满了对舒剑无限的怜悯和嘲笑,舒剑在敬希宁的眼神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成就,反而被他若无其事的哀怜给激怒,用力将到深深地插了进去,“我说过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等抓到了明月谣送你们一块去祭奠义父和舒刚”。 舒剑说完猛地一下将烈焰刀从敬希宁的胸口取了出来,“你们给我好生照看住,在抓到明月谣之前他要是死了你们也跟着陪葬”,舒剑用身上的长袍用力地擦了擦烈焰刀上敬希宁残留的血迹然后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地牢,董季和刁裘等人紧紧地跟了出去。 明月谣带着满身的重伤一路逃命,在石岗山气喘吁吁地跑了许久无意间看到前面有一处密密麻麻盛开着桃花的桃林。明月谣慢慢地靠近桃林发现四下无人然后悄悄地走了进去。 明月谣进到桃林深处其中,一片片桃花在暖暖地春风之中盛开得无比的灿烂,天边的晚霞像一条条天上仙女织成的彩锦透过明媚干净的天空照耀进来挂在满片的桃林之中。明月谣在里面转来转去,一片片红里镶白的花瓣像是为了迎接这个不期而至的人而举行的一场盛大的花会,一阵阵和风吹过满林的桃花像一个个从九天琼台碧池悄悄跑出来的调皮可爱的小仙女随着漫天的飞絮翩翩起舞。 明月谣踩在一片片被花瓣铺满的草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高山之上的风流雅士在山涧水流之中弹奏着一声声动人的琴曲。血染的白衣在这密闭的桃林像是一个纯洁的姑娘闯入了一片未知可怕正在等待外界探索的仙境。 明月谣径直往前走去,许久之后方才穿过这片桃林,突然之间一潭碧水绿池挡在了自己面前,抬头一看,深潭尽头是又是一片桃林,而桃林深处隐隐约约有一处简简单单的茅草屋。 明月谣低头往四处看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扔进潭水里,许久听不到沉底的声音,料想这潭水定然是十分高深,而水潭的表面宽阔浩大,纵然再高的轻功也无法跃过上面跳到对面。 明月谣望着这满潭的池水而叹息,突然抬头望向桃林深处,那里既有茅屋必有人家,既非人力可以跃过此处定有其他自己不知晓的途径,想到此处,明月谣突然挥剑往潭水平面上挥划而去,只听一阵阵池水搅动沸腾的声音过后明月谣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喜悦,她隐隐约约看到了潭下深埋的暗桩,于是踮起脚尖踏脚而起直往潭水上面踩踏而去。明月谣循着方才瞧见的暗桩排列布置的规律施展着脚下的轻功像一直轻柔的蜻蜓在水面轻盈地飞驰而过。 过了那一池碧水深潭,明月谣小心翼翼地朝桃林走去,很快走到桃林深处,一处简朴素雅的茅草屋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眼看大门紧闭,明月谣心想能在这等风雅素朴的环境之中居住,这茅屋的主人也定是不凡之人,不敢贸然上前,于是静静地站在茅屋前面抱剑喊道:“晚辈明月谣误闯贵地还望前辈见谅!”明月谣喊了一声里面没有反应,又连喊了两声依然大门紧闭整个院子里没有任何声响。 明月谣心下奇怪,看着院子周围干净素雅肯定是有人常年居住在此,于是轻轻跨起脚步朝里面走去。 明月谣刚走到正门之前准备伸手去推,突然后面一阵冷风袭来杀气逼人,来不及回头蓦地弯腰低头,只觉一片黑云从头上推压而过。 明月谣立稳脚步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对方,那人身子在半空之中像一只风车扭动着身子转个不停,两腿如千斤压顶直往明月谣头顶之上连续猛踢毫无停顿歇息的势头。 明月谣被对方压制得十分紧迫,抽出解语剑划出一道道剑气笼罩在自己周围挡住双腿的踢打,猛地凌空跃起回身挥剑反刺挑杀而去。那人压低身子双腿在地上横扫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踩踏而来,再一跳起像一把铁锤猛踢而来直往明月谣胸前,明月谣顺势两手抓住解语剑的首尾横档在自己面前,对方那凌空一脚正踢在解语剑上,两人一下子僵持在那里。 这是两人目光相对终于才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那人眼神突然停留在明月谣脸上久久不愿离去,腿上的力道也渐渐渐弱没有再次出招的准备,明月谣被那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一把将解语剑收回,那人见明月谣收剑撤招自己也往后一翻将双腿的余力收住。 明月谣见对方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男子,连忙呼道:“阁下不要误会,在下并非有意闯入若有打扰还请勿要见怪我这就离开”,明月谣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去。 那人听明月谣如此说话知他不认识自己于是伸手将她叫住,“这位姑娘请留步,刚才在下一时没看清楚人将姑娘误以为从杀人窟而来,得罪之处还望恕罪!” 明月谣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他,“杀人窟与你有仇?” 那人摆了摆头,“谈不上有仇,我以为是他们要来杀我!” 明月谣有些不解,“既然杀人窟与你无仇那你为何会担心他们来杀你?” 那人笑道:“杀人窟杀人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明月谣一听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对方见明月谣山上满身伤痕,衣服上血迹未干,小心问道:“这位姑娘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明月谣道:“我是被杀人窟追杀逃到此处的”,明月谣说话的时候气息越来越弱,身体已经非常虚弱疲惫,整个人摇摇晃晃快要晕倒。 那人连忙将明月谣扶住,手刚伸到明月谣肩膀明月谣不假思索地将他推开,两人愣了一下,场面顿时十分尴尬,“对不起是在下鲁莽了,我看姑娘伤得很重赶紧进屋去用药清洗护理一下”。 那人说完在前面带路,径直走到门外将门推开然后走了进去,明月谣在他背后往里面扫视了一眼然后跟在后面进去。 两人进去之后那人招呼明月谣坐下,然后自己去到里屋取下药箱拿出了两只药瓶然后走出去递给明月谣,“这都是我这些年秘制的金疮药,对你的伤势有很大的帮助,你最好到里面去清洗一下伤口然后敷在上面”。 明月谣往里屋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 那人突然意识明月谣的顾虑,冲着明月谣笑了笑,“那这样我去给你打盆水你把手和脸先清洗一下”。 明月谣点了点头,“多谢!” 那人回身出去不久之后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明月谣突然发现那人端着水盆的手不停地摇晃还洒了许多在地上像是使不出力气一样,心里十分奇怪。 那人将水盆端在明月谣面前放到桌子上,“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明月谣站起身来自报家门,那人也很爽快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在下金世轩!” 明月谣简单清洗了一下自己衣服和手上的血迹,抹上金世轩的金疮药,一直在奔波逃命之中现在好不容易坐下来歇息心里舒服了很多。 明月谣偷偷瞄了一眼金世轩的双手,发现他两只手腕处都有结痂的伤痕,想问又怕有些唐突欲言又止,金世轩看出了明月谣的心思,故意问道:“明姑娘可是有什么想问我?” 明月谣将身子微微前倾,“方才与金大侠对招的时候见你双腿刚劲有力,可方才见你端水的时候两手却在不停地颤抖像是使不出力气,不知这是何故?”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多情杀手 明月谣刚刚说完金世轩的脸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 “金大侠是月谣失礼了”,明月谣立马低头向金世轩道歉。 金世轩摆了摆手从凳子上起身若有所思地在明月谣面前走来走去,“大侠这称呼可是万万不敢当,我比明姑娘痴长几岁,要是不嫌弃就叫我金大哥吧!” “金大哥!” 金世轩微微笑了笑,“我看明姑娘你一身伤痕像是被人追杀至此,到底是为何?” 明月谣道:“实不相瞒,我是被杀人窟的人追杀一路逃跑无意之中才闯入这里的”。 “杀人窟,果然又是他们,能花大价钱请杀人窟出手想必明姑娘得罪的人不简单啊”。 明月谣听金世轩的语气知他对杀人窟应该是十分了解或者熟悉,而外人一般听到这三个字都会不由得脸色大变金世轩却神情自若一点也不惊讶,“不错,对方确实不是一般之人,但我看金大哥听到杀人窟的名字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金世轩嘴角微微一撇,“杀人窟派出去的杀手要是完不成交待的任务就得回去自裁,因此每个杀手都拼命地杀人,否则就是被杀,杀人窟因此而多受一些人的看重不惜重金聘请,但你可听说过这么多年来曾经有一人任务失败却活了性命吗?” 明月谣一脸茫然,“江湖上倒是有所传闻,不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明月谣说道这里看了一下金世轩突然脸色有些惊恐,“难道?” 金世轩抬头闭眼似乎一段痛苦的回忆顿时涌上了心头,“不错,那个人就是我!” 明月谣一听不禁站了起来,“你怎么会?” 金世轩道:“我一个人独居在此处已经七年了,很多话不知道对人说,今天你来了,姑娘要是不嫌我啰嗦我就给你讲讲?” 明月谣道:“金大哥要是信任我的话但讲无妨!” 金世轩困在桃花潭七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见到明月谣之后所有的往事想潮水般一幕一幕地涌现在自己脑海,他在回忆这段事情的时候表情是悲凉和落寞的,隐藏在内心深处久久不为人知的事情突然向泄闸的洪水瞬间全部打开。 原来金世轩竟是杀人窟主人季无痕一生之中收的唯一两名弟子之中的一人,另一人叫王启赞,当年善意门与长湖帮交恶,而长湖帮几次攻打善意门都无功而返,于是长湖帮花下重金请求杀人窟刺杀善意门门主段路翁。 那段路翁在江湖之上早已是成名之人,武功高强,季无痕先后派出两路杀手刺杀结果全部失败,杀人窟从未有过两次失败的经历,季无痕一怒之下将自己的两个徒弟王启赞和金世轩派出,这两人深得季无痕真传,尤其王启赞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具备了一名专业杀手所拥有的一切素质和恶习,冷血无情。 王启赞和金世轩带着杀人窟的杀手闯入善意门大开杀戒,不但段路翁被杀,善意门门下所有弟子全部死于王启赞的刀下。 段路翁临死之前本已经把自己的小女儿藏了起来,无奈小女儿惊吓之下哭出声音被王启赞发现,王启赞毫不留情准备杀之后快,金世轩见杀人太多而且那小女孩只有四岁,一双无辜而恐惧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于心不忍便想要制止王启赞。 王启赞和金世轩因此而争吵起来最后甚至大打出手,金世轩最后保住了小女孩的性命将她悄悄藏匿抚养,王启赞回到杀人窟将此事报告给季无痕,季无痕听后勃然大怒将金世轩拿来问罪。 金世轩被五花大绑绑到了季无痕面前,金世轩跪在季无痕面前默然不语,季无痕指着他大骂道:“你和启赞是我唯一的弟子,终有一天杀人窟会交到你们的手里,可你这次却犯了杀人窟的大忌,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便告诫你杀手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可你却动了仁慈之心。” 金世轩跪在地上辩驳道:“师父,那个小女孩才四岁,我们已经杀了善意门上下老老少少一百多口人,难道就不能留一下一个小女孩吗?” “住嘴,你还不知悔改?”季无痕一脚踹在金世轩的后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把那个小女孩带到这里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她,我可以当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金世轩听着季无痕的话心里默默地发怵,那小女孩无辜恐惧的眼神在她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无论如何他也下不去手,金世轩的心里默默地滴着血滴,“请师父恕罪,弟子做不到”。 “混账!”季无痕暴怒之下许久才慢慢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你已经做不了杀手了,来人,把他关起来,谁也不准靠近他”。 金世轩被季无痕管进了土牢,可是段路翁的小女儿被自己悄悄安置起来虽然托人照顾着却始终放下不下,于是假装自杀骗来看守之人为自己解开手脚的铁链逃出土牢,金世轩逃出杀人窟立马去到安置小女孩的房子,可到了那里发现请来照顾小女孩的一个大婶和那小女孩已经全部被人杀害遗弃在院子里,金世轩仔细查看了杀人的手法知道是杀人窟的杀手所干,一片愤怒之下对季无痕心灰意冷。 金世轩怀揣着满腔如同蓄积已久的快要爆发的火山一样的怒火拿着他那以前从未手软过杀过无数人的剑无所畏惧地重新回到杀人窟。金世轩在杀人窟见人就杀,出剑之快毫无留情的余地,脑海里全是那小女儿无辜天真的眼神,杀人窟的前面差点被他血染成一片令人发颤的地方。 金世轩恣意挥杀既是为那小女孩报仇也是在为他曾经犯下的滔天恶行赎罪。 王启赞将此事报告了季无。 “孽徒,我亲自清理门户”。 季无痕出剑如霜,黯然无痕,金世轩身上所习武功全是出自季无痕之手根本不是他对手,很快便被季无痕制服。 金世轩一脸傲骨无所畏惧,“你杀了我吧,我早已是个该死之人”。 季无痕瞪着金世轩,“你的命是我的,杀不杀你什么时候杀你都跟你没有关系,只有我才能决定,我跟你说过杀手只能的血只能是冷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热度,而你的心和你的血却从厚厚的冰块之中溶解而出有了温度,你已经丧失了一个杀手最基本的素质,已经是一个该死的人,可我现在不想让你死,我要让杀人窟所有的人都记得什么是一个真正的杀手”。 金世轩突然将手中的剑从众人眼前闪过,只听金世轩一阵惨叫,两手垂在了地上,他的两只手腕各自被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手筋全被季无痕挑断。 “你现在已经是半个废人了,你的手终身也不可能再用剑,我不杀自己的徒弟,你自己去桃花潭的小屋终身不得出来,否则就算我不杀你你也会彻彻底底成为一个生不如死的废人”,季无痕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可他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痛了起来。 明月谣听完金世轩的故事不禁有些神伤,“杀人窟为江湖人所不耻,虽然闻之令人害怕,可从来没有人是正正看得起他的”。 金世轩道:“我现在已经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从前的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幸运的是我在这场梦里醒得早。” 明月谣突然有些奇怪,“你当年被季无痕挑断了手筋可怎么还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金世轩道:“我的手再也不能握剑,于是便勤练双腿,在这七年之中自创了天杀腿”,金世轩转身望着明月谣,“明姑娘你就放心在这里住着好好把伤要好,就算是杀人窟的人追到这里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一丝一毫。” 明月谣十分感激,“多谢金大哥,可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最多两天我必须回到杀人窟去救出希宁。” “希宁?”金世轩不禁有些好奇,“你明明已经逃出来了可却还要不顾一切地跑回去救人,我想那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他在你的人生中一定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金世轩说完之后心头不禁略过一丝酸楚,他好像在期盼着明月谣一个否定的回答,可他又清醒的知道这明明是在自欺欺人。 明月谣没有说话,只是无尽的沉默,突然胸口又开始绞痛,金世轩把手伸过去给她把脉,“你中了离心草的毒?” 明月谣痛苦地点了点头。 金世轩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他救出来”。 明月谣道:“金大哥已经跟杀人窟撇清了关系,我们俩萍水相逢你没有必要去冒险。” 金世轩微微笑道:“我心里的一潭死水好像突然起了涟漪,我想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明月谣听罢一脸愕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以她的聪明伶俐明明白白的听出了金世轩话中之话,言外之意,可她不能向他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她现在的心里只惦记着敬希宁,一心想着敬希宁的安危,必须要尽快将身上的伤养好然后救出他,如果救不出来那她也做好了心中的打算。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死相陪 明月谣在桃林小屋休息了两天,可心里却一直放心不下敬希宁,待伤势基本好转之后便准备返回杀人窟救出敬希宁。 金世轩挽留明月谣再留两天待伤势痊愈之后再做打算,可明月谣去意已决于是不好再做挽留。 “既然如此,那我随你一起去杀人窟,毕竟我从小在那里长大,里面的很多情况我都熟悉,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金世轩决定随明月谣一起前往杀人窟。 明月谣道:“其实你没有必要的,到时候见到了季无痕你该如何自处?” 金世轩道:“在桃林小屋的几年我仍会经常想起那个小女孩,有些事情应该有个了结。” 于是两人一起潜入杀人窟,再次回到这里明月谣明显感到外面的守卫比以前多了许多,每个关键的地方都有派人把守。 明月谣望着守卫森严的杀人窟,“我与希宁一起来的时候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现在却有这么多人,看来他们是专门用来防我的,也不知道现在希宁到底被他们关在何处?” 金世轩看了看周围,“这里的一切和七年前相比都没有什么变化,以师父的性格堂而皇之地派出这么多人守在外面不是为了防你而是生怕你不来。” 明月谣一脸迷茫的看着金世轩,“金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金世轩道:“杀人窟平日留在家中的杀手都不会用来看家护院而是在里面练功训练,如今安排了这么多人在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你的朋友还没有死,要想救他就只有闯进去。” 明月谣道:“可是杀人窟这么大,希宁会被关在何处,我们应该到哪里去救人?” 金世轩想了想,轻轻拍了一下明月谣的肩膀,“明姑娘你跟我来”。 金世轩带着明月谣绕过杀人窟的前殿,悄悄找了一条小路从后殿直插而去,很快便进入和中庭。 “这是什么地方”,明月谣不明白金世轩为什么会带着他饶这么大的一个圈。 金世轩一边警惕着四周的环境了,一边告诉明月谣,“这是杀人窟通往外界的一条小路,非常的隐秘,除了杀人窟的人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条小道平时专门用两边的杂草给遮住了,所以看上去根本就没有路。” 明月谣突然有些担心,“既然这是杀人窟通往外界的秘密小径,你知道杀人窟的其他人也应该知道,那他们会不会在前面设了埋伏?” 金世轩十分自信地摆了摆手,“你放心不会的,他们以为只知道你一个人根本不会想到我和你在一起还带着你走了这条路”。 金世轩带着明月谣穿过中庭一片长廊之后向又拐了一节路,然后一会儿往左走,一会儿往右行,明月谣跟在他在后面走着已经完全弄不明白自己走到了哪里,若让自己再往回走一次一定找不着路,在这里面简直就像是在穿越一座迷宫。 “这里面的布局实在是太奇怪了,要不是金大哥你带着我走我想我就是进来了也找不到路,更不要说是找到希宁了,这里简直就是一座迷宫嘛”,明月谣紧跟着金世轩忍不住感叹起来。 金世轩道:“杀人窟的的仇人数不胜数,因此在最初修建设计的时候也是大费周章,一块经历了五代人才最终将杀人窟的全貌成形,你要是往站在远处往里看这就是一个八卦图。” 明月谣往四处看了看,“金大哥你说他们会把希宁关在哪里?” 金世轩道:“出了前面那道门再往右行几百步就是杀人窟的地牢,我想敬兄弟应该是被关在了里面”。 于是两人加紧步伐小心翼翼地穿过前面的大门,刚准备出去发现好几人正从外面迎面走了进来,金世轩和明月谣赶紧将脚步收了回来分别躲在大门的两边。眼看外面三人正往里面走来,两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那三人手持佩剑踏进门内,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分别往两边瞥去发现了金世轩的明月谣在门框下露出的双脚,三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把手握紧剑鞘慢慢往两边挪步悄悄准备拔剑。 明月谣和金世轩见那三人停在门前许久不走,料想自己已经被发现,待那三人正准备拔剑靠近的时候突然一起从两边奔出,明月谣手起一剑还未等眼前的人反应只感觉一阵剑光从眼前散过,明月谣的解语剑已经从他的脖子上轻轻划过。 金世轩双腿踢出突然从后面将旁边那人脑袋夹住,然后使劲用力一盘那人便悄无声息地断了气。那三人之中还剩下一人,见旁边两人已死,不敢再做纠缠,撒腿便准备往后面跑,明月谣见状一掌将解语剑拍出,直接插入那人后背,那人应声往前栽倒。 金世轩看了看地上的三人,“赶紧将他们藏在这两扇门后面,我们的时候不多了,一会儿他们肯定会发现的,我们赶紧去救敬兄弟”。 两人将他们分别藏在大门背后,然后飞踏而出,直奔地牢而去。 金世轩带着明月谣来到地牢前面发现门口守了两人,立刻藏身在旁边拐弯处的石墙旁边,“杀人窟虽然设了地牢,但平日里基本从来没有用过,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人在这里从来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活,这说明敬兄弟应该是在里面无疑,而且只有两人守在那里,他们是断定了你进不到这里来。” “那我们冲进去救希宁吧”,明月谣说完便准备往外面跑出去。 金世轩连忙将她拉住,“明姑娘先不要急,里面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而且他们随时都会发现有人闯入,待会儿你就守在这里,我对里面的情况比较熟悉我进去救敬兄弟,你在这里一旦发现有人进来能打就打,如果人多的话就赶紧跑”。 明月谣道:“那怎么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自己跑呢,再说了如果救不出希宁我是不会走的,错过了这次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金世轩道:“明姑娘你听我说,他们不知道我也跟你一块来到了这里,待会儿若是被发现你只管跑引开他们,然后我带着敬兄弟出去与你会和,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敬兄弟安全地带到你身边的”。 明月谣知道地牢里面情况难料,外面虽然只有两人可里面不知道埋伏了多少机关暗器和杀手,金世轩是不想自己跟着他一起进去冒险,可两人萍水相逢实在是不忍心让他去替自己冒险,站在那里心里急得不得了却迟迟下不了决定。 金世轩看着着急,赶紧催促道:“明姑娘,没时间了,待会儿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金世轩说着便跑了出去,明月谣待明月谣反应过来金世轩已经冲到了地牢前面。 “什么人?”那两人手拿长剑喝住金世轩。 金世轩冷眼看了两人一下,飞身上前与两人交上了手,他的天杀腿最善绝杀,倏忽之间便用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手法将两人的脖子盘住勒死。 金世轩快速冲到里面,发现通往地牢的通道中站满了杀手,那些杀手见有人进来全部长长地排在通道里手握长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金世轩。 金世轩发现里面早已守满了杀人窟的杀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本准备出去,可想到明月谣正在外面,一旦里面全部追杀出去两人马上便会暴露在杀人窟,而唯一有可能保证明月谣安全的方法就是在外面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里面的杀手全部解决掉。 正在这时,里面的杀手中有一人认出了金世轩,大声叫道:“金世轩怎么是你?” 金世轩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飞流而去,突然将双手背在身后踏起双脚朝里面猛冲而去。金世轩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双腿在挤满杀手的狭长的通道里混合着刀光剑影的晃动像一只会飞的猛虎飞檐走壁,踏沙走石。只见一道道剑影,一阵阵寒光,一声声哀叫,金世轩挥动着自己的天杀腿,如一个陷入绝境的孤胆将军在千军万马在想要直奔敌军营地,夺取上将首级。 金世轩的双腿突然像一阵旋风在狭窄的通道里旋转舞动,那些杀手像是靠近风暴中心的飞沙走石毫无抵抗力地被卷进里面。金世轩自从被季无痕挑断手筋住进桃林小屋就再也没有杀过人,时隔七年第一次杀人面对的就是他曾经的同门战友,那些让他无比痛恨的令天下所有人都憎恶和不耻的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金世轩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看到了那个曾经与他们一模一样让自己每天都做恶梦的人,此时的金世轩已经杀红了眼,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毛孔都无不充斥着愤怒的毛孔。 金世轩眼前的每一个杀手如同秋天飘落的枫叶一般浸染着血色的残红七零八落地倒在他的面前,金世轩踏着这些杀手的尸体大步地走进地牢。 进到里面,金世轩远远看见一人被打得满身伤痕五花大绑紧紧地被绑在一个木桩之上,那人低垂着脑袋头发披在肩上没有一点精神。 金世轩快速走到那人面前,但并不认得眼前这人就是敬希宁,本以为他是深受折磨然后累得睡在那里,但仔细一看分明是不久之前才被人用过大刑而昏晕在那里。 金世轩抓着敬希宁使劲地摇了摇,但敬希宁却没有一点反应,金世轩一急之下顺手端起旁边的一盆水泼洒在敬希宁身上。 第一百七十章 师徒相杀 敬希宁全身都是伤口,铺头盖面受了这么大一盆凉水,凉水浸入伤口受到刺激之后立马清醒过来。 敬希宁看了金世轩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把脸移开望向地牢上面,金世轩知他是把自己认作季无痕派来折磨他的,也没多话立即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将敬希宁身上的绳索割断。 敬希宁一脸疑惑地望向金世轩,“你这是干嘛?” 金世轩一边帮助敬希宁解开身上的绳索,一边回答道:“我是来救你的!” 敬希宁不解,一把将金世轩的手抓住,“可我并不认识你!” 金世轩手腕有伤,被敬希宁这么一抓一下子疼痛起来,立马将手缩了回来,“我和明姑娘一起来的,她现在就在外面,没时间解释了快跟我走”。 敬希宁一听又是欣喜又是紧张,“多谢大侠!” 金世轩扶上敬希宁赶紧往外面走。 明月谣一直悄悄地守在外面给金世轩放哨,可眼看金世轩进去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出来,而里面又不时地传出打斗和惨叫的声音,心里着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可突然里面又完全没了动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正准备亲自进到地牢里面却瞧个究竟,刚刚迈出步子就发现刁裘、许放、董季和司空见真从对面走来,赶紧将腿收了回去。可司空见真立马敏感地发现对面有人,大叫道:“谁?” 许放往对面一看,立马认出了明月谣,“是明月谣!” “不好,有人进入了地牢”,刁裘发现地牢前面躺着的两人立马往里面奔了进去。 “我去擒住明月谣”,董季和许放跨大脚步直奔明月谣而去。 刁裘和司空见真跑到地牢门口便撞上了金世轩和敬希宁。 金世轩发现有人堵在门口,一把抱住敬希宁踩着墙壁飞驰而出,两脚左右开踢,刁裘和司空见真一时猝不及防加之金世轩的腿劲十分刚硬不由得连连往后退出地牢门口。 金世轩奔到地牢外面把敬希宁放在地上,敬希宁虽然被他们用了大刑可对于他来说也只是皮外伤最多伤筋动骨还不至于有多大的破坏。 金世轩望向明月谣方才藏身的地方,发现她正被两人围攻,连忙大喊道:“明姑娘你先离开,我会带着敬兄弟来找你会和的,快走。” 明月谣在慌乱之中回头往这金世轩这边一看,发现他和敬希宁都在那里,一边与董季和许放对招,一边往他们这边过来,明月谣避开董季和许放纵身一跃来到金世轩和敬希宁面前,看着敬希宁满身伤痕还夹杂着没有干掉的血渍的衣服,心痛地用手摸了摸敬希宁的脸,眼泪已经快要掉下,“希宁···”。 “啊···”,明月谣一动情心痛身身上离心草的毒立马发作,不由得抓住自己的胸口难受得弯下了腰。 敬希宁连忙将明月谣扶住,“月谣你不要替我担心,这些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的”。 敬希宁生怕明月谣身上离心草的毒发作而胸口绞痛赶忙故作轻松地安慰她将她内心起伏壮阔的波澜给抚平。 金世轩在一旁看着两人互相为对方而担心心痛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虽然有些嫉妒,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董季拿着他的铁算盘,指着明月谣道:“就料定了你会来救敬希宁这小子,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找到了这里来,真是小看你了。” 刁裘指着金世轩大喝道:“这小子是谁?看来你今天还带了帮手来,不过今天你们谁也别想需从这里再跑掉了。” 刁裘声音还没有落下,舒剑和季无痕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舒剑用他那胜利者固有的姿态得意洋洋地俯视着眼前三人,“明月谣你终于来了,我可是一直在这里等你来找敬希宁团聚”。 明月谣用愤恨的眼神盯着舒剑,“你心狠手辣,背信弃义,就算今天杀了我们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你,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 “哈哈哈哈···”,舒剑听到明月谣的话不禁仰头大笑起来,“报应?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这种东西也信?这世上要真是有报应的话契丹人杀了我中原那么多汉人可为什么不但没有见到契丹衰败反而越来越强大了?我不相信报应我只相信报仇,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杀了义父就的替他偿命。” 敬希宁道:“你杀了我们我们朋友再去杀你报仇这样仇恨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你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可能被杀吗?” 舒剑右手握拳使劲锤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要是你们的朋友有这个本事我随时等着他来,既然敢杀人就随时做好了这个准备,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谁的手上没有沾过别人的血,你们敢说你们没有杀过人吗?” 敬希宁道:“我们杀的都是为非作歹的该杀之人!” 舒剑苦笑道:“该杀之人?这世上有谁是该杀的有谁又是不该杀的?说得冠冕堂皇不过全是强夺别人性命的借口而已,所以这世上从来没有该杀与不该杀,只有强者与弱者,如果你比别人弱,那就只能成为别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明月谣呵斥道:“满口歪理!” 就在舒剑与明月谣、敬希宁说话的同时,季无痕的眼睛一直盯着金世轩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舒剑不解地问道:“季老前辈你在看什么呢?你们认识?这人是谁?” 季无痕指着金世轩大声喝道:“金世轩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当初告诉过你这辈子也别再踏进杀人窟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金世轩低头道:“师父,我这七年来从来没有踏出过桃林小屋一步,今天是我第一次。” 季无痕扫了一眼明月谣和敬希宁,“我当初饶你性命放你离开,你这是自找死路”。 舒剑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迷惑,“季老前辈他是你徒弟?” 季无痕道:“曾经是我引以为傲的杀人窟未来的主人,可现在他只是我杀人窟的一个叛徒而已。” 舒剑道:“既然是叛徒,那今天就连他和明月谣、敬希宁一起杀了,也算是给你清理门户。” 季无痕走到金世轩前面,“你在桃林小屋七年,这七年你可知道自己错了”。 金世轩抬头看着季无痕,“七年前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季无痕听后十分高兴,“真的?” 金世轩冷笑了一声,“自从你们杀害那个小女孩的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我以前生活的二十年都是错的,这七年来我每天都在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而忏悔和不耻,每天晚上我都会做恶梦,梦到那些死在我剑下的人来找我索命,我每天都会被同样的恶梦给惊醒,我已经受够了”。 季无痕转喜为怒,“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金世轩突然跪下把头磕在地上,“师父,请您看在昔日的师徒情分上,放过明姑娘和敬兄弟让他们离开杀人窟,我保证他们永远不会再来这里,你杀了我,我犯下的所有错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金大哥,你的好意我和月谣心领了,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了,你自己赶紧离开,回到桃林小屋,你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敬希宁深知舒剑今天要想至他和明月谣于死地,不想因此而连累了金世轩枉送性命。 季无痕大喝道:“你一个杀人窟的叛徒有什么资格跟我求情,就连你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杀人窟都还不一定,你还想着两个跟你萍水相逢的人?” 金世轩哀求道:“师父,徒儿求您了!” 金世轩道:“我已经收了别人的钱,杀人窟的规矩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是他们两个不死,那死的就是我,所以你求情也没有用。” 明月谣突然将金世轩扶起来,“金大哥,你不必求他,今日我既然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可能的准备,我们一起杀出去,一切的命运就让老天去决定”。 “好!”季无痕把长袖一挥,“拿钱办事,今天我就成全你们”。 季无痕说着从袖中将刀甩出,一道寒光朝着明月谣直刺而去。 金世轩见状右脚往地上一颠嗖的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身子往前一翻右腿直往季无痕剑上压去,季无痕没想到金世轩会突然出手,一时措手不及,连忙将长剑收回往上面使劲抬去,然后一掌拍向金世轩腿跟,两人各自往后退去。 季无痕见金世轩腿上竟然发出如此大力不禁十分惊讶,“你已经被我挑断手筋不能用剑如同废物,可你的腿为什么竟会有如此大力?” 金世轩道:“我的手到现在连端盆水都有些费力,我也曾经以为我会一直成为一个废人,可是我潜心练功,最后以腿代手,自创了‘天杀腿’。” 季无痕听罢脸上不但没有愤怒,反而显得有些得意,“不愧是我季无痕的徒弟,这也算公平,我今天就用杀人窟的杀手剑来了结你的‘天杀腿’。” 季无痕说着一剑便朝金世轩刺去,金世轩双手背在后面,踮起双脚,像一阵旋风一样朝季无痕猛踢而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杀手的宿命 季无痕的剑如狂风席卷落叶一般毫不留情地朝金世轩刺去,金世轩一会儿闪避一会儿向前,两人斗到激烈时向两条树干上的藤蔓缠绕在一起,完全分不清彼此。 金世轩的腿法虽然是自己琢磨创造出来,但其内家功夫和根基都是源自杀人窟的武功,起套路和风格也与季无痕的剑法殊途同归,都属于狠辣的角色。不过金世轩因为心性与之前已经大有不同,所以虽然狠辣但下手却不像季无痕那样完全不留余地,每一招都像恶魔的爪子一样非得置人于死地。因为每一招都留有余地,因此出招的威力也就大打折扣,而且心中顾虑思索太多不像季无痕每一招只是单纯地想致人死命。 季无痕心中叹服金世轩的腿法厉害,一边与他对招厮打一边琢磨破解方法。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剑金世轩双手一直背在后面,便想利用他双手无力如同没有一般的弱点攻击他身后。 季无痕每一剑看似向前突然又往后弯曲绕行最后反身朝金世轩两手斜刺,不停地往两只手上攻击。 金世轩护着手不停的避让,双腿像两只拄着的拐杖横档在身前,一会儿半仰着身子快要倒在地上,两脚不停往季无痕脚下横扫,季无痕将两腿藏在身后挥剑向前在地上划出无数的剑圈,那些剑圈与金世轩的腿风相碰,顿时脚下之地尘土飞扬,杂草乱铺,两股力量相互较着劲,所过之处全是一道道裂口。 金世轩眼看攻他下面无效,突然驾着轻功腾空而起双腿往季无痕头顶猛压而下,如同一把把钢铁铸造的铁棍劈头盖脸地打来,碰在季无痕的剑上噌噌作响。 季无痕见金世轩的天杀腿不但力道十足而且刚劲浑厚,虽然凡体肉身却如同铜墙铁壁,直在他剑上交锋,心中不觉大怒,突然张口他那血盆大口狂吼一声,猛舞着长剑如同身上生出许多兵器一般呼哧着朝金世轩咆哮而去。金世轩抵挡不住,两脚垫在地下不停地往后退,季无痕突然伸出左掌冲破自己的剑气突然出现在金世轩面前,一掌直击他胸口。 金世轩受到季无痕如此猛烈的掌法,身上骨头和关节不禁咯吱作响快要断掉。而季无痕便不准备收手,他的掌法和剑法已经巧妙的融为一体,与他对招就如同两个季无痕一个使剑一个使掌同时对他对招,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后让人完全琢磨不透。 金世轩还没有立定季无痕又是一掌挥去,明月谣眼看形势危急,金世轩性命只在眨眼之间,于是一掌将解语剑打出直击季无痕身后而去。 季无痕感到身后一股猛烈的剑气袭来,立马将发出的掌力收回,回身一剑砍在解语剑上,把解语剑又弹了回去,明月谣飞身而起一把将解语剑接在手中,然后顺势往季无痕刺去,季无痕身子往后边一躲左手一掌朝明月谣回击而去。 明月谣一剑挑开季无痕的掌力,两把剑猛然碰撞在一块,明月谣将解语剑从季无痕剑身上重重地划过,季无痕的剑身之上顿时激起一片火花,火花之后剑身如同在火箱之中烤烧过一般通体发红发烫,季无痕手心一阵滚烫差点把剑丢在地上,手掌放开剑把瞬间然后又重新紧紧握住,一股内力从肩上直接涌入剑身,那剑身之上又恢复如往常一样。 季无痕之前早与明月谣交过手而且明月谣也败在他的手上,本以为对她的剑法已经了如指掌,没想到明月谣的剑法竟是如此的多样,每一招都能生出千万种变化,而每一种变化之中还夹杂着许多的剑招。 季无痕与明月谣虽然都是使的剑,但两人的剑法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明月谣的解语剑飘逸灵动,变化多端,而季无痕的剑法刚劲猛烈,冷血无情,两人一刚一柔,一个一袭轻丝白衣飘飘与天地,一个一身黑衣魅行于世间,两人拆招之时如同一魔一仙在天地之间大战,正邪对抗。 季无痕每一招都快速果断,不留余地,明月谣不敢与他正面相碰,处处闪避,然后又在闪避躲让之间不断寻求战机时间,可季无痕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他的剑没有一点破绽,不留给对手任何一点点的可乘之机,明月谣苦寻机会无果反倒被季无痕逼得差点陷入绝境,好几次险象环生,绝处破茧。 季无痕将剑法与掌法融合,剑法中带着掌法,掌法中带着剑法,剑气中混合着掌力,掌力中又生透着剑气,二者已经合为一体,早已让人分不清楚。明月谣一时间好像同时间与两个季无痕拆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季无痕突然出手一掌打在明月谣肩上。 金世轩眼看明月谣陷入危险,把脚往地上一压,飞身而起,一顿连环腿猛踢而去,季无痕抽剑回身,明月谣从后面紧追而去,两人一前一后夹击季无痕,季无痕以剑招对明月谣的剑法,以掌对金世轩的腿法,三人缠斗在一起难分难解。 季无痕眼见自己被前后夹击陷入两难境地,于是突然转向金世轩剑招和掌法并用集中精力攻击他一人,待明月谣追上来的时候又突然回身击中经历猛攻明月谣,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 明月谣的前几日的伤本来就未痊愈,方才又挨了一掌,经不住季无痕如此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又挨了季无痕一掌,季无痕趁势提剑而起正准备刺去,金世轩突然仰躺在地上两腿将季无痕的双腿夹住,季无痕把剑停在半空刺不了明月谣,两脚本想要抬起,可金世轩死死将他夹住不肯放开,季无痕一怒之下将剑收回一把扎在金世轩腿上,金世轩疼痛难忍大声惨叫,季无痕将剑从金世轩腿上抽出,可季无痕的退仍然夹着自己不肯放开,季无痕挥手一掌直接拍在金世轩身上,金世轩受到震动整个人一下子往后栽倒。 “金大哥!”明月谣惊声大叫,正准备挥剑上前,可方才季无痕那掌实在是太重,加上前些日子的伤一下子往前栽倒在地。 季无痕似乎一心想致明月谣于死地,剑她倒在地上便不顾金世轩踏脚挥剑而起,金世轩忍着剧痛又从地上跳起突然跨到季无痕身后两脚飞身将季无痕的脖子夹住,季无痕伸手从脖子旁边挤出一把将金世轩的腿抓住,右手持剑往后刺进金世轩身上,金世轩被刺了一剑双腿一松季无痕一掌将他打到地上,眼看金世轩倒在旁边,季无痕一剑又朝明月谣飞刺而去,金世轩突然奋不顾身地冲到明月谣前面帮他挡住了季无痕的剑,季无痕若对金世轩还怀有一丝师徒情分,可对明月谣确实毫不留情,所以那一剑深深地刺中了金世轩的要害,金世轩拼命地站直在季无痕面前,季无痕满腔悲愤地大吼一声又是一掌直接将金世轩推倒在地上。 明月谣赶紧从地上爬起连走带摔来到金世轩旁边将他从地上扶起靠在自己手臂之上。 “金大哥,你怎么样了?”明月谣带着哭腔使劲地摇晃着金世轩。 此时的金世轩满口吐着一股股的鲜红的血液,已经是奄奄一息。 季无痕望着金世轩一副惨样心中又气又悲,“我本不想取你性命,你为什么要一心求死?” 金世轩摇了摇头,“师父,徒儿不怪你,徒儿不怪你!” 明月谣带着哭腔,“金大哥你不要说话了,快将‘玉清丸’服下,我替你疗伤”,明月谣手脚慌乱地从身上掏出‘玉清丸’准备喂到金世轩口中,金世轩紧闭着嘴使劲地摇头不肯吃下去。 “明姑娘不要费心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用的”,金世轩伸手将明月谣的玉清丸拿开,“师父曾经说过,只要做了杀手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杀手,杀手是不能动任何感情的,七年前我动了仁慈之心,结果被师父挑断了手筋成为废人,七年后我遇见你动了情,自从那一刻开始就在注定了我今日的悲剧,可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今天我两次动情可我都不后悔,今天既是给师父一个交待也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金世轩说完紧闭着双眼,眼角的泪水顺着两边的脸庞和着口中的鲜血融合在一起浸入身后的泥土之中,突然双手垂在了地上。 明月谣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地摇着头,心中一阵悲凉瞬间涌了出来,忍不住流下眼泪。 敬希宁将手放在金世轩身上,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季无痕看着金世轩在面前死去,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悲痛,此时的他已经不像是一个杀手,再也没有了杀手的冷血和高傲,金世轩的死突然将他冰冷的感情给融化,“你怎么这么傻,我要是杀你七年前你就没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师父”,季无痕悲痛到绝处,突然一股血从口中喷涌了出来,一阵凄凉的冷风吹过众人面前,杀人窟突然寂静得连树上叶子摇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背后一刀 敬希宁和明月谣看着季无痕那悲痛得无法言语的样子心里十分地不解,刚才对待金世轩那凶恶的眼神和狠毒的剑法,丝毫没有一点留情的余地,可当金世轩死在他手上的时候却表现出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或许对于季无痕来说,他最主要的身份还是一个杀手,金主交给他的任务他必须完成,而且金世轩曾经背叛杀人窟,当初没有杀他已经影响到了自己在杀人窟的威信,而这次季无痕主动带人挑衅他必须要给出自己的态度,而且金世轩曾经是杀手,在他看来终生都无法逃脱杀手的命运,所以刚才没有任何留情的余地。可季无痕还有第二个身份,那就是金世轩的师父,作为一个师父,他精心培养金世轩这么多年,当初还准备在自己之后将杀人窟交给金世轩,足见是对其寄予了厚望,他的悲痛既是对与自己辛辛苦苦把他培养成一名优秀的杀手一名合格的杀人窟主人的失望,也是对两人师徒之情的一个最好的诠释,而季无痕一直告诫金世轩作为一名合格的杀手不能有任何的感情,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自己也犯了这样的错误,在他那藏得严严实实的心底还存在着一种师徒之情。 “啊!”季无痕突然一声惨叫,低头往下一看,一把锐利的刀锋从他背后穿过他的身体没有一点感情地横在他的身体之上。 季无痕惊恐和愤怒地抓住穿在眼前的刀刃然后将头缓缓地转过去,此时舒剑正冷淡地站在他身后紧紧地握住刺入他身体的烈焰刀,突然用力地将烈焰刀从季无痕的身上抽出。 明月谣和敬希宁正沉浸在对金世轩的伤情之中,突然被季无痕的惨叫给惊到,回神一看舒剑竟从季无痕的背后偷袭了他一刀都不禁面面相觑惊恐万状。 敬希宁和明月谣一时都没有缓过神来,不知道方才的那一刹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无痕紧绷着脸上的刀痕,两眼眼睛快要喷出焰火,咬牙切齿地指着舒剑,然后将剑从手上提起忍着身上强烈的剧痛狠狠地朝舒剑刺去。 舒剑将烈焰刀往身前一横,一刀劈在季无痕的剑上,季无痕刚被烈焰刀刺了个透心凉,烈焰刀那强大的力量顿时绞得他心如刀割,浑身发颤,因此舒剑这一刀劈来他根本就无力抵挡,手中的剑止不住被震落到地上。 舒剑不等季无痕把剑从地上捡起,往前大步一跨一脚踢到季无痕胸前,季无痕还未倒下舒剑又飞身一刀狠狠地插到季无痕的胸前。 季无痕连中舒剑两次烈焰刀,身上被刺出了两个大大的窟窿,鲜血从窟窿中直流出来,像是地上冒出的泉水连续不断根本就止不住。 季无痕两手握着拳头努力地想要站稳,身子歪歪颤颤已经说不出话来,挣扎了许久终于气力衰竭倒在了地上。 杀人窟的所有杀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季无痕已经死在了他们面前。 杀人窟的一众杀手见舒剑袭杀了季无痕,顿时全部持剑涌了上来把舒剑和董季四人死死地围了起来。 其中一名杀手大声喊道:“替主人报仇!”众杀手一拥而上将长剑高高地举起,可还未靠近五人之身,一把把长剑还立在半空之中,只听身后“嗖嗖”的声音密密麻麻地从不远处传来由远及近,一只只箭矢像是一片片雨点从天空落下直打在一众杀手身上,在场的所有杀手立即应声而倒,还有中箭准备想要反抗的也瞬间被那些弓箭手射成了马蜂窝。 一时之间,场上血流成河,尸首遍地,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哀嚎和吼叫之声,因为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就像是刚闭了一下眼睛突然睁开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变化的制造者者就是一直站在场上看着季无痕和金世轩、明月谣相斗相杀的舒剑。 “主公!”所有的弓箭手射杀完场上的杀人窟杀手之后一齐跪在舒剑面前。 “你们做得很好,快起来吧!”舒剑将众人拉了起来。 原来这些弓箭手和其他突然出现在杀人窟的人全是当初舒信手下残存的宣武军,自从舒信死后这些人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全部被舒剑聚集在了他的手下,舒剑打着为舒信报仇,迎回石重贵的旗号将所有宣武军残余和效忠石晋的人给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 “斩草要除根,看看杀人窟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全部都给我杀了”,舒剑一旦出手就从不给对手以任何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机会,他决不允许杀人窟有一个杀手活着。 舒剑刚刚说完,许放立马带着一大队人马往四处搜寻,敬希宁和明月谣站在院子里面,只听到一阵阵杀戮声和哀嚎声从四面八方断断续续地传入自己的耳朵,敬希宁紧闭这眼睛默默地替那些活生生被舒剑夺了性命的人惋惜哀叹,虽然这些杀手的手上也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背负着许多门派家庭的命债,但是在敬希宁心里任何生命都值得敬畏和尊敬,因为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老天赐予给每一个人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不一会儿许放带着刚刚四散到各处的人回来向舒剑复命,“所有杀手都死了!” 舒剑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先退下!” 敬希宁突然站起来指着舒剑大声呵斥道:“舒剑,你也太狠毒了,这杀人窟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你竟然全部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舒剑听后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望着敬希宁哈哈大笑,“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替杀人窟的人惋惜和不平吗?他们每个人的手上可是都沾了人命,我杀他们那可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这是积德的好事情,再说帮你杀了季无痕不也是帮你解气吗,他刚才可是一心想要致明月谣与死地,你不但不感激我难道还要怪罪我?” 敬希宁道:“简直一派胡言,他们虽然罪不可赦可你也没有资格将这么多人的性命给剥夺走,他们丢下的血债自会有报应的。” 舒剑道:“你是真傻还是自欺自人啊,他们要是有报应为什么这杀人窟会存续一百多年?” 明月谣不想与舒剑争辩杀人窟的对错,她想弄清楚自己心里的疑惑,“舒剑,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花下重金清楚杀人窟来杀我们,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舒剑拿着烈焰刀往身后退了几步,然后又重新回到原地,“反正你们已经要将死之人,我就告诉你们吧,让你们死个明明白白!” 舒剑话音刚落,所有人立马将敬希宁和明月谣围在中间,弓箭手也拉弓引箭对着两人随时都有可能射出。 舒剑推开前面的两人,走到众人中间,“能请动杀人窟的人那必须得花上大价钱,杀人窟这一百多年来杀了多少人积累了多少财富岂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这季无痕不但拿不走我的银子他的银子也得全部乖乖地吐出来”。 明月谣问道:“你看你也不是贪图富贵钱财之人,你霸占杀人窟的百年财富我想肯定不是为了占为己有用来为自己享受荣华富贵而是另有所图!” 舒剑鼓着掌道:“看来明姑娘还挺了解我的嘛,不错,钱财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之所有请杀人窟一是我自己并没有把握可以杀掉你们因此想要借他们的手,而是杀人窟的财富可以用来为我招兵买马恢复国土迎回皇上以祭义父在天之灵。” 敬希宁忍不住感叹道:“好狠的阴谋,不过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厢情愿地痴人说梦而已,石晋已经亡了,现在刘知远已经建立了大汉,你是不会得逞的。” 舒剑突然厉声指着敬希宁道:“你给我住嘴,能不能恢复大晋迎回皇上我还不知道,可杀了你们祭奠义父这是一定能做到而且必须做到的,今天就是你们两人的死期,我不会再放过你们的。” 舒剑说完一下子退了出去,所有弓箭手突然朝着两人放箭,所有箭矢从四面八方突然射出,明月谣顺手握住解语剑在面前挥舞,一瞬间挥舞出了许多的剑圈,那些剑圈一串串全部弹出将箭头挡在了地上。敬希宁从地上起来双掌挥舞在前,一道道掌风如同暴风席卷将箭头吸在掌风中间突然一个回弹,那些箭头全被反射回去打在弓箭手的身上。可场上的弓箭手布满了一层又一层,敬希宁和明月谣打倒一批立刻又涌上来一批,不停的朝着两人放箭。而弓箭手的外面还布满了许多手持刀剑的人,明月谣和敬希宁被围在中间进退失据,勉强撑持,加上敬希宁伤势未愈,明月谣旧伤未好方才又添新伤,两人紧紧相靠,寸步不离。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伤重受困 敬希宁眼见明月谣气力不支,剑法招式越来越慢已经是在勉强支撑,于是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然后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突然两掌分离双臂舒展,均匀地慢慢呼吸将体内真气全部运入上身内力远远不断地从丹田之中升起缓缓流入两臂和手掌之上,两掌在众人面前快速地比划舞蹈,敬希宁将所有力量全部聚集在两掌之间最后掌心朝外大吼一声,一道道掌力立即从四面八方散去全部击在围在四周的弓箭手身上,那些弓箭手顿时如同九天银河之水从天上倾泻而下直击他们身上,身上的箭矢连着自己全部被震飞了好几丈远。 敬希宁将此掌打出虽然震慑了舒剑手下一众人群,但自己用力过大耗费了许多真气因此也十分的虚弱。 舒剑见自己的弓箭手被敬希宁摧毁,右手一挥,顿时一大波人挥舞着刀剑涌向敬希宁。精细你给冲入人群,挥动手掌和拳脚,明月谣也挥动解语剑,一道道剑气在场上弥漫和流动,那些人一时之间都无法靠近两人,众人在一片混乱之中继续打斗了一袋烟的功夫,可只听到舒剑手下的人不断地发出一片片的惨叫声,像无数的冤魂一样笼罩在杀人窟,可敬希宁和明月谣虽然体力消耗很大,身受重伤但这些人却仍然无法伤到他们一分一毫。 舒剑在一旁等待了许久,可不见场上有任何进展,一时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和不满,拔出烈焰刀,突然从明月谣后面飞身劈砍而去,明月谣被宣武军残余给缠住,无法脱身,面对舒剑如此猛烈的袭击回身将解语剑反刺而去勉强挡住了烈焰刀,可身体还是受到了剧烈的震荡,舒剑将烈焰刀架在解语剑上使劲地用力往明月谣身上推进,明月谣将解语剑横在上前左手挡在剑锋之上,可人还是不停地往后退根本就没有办法停住。 敬希宁眼见明月谣形势危急,一掌劈开眼前的人踩着旁边人的脑袋腾空而起飞身一掌朝舒剑斜劈而去,舒剑见状赶紧将烈焰刀收回,抬脚往后翻走。 敬希宁来到明月谣身边将她抱住,“月谣怎么样了?你没事儿吧?” 明月谣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 “你要小心”,敬希宁说完挥掌朝舒剑猛攻而去,把剩下的宣武军残余交给了明月谣。 舒剑横眉一挑,也挥刀而去。 两人甫一交手,舒剑毫不留情地将烈焰刀里头盖脸地往敬希宁身上挥砍,每一刀都如同巨石坠海,激起万丈浪花,敬希宁的先是使出“锦字十二诀”与他以力对力,以牙还牙,但敬希宁之前毕竟被他们用了大刑,刚才又耗费许多真气,因此被舒剑的烈焰刀压迫地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敬希宁自知现在无法与他正面相碰,于是瞬间将“锦字十二诀”化作推云手,借着手上的巧劲和身上的轻功不断地出没在舒剑的四周,手掌在烈焰刀上不停地缠绕推动,两人隔地越来越近,似乎快要贴在了一起,舒剑的烈焰刀一时无法将威力施展开来,突然一掌从侧面向敬希宁袭去,敬希宁右手出掌与他相对,两人都各自退了回去。 “你的功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敬希宁望着舒剑十分地不解,当初在孤云山与他过招的时候舒剑的刀法虽然厉害但远远没有达到这个程度,虽然比不上舒信,但早已远胜江湖上无数的高手。 舒剑冷冷回道:“用烈焰刀修炼烈焰刀法事半功倍,二者相辅相成合二为一,可以帮助功力得到脱胎换骨的变化,加之我这几个月一直勤学苦练,半刻不敢懈怠,功力自然打进”。 敬希宁十分不屑地回道:“就算你武功再厉害也不过是江湖的败类,你的烈焰刀在锋利也不过是害人的凶器。” “只有输的人才是江湖的败类,我就让你看看今天谁是江湖的败类”,舒剑话未说完便又挥刀而去。 刁裘看着舒剑亲自出手与敬希宁打得不可开交,“主公都出手了我们要不要去帮他?” 董季见场上的情形还十分的不明朗,“我觉得主公一定是想自己亲自动手杀了敬希宁,所以我们还是不去的好”。 舒剑借着烈焰刀的神力和敬希宁受伤之际与他难分上下,司空见真心里十分着急,“主公未必是敬希宁的对手,我们得去帮他”。 司空见真言罢飞身上前去助阵舒剑,剩下三人互相望了望,董季拍了拍许放的肩膀,“红发怪我们俩去对付明月谣”,然后拉着许放便跑了上去。 刁裘十分鄙视地瞅了董季一眼,“贪生怕死,对付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刁裘和司空见真很快加入到舒剑一方,三人的招数都是刚猛的路数,前后夹击十分厉害,很快便改变了场上一直保持得比较稳定的均势。敬希宁且战且退,被三人压制得密不透风,舒剑的烈焰刀不停地从敬希宁上方攻击,司空见真的千铜手本来就如同三头六臂一样打得敬希宁难以招架,又从后方攻击更是让敬希宁有些难以闪躲,刁裘的朴刀则在舒剑和司空见真密不透风的围捕之中不断地寻找空隙和战机,然后伺机对敬希宁进行袭扰。 明月谣面对许多的宣武军残玉虽然能够勉强应付但也是疲惫不堪,而董季和许放的加入则让她立马变得有些吃力起来。许放一把大大的弯刀使得呼呼作响,在明月谣正前面横刀飞舞,如乱石劈空,与明月谣的解语剑相杀相打毫不示弱。董季从来最善取巧,他知道明月谣剑法的厉害,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于是总是趁着明月谣被许放和众人围攻之时绕道后面寻找空隙然后飞掷手中的铁算盘暗中袭击。 明月谣与许放和众人斗得正厉害,董季突然抓住机会从后面跳起将铁算盘飞掷而去,明月谣感到身后一阵风声回身一剑将铁算盘挡开,许放又一刀劈来,明月谣再次回身,董季的铁算盘被他一脚飞踢而来,明月谣正对着许放尽力往左一偏,可还是没有逃过董季的暗箭伤人,那算盘正中明月谣肩上,力道十分之大,一下子把明月谣给往前面推到。 “月谣!”敬希宁在混乱的人群中敏锐地察觉到明月谣的声音,回头一看明月谣正倒在地上,董季和许放杀气腾腾地朝他杀去。敬希宁不顾一切地奔向明月谣一掌把董季和许放两人震退,然后把明月谣从地上扶了起来。 舒剑、刁裘和司空见真立马与其他人一起快速地将两人合围起来。 敬希宁和明月谣相互扶持互相依靠,面对眼前这群气势汹汹的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敬希宁微笑着望向明月谣,“月谣,对不起,今天我可能不能保护你离开这里了!” 明月谣也温柔地望向敬希宁,“只要你在身边,什么都不重要,今天我们能死在一起,也算是老天对我的恩赐!” 舒剑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两人,“虽然我今天不会放过你,但我可以答应你们到时候一定将你们两人葬在一起,在你们来生再做一对侠侣!” 敬希宁苦笑道:“看来我还应该多谢你了!” 舒剑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放我和他们四人离开?” 敬希宁道:“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敬希宁做事情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算是再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放你们走,绝不会伤你们性命。” 舒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的一念之仁注定了你会有今天的下场,这可怪不得我,你输了!” 敬希宁道:“舒剑,舒信和舒刚的死跟月谣没有关系,只要你肯让她离开你怎样折磨我都可以,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明月谣道:“希宁,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想丢下我吗?” 舒剑道:“你们两就别争了,我说过,你们都得死,谁都别想活着,我只想将你们一起杀了来祭奠义父和舒刚!” 敬希宁突然大吼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别啰嗦了!” “好,够爽快,给我杀!”舒剑举起烈焰刀咆哮着准备冲过去。 “住手!” 众人突然都被一声熟悉的声音给惊吓住。 “伊伊,你怎么来了?”舒剑惊讶地望着正大步流星朝自己走来的舒怜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舒剑当初悄悄离开舒家乡下老宅,舒怜伊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来了这里,因此他怀疑是有人向舒怜伊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两眼快速地朝董季四人扫去,只见董季将手挡在脸上尽量散躲着舒剑的眼神。 “你不用猜了,是我逼着董季告诉我的,我早已知道了你们的行踪!差一点就来迟了!”舒怜伊走到舒剑旁边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十分生气地瞪着他。 “伊伊,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再要帮着敬希宁而从中破坏,好在现在一切都快要结束了!”舒剑知道舒怜伊生气,努力地想要平复她心中的怒气。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以死相逼 尽管舒剑如此劝说,可舒怜伊仍然难掩内心的气愤,“当初希宁放你离开,没有伤害你,本来希望你能够改过自新,从头做人,没想到你不但不思悔过,反而变本加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人有多么的不耻?” 舒剑道:“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义父和舒刚报仇雪恨祭奠他们的冤魂,我有什么错?难道义父和舒刚不是被他们害死的吗?伊伊我本来不想把你卷进这些是是非非当中来,希望你能够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自在快乐,可你就没有想过义父吗?你应该亲手杀了敬希宁!” 舒怜伊道:“难道你不记得爹爹临死之前曾经说过的话了吗?他让我们不要报仇,这冤冤相报何时是个尽头?当初希宁他爹死在我爹的刀下你让他又怎么想?” 舒剑道:“义父只是奉命行事,两国交战必定会有损伤。” 舒怜伊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世上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该如何是好?我在这个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舒剑拍了拍舒怜伊的肩膀,“伊伊,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一切很快都会结束的,到时候我就陪你重新回到舒家老宅去,从此再也不离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舒怜伊将舒剑的手推开,“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不管怎么样我几天是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 舒剑突然变得有些生气,“伊伊你不要逼我,今天这两人还不容易落在了我的手中,我花费了这么多力气绝不能再让他们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你先走开,等杀了敬希宁和明月谣替义父报仇到时候你要打要骂我都随你!” 舒剑说着提刀朝敬希宁和明月谣走去,舒怜伊快步跨到前面伸开双臂将舒剑挡住,“今天是你在逼我,你不能伤害他们,你要想杀他们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 舒剑大吼道:“伊伊你不要再任性了,当初在少室山下要不是你逼着义父放了他们俩义父也不会死,今天你还想要逼我放了他们吗?” 敬希宁打断两人的争吵,“怜伊,你不用管我,舒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劝不住他的,你对我和月谣的好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的,今生欠你的来世一定做牛做马补偿你!” 舒怜伊眼泪快要掉了下来,使劲地摇着头,“我不会让你和明姐姐有事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我不想再挣扎,我累了!”舒怜伊说着突然从长袖当中逃出两根飞鱼针扎到自己脖子之上,敬希宁、明月谣和舒剑顿时都吓了一跳。 “怜伊,你干什么快把飞鱼针放下,你这样不值得”,敬希宁上前不断地劝说舒怜伊。 舒怜伊苦笑了一下,“希宁,这一生遇见你我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可从很久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不管为你做什么都是指的的,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敬希宁紧闭着双眼,泪水从眼眶之中轻轻地流出,“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这辈子欠你的太多太多,你这样说我只会更加的内疚和自责!” 舒怜伊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任何人强迫,所以我也不希望你自责和愧疚,否则我也无法安心,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它就像是一杯毒药明明知道喝下去会穿肠烂肚万劫不复,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把它全部一滴不剩地喝完了,而且这种毒世上没有任何的解药!” 舒剑一直试图寻找机会将舒怜伊的飞鱼针给夺下,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舒怜伊,“伊伊你快把飞针放下太危险了,不要再任性了!” 舒怜伊指着舒剑,“你不要过来,今天你要么放希宁和明姐姐走,要么就连同我一起杀了,你自己选择!” 舒剑的内心就像是在两条同样通往万丈深渊的分岔路口徘徊着想要做出艰难的选择,内心的痛苦和煎熬让他已经无法理智的分析和判断,“伊伊快走开,别再逼我了!” 舒怜伊见舒剑还在试图考前,一下子将两根飞鱼针往自己脖子之上扎进了一小截,顿时脖子上的鲜血顺着被飞鱼针扎出的小孔流了下来。 “等等!伊伊你听我说千万别冲动,冷静,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成吗?”舒剑剑舒怜伊对自己下了这样的狠手以她的脾气待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心里顿时急了起来。 舒怜伊十分斩钉截铁地回道:“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我说了,要么我和他们两人一起死这样我也可以去陪爹爹了,要么你就放他们两天离开,舒剑我求求你了,就放过他们这次吧,我答应你,就这一次,只要你今天肯放了他们俩,以后的事情随你怎样我都不再插手可以吗?” 舒剑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舒怜伊,“你说的是真的?以后你真的再也不帮敬希宁和明月谣求情了?” 舒怜伊见舒剑终于松了口,连忙使劲地点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今天放他们走,以后你们的恩恩怨怨我再也不管了,谁死谁活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舒剑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要想我放了他们,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舒剑道:“你以后再也不许与敬希宁和明月谣见面,甚至连交往都不许,只要你能做到,我现在就放了他们!” “我答应你,都答应你!” “主公不能放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你这是放虎归山啊!” “是啊,主公,我们这次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他们两人以后要想再抓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董季和刁裘见舒剑准备放走明月谣和敬希宁一时都有些不解。 舒剑伸手将他们两人给挡住,然后内心十分艰难地做出了决定,“让他们走!” “主公?”所有人都齐声叫嚷起来劝说舒剑。 “都给我住嘴,让他们走!”舒剑大声将众人喝住,场上再也没有人敢讲话。 敬希宁和明月谣听到此言心里也非常的吃惊,就在先前一刻舒剑还杀气腾腾一心要想致他们于死地,可现在居然亲口答应放他们离开,两人的心情简直就像是从深谷一下子窜到高山,虽然他们知道舒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因为回心转意或者回头觉醒,只是因为舒怜伊以死相逼没有办法只好妥协。 围在敬希宁和明月谣四周的人群突然散开,给他们两人让出一条道路,舒剑心有不甘地看着两人,“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要等着我改变决定吗?” “希宁,明姐姐你们快走!”舒怜伊害怕舒剑临时变卦赶紧促崔两人离开。 “怜伊,好好保重自己!”敬希宁扶着明月谣两人从人群之中走出。 “站住!”舒剑突然又将他们两人喝住。 敬希宁和明月谣停下脚步放在那里。 “敬希宁你给我记住了,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好自为之!” 明月谣突然回身,“舒剑,我小师妹是不是你派人抓的?天蟾宫的人是不是你派出去的?我小师妹在哪里?” 舒剑听后仰头一阵阵哈哈大笑,笑声令人一阵冷颤,然后望向明月谣露出狡黠和诡诈的眼神却一句话也不说,像是知道了所有又像是故意迷惑戏弄,明月谣猜不出,也知道他不会说,于是和敬希宁一起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杀人窟。 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之后场上就剩下舒剑等人和杀人窟的一堆尸体,春寒料峭,一时令人倍感落寞。 “伊伊,我想你来这儿一定是累坏了,赶紧去歇息一下吧,来人,快带小姐下去!”舒剑将舒怜伊安置休息之后和众人一起去到杀人窟的藏宝库。 舒剑在计划除掉杀人窟的同时早已将杀人窟一百多年来藏匿聚集财富的藏宝库给摸了清楚。众人来到藏宝库,无数的铁皮大箱贴满了封皮完好无损地放置在地上。舒剑命董季前去撕开其中一条封皮然后将箱子打开,顿时一堆金灿灿刺眼的东西直接照入众人的眼睛,晃得前面的人都睁不开。 舒剑有陆陆续续令人打开了五六个箱子,全是各种金银珠宝和首饰玉镯,而藏宝库的墙上还挂满了各朝各代许多失传已久的字画,都是孤品绝品价值连城。 众人不禁看傻了眼,董季忍不住把手伸进一个箱子里面抱着一大堆金银财宝心花怒放,“杀人窟这一百多年可还真是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啊,我董季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珠宝,这里的东西简直是富可敌国啊”。 舒剑给司空见真使了个眼色,司空见真将董季从箱子里面给拉了起来。 舒剑略微扫视了一下地上的一排箱子,“有了这批财宝我们就可以重新招兵买马了,我们复国的希望就在眼前,到时候还可以迎回皇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折返杀人窟 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杀人窟走到半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到杀人窟来本来是为了打听小师妹的下落结果被舒剑给设计,最后无功而返这一趟杀人窟之行现在想起来都感觉是做了一场恶梦”,明月谣想起经历的种种不禁感叹。 “幸好恶梦醒了之后发现只是一场恶梦,自己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敬希宁不禁苦笑了起来。 “这次多亏了舒姑娘,他三番五次不惜一切地救我们真是让人感动,虽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但是能遇见这样的姑娘也算是你的福分”,明月谣心里对舒怜伊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月谣,你千万不要多心,怜伊对我的恩德我会永远铭记在心,但是人生当中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奇怪,不管是早一刻遇见还是晚一刻遇见都不重要,只要等到遇见那个真正对的人的时候你的心才会为她而跳动,我能有怜伊这样的妹妹是我的福气,我这辈子欠她太多,恐怕只有来世还给她了”,敬希宁担心明月谣心里会有疙瘩,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全部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 明月谣听后一笑,有好像有些许的生气,“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小气的一个人吗?我说的也都是真话,对于舒姑娘我们确实欠她太多,想想她现在也挺可怜的,舒信死了,可以说是国破家亡,现在就剩下舒剑这么一个亲人如果舒剑出了什么事情我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敬希宁一听心里也生出许多感概和担心,“舒剑心里埋藏着仇恨,他一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虽然这次被怜伊阻拦没有得手,但他是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找上我们,我们和他之间还会有一场恶战,到时候若真不知道该不该杀了他?” 明月谣想着以后的事情,心里也十分的复杂,心里有各种各样的担忧,“以后的事情说也说不清楚,我们也不要想多了,顺其自然,到时候随机而动吧!” 敬希宁突然停下脚步,神情紧张,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明月谣走过去问道:“希宁,你怎么了?是伤口又发作了吗?” 敬希宁摇了摇头,“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还没有伤筋动骨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是在想根据我们之前的推测我总是隐隐觉得小瑾的失踪跟舒剑有着什么关联,我想再上一次杀人窟。” 明月谣赶紧将敬希宁拦住,“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杀人窟下来,上面全是舒剑的人,他如此心狠手辣,这次要是再被他抓住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敬希宁道:“月谣,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向上次那样堂而皇之地去,我准备悄悄莫进去抓董季几人问一问,他们一直跟随舒剑,想必舒剑的事情他们都一清二楚。” “可你的伤虽然是皮外伤但仍然伤得很重,董季四人的武功都非泛泛之辈,想抓他们问个明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不同意你去!” 敬希宁拍了怕明月谣的肩膀,“小瑾是你唯一的小师妹,秋前辈临走之前又将她托付给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担心吗?这些日子我几乎没有看到你开心过一刻,我们一定能找到小瑾将她救出来,你就在这里等我,放心,我不会有事情的。” “我不想让你再去冒险!” 敬希宁往四周到处瞧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农宅,“月谣,你就到那里去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敬希宁把明月谣扶到前面的一户破旧的农家小院,里面早已破烂不堪看上去许久没有人住过,“你在这儿疗伤,我去去就回!” 敬希宁离开明月谣又重新回到杀人窟,杀人窟外面布满了舒剑的人,里面远远看见一片火光从中央的地方缓缓升起。 敬希宁上来之前,明月谣将金世轩与他讲解的杀人窟的地形布置都告诉了他,因此很快摸了进去。敬希宁来到杀人窟中方的位置,发现刚才在外面看见的那堆燃烧的大火是在焚烧杀人窟的尸体,除了一堆小喽啰便没有看到董季四人和舒剑的踪影。 敬希宁又往里面继续走了许久,看到许多人抬着一箱箱的东西往自己这边而来,敬希宁立马找了个拐角的地方躲藏起来,不一会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敬希宁把头冒出去一看,发现董季和许放两人走在后面正笑嘻嘻地说着话。 “红发怪,你说主公的手段也真是高明,一方面借杀人窟的力量来打击敬希宁,另一方面又盯着杀人窟这么多的财宝,有了这些东西我们还有什么可愁的”,董季敲拨着算盘上的铁珠子笑得合不拢嘴。 许放对董季说所的不以为意,“这批珠宝可是有大用的,我看舒剑的心思比舒信厉害多了,我们以后在他手下做事可得小心”。 董季道:“再厉害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单枪匹马呀,最后还不是的仰仗我们给他办事!” “小心点别把东西碰着,里面的东西可比你们值钱”,董季大声的吆喝着前面的人,和许放一起慢悠悠地往前走。 敬希宁悄悄饶到两人后面,待他们路过一条狭窄的青石道路时敬希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后面,许放刚刚有所察觉正准备回头敬希宁往他们面前一闪点了两人的穴道,两人像两只大鸡公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里。 董季突然看到敬希宁出现在眼前,吓得名目狰狞十分害怕,许放则狠狠地瞪着敬希宁。 “你们两个要是敢出声大叫的话我就立刻杀了你俩”。 董季将身体放松使劲地点头,“放心我们不喊,我们不喊”。 许放看着敬希宁,“敬希宁你胆子也太大了,舒剑都放你走了你居然还敢回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敬希宁往许放瞟了一眼,“我来是想找二位打听一点事情,你们放心,只要如实地告诉我我保你们性命无虞,可要是敢有半点隐瞒的话我绝不留情。” 董季道:“没问题,你要问什么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可不要冲动,要是我们有什么事情你也走不出杀人窟的!” 敬希宁轻蔑地哼了一声,“我问你,月谣的小师妹冷怡瑾是不是你们派人抓的?天蟾宫到底在哪里?” 董季心里一阵咯噔,“你到底是要问哪个问题呀?我不认识这个什么冷怡瑾,也没听过天蟾宫啊!” 敬希宁一把掐住董季的脖子,“这难道不是一个问题吗?你敢骗我?” 董季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什么冷怡瑾还有天蟾宫啊,你肯定是找错人了!” 敬希宁两指使劲往扎入董季的喉咙,“你再不说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董季被敬希宁掐住喉咙呼吸困难又十分疼痛,咳着咽喉发出嘶哑的声音,“我说,我说!” 敬希宁将手从他脖子上拿开,“快说!” “董季不能说,你要是说了舒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许放不断挤着眼神向董季使眼色。 董季道:“就算是被舒剑打死也总比现在马上就被敬希宁打死的好啊,晚死一会儿总过现在马上就死”。 敬希宁将许放喝住,“你给我住嘴,董季快说!” 董季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冷怡瑾被天蟾宫的人给抓走了,现在应该还在天蟾宫!” “天蟾宫在哪里?”敬希宁激动地又抓住董季的肩膀。 “我也没去过,只听听说!” “少废话,快说!” “据说好像是在忽汗城!” 敬希宁继续追问道:“真是在忽汗城?你要是敢骗我你是知道后果的,我随时会来取你性命!” 董季道:“这我也只是听说,我又没有去过,你要是到忽汗城找不到天蟾宫那我也没有办法啊!” “哼!”敬希宁转身准备离开。 董季将敬希宁叫住,“你先别走啊,快帮我们把穴道解开。” “你倒是提醒我了”,敬希宁回来又在董季和许放的身上点了他们的哑穴,“到时候你们的人来了自然会给你们解开穴道的!” 敬希宁快速地退出杀人窟,下山而去。 许放气愤地瞪了一眼董季,董季知道自己多嘴于是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 敬希宁下山之后直接去了明月谣歇脚的农家小院,可是到了里面却不见明月谣,心里一下子忐忑不已,到处寻找,大声呼喊起来,“月谣,你在哪里?” 敬希宁喊了半天也不见明月谣的踪影,一下子像是失魂落魄一般急得直跺脚,心里默默地念着,“怎么办月谣到底去哪里了,会不会又被舒剑的人给抓住了!” 敬希宁默默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苦想,突然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一看正是明月谣,只见她手里正捧着一瓢满满的水。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舒剑抓了!”敬希宁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将满腔的急切给消除。 “我怕你回来的时候口渴,所以特意到周围去找水,发现后面有一口井,里面的水特别凉爽,你快尝一口!” 敬希宁接过明月谣手中的水,确实有些口渴,一咕噜喝了起来,水有些凉凉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谢谢你,月谣!”敬希宁用衣袖擦了擦嘴。 第一百七十六章 雪山之下 “我们俩还须这样客气吗?”明月谣抿着嘴笑起来,“对了,你去杀人窟打探得怎么样了?” 敬希宁把木瓢放到一边,“我正想跟你说呢,据董季说小瑾确实是被天蟾宫的人给抓走了,而舒剑和天蟾宫果然有关联。” “那打听到天蟾宫在哪里了吗?” 敬希宁高兴地点了点头,“打听到了,在忽汗城,不过听董季的语气他也没有去过,估计只是听舒剑有过提起。” “忽汗城?那可是辽人的地方,天蟾宫怎么会在那里?”明月谣听后有些吃惊。 敬希宁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也难怪中原武林很少有人听说过这个地方,那莫不知还真是厉害。” 明月谣心中还是有些担心,“那董季也不敢确定,如此说来天蟾宫也不是一定就在忽汗城。” 敬希宁道:“正因为他也不是十分确定,更证明他说的是真的,否则他只需随便胡乱编个地方来敷衍我就可以了。” 明月谣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总算也是找到了一点线索,我们不能放过,就去忽汗城看看。” 敬希宁道:“只是忽汗城在辽国腹地,距离上京也不远,辽人进入汉人的地方容易,可我们汉人要想进入辽人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行动起来肯定不会太方便的。” 明月谣道:“等我们到了边关再换上辽人的衣服,现在就启程吧!” 敬希宁将明月谣拉住,“等等,此去忽汗城隔着千山万水,你现在又伤得这么重如何赶路,须得等把伤养好了再走。” 明月谣这些日子一直担心着冷怡瑾的下落,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如何等得了,“我已经服下了我们花解语派的‘玉清丸’,这是疗伤的圣药,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们一边赶路一边养伤就行了。” 敬希宁仍然不肯让她走,“这旅途劳顿,我们又得骑马,况且这一路不但需要爬山涉水还得翻山越岭,你如果没有好的身体是不可能到得了的,我知道你担心小瑾,可正因为如此更得好好将伤养好了再去,否则一路上耽搁下来我们花的时间只会更多。” 明月谣拗不过敬希宁,也知道他说的在理,要是负伤前去,在路上伤势发作只会更加耽误行程,于是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好吧,那我们先去镇子上找个客栈住几日,等伤势好些了再赶路。” 敬希宁和明月谣两人来到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一间客栈住上,敬希宁招来郎中给她开了药,敬希宁每日给明月谣熬药端饭好生照顾,加上明月谣每两人服下一颗‘玉清丸’,因此身上的伤好得很快,不过五六日所有的伤好得也七七八八了,而敬希宁所受外伤也大致没有问题。 这日正午两人正准备下楼吃饭,突然看到董季和许放出现在里面,马上上到楼上隐藏起来。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敬希宁在楼上看着正在吃饭的两人不禁有些疑惑。 明月谣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为什么就只有他们两个而不见舒剑和其他人呢?” 敬希宁想了一下,“难道他俩是被舒剑派出做什么事情吗?” 明月谣突然脑袋一闪,“若舒剑真与天蟾宫的人有关联那他迟早也是会去忽汗城的,也就是说这两人迟早也是会去的,干脆我们就一直跟着他俩”。 “也好,我们就先跟着他俩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于是两人一起上楼收拾了包袱等着董季和许放吃完饭,然后悄悄跟着他俩一起上了路。 董季和许放一路行着,许放为人比较机警,敬希宁和明月谣跟了他们一路,隐隐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铁算盘,你有没有感到身后有人跟着我们!” 董季笑道:“你莫不是被敬希宁那小子给吓怕了吧,谁会跟着我们俩,再说了就算是有人跟着我们那也是找死。” 许放道:“不行,身后之人内力十分身深厚,而且轻功了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董季和许放突然加快了速度,敬希宁和明月谣见状紧追而上,可刚往前面拐了个弯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怎么不见了?”敬希宁望了望明月谣。 “不好”,明月谣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肯定是被他们发现了”。 明月谣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柄朴刀便从左侧向两人飞来。 “小心”,敬希宁拉着明月谣往旁边一跳,一条人影从身前窜过把那朴刀给抓住。 “原来是你们俩个”,许放握着朴刀指向敬希宁。 “许放,你们是不是要去忽汗城?舒姑娘和舒剑在哪里?” 许放一声轻蔑地冷笑,“上次是你暗中偷袭,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说完便将朴刀往敬希宁砍去,敬希宁也奔上前来与他打了起来。 董季站在原地看着许放和敬希宁打得不可开交,又望了望明月谣,自知不是对手,一把拉住许放,“别打了我们俩不是他们的对手”。 许放撇开董季的手,誓要与敬希宁争个高下,董季见劝不住许放,心中着急,对着敬希宁大喊道:“敬希宁你不是要找冷怡瑾吗?我都告诉你了就在忽汗城,舒剑正在赶往天蟾宫,你们还是赶快去忽汗城吧,现在舒剑对你们恨之入骨,晚了就算是你们找到天蟾宫我也不敢保证你们能见到活着的她了。” 明月谣一听心中大气,一剑便朝董季刺去,董季见状把铁算盘猛力地掷去挡在了解语剑上,然后从身上逃出一颗圆形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只听“轰”的一声在原地炸掉,场上一片白色的烟雾看不清各自的方位,董季强拉这许放快速离开。 等到烟雾散掉,敬希宁见两人已经不见正准备追上去,明月谣将他拉住,“希宁别追了,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必须得赶快赶到忽汗城尽快找到天蟾宫救出小瑾”。 敬希宁和明月谣去到马市买了两匹快马,马不停蹄的赶路,等到了边关换上辽人的衣服再继续赶路。 敬希宁船上辽人的衣服十分的不舒服,“这身皮穿在身上真是别扭,真想把它给扔了”。 明月谣道:“辽人这些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原百姓受尽了他们的侵扰,特别是边关的百姓更是首当其冲,你看看这一片平原竟然到处是一片萧条,我们这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废气的村庄和长满荒草的农田,所有的百姓能逃的都已经逃了。” 敬希宁想着就心疼,“耶律德光虽然死了,但是新的皇帝马上就继位,辽人的野心并没有半点减少,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明月谣安慰道:“我们也不用太担心了,现在刘知远建立的大汉朝,我相信在郭帅和柴大哥还有匡胤的辅佐之下一定会好起来了。” 敬希宁道:“是啊,其实只要四海归一,我们便有时间和精力来击中对付辽人,到时候也不至于出现这种各地藩镇忙着争夺地盘不管百姓死活的事情。” 明月谣道:“一定很快会实现的,前面就是关口了,我们先出去吧,要不然就走不了了。” 两人出了边关,到了辽国境内,一路翻山越岭爬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本以为终于可以见到平原和农庄,可翻过一座山之后看到的却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山,二人从中原来的时候身上都只穿了两件有些单薄的衣服,如今在雪山之下,冷的瑟瑟发抖,不停地搓着手掌,在地上不停地走动跳跃。 敬希宁见明月谣被冻得嘴唇都干裂出血了,忍着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冰块把自己身上的一件衣服脱了下来披到明月谣身上,明月谣赶紧将衣服还到了敬希宁身上,“这里这么冷,你穿一件衣服怎么可以,赶紧穿上”。 敬希宁的两手冻得僵硬,“我没事儿,好歹我可是做过武林盟主的,这雪山还不能拿我怎么样,倒是你,身上的伤才刚刚好,不能不被冻着,快点船上”。 敬希宁强行将衣服披在明月谣身上,可明月谣死活不肯,敬希宁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穿回自己身上。 正在这时,一阵东西撕裂滚落的声音传到两人耳朵。 “不好,月谣你看,那座雪山好像要崩垮了”,敬希宁指着前面的雪山大声惊叫起来。 “快走,是雪崩”,明月谣拉着敬希宁赶快跑了起来。 只听轰然一声,那座雪山突然崩垮,一个个巨大的冰块和雪球混合在一起全朝着敬希宁和明月谣的方向滚落而来,两人虽然加快速度拼命地跑着,但那雪山崩塌的滚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敬希宁和明月谣在这冰天雪地里体力早已跟不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淹没在雪山之中。 “月谣,拉着我的手!”敬希宁大声的呼喊着明月谣,两人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消失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下,很久之后雪球才停止滚动,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整个雪地里空旷无人,一片寂静,敬希宁和明月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忽汗城 雪山之下寂静无声,许久之后一只手从雪堆里慢慢伸出来,敬希宁从雪堆里爬了出来。 敬希宁拍了拍满身的冰雪,倒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脑袋往左右两边看了看,没有发现明月谣,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大声的喊着明月谣的名字,“月谣,你在哪儿?” 雪山之下敬希宁的声音从口中发出许久之后又从对面传过来回身,可就是没有听见明月谣的回应。敬希宁开始着急起来,双腿跪在地上在雪堆之中不停地扒拉,自己的手掌也已经冻得僵硬没有了感觉,手指连着指甲盖被划出了血丝,仍然一边刨着雪一边喊着明月谣的名字。 突然从十几丈之外的地方传来明月谣的声音,“希宁,我在这儿!” 敬希宁把明月谣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心里一阵激动,回头看去明月谣的大半身子都被雪块给压住,自己正不停地扒拉。 敬希宁马上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帮着明月谣把压在身上的雪块全部给清理干净,将明月谣从雪堆里拉了出来。 明月谣在刚才的雪崩之中被压了好几处伤痕,那伤口出流着的雪一会儿便凝结成冰,敬希宁见她被冻得厉害,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整个人苍白无力不停地发着抖。 敬希宁摸了摸明月谣的额头,发现滚烫得很,“月谣,你发烧了!” 明月谣用尽力气将敬希宁的手拿开,“我没事儿,继续赶路吧!”可刚一起来便又倒在了地上,根本没了力气。 敬希宁将明月谣抱到自己怀里,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在她身上,明月谣还想把衣服拿开,可是已经没了力气,敬希宁道:“你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不要再固执了,快把衣服披上。” 明月谣靠在敬希宁身上,他感到了明月谣全身发烫,再看看明月谣的脸色,实在是虚弱的很,敬希宁将明月谣坐直在雪地上,左手扶着她的身子右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后背,将体内的真气缓缓地注入明月谣的身体,过了一会儿明月谣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滚烫的身体也开始降温。 方才明月谣恍恍惚惚已经没了什么知觉,现在终于开始苏醒过来,意识也逐渐清醒。 明月谣发现敬希宁正将真气注入她的体内,立马想要制止他,“希宁,快把手放开,你自己已经很虚弱了,再把真气注入我的体内你自己怎么承受得了”。 敬希宁本来身体也有些不适,加上注入了许多真气到明月谣体内,自己的身子变得更加僵硬,嘴唇也被冻得像冰块一样,努力地舔了舔,“放心吧,我没事儿!” 敬希宁不听明月谣的劝阻,继续运功将真气往明月谣身体里倾注,又过了一阵,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这才将手掌收了回来,明月谣回头一看,发现敬希宁满头的大汗,赶紧替他擦拭干净。 敬希宁见明月谣又恢复了精力,心头十分高兴,望着明月谣,“刚才雪崩的那一刻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现在看到大家都平安的活着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明月谣仍然有些虚弱,轻声回道:“多谢老天爷垂怜,要是见不到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敬希宁笑了笑,“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你从这里带出去的”。 敬希宁捧起地上的一捧雪,然后从掌心渗出内力将它融化,马上喂到明月谣嘴边,明月谣喝了一口暖暖的冰水心里又觉得舒畅了许多。 敬希宁问道:“怎么样月谣?现在好些了没有?” 明月谣点了点头,“好多了!” 敬希宁看了看这周围的一片冰天雪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要是再遇到雪崩我们可真没办法了”。敬希宁说着将明月谣扶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在这冰天雪地里艰难地行走,迷迷糊糊又不知道走了多久。 明月谣突然惊声兴奋地大叫起来,敬希宁恍恍惚惚快要睡着,被明月谣的声音给惊醒,回头望着明月谣,“月谣,怎么了?” 明月谣指着前方激动得喊道:“希宁,你看前面,我们终于走过了雪山。” 敬希宁抬头朝前面看去,只见一片片绿色的农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农田里有农夫耕田的身影,一排排的房屋接踵相连,炊烟袅袅,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敬希宁也终于忍不住对着山下大喊起来,“我们终于出来了!” 然后拉着明月谣兴高采烈地奔向下面朝前面的农庄走去。 两人进了农庄来到一户农家,向主人要了些饭菜吃过之后来到附近的镇上重新买了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又购置了些干粮。 敬希宁向一位路人打听的忽汗城,那路人告诉敬希宁离开镇子再走往东走五六十里路就可以到达忽汗城。于是两人又换了马匹离开镇子往忽汗城赶去,两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到忽汗城。 两人很快便进了忽汗城,可是这城内情形却让他们感到有些奇怪。 两人换上辽人的服饰走在城里,可里面到处都是穿着汉人服饰的人,很少看到有辽人在街上走动。 “月谣,你说这忽汗城明明就是辽人的地方,为什么这街上的人却全部身着汉服啊?”敬希宁望着街上的人不觉有些奇怪。 明月谣也有些想不明白,“我也觉得很奇怪,反倒让我们俩穿着辽人的服饰显得有些奇怪了”。 敬希宁往旁边看了一下,有一间饭馆,“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都没怎么歇过,先去吃点饭顺便打听一下天蟾宫的下落”。 此时明月谣也有些饿了,于是与敬希宁一起走近旁边的饭馆坐下吃饭。 两人走到饭馆之中,店小二看到他们一身辽人打扮,眼神中充满愤怒又装作毕恭毕敬的样子。 敬希宁觉着店小二看他和明月谣的眼神有些奇怪,点好饭菜之后那店小二正准备离开,敬希宁把他叫住,“小二,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这忽汗城里都是穿得中原服饰啊?” 那店小二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你们不是忽汗城的人?” 敬希宁回道:“我们是今天才刚入的城。” 那店小二道:“怪不得,不过看你们的装扮虽然穿的是辽人的服饰但却像是汉人呐。” 敬希宁见这里所有人都是汉人装扮,于是据实相告,“其实我们俩都是汉人,刚从中原来到这里,为了方便所以才换上了辽人的衣服”。 那店小二一听敬希宁自称汉人,顿时变得热情起来,态度也不是先前那般冷淡,“原来你们也是汉人,怪不得呢,其实呀这忽汗城分为内城和外城,我们这里是外城,住的都是被辽人掳来的汉人,而内城住的才是辽人,内外两城被严格都区分开了,汉人不能进内城,而辽人却能随时在外城横行霸道”。 敬希宁一听顿时有些伤感,“原来你们都是被辽人从汉地掳来的百姓,两族交战最后伤害的只是百姓啊”。 那店小二好像反倒看得开一些,“谁叫我们只是老百姓呢,在这乱世之中能够苟延残喘地活着已经是老天爷最大的恩赐了,自己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这就是命啊!” 那店小二走后,敬希宁和明月谣一时竟有些无言,沉默许久也不知道说什么,等吃完饭,敬希宁又找来那店小二问道:“小二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那小二十分爽快,“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咱们都是汉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敬希宁道:“你可知道天蟾宫?” “天蟾宫?”那小二想了许久然后摇了摇头,“我来忽汗城也有两年了,可这天蟾宫还真是没听说过”。 敬希宁听罢有些失望,告别店小二走出饭馆,临走之前那店小二向敬希宁嘱咐道:“客官,我劝你们还是换成汉人的服饰,这里经常会有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在暗地里伏击辽人,我怕他们把你当成了辽人”。 敬希宁谢别那店小二,两人走出饭馆,敬希宁道:“这天蟾宫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那店小二都不知道。” 明月谣道:“天蟾宫毕竟是江湖人士,那小二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我们再找人问问就是了!” 敬希宁点了点头,“那我们先换回自己的衣服再去问,免得在这外城里太过显眼”。 两人找了间卖衣服的店铺重新换上汉人的衣服,敬希宁心里宽敞了许多,“终于传回咱们自己的衣服了,这辽人的衣服穿着别提有多别扭,我们现在就去打听天蟾宫的下落。” 敬希宁和明月谣在街市上一路打听天蟾宫的下落,可问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敬希宁心中十分沮丧,“月谣,你说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会不会天蟾宫根本就没在忽汗城呢?” 明月谣心里也没有底,“这个很难说,天蟾宫本来就十分神秘,江湖上知道它的人不多,要想找到它不是那么容易,这里的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尽量找吧,再去问一问”。 第一百七十八章 鬼头怪物 就在敬希宁和明月谣到处向人打听天蟾宫下落的时候,一伙儿人把把他们两人给盯上。 “我去把这件事报告给管事,你们两人在这儿给我盯着他们”,其中一人吩咐完之后便匆匆离开,剩下两人一直远远跟在敬希宁和明月谣身后。 过了不久,刚刚离开那人带了六七个人赶来,其中一人走在中间众人对他毕恭毕敬,那人便是方才人口中所说的管事。 留守在那里的其中一人见到管事来了之后,立马围到身边。 那管事问道:“人呢?” 留守下来的其中一人指着远处的敬希宁和明月谣低头弯腰拜道:“启禀刘管事,就是那两个人一直在打听天蟾宫的下落。” 那刘管事往敬希宁和明月谣望去,“这江湖上知道天蟾宫的人不多,他们两人竟然敢来忽汗城打听一定居心叵测,你们带上弟兄去把他们俩给解决了,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 “是!”那几人应话之后便散开。 敬希宁和明月谣在街上打听了许久没有任何线索,两人走到旁边一处茶馆坐下,“月谣,我们先歇息一下喝杯茶再找吧!” 明月谣也有些疲累,便和敬希宁一起坐在路边的茶馆喝茶歇脚。 两人正喝着茶,突然方才那五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五个人站在两人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敬希宁抬头一看见几人目光凶恶,并非善类,心想定是来者不善,但还是十分客气地问道:“请问几位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把脚踩在敬希宁旁边的凳子上,把一柄大刀插在桌子上,冷冷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敬希宁看他们也是一身汉人打扮,于是回道:“我们是从中原来的。” 那人打量了一下敬希宁和明月谣,“千里迢迢从中原来到忽汗城你们想要干嘛?是不是汉人朝廷派来的奸细?” 敬希宁听了那人说的话和他的口气心里十分不满,“看你这装扮和样子应该也是汉人无疑,却一口一个汉人朝廷,这才做了几天辽人的臣民就成了现在这个德行,难道连祖宗从哪里来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你!”那人被敬希宁羞辱之后脸色十分难看,指着敬希宁大声地咆哮起来,“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两人,然后赶出忽汗城。” 那人说完旁边的人便拿起手上的棍棒朝敬希宁和明月谣打来,敬希宁把旁边的一根板凳往前面一踢,一下子扫倒了两人,明月谣正端着茶碗,随手将它给甩向了其中一人,那人拿刀将茶碗挡在面前,可自己却被明月谣传到茶碗上的力道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为首那人见状也与其他人一拥而上,顿时这小小的茶铺就被一群人给掀翻,众人在街上大打出手惹得周围的百姓全部围上来观看。 那几人不是敬希宁和明月谣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打得满地找牙,为首那人没有想到敬希宁和明月谣的身手竟会如此的好,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便领着手下的人落荒而逃,临走前还放下了狠话,“你们等着,赶在忽汗城撒野,到时候有你们好看!” 那些人走了之后,茶铺老板看着自己的茶杯桌子板凳还有无数的茶壶茶杯被打得粉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敬希宁将那老板扶了起来,把身上仅存的所有银子都递给了他,“老板这些银子你拿着就当是我陪你的。” 那茶铺老板看着敬希宁手上的银子,想着方才的打斗的样子,想拿却又不敢上前,敬希宁亲自将银子放在了他的手上,“你就放心收着吧,这个年头挣点钱不容易。” 那茶铺老板见敬希宁语气温和诚恳,便大着胆子将银子接了过来,然后嘴里谢个不停。 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茶铺之后,敬希宁不禁感叹道:“真没想到同样是汉人,有些人不顾性命地与辽人争斗,可有些人却甘愿沦为走狗替辽人卖命还欺负自己人,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啊!” 明月谣正在沉思当中,听敬希宁一番感叹,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反问道:“希宁,你真的觉得他们只是一群替辽人办事的普通汉人吗?” 敬希宁看了看明月谣,“他们一直问着我们从哪里来,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奸细要把我们赶出忽汗城,难道他们不是吗?” 明月谣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敬希宁笑道:“那就先别想了,我们继续往前面去打探一下。” 方才那群人本准备收拾敬希宁和明月谣,不料却反被他们给收拾,狼狈地逃了回去禀告给了那个刘管事,那刘管事听后有些吃惊,“在这忽汗城你们可从来没有失过手,竟然被他们两人打成这样,看来这两人真是不简单啊。” 其中一人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再多带点人去?” 刘管事摆了摆手,“你先派两个弟兄跟着他们,等我们先把今晚的正事办完了再说。”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暗沉,敬希宁和明月谣仍然在街上走着,但是周围的人却都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走,所有的店铺也都早早关门,白天还十分热闹的街市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走着了。 “这些人怎么都走得这么匆忙,现在天都还没有黑所有的店铺也都关门了怎么回事儿啊?”敬希宁不觉有些奇怪。 明月谣看了看周围,“是啊,这天色虽然要黑了但也不至于全都关门走了啊!” 正好旁边有一位大婶从他们旁边经过,敬希宁赶忙将她叫住,“大婶请留步,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这天还没黑大家都急着往家里走啊?” 那大婶停下脚步,看了看敬希宁和明月谣,“你们是不是从外地来的?” 敬希宁点了点头,那大婶道:“我一看你们就是,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来投亲的就赶快去找你们的亲戚,要是路过就赶紧找个客栈住进去不要在这街上乱走。” “为什么呀大婶?”明月谣拉着她问道。 那大婶道:“我这老太婆还没什么,特别是你们年轻人,这忽汗城啊一到了晚上就经常有年轻人失踪,而且不论男女,年纪越小越危险,所以呀你们赶快躲起来不要在这大街上走了。” “有这样奇怪的事情?”敬希宁问道。 “可不是吗,这一年之内呀已经有好多家的年轻人都无缘无故消失了,有些甚至是在家里睡着觉第二天一大早人就没有了,所以大家都说这城里肯定是有专门抓年轻人的怪物,据说有人还看到过,不过第二天人就变傻了,时间一长啊搞得城里的男女老幼都人心惶惶的,所以大家都早早都回家关门了”,那大婶说得津津有味,不过神情却有些紧张,“我得赶快回家不跟你们聊了,你们也快走吧”。 那大婶说完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敬希宁望着明月谣,“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难道这城里真的有怪物?” 明月谣道:“这怪物倒是没有,我看一定是有人在捣鬼,既然让我们遇到了,我倒想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 敬希宁道:“月谣,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最好还是先不要管这些,等找到了小瑾再说。” 明月谣道:“找小瑾固然重要,但是让我们看着这城里那么多的年轻人无缘无故的消失怎么能视而不见呢?我们都是江湖儿女,更应该出手相助。” 敬希宁听后有些惭愧,“月谣,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我的不对,那你准备怎么做?” 明月谣稍微想了一下,“他们不是喜欢抓年轻人吗,我们就在这街上引这所谓的怪物现身,我今天倒要看看这是何妨神圣?” 于是敬希宁和明月谣一起把身上的服饰稍微改变了一下,头上包裹着头巾,在忽汗城的街市上到处走着。 两人漫无目的地溜达了将近一个时辰可是却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东西,这街上除了他们两人走路的声音之外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看这怪物今晚应该是不会出现了”,敬希宁四处无聊地看着。 明月谣道:“我们在走一小会儿,若没什么事情就找个客栈先住下!”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突然从不远处一闪而过,敬希宁和明月谣抬头一看,只见屋顶之上一个东西踩着屋顶十分轻盈地跃过。 “难道真有怪物?那样子真是可怕!”敬希宁望着他不禁有些惊讶。 明月谣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是什么怪物,希宁难道你没看见是一个带着鬼头面具的人吗?不过那人的轻功倒是了得,我们赶紧跟上去,别让他跑了”。 于是敬希宁和明月谣也使着轻功跃上房顶,跟在那个带着鬼头面具的人身后紧追而去。 那人的轻功确实十分了得,身形轻盈像一只小燕子踩着屋顶上的瓦片没有一点声音忽忽而过。 敬希宁和明月谣也使出了最上乘的轻功生怕被那人发现,紧紧地跟在身后,两人追了许久,那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且一会儿双脚落在屋顶一会儿双手撑在房梁之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会飞的爬行怪物在房顶之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掳掠小孩 敬希宁和明月谣跟在那怪物身后,眼看着他进了一家小院,于是两人躲在院墙的屋顶之上悄悄观察。 只见那人从手上拿出一根迷香捅破窗户往里面吹气。 敬希宁在院墙上仔细地看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看来他是早就有所准备了,一路上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来了这里”。 “我就说这城里哪有什么怪物,只是有人在搞鬼罢了,哪有怪物会用迷香的”,明月谣不禁也觉得有些好笑。 “月谣你快看,那人进去了”,敬希宁指着下面的屋子,只见那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轻轻松松便将房屋的门打开,而且没有一点动静,周围都已入睡。 那人进去不久便抱着一卷被子从房中出来,而被子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正睡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敬希宁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看被子里面的好像是一位姑娘,难道这人是一个淫贼?” 明月谣道:“这很难说,也有可能与那大婶说的不是同一伙儿人。” “那这忽汗城也太不太平了,就没人管吗?”敬希宁十分不解。 “这外城里住的都是汉人,辽人只管这里不闹事不逃跑就行了,其他的他们才懒得管呢,而汉人的首领里面愿意给辽人做事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月谣脸上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快看,他要走了”,敬希宁指着刚才那人悄悄喊了起来。 只见那人抱着被子中的小姑娘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踮,直接上了房梁,然后快速地奔跑。 敬希宁立马使着轻功追了上去。 “希宁,先等等别冲动”,明月谣本想叫住敬希宁,可敬希宁心里急着救人还没等明月谣说话早已朝那人追了上去,明月谣也只好一起上前追赶。 敬希宁担心那姑娘有危险,加快脚步拼命往前追,脚步也渐渐变得有些沉重,很快便被那人给察觉出来,那人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一前一后两人正往自己追来,于是也加快步伐,不一会儿便跳入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 敬希宁和明月谣也陆续追到小巷子里去,可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发现那人的任何踪影。 “看来他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打草惊蛇了”,敬希宁着急地看着四周。 明月谣十分笃定地说道:“那人绝不是什么淫贼,一定就是今天那大婶所说的一伙儿人。” 敬希宁十分懊恼,“都是我太冲动了,刚刚担心那姑娘的安危结果惊动了那人,他对这里如此熟悉,这里又乌漆嘛黑的一片我们根本追不上”。 突然巷子的尽头一条黑影一闪而过,“在那里,快追”。 敬希宁和明月谣又发现了那人的身影,两人从不同的方向追了上去,穿过好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终于又把他给跟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将那人给围住。 “看你还往哪里跑?”敬希宁指着那人气喘吁吁地朝他走去。 那人一边看着敬希宁,一边往后退,发现明月谣正堵在他身后,深知两人既然能够追上他武功并非宵小之辈,于是不准备与他两人纠缠,突然将手中抱着的姑娘丢向敬希宁,敬希宁赶紧上前将被子里的姑娘接住,而那人却一下子闪开。敬希宁将那姑娘交到明月谣手上,“月谣,你照顾好这位姑娘,我去追他”。 敬希宁正急着准备去追,明月谣拉住敬希宁嘱咐道:“不要与他交手,这人肯定还有同伙儿,你跟着他找到他的老巢”。 敬希宁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追他”。 敬希宁离开之后,明月谣让那姑娘站立起来,可她还是一直昏迷沉睡着没有丝毫的意识,明月谣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凑到那姑娘鼻前让她闻了闻,然后又用手指往她鼻子旁边摁了摁,那姑娘像是受了刺激咳了两声便醒来。 那姑娘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裹着一层被子站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又看了看明月谣,突然吓了一跳,抓紧身上的被子慌忙地退到一边,“你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 明月谣道:“姑娘不要误会,刚刚有人在你府上将你迷晕掳走恰好被我撞到,所以将那人拦下救了你。” 那姑娘将信将疑地看着明月谣,“真的?难道是那只怪物?” 明月谣道:“这城里没有什么怪物,我刚刚已经与他交过手,他就是一个装神弄鬼的人罢了,姑娘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将你送回府上。” 那姑娘听后松了一口气,“多谢女侠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明月谣将那姑娘送回府中之后寻着敬希宁暗中留下的记号去找他会和。 敬希宁一路追着那人便没有与他交手而是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那人也十分小心,一直回头观察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可毕竟心里有些着急以为甩开了敬希宁和明月谣,于是跑过好几条街进入了一家当铺。 敬希宁不敢冒然闯进当铺,只好守在外面一边悄悄地观察一边等着明月谣。 没过多久明月谣也赶了过来,“怎么样了?” 敬希宁指着对面的当铺,“那人进了当铺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明月谣道:“估计这里就是他的老窝,这家当铺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既然他进去了,总会出来的,我们就守在这里等着。” 那人进入当铺之后将头上戴着的鬼头面具给拿了下来,原来就是白天的刘管事,剑刘管事回来,好几人围了上来,但看见他空手而回不觉有些奇怪,“刘管事您今天是遇到什么情况了吗?” 那刘管事脱下外面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我在回来的路上被人给截住了,差点没能回来”。 众人不觉有些吃惊,“是什么人能够截住刘管事?” 刘管事道:“天太黑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两人的身形来看隐隐约约感觉就是白天到处打听天蟾宫的那两人。” “是他们?”其中一人十分吃惊,“那两人的武功确实有些厉害,我们七八个弟兄都不是他们对手而且派出去跟他们的两个兄弟也很快便跟丢了,您说他们是不是专门来找茬的?” 刘管事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没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的,谁会没事儿千里迢迢跑到忽汗城来多管闲事,我看这两人来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旁边一个喽啰道:“我们这次没有得手,那要不要先将前些日子抓的人送回去,我担心北冥王等得着急。” 刘管事点了点头,“那好,现将那五个人给北冥王送回去,现在家家户户都防得厉害看来我们得到其他的地方抓人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刘管事想了一下,“事不宜迟,那两个人身份不明,为避免夜长梦多现在就将他们运走,这次我要亲自回去一趟。” 于是刘管事带着几人来到内院的柴房,打开门一看,里面正关押着五个十二三岁的人,其中有两个是女孩儿,五人在柴房里蜷缩成一堆,见刘管事开了门更是十分害怕,抱在一堆不敢说话。 刘管事朝五人看了一眼,“把他们都给我绑上,嘴巴也用东西塞住不准出声,动作快点,我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那五个小孩就被人连捆带绑押了出来,刘管事亲自领着众人出了当铺,来到门前一直等着。 “月谣,你快看有人出来了”,敬希宁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有人出来心里十分激动。 “里面好像还有五六个小孩,都被他们用绳子给捆住了”,明月谣看着十分担心。 “我们现在就去救人”,敬希宁看着那几个小孩被人捆住心里十分不忍。 明月谣道:“希宁先等等,你看他们站在门口没有走好像是在等人。” 不一会儿两辆马车从当铺左侧的道路上驾来,那五个小孩被分别送进了两辆马车,刘管事和其他几人也一起钻了进去。 “看来他们是要把这几个小孩拉到什么地方去”。 “也就是说这里也不是他们真正的窝点,我们赶紧跟上,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于是两人紧跟在后面,但又不敢骑马只好施展着轻功一路跟随。 刘管事在前面带着所有人穿过一条条的街道,走完街道又穿过一条狭窄的小道,然后拐了好几趟方才出了城门。 敬希宁跟在后面不觉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在街上饶这么大的一圈而不直接出城门呢?” 明月谣道:“这些人做事十分的小心,我估计他们是怕有人跟着想要甩掉后面的人,刚才好几次我们不都差点就跟丢了吗?还有他们应该也是担心马车上的小孩记住了路线。” 敬希宁不禁感叹道:“这些人也太谨慎了,连几个小孩也要防,看来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明月谣道:“这些人的身手都十分的好,特别是那个刘管事,他的轻功放眼当今武林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与他比肩,这些人一定不简单。” 第一百八十章 误闯蟾宫 敬希宁和明月谣紧跟在马车后面,出了城之后又行了很远,慢慢进入一块十分僻静开阔的地方。 眼看前面有一块杨树林,马车很快行驶进去,敬希宁和明月谣担心跟得太近被人发现于是放慢脚步远远地看着,那两辆马车进去杨树林之后慢慢偏离两人的视野,敬希宁和明月谣赶紧追上去,可穿过杨树林之后那两辆马车却没有了踪影。 “糟糕,我们跟丢了!”敬希宁不禁十分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明月谣道:“马车是进去这片杨树林之后才消失的,我们一路上跟了这么久他们有很多次机会甩开我们都没有做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们,很可能这附近还有一条路。” 敬希宁道:“可这片杨树林也不大,而且前面平坦开阔就只有这一条路,没有看到有什么小路岔路之类的。” 明月谣道:“我们也没有发现他们把马车丢弃,而能够容纳一辆马车的宽度说明这条路也不小,我们在往前面走走看。” 于是两人继续往前走,明月谣低着头往地上仔细的检查,敬希宁有些好奇,不禁问道:“月谣,你在看什么?” 明月谣道:“这片地方土质疏松柔软可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丝车轱辘的痕迹,我们走的方向应该不对,赶快退回去。” 敬希宁和明月谣又折返回去,四处仔细观察,明月谣突然发现前面的泥土有马车行走的痕迹,于是招呼敬希宁过来,“希宁你看,这里有马车的痕迹,他们应该是朝这个方向走了,我们快追上去。” 两人担心刘管事带着人消失,施展起轻功十分快速的追了上去,走了大概一袋烟的功夫突然发现一座十分庞大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敬希宁睁大了眼睛指着眼前庞大的宫殿群,“月谣你看,这是什么?” 明月谣道:“好大的一片宫殿,简直就跟皇宫一样,这如此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建筑,里面亭台楼阁时隐时现,云雾缭绕简直就像是走进了一处人间仙境。” 敬希宁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人间仙境我没有看出来,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有些邪乎,像是妖魔鬼怪住的地方。” 明月谣道:“我猜那个刘管事应该是把人带进了这里。” 敬希宁道:“我看此处神神秘秘的,我们直接这么闯进去肯定是不行的,得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明月谣道:“我们往旁边走走看,也许那边有其他进去的路呢。” 于是两人绕过前殿往旁侧的小路走去,可是却往前面走就越觉得有些阴森恐怖,敬希宁道:“月谣,我怎么感觉有些后背发麻,这个地方这么多雾气让人感觉好诡异。” 敬希宁道:“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大侠啊,别人说说也就是了,你也这么说那不是在取笑我嘛!” 两人越说越来趣,小声说个不停,还开起了玩笑。 “啊!”敬希宁突然惊声大叫起来,“什么人?” 敬希宁指着前面,明月谣也把解语剑举到前面,两人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可是却一动不动。 敬希宁和明月谣互相望了一眼,挪动脚步慢慢朝前面走去,“前面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说话”。 敬希宁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试探着向前面的人喊话,突然前面好几个人举刀向两人刺来,刀法凌厉刀锋稳健。 敬希宁在夜色之中慌忙闪躲,那人一连往敬希宁这边砍了好几刀,身体也不停地往敬希宁身上撞去,敬希宁一掌拍在大人刀上将它打到一边,然后一掌打在那人身上,将那人打倒在地,那人栽倒之后像木偶人似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又挥刀砍向敬希宁,敬希宁心里有些纳闷,那人受了自己如此力气的一掌身上却好像没有半点事情,刀法虽然厉害但却一板一眼没有任何自己的思路和想法,每一刀都好像是被人预先给设计好的一样,武功虽然厉害但过招的时候完全不顾性命,十分令人不解。 另外有三人围住明月谣,明月谣拔出解语剑挥舞而去,三把明晃晃的大刀与解语剑在黑夜之中相碰发出耀眼的火光。明月谣一脚踢开一人,然后回身一剑刺在后面一人身上,本以为那人没有了还手招架之力,没想到刚刚将解语剑从那人身上取出那人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又朝明月谣看来,而且身上只有一剑刺上去的伤口却没有血迹。 敬希宁和明月谣发现眼前这六个人出刀的招式和套路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心意,更为奇怪的是他们都似乎一点也不怕死,挥着刀直往两人身上冲,而且整个过程没有发出过一点点的声音,哪怕是敬希宁一掌打在他们身上或是明月谣一剑刺在身上。 敬希宁和明月谣靠在一块,“月谣这些人有点奇怪啊,好像都不怕死一样往我身上撞,而且把他们打倒在地上后又起来,就像是一群没有血肉的木偶一样”。 明月谣也点了点头,“不错,这些人是非常奇怪,感觉被人控制了一样,我的解语剑刺在他们身上竟然没有看到他们身上滴下一滴血,要不是长着人的模样还真以为是几块木偶”。 敬希宁的神色突然有些紧张,“我们不会是真碰到鬼了拉?” 明月谣道:“说什么呢,我以前倒是听师父讲起过,说是江湖上曾经流传着一种叫做摄魂大法的武功,这套武功十分邪门,他能控制人的心智为他所用,被他控制的人没有任何意识和思维,被别人操控去做任何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就像是拥有不死之身一样根本打不死。” 敬希宁道:“难道这些人是被摄魂大法给控制了?” 明月谣道:“这门武功已经失传了很多年,因为阴狠毒辣所以为江湖人士所不耻,当年拥有这么武功的人就是被五大门派围攻而死的,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这门武功了,怎么会又重出江湖了?” 敬希宁道:“先不管这么多了,如今我们被这些人围攻,先想办法出去再说,他们都打不死我们只有跑了。” 敬希宁和明月谣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冲破六人的围攻逃命去了,而那六人依旧紧追不舍,跟着两人跑了两三里地又交上了手。 明月谣眼见被这几个人缠着没办法脱身,于是便和敬希宁一起又与他们打了起来,可这些人被打到之后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明月谣刺了他们好多剑可依旧没有任何事情,明月谣一气之下踩着旁边的一棵大树一跃而起,然后突然从天而降一剑刺到那人头顶之上,那人终于大叫一声发出声音,明月谣将解语剑取出,那人终于倒在地上不能起来。 明月谣发现对付这些人的窍门,依葫芦画瓢,终于将六人全部制服。那六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终于再也爬不起来。 敬希宁和明月谣长舒了口气,敬希宁道:“看来这大殿里面一定有问题。” 明月谣突然大声惊叫道:“糟糕,不好!” 敬希宁连忙问道:“怎么了?” 明月谣道:“若这些人真是被摄魂大法给控制,那么习练摄魂大法的人一定在里面,我听师父说过,当年五大门派之所以要围剿那人乃是因为习练此功需要吸取童男童女的真气,若真是这样那五个小孩岂不是危险了?” 敬希宁一听也立马惊觉起来,“不行,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小孩出事,我们一定要进去救他们,月谣,快走”,敬希宁说完便拉着明月谣的手准备返回去。 明月谣道:“那里面的情况我们都不知道,我估计里面还有很多这样被控制了的死士,如果就这样直愣愣地闯进去我怕不但救不出那几个小孩自己也难以全身而退。” 敬希宁道:“不管怎样说,既然被我们撞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管,一定要进去将他们救出来,就算是救不出来我们也要拼尽全力做到问心无愧。” 明月谣道:“希宁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跟你一起进去。” 于是两人重新返回方才路过的大殿,悄悄从旁边的下路翻墙而入。 两人进到里面之后穿过一个侧殿,虽然是晚上但是发现里面到处都是拿着灯笼巡逻之人,于是往后绕过他们去到一处用砖石修葺而成的大门,两人在里面摸不清方向稀里糊涂地穿梭着找人,可是转悠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那五个小孩,一时之间心里十分着急,担心着他们的安危,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一片空地,两人不经意间抬头望去,接着大殿之中的光亮模模糊糊发现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敬希宁有些好奇抬头仔细辨认,突然激动地拍着明月谣的肩膀,“月谣你看上面写着什么?你快看!” 明月谣漫不经心地抬头往上面望去,“写着什么呀?” “啊”,明月谣也不禁惊讶地叫了起来,“天蟾宫?希宁你看那上面写得是不是天蟾宫?” 敬希宁使劲的点了点头,“不错,那上面就是天蟾宫,我们终于找到了!” 明月谣十分激动,顿时热泪盈眶,“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小瑾肯定就在这里面!”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别楼救人 敬希宁也不禁感概了起来,“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这天蟾宫还真是隐秘得很,要不是无意中撞见了那刘管家跟着他来到了这里,我估计我们真的是很难找到。” 明月谣高兴地点了点头,“希宁你说得没错,上天保佑,师父保佑,我们终于找到了。” 整个天蟾宫灯火通明却是寂静无声,敬希宁往四周看了看,“可这天蟾宫这么大我们到底上哪里去找呢?还有这里到处都是被人控制的死士,我们得小心行事。” 明月谣道:“不管如何,既然我们都已经找到了这里来,就算是再困难再危险我也要努力一试。” 敬希宁指着后边道:“看样子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天蟾宫的前殿,我们到后面去看一下,也许小瑾就被关在了后殿的谋个地方。” 明月谣将敬希宁止住,“希宁等等,我们现在先不急着找小瑾。” 敬希宁有些惊讶,“月谣你说什么?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忽汗城不就是为了找小瑾吗?你刚刚还说再困难再危险也要找到小瑾。” 明月谣道:“希宁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说我们今晚先不急着去找小瑾,我们是为了那五个小孩才跟到这里来的,得先把他们找到,我担心他们会有危险,若真是被人用来习练摄魂大法,那可就糟了。” 敬希宁拍了拍大腿,终于恍然大悟,“对呀,刚刚一看到天蟾宫这几个字就激动得什么都忘了,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快到里面去找找。” 明月谣道:“这天蟾宫实在是太大了,像我们这样毫无目标地去找肯定是没办法找到的,不如去抓个人来问问。” 敬希宁道:“这倒是可以,可我担心因此而打草惊蛇,到时候我们找小瑾将会变得十分困难。” 明月谣道:“若我因为小瑾而眼看这那五个小孩见死不救不管是小瑾还是师父都不会原谅我的,师父从小教导我要仁爱爱人,锄强扶弱,我和小师妹都必须遵守他的教诲。” 敬希宁低下头有些惭愧,“月谣对不起是我浅薄了,我向你道歉”。 明月谣道:“你也是为了小师妹才会如此着急的,要是换做你一个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敬希宁知道明月谣最是理解和明白他,但听明月谣这么一说心里仍然觉得十分暖热,“行,事不宜迟,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于是两人悄悄往后殿走去,可又走了许久,一路上却看不到任何的人,甚至连一个巡逻打更的人都没有瞧见,可越是如此两人越是有些惶恐和不安。 “这么大的天蟾宫怎么外面连一个巡逻守卫的人都没有”,敬希宁忍不住问起来明月谣。 明月谣也觉得有些纳闷,“按理说不应该啊,刚刚我们在外面都碰到了好几个死士,这里面应该会更多才是”。 “月谣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打着灯笼?”敬希宁往左侧指去。 明月谣仔细往那边看了一下,“是啊,我们往那边去看看”。 两人快速跑到左侧那边,刚进了一处空门,发现里面人流攒动,想必刚才那边的冷清这边的人明显躲了许多。 敬希宁想了想道:“月谣你有没有发现刚刚我们一路走来发现那边屋宇稀疏而高大,路上也多是宽阔平坦之所,而这边房屋密集而低矮,我估计这边是住人的地方而刚刚那边是用来祭祀集会等诸如之类的活动的。” 明月谣道:“不错,这边才是居住区,说不定那几个小孩也被抓到了这边。” 两人正说着话,方才看见的那打着灯笼的人慢悠悠的从那边走了过来,敬希宁和明月谣赶紧分散在那扇空门的左右藏着,等那人刚过了门前,敬希宁一把一下子从他身后出现将他嘴巴给捂住,一手抱着他的脖子。 明月谣也走上来把解语剑在他面前闪过,“你要是敢叫我就杀了你!” 那人好像倒也识趣,嘴里发不出声音便一个劲地对着明月谣和敬希宁点头,明月谣给敬希宁递了个眼神,敬希宁慢慢将两手从他身上拿下。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天蟾宫?”那人一脸惊恐又十分好奇。 敬希宁指着那人道:“少废话,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要是不老实回答敢骗我们我就杀了你,你也知道能进得来天蟾宫的人杀你可不是一件难事。” 那人咽了咽口水,“两位请说,我要是知道一定告诉你们。” 敬希宁简洁明了地问道:“第一件事,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人往里面送来了五个小孩?” 那人道:“我们这里经常会有小孩从外面送来,我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五个小孩来,就算是有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敬希宁一听十分气愤,“你说的倒是轻巧,那可是五个活泼乱跳的小孩,你们把这些小孩都怎么样了?” 那人见敬希宁发怒,心里有些害怕,结结巴巴地道:“你这是第二个问题吗?” 敬希宁用膝盖狠狠地顶到那人的肚子上,“少废话,让你回答你就回答,快说!” 那人一手拿着灯笼,一手痛得紧捂着肚子,“我说我说,他们都是北冥王用来练功的,现在应该是被送到了北冥王那里了”。 敬希宁紧咬着牙齿,“果然如此,月谣你说得没错,这些小孩真是被人用来练功的,真是可恶”。 明月谣也追问道:“你刚才说得北冥王是什么人?” 那人回道:“北冥王当然是我们天蟾宫的主人了。” “他在什么地方?” 那人用眼神望着远处一座阁楼,“就在那边”。 敬希宁道:“好,那我最后问你第二个问题,前些日子你们这里是不是抓了一位十三四岁的姑娘来?” 那人一脸无奈和委屈,“地下我都告诉你了,我们这里经常会从外面抓一些小孩子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有,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说啊,况且我就是个小杂役所有这些都只是知道但也没有亲眼见过呀。” 明月谣突然脸色十分难看,捂着嘴急得快要哭了,“糟了,难道小瑾也是被北冥王抓来练摄魂大法的?那她现在岂不是?”明月谣想到这里身子不觉往旁边倒了一下,十分难过,敬希宁赶紧将他扶住,“月谣你怎么了?” 那人趁着敬希宁和明月谣两人说话的机会准备逃跑,刚跑出几步敬希宁立马追上去从后面把他打晕在地,然后熄灭地上的灯笼把他藏到了一处花草丛中。 “小瑾”,明月谣蹲在地上十分伤心。 敬希宁将手搭在她的背后,“月谣你不要担心,他们就算是要抓童男童女来练功可也没有必要大老远跑到解语溪去抓小瑾,我想他们把小瑾抓来肯定是有其他的用处,所以小瑾现在应该是没事儿。” 明月谣抬头看了看敬希宁,然后擦了擦脸颊的泪珠,“对,你说的没错,是我一时心急乱了方寸,小瑾不会有事儿的。” 敬希宁见明月谣恢复神情精神了起来,十分高兴地朝他抿嘴点头。 明月谣从地上站起来道:“我们快去那边的阁楼去找那五个小孩,千万不能让他们有事。” 于是两人赶紧追到方才那人所指的阁楼,可是刚走过去还没有靠近就发现阁楼下面站着许多人守卫在那里,根本无法靠近。 敬希宁看着这满处的守卫不禁有些犯难,“月谣怎么办?这里守了这么多人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啊?” 明月谣仔细往四周看了看也有些发愁,“这座阁楼的四周都是人我们稍微靠近就很可能会被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敬希宁道:“这里防守得这么严密,这上面肯定是那个北冥王无疑,这北冥王到底是个什么人?” 明月谣抬头往那阁楼上面望去,接着里面灯火的照应,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的影子映在窗户的糊纸上,其中一人从影子上看身材有些熟悉,但另外一人影子的脸上却好像映出了两个影子,看上去有些奇怪,“上面的两人应该是在谈话,若真是北冥王的话那应该没有这么快练完功,那几个小孩应该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我们得动作快点。” 此时敬希宁也是心急如焚,“这到底该如何是好,我们根本都没办法靠近这座阁楼,就算是可以靠近也必定被人给发现,到时候要想带着他们离开全身而退何其之难?光在外面与我们交手的那几个死士都那么难对付,这里面肯定还有不少死士,还有那北冥王更是神秘莫测,难以捉摸。” 明月谣点头沉思了一下,“可眼下我们也没有更好的的选择了,要是今晚不讲他们救出来,恐怕那几个小孩子活不过今天晚上,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敬希宁把手扶着脑袋,用力地捶打着额头,“你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明月谣心疼地抓住敬希宁的手,“希宁,你不要这样,我们好好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冒险逃脱 敬希宁紧闭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努力地想着,突然脑海中闪过一条计划,“月谣我们这样,现在动手肯定是不行的,我们等那北冥王用那几个小孩子习练摄魂大法的时候我们在动手,他练功的时候肯定没有多少防备,我们要是闯进去之后下手应该相对容易一些,不过能不能成功将他们救出来然后全身而退那可就很难说了,月谣我不想你··?” 敬希宁知道今晚能不能救出那五个小孩况且难说,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更是难想,本想劝说明月谣离开,但刚有这想法立马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明月谣也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舍弃按五个小孩让敬希宁独自冒险面对而自己心安理得地离去。 明月谣瞬间读懂了敬希宁的心思,“希宁,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其他的了,我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面对一起承担,绝没有缺少任何一人的道理,难道你还想劝说我离开不成?” 敬希宁望着明月谣笑了笑,他十分明白眼前这个才是自己真正认识的明月谣,而刚刚所想的若明月谣若真是那样做了反而倒会让他感到陌生,“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一起将那五个小孩给救出去,谁也不能有事”。 明月谣望着敬希宁两人相视而笑,黑夜之中尽管置身重重危险,但两人丝毫不感到任何的害怕和担心,各自都洋溢着一脸的幸福和满足、无畏。 明月谣道:“可那楼上的门都紧紧关着我们怎么知道那北冥王有没有在习练摄魂大法?” 敬希宁指着屋内那两个影子,明月谣瞬间明白了敬希宁的意思,“好,等另外一个影子离开估计就是了。” 敬希宁和明月谣等了不多久便见屋内的那两个影子还只剩下了一个,明月谣赶紧拍着敬希宁道:“希宁,那人走了。” 敬希宁道:“先不急,再等会儿看看。” 果然不一会儿那一人开了门从房间里走出来,两人仔细一看,分明认得那人便是刘管事。 “是他,看来那几个小孩果然是被他送到了这里来”,敬希宁和明月谣一起躲了开去,担心被那刘管事下来给察觉。 两人待刘管事离开之后仔细地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可才一会儿的功夫窗户外面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影子,敬希宁道:“看来那北冥王应该是开始了”。 明月谣道:“那我们赶紧上去吧!” 敬希宁道:“月谣等等,我们不能两人同时闯进去,这样你先出去引开阁楼周围的人,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再进去救人。” 明月谣知道那楼上的房间里打听不到任何情况,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有人能说得明白,而引开这周围的人一旦被发现趁着黑夜自己还有趁乱离开的可能,上那楼上救人的人则要危险许多,敬希宁是想把唯一可能的机会让给了自己,于是将他拦住,“不行,我上楼上救人,你先去引开他们”。 敬希宁先是一愣,“月谣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争这个,快听话,时间不多了。” 明月谣道:“既然时间不多,救人要紧,那你就听我的快出去引开他们,我去救人,难道你不相信我?” 敬希宁一下子急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可是···”。 敬希宁想要说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明月谣道:“希宁我们俩心意相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敬希宁道:“既然你清楚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不但要救出那五个小孩还要救出小瑾,小瑾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她还在等着你呢?” 明月谣反问道:“可你现在不也是只有我一个亲人吗?” 敬希宁见明月谣态度坚决,知道劝不住他,于是心里默默念道:“月谣,对不起了!”敬希宁突然往明月谣身后一掌将她推了出去。 明月谣也不禁吓了一跳,可人已经出去,立马被楼下的人给发现。 所有的人都一脸雾水地看着明月谣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明月谣不与他们多说话,直接拔剑而出与那些人打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下面闹哄哄的一片打斗之声,可楼上却仍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敬希宁离开原地悄悄找到了天蟾宫的厨房拿来几个火把和火油,然后从身后隔空一掌打在明月谣前面那人身上,明月谣见敬希宁给他使了眼色,于是两脚轻轻一垫腾空而起,踩着场上几人的脑袋往外面飞驰而去。 天蟾宫的人见状紧紧追上去把她围住,敬希宁一直等到外面的人全部追赶明月谣而去才赶快从草丛之中跑出来,然后将手上的火把浇上火油往楼上扔去,顿时木楼的脚下全部燃烧起来。 敬希宁四处望了望,拖起地上一名天蟾宫的小喽啰把他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然后急匆匆地往楼上跑去。 敬希宁来到楼上之后紧急地敲起了楼上的房门,“有刺客闯了进来,四周都燃起来了,还请北冥王赶紧移步他处。”敬希宁一边敲着门一边将脑袋往里面探去,可过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敬希宁担心情况有变,于是直接强行推门,那门刚一打开,只见一人带着半张面具正盘腿坐在地上练功,而对面就坐着那五个小孩。 敬希宁料想眼前这人定是北冥王,那北冥王似乎也没有想到敬希宁会突然推门而入,一时有些发愣,抬头往门口望了一眼敬希宁,眼神中满是愤怒,敬希宁打扰了他修炼武功,北冥王赶紧将掌上的内力收回,身体像是被人往后面狠狠地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好不容易才重新坐稳。 北冥王突然从地上起来,一掌打向敬希宁,敬希宁一时措不及防又不敢在这时与他交手暴露了身份,于是没有任何闪避地挨了他那一掌,口吐鲜血扑到在地上。 “你难道不知道我练功的时候不能被人打扰吗?”北冥王虽然戴着半张面具但是明显能够清晰地看出他满脸的怒气,敬希宁一下子明白刚才自己的贸然闯入很可能是差点弄得北冥王走火入魔,才会让他如此动怒。 敬希宁尽力低着头,“今晚进了刺客,楼下都烧起来了,属下也是担心北冥王的安危才会如此莽撞”。 北冥王大声喝道:“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进来。” 敬希宁趴在地上慢慢爬起来,“属下知道错了,还请北冥王快快离开,我先带这五个小孩下去,到时候您再拿他们练功”。 敬希宁拖着受伤的身体,尽量表现着虚弱不堪的样子走到那五个小孩前面,只见那五个小孩虽然盘坐在地上但却好像丝毫没有反应,像是昏迷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意识,敬希宁赶紧一左一右先抱起了两个小孩准备往外走。 “站住!”北冥王把敬希宁叫住。 敬希宁一下子将脚步停在那里,心中十分忐忑,准备与北冥王动手,能够救出去一个算是一个,谁知那北冥王只是走到敬希宁面前伸掌在那两个小孩头上轻轻一挥而过那两个小孩很快便清醒过来,然后又走到另外三个小孩身边同样在他们头顶之上轻轻一挥那三个小孩也很快便醒了过来。 五个小孩醒来之后都惊恐地大哭起来,敬希宁假意大声恐吓道:“都给我住嘴别哭了,谁要是再哭我就把谁扔到外面去喂狼。” 那五个小孩一听敬希宁的话立马十分听话地忍住了哭声,但眼泪还是哗哗地流个不停。敬希宁看着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办法,把身上的两个小孩给放了下来,然后对他们说道:“都跟我走,别乱跑,谁要是赶走就剁了喂狼。” 那些个小孩果然十分听话地跟着敬希宁的命令乖乖地在前面走了起来,出了房门敬希宁回身低头给北冥王点了点头,心中却十分的害怕和担心,生怕那北冥王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从而对自己动手。 敬希宁领着那五个小孩快速地下到楼下,此时楼下的火已经开始熄灭,敬希宁推着几个小孩十分忐忑,“小朋友你们不要害怕我是你们的爹娘请来救你们的,大家快点往外面跑,要不然刚刚那个大魔鬼就来了”。 其中一个小孩抬头用他那天真的眼神望着敬希宁,“你真是我爹和娘请来救我的?” 敬希宁笑着摸了一下那小孩的头发,“当然,哥哥怎么会骗你们呢,大家都快点,待会儿那大魔鬼就来了”。 那些小孩虽然年龄下但却什么也懂得,听了敬希宁的话十分听话地快速往外跑。 敬希宁领着那几个小孩离开北冥王的视线,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去了很多,一边带着他们逃命一边到处寻找着明月谣的下落,可一路跑过来完全没有看到明月谣的影子,突然听得不远处有刀剑碰撞的打斗之声,知道是明月谣在那边,本想前去帮助他,可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小孩,只好先带着他们逃出去再说。 敬希宁摸着方才前来的方向往天蟾宫旁侧而去,到了那边看见围墙十分的高这些小孩肯定出不去,四处摸寻了一番,发现墙角下面有一个狗洞,赶紧带着五个小孩往那边过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惊心动魄 敬希宁将那狗洞打开,正准备让几个小孩钻进去,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把他叫住,“站住,什么人?” 敬希宁发觉有些不妙,不敢继续行动,只得慢慢转过身来。 敬希宁转身一看有四五个人站在自己对面,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发现有人闯入要去助阵的。 那几人见敬希宁穿着天蟾宫的衣服,本没有过多的怀疑,加之天色暗沉更没有准备多理,可是看见那五个小孩不由得起了疑心,指着那几个小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敬希宁低头弯腰道:“天蟾宫来了刺客,还放火烧了北冥王的住所,北冥王担心这几个小孩被人劫走,所以特意令我先带这几个小孩出去,等抓到了此刻再把他们带回来。” 那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敬希宁,“北冥王让你把他们带到外面去?” 敬希宁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人道:“咱们天蟾宫这么大北冥王让你把他们带到外面哪里去?” 敬希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加之外面的地形自己根本不清楚要是胡乱说个地方肯定露馅,于是胡诌道:“这几个小孩对北冥王练功十分重要,所以为防万一北冥王让我把他们带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藏着,这个地方是秘密,知道得太多对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兄弟你还是不要问了。” 那人总是觉着敬希宁身上哪里有些不对劲,在他身上横看竖看围着饶了一圈,“我怎么没有看到过你,有些面生啊!” 敬希宁道:“咱们天蟾宫进进出出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见过呢,况且我一直待在北冥王身边为北冥王秘密做着一些事情,你跟我不熟也是正常的。” 那人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把手摊在敬希宁面前,“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把黑铁令牌拿出来给我看看”。 敬希宁听那人要让自己拿出黑铁令牌,心头咯噔一震,想起天蟾宫在解语溪遗落的那块令牌正在自己身上,于是赶紧将它拿了出来,那人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不错,这是我们天蟾宫的黑铁令牌,那你快走吧,千万要看住这几个孩子不能坏了北冥王的大事,前面有一个女人正被大家围住,我们前去帮忙”。说完几人便匆匆忙忙地离开。 敬希宁用黑铁令牌胡诌本来瞒过了那几个人心里松了口气,但一听明月谣正被围攻又不觉得有些慌了手脚,本想立刻前去帮忙,可看着这几个受惊过度的孩子,还是决定先把他们给带出去。 敬希宁带着几个小孩从狗洞钻出去之后在附近找了一处破旧的茅草屋把他们藏在那里,他本想先把他们带出去可一心念着明月谣的安危实在是难以冷静,还是决心先去帮明月谣的忙。 敬希宁把几个小孩藏好之后拉着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小孩,“小朋友,你们五个之中你最大,好好照顾好几个弟弟妹妹,我现在要离开一下,如果天亮之前我不能赶回来你就想办法带着他们往那边的小路走,若我天亮之前赶了回来一定会带着你们回家找你们的爹娘好吗?” 那小孩用十分纯真的眼神望着敬希宁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把几个弟弟妹妹带回家的,大哥哥你一定要回来。” 敬希宁摸了摸那小孩的脑袋,然后走出破茅屋匆匆忙忙地返回天蟾宫。 明月谣自从出去引开那些人之后便引来天蟾宫许多人的围攻,她一路且退且战跑出天蟾宫,可刚到了天蟾宫门口外面突然出现许多的死士,那些死士将明月谣团团围困在当中,明月谣在里面奋力与他们打杀,可那些人根本没有灵魂,既没有思维又不怕死,关键是还不怕痛,之前虽然找到了那些死士的死穴,但要想每一次从天而降用剑点刺这些死士的百会穴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明月谣被困在中间艰难缠斗无法脱身。 敬希宁匆匆赶来正碰到明月谣被那群死士围攻,赶紧踏脚而起施展轻功跃到那些死士后面,从后面一掌扫去突袭他们,前面一排人倒在那里马上又重新爬了起来,回过神来围攻敬希宁,明月谣见围困的圈子已经被撕开了一口缺口,一剑向前直往那些围攻敬希宁的死士后面扫去,一阵剑气如晚上的月光撒向那群死士。 那几个人被敬希宁和明月谣前后夹击,敬希宁的掌力在他们重重地打在他们的身前,而明月谣的剑气则往他们身后而去,两股力量在他们身上碰撞,打得他们筋骨俱碎,不能起身。 眼见终于倒下一批,两人刚准备会和,后面的死士又往明月谣身后袭来,敬希宁见状双掌在胸前一阵挥舞,突然猛力拍出直接打在明月谣身后的那几个人。明月谣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围上了的瞬间右脚轻轻一踮飘逸灵活如一条彩带飞驰而走,与敬希宁两人合在一处快速逃走。 那些死士见两人逃跑,正准备一起追赶上去,北冥王突然从天蟾宫的正门之上快步踏来,往那些人身后一挥,身体像是受到了什么牵连,一下子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些死士受北冥王控制,变成了提线木偶,北冥王将他们拦住,他们便乖乖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地动弹。 北冥王轻声喝道,“都给我退回去”。 那些死士听到北冥王的声音身体一闪像是被一阵风突然给吹走,十分快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天蟾宫那些正常的手下站在那里身体也不由得发麻,在天蟾宫之中除了北冥王所有人都害怕那些没有思想没有人性受北冥王摆布的死士,他们就像幽灵一样飘荡在天蟾宫,即使是天蟾宫的人也没有谁知道他们平时究竟藏在何处到底有多少人,而对于能够任意摆布他们的北冥王他们的心里更是既敬畏又害怕。 不一会儿那刘管事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到了北冥王身边连忙拜道:“属下来迟,还请北冥王恕罪。”然后心怀疑惑地看着他,“您没事儿吧?” 刘管事之所以会问出此话乃是因为北冥王练功的时候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打扰,刚刚自己走的时候北冥王已经开始习练摄魂大法,而后不久便有人闯入将他打扰,他生怕北冥王因此而手上走火入魔。 北冥王看了他一眼,“这么大的动静你现在才赶来,你是准备来收尸的吗?” 刘管事闻言立马跪在地上磕头谢罪,“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北冥王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大声问道:“刚刚是谁去带走了那五个小孩?” 众人面面相觑,刘管事更是一头雾水,“有人将小孩带走?” 刚才碰见敬希宁的其中一人站出来搭话,“属下刚才看见有一个人带着那五个小孩钻狗洞离开了天蟾宫。” 北冥王大怒,冲着那人大声喊道:“钻狗洞离开?既然你看到了为什么不拦住他?” 那人被北冥王吓得浑身瘫软,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回道:“属下见他鬼鬼祟祟本来也有所怀疑,不过他身上穿着我们天蟾宫的衣服还有黑铁令牌,又说是受北冥王的命令带着那几个小孩秘密躲藏因此不敢再多问。” 北冥王知道自己也被敬希宁蒙骗,虽然迁怒那人活生生放走了敬希宁,但是毕竟那人是因为受自己威严才不敢多敬希宁多加盘问,因此心中的起倒也很快消失。 此时,又有几个人抬着那个被敬希宁打晕的那拿着灯笼的人和被敬希宁抢掉衣服的人来到众人面前,众人大致一看便更加肯定带走五个小孩的不是天蟾宫的人而是有人假扮掩饰。 北冥王抬头闭着眼睛站立许久,众人都不敢发生,北冥王突然喝道:“给我查,一定要给我查处今日闯进天蟾宫的人到底是谁,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杀了解恨。” 那刘管事又赶忙磕头道:“是,属下这就带人去查。” 敬希宁带着明月谣逃出天蟾宫,往明月谣身上到处看了看,明月谣觉得有些古怪,“希宁,你看什么呢?我身上有脏东西吗?” 敬希宁道:“不是,我是看你有没有受伤。” 明月谣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幸亏你及时赶来,否则还真是不好说,天蟾宫的那些死士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敬希宁也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你说的没错,这些人有肉无血没有思想,跟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那个北冥王摆布,杀人之时勇往直前难以抵挡,真是有些恐怖,不过好在我们都逃了出来,” 明月谣道:“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你,你可是直接与那北冥王面对着面,我们也不知道深浅,就怕出什么意外。” 敬希宁道:“好在我趁着他刚开始练功的时候前去,他差点就走火入魔了,所以一时也无暇管着其他的事情,对我和那五个小孩也就不太关心了,否则要是平时的话我肯定不可能就这样全身而退的。” 明月谣道:“对了,那几个小孩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敬希宁道:“我把他们藏在了一处破旧的茅屋之内,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先来救你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烈焰花 明月谣得知他们现在身在安全之所,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但脸上还是明显能感觉到她深深的忧虑,“这次我们虽然救了那几个小孩,却也打草惊蛇,要想救小瑾恐怕更不容易了。” 敬希宁也知道其中曲折原委如此,未免明月谣担心还是安慰道:“月谣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想到办法的。” 明月谣看着敬希宁强掩笑容,“一定会的,我们先去找那几个小孩。” 两人来到敬希宁藏匿小孩的那间破旧茅屋,那几个小孩见到敬希宁回来赶紧从乱柴堆里钻了出来。为首最大的那个小孩傻傻地望着明月谣,“大哥哥,你怎么带了个漂亮的大姐姐回来了。” 敬希宁拍了拍他脑袋笑道:“你还真是人小鬼大,这么小就知道漂亮姐姐了。” 明月谣也少有的玩笑道:“那是当然,小孩子最不会撒谎了,这证明我确实漂亮嘛!” 敬希宁用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明月谣,明月谣道:“你这样看我干嘛?” 敬希宁道:“月谣,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开玩笑呢,以前你可是一个婉约知性的姑娘。” 明月谣故作生气道:“我这说的是玩笑还是实话?” 敬希宁笑着连连回道:“是实话,绝对是大实话,没有开玩笑。” 敬希宁和明月谣将五个小孩送回了忽汗城,找到各自爹娘,看着他们见到自己孩子时候满心的激动和欢笑,敬希宁一时触景生情,黯然伤感。 明月谣抚摸着敬希宁的肩膀,“希宁你怎么了?” 敬希宁道:“没什么,只是突然也想到了我的爹娘,我爹死的时候我只有四五岁,我亲眼看着他为了保护我和娘被仇人杀害,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娘也因为伤心过度积累成病死去,那时候幸好还有枫爷爷照顾我,否则我真的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可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没有多少年枫爷爷也离我而去,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踽踽独行,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孤独,看到这些小孩回到父母身边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真的好羡慕,只可惜这样的时光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可能回去的奢求。” 明月谣知道敬希宁心中的苦,听到如此触景生情的把这番话说出来也不禁神伤,“你比我好多了,我从小被师父抚养长大连我爹娘的面都没有见过,早就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师父对我而言如父如母,小瑾就像是我的亲妹妹,如今师父已经不在,小瑾也生死未卜,同时天涯沦落人啊。” 敬希宁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对不起月谣,都是我的不对,是我让你想起了伤心的事情,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小瑾将小瑾救出来,现在我们俩都是彼此的亲人,以后的日子我们俩一起面对,不管是苦时乐只要彼此心意交融那便都是幸福。” 天蟾宫的主人北冥王那日用那五个小孩修炼摄魂大法却被敬希宁突然搅黄差点走火入魔伤了性命,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可身体却受到了损伤,休养了几日已然恢复如初,又开始修炼摄魂大法,练了一阵子心情却变得暴躁起来,一掌把周围的东西全部打碎。 刘管事在外面听得声音赶忙进来,“您没事儿吧?” 北冥王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那半张面具,“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为什么”,北冥王自言自语了几句,突然等着刘管事,“你告诉我为什么?到底是哪里练错了,为什么我的摄魂大法每进一步我的脸却越来越糟了啊?” 刘管事听着北冥王的吼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主人,属下觉得您还是先暂且将这武功搁置一下,否则再继续这么练下去属下担心啊!” 那北冥王其实虽然遮掩着半张脸,但从他脸上露出的部分给以清晰地看出样子十分年轻,他十分珍惜自己的容貌,可自从习练了摄魂大法之后脸上却开始溃烂,只得戴上面具以遮掩,性情也变得暴躁起来。 北冥王顾影自怜地摸着自己的脸庞,“现在只有烈焰花能够把我的样子恢复过来了,可这烈焰花到底在哪里?” 刘管事道:“我们已经抓到了圣女,有她的血就能让烈焰花开花结果,只是烈焰花只是一个传说,属下担心···” “你担心什么?”北冥王问道。 “属下不敢说!” “快说!”北冥王大声喝道。 刘管事道:“这烈焰花是第一代北冥王所种,据说吃了它的果实能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可这毕竟只是传说,自从第一代北冥王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它,也不知道它到底栽种在何处,或许这就只是一个传说而已,那舒剑只是骗您的。” 北冥王长袖一挥,“不可能,天蟾宫的人都知道当年第一代北冥王为了得到她最心爱的女人的欢心让她永远拥有一副年轻的容颜所以才千辛万苦耗费了无数心力从极北冰雪之地找到烈焰花拿回来栽种,只是最后不知为什么那个女人却跟别的男人走了,所以北冥王才将烈焰花封存,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一定不是传说,这一定是真的,舒剑岂敢骗我,我杀了他”。 刘管事见北冥王如此执迷于此,不敢在多劝,但仍提醒道:“属下大胆直言,在没有找到烈焰花之前你最好暂且不要修炼摄魂大法了。” 北冥王也深知其中利害,知道摄魂大法不宜再继续修炼下去,但他是一个十分自负之人,别人越说不可以做的事情他偏要去做以此来显示自己的独树一帜无与伦比,北冥王摆了摆手,“好了,先不说这个了,那天闯入天蟾宫的人抓到了没有?” 刘管事低着头,“属下办事不力,还没有抓到那两人,不过他们是刚来忽汗城的,应该还在城里落脚,属下已经秘密派出了人手在忽汗城的各个角落暗中搜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北冥王道:“这两个人敢到天蟾宫来救人胆子还真是大,而且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他们救走,要是传出去天蟾宫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世,这两个人一定得死。” 刘管事连连称诺,“是是是,属下一定将他们提头来见。”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刘管事出门询问了一番然后回来禀告北冥王,“冥王,舒剑来了!” 北冥王一听,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太好了,他可终于来了,快跟我去见他”。 北冥王和刘管事来到殿前,此时舒剑和董季等人正在厅上等候,舒怜伊也跟着他们而来。 那日自从敬希宁和明月谣离开杀人窟之后舒剑夺得杀人窟的所有财宝,将杀人窟占为己有,舒剑知道舒怜伊不满自己的所作所为便准备派人把他重新送回舒家老宅去,可舒怜伊不愿离去,舒剑也担心她一人在外不太安全便把她留在了身边。 舒剑见北冥王进来,和众人一起起身迎去,各自互相寒暄了几句,北冥王看了舒怜伊一眼,“这位姑娘上次好像没有见过啊”。 舒剑道:“这是我义妹,刚从老家过来。” 天蟾宫向来比较隐秘,不为多数人所知,所以北冥王对于所有来到天蟾宫的陌生人都充满了警惕,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我说呢,各位请坐。” 众人重新坐定之后,北冥王问道:“舒兄,你这些日子在外面可打听到了烈焰花的下落?” 舒剑没有回答北冥王的话,“听说前些日子有两人闯进天蟾宫救走了几个小孩,今日见北冥王无事我就放心了。” 北冥王冷笑道:“不过是两个小蟊贼而已,就他们难不成还伤得了我不成?舒兄也太小看我天蟾宫了!” 舒剑道:“是在下的不是,北冥王神功盖世,这天下谁人能够伤得了你呢?” 刘管事道:“北冥王问你的话还没答呢/” 舒剑看了刘管事一眼,见他竟敢对着自己用这种口气十分不满,但表面上仍笑嘻嘻地回道:“北冥王,我再想这烈焰花会不会与烈焰刀有关呢?” 北冥王精神一提,“烈焰刀?对呀,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情,这二者之间也许真存在着什么关系,可烈焰刀在哪里?” 舒剑道:“实不相瞒我义父就是烈焰刀的传人,当初他战死之后烈焰刀被敬希宁所夺,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敬希宁?”北冥王不知道舒剑说的是谁,“我天蟾宫很少踏足中原武林,所以对中原武林知之甚少,你说的敬希宁是谁?” 舒怜伊听舒剑满口谎话,烈焰刀分明在自己手中却妄称在敬希宁那里,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舒剑知道舒怜伊心中的疑问只是对她视而不见不予理睬。 舒剑道:“北冥王难道忘了吗?敬希宁身边有一女子叫明月谣,而之前到解语溪抓的冷怡瑾就是明月谣的小师妹,所以我估计前几天闯入天蟾宫的一男一女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俩。” 第一百八十五章 暗送消息 北冥王有些惊讶,“真是他们?可他们不顾生死闯进来救的不是圣女而是我用来练功的五个小孩啊。” 舒剑道:“这两个人以正派武林人士自居,喜欢行侠仗义,也爱多管闲事,估计是刚好被他们知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来救人的。” 北冥王道:“那我就不能理解了,他们这样做明显是打草惊蛇,以后要想再来救人可就困难重重了,他们明知道这样还坚持救人,真是不明白他们怎么想的。” 舒怜伊听到敬希宁和明月谣来了此地,不禁有些惊讶,听北冥王那么一说,心里不觉有些鄙视,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地小声念道:“希宁和明姐姐侠义无双,岂是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可以理解的。” 北冥王见舒怜伊一人在那里说着什么,不禁问道:“舒姑娘可是有什么话说吗?不妨大声说出来大家听听。” 舒怜伊将脸侧像一边,“要你管!” 舒剑生怕北冥王动怒,连忙解释道:“北冥王莫要生气,我这妹妹呀还在和我闹别扭呢,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并不是针对你的。” 北冥王笑道:“这舒姑娘还真是有意思啊,敢说敢当,令人佩服。” 舒剑道:“北冥王不用担心,既然冷怡瑾在我们手里,他俩迟早会来的,我们就守株待兔即可。” 北冥王道:“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对我而言他们俩不是最重要的,我是要找到烈焰花,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忘了。” 舒剑道:“北冥王别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烈焰花,只是就连你们天蟾宫的人都没有任何的线索找起来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但北冥王也得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一旦帮你找到烈焰花你就帮我们找契丹借兵并且杀了敬希宁和明月谣。” 北冥王道:“只要找到烈焰花,你的一切要求都好说。” 舒剑道:“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线索,烈焰花与烈焰刀应该存在某种关联,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尽快找到敬希宁,等拿到了烈焰刀说不定就可以找到线索了。” 北冥王道:“好,可是现在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舒剑道:“有冷怡瑾在,他们一定会来,到倒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 舒剑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给了北冥王,众人约好计划各自散去,舒剑与其他人一起回到自己在忽汗城的落脚处。 众人一起离开天蟾宫之后,舒怜伊满脸不解,“烈焰刀明明在你的手上你为何要说是被敬大哥给夺去的?” 舒剑看着舒怜伊道:“伊伊,在杀人窟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以后敬希宁是死是活你都不再管了,难道你想说话不算数吗?” 舒怜伊道:“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会算数的,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那个北冥王?” 舒剑道:“今天在天蟾宫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他一门心思只想着找到烈焰花,对答应我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他找到的话,还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先把他晾一晾,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有人珍惜的。” 怜伊道:“我看那个北冥王可没那么容易骗,要是被他知道你骗他,我担心他会找麻烦的。” 舒剑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这个谎给圆过去,再说了,我肯定会帮他找到烈焰花,否则他怎么可能答应帮我向契丹借兵。” 舒怜伊道:“这个北冥王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向辽人借兵?” 舒剑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伊伊,我本不想带你来把你卷进这些是是非非当中,可你偏要一起来,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舒怜伊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懒得知道,就这样吧,我也累了,先去歇息了。” 舒怜伊离开舒剑之后回到房间可心里却十分放心不下,今天在天蟾宫舒剑与北冥王设计伏杀敬希宁和明月谣,她必须暗中将此消息传递给他们,否则两人到了天蟾宫一定会落入圈套,可是虽然知道两人就在忽汗城,却不知道应该上哪里去找寻他们。 舒怜伊知道自己不好明着与舒剑作对,决心自己到忽汗城外面去悄悄找寻两人的下落,于是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溜出了外面。 舒怜伊来到忽汗城的街上四处打听两人下落,看到了许多天蟾宫的人也身着便衣在找寻他们,于是只好隐蔽起来避开这些人。 舒怜伊在忽汗城找寻了半天也没有两人的任何踪影,可是事态紧急必须在他们再次闯入天蟾宫的时候将他们找到,舒怜伊想了半天却想不明白他们会躲藏在哪里。 舒怜伊默默对自己念道:“一定要冷静,好好想想,一定能找到他们。”舒怜伊将敬希宁和明月谣两人来忽汗城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想了一遍,希望能够抽丝剥茧理出头绪找到一点线索,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他们救出的那五个小孩,于是打听到那五户人家的消息,一家一家地寻找起来,走了四家都没有任何线索,本已对第五家也没有抱着什么线索,可刚到了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而那声音她十分熟悉就是敬希宁和明月谣的。 舒怜伊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悄悄躲在门外观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们两人,舒怜伊看着两人那般恩爱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只有默默地羡慕。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舒怜伊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是一个老妪,那老妪看舒怜伊一个人躲在门外往里面看,好奇地问道:“姑娘你在看什么呢?” 舒怜伊没有说话,正准备离去,突然又停住了脚步,重新走到那老妪前面,从身上取出一张纸条,“老婆婆,麻烦您把这张纸条帮我转交给里面的人行吗?” 那老妪看着舒怜伊,“姑娘你都到了门口了,为何不自己进去把这纸条递给他们。” 舒怜伊回道:“我有些不方便与他们见面,您一定要把这纸条交给他们,这关乎到他们的安全。” 那老妪见舒怜伊说的那么严重,只好答应下来,“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交给他们的,只是不知道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要是他们问起来我该说是谁交给他们的?” 舒怜伊道:“您不必跟他们说是谁给的,只要交给他们就行,您就说是他们的以为故友就行了。” 舒怜伊说完转身便匆匆离开,那老妪望着舒怜伊离去的背影好奇的摇了摇头,然后进到院子里面去。 那老妪进去之后正碰着敬希宁在给她家劈柴,赶紧过去将敬希宁叫住,“小伙子你在怎么在这里劈柴呢?” 敬希宁道:“这几日住在您这里实在是打搅您了,我们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就帮您干点活,总不能白吃白住啊。” 那老妪道:“什么叫白吃白住啊,你们可千万别这么说,两位救了我的孙子,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况且看你们的身份也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能够在我这里住那是看得起我老婆子啊。” 明月谣道:“老婆婆您言重了。” 那老妪突然想起舒怜伊给她的纸条,赶紧拿了出来,“对了,刚才外面有位姑娘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你们。” 敬希宁接过纸条一看,心头一惊,原来舒怜伊在那纸条上告诉他们舒剑和北冥王要以冷怡瑾为诱饵引诱他们前去救人,然后设下埋伏抓住他们。敬希宁将纸条交给了明月谣,明月谣看完也有些惊讶,但纸条上并没有落款。 明月谣问道:“老婆婆这纸条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交给你的吗?” 那老妪道:“是的,那姑娘看着挺讨人喜欢的,我让她进来可她说不方便就没有进来了。” 明月谣向那老妪谢道:“谢谢老婆婆,我们知道了。” 明月谣和敬希宁背开那老妪,明月谣道:“看来舒剑和北冥王果然是勾结在一起。” 敬希宁道:“你说给我们送纸条的会是谁呢?” 明月谣道:“能够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还是一位姑娘,肯定是怜伊了。” 敬希宁道:“我也想应该是她,可她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将纸条亲自给我们呢?” 明月谣道:“舒姑娘为了我们三番两次忤逆她爹和舒剑,上次在杀人窟更是被舒剑逼得那样,她对舒剑有愧,又不想我们受到伤害,架在中间肯定难受,不与我们见面也是在情理之中。” 敬希宁叹道:“真是为难她了。” 明月谣道:“我之前虽然猜测小瑾是被天蟾宫的人给抓走,但也不敢肯定,现在看来是确定无疑了,可是虽然如此我还是要前去救小瑾。” 敬希宁道:“我知道,本来我们来天蟾宫救人就是一场冒险,既然反正要冒险,早晚都是一样,虽然明知道有陷阱但也没有办法,月谣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去把小瑾救出来的,无论如何我也会护你和小瑾周全。” 第一百八十六章 引人出现 正当两人说着话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敬希宁和明月谣有些奇怪,匆匆走出门外,发现许多人从外面朝这边拥来。 敬希宁发觉有些不对劲,见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刃,再仔细一看竟发现了许放、刁裘等人的身影,知道定是舒剑追到了这里,慌乱之中向明月谣嘱咐道:“月谣,舒剑来了,他肯定是跟着怜伊来的,快跑。” 明月谣道:“舒姑娘不会出卖我们的,肯定是中了舒剑的奸计。” 敬希宁道:“我当然相信怜伊,定是那舒剑猜到怜伊回来找我们所以故意一路跟踪她过来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慢着!”明月谣拉住敬希宁,“得带老婆婆她们祖孙俩离开,舒剑心狠手辣我担心她们会遭他毒手。” 敬希宁道:“好,你先带着他们离开,我挡着他们。” “可是”,明月谣有些放心不下。 敬希宁心里着急,催着明月谣道:“别犹豫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走不快,你赶紧带着她们走。” 明月谣点了点头,回到屋内大声叫道那老妪和孩子,那老妪听到明月谣的声音从屋内出来,“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吗?” 明月谣扶着老妪,“老婆婆你快跟我走!” 那老妪道:“出什么事情了?” 明月谣道:“我现在来不及解释,外面有仇家追来,他们杀人不眨眼我怕连累了你们。” 那老妪道:“可这是我的家,能到哪里去呢?” 明月谣一边扶着那老妪,一边拉着小孩,“只要先逃出去就可以了”。 明月谣说着正准备往外面走,可舒剑已经带着人到了门外,明月谣只好拉着两人往里面跑,“这里还又见没有其他的出路?” 那老妪道:“屋后有门我们可以从那里走。” 于是那老妪带路,明月谣拉着小孩的手往后屋走去,匆匆离开。 舒剑带着人破门而入,刚踏进门内就见敬希宁站在他面前,舒剑看了看四周,“怎么?明月谣没有跟你一块?” 敬希宁道:“舒剑,你真是阴魂不散,到底要怎样?” 舒剑道:“你还没有死我当然会一直找你,我想要做什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当然是取你和明月谣的性命。” 敬希宁道:“你是不是利用怜伊才找到我们的?” 舒剑道:“你还不傻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她知道我要在天蟾宫给你们设陷阱肯定会来找你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的,而她最了解你们说不定真能够找到你们,我本来也是试一下,没想到她还真找到了你们,这也是天意吧。” 敬希宁道:“真是卑鄙,有本事就光明正大与我较量,耍这么多花言巧语算什么英雄好汉。” 舒剑听敬希宁老是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与自己拖延时间,马上吩咐许放和刁裘,“他在与我们拖延时间,明月谣肯定是从里面走来,赶紧去给我追,不能让她跑了。” 许放和刁裘领命之后赶紧带着人冲进去,敬希宁见两人要去追明月谣,突然一掌朝许放打去,许放惊慌之下后退三丈,刁裘手提戒刀朝敬希宁砍杀而去。 舒剑见敬希宁与许放、刁裘打在了一块,便给董季和司空见真使了个眼神,两人立刻领会,带着人往里面追赶而去。 不一会儿又有许多人围攻敬希宁而去,敬希宁无暇顾及董季和司空见真只好任他们追去。敬希宁与众人缠斗了许久,担心明月谣的安危和那老妪祖孙两人,把右脚在地上重重的一跺,一掌挥出,一阵掌风压倒了一大片人,然后施展着轻功往后院奔去。 舒剑没有着急着拦住敬希宁,只是不慌不忙地带着剩下的人一起追赶了上去。 明月谣带着老妪和小孩走了不多远,那老妪年纪太大实在是有些跑不动,只好停下来歇息,明月谣看着她们祖孙两人知道他们已经是尽力地跟着自己跑了,但眼看许放和刁裘已经带人追来,再跑迟早也会被追到,于是往四周看了看,附身望着那老妪,“老婆婆,我先带你到那边去藏着,他们追的是我,你们只要夺着不让他们发现他们是不会把你怎样的。” 于是明月谣带两人到旁边的一处草垛里藏了起来,一再嘱咐道:“你们在里面躲好了,千万不要出来。”然后赶紧离开草垛,刚刚走开不过几步,董季和司空见真便赶了上来。 董季指着明月谣道:“明月谣我看你往哪里跑!” 明月谣看着两人冷笑了一声,“就你们两个我有必要跑吗?” 司空见真道:“那你跑这么远干嘛?大言不惭!” 明月谣道:“我只是不想打坏了别人家的东西。” 董季道:“不要跟他废话了,上去将她擒住,我们便立下大功一件。” 董季刚说完便一把将铁算盘掷向明月谣,明月谣将身子轻轻往后一弯,然后向前一扑往后一脚将董季的铁算盘踢了回去,董季一下子跳起来将他的算盘给接住,然后和司空见真带着人一起追打而上。 众人将明月谣围在中间,明月谣一剑刺伤了好几人,见司空见真正要攻上来,一脚将前面的人往他身上踢去,司空见真一把将那人给接住,然后双手将他举起像扔石头一样猛地朝明月谣扔去,明月谣侧身将他躲过,那人直接摔在了刚刚藏那老妪祖孙俩的草垛上面,明月谣看着那人从草垛上滚下来心里吓了一跳,担心在这里打斗会将他们二人的藏身之所暴露,于是与司空见真过了几招之后便假装落了下风提腿往后面跑去。 董季和司空见真见明月谣又要想跑,便自以为是地大着胆子追赶上去。 敬希宁很快也跑了过来,见董季和司空见真带人追着明月谣不放,加快步伐很快追到二人后面,从他们身后腾空一掌袭去,董季和司空见真反应得很快,感觉身后有一股巨大的掌力袭来,于是各自往两边散去,中间的一些喽啰却被掌力击中,一下子四五个人倒在了地上。 明月谣听到一阵哀叫,回身一看敬希宁正从董季等人的背后袭来,于是停下步子回头跑过去与敬希宁一前一后一剑一掌围打二人,明月谣的解语剑比划出一道道剑圈撞在众人身上,敬希宁也用锦字十二诀的掌力将众人打得魂飞魄散。 不过多久舒剑也带着许放和刁裘等人赶来,许放和刁裘见状立马拿着武器跑上去与两人斗杀起来,明月谣和敬希宁虽然深陷重围之中,但也毫无惧色,十分镇定地与众人交起了手。 敬希宁和明月谣与四人多次交手,彼此对对方的招式也都十分地了解四人每一人的武功和身手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四人合力围攻再加上一起小喽啰倒也十分难缠,敬希宁两人与他们斗了许久也无法分身离开,只得小心与他们拆招。 舒剑见如此多的人围攻敬希宁和明月谣这么久还迟迟不能得手,而且看场上的形势也似乎没有占到半点便宜,继续打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手。他与剩下几人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场上的形势,旁边一个喽啰突然往侧边瞥了一眼竟发现旁边的草垛里有一块粗麻布从里面露了出来,那人指着那粗麻布报告舒剑,舒剑瞧着草垛里一块粗麻布,原来是刚才被踢在上面的人把草垛给压了一下露出来的,舒剑觉着有些奇怪,与身边几人慢慢往草垛那边走去。 那老妪和小孩躲在草垛里面看着舒剑几人拿着大刀朝这边走了过来,紧张得不得了,那小孩以前受过惊吓现在更是全身发抖,紧抓着里面的草垛摇了起来,舒剑见状确定里面有人,大步跨了上去一脚将他们头顶上的草垛给踢飞,那老妪和小孩祖孙二人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小孩看着舒剑的样子心里十分害怕,抖着身子躲到那老妪的身上,舒剑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两人立马冲上去将老妪尊祖孙二人给抓了起来,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之上。 那两人押着他们,舒剑走在前面,慢慢朝敬希宁和明月谣走去,待走近之后,舒剑得意洋洋地朝敬希宁吼道:“敬希宁还不快住手?” 敬希宁听到舒剑的喊声,往那边一看只见老妪和小孩都被舒剑的手下用刀架在脖子之上,顿时十分惊讶,看了明月谣一眼,两人顿时再无心思与眼前的人打斗。 敬希宁停下之后,其他人听到舒剑的声音也陆续停下,敬希宁指着舒剑道:“舒剑,快放开他们,我们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你不要拿小孩和老人来威胁我们,你这样不但有违江湖规矩而且是天下人所不耻的。” 舒剑道:“你不用拿这话来激我,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诩为正派的人士,满嘴的仁义道理做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好汉或者侠义人士,所以你这些话对我没有什么用。”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无辜惨死 明月谣道:“你好歹也是烈焰刀的传人,用老人和小孩来威胁我们真是丢尽舒信的脸面。” 舒剑笑道:“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大家都只会记得谁胜谁负,而不会有人记得是用什么方法得来的。” 那老妪突然对着舒剑大骂道:“是不是你们抓的我孙子,你们这些坏蛋,简直是丧尽天良。” 董季在一旁道:“老太婆你给我住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那老妪笑道:“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生在这样的世道什么没有见过,能活到现在本来就比很多人幸运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董季看着那老妪神色自若泰然处之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不禁十分生气,一个巴掌呼的打在那老妪的脸上,那被满脸皱纹包裹的脸上印出一道深深的印子,嘴角也被打出了血,谁知那老妪不但没有因此而惧怕反而更加愤怒,朝董季吐了一口唾沫,“你打死我这个老婆子算了,反正我们每天都忍受着契丹人的欺负和大骂,早都不想活了。” 那小孩见他祖母被打,急得大哭起来,“你不要打我奶奶,你不要打我奶奶”。 敬希宁见董季竟然对一个老人家动手,心中无比的愤慨,指着董季大骂道:“董季你简直是个畜生,竟然对一个老人家动手,你打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她如果被人这样打你心中是何感受?” 董季道:“有人敢这样对我的母亲动手我就杀了他,可是他这孙子没本事,只能看着我那是他活该。” 那小孩听罢,一双眼睛冒着愤怒的火焰,突然抓住拿到架着他脖子那人的手一口咬在他的手上,那人被那小孩咬的十分的痛,一怒之下将那小孩推开,然后一刀刺在他身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幕给惊住了,就连舒剑也没有想到那小孩刚才还胆小大哭现在却咬人的手。 “啊”,敬希宁和明月谣都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舒剑突然一掌打在那人身上将他打到在地,舒剑倒不是一时心慈手软恼怒那人将小孩杀死,而是不满他在没有得到舒剑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决定那小孩的生死。 那老妪见自己的孙子活生生地被眼前这群人刺死在地上,两行眼泪顺着自己脸上的一道道皱纹流了下来,悲痛欲绝地喊着他的名字,“虎子!”然后指着舒剑吼道:“我跟你拼了”,挥舞着两只手抓向舒剑,舒剑不等那老妪走近,在她身前晃了晃,那老妪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倒在了虎子旁边。 “虎子,老婆婆!”敬希宁悲痛地喊着两人,明月谣一脚踢开前面两人拔出解语剑飞身刺向舒剑,董季和刁裘两人正在舒剑旁边,刁裘把他那戒刀往上面一甩,挡住了明月谣,明月谣只得收剑抽身回来。 敬希宁也踏脚而起,双掌在前面不停地拍着,挡在他前面的人一个个的被他打到在地。敬希宁推开一人,直取舒剑而去,哪知刚要靠近又被司空见真和许放给拦了下来,许放手握朴刀飞身而起往敬希宁身上劈砍而去,敬希宁身子微微一斜,一掌撑在地上,司空见真一拳往他身上打来,敬希宁手臂略一弯曲,从地上撑起划过司空见真的拳头,然后朝着头顶挥掌而去。 敬希宁和明月谣都怀着满腔愤怒,看着那老妪因她二人而无辜惨死与地上,两人一心想着为她们报仇,明月谣的解语剑在众人面前挥舞,生出许多的剑花,一道道剑气犹如九天云霄之下忽闪而来的雷霆之声,压得董季和刁裘连连后退。 敬希宁一会儿推云手在司空见真的拳头只见来回转绕,一会儿锦字十二诀如排山倒海般打向许放,一会儿使出玄虚大法借力打力,将许放和司空见真两家的力道互相碰撞,自己身在当中却如同置身其外,两人斗得疲累,敬希宁却毫发未损。 敬希宁和明月谣与众人缠斗了许久之后,董季等四人渐渐不支,其余喽啰在两人面前也如同无物一般,明月谣的解语剑所到之处犹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横跨而去打得众人落花流水。 敬希宁和明月谣突然同时攻向舒剑,明月谣解语剑在侧,敬希宁使出锦字十二诀在前,舒剑迅速使出烈焰刀,可虽然借着烈焰刀的威力和自己这些日子武功的长进,但面对两人齐攻根本招架不住,敬希宁一掌打在他身上,明月谣趁势而起,解语剑直刺而去,刁裘眼看舒剑危急,无奈之下将自己的戒刀扔出正好与明月谣的剑锋撞在一起,明月谣往后一退,董季和司空见真等人立刻拼命围了上来,挡在舒剑前面,舒剑举刀喊道:“今天给我杀了他们!” 五人同时围攻敬希宁二人,两人在中间一前一后游刃有余,又斗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舒剑眼看自己和刁裘等人都已精疲力尽,而敬希宁和明月谣两人怀着对自己他的仇恨却越斗越来了精神,心中急躁之心也慢慢平静。 舒剑眼看再都下去将会吃亏,于是带着四人慢慢由四散合围变为共挤一处,全部靠拢在一起,然后慢慢往后撤,敬希宁见他们有撤退的迹象,和明月谣一起紧追不舍,舒剑气喘吁吁地将他叫住,“站住,你听我说,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都将永远见不到冷怡瑾!” 敬希宁道:“你这人毫无人性丧心病狂,而且满口花言巧语,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为老婆婆和虎子报仇然后再去天蟾宫将小瑾给救出来。” 舒剑突然冷笑道:“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们就算是你到了天蟾宫也找不到冷怡瑾,而且我和北冥王有约定要是我有一天没有亲自与他联系就让他杀了冷怡瑾。” 明月谣咬牙切齿地看着舒剑,“你混蛋!” 舒剑道:“那又怎样?你们又能奈我何?我们再都下去也分不了胜负,只会两败俱伤,不如我约个时间大家好好地来打一场!” 敬希宁道:“那你说,我们在哪里打?” 明月谣拉住敬希宁,“希宁,你别听他的,此人满腹诡计不足为信,今天杀了他不但能为虎子报仇还能减少麻烦。” 其实舒剑刚刚说的话也不过是诈称的而已,他根本就没有与北冥王有过这样的约定,而且北冥王一心相拥冷怡瑾的血去浇灌烈焰花让她开花结果更不可能如此。敬希宁虽不知烈焰花的事情,但对舒剑的话仍是半信半疑,“既然你随时都可以让他们杀了小瑾你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的请天蟾宫的人帮忙?岂不是多此一举?” 舒剑道:“废话少说,你们来这里无非就是要救冷怡瑾,我给你个机会,三天之后在天蟾宫,北冥王将用冷怡瑾祭历代北冥王,机会只此一次,有本事就来,否则就等着冷怡瑾去死吧。” 明月谣道:“北冥王为什么要用我小师妹祭祀天蟾宫的历代北冥王?” 舒剑得意地说道:“哦,对了,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冷怡瑾的身世其实是天蟾宫的圣女。” 明月谣十分惊讶,但觉得舒剑满嘴胡话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你胡说,我小师妹是师父从外面捡来的,从小在我们解语溪长大,怎么可能是什么天蟾宫的圣女,你这谎话编的也太离谱了吧!” 舒剑道:“秋清漫临死的时候没跟你交待过冷怡瑾的身世吗?天蟾宫历代北冥王的女儿都会被选作圣女,冷怡瑾就是上一代北冥王的女儿,她身上可是流着第一代北冥王的血,只不过当年天蟾宫发生内乱,上一代北冥王被人追杀,在慌乱之中恰好遇到秋清漫,所以将冷怡瑾委托给了她,只是可惜老北冥王最后还是被杀,最后天蟾宫的内乱虽然平定,圣女却不见了踪影,新的北冥王已经不是同一血脉之人。” 敬希宁道:“既然现在找到了圣女,那她理所当然应该成为新的北冥王,他们怎么会把自己的北冥王给关押起来?” 舒剑道:“人一旦得到之后最害怕的就是失去,现在的北冥王已经掌管天蟾宫十多年,在忽汗城也是呼风唤雨,就连辽人对他也是礼让三分,你说他会把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拱手送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所以说现在冷怡瑾在天蟾宫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阶下之囚,根本不是什么尊贵的北冥王,而且你就算是把今天的话说出去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明月谣道:“好,一言为定,三日之后我必定到天蟾宫去会你,但时候我们来彻底做一个了断。” 舒剑道:“好,花解语派的人果然爽快,我在天蟾宫等着你们俩,到时候要是不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自己想想冷怡瑾。” 舒剑说完带着董季等人离去,手下一群残兵相互扶持着跟在后面离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南北建筑 舒剑离开之后,明月谣和敬希宁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话,敬希宁道:“你觉得舒剑说的话可信吗?” 明月谣道:“我们与他打了这么多交道,此人诡诈阴险,他的话半真半假,不可全信也不可完全不信。” 敬希宁道:“关于小瑾的身世现在恐怕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你觉得舒剑说的话是真的吗?” 明月谣道:“小瑾来到解语溪的时候我还没有她现在的年纪,师父也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包括小瑾自己都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而已。” 敬希宁道:“舒剑因为舒信和舒刚的死向我们寻仇不假,但从这段日子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可不仅仅是报仇这么简单。” 明月谣道:“不错,上次他引诱我们到杀人窟去,然后利用杀人窟对付我们,还暗中对杀人窟下手夺了他们那么多财宝,这次也是天蟾宫,如果仅仅是想要杀我们大可不必费这么多的周折,恐怕他还有更大的阴谋。” 明月谣道:“我也一直在想他的目的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当初舒信忠于石晋,石重贵被契丹人掳去黄龙府之后他坚守城池宁死不降,而舒剑又一心终于舒信,现在又收罗了许多当初舒信宣武军的旧部,我是担心他还想赢回石重贵的江山,替石家卖命。” 敬希宁道:“现在中原已在刘汉的控制之中,舒信就凭宣武军那些残兵败将就想夺回天下我看他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明月谣道:“宣武军当初是舒信的精锐,在战场上个个都可以以一当十,绝不是残兵败将,即使大势已去可余威还在,千万不能小看,虽然现在看他们掀不了什么大风大浪,可舒剑这人诡计多端,实在是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敬希宁道:“我们先不管舒剑有什么阴谋诡计,他想报仇也好,想复国也罢,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把小瑾给救出来,然后尽快离开忽汗城,在这里多呆一日便多一天的危险。” 明月谣点了点头,回身望着那老妪和虎子,不禁悲从中来,走到祖孙俩前面蹲下,将两人身上擦了擦,“是我们连累了老婆婆和虎子,要是没有我们也许他们就不会遭到今天这样的事情。” 敬希宁一拳狠狠打在地上,“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住在那里,明知道他们可能会因此而有危险,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我这是罪该万死。”敬希宁说着又一拳用力锤在地上。 明月谣将敬希宁的拳头抱住,“希宁你不要这样,这件事我们都有错,老婆婆她们不能白死,杀人者应该偿命,我们一定要替她们讨回公道。” 敬希宁将拳头收了起来,“我们先送老婆婆和虎子回家吧!” 敬希宁和明月谣把那老妪和虎子带回去,然后将她们好生给安葬。 处理好老婆婆的事情之后,敬希宁与明月谣商量道:“月谣,若小瑾真如舒剑所说是天蟾宫的圣女,你有没有想过北冥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明月谣道:“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若是怕天蟾宫的人知道真相威胁到他北冥王的地位他大可以在所有人的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小瑾下手,可北冥王没有这么做,而是把她关起来给自己种下一颗危险的种子。” 敬希宁道:“若小瑾正在他们手中,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舒剑想以此来要挟我们,但这有很多漏洞,反正要么是舒剑有所图,要么就是北冥王有所图。” 明月谣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他们暂时不会多小瑾下手,可总这么拖着肯定也是不行的,我们还是得早点将小瑾救出来。” 敬希宁道:“舒剑让我们三天之后去天蟾宫做个了断,不知道他有想要耍什么花样?” 明月谣道:“他们一定会有所准备,我们贸然救人肯定凶多吉少,到时候不但救不出小瑾我们也无法全身而退。” 敬希宁道:“所以我们得先去天蟾宫探个路,至少得摸清楚小瑾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 明月谣道:“好,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去。” 于是两人又来到天蟾宫,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俩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撞到天蟾宫的那些死士,在天蟾宫的四周远远地饶了一圈仍然不敢靠前。 明月谣望着敬希宁,“天蟾宫的死士就像是幽灵一样隐藏在各个角落,稍有不慎就可能碰到,我们这样潜进去很难不被他们发现。” 敬希宁想了想,“要不我也办成那些人的样子?” 明月谣道:“你就算是要扮也应该扮成那些正常人的装扮,扮成死士更容易被发现。” 敬希宁动了动下巴,“那倒也是,上次我扮成天蟾宫的手下那北冥王竟然没有认出来,估计这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他也不记得几个人。” 敬希宁说着准备想办法进入天蟾宫,明月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我突然想到那些死士受了北冥王的蛊根本没有意识,但北冥王却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控制着他们,他们肯定是根据某种情况而出现在爱特定的位置,否则为什么天蟾宫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走动他们不去攻击呢?” 敬希宁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让我好好想想,上次我们本来是从一条最偏僻的地方进去的,可最后还是被发现,很可能他们是根据你出现的位置来判定的,只要从某些地方出现他们便会攻击。” 正巧在这时从天蟾宫走出来两人,敬希宁看了明月谣一眼,两人心领神会,悄悄从后面跟上两人,那两人离开天蟾宫后往旁边的土路走去,敬希宁和明月谣悄悄跟上两人,以他们的轻功和脚力,那两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察觉,等到离开天蟾宫很远之后,敬希宁突然冲上前去从后面一人一掌将两人打倒在了地上。 敬希宁将两人打晕之后脱掉他们身上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把两人拖到草丛之中。 返回天蟾宫之后,敬希宁穿着他们的衣服往上次的小路走去,脚刚刚踏过几脚,那些死士很快便出现,敬希宁见状立马施展轻功从那条小径退了出去,那些死士追了几步便不再追来,然后退了回去。 敬希宁笑了笑,回到刚才的地方,来到明月谣面前之后,敬希宁道:“月谣,果然如此,我穿着里面的衣服他们根本就不认,刚刚进入那条小径便出现了死士,等到退出之后那些人也就不再追来了。” 明月谣道:“果然如此,这些死士应该是根据某种方位来排列的。” 明月谣想了半天,可是没有任何头绪,抬头望了望天蟾宫,突然发现整个建筑的前殿好像是一只张开双翅的老鹰,而刚才的地方处于这只鹰的右翼,而鹰的胸前是前殿的大门。明月谣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指着天蟾宫的前殿向敬希宁说道:“希宁你看看天蟾宫的前殿是不是像什么东西?” 敬希宁带着明月谣的问题仔细看了看天蟾宫,“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它的前殿好像是一直老鹰的样子,对,是一只展开双翅的老鹰。” 明月谣道:“不错,就是一只展开双翅的老鹰,而它的正中是前殿的大门,其实虽然是前殿,但根据我们上次潜入的发现,天蟾宫的人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其实是在后殿,前殿更像是摆的一个迷魂阵,你看那正门,更是有些奇怪。” 敬希宁道:“月谣你说的没错,按照常理前殿应该是活动的中心,而且防守的重点也应该是在这里,所有就算是有人想闯入天蟾宫大概也会避开前殿而想办法从后殿悄悄进入,可这样反而中了圈套,要不我们就从他的正门进去,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探个路,要是有什么情况马上撤。” 敬希宁把地上另外一人的衣服捡起来递给明月谣,然后自己一个人朝着前殿的正门走去,虽然方才如此猜测,但还是有些担心,靠近那门之后才发现他是半掩着的,根本就没有合上,于是敬希宁轻轻江门推开一些,然后把脑袋给探了进去,发现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回身向明月谣打了个招呼,明月谣将手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然后也跟了上去。 明月谣来到门口处,敬希宁道:“好像真没有什么人,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去之后望着眼前的这些楼阁,发现都修建得极为精致,虽然是在契丹的地方,但全都是汉人的建筑,左边仿造的是北方中原的风格,看上去苍凉而大气,右边仿造的是江南水乡的样子,婉约而精巧。 敬希宁不禁有些奇怪,“那天晚上没有仔细看,今天白天看起来这里面的东西修的还真是奇怪,全都不按套路来,既有北方的风格,又有南方的风格,粗略这么一看简直有些混乱甚至乱七八糟,不过建的还是挺好的。” 明月谣道:“看来修建天蟾宫的人应该是汉人,也许他是思念汉地的缘故吧,而且敢在辽人的地方修成这样也不怕惹来麻烦,还真是厉害。” 第一百八十九章 花香浓郁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在里面做了很远,明月谣望着里面比肩接踵的亭台楼阁不禁有些眼花缭乱之感,“这里这么多房屋,要是细数的话估计得有几百上千间,也不知道他们会将小瑾关在何处?” 敬希宁道:“按理说小瑾对他们来说应该很重要,这前殿人烟稀疏平时很少有人来,而后殿人流众多,他们应该会把她放在后殿,这样才能更好地防止有人前来救人。” 明月谣道:“你说的是常理,但你看这里面修得这么奇怪,他们又岂是按常理做事的人,我倒是觉得他们很可能会把小瑾安置在前殿。” 敬希宁也颇觉得有理,“那我们就从前殿找起,反正这里也没多少人,找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两人穿过一座假山水池,进入到一间单独隔离开的院子,院子的围墙上都被各种各样的花草和藤蔓给围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可院子的大门却露出了一道口子,并没有紧锁着。 敬希宁看着这间院子有些奇怪,“我们到里面去看看”。 两人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院门,敬希宁轻轻地推开右侧的一扇门,探进去半个脑袋往里面看,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一起走了进去然后将门给轻轻关上。 两人来到院子里面,只见里面十分的干净,四周都栽种着各种各样奇异的花草,而且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敬希宁道:“这里的花草在中原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它们的香味怎么这么奇怪啊。” 明月谣道:“这天下花草种类繁杂,而且每一种都有不同的生长环境,也许这些东西都是生长在这里吧。” 敬希宁道:“月谣你看,这院子里的话看上去都十分娇小,可上面散发出来的花香却如此的浓厚,还真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明月谣注视着院子里的布局,里面只有正中一排屋子,其余三面都是围墙,而围墙的上下而地上都是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整个院子都被笼罩在一片浓郁的花香之中。看了看正前方的一排房屋,准备上前去查看一番,敬希宁道:“小心!” 于是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往前面的屋子走去,一直走到屋子前面也没有人出来阻拦,两人往屋子里面看去,只见这屋子里面只是一些正常而普通的住家人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两人又往旁侧的屋子看去,透过那一层窗户纸,只见一个小女孩背对着身子坐在屋内桌前的凳子之上用手撑着下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会儿叹着气一会儿又将身子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十分烦躁。 不一会儿那女孩突然站起身来回身往屋外看来,明月谣和敬希宁终于看清了那女孩的模样,正是冷怡瑾,两人不由得一阵惊讶。 “小瑾,是小瑾”,明月谣拍了拍敬希宁的肩膀,敬希宁也看清楚了那女孩的模样,兴奋地点了点头。 明月谣见这间屋子的外面被拷上了一把大锁,便从身上拔出解语剑准备将那铁索砍断然后破门而入救出冷怡瑾。 敬希宁赶紧将明月谣拦住,明月谣十分疑惑地望着敬希宁,“希宁你怎么了,小瑾就在里面我们快进去救她呀”。 敬希宁道:“月谣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他们费尽心思把小瑾从解语溪抓到了这里来,可却就这么轻易地把她一个人放置在这个院子里,而且没有一个人看守?” 明月谣也若有所思,“这的确是有些奇怪,我们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而且按照常理来说这里应该会派有重兵把守,至少也得有三五个人在门外守着,可这里面除了一把锁什么都没有。” 敬希宁道:“所以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担心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明月谣见到冷怡瑾,想着马上可以将她给救出去,因此虽然觉得敬希宁说得有理但却有些听不见去,“这个天蟾宫里面奇怪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所以反倒是见怪不怪了,说不定他们是自以为没有人敢私闯这里所以才没有派人看守的,你看外面暗中隐藏着那么多的死士,很多人根本还没有靠近就被那些死士给杀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小瑾绝不能放弃了这次机会。” 明月谣说道这里,敲起了房门,“小瑾,小瑾”。 冷怡瑾听得外面的声音,而这声音又让自己如此的熟悉,稍微一想立刻兴奋地跑到房门前,“师姐,是你吗?” 明月谣听到她的回声,高兴地回道:“小瑾是我,师姐来救你来了。” 冷怡瑾道:“太好了,师姐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冷怡瑾使劲地在里面拉着门,可外面被锁,她在怎么拉也没有反应,突然一下子还瘫软在地上,明月谣见冷怡瑾身子突然倒在地上吓了一跳,“小瑾你怎么了?” 冷怡瑾使劲从地上爬起来,“没事儿,就是这些日子身子一直没了力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明月谣十分心疼,“小瑾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别担心,师姐这就来救你出去”。 明月谣准备将解语剑往铁锁上劈下去,敬希宁将她的手抓住,摇了摇头,明月谣道:“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但我们已经找到小瑾了我今天必须救她出去,希宁你把手拿开。” 敬希宁道:“你让开,我来把门打开。” 明月谣看着敬希宁,知道他是担心里面有什么陷阱所以自己去试,默默地点了点头,敬希宁走到房门前,双手慢慢握紧那把大锁,然后两人突然用力一拉,结果那铁锁不但没有任何的动静,反而有些变大变粗,敬希宁吃了一惊,以他的功力要是普通的铁锁只须稍微一拉便足以把它拉断,可这铁锁不但没有被拉断反而比之前变,敬希宁不禁有些疑惑:“这锁也太邪门了,怎么会这样?” 明月谣道:“对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铁锁,看来这里面还真是有什么古怪。” 敬希宁有些不服气,“让我再来一次”。 于是又握紧铁锁狠狠地往两边拉了一次,可结果仍旧如方才一样,那铁索不但纹丝不动,反而又变大里一些,敬希宁还想再拉一次,明月谣将他的手抓住,“希宁你让开,我拉试一下”。 明月谣举起解语剑用力往那铁锁劈了下去,可除了看到几处火光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甚至那锁身连一丝一毫的损伤都没有。 敬希宁道:“这锁怎么如此邪门,是怎么做的?” 明月谣道:“我倒是听说过有一种玄铁表面上坚硬无比,遇强则强,人力根本没有办法将他弄断,如果要将它用来打造锻铸需要有这天下最旺的火加上煮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铁水才能将它铸锻,莫非这铁锁就是那玄铁打造的?” 冷怡瑾见两人在外面这么久没有动静,不禁问道:“师姐,怎么了?” 明月谣道:“小瑾你先不要担心,这锁有些坚硬,我们正在想办法将它打开。” 冷怡瑾道:“师姐你们要小心。” 敬希宁道:“那我们怎么办?” 明月谣道:“需要找到开门的钥匙,否则我们根本打不开。” 敬希宁道:“怪不得这里没有一个人防守,原来是料定我们打不开这铁锁,不过他们想错了,打不开铁锁我们直接破门而去不就行了嘛,干嘛非得去找钥匙开锁。” 明月谣道:“这样简单的道理我想他们肯定也想到了,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的。” 敬希宁道:“管它呢,先试一下再说呗,月谣你退到后面去。” 于是明月谣退到院子中央,敬希宁挥动双手将内力积攒于双掌之间,突然猛地用力同时朝那房门打去,可刚要挥出,却发现自己的两臂和双掌根本没有力气,敬希宁惊讶而又恐慌地看着自己的双掌,“这是怎么回事儿?” 明月谣上前摸了摸敬希宁,突然踮起脚尖一剑朝那房门挥去,刚一使力整个人马上掉了下来,敬希宁赶紧将她扶起,“月谣,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们都好像使不出内力来?” 明月谣突然想起了冷怡瑾刚才倒在地上的那一幕,问道冷怡瑾,“小瑾,你发力挥掌试一下”。 冷怡瑾道:“师姐,在这间屋子待了两天之后我就再也使不出内力了,否则他们也不会让我这么轻松地待在这里面了。” 明月谣道:“这间院子果然有古怪,可到底问题在哪里呢?我们一路走来连一个人都没有见着,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有就会对我们下手啊。” 敬希宁的眼光往院子里到处看了看,眼神突然停留在墙角那些开着的花身上,似乎略有所思,“难道是这院子里的花香?” 明月谣道:“你还记不记得杀人窟的花香,我们当时就是中了那些花香的毒。” 敬希宁道:“可是杀人窟的花香是在酒的引诱下才产生的毒啊,这天下之中怎么会有一种花就靠着花的香气就能够让人失去内力?” 第一百九十章 雁不归 正当两人十分不解地说着话的时候,院子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很快便有一群人冲了进来。 敬希宁和明月谣回头一看,只见北冥王和舒剑领着众人一起赶到了院子里面。 舒剑道:“你们两个现在是不是感到全身酥软无力?” 敬希宁把明月谣挡在后面,愤怒的盯着舒剑,舒剑诡笑道:“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们呀总是不吸取教训,这天蟾宫是那么容易进来的吗?” 敬希宁道:“你想说什么?” 舒剑道:“敬希宁,虽然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之前我打心里还是挺佩服你的,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有勇有谋,但是今天看来我得打消这种看法了。” 舒剑走到两人跟前,继续说道:“我把你当作是我的对手,所以我会一直去研究你,可你却从来不去研究你的对手,才以致有今天之祸。” 明月谣道:“看来我们这次之所以能够轻易地进入天蟾宫都是你事先安排设计的了?” 舒剑道:“昨日我虽然与你们定下了三日之约,可三日之后等待你们的肯定是重重埋伏,你们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一定会提前来探查消息,可你们这两次来此都只知道天蟾宫的前殿平时人烟稀少,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甚至你们来到院子里找到了冷怡瑾还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真是不得不说你们了。” 敬希宁道:“那又怎样?” 舒剑道:“冷怡瑾这么重要的人我们把她放到这里却没有人看管,不是因为这门上的铁锁,而是因为来到这个院子里的人就别想再出去。” 敬希宁道:“你是指的院子里的这些花草?” 北冥王道:“不错,这些花草的确有问题,它们的花香浓郁,能够使人全身酥软无力,但对这世上的顶尖高手来说还不足以伤害他们。” 敬希宁道:“那为什么我刚才身体里只使出来一点点的内力?” 北冥王道:“你到现在还能使出内力实在是出乎我的想象,问题不单在花香之中,你们看看身上的衣服。” 敬希宁和明月谣闻了闻衣服,突然觉得有一种怪味,把手伸进衣服里一摸,发现手指上残留着许多的药粉,敬希宁大惊,“你们?” 舒剑道:“知道你们不会按照三人之期而来,所以你们在外面打晕的两人是我特意安排的,早已在他们的衣服上摸了药粉,而这种药粉的味道极少,不把鼻子触到上面是闻不出来的,你们就算是不抢他们的衣服船上都逃不过,更何况你们还把它穿在身上。” 敬希宁一听,赶紧和明月谣一起把衣服给脱了下来,敬希宁忿忿道:“舒剑,你不是要找我报仇吗,有本事我们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你耍这么多阴谋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舒剑摇了摇头,“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要是论武功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可论谋略你却不是我的对手,我从来不在乎手段,只在乎结果,只要你死了就可以,上次伊伊以死相逼让你们跑了,这次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明月谣喝道:“你这算什么谋略,不过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而已。” 舒剑突然把手一挥,“给我捉住这两人”。 舒剑一声令下,身后一群人全部涌向两人,不但的院子里立马挤满了人,一片打打杀杀的声音弥漫在空中。 冷怡瑾听着外面一阵厮打的混乱之声,靠着门窗上往外面看着,不停地拍打着门窗。 明月谣体内的内力若有若无,此时功力还不及平时的一半,突然被司空见真一掌打中后背,差点往前栽倒在地上,敬希宁见状大惊,突然捂住胸口一阵疼痛,原来是离心草的毒又发作了,董季趁势从后面袭击,把铁算盘掷向敬希宁的肩上,敬希宁把右肩上的肉往里面一缩,又用力往外面一挤,那算盘一下子被他挡回了董季手中。 敬希宁摸了摸肩上的伤,腾空一跃,跳到明月谣前面,然后带上明月谣一下子跃出围墙之外,舒剑和北冥王见敬希宁此时竟然还有力气带着明月谣逃出院子,赶紧带着人出门追去。 敬希宁和明月谣用着最大的力气施展着轻功快速奔逃,舒剑和北冥王亲自带着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舒剑一边追一边在后面大声喊着,“敬希宁,明月谣你们不要跑了,今天是跑不掉的,赶紧束手就擒吧”。 敬希宁和明月谣没有理会舒剑,两人只顾着往前面跑,慌乱之中完全没了章法,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天蟾宫的什么地方,跑了一半正碰着几个人往前面杀来,敬希宁跑上前去飞身一掌将那几人打倒,眼看后面的人快要追上,敬希宁和明月谣却跑不动了,速度越来越慢,舒剑和北冥王突然从后面飞身跃起,一下子拦到两人前面,敬希宁和明月谣也顾不得眼前是谁,只要有人挡路便使出最大的力气与他争斗。 此时的敬希宁和明月谣根本不是舒剑和北冥王的对手,敬希宁也不想与他们做过多的纠缠,尽量不与对方硬碰,瞧准每一个可用的机会逃命。 敬希宁和明月谣各自使出功夫从两人身边逃走又一路往西边奔跑,不一会儿两人进入一片树林,北冥王见两人往树林里奔去,不由得心中一阵紧张,加快脚步想要把他们拦下来,两人穿过这片小树林眼前一片空地,远远看着前面有五六个人站在对面。 敬希宁和明月谣也顾不得许多,前面那五六个人相比后面的人简直不值一提,于是很快便冲了上去,那几个人见有两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先是一阵惊讶,然后迅速拿起武器朝他们杀了过去。 明月谣一道剑气挥舞而去,其中三人应声而倒,敬希宁也一脚将其余三人横扫在地上。 敬希宁和明月谣相对而视,然后一起飞身进入前面的一片树林,北冥王追赶而来大声向两人喊道:“不许进去!”可敬希宁和明月谣哪里听得他的话,早已纵身跃进了林子里。 北冥王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舒剑见北冥王站在那里不动,俩忙问道:“敬希宁两人就在里面,为什么不追了,快呀!” 舒剑说着便准备带着人往里面冲,北冥王将他们拦住,“慢着,都不许进去”。 舒剑一时愣在了那里,看着北冥王,“他们两人就在眼前,再不追上去就让他们跑了,你怎么不追了”。 北冥王道:“这是天蟾宫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舒剑大吃一惊,“禁地?可他们两人进去了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跑掉?” 北冥王道:“你不用担心,这片林子叫做雁不归,即使是天上飞的大雁和老鹰只要经过这片林子也会迷路,休想从这里飞过去,所以他们俩进到里面去找不到路到时候被困在里面最后只会被活活地饿死,根本就用不着我们动手。” 舒剑看着眼前那片树林,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你确定他们走不出这片林子,万一他们从这里出去了怎么办?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就这样落空了吗?” 北冥王道:“你这是不相信我?我告诉你,还从来没有人进入这片林子之后能活着回来的。” 舒剑道:“我不是不相信,可这两人不是一般的人,他们的厉害你是没有领教过,要不就让我带人追进去吧,就算是走不出来我也认了。” 北冥王突然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我说不行就不行,这是我们天蟾宫的禁地,自从第一代北冥王的时候就定下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允许踏进这片林子,就算是他们两人真能走出这片林子,我天蟾宫也会天涯海角追杀他们,这片林子不允许有人活着出来。” 舒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我希望能派我的人守在这里,以免他们俩退回来,这样总可以吧?” 北冥王想了一下,“好吧,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再勉强,你就让你的人守在这里吧,不过我们天蟾宫也会有人守在这里,你们绝不能进去,否则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而且绝不轻娆。” 舒剑听着北冥王的口气心里不觉有些愤怒,但是自己身在他的地盘,也不好发作,况且自己还有求于他,不好在现在与他撕破脸皮,于是只好表面上答应了他。 北冥王道:“可惜他们死在里面烈焰刀的下落就找不到了,我还怎么去找烈焰花?” 舒剑道:“北冥王放心,烈焰刀我已经抢回来了。”舒剑说着将烈焰刀取了出来。 北冥王道:“你不是说烈焰刀被敬希宁拿去了吗?你是怎么得到的?” 舒剑道:“敬希宁将烈焰刀从中原带到了忽汗城,我看他身上没有带,猜想定是放在了什么地方,想起了他原先藏身的地方,回去之后没想到果然找到了。” 舒剑本想着利用北冥王对付敬希宁,所以才会栽赃给敬希宁,但是现在敬希宁性命难料,而找寻烈焰花又迫在眉睫,便谎称自己已经取回了本来一直在自己身上的烈焰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林中迷路 敬希宁和明月谣误入雁不归,一路往前跑,敬希宁突然停了下来。 “希宁,你怎么停下来了?快跑!”明月谣奇怪地看着敬希宁。 敬希宁看了看身后,“月谣你不觉得奇怪吗?自从我们进了这片林子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追上来了?” 明月谣望了望后面,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心里也十分不解,“对呀,我也觉得奇怪,他们一路死死追着我们不放,为何进了这片林子便没有追来了?” 敬希宁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进这片林子之前守在外面的那六个人?还有他们旁边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好像写着什么字,我也没有看清楚。” 明月谣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几个人旁边的石头上写的好像是雁不归,难道这片林子叫雁不归?看来那几个人应该不是专门等在那里拦截我们的,而是一直在那里守卫。” 敬希宁见天蟾宫的人和舒剑没有跟上来,便停下来细细揣摩明月谣说的那几个字,“雁不归,听着名字似乎这片林子有些古怪啊!” 明月谣道:“既然叫雁不归,说明这片林子就算是大雁飞进来后也难再飞回去,看来我们是才出虎穴又进龙潭啊。” 敬希宁道:“就算是进了龙潭也总是好过在外面被他们抓住,至少我们还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嘛。” 明月谣笑了笑,“希宁你没事儿吧?” 敬希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没事儿,你刚才挨了司空见真一掌才令人担心。” 明月谣道:“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儿。” 敬希宁看明月谣虽然气喘吁吁,但也是气定神闲,呼吸均匀,料想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那我们赶紧走吧,虽然这里叫做雁不归,但我们还是得尽力走出去。” 于是敬希宁和明月谣继续赶路,这片林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树木都比较高大,而且十分笔直,一根根参天古木像是被人有意安排一样十分有序地排列在里面,两人在林子里走了半个多时辰可是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原先休息的位置。 敬希宁停下脚步,“月谣,这里有些不对劲啊,我们走了都差不多半个时辰了怎么好像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明月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是呀,我也感觉我们之前在这里停留歇息过,看来这片林子叫雁不归还真是有原因的。” 敬希宁道:“我们虽然感觉一直在往前面走,但实际上却很可能一直都只是在绕圈,绕来绕去结果又回到了原点。” 明月谣道:“这里确实古怪,我们就这么走来走去恐怕是走不出这片林子的?” 敬希宁抬头看了看,“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再过不了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到时候更是麻烦啊。” 明月谣道:“这样,我们沿途做上记号,以免再走重复的路。” 于是明月谣一路用剑在书皮上刻上记号,然后继续往前面赶,结果走了一个时辰又看到了之前做的记号,此时天色已黑,两人又累又困,十分沮丧,但敬希宁还是尽量打起精神给明月谣鼓励,让她充满信心。 明月谣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在晚上根本看不到路,已经不可能再赶路了,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 敬希宁道:“也好,我们今天被追着跑了一天,在这林子里又转了这么久,脚都有些走不动了,就在这里歇一下吧。”说完两人便直接靠着后面的大树坐下。 两人坐在树下刚一休息,便听见林子的远处有野狼嘶叫的声音,听着不禁让人感到有些发抖,而天黑之后树林里也慢慢开始结起了露水,敬希宁见明月谣靠在树上快要睡着,看了看四周,轻轻地拍了拍他,“月谣我去附近捡点干树枝回来把火升上,夜深露重,你先别睡,等火升好了再睡。” 明月谣点了点头,可还是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敬希宁起身离开去附近寻找干树枝去。 敬希宁走了没有多久,明月谣本已疲累不堪,一坐下来便仍不住发困,敬希宁走不多久就忍不住睡着了。没过一会儿,几只野狼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慢慢靠近明月谣,而明月谣困的很,根本就没有任何发觉,眼看那些野狼越来越靠近明月谣,五六只围在她的周围,黑夜中那几双宝绿色的眼睛像发着光似的一动不动盯着明月谣。 敬希宁在附近抱了一堆干树枝回来,正好看见那些野狼将明月谣围在一棵大树中间,顿时吓了一跳,慢慢放下手中的干柴,轻轻朝那边走了过去。 那些野狼盯着明月谣看了许久,突然准备跳起来扑向明月谣,敬希宁赶紧飞身上前率先跳入狼圈然后两掌齐挥将那几只野狼打倒在地,其中两只倒地之后又爬起来扑向敬希宁,敬希宁一把扯住狼腿将它甩出好几丈,另外一只也被一脚给踹飞开去。其余几只见状再也不敢上前,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明月谣被敬希宁与野狼搏斗的声音给惊醒,醒来一看五六只野狼从自己前面跑开,不禁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敬希宁跑过去看着明月谣问道:“月谣,你没事儿吧?刚才吓死我了,五六只野狼围在你的周围。” 明月谣一听也不禁为自己打了个冷颤,“看来这林子里的野兽很多,我们得要当心了。” 敬希宁走回去将刚才放在地上的那堆柴火给重新拾了起来,抱到明月谣跟前放下,然后将火给升好,顿时一堆火焰冲天而起,在这重重的露珠之中让人显得格外的温暖。 敬希宁招呼明月谣坐下来,“月谣你现在安心地睡觉吧,有这堆火在那些野狼不敢再靠近,我就在你旁边守着不会有事儿了。” 明月谣道:“你也已经很累了,你先睡会吧,我来守着。” 敬希宁道:“我们俩就不要再争了,这样,你先睡,到了后半夜我叫你,到时候我再睡。” 明月谣道:“那好,你到时候记得叫我。” 明月谣轻轻靠在敬希宁的肩上,敬希宁看着明月谣渐渐睡着的样子,那干净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那样的红润和惹人,敬希宁慢慢地靠在了背后的大树之上。 明月谣很快便沉睡起来,敬希宁微微闭上眼睛半睡半醒没有将明月谣叫醒,让她安心地睡了起来,等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敬希宁轻轻将明月谣靠在后面的大树之上,褪下自己外面的衣服给他披上,然后自己到附近去寻找野味。 很快敬希宁便打了两只野鸡高高兴兴地回来,见明月谣还没有醒来,又去附近的树叶上接了一些露珠在一片大的叶子里。 敬希宁费了好久的劲终于收集到了一点露水,然后将裹好的叶子放在地上,将两只野鸡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等到野鸡快要烤熟的时候明月谣也醒了,明月谣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敬希宁,只见他正认真地烤着两只野鸡,看他衣服上沾着好几片叶子和杂草,便知道他是一早就特意做了这些,心里一下子十分的感动。 明月谣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敬希宁抬头见明月谣醒来,赶紧将手上的野鸡放在火堆上,跑到明月谣身边,“月谣你是不是着凉了?” 明月谣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只是咳了一下而已,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你看你一大早还去打了野鸡,你让我于心何忍?” 敬希宁笑了笑,“我看你实在是太累了,不忍心打扰你,哦,对了,我去收集了些露水,这林子里找不到水源,你就将就喝一点解解渴吧”,敬希宁说着将放在地上的叶子轻轻捡起来拿到明月谣嘴边,明月谣知道这叶子里面的水是敬希宁一滴一滴地收集起来的,突然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敬希宁看着明月谣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月谣你怎么哭了?” 明月谣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想这露珠一定很甜”。 敬希宁道:“你尝一下就知道了,快喝吧。” 明月谣嘴唇已经十分干燥,在露珠里面沾了一下稍微吮吸了一点便放下,“我不渴,你喝吧。” 敬希宁道:“你真不渴吗?” 明月谣道:“我真不渴。” 敬希宁笑道:“我还真是有些渴了,那我可就喝了。” 明月谣道:“快喝吧。” 敬希宁结果那一捧露水,喝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等待会太阳出来可就找不到水了,月谣你快把剩下的喝了。” 明月谣倔强的摇了摇头,“我都说了我不渴,你快喝吧”。 敬希宁不肯,明月谣拗不过他,只好将剩下的全部喝掉。 “这野鸡应该已经熟了”,敬希宁拿下一只吹了吹递给了明月谣,“快吃吧,吃饱了我们就去找出路。” 两人吃下东西休息了一阵,敬希宁摸着肚子,“可惜没有佐料,否则应该还是很好吃的”。 明月谣看着他不禁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洞天福地 两人吃完东西稍微歇息了一下又开始去寻找出路,绕了一圈仍然与昨天一样没有任何线索,不禁有些沮丧,突然看到前面好像有一只受伤的小鹿正躺在地上不停地挣扎,明月谣指着它道:“希宁你看那边好像有一只小鹿受伤了。” 敬希宁见它身上流淌着血,伤得有些严重,“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那只小鹿面前仔细看了看,敬希宁道:“看这只小鹿上面的伤口很可能是被其他什么东西给咬伤的。” 明月谣也十分赞同,“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把它伤成这样?” 敬希宁想了想,“昨晚五六只野狼围着你,这林子里面的野狼很多,很有可能这只小鹿是被林子里的野狼咬伤的”。 明月谣一边听敬希宁说着一边蹲在地上给那只小鹿包扎起来,突然周围一阵野狼的嘶叫声,两人回头一看,整个林子里出现了许多的野狼把他们两人围在了中间,一个个瞪着狼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场面十分的震撼和吓人。 敬希宁道:“看它们这阵势难道是来找我寻仇的吗?” 明月谣道:“这些野狼常年在这林子之中觅食,你可不能小看他们,我们最好小心点。” 敬希宁道:“月谣,你保护好这只小鹿,我来对付他们。” 敬希宁拍了拍手掌,直接朝那群野狼走去,谁知刚走出去不远便有两只野狼朝他撕咬而来,敬希宁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然后一脚踩在它身上,另外一只从地上跳起也一口咬来,敬希宁从脚下的野狼身上跳起身子在一个旋转一脚将它踢开。 眼看两人野狼倒地,所有的野狼同时从四面八方一拥而来,敬希宁不敢落地,身子在狼群的身上和林子中的树木之间不停地跑动,然后飞身上空,又突然凌空坠下,一掌往地上扫去,一阵内力降入狼群之上,许多野狼被拍得晕头转向。 敬希宁虽然掌法超群,可面对的毕竟是一群没有理性的野狼,而且似乎林子里的野狼源源不断地从四周涌过来,敬希宁打退一批又跑来一批,明月谣见他已经十分疲累,赶紧上去帮忙,解语剑出鞘,一道剑气划过,只听一声声哀嚎。 突然之间,一只野狼闪电般地跑到那只小鹿身边一口咬住它将它叼走,敬希宁见状一掌喝退身边的狼群施展着轻功朝那野狼追去,眼看将要追到那只野狼的后面,敬希宁正踏着步往前跑,谁知那只野狼突然放掉那小鹿回过头来一口朝敬希宁咬来,敬希宁没有料到那野狼竟会使出这样的招数,一时也没有任何准备,猛地往后退,突然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往下面陷下去,那野狼却继续正面朝敬希宁扑来,幸好明月谣也赶了上来,一剑将那野狼劈倒在地,敬希宁却整个人往地下落了下去,明月谣见状赶紧身手去拉,结果没有拉住敬希宁的手,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两人从敬希宁踩空的陷阱里落下去,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不太深的坑,结果却好像是掉入了一个洞穴一样,足足有七八丈深,幸好洞口下面有许多从下面生长起来的树藤,两人在半空之中胡乱抓住树藤悬挂在洞中。 敬希宁和明月谣抬头一看,两人已经离开洞中差不多一半的距离,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洞中透着的一点光线。 敬希宁道:“月谣你别慌,将手中的树藤抓紧了,我们慢慢爬上去。” 明月谣点了点头,两人抓着树藤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可刚爬了一两丈的距离,明月谣的那根树藤突然断掉,明月谣也随着一起往下掉去,敬希宁见状扔开绳子掉下去,等到快要掉到洞底的时候终于把明月谣抓住,两人一起滚落在地下。 敬希宁从地上爬起来,扶起明月谣,“月谣,你怎么样了,没事儿吧?” 明月谣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抓着敬希宁,“我没事儿,你有没有被摔着?” 敬希宁道:“只要你没事儿就好,我没被摔在,不过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 明月谣抬头往洞口看了一下,“现在怎么办?这洞底离洞口足有七八丈,我们可怎么上去?” 敬希宁道:“我们可真是倒霉,先是被天蟾宫的人追到林子里迷了路,本来以为已经很糟糕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糟糕的,结果还掉到了这么深的一个洞里面来。” 明月谣道:“正所为祸不单行,这话说的还真是没有错,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埋怨也是没有用的,还是想办法上去才对。” 敬希宁道:“你说的对,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灰心,如果自己都没有信心了,那老天爷更不会理我们了,我先来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 敬希宁说着抓住一根比较粗大的树藤,然后纵身往顶上跃起,两手不停地交换着变化在那些树藤之间换来换去,明月谣揪着心抬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可敬希宁到了快一半的地方突然又拉着树藤往里面掉了下来。 敬希宁重新下到洞底之后,明月谣将他扶住,“怎么样了希宁?” 敬希宁道:“这洞口实在是太深了,即使我使出全身力气施展着轻功也没有办法上去,看来得另想办法。” 明月谣点头沉思了一下,“希宁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掉下来的吗?” 敬希宁略微回忆了一下,“方才那只野狼突然回身向我扑来,我一时措手不及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洞口上面扑的一层干枝上面所以才会掉下来的。” 明月谣道:“这就对了,你看这个洞,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有人故意挖出来的。” 敬希宁道:“是倒是,可谁没事儿会在这里挖这么深的洞呢?难道是猎户挖的?” 明月谣道:“肯定不是,其一若是猎户挖的陷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深,其二上面的林子那么古怪,就连我们走在里面都会迷路,根本都不会有猎户会来这里。” 敬希宁道:“那就奇怪了,谁会没事儿在这里挖这么个洞?” 明月谣往四周看了一下,突然高兴地叫起来,“希宁你看,那边好像有路”。 敬希宁一看也十分高兴,“对呀,那里有路,走我们过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一起往前面走去,走了不到一百步的样子,穿过一条十分狭窄的通道,那条通道仅能容一人行走,而且还得蹲着身子将后背靠在石壁上,大约走了两三百步的样子,两人走过这条小道,刚刚出了路口,发现前面一个深潭横在面前,潭水清澈凉爽,表面上漂浮着许多的花草,开着各种五颜六色的花朵,而且在这么深的洞底下面,还能看到蝴蝶在潭水上面盛开的花朵上飞来飞去,简直犹如人间仙境一般,让人顿足停留流连忘返不肯离去。 敬希宁不禁赞叹道:“这里好漂亮啊,简直不敢相信,月谣,你看旁边有路,我们从那边过去。” 敬希宁带着明月谣从水潭旁边经过,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水潭的对面,这边和刚才比起来要宽阔许多,而且周围生长着许多不高不低又不知名的树,每棵树上缠满了各种各样的藤蔓,旁边有一块平坦的巨石躺在地上,敬希宁牵着明月谣走到那块巨石旁边,让明月谣上去坐下。 敬希宁和明月谣看着这洞底如此美丽的景致一时竟也忘记了要找出路的事情,敬希宁道:“月谣,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接点水过来,这两天实在是太渴了。” 敬希宁走到潭水边,在水潭的边缘摘下一朵荷叶,然后将荷叶卷好之后拿到潭水上盛满了水小心翼翼地递给明月谣,“月谣你喝吧,我刚刚试了一下,这水挺凉快的”。 明月谣道:“你也喝点吧。” 敬希宁道:“不用,你喝吧,我待会直接去那边喝就行了。” 敬希宁将手中的水递给明月谣,然后自己走回潭水旁边,蹲在那里直接捧起潭水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那潭水凉彻心底,敬希宁喝得十分畅快,喝完之后捧起潭水往自己脸上扑来,整个人顿时感觉清爽了许多,一扫这两日笼罩在自己心中的阴霾。 敬希宁走到明月谣旁边,望了望四周,又忍不住感叹道:“这里可真的是能够称得上是洞天福地,我都快忘记我们是掉到这里来的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从此隐居在这里我也觉得知足了。” 明月谣道:“这里的确是够与世无争的洞天福地,想必起外面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诈,这里平静如水更加让人心安。” 敬希宁突然叫了起来,“糟糕不好”。 明月谣问道:“怎么了?” 敬希宁道:“那只小鹿现在落入了那群野狼当中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 明月谣一听也十分担心和忧虑,“对呀,这可怎么办,现在我们又上不去,就算是有心救它也没有用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洞下石门 敬希宁叹了口气,“那只小鹿就像是乱世中的百姓,一切只有等待命运的抉择了,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的”。 明月谣道:“但我相信它也会和我们大部分的人一样努力地活下去,即使是撑到最后一刻那也是对生命的敬畏,只有自助者才会有天助。” 敬希宁道:“没错,自助者天助,我们也不要放弃希望,我一定要带着你走出这里,我看这里很多地方并不是天然形成的,都深深地打进了人的烙印,所以这里一定有人来过,而且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尸骨,说明他们走出了这里,既然他们走出了这里那就说明一定有路,我们也一定能找到。” 明月谣道:“你说的没错,这里很多地方都打下了人的烙印,我们到处去找找。” 敬希宁道:“我们顺着这条路过去吧。” 两人沿着水潭对面的小路一直往前走,这里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但在洞中仍然有许多的阳光从洞顶的细缝上照下来,因此脚下的路看得也十分清楚,两人走了一会儿,发现这条小径似乎看不到尽头。 “这里到底是通向哪里的呀?”敬希宁不禁摸着脑袋问道。 明月谣往前面看了看,“这条小径显然是有人修过的,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走过了,所以才会长满了这么多草,不仔细看都认不出脚下的路了,既然是人修的,那就总有尽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敬希宁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往前面走,脚下的花草低矮而茂盛,实在是惹人怜爱,都让人不忍心下脚,只是花草丛生,脚下的路并不好走,所以走起来有些不容易,两人走了快一刻钟的时间,突然看到前面好像到了尽头。 敬希宁指着前面道:“月谣,你看,前面好像就是尽头了。” 明月谣道:“那里若是尽头就说明没有路了,难道我们现在返回去?” 敬希宁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心,“既然都走到了,反正也没有看到路,我们就再走几步到那边去看看。” 两人走了小径的尽头,站在原地往前面看,敬希宁看着石壁上到处长满的青苔杂草和藤蔓,伸手往上面摸去,本以为走到这里会有一丝希望,可现在看到的却是一块被封死的路,根本没有发现其他可走之处,敬希宁一起之下将石壁上的藤蔓一把扯下来许多。 明月谣上前安慰道:“希宁你先不要灰心,也许只是我们没有找对地方而已,这里不行我们再返回去在别处找找。” 明月谣说着望向石壁,由于刚才敬希宁扯掉了很大的一块地方的藤蔓,结果石壁上一扇巨大的石门一下子显现了出来,明月谣不禁激动地指着石门对敬希宁喊道:“希宁你看,这里有一道石门。” 敬希宁一听,立马抬起头来,只见一道石门清晰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而石门之上还有一个剑槽,“月谣,你看这石门之上为何还有一个剑槽啊?” 明月谣也十分不解,“我也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剑槽和平时许多江湖人士使的兵器都是差不多大小的。” 敬希宁道:“先不管这个剑槽了,让我来推一下这道石门。” 敬希宁说着上前一步,两人放在石门上用力地推去,可那石门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又一连推了好几下,可那石门仍然没有一点的反应,明月谣见状也上前与敬希宁一起想要推动那石门,可是就算是合两人之力那石门仍然一动不动地屹立在那里不做任何反应,明月谣道:“会不会这石门是假的?” 敬希宁道:“我想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在这里来做一个假门,难道专门逗人玩的不成。” 明月谣苦笑道:“那也是,可怎么就推不动呢?” 敬希宁道:“月谣,你往后推一下,我再来试试。” 明月谣点了点头,往后面连退了好几步,敬希宁突然两脚轻轻地踏在两边,双掌往后一展,将全身力道全部聚集在两掌之中,突然用力朝着那道石门打去,只听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声音,周围像是要倒塌一样,山洞中一阵抖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再看那石门依旧十分顽强得立在那里,岿然不动,敬希宁又连着试了好几下,挥动了全身的内力和力气,那石门就是不听使唤,得意地立在两人面前,像是在嘲笑敬希宁一般。 敬希宁满头大汗,连着试了这么多次它也无动于衷,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摇了摇头,“看来这石门要想以人力打开是根本不可能的。” 明月谣道:“会不会哪里有机关呢?要不我们在这周围找找。” 敬希宁点了点头,“既然以人力打不开,那就说明这里有巧劲。一定是有机关可以开启,我们再找找。” 于是敬希宁和明月谣在石门之上和旁边的地方仔细找了起来,两人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在石壁之上一寸一寸地找了起来,可是摸索了大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机关,根本无法将石门开启,只能是看着它站在那里干瞪眼。 两人互相看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敬希宁转身仔细地看着那石壁,突然指着那剑槽道:“月谣你不觉得这剑槽很奇怪吗,我越看它越觉得古怪,会不会这里隐藏着什么机关。” 明月谣道:“可是我们刚才已经在它上面摸了那么久,也没发现上每有什么不同啊。” 敬希宁道:“这样,你把你的解语剑放在上面试一下。” 明月谣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 明月谣把解语剑放在剑槽上面,可明月谣的解语剑明显比那剑槽长了一些,根本就放不进去,“我的剑比这剑槽长了,没有用。” 敬希宁专注地看着石门上的剑槽,“月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剑槽的形状看上去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明月谣道:“其实我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剑槽,应该是一柄刀的样子。” 敬希宁点了点头,“也对,你这么说看上去确实是更像一把刀”。 明月谣道:“一说到刀,我突然想到了舒剑的烈焰刀。” 敬希宁一听明月谣的话,“对,你说的没错,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就是烈焰刀的形状,跟它的样子一模一样,就是它无疑。” 明月谣有些困惑,“可这石门上怎么会刻上烈焰刀的样子?” 敬希宁道:“月谣你还记得天蟾宫的黑铁令牌吗?它的上面有一朵花,熊熊如火焰,当时我们就猜想可能与烈焰刀有关系,而舒剑又跟天蟾宫有勾结,所以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古怪,但就是说不清楚。” 明月谣道:“不错,再联想到小瑾被天蟾宫的人抓来这里,舒剑,烈焰刀,天蟾宫,北冥王,还有这石门上的刀槽,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明月谣越想越觉得好像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可就是一时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敬希宁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月谣别想了,我感觉我们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这个谜底也许很快就能解开。” 明月谣道:“也是,我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能够出去,虽然打不开这扇门,但这扇门也不一定就是出路。” 敬希宁道:“不错,这道石门设计得这样结实自然是有古怪,但也不一定就是我们想要找的出路,我们再到其他地方去看一看吧。” 于是两人又往周围找了起来。 敬希宁和明月谣进入雁不归之后,舒剑一直派人在雁不归外面守着,可一连两天的时间却仍然不见有任何的消息,舒剑深知敬希宁和明月谣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十分聪明,因此非常担心他们两人在雁不归找到了出路离开,更不知道雁不归是不是真如北冥王说的那样就算是大雁进入林子里面也飞不出来,兴许只是用这个来吓唬外人,怕他们私自闯入到天蟾宫的禁地里面去。 舒剑越想越担心,生怕中间生出一些什么变故,便准备往林子里走去。 董季道:“主公,这雁不归是天蟾宫的禁地,北冥王说过不能擅闯。” 舒剑道:“这敬希宁和明月谣进到林子里面已经两天了,没有一点消息,我实在是不放心,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董季道:“那北冥王不是说过吗,这雁不归只要进去了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说不定明月谣和敬希宁已经死在里面了。” 舒剑道:“凭他们两个的本事,就算是这两天不吃不喝也不可能会死在里面的,你觉得你说的这种情况有可能吗?” 董季有些不好意思,“这倒是,他们两天的时间他们刀不至于会被困死在里面,不过这里面常年没有人走动,恐怕少不了野兽之类的东西,他们在里面要是走不出来一定会被困死的,再说都两天了,他们要是能出来恐怕早就出来了。” 许放道:“是啊,主公,董季说得有道理,这毕竟是天蟾宫的禁地,北冥王已经三令五申都给我们说了,这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要是真闯进去恐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百九十四章 擅闯禁地 舒剑冷笑道:“哼,你们以为我会真的怕他吗?” 舒剑刚把话说出口,旁边守在雁不归外面的天蟾宫守卫回头怒视着舒剑,舒剑也不甘示弱,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他们,董季知道天蟾宫的厉害,不想舒剑在这里惹恼了北冥王而让自己跟着他一起陷入危险之地,连忙走到那几人前面,笑嘻嘻地对着他们说道:“大家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说着玩而已不会进去的,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董季说完那几人才转身过去继续站在那里守门。 可就在这时,舒剑突然闪到那几人前面,将那几人的穴道给点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董季和刁裘等人吓了一跳,齐声问道:“主公你这是做什么?” 舒剑道:“你们跟我一起进去。”说完便准备往里面走。 许放道:“主公,这要是被北冥王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可就闹僵了。” 舒剑回头看着他们,“你们害怕了?当初你们就贪生怕死背离义父,现在你们要想走就走,可你们别忘了,是我把你们从少林派给救了出来。” 刁裘道:“少主你误会了,自从你把我们从少林派给救了出来,我们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我们也并不是怕那北冥王,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办法再跟天蟾宫合作下去了,你想利用他们借兵辽人的事情可就不行了,这破坏的可是大局啊。” 舒剑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就算是北冥王发现我们擅闯雁不归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司空见真道:“少主此话怎讲?” 舒剑回头看了一眼天蟾宫那几个小喽啰,又往他们身上点了一个穴道,把他们的听力给封住,担心他们听到这里的对话,然后对四人说道:“到时候北冥王发现我们闯进了雁不归,我就告诉他我从烈焰刀上惨到了烈焰花的位置,他很可能就在雁不归。” 许放摸着小胡子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不过少主,这雁不归毕竟被他们说得那么邪乎就算是要进去我看我们也还是谨慎一些,万一真在林子里迷了路可就糟糕了。” 舒剑道:“你说的没错,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我们先进去探一下情况,这样,你和董季去多找点绳子来,越长的越好。” 许放点了点头,和董季一起去找寻绳子,两人去了没有多久,便一人扛着一捆绳子回来。 两人把绳子放在地上,董季问道:“少主你要这么多绳子干什么?” 舒剑道:“我们跟着绳子走就算是里面有古怪也不会迷路的。” 四人一听顿时豁然开朗,董季道:“还是主公聪明。” 舒剑令他们把绳子全部系在一起,然后将一头栓在一棵大树上,把其余的绳子交给董季,董季牵着绳子,其余四人分别在两侧,五人一起往林子里面走去。 五个人前后走着,在林子里顺着前面的方向一直望前走,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董季突然警觉起来,“少主,我怎么感觉我们现在走的和刚才经过的地方是同一处啊”。 刁裘也点了点头,“不错,我感觉现在这里我们之前来过,走了同样的地方。” 许放道:“这林子的确是有些古怪,怪不得叫雁不归,还好我们身上系了绳子,就算是待会迷了路也可以顺着绳子走回去,要不然可真就危险了。” 舒剑十分疑惑,可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片林子,看上去又跟普通的没有什么两样,可就是走了半天还是来来回回地在里面转圈,根本就找不到出路。 司空见真看着这片林子,“少主,这里面古怪得很,敬希宁和明月谣进来了两天你说他们现在会在哪里,我们也没有碰到啊”。 舒剑道:“是啊,我也正在纳闷,两天的时间不长不短,但以他们的能力就算是不吃不喝也应该不会有事,但这一路走来却没有看到他们的任何影子,要是他们真有什么事情那也应该留下尸骨啊,可也没有见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难道他们两人走了出去?” 司空见真道:“我看未必,这片林子是天蟾宫的禁地,又被成为雁不归,我们也在里面走了这么久根本毫无头绪,他们两人虽然厉害,可这里毫无规律可寻,要想走出去恐怕也很难。” “什么声音?”两人正说着话,许放突然竖着耳朵往四周瞧去。 董季突然脸色一沉,“不好,好像是野狼的声音”。 刁裘道:“不错,是野狼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了,好像正往我们走这边赶来,快爬。” 刁裘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群野狼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把他们给包围住。 “大家不要慌”,舒剑一人独自走到前面面朝那些野狼。 董季看着那些野狼心里有些打鼓,“怎么办?这么多,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一路走来没有看到敬希宁和明月谣了,恐怕他们俩早就被这些野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刁裘突然嘲笑道:“怎么了铁算盘,就在这些畜生就把你给吓坏了?” 董季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了,你不怕啊,你们它们盯得人心里瘆得慌。” 刁裘道:“真是没用,看我来收拾这些畜生。”刁裘说着便大步朝那狼群冲了过去,前面的狼群见刁裘攻了上来,也奔跑着冲过来,刁裘快要靠近狼群的时候,大步从地上跳起,然后一拳往他对面的一只野狼打去,那野狼被他一拳脑袋都打歪了,直接躺在地上,舒剑见状,拍手称好,拔出烈焰刀,飞身上前,凌空一跃一刀劈向狼群,瞬间三只野狼翻到在了地上,稍微哀嚎了两声便死去。 许放和司空见真见状也一起跑了上去与狼群厮打在一起,董季连忙扔掉自己身上的绳子,悄悄得趴在地上躲起来。 四人与狼群搏斗了许久,那些野狼被四人打死打伤在地上无数,剩下的狼群突然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其中为首的一只狼王朝天吼叫了一声转身跑走,剩下的狼子狼孙见状都跟在它身后跑掉。 董季见狼群跑开,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拿着算盘大步地往后面追去,舒剑将他喝住,“不要追了”。 董季停下脚步,拿着算盘在空中挥了挥,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些畜生,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就这样跑了。” 舒剑和司空见真等人都懒得理会董季,舒剑道:“这片林子不但让人迷路,而且里面遍布狼群,说不定还有什么东西,我们一定要小心。” 舒剑看了董季一眼,“你身上的绳子呢?” 董季赶忙跑回去将地上的绳子给捡了回来,舒剑又往前面走去,董季跑到他旁边问道:“少主我们还要往里面走吗?” 舒剑头也不回,“当然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进来,岂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我告诉你把你身上的绳子给我弄好了,它现在比你的命都还要重要,你要是把它给扔了,我要你的脑袋。” 董季连忙唯唯喏耨地点头道:“是少主,属下知道了。” 五人继续往里面走,又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不但连敬希宁和明月谣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而且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感觉自己就在里面来来回回地转圈,而且舒剑心里也确实怀疑雁不归里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许烈焰花真藏在里面,因此之所以执意要闯进来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烈焰花,而且舒剑相信,既然这里是天蟾宫的禁地,那就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一定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五人走着走着,董季突然大叫道:“糟了!” 舒剑回头问道:“怎么了?” 董季道:“这绳子已经拉完了。” 舒剑看了看,“既然这样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 董季一听要返回比谁都还有高兴,拉着绳子便往往回走。 众人跟着董季的绳子往回拉,走着走着,董季又突然大声惊叫了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只见他右脚刚刚迈出去便又收了回来,许放道:“董季你是疯了还是怎么回事儿,你想吓死人啊,老是一惊一乍的,信不信我揍你”。 董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自己看这里啊。” 董季指着前面的一个洞口,这个洞口正是敬希宁和明月谣不小心踩到掉下去的地方。 众人把脑袋凑到上面去往洞口下面望去,只见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刁裘道:“这个洞口好像很深,根本就看不到下面。” 司空见真道:“你们看这周围,好像有人在这里出现过。” 董季道:“你怎么知道是人,也许只是这林子里的狼群呢。” 舒剑道:“不是狼群,看样子这也不是猎人专门设计的陷阱,应该是有人不小心把洞口踩到了。” 刁裘道:“会不会是敬希宁和明月谣他们两个?” 第一百九十五章 洞下探底 众人听刁裘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舒剑在往洞口四周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有可能。 董季道:“要真是他俩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恐怕早已经没命了。” 刁裘也点了点头,“不错,就算是他们武功再高,可这里深不见底,掉下去岂有活命?” 舒剑道:“敬希宁和明月谣几次死里逃生,如果看不到他们的尸体我是不会相信的。” 司空见真道:“少主你想要做什么?你的意思是?” 司空见真看出了舒剑的想法,舒剑道:“不错,我们也下去看一下。” 董季一听吓得面色铁青,连忙阻拦道:“少主,这下面深不见底,不知道有些什么我们怎么下去,再说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敬希宁和明月谣而下去冒险。” 舒剑道:“你以为你擅自传进雁不归,还要冒险进入洞下就是为了杀敬希宁和明月谣吗,这只是其中之一,我们只有找到了烈焰花才能说动北冥王向契丹借兵,我们才有复国的希望你懂不懂?你们看这洞口,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董季道:“可这笔生意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司空见真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打着你的小算盘,少主旦有吩咐,赴汤蹈火无所不从。” 舒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司空见真,“关键时候总能看出人心”,说着瞧了一眼董季和其他几人。 许放和刁裘也走到舒剑身旁,“少主,你要是下去我们也跟你一块,睡贪生怕死的尽管留在上面。” 董季被众人的眼神弄得十分地惭愧,鼓起胆子大声叫嚷道:“谁贪生怕死了,我们几个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下去大家一起下去。” 舒剑道:“好,那我们就大家一起下去,快去那绳子。” 众人将绳子的一头紧紧拴在树上,然后将另一头扔进洞口里面,众人看着洞口和垂下去的绳子,司空见真走到众人前面,“就让我来打头阵先下去”。 众人佩服都佩服司空见真的胆量和勇气,帮着他紧紧地拉着绳子,司空见真拉着绳子的一头,顺着绳子往下面爬下去。 众人屏住呼吸在站在洞口旁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下面看,司空见真将绳子系在身上往下面走,慢慢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舒剑四人在洞口看着司空见真一点点地消失在视野,最后完全看不到人,许放朝着洞口大喊,“司空老兄你听得见吗?司空老兄?” 许放喊了许久,只有一阵阵的回声从洞口下面传出来,却没有司空见真的声音。 舒剑道:“司空见真应该已经下去了,下一个谁?” 许放自发奋勇道:“我来。” 于是众人重新将绳子拉上来然后系在了许放的身上,许放也同样的往洞口下面下去,过了许久,没有了他身影,晃了晃绳子没有任何的动静,然后剩下的人又将绳子拉上来,这次刁裘不等舒剑说话便自个将绳子拴在身上往洞口下去,刁裘下去之后舒剑看了董季一眼,董季道:“少主,你先下去我来殿后帮你把绳子给看住,万一你最后一个的时候绳子被野狼咬断那可就糟了。” 舒剑知道他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心中有些胆怯才故意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舒剑知道董季的为人,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便没有与他多说话便拴上绳子往洞口下去,过了一阵时间,董季见绳子不再摇晃,于是将绳子拉了起来,可刚拴在自己身上两手却不停地发着抖,脑袋往洞口看了半天也不敢下去,舒剑四人在下面等了许久也不见董季下来。 许放道:“这董季不会是心中害怕不敢下来吧?” 刁裘道:“我估计呀说不定他早就已经跑了,还敢下来?” 司空见真道:“少主,我看我们不必再等他了,他估计是不会下来的。” 舒剑道:“大家是一起来的,不能轻易放弃他,我们再等等。” 刁裘三人只好听舒剑的话再等着董季,不过心里却不相信董季会下来。 董季在洞口磨蹭了半天,回身准备离开,可走了不到几步,又马上停住了脚步,心里默默想着,“这个时候刁裘那几个人肯定想着我不敢下去,说不定正在骂我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他们一直瞧不起我,我这次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在他们面前可就再也抬不起头了,不行,我不能走”,董季又往洞口走去,可一脚刚踏出又缩了回来,“他们下去这么久是什么情况根本就不得而知,这么深的洞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算了,他们看不起就看不起吧,还是小命要紧,随他们怎么骂”。 于是董季将绳子从身上解开,一个人往回走了去,他在林中转悠了半天,可却突然找不到回去的路,转了好几圈又回到了那个洞口,董季一下子急了起来,继续往林子外面走,走到一半,突然又撞到了狼群,那狼群看到董季,为首的狼王朝天嘶吼了一声,带着身后的狼子狼孙一下子朝董季扑来,董季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跑了许久又跑回了刚才的洞口,眼看身后狼群追来,要是被它们追到恐怕会死的更难看,董季站在洞口心里默默念着,“反正都是死,要是被这些饿慌的野狼给咬住还不得被他们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还是下去算了,自少能留个全尸。” 董季情急之下重新把地上的绳子捡起来系在自己身上然后慌忙往洞口跳了下去,身后的狼王刚好扑了个空,董季要是再慢一步就真得被咬住了。 舒剑等人在下面等了许久也不见董季下来,许放道:“主公他肯定不会下来了,我们走吧不用等他了。” 刁裘也催促着舒剑,舒剑等了这么久终于也耐不住性子,大吼一声道:“我们走,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四人正转身准备离开,只听头顶上一阵阵惨叫,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上面掉了下来。 原来董季跳下洞口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大,绳子在董季快要落地的时候突然被扯断,董季也从上面掉了下来,好在掉下来的位置不是很高,董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刚好屁股着地,捂着屁股疼得大声叫了起来。 舒剑等人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身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董季,众人看到董季不免有些惊讶,意外他居然还真下来了,只是这下来的姿势有些狼狈。 许放弯腰看着董季,“喂,你怎么被搞成了这个样子?” 董季摸了摸屁股,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哎哟,差点摔死我了”。 刁裘道:“董季,你怎么这么久才下来,我们等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不敢下来呢。” 董季假意放声大笑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怯弱,“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不下来,只是我刚准备下来的时候正好一堆野狼出现,所以不得已与它们搏斗了起来,好不容易把它们打跑我才下来,没想到慌乱之中这绳子竟然也跟着断了,还得我从上面掉了下来。” 舒剑道:“能下来就好,我们走吧。” 方才四人在下面都只顾盯着洞口看,没有察觉周围的情景,现在五人全部下来,才好好看了一下。 司空见真道:“少主,前面有一条小路,看来这里不是一个死洞。” 舒剑点了点头,指着地下说道:“不错,你们看这地下,似乎有人走过的痕迹。” 刁裘道:“少主那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五人一起往前面走去,走了没有多久便看到了之前的那个深潭,董季看着一潭碧水和周围的景致不禁感叹道:“这里还真是漂亮,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 司空见真道:“真没有想到这下面还有这样的景色,看来我们这次来的没有错,在这里住着那也舒服得很。” 许放道:“那我还是宁愿到上面的花花世界去潇洒快活,这里荒无人烟的再美的景色又有什么用呢。” 舒剑道:“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大家一起到前面去看一下。” 四人一起小心翼翼地穿过这片深潭,然后从旁边饶了过去。 这几日敬希宁和明月谣在下面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出路,敬希宁又试着好几次想打开那道石门可是都无功而返。 此时敬希宁和明月谣正坐在一块巨石上面歇息,敬希宁更是直接躺在了上面,两人互相依偎,互相做伴,在这样一种安宁的环境之中倒也短暂地将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给忘记了。 舒剑五人刚刚穿过那条狭窄的通道一眼便望见有两人正在不远处的那块巨石之上,于是一下子都愣在了那里,几人看不清对方是谁不敢贸然惊扰,董季悄声说道:“这下面居然有人,难道是神仙不成?” 舒剑仔细瞧了半天,“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呢?” 司空见真看了半天,小声道:“难道是敬希宁和明月谣?” 舒剑点了点头,“很有可能,看来他们真是在这下面。” 第一百九十六章 洞下大战 五人一起慢慢往敬希宁和明月谣身边逼近,两人正在浓情蜜意之中,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变化,更没有想到此时会有人从上面下来,待走近之后众人确定是他们两人无疑,许放突然大声朝着那边喊道:“敬希宁,终于找到你了!” 敬希宁和明月谣被许放的声音给吓住,这才察觉到身后有人,两人从坐下的巨石上跳下来,回头一看,见是舒剑等人一时不由得一惊。 舒剑走在最前面大步朝他俩靠近,“敬希宁,没有想到你们还没有死,真是命大。” 敬希宁反讥道:“你们这些奸恶之徒都还活着我怎么敢去死呢,再怎么也得等把你们这些坏人给抓起来才行。” 舒剑道:“口气倒是不小,可这三番两次要不是靠着别人相助,你都在我手上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还敢在这里逞英雄?” 明月谣道:“你不过是使了一些见不得人得无耻手段而已,要是真刀真枪你以为你能胜得了吗?” 舒剑道:“自古成王败寇,从来在乎的都是不手段,只有结果才是值得每个人铭记的。” 敬希宁道:“你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胜券在握了,你以为就凭你们五个就是对手了吗,每个都是我手下的手下败将而已,还敢过来吗?” 舒剑冷笑道:“我知道你学了很多绝世武功,可我也不是从前的舒剑了,你以为我们追到这里来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像前两次一样离开吗?” 刁裘道:“少主别跟他废话了,既然已经找到他们那就来做个生死了断。”刁裘话还没说完便准备出手,舒剑突然将他叫住,“等等!” 刁裘将手中的戒刀收回,望向舒剑,“怎么不动手,少主?” 舒剑看着前面的那道石门,指着它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舒剑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道石门之上,众人朝石门走近,敬希宁准备上前阻拦他们细看正准备动手,明月谣将他拉住,“希宁等等”。 众人一起走到石门前面,司空见真仔细看了看那道石门,在上面仔细搜索观察了半天,“怎么没有机关呢,这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一起在上面找,可摸了半天到处都看过了就是没有看到有什么能够启动石门的机关,舒剑突然盯着敬希宁和明月谣,“你们快说,这道门是怎么打开的,否则我今天就杀了你们。” 敬希宁道:“别说我不不知道这门怎么打开,就算是知道了也不糊告诉你。” 董季突然指着石门道:“少主,你看这石门上面的刀槽形状和你手上的烈焰刀怎么那么相似呢?” 舒剑和其余众人其实也早已注意到上面的刀槽,只是见敬希宁在眼前也没怎么细看,以为是专门刻上去的,也就没有放在心里,经董季这么一提醒,还真觉得与自己的烈焰刀的刀身有些相似,于是赶紧上前,又仔细看了一下,突然将烈焰刀从刀鞘中拔出,然后既紧张又小心翼翼地放到刀槽上去,刚一放上去,那石门突然抖动了起来,不久之后一下子被开启,自己缓缓地打开。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禁顺着石门移开的位置往里面瞧去,只见里面也是一副洞天福地的景色,里面花草树木瀑布流水还不时伴随着虫鸟的叫声,敬希宁和明月谣也被里面的场景给吸引住,正准备从石门进去,舒剑突然将烈焰刀从石门之上取出,然后一刀劈向敬希宁,敬希宁身子一弯往里面跳了进去,刁裘和许放见状冲进石门之内从敬希宁身后向他袭去,董季和司空见真见此情景也纷纷围向明月谣,突然之间两方人又在下面打了起来,而敬希宁和明月谣不过是想进入里面看个究竟,最重要的是寻得出去之路,而舒剑则担心被他们瞧到了烈焰花的秘密,因此想要快速将他们擒拿。 守在雁不归外面被舒剑点了穴道的那几人还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中午给他们送饭菜的人来到那里发现他们如此奇怪,不论如何叫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还以为是中了邪,赶紧回去禀报北冥王,北冥王得知之后立马带人前来,粗略一看便知道他们是被人点了穴道,于是将他们全部解开。 那几人见到北冥王到此,刚被解了穴道便被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属下知罪,我等该死”。 北冥王并没有着急着发落他们,只是镇静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是谁点了你们的穴道?” 其中一人吓得结结巴巴地回道:“是舒剑他们那群人。” “什么?当真是他们?那他们现在人呢?”北冥王既愤怒又有些奇怪,连连追问起来。 那人指着雁不归道:“他们已经闯入了雁不归。” “什么?”北冥王一听不禁勃然大怒。 刘管事在一旁道:“这个舒剑平时就狂妄无礼,之前已经告诉过他这是天蟾宫的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可他们却如此名目长大地闯进去,而且就他们五个人竟敢对我们天蟾宫如此无礼,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不能就这么算了。” 北冥王也正在盛怒之下,听刘管事这么一说更加气愤,“走,跟我一起进去找他们”。 刘管事道:“雁不归是禁地,我们这样进去?” 北冥王看了刘管事一眼,再扫视了一下周围,突然伸出手掌将在场的天蟾宫手下全部杀死,刘管事看到此景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北冥王饶命”。 北冥王道:“你起来,我不会杀你的,我杀他们也是为了防止他们乱说,到时候你就跟天蟾宫的所有弟子说,这些人都是被敬希宁给杀死的。” 刘管事道:“属下明白,可就我们俩个进去吗?舒剑这伙人可不简单啊,而且那个敬希宁和明月谣也在里面,现在雁不归的情况恐怕有些复杂。” 北冥王道:“放心吧,我会把那些死士带进去,他们什么也不会知道。” 刘管事唯唯诺诺点了点头,然后紧跟在北冥王身后。 众人正欲进入雁不归,北冥王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你去把冷怡瑾给我带来”。 不一会儿刘管事便押着冷怡瑾来到雁不归,众人一起寻着路进去。 北冥王虽然从小生长在天蟾宫,但雁不归乃是禁地,因此自己也从未来过,走在里面很快也迷了路,兜兜转转了好几圈走到了洞口。 刘管事看了看周围,发现旁边的树根上栓着一根断了半截的绳子,把它从树上解下之后拿给北冥王,“看这根绳子应该是刚刚断的,这洞口好像也被人爬过,这里应该有很多人来过。” 北冥王也点了点头,“他们很可能是进了洞底下面,我估计这群人应该就是舒剑一行。” 刘管事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属下看这洞下深不见底,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而且这绳子很明显是被扯断了。” 北冥王道:“舒剑都能下去,难道我不能下去?” 刘管事道:“属下不敢,北冥王神功盖世,自然难不倒你。” 北冥王走到洞口往下面看了一下,叫刘管事把剩下的绳子重新系上,然后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抓着冷怡瑾一下子往洞底下跳去,北冥王跳到绳子的尽头又抓住洞底下生长起来的藤蔓轻松地到了洞底。 刘管事在洞口望着北冥王下去了许久没有动静,然后自己也跟着抓住绳子往里面跳下,等到中间的时候抓住藤蔓左跳又抓,他虽然武功不算极高,但轻功却是一流,很快也到了洞底与北冥王会和。 刘管事抬头仰望了一下洞口,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忧虑,“我们下来容易上去可就难了”。 北冥王却是一脸自信的样子,“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再说,我们先到处看看。” 刘管事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前面道:“北冥王那里有路。” 于是北冥王在前,刘管事继续押着冷怡瑾在后一起往那边走去,三人很快走过那片潭水来到石门前面,见一道石门打开在面前,里面还有兵器铮铮作响的声音,不禁有些惊讶,北冥王心里隐隐预感不妙,于是赶紧与刘管事一起往里面走去,刚进门口便看到舒剑一群人与敬希宁和明月谣打在一起。 刘管事见状正准备跑进去,北冥王赶紧将他拦住,“你慌什么,让他们在那里打一打”。 此时敬希宁与舒剑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双方在这空旷的石洞里面已经大战了几百回合,互不相让。 敬希宁和舒剑边打边往里面走,这石洞的里面是一潭比外面更深更冷的潭水,就连北冥王和刘管事站在石门外面都能感觉一股刺骨的冷风从里面席卷而来。 两人在水潭旁边打得潭中水花四溅,舒剑无意之中发现在潭水的正中央有一块浮起的方形石块,石块中间穿了一个洞,一根花枝从那个小孔之中生长出来,花枝上是一个半圆的花骨朵。 第一百九十七章 烈焰花开 舒剑瞧着洞中十分奇怪,而这潭水更是冰冷刺骨深不见底,偏偏在潭水的正中央却生长着一根花枝和花苞,舒剑立刻联想到了烈焰花,心中不由得一惊。 正在走神之时,敬希宁突然一掌袭来,舒剑劈出烈焰刀横刀拦在身前,还是被敬希宁的掌风伤到,不由得往后连退了数步,还不容易才站稳在那里,胸口却隐隐有些沉闷。 敬希宁也不与他留情,脚步一跨又往他前面扑来,舒剑站稳脚跟,两手握着烈焰刀腾空一跳从上而下狂砍而去,敬希宁突然往后跳到潭水上面,双脚轻轻的站在上面,舒剑烈焰刀威力极大,震得潭中深水也像一根水柱涌了上来,敬希宁也一掌打去,两根水柱在潭水中升了好几丈高,正在此时,舒剑却同然把烈焰刀给收了回来,自己往旁边一偏,敬希宁趁势从潭水上面腾起,一掌将舒剑击中,舒剑受到掌力直接往潭水上栽了下面,眼看快要落入水中,北冥王突然从门外闯进去像一条黑影从众人中间闪过,然后将舒剑给拉了回来。 舒剑好不容易重新站稳,看着身后的潭水,心里还有些后怕,见是北冥王来此一时十分吃惊,“北冥王你怎么来了?” 北冥王余怒未消,“舒剑你可知道你是在我天蟾宫的地盘,我之前曾嘱咐过你不得私闯禁地,可你却打伤我门下弟子闯了进来,你也未免太不把我们天蟾宫放在眼里了吧?” 众人见到北冥王都停下来了手,刘管事押着冷已经从外面走来,明月谣见冷怡瑾被缚住双手而来,赶紧奔了上去,“小师妹!” 冷已经进到明月谣也十分地激动,大声喊道:“师姐,我在这儿。” 刘管事一下子将明月谣喝住,“站住,休要上前来,否则我对你小师妹可不客气”。 明月谣停住脚步,眼神里却是对冷已经的宽慰。 舒剑道:“北冥王误会了,我之所以私闯禁地没有来得及禀告那也是情非得已事态紧急啊,敬希宁和明月谣进到雁不归许久没有动静,我一直怀疑烈焰花就在雁不归,担心他们误打误撞发现了它,所以才不得已跑了进来,为的就是在他们之前抢先将烈焰花给找到。” 敬希宁吃惊地看着舒剑,“烈焰花?” 舒剑没有瞧敬希宁,只是不卑不亢地看着北冥王。 北冥王被烈焰花给迷住了心智一时也不想去跟他计较这些,在他看来只要能找到烈焰花那便什么也都不重要了,“那你找到了没有?” 舒剑点了点头,指着潭水中央的那株花道:“北冥王你看!” 北冥王望向潭水中央,见一株没有盛开的花骨朵生长在冰冷的潭水中央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里也默默地猜想起来,“难道就是它?可烈焰花怎么会生长在如此寒冷的地方?” 舒剑道:“这正是烈焰花的不同之处,大家听它的名字都以为它应该是生长在高温之下,可谁知竟生长在低温之下”。 北冥王望了一下刘管事,“你去把它给摘下来”。 敬希宁和明月谣都不知道他们在说的烈焰花到底是何物,更不知为何北冥王会如此牵挂于它,所以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便没有从中阻拦,更何况冷怡瑾在他们手上,北冥王对烈焰花如此重视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刘管事的轻功极好,一招“蜻蜓点水”从潭水上面踩过,直接去到那株花旁边那块石头上面小心地站住。 刘管事对着脚下的那株花仔细瞧了瞧,正准备动手去摘,一下子又停住了,“北冥王属下担心把它摘了会有什么问题?” 刘管事不敢轻易摘下那株花,一切交给北冥王定夺,北冥王想了想,把冷怡瑾推到舒剑一行人旁边,“你们把她照看着,我去看看”。 北冥王也到了潭水中央的石头上,看着那株花又不敢去摘,生怕出现什么未知的意外。 正在北冥王和刘管事犹豫不决的时候,舒剑喊道:“北冥王,用圣女的血去浇灌烈焰花。” 北冥王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看着刘管事,“去把冷怡瑾给我带到这里来”。 刘管事点了点头,“属下遵命”,话刚说完马上从那边驾着轻功飞到了冷怡瑾前面抓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一起回到了潭中的石头之上。 明月谣大惊失色,“你们要干什么?” 舒剑大声喝道:“明月谣你最好站在这里不要动,要不然你的小师妹可就危险了你知道吗?” 敬希宁拍了拍明月谣,“月谣先别急,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拿小瑾怎么样的,小瑾在他们手中,不要冲动”。 “可是···”,明月谣想说又止住了。 “我们先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敬希宁继续安慰道。 只见刘管事把冷已经押到潭水中央之后,突然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然后抓住冷怡瑾的手便准备往她上面划下去。 明月谣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道:“住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敬希宁也有些急了,“北冥王,小瑾可是你们天蟾宫的圣女,你竟敢这样对她?” 北冥王听罢抬头仰天哈哈大笑道:“以前是,可现在我是天蟾宫的主人,这天蟾宫便再也没有圣女这么一说,我现在就要用的血来浇灌烈焰花,不过你放心我暂时不会让她死的。” 明月谣终于按捺不住,拔剑飞身而起往潭水中央而去,敬希宁本想拉住她也没有来得及,只见明月谣到了潭水中央一剑直取北冥王而去,北冥王挥动他手臂上宽大的袖子,一阵阵内力从里面发出,想一个个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四周,明月谣以剑气挑刺,可试了好几次根本无法靠近,在水面站了太久只好又回到了对岸。敬希宁赶紧上前将她扶住,“月谣没事儿吧?” 北冥王突然怒道:“明月谣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现在有正事没工夫跟你打,你要是再敢上来一步我就让刘管事先把这匕首划在你小师妹的脸上。” 明月谣听后又气又怕,他知道北冥王与舒剑狼狈为奸肯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因此只得站在原地紧张的看着冷怡瑾。 刘管事卷起冷怡瑾的袖子便准备把匕首往她上面划去,冷怡瑾不停地挣扎扭动,刘管事只好将她点了穴道,然后拉到烈焰花旁边,把她的手放在烈焰花的上面,把匕首直接往她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冷怡瑾十分疼痛可被点了穴道半点也动弹不得,眼角痛得留下了泪水。 明月谣望着也十分心痛,可又不敢上前,只得默默地在心里为她流着眼泪。 刘管事把冷怡瑾手臂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冷怡瑾手上的鲜血顺着那道口子滴到了那株花上,正好落在花苞的上面,奇怪的是每一滴血都没有顺着花苞流下去,而是直接浸入到了花苞里面然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冷怡瑾的手臂上不停地滴着血,眼看她额头疼得不断冒着汗珠,脸色也十分难堪,看上去十分的虚弱,北冥王见那株花上已经浸入了冷怡瑾许多的血于是在她身上点了两个穴道,先是为她止了血,然后又解开了她的穴道。 冷怡瑾终于可以舒展一口气,由于被绑住了双手,于是将整个身子撞向刘管事,刘管事触不及防差点摔倒潭水里面,好在身手敏捷北冥王拉了他一下才稳住了重心,站稳之后气得挥掌准备往冷怡瑾身上劈去。 “住手!”北冥王喝道,“她现在还不能死,不过她确实不太老实”,北冥王说着有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北冥王一动不动地盯着身旁的那株花,刚才的情景让他更加确定这就是自己寻找已久的烈焰花,可盯着它看了许久也不见它有任何的反应。 刘管事小声道:“这株花会不会是假的,根本不是烈焰花?” “住嘴,不会的,它就是烈焰花”,北冥王情绪有些激动和急躁。 “可它怎么没有任何反应,根本就没有开会?” “一定会的,我相信它一定会的”,北冥王不停地念着。 刘管事见状不敢再多嘴,只是跟着北冥王一起看着。 过了不久,那株花突然动了两下,然后花苞外包裹的叶子开始一层一层地往外面舒展,刘管事激动地大叫起来,“有反应了,有反应了”。 哪只刘管事这么大声一叫,那烈焰花又缩了回去,外面包裹的叶子又裹了回去,北冥王见状狠狠地瞪了刘管事一眼,刘管事吓得赶紧点头不敢再说话。 过了不多久,那外面包裹的叶子又开始往外面舒展,所有叶子全部舒展完之后露出了一个血红色的花蕊,不一会儿整个花蕊中间出现了一团火红的气丝,慢慢地那堆气丝越来越浓,就像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而整个潭水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洞中似乎一下子暖和起来,所有的冷气突然之间似乎全部消失。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就连敬希宁和明月谣也激动不已。 第一百九十八章 颜如当年 北冥王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放声狂笑道:“终于找到了,我终于找到烈焰花了,哈哈哈哈!”北冥王的样子极其让人害怕,就像是快要发疯了一样。 北冥王狂笑过后,突然将自己脸上的半边面具给摘掉扔到了潭水之中,瞬间被他的力道沉下了潭底。 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北冥王平日那被遮住的半边脸庞像是被铁块烙过一样,一堆烂肉一半快要结痂一半又好像刚刚溃烂的样子,与之前带着面具时那半边俊朗的面庞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让人完全不敢相信,而且恶心得令人感到恐怖。 其实北冥王那溃烂的半边脸庞就是平日习练摄魂大法所留下的后遗之症,而且每练一次便加重伤口,刘管事已经劝了他好几次,可北冥王却像是上了瘾一样根本无法停下来,每次只有到了痛苦难忍之时才会稍微停下来一下,等过来这个时候又开始习练,而北冥王又是一个极其爱美之人,虽然是个男子,却长着一张比世上无数女子还要俊美的脸庞,因此他才会费尽心机寻找天蟾宫中传说的烈焰花。 舒家在深水潭边也激动得朝北冥王大叫道:“这果然就是传说中的烈焰花,终于找到了。” 敬希宁和明月谣虽然觉得这烈焰花有些奇怪,但却不知道为何北冥王见到会如此兴奋,甚至近乎癫狂的状态,敬希宁看着明月谣,“月谣,你听过烈焰花吗?这是什么花竟然这么神奇,而且刚刚小瑾的血滴下去后它突然就盛开了,而且其状犹如火焰一般,真是闻所未闻,若不是亲眼得见,实在是不敢相信”。 明月谣摇了摇头,“之前他们说小瑾是天蟾宫的圣女,刚刚他们以小瑾的血浇灌此花让它盛开,这应该是天蟾宫特有之物,只是在江湖上从未听过此物,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其他的作用能让北冥王如此兴奋。” 两人正说着,敬希宁瞥了一眼北冥王,只见他突然将手掌放在盛开的烈焰花上,不一会儿那烈焰花的花朵慢慢地从花枝上分离然后往上悬浮渐渐地往北冥王的眼前飘去,北冥王站在那里将两手置于腹前,突然长大嘴巴,那烈焰花竟缓缓地往他口中飘去,直至到了他的口中,众人被吓了一跳,以为北冥王是含了一团烈火,甚是吓人,其实那烈焰花只是盛开之时装入状如烈火,但并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寒冷如冰,北冥王将它吞下之后突然感觉肚中一阵冰冷,嘴唇也被冻得快要裂开,时间越长他也变得越来越冷,渐渐地全身失去只觉,北冥王身体发着抖,一下子从那潭水中央的石头上跳起来,踏着水面往岸上而来。 北冥王上了岸上之后手脚不停地抖动练功以此来增加体内温度,可难受到极点之时,一下子抱着头伏在了地下,不停地在地下磕着头。过了好久突然体内变得慢慢顺畅起来,然后一点一点更加舒服,北冥王把手从头上拿开,慢慢把头抬了起来,在他抬头的瞬间,所有人都更加的惊奇,只见他左脸上的那堆烂肉突然之间像是重生一般全部消失地无影无踪,整个左脸与右脸恢复的一模一样,而且比之前更加白嫩润泽。 北冥王之前找遍了医书用尽了药方可就是没有一点地起效,这次却突然之间全部恢复如初刘管事更加惊讶地合不拢嘴,远远指着北冥王的左脸,“北冥王你的脸?” 北冥王见众人都向自己投以奇怪的目光,伸出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发现以前坑坑洼洼像是铺满了泥土一般凹凸不平的脸庞突然十分滑嫩,赶紧跑到潭水边上把脸倒映在潭水之中,结果发现自己的脸上终于恢复了昔日的模样,激动地无以言表,又放声大笑起来,“烈焰花果然有奇效,哈哈哈哈”。 舒剑上前道:“事到如今我想将这烈焰花的前世今生说给北冥王听,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北冥王兴趣正浓,高兴地回道:“你说。” 舒剑道:“其实天蟾宫与烈焰刀有着十分深厚的渊源。” 北冥王道:“不错,烈焰花和烈焰刀,实在是巧得很。” 舒剑道:“这不是巧合,其实很多外人不知道天蟾宫除了从你这代北冥王,其余历代都是女人,而第一代北冥王与烈焰刀的第一代传人当年是一对神仙眷侣,我的祖师爷十分疼爱第一代北冥王,为了能够让她容颜不老永葆青春特意到北边极寒之地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找到了烈焰花的种子,由于烈焰花的种子只能适应极冷之地,于是我的祖师爷就在天蟾宫找了一处本身极其很冷的地洞,然后把烈焰花的种子栽种在了这深不见底地冰潭之中,这烈焰花开尚需时日,而且种子上浸染了北冥王的血,为了防止其间被人窃取,所以设置了这道石门,而开启石门的机关就是烈焰刀,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两人却反目成仇,我的祖师爷离开天蟾宫,北冥王既打不开这石门也不想在将它开启,因此烈焰花永远地埋藏在了地下。” 明月谣上前道:“看来小师妹果然是天蟾宫的圣女,她身上流着第一代北冥王的血所以刚刚将她的血滴在烈焰花上之后烈焰花便开了。” 舒剑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也不敢保证烈焰花会不会开,看来也是时机刚好碰到了。” 北冥王道:“从现在开始天蟾宫已经不需要圣女了,以前的一切都将成为历史被永远尘封。” 舒剑道:“北冥王,既然我已经帮你找到了烈焰花,你的容貌也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你可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北冥王道:“你放心吧,我向来说话算话,到时候我会把我的黑铁令交给你去契丹借兵的。” 北冥王回头看了一眼刘管事,刘管事会意之后突然往冷怡瑾身后一掌,冷怡瑾受到刘管事从后面的推力,整个人一下子往潭水之中栽倒下去,敬希宁见状纵身而起踩着潭水飞快而去在冷怡瑾将要落水的瞬间将她拉住然后抱起回到了岸边。 明月谣上前赶紧将冷怡瑾的穴道解开然后将手上的绳子用剑划掉,明月谣拉着冷怡瑾的手一边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口一边不停的念道:“师妹,你怎么样?是师姐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 冷怡瑾道:“师姐我没事儿,就是手被划破了皮而已,血已经止住了,你不要太担心。” 舒剑朝刁裘等人使了一个眼神,那四人立刻朝敬希宁和明月谣三人杀了过去,正当两方快要打起来的时候,整个山洞突然抖动了起来,吓得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而且慢慢地抖得越来越厉害,所有人站在平地上却像是快要倒在了地上一般,山洞上面的石块和岩石也一块一块地往下面掉,所有人一时之间都不禁慌乱起来,董季大声喊道:“快跑,这山洞好像是要塌了”。 刁裘急道:“这里也没有路我们往哪里跑啊。” 此时整个山洞已经完全颤抖起来,所有的石块也不停地往地下掉,到处都是灰尘,敬希宁突然发现身后一面石壁好像裂开了一条缝隙,而且缝隙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竟出现了一道小路,敬希宁赶紧拉着明月谣和冷怡瑾,“快跑,那里好像有路”。 三人管不得身后的场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往那条石缝中的小道跑了进去。 那刘管事见见山洞抖动,连忙从石头之上驾着轻功跃了过来。 许放突然发现敬希宁和明月谣不见了踪影,大声叫道:“敬希宁和明月谣跑了。” 此时舒剑和北冥王都已经不关心敬希宁和明月谣的生死,司空见真突然也发现了那条裂缝,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大家快往那边跑,那里有条路。” 众人见状都拼命地往那石缝之中跑了进去,刚刚进入石缝之中身后一块巨石便从洞顶之上掉到了潭水之下,瞬间激起万丈浪花,不一会儿整个石洞都被砸满了石块和泥土,众人也顾不得前面的东西,一个劲地往前跑,跑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冲了出去,从地下的一个洞口又冒了出来,出现在了一片密林之中,看着眼前终于安全,这才舒了一口气。 舒剑观察了一下所有人都安全地跑了出来,只是敬希宁和明月谣却没了踪影,不禁有些懊恼,“又让他们跑了”。 北冥王道:“区区一个敬希宁你又何必这么耿耿于怀呢,这次我们能够从下面安全出来已经是万幸了,其余的事情就不要太介怀了,人得知足才行。” 舒剑道:“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在作弄我吧,好几次他们俩都落在了我的手中,可偏偏又让他们给跑了。” 北冥王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食言的,本来你们擅闯天蟾宫禁地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从此以后就一笔勾销了。” 刁裘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众人往四处看去,远远地看见了天蟾宫。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上京借兵 许放道:“总算是逃出来了,想想真是后怕,那地洞下面的设计也实在是巧夺天工。” 舒剑道:“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烈焰花,北冥王的伤势也已经恢复如初,希望能够履行当初的诺言。” 北冥王道:“我在下面的时候已经跟你说过了,现在就随我去天蟾宫,我将天蟾宫主人的黑铁令交给你,然后你就可以拿着他去找辽国皇帝了。” 众人一起回到天蟾宫,北冥王将天蟾宫珍藏的黑铁令拿了出来,他将黑铁令拿在手上,“这块黑铁令是当年耶律阿保机赠予前北冥王的,当年耶律阿保机在降服六奚部落的时候不幸受伤险些被俘,是北冥王恰巧路过救了他一命,阿保机为了感谢北冥王的救命之恩所以特赐黑铁令一块,承诺任何人只要手持黑铁令,耶律家的人就必须无条件答应他的一个要求,今天我把它交给你,可是你记住,这黑铁令只能用一次,之后便与废铁无异。” 北冥王说完将黑铁令转交给舒剑,舒剑激动地接过黑铁令把它拿在手里,“我终于拿到黑铁令了,有了黑铁令我就可以找契丹借兵南攻刘汉,夺回大晋的天下。” 北冥王道:“我天蟾宫世居忽汗城,先辈都是汉人,但从不与中原武林来往,也不介入汉人与辽人的两族之争,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你们现在就拿着黑铁令离开,从此大家就当是陌生人一样互不认识,你们也不要再来到天蟾宫,否则天蟾宫必以外人对之,杀无赦。” 舒剑道:“行啊,反正黑铁令我已经拿到手了,我们这次的合作也非常的愉快,各自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以后就互不相扰了。” 于是舒剑带着董季四人离开天蟾宫,然后到了忽汗城中找到舒怜伊。 舒怜伊问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把事情都办完了。” 舒剑道:“不错,我们现在就离开忽汗城前往上京。” 舒怜伊道:“我们去上京干嘛?” 舒剑道:“伊伊,我觉得你还是回舒家老宅去算了,我不想把你卷入到这里面来。” 舒怜伊道:“可是你已经把我卷入到这里面来了,我既然劝不了你也不想再劝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吧,这些日子我跟着你们东奔西走也确实累了,我回舒家老宅,以后你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我走了。” 舒剑一听舒怜伊终于答应自己回到舒家老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所作所为都不会让她感到痛快,与其跟着自己天天东奔西走还要生气,不如离开让他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之事。 舒剑道:“伊伊你先回去,等我把事情都办完了自然会回来的,你是我妹妹,是我现在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答应了义父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让司空见真护送你回去。” 舒怜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用了,我自己认得路,就怕你到时候没有命回来。” 舒剑突然心中有些悲凉,“若我真的回不了了,你就去小叶派,你和丁语心是朋友,我相信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敬希宁没死,你也可以去找他。” 舒怜伊听着舒剑的话也是悲从中来,想到敬希宁与他有缘无份,舒信和舒刚也已经不在,这世上就剩下舒剑一个亲人,而舒剑所做之事无异于是在刀尖上行走,此去一别,恐怕难以再见,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酸楚,“我不会去找他们的,就一个人在舒家老宅”。 于是舒怜伊与舒剑分开之后便一人独自往南而去,舒剑等到舒怜伊走后叫来司空见真,“你悄悄跟在伊伊后面,务必要把她安全送回舒宅,然后到上京来与我们会和”。 于是司空见真悄悄跟着舒怜伊南归,舒剑带着董季三人往上京赶去。 此时,辽国皇帝乃是耶律阮,当初耶律德光死于杀胡林之后,耶律阮在镇州被南征诸将拥立为帝,之后又大败对手成了辽国名副其实的皇帝。 舒剑带着厚礼来到上京求见耶律阮,可是耶律阮深居宫中,所有人见他们是汉人都不屑一顾,根本不愿通报,舒剑一怒之下差点与守门之人大打出手,幸得被许放拦住,舒剑忍着气闷闷不乐,在城中徘徊了数日仍然无计可施,于是派出董季三人出门打听情况,三人回来之后找到舒剑。 舒剑将他们喊道屋内,“怎么样,你们这两天有什么线索没有?” 董季道:“我今天出去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辽国上下的国政,耶律阮当了皇帝之后对手下有拥立之功的将领论功行赏,其中功劳最大的心腹乃是耶律安搏,他总领宿卫还被封为了北枢密使,是耶律阮最为信任之人,若能得到他的帮忙必能见到耶律阮。” 舒剑道:“你可打听到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董季道:“耶律安博有勇功有谋略,但也是个贪功好利之人,只要我们肯出钱这点小忙他肯定是愿意帮的。” 舒剑道:“行,那我们就带着东西去找耶律安博,他统领大军,若有他的帮助一定能够成功。” 刁裘突然从旁边走来带着满脸地以后望着舒剑,“少主,我有一事不明,这辽国皇帝既然拿到黑铁令之后会答应我们一个请求,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让他答应放了正在黄龙府受苦受难的石重贵,而非要向他们借兵去南侵呢?” 舒剑道:“其实石重贵的性命或者是他家的江山都与我无关,我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达成义父的遗愿恢复石晋江山,让他对得起石敬瑭而已,若将石重贵迎回来不过是身边多了一个没用的废物而已,对于大晋江山的恢复没有丝毫的帮助,只有向辽国借兵才能有可能重新夺回大晋江山。” 许放道:“可是这黑铁令真能让辽国皇帝答应给我们借兵?” 舒剑道:“耶律阮是耶律阿保机的孙子,只不过三代的时间,而且他刚刚登基不久,地位还不稳固,若是公然背起他爷爷的誓言,可定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更何况我们不是要他做其他的,而是南攻中原,就算是我们不去借兵他们自己也迟早会动手的,当然为了防止意外,我决定将舒家和杀人窟的所有财宝全部捐献给他,然后以宣武军作为前锋营,我相信只要我们见到了耶律阮他一定会答应出兵的。” 第二日一早,舒剑便带人三人一起前往耶律安博的府中,刁裘和许放抬着一个大箱子跟在后面,耶律安博见四人抬了个大箱子在门外等候心里便知道了几分,必是有求于他,想着那么一个大箱子里的东西,于是让人把他们请进了府中。 舒剑来到府中见到耶律安博之后很快便说明来意便拿出黑铁令,耶律安博把黑铁令拿到手中看了看毫不在意地还给了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请他们坐下。 舒剑让刁裘把地上的箱子打开,一瞬间一堆金光灿灿的珠宝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耶律安博望着箱子里的珠宝心头十分震惊,表面上却仍然不露声色,“你们说的我都听清楚了,我也明白了你们的来意,这黑铁令是当年太祖所传之物,耶律家的人孙必当遵守,陛下是太祖的孙子,自然不会违背太祖的誓言,你们放心吧,我今日就进宫面见陛下向他禀明此事,你们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几人又聊了一个时辰,舒剑将他的计划全部告诉了耶律安博,之后耶律安博离开府中去到皇宫,舒剑等人直接在府中候着他的消息。 耶律安博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四人坐在府中等了一下午,刁裘有些不耐烦了,“少主,这耶律安博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啊,去了这么久也还不回来,是不是都把我们的事情给忘了?” 舒剑道:“我们再耐心等等,耶律安博既然收了我的礼而且让我们在他府中等着就一定会尽力去办的,他是耶律阮最为信任的大臣,如果他都说服不了的话就没有人能够说服了”。 董季道:“和尚你个出家人怎么这么暴躁,你也不想想这么的事情他们君臣肯定要仔细商量了,怎么可能就随便答应了。” 众人正说着话,不久之后耶律安博回来,舒剑等人赶紧围了上去,舒剑问道:“您跟陛下谈得怎么样了?陛下答应了吗?” 耶律安博一脸自若的样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沉默了半晌之后道:“陛下答应了。” 舒剑四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终于答应了”。 耶律安博接着又继续说道:“陛下虽然答应了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舒剑俩忙问道:“什么条件?” 耶律安博道:“陛下要求你在中原至少召集五万之众的汉人为先锋,才同意出兵。” “五万?”舒剑听后有些吃惊,“这一下子我们怎么能够召集到五万人马?” 第两百章 兄弟相见 刁裘听后似乎更加激动,冲到耶律安博面前道:“我们要是能够凑齐五万人马还找你们借什么兵,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们吗?” 耶律安博见几人有些激动,自己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先别急嘛,陛下之所以要你们出五万人马那也是有原因的,你们想想,当初太宗征晋朝的时候耗费了大量的国力,再加上当今陛下为了平定内部之乱又折损了不少兵马,如今我大辽上困下乏,贸然出兵的话朝中肯定会有不少的人反对,若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以此来攻击陛下那可就危险了,所以陛下希望你们能够出五万人马以此来平息大辽内部的争论。” 许放道:“可我们···”,话还没有说完舒剑将他拦住,“行,我们出五万人马,你们到时候可别食言,我们一起率兵南下。” “少主···”,董季悄声在舒剑面前说道,“我们如何在短时间之内召集到五万人马?” “我们回去再做计议”,舒剑拱手向耶律安博说道:“那我们就约定时间,到时候我做先锋引路大家一起南下。” 耶律安博哈哈大笑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一定亲率大军与你们会合。” 舒剑离开耶律安搏的府中之后一路没有多言直接回到了住所。 刁裘仍然十分生气,“少主,这耶律阮分明就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嘛,我看他根本就不想履行承诺”。 许放道:“不错,他们根本就没有诚意,这五万兵马让我们到哪里去弄,又不是五万头猪。” 舒剑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不要争了,我仍然认为不管是耶律阮还是耶律安搏他们都有南侵的意向,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现在辽国的局势还不太稳定,耶律阮不敢轻易派兵向南,所以才希望我们能够出兵五万作为前锋。” 董季道:“可是我们短时间内如何能够召集到五万人马?” 舒剑道:“我们宣武军剩下的有四千多人,都是可以以一当十的精锐之师,剩下的我们可以去招募一些土匪和市井之徒充数,只要有钱总有办法的,就算是最后凑不齐那么多人一半的人至少得保证。” 董季道:“那行吧,既然少主心意已决,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行动吧。” 敬希宁和明月谣自从雁不归的地洞里逃出来之后先是离开了忽汗城然后带着冷怡瑾一路往南回到中原。 三人回到中原之后方才得知此时后汉政权又有了大的变化,刘知远驾崩,隐帝刘承祐继位,郭威受命辅佐。 敬希宁三人来到河中,听说此时郭威正驻兵在此,而柴荣和赵匡胤也正好随行,于是决定前去相见。在此之前,刘承祐刚刚继位不久,河中节度使李守贞,永兴节度使赵思绾,凤翔节度使王景崇相继佣兵造反,郭威在河中打败李守贞,李守贞自焚而死,赵思绾和王景崇随之归降。 三人来到军营外面求见,见里面军容整洁,个个风姿威武,不由得敬佩郭威的带兵之才。 敬希宁十分恭敬地向守门的士兵说明来意,那士兵见三人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报给了郭威,此时柴荣和赵匡胤也正在帐中,听那士兵说出了敬希宁的名字,一时十分惊喜,赵匡胤情不自禁地叫道:“大哥来了,真是太好了,都好久没有见他了。” 柴荣也激动地点了点头,郭威笑道:“既然希宁都来了,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怎么,难道不欢迎他?” 赵匡胤道:“可是大家都还在商议军情呢?” 郭威道:“李守贞已经自焚而死,赵思绾和王景崇也投降,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军国大事的了,你们就快去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柴荣拜道:“多谢郭帅!” 于是柴荣和赵匡胤两人兴冲冲地来到外面,远远便看见敬希宁和明月谣站在门外,赶紧跑过去呼唤那守门的士兵将寨门打开,把他们三人迎了进来。 赵匡胤一下子抱住敬希宁,“大哥终于见着你了,自从太原一别已经许久不见,还以为你跟明姑娘一起浪迹天涯去了。” 柴荣站在一旁,等赵匡胤劈哩啪啦一通说完,方才走到敬希宁前面,“大哥,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太好了”。 敬希宁将两手搭在柴荣和赵匡胤的肩上,“二弟三弟,我们又见面了!” 此时郭威走了上来,笑着对柴荣和赵匡胤说道:“你们这两兄弟可真是的,希宁都来了,你们怎么不让他到帐内去呀,看他们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是赶了很久的路了。” 赵匡胤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发现明月谣旁边的冷怡瑾,仔细端详了半天,不禁问道:“这个小姑娘是?” 明月谣道:“这是我的小师妹冷怡瑾。” 赵匡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以前听你们提起过,原来都这么大了”。 柴荣把赵匡胤拉到一边,“三弟,外面这么多风沙,你还让明姑娘和她小师妹在这里站着。” “对对对”,赵匡胤连连呼道:“大家先进帐中吧。” 众人来到帐中,敬希宁和明月谣一起拜见了郭威,郭威道:“你们三兄弟这么久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还有军务在身,你们聊着。” 郭威说完和其余众位将领一起出去,柴荣道:“大哥,当初一别,你和明姑娘不是一起去浪迹江湖了吗,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是啊,大哥,你怎么也来这里了,难道是听说我们在这里打李守贞所以特意前来助阵的?”赵匡胤也好奇地问道。 敬希宁道:“我是江湖中人,早已不介入乱世的纷争,这天下有郭帅和你们,我相信很快就能安定下来,其实我是刚从忽汗城回来,恰巧经过这里听说你们也在所以才会赶过来的。” 柴荣不禁有些好奇,“忽汗城?那不是辽人的地方吗?你去那里干什么了?” 敬希宁道:“此事说来话长,事情是这样的····”。 敬希宁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仔细细地跟他们讲了一遍,两人听后不禁唏嘘,柴荣叹道:“真没想到当初的一念之仁竟然留下了如此大祸,那舒剑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对大哥你步步紧逼,幸亏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否则被舒剑这么算计,真是难以想象。” 赵匡胤则十分愤怒,“这个舒剑,还有董季四人,下次要是让我见到一定要宰了他们几个,绝不能再留下祸患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敬希宁道:“我最担心的还不是我个人的安危,只怕舒剑处心积虑还别有所图。” 柴荣问道:“大哥你这话是何意?” 明月谣替敬希宁回答道:“当初我们被逼无奈闯入雁不归,在山洞下面的时候舒剑拼命为北冥王抢夺烈焰花,我想他肯定是想从北冥王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敬希宁道:“不错,再想想在杀人窟的时候,舒剑本来是和季无痕一起合作想要杀掉我们,可是在最后关头舒剑却暗中偷袭了季无痕,把杀人窟历代的财宝都洗劫一空全部占为己有,我跟他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知道他不是贪财之人,不可能因此去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那他到底想把这些财宝拿去做什么呢?” 赵匡胤道:“那你们决定舒剑除了想要报仇之外还会有什么目的?” 柴荣道:“舒剑自幼跟着舒信,舒信一直忠于石晋,现在石晋灭亡,石重贵又被押去了黄龙府生死难料,还真是想不出他到底要干什么。” 赵匡胤道:“我看呀我们先也别想这么多了,现在大哥和明姑娘师姐妹都已经逃出来了,还管其他的干什么呢,我们都好久没有见面了,今天就喝他个一醉方休,可惜郑大哥和守信他们不在这里要不然我们可就热闹了。” 敬希宁道:“来日方长,到时候大家再好好聚一聚,只是这里是军营,喝酒多有不便啊。” 赵匡胤道:“今日见到大哥我们高兴,就算是被郭帅处罚我们也愿意。” 柴荣道:“是啊,大哥,你就不管了,没关系的。” 敬希宁突然正色道:“你们都是郭帅最为器重的人,是他的左右手,郭帅治军严厉,你们身为将领更应该以身作则,若是因为我而让郭帅为难让军纪失去威严,那我可是罪莫大焉。” 柴荣道:“好吧,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我们就照大哥说的做,我们以茶代酒为大哥接风。” 三人畅聊至深夜,形影不离,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直至深夜才纷纷散去。 敬希宁等人在军营里留宿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柴荣和赵匡胤来请敬希宁前去吃饭,造反之后敬希宁便准备与明月谣、冷怡瑾离去,赵匡胤和柴荣逮着敬希宁把他们想要强留他们下来。 第两百零一章 一马当先 赵匡胤道:“大哥,你们昨日才刚来再多留几日再走吧。” 敬希宁道:“这里是军营,月谣和小瑾在这里多有不便,况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该走了。” 柴荣道:“两位姑娘在这里确实是多有不便,要不你们住到城里去如何?” 柴荣和赵匡胤一再挽留,敬希宁也不忍推辞,只好应道:“那也行,你们也还有几日就要离开这里前往邺都,我们就在这里等到你们离开的时候再走吧。” 赵匡胤一听十分激动,“这样太好了,那我们可说好了”。 柴荣脸上突然掠过一丝担忧,敬希宁奇道:“荣弟你怎么了?” 柴荣道:“舒剑一直追着你不放,我担心他还会想方设法对你不利的。” 敬希宁道:“我知道,他亡我之心不死,所以我和月谣决定把小瑾也待在身边,跟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柴荣道:“逃避总不是办法的,大哥你宅心仁厚不忍杀他,更是看在舒姑娘的份上,不愿意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可留着舒剑始终是个祸患,让我和匡胤如何能够放心得下,我认为还是早日除掉他为好。” 敬希宁道:“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是既然现在舒剑不在,我也不想去主动寻找他,他若再次找上门来,那我定不会放过他的。” 柴荣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行,趁着这几天我们兄弟三人好好聚聚,以后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敬希宁三人在此地留了十来天,郭威因平叛有功被刘承祐加为邺都留守,正式率兵前往邺都。 临走之时,柴荣和赵匡胤也要随军北上,三人正准备依依道别,突然外面有人匆匆来报,“禀郭帅,据探子来报,邺都北面有打量人马涌来,估计是辽兵。” 郭威听后微微一怔,“这耶律阮才继位没有多少光景,现在就率兵南侵,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那兵士道:“据探子来报,辽兵全部在后面,前锋好像是一群汉兵。” 郭威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汉兵?哪儿来的汉兵?” 柴荣道:“这里面恐怕有什么问题,现在各地藩镇都已经被平定,还有谁敢与辽人勾结攻我大汉?” 郭威道:“不管如何,如今邺都兵力空虚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紧前去支援,这样,匡胤你先派几匹快马提前前往邺都,告诉邺都守将,一定要给我把城给守住,我马上就会亲自率领大军前去。” “是”,赵匡胤领了命令赶紧下去吩咐。 郭威道:“希宁,如今北边军情紧急,我得赶快率大军前去了,就在这里和你别过了。” 敬希宁道:“郭帅且慢,我看这次辽军来的蹊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我希望能够跟着你们一同前往。” 郭威一听大喜,“那就太好了,有你助阵我们又多了一层胜算了。” 敬希宁道:“郭帅过奖了,如今我汉军刚刚平定叛军,士气正旺,辽军虽然彪悍,但我汉军携新胜之威必能一举打退辽军。” 赵匡胤将事情布置完毕回来听说敬希宁要同大军一起前往邺都,十分高兴,大喜道:“我就知道在这种危急时刻大哥是不会离我们而去的。” 敬希宁笑了笑,与明月谣一起跟在大军当中随之前往。 路途之中,明月谣不禁问道敬希宁,“希宁,你是不是担心这次辽军来攻与舒剑有关?” 敬希宁一愣,看了看明月谣,他知道明月谣是最为了解他的人,他的没一点心思都与明月谣的心相互联系着,“是的,这次辽军的前锋不是自己人而是一群汉兵,我担心是舒剑与辽人勾结在了一起。” 明月谣道:“可我有一点不太明白,石晋是被辽人灭亡的,现在石重贵还被关在黄龙府不知是死是活,舒剑与辽人本来应该是仇人,可现在怎么会与仇人勾结在一起呢,你想想他是怎样对待你这个仇人的?” 敬希宁道:“但是他也知道他不可能把这笔帐全部算在辽人的身上,耶律德光已经死了,他主要的仇人是我”,敬希宁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怪不得,现在终于能够解释之前在天蟾宫的事情了,舒剑肯定是通过天蟾宫与辽人建立起了联系,虽然不知道这天蟾宫与辽人有什么关系,但他们只见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舒剑之所以杀了季无痕将杀人窟的财富占为己有估计就是为了恢复石晋江山。” 郭威大军一路紧急行军,一路上邺都告急的文书不断传到自己手中,郭威决定把所有战马聚集起来,由柴荣率领他们快马加鞭前往邺都救急,自己和赵匡胤统帅所有步兵紧随其后而来,以免邺都失守到时候所有事情都徒劳无功。 柴荣率领大军所有不多的骑兵很快便抵达邺都城下,眼看城外四周都已经被辽军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与城中守军会合,不禁有些着急。 柴荣退到高处,远远看着邺都城外的场景,此时一大群汉兵正在加紧攻城,城外四周都被辽军围困,战事焦灼到如今,城外已经一个人也出不来了。而自己身后人马不多,若是贸然这般冲杀下去,不但杯水车薪解不了围,所有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将士也会深陷重围自身难保。 柴荣焦急地看着城外的场景,发现攻城的汉兵十分厉害,甚至连自己手下的人马与他们一对一的较量恐怕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不禁暗暗惊奇,不知道这群士兵到底从何而来。 柴荣思考再三,眼看攻城的势头越来越大,马上就要破城,柴荣决定将身后的骑兵化整为零,对后面的辽军进行袭击骚扰。 柴荣回望身后,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现在咱们化整为零,由几位百夫长带队,分别对辽军从不同的方向进行袭扰,以此来拖延他们攻城的速度,等待郭帅大军前来。” 于是柴荣和其余众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突然往下面杀去,辽军见身后有一群骑兵挥舞着大刀狂奔而来,不禁有些惊讶,但是所有人慌而不乱,很快便朝他们围了上去。柴荣见他们快要围上来的时候赶紧率领众人撤退,毫不恋战,辽军见汉军撤退,自己也撤了回去,可刚撤回没有多久柴荣又带着人冲杀下来,如此往来了好几次,辽军后队突然转向,严阵以待等着柴荣率军起来然后一举将他们包围。 柴荣见辽军很快变换了阵形,若要再次攻打上去马上便会被包围分割,于是只好停了下来。 身后一个百夫长禀报道:“柴将军,对方好像加紧了攻势,你看,辽军好像也围了上去。” 柴荣拍了拍大腿,十分懊恼,“看来这次我们偷袭不成反而打草惊蛇了,只希望郭帅能够早点到达,若是真到了破城的时候我们必须冲下去与城内守军一起拼杀。” 城内的守军方才见到辽军身后的骑兵,以为郭威大军已经到来,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冲进城来,现在更是没了动静,一时军心开始动摇,眼看着一部分辽军也加入了攻城的行列,自知如此下去破城只是早晚的事情,城中守军开始慌乱起来,很多人已经无心恋战,更有的准备等着开门投降。 柴荣在一处山头将城中的情形看得十分清楚,旁边一人在他耳边说道:“将军,有些不对劲啊,城中守军好像准备放弃抵抗了。” 柴荣仔细一看,果真如此,“不行,邺都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不但我们交不了差,郭帅恐怕也会惹来杀身之祸。”,柴荣说着回头望向身后的一千多人,“众位将士听令,邺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但邺都绝对不能有失,现在大家随我一起冲杀下去,与邺都共存亡”。 柴荣说完从腰间把刀拔下,举向高空,“大家随我一起冲杀下去,冲啊!” 柴荣一声令下,率先冲杀出去,身后将士随之一起拔刀而出,跟着往坡下冲去。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直接朝着邺都城外的辽军身后挥砍而去,一个个犹如猛虎一般瞪着杀气腾腾的眼睛张开愤怒的大口杀向辽军。 此时围攻邺都的辽军主力并不在此,除了攻城的汉人之外,大概有两三万辽军,柴荣带着众人一起左冲右杀,便不做太多的纠缠,他们的目标是城楼地下,因此都没有贪念眼前的敌人,而是一心往前,没有一人后退。 柴荣带着其中一部分人冲过去后很快便杀到了城楼下面,但但部分的人却被辽军拦腰切断,很快分割包围在很小的圈子里面,挣脱不得。 此时,城墙上的守军见柴荣带着一部分人冲到了城下,顿时又有了一些信心,全部重新振作起精神继续抵抗爬上城墙来的汉人。 柴荣在城下砍杀了很久,仍然无法打退攻城的汉人,更无法进城,而落在身后的将士被辽军分割包围之后很快压缩在一个个很小的圈子之中,虽然个个勇猛,无奈辽军人多势众而且个个善战,因此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第二百零二章 援军抵达 一时之间,原本刚刚积累的士气和军心又一下子崩溃,守城士兵又没有了抵抗的信心,即使柴荣带人拼命厮杀,无奈敌众我寡,眼看着邺都将要陷落却无可奈何,柴荣不禁发出一阵阵叹息,已经抱定了与邺都共存亡的决心,犹如一头不怕死的狮子在辽军之中横冲乱撞。 眼看许多人攻上了城墙,形势急转直下,突然后面一阵喊杀之声震耳欲聋响彻战场,透过厮杀的人群和混乱的战场,柴荣往身后望去,只见一面竖着“郭”字的大旗在最前面被人高高地举起,整个队伍如同一条长龙弯弯拐拐快速地朝自己这边舞动而来,柴荣心下大喜,知道是郭威和赵匡胤率兵赶来,于是在人群之中将手中战刀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兄弟们,郭帅的援军已经赶来,我们现在就和他一起杀过去”,说罢驾着战马率先奔出,战刀所到,哀声遍野,剩下的几百骑跟在后面杀出一条血路与郭威会合。 城上守军见郭威大军赶到,柴荣又如此勇猛,辽兵和城下的汉人开始慌乱起来,于是守将带着城上军民一起打开城门全部冲杀而出,顿时城外喊杀之声震天,辽兵和所带的先锋汉军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住,加之辽军主力并没有攻城,而是驻扎在城外休整,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辽军开始后撤,郭威和赵匡胤率军与柴荣会和,邺都守军在前面开道,众人一起进到城中。 敬希宁见柴荣的盔甲之上溅满了鲜血,不禁十分担心,“荣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柴荣用自己的手在脸上一抹,“大哥不用担心,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不碍事,幸亏你们和郭帅来得及时,否则我和邺都的守军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赵匡胤道:“二哥福大命大,这天下还四分五裂二哥怎么可能忍心丢下天下苍生一个人去享清福呢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一听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郭威和众人进到邺都城中,见到这满城破败的景象不禁有些伤神,郭威率先登上城楼,望着城外不远处辽军密密麻麻不满的帐子和身后一群疲惫不堪的汉军,心中十分担忧,来不及让大家休整,马上开始吩咐命令。 郭威向邺都的守将问道:“现在你部还剩下多少人马?” 那守将点头答道:“加之所有老弱病残只要能动的,还剩下三千不到。” 郭威道:“辽军来势汹汹,刚才攻城的并非是他们的主力,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开始攻城,你率领你部所有人马,我再给你调拨一千,赶紧把损坏的城墙重新修补上,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那守将抬头看了郭威一眼,“有郭帅在此镇守邺都一定能够守住,属下这就带人前去补修城墙。” 那守将走后,赵匡胤来到郭威身旁,“郭帅有何打算?” 郭威道:“守不如攻,我们这么多人马要是全部蜷缩在城中其结果只能是被动挨打,我们应该想办法去寻求战机。” 柴荣道:“末将有一事不明,当初平定李守贞的时候郭帅用的不就是守吗?况且辽军远来,追求的是速生,而非长久僵持,我们只要守住邺都,旷日持久辽兵必然会退。” 郭威道:“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切记墨守成规,辽军也不然想到我们会死守邺都而非主动出击,这正是我们的战机,只要布置得当,定能收获奇效,况且我也早就想给辽兵一点教训了。” 敬希宁道:“郭帅,有一点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今日攻城的是一群汉兵和少数的辽兵,而辽兵的主力却隐藏在了身后根本就没有出击,若是他们倾巢出动,我估计邺都此时已经沦陷。” 郭威道:“这就说明敌人的目标并非只是拿下邺都这么简单,来时我们已经发现,辽军军容整洁而且气势恢宏,此番出动的人数必然不会少,希宁,你觉得他们打得是什么算盘?” 敬希宁道:“辽军围了不攻,似紧实松,好像是专门在等待什么,我再想他们会不会是在等郭帅?” 郭威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敬希宁道:“我猜他们是想寻求与郭帅进行决战,郭帅手中掌握着大汉的主力,若是能够消灭郭帅的军队,那么辽兵兵锋所指还有谁能够抵挡?” 赵匡胤一番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哥说得有理,我看他们攻邺都是假,他们只是想以此吸引郭帅前来救援邺都然后与我军主力进行决战,最后一举消灭然后进军中原”。 郭威一声冷笑,“他们算盘打得倒是挺好,可事情的发展会不会跟着他们一样却很难说”,郭威说着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回过头望着身后,“有没有查清楚这次统兵的人是谁?” 一时之间众人都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来,一连打了两天,可辽军的统帅谁也没有看见,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郭威不禁恼道:“这怎么行,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去跟别人打?” 敬希宁道:“郭帅,我今晚去辽军那里打探一下。” 赵匡胤道:“我和二哥也一起去。” 柴荣道:“匡胤说得没错,大哥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们和你一起去。” 敬希宁道:“不用了,人多了反而不方便行动,我们只是去打探情况又不是与他们交战,我和月谣一起就可以了,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的武功?一个辽营我要是来去自如还是非常容易的。” 郭帅点头道:“好,我看今日天色已经暗沉,那就劳烦希宁替我们走一趟了。” 敬希宁道:“郭帅客气了。” 这日夜里,敬希宁和明月谣两人悄悄来到辽军军营。 两人施展着轻功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里面,到处找了找,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人物,而且辽兵巡视得十分严密,不敢太过靠近营帐,只得在边上悄悄观察。 突然之间路过一个营帐,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敬希宁和明月谣纷纷停住了脚步,明月谣在一旁放风,敬希宁透过帐篷把耳朵贴在帆布上一边看着一边认真地听了起来。 敬希宁隐隐约约看到了舒剑的身影,里面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辽人,仔细一听,舒剑称那人为枢密使大人,但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可又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人发现。 正在此时,两队辽人分别从左右两边巡逻过来,赶紧告知敬希宁,敬希宁发现辽军里面的布置太过严密,担心待得太久会被发现于是带着明月谣一起赶紧离开,回到了邺都城中。 此时郭威和柴荣、赵匡胤正在等着二人的消息,谁也没有离开,知道敬希宁和明月谣安全回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郭威道:“怎么样希宁,没有被他们发现吧?” 敬希宁摇了摇头,“辽军营寨里戒备森严,很容易被人发现,我和月谣不敢久留,只好先回来了”。 柴荣道:“那大哥和明姑娘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敬希宁道:“我发现了舒剑几人的影子,而且听他好像称呼里面一个辽人为枢密使大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赵匡胤一听舒剑便来了气,“又是他,他居然还跟辽人勾结在了一起,简直是岂有此理,看我这次怎么教训他,要是被我抓到绝不能将他轻饶。” 柴荣道:“看来今日攻城的那些汉人应该是舒剑带来的,没想到他竟然当起了辽人的走狗,难道他忘了他和舒信曾经忠诚的石晋就是被辽国给灭亡的吗,况且现在石重贵还在辽人手中生死不明。” 郭威在一旁仔细想了想,“舒剑称他为枢密使大人,看来这次统兵的应该是耶律安搏,耶律阮估计是没有来。” 敬希宁道:“耶律安博是谁?” 郭威道:“这耶律安搏乃是耶律迭里的儿子,当年耶律迭里拥立耶律阮的父亲耶律倍即位,结果被述律太后处死,现在耶律安博又拥立耶律阮即位,深受耶律阮信任和器重,耶律阮继位之后仿照我中原的官制设立了枢密院,耶律阮被任命为了北枢密院使,掌管军政大权,如今权势正盛,而且此人有勇有谋,听说有些厉害。” 敬希宁听完郭威的话不禁叹道:“郭帅的见识真是令人佩服,居然对辽国的情况知道得这么清楚。” 郭威道:“这些年来,辽人频频侵犯中原,我中原百姓深受其苦,当初先帝也是主张对辽作战,只是可惜走得太早,我中原王朝与辽国必有一战,只有知己知彼才能克敌制胜,所以我平日里必须去认真了解对手。” 敬希宁道:“如今有郭帅镇守北方重镇,我想辽人以后再难越雷池一步,这可真是中原百姓之福。” 郭威道:“只可惜自黄巢之乱以来,我中原藩镇都忙着争夺地盘,因此给了契丹人可趁之机,他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趁机发展了起来,到了现在已经成为我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胁。” 第二百零三章 离间之计 众人都深知这些年来契丹为祸之甚,而我中原王朝忙于兵乱根本无暇北顾,甚至与之勾结活着称臣称子,辱我华夏几千年甚矣,在场所有人都是英雄好汉,想起这些无不义愤填膺。 柴荣道:“看来已经十分明显,舒剑勾结辽人,耶律安搏亲率大军,想要趁着郭帅刚刚平定李守贞叛乱之际趁势南侵,他们以邺都为诱饵,想要消灭郭帅主力,然后荡平大汉。” 赵匡胤道:“只可惜耶律安博和舒家都打错了算盘,我军士气正盛,兵锋所指,他们还不望风而逃。” 敬希宁道:“匡胤,我军虽然新胜,但也损耗不少,而且辽人不同于李守贞,他们的作战能力远远强于李守贞的叛军,而且这次又来势汹汹,还有不少的汉人替他们卖力,我们需要仔细计议。” 郭威道:“希宁说得没错,骄兵必败,尤其是我们更应该小心谨慎,辽人要是败了还可以北归,可我们的身后是无数的黎民百姓,要是我们败了,那受苦的可就是他们,所以此战我们只能赢不能败,本帅也希望大家能够知道各自肩头的担子。” 敬希宁道:“郭帅放心,辽兵虽然看似凶猛,但也不是无懈可击,而且这次他们与舒剑联盟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我猜舒剑想要的是恢复石晋的天下,要真是夺了中原,他们就成了辽人统治汉人的工具,若能从中找他他们的弱点,瓦解他们的联盟,辽军必然陷入恐慌然后撤兵。” 郭威赞许地点了点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柴荣道:“大哥说得没错,可我们应该如何去瓦解他们呢?” 敬希宁沉思了片刻,抬头道:“其实舒剑与辽人之间有着一个无形的隔阂,想当初石重贵率军北征契丹,经过三战结果反败于耶律德光之手,石重贵自己也被辽人掳掠到北边,直到现在也不知生死,而当年汴州沦陷之后舒信并没有投降契丹,而是占领了三州十八县想要迎回石重贵,舒剑是舒信的义子,对他忠心耿耿,难道他对辽人就没有恨?” 赵匡胤道:“舒剑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国家民族的情感,在他眼中恐怕就只有一个舒信了,他对辽人未必有恨。” 敬希宁道:“三弟说得没错,可是辽人却未必会这样想,只要让耶律安搏觉得舒剑有异心,那他们必定无法合作,一旦起了内讧,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郭威道:“那希宁可有什么计划?” 敬希宁把众人聚了过来,然后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第二天一大早,邺都的城门突然悄悄地打开,不一会儿从城门之中走出来一群老百姓,这些人推着小车,牵牛赶马,一副疲惫慌乱之样,很快他们便往城外走去。 耶律安搏早已派人在邺都周围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很快便将这个消息报告了回去。耶律安博与舒剑来到外面,远远看着一群百姓三两成群从城中跑了出来,不禁有些奇怪,“难道郭威想要弃城逃跑?” 舒剑道:“我看不肯能,刘承祐刚刚任命郭威为邺都留守,若他在此时弃城而跑,回到汴京如何向刘承祐交待,刘承祐早有杀他之心,正好以此为借口,就算是不杀了他也会解除他的兵权,所以郭威不会这么傻。” 耶律安搏道:“那为何城中不断有百姓出来?” 舒剑道:“这次郭威带了这么多人马过来,邺都的粮食有限,恐怕是为了节约粮草,给他的士兵省下一些口粮,所以才把这些百姓赶出城来。” 耶律安搏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怎么能让这些人离开呢,我们得把他们赶回到城里去,让他们与郭威的士兵争抢粮食,到时候我们都不需要动手,只要将邺都围起来,他们在里面自然会被饿死,那时候就算是想要突围出来,那也是自寻死路。” 舒剑道:“耶律将军言之有理,那就让我率军前去将他们赶回来。” 耶律安搏道:“不用了,这次我派人去。” 舒剑一听心里不禁发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他知道耶律安搏是想把后面攻城的事情交给他,所以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事情当然就自己去给揽了下来。 舒剑虽然知道耶律安搏的算盘,但也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耶律将军,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群老弱病残让我们代劳就可以了”。 耶律安搏挥了挥手,不给舒剑任何商量的余地,吩咐来手下,“你们带人去把出城的那些百姓都给我赶回到城里去。” 于是一队辽兵出了营帐直奔那些百姓而去,那些辽兵赶到百姓前面,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弯刀吆喝,可那些百姓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对他们不理不睬,只顾着往前走,辽兵恼羞成怒往那群老百姓身边走去,刚走到身边,那些百姓突然从手里的包袱中,推着的小车下取出兵器,然后与那群辽兵厮杀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这对辽兵全部斩杀在地。 耶律安搏在营帐之中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来禀告,忍不住找人来问道:“派出的人回来没有?” 那手下将领摇了摇头,“还没有回来”。 耶律安搏道:“不应该呀,去了这么久按理早该回来了,你派人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将领派出的人很快便回来,只见那人慌慌张张,脸色十分难看,耶律安搏喝道:“你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有话好好说,怎么回事儿?” 那人回道:“大王,派出去的人全部被杀了。” 耶律安搏一愣,“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人结结巴巴地回道:“人全死了。” 耶律安搏道:“看来我们上当了,这些人肯定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舒剑见此情景心里不由得有一丝得意,要不是碍于耶律安搏都快狂笑出来,突然装作一脸正经的样子,“耶律将军,让我带人去杀了那群人。” 耶律安搏点了点头,舒剑带着自己的人马飞奔而出,耶律安搏心中难平,突然看见远处一人鬼鬼祟祟地跑进了舒剑的营帐,于是便追了上去,走到帐中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耶律安搏逗留了片刻,突然发现舒剑的桌脚放着一封信纸,于是将它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十分震惊,只见上面写着,“辽军诱至,已全歼,后面计划稍后通知”。 耶律安搏大怒,“岂有此理”,然后愤怒地将信纸揉成一团捏在手中大步出去。 舒剑出去不久便带着人回来,耶律安搏阴阳怪气地问道:“怎么样了?可有斩杀汉军?” 舒剑道:“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全部撤走了,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耶律安搏道:“当然遇不到了,恐怕早就说好了。” 舒剑见耶律安搏的口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问道:“耶律将军此话怎讲?似乎有埋怨我的意思?” 耶律安搏道:“你多心了,我们还是想想下一步的计划吧。” 舒剑虽然有些心疑,但也没有太过注意,“耶律将军,以我们的人马直接攻城就可以了,他们根本就守不住,等到城破之时就杀尽城中守军。” 耶律安博道:“枉你还是个汉人,就连我也读过《孙子兵法》,知道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而为之,是下下之策,郭威的大军就在城内,邺都的城墙如此之高,强行攻城你是想让我们契丹的英雄全部战死在城下吗?” 舒剑被耶律安搏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将军准备如何行事?” 耶律安搏此时也弄不清舒剑到底有没有和郭威勾结,因此不敢贸然出兵,“我军连日攻城,先歇息一日再议”。 耶律安搏说完头也不回直接出了营帐。 舒剑站在那里一脸的莫名其妙,转向身后的许放,“这耶律安搏怎么了?我们就出去了这么一会儿怎么回来之后他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许放道:“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舒剑道:“这么点时间能发生什么事?” 刁裘道:“少主,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为好,这辽人的心思可不好琢磨。” 这日夜里,众人睡得正香,敬希宁和柴荣、赵匡胤各自率领着一小队人悄悄摸到辽军的营帐外面,三人领头先把巡逻的士兵给解决,让后带着人悄无声息地摸进营帐之中,那些辽兵还在睡梦之中就突然被结果了性命,然后又迅速地撤离出去,等到安全到了外面,每个人将自己背后背着的火箭射向辽军的营帐,然后离开,等辽军发现追赶而出的时候,敬希宁和柴荣、赵匡胤已经各自领着人离开。 耶律安搏被后面不远处的声音给惊醒,赶紧走出营帐外面,往后看去,只见东北方的营帐火光冲天,吵吵闹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百零四章 疑心重重 耶律安搏往身后的士兵喝道:“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那人打探消息回来,很快便有人匆忙赶了过来,火急火燎地向耶律安搏报道:“大帅,汉军趁着我军熟睡派出了三路人马分别偷袭了我军营帐。” 耶律安搏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再往东北方向望去,不由得心生疑虑,对着身旁一名大将道:“安速儿,你看看汉军进攻的方向,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安速儿朝东北方向冒着火光的地方看去,“为什么舒剑的宣武军安扎在中间却毫发无损,似乎汉军是直接绕过了他们”。 “不错”,耶律安搏捋了捋胡须,指着那边道:“你看,要想偷袭东边必须经过宣武军的营帐,可是如今东边的营帐都烧了起来宣武军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管怎样也说不通啊”。 安速儿两手抱拳道:“将军,我早就觉得这舒剑和他的宣武军没有安什么好心,现在更加怀疑他们和汉军是勾结在一起的,为的就是替石重贵报仇,引诱我们南下,然后他们来个里应外合攻击我们”。 耶律安搏摆手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没有证据不能妄加猜测和怀疑,这是兵家大忌,但是舒剑的宣武军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我们现在毕竟是远离辽国在汉人的地方作战,万事还是应该小心。” 安速儿道:“正是因为这样,若他们真的有心反叛,那才是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后果将不堪设想啊,我建议现在就将舒剑和宣武军拿下,以免夜长梦多。” “不可”,耶律安搏急忙制止道:“要是万一事情想的不是这样,那岂不是让汉军捡了便宜?” 安速儿道:“既然如此,明日就让宣武军做前锋继续攻城,我率领辽军在后面监督,他们要是有任何不轨,我就立刻派兵冲杀上去,将他们斩于邺都城下。” 耶律安搏道:“汉军竟然敢趁着黑夜偷袭过来,虽然只是小打小闹,但他们敢主动出击那就是对我蔑视,明天一定得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舒剑和众人本已睡下,也被方才的打杀之声和外面的火光给惊醒,跑出营帐,舒剑见四周都有冒火,董季跑来道:“少主,方才汉军偷袭了辽军的营帐,还好我们在中间,否则损失也会非常惨重。” 舒剑道:“我们的弟兄有没有受伤?” 董季道:“估计这些汉军也是胡打胡闹,只是烧了辽人的营帐,我们宣武军没有任何损伤。” 舒剑松了口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还是去慰问一下耶律安搏”。 董季拦道:“少主,我看你还是别去了,那耶律安搏到现在也没有过来,估计正在盛怒之中,我们还是不要现在去的好,要不明天一早去找他吧?” 舒剑也觉得董季的话有几分道理,“好吧,那就这样,大家都回去休息,但要多派点人加强巡逻,小心汉军再次偷袭。”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刚放亮,耶律安搏就召集众将到营帐议事,舒剑和董季四人也跟着一起前往。 耶律安搏指着挂在架子上的地图,“你们看,现在郭威的大军已经赶到,之前我们都是佯攻,现在可以全力攻城了,一定要把郭威消灭在邺都。” 舒剑道:“将军,我以为我们现在不宜攻城,如今郭威携胜利之师,士气正旺,我们应该死死围住邺都城,把他们全部困在城内,这么多人马,只要围上他几个月,城中缺水少粮,到时候不用我们攻城他们也必然会升乱,然后再攻的话那就易如反掌了。” 耶律安搏道:“汉军缺少粮草,难道我们就不缺粮草了吗?我们这次带来的粮草只够维持一个月多月的时间,若是一个多月不能攻下邺都我们也得饿死,而且你别忘了,我们这次的计划并不是攻占某一座城池,而是要想办法消灭汉军的有生力量,所以我们必须要引他们出城作战,只求速胜,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临行之前,我可是向陛下夸下了诺言的,你让我怎么回去见陛下?” 舒剑道:“那将军准备如何?” 耶律安搏道:“我们今日就开始攻城,还是由你做先锋,之前派的都是一切临时拼凑的三教九流,这次你必须派上你的宣武军全力攻城,然后我和安速儿率军随后。” 舒剑心里忿忿不平,上次虽然是佯攻邺都,但也让自己手下死伤了不少,这次郭威援军就在城内,却让自己把宣武军全部押上去,这明显是拿宣武军当肉盾替辽军开道。 舒剑道:“耶律将军,我们宣武军人少力薄,恐怕难以担当攻城的重任,郭威大军就在里面,只要辽军的勇猛才能彻底将他们打倒。” 耶律安搏把手一挥,“当初是你请求我们出兵的,那你就应该拿出点诚意来,我们现在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应该团结合力,除非有人有二心”。 耶律安搏见场上没有人说话,“听我号令,众将领兵攻城”。 舒剑心中忿然不平,顿时对耶律安搏怀恨在心,无奈之下只得率领五千宣武军和其余流寇散兵一起率先攻城,耶律安搏则亲率辽军在后面督战。 刁裘在途中劝道:“少主,就我们这点兵力面对郭威大军还不是虎口拔牙嘛,不但攻不了城恐怕自己还会有性命之尤,很明显耶律安搏与我们已经不是一条心的了,我们可不能成了汉军和辽军相争的牺牲品,要不然我们直接撤出这里另寻他路算了。” 舒剑道:“我何曾不知,宣武军虽然只有五千,但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是义父留给我的唯一力量,如果就这样让他们白白死在这里,我如何对得起义父,可现在耶律安搏的大军就在我们后面压阵,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撤,耶律安搏一定会以此为借口率军杀过来,到时候我们面临的可是两面夹击。” 许放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少主?” 舒剑叹道:“原本以为靠着辽军灭了汉军,然后恢复我大晋江山,没想到辽人如此不守信用,我们先去攻城,待会见机行事,一定要注意保存实力。” 很快舒剑便率大军赶到邺都城下,然后迅速投入到攻城之中,可舒剑只让在周边收拢的散兵去架着攻城的云梯假装攻城,把宣武军精锐却隐藏在了身后,虚张声势,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攻城的准备。 郭威和敬希宁等人迅速登上城墙观察,敬希宁很快便瞧见舒剑在城下,“果然是舒剑,他果然和辽人勾结在了一起,不过看他的样子,根本没有准备真正攻城,只是在城下虚张声势而已,而辽军更是躲在了远处,我们只是用了一点点手段便让他们互不信任,看来他们的同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我想这次我们是不用太担心了。” 郭威道:“不过耶律安搏亲率的辽军人数也不少,就算是没有舒剑手上的那点残兵败将辽军也不好对付。” 敬希宁道:“匡胤的人马已经绕到了辽军后面,送信的人也应该快出场了。” 郭威笑着捋了捋胡子,“是的,哈哈!” 原来昨夜赵匡胤偷袭辽军军营之后并没有回到邺都,而是以此混淆辽军的注意力之后悄悄绕到了辽军后面,现在赵匡胤派出信使专门从辽军的地盘穿插过去给舒剑送信,结果在途中被辽军捕获,辽军将信使身上的信件搜了出来然后交给耶律安搏,耶律安搏看后勃然大怒,把信递给了安速儿,原来赵匡胤在信中告诉舒剑自己已经绕到了辽军后面,与他约定正午时分舒剑佯装败退,回到辽军之中,然后趁起不意发动叛乱,搅乱辽军的部署,最后郭威率大军出邺都,两方前后夹击,消灭辽军。 安速儿道:“将军,这会不会是汉军的疑兵之计,他们怎么可能绕到我们背后。” 耶律安搏回头望向身后的一大片树林,发现许多鸟雀从树林之中飞起,再仔细观看,林中隐隐约约人流攒动,掩不住的人马。 安速儿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还要不要继续攻城了?” 耶律安搏道:“你派一部分人在这里守着,我率大军撤回去,要是舒剑敢往后退杀无赦。” 安速儿道:“是,将军。” 耶律安搏率领辽军主力撤走,许放向舒剑禀告道:“少主,耶律安搏突然撤走了。” 舒剑回身一看,耶律安搏果然带人离开,只留下安速儿还留着一部分人守在那里。 董季道:“少主,我们也撤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舒剑点了点头,“告诉大家,撤”。 舒剑领着宣武军往后撤,到了安速儿的地方,被安速儿叫住,“你们怎么撤了?没有将军的命令赶紧回去继续攻城”。 舒剑气不打一处,“我正想问你们呢,耶律安搏怎么撤了?” 安速儿喝道:“将军的名讳其实你能叫的,你好大的胆子。” 舒剑道:“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你最好给我让开,要不然我对你可不客气。” 安速儿笑道:“你果然要反了,给我杀!” 安速儿说完赶紧撤到后面,辽军迅速合围了上来,舒剑见式不对,指挥宣武军向前挥杀,一瞬间双方便交战在一块。 郭威和敬希宁在城楼上见状,都不禁高兴起来,“他们打起来了,再等一会儿我们便可以去收拾残局”。 敬希宁道:“舒剑是一个受不了气的人,他自感觉被耶律安搏戏弄,早已憋着一个气,现在终于是爆发了。” 第二百零五章 神仙侠侣 舒剑的宣武军与辽军打了许久,舒剑望着城上的汉军一直虎视眈眈没有出城,不敢与辽军多做纠缠,带着人马撤走,安速儿也不敢上前追赶,赶紧回师与耶律安搏会合。 郭威见舒剑要走,赶紧命人打开城门,“希宁,舒剑就交给你了,我得去与荣儿会合助他截杀耶律安搏。” 于是敬希宁和明月谣带着一队人马追赶舒剑而去,郭威则跟随安速儿追赶耶律安搏去。 耶律安搏率军往北撤,刚走到半路,柴荣突然从两边的山上冒出来,对着他们便一通乱箭,然后从四面八方突然掩杀而下,耶律安搏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慌忙指挥辽军与之厮杀,不久之后,安速儿率后队赶来,耶律安搏正得意之时,郭威也率领主力赶来,两军会合一处与耶律安搏厮杀在一起。双方大战了几个时辰,耶律安搏搞不清情况,不知还有多少伏兵,于是不敢恋战,命令安速儿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带领辽军一路北撤回到了辽境。 柴荣本想追赶,郭威将他汗喊住,“荣儿不要追了,辽军势众,这次之所以先撤只是因为摸不清情况,要是追急了他们,回师掩杀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柴荣与郭威一起回到邺都,发现敬希宁还没有回来,柴荣准备率军支援,郭威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不过舒剑和他手下的那四人武功都很高,不可小觑,你和匡胤都是希宁的兄弟,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好好处理,对于舒剑是杀是留,由你们决定”。 柴荣点了点头,跃马而上往敬希宁的方向追赶而去,行了不远便看到敬希宁与舒剑两军在那里厮杀,赵匡胤也早已率军赶到,舒剑手下的那帮散兵游勇早已做鸟兽般散去,只剩下他的几千宣武军与他在一处,战了不久,舒剑见宣武军死伤惨重,留着已经了了,再打下去,必将全军覆没,于是突然挥手将所有人叫停。 敬希宁见舒剑挥旗喊停,也令自己所率人马停下。 两军突然停战,四下寂静,舒剑望着身边还剩下不到一千多的宣武军,跃马走近敬希宁,“敬希宁,你我之间的恩怨与他人无关,我身边的这些兄弟自从义父开始跟随我们舒家历经无数次战,如今就剩下这么一点人了,你要是个好汉,就让他们走,我与你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赵匡胤道:“你现在说什么与他人无关的话未免也太晚了吧,当初你抓冷怡瑾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这些,现在要我大哥放了他们,你觉得可能吗?” 舒剑没有理会赵匡胤,只是盯着敬希宁,敬希宁看了看舒剑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灰头土脸,年龄大小皆有,点头沉思了一下,“好,我答应你,让他们走”。 “大哥,不能放他们走”,赵匡胤一听有些急了。 敬希宁走到宣武军面前,“你们跟着舒家打了大半辈子的战,能够活到现在的都是全靠老天的怜悯,你们不要辜负老天也的一片苦心,以后丢下手中的武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别忘了,你们的父母妻儿都还在苦苦地等着你们,回家吧”。 宣武军里很多人,特别是年纪大的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流下了泪,一齐跪在舒剑面前,“少主,保重!” 舒剑咬着牙,“快走!” 众人站起来,望了望舒剑然后一起离开。 舒剑笑了一声,“谢谢你!” 敬希宁道:“你不用谢我,我放他们离开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你我仍是仇人。” 董季见宣武军众人全部离开,悄悄对舒剑道:“少主,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舒剑回头瞪了他一眼,赵匡胤道:“你们几个休想走。” 敬希宁把手一挥,双方各自退下,只留下敬希宁和舒剑一起面对面地站在那里,明月谣知道敬希宁和舒剑此战难免,只是嘱咐了一声,“希宁,小心”。 敬希宁点了点头,明月谣往后退去,舒剑把烈焰刀举到胸前,右手慢慢将它从刀鞘之中拔出,烈焰刀一如既往锋利如初,一道道红色光焰如同烈火一般在刀上燃烧,敬希宁右脚跨出,眼神凝视着舒剑,舒剑突然两脚踏起,将刀鞘往后一扔,右手高举烈焰刀朝着敬希宁狂劈而去,敬希宁两掌在胸前一挥,一道蓝光高高举起,直挡在烈焰刀下面,舒剑手拿烈焰刀往后一翻退出了好几步,脚刚刚落地又狂砍而去。 舒剑的烈焰刀法虽然刚猛有力,但底子却不足,毕竟修为有限,比不上舒信几十年的功底,他的刀法与舒信比起来还落后了一大截,敬希宁与他过招虽然也履历惊险,但仍然有惊无险游刃有余,对于舒剑的每一刀都能安然挡过,两人一连拆了两百多招,舒剑一直提刀狂劈,步步紧逼,不留余地,而敬希宁只是将他全部拆解,并没有主动攻击。 烈焰刀以刚猛为主,但若不能快速胜敌,修为不够的人则会反受其扰,由于耗费力气过大,不过多久起体力便开始明显不支,每一刀下去都有捉襟见肘之势,舒剑便是如此,到了最后每一招下去起力道还不容先前一半,而敬希宁却从容淡定没有一丝耗损。 正当两人打得正酣之时,远处一个姑娘突然跃马而来,那身形和斥马的声音让大家都如此这般熟悉,身影渐渐靠近,众人立刻认出了来人正是舒怜伊。 舒怜伊靠近众人之后,立即从马上跳了下来,见舒剑与敬希宁正打在一处,连忙喝止,“舒剑,快住手!” 舒剑看了舒怜伊一眼,烈焰刀却没有一丝一毫停下来的迹象,一边杀向敬希宁一边往舒怜伊喊道:“伊伊,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今天我与敬希宁必须做一个了断。” 舒怜伊继续向舒剑喊道:“我爹和舒刚都已经不在了,难道你也想跟着他们而去吗?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看着你就这么死了。” 舒剑不听,仍然没有停手,敬希宁却不想再与舒剑打下去,而且他一直没有出死手,就是想到了舒怜伊,若是真想取舒剑的性命,舒剑恐怕早已经死在他的手上。 敬希宁突然停下手来,“舒剑,停手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舒剑冷眼看了看敬希宁,“那又如何?我舒剑岂是轻易言败之人,就算是死我也要尊严的死去,觉不需要任何人怜悯。”说着又一刀挥向敬希宁,敬希宁见他执迷不悟,还未等他出刀,便一掌将他打于地下,舒剑倒地之后拍掌而起,一刀刺来,敬希宁将烈焰刀吸于两掌之间,然后顺势往舒剑身上打去,舒剑再次落地,敬希宁将烈焰刀夺到手中,然后挥刀架在他的头顶。 舒剑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敬希宁,“我输了,你动手吧”。 敬希宁看着舒怜伊,舒怜伊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和表情都无不在为舒剑求情,敬希宁拿着烈焰刀迟迟没有下手,他也下不去手,舒剑见敬希宁迟迟不肯动手,回望舒怜伊,“伊伊,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义父,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你以后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我舒剑从来不欠别人的,尤其是敬希宁,我现在就到下面去向义父请罪”,舒剑说完便一把抢过烈焰刀自刎而死。 众人都被舒剑的举动给怔住,敬希宁也是万万没有意料得到,不过在心底里却对舒剑多了几分的敬佩,虽然他作恶多端,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个忠孝之人。 舒怜伊站在那里,脸上突然变得十分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和意外,竟然还从嘴角发出了笑声,不过他的笑声却是一种对于未来的绝望和冷淡,敬希宁看在眼里,十分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明月谣走到舒怜伊身边,她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对于舒怜伊,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她的心冷了。 明月谣紧紧地握着舒怜伊的手,没有一句话,但舒怜伊知道她和敬希宁对她的情义,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一天我早就想到了,只是真正来的时候我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希望你们能理解我。” 舒怜伊的语气极其地轻缓和冷静,明月谣听着却十分难受,“伊伊,以后跟着我和希宁咱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如何?你不是最喜欢闯荡江湖的吗,以后我们就陪着你去你看如何?” 舒怜伊听懂了明月谣的话,但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谢谢明姐姐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了去处”。 明月谣道:“你要去哪?” 舒怜伊道:“等我安顿好了之后一定会告诉你和希宁的。” 舒怜伊说完便一个人离开。 “伊伊”,敬希宁在后面喊了一声,不过舒怜伊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离开。 舒怜伊走后,董季等人站在那里慌乱不已,想要离开,可周围全是赵匡胤和柴荣率领的汉军,自知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都不敢动手。 赵匡胤看着四人问敬希宁,“大哥,你看怎么处理他们这些人?” 敬希宁道:“当初把他们关押到少林派结果让舒剑给救了出来,我看还是将他们重新押回去让智远方丈代为管教,好好看守住他们。” 赵匡胤道:“他们四人跟着舒剑为非作歹就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了他们?” 敬希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生命来之不易,能不伤人性命就不要伤人性命,这是对生命的敬畏,也希望他们从今之后能够好自为之。” 刁裘突然跪在地上,“敬少侠,你大仁大义,又有慈悲心肠,我刁裘虽然以前做了许多错事,不过也是个知恩悔错之人,你不记前嫌,两次放我们,我现在向你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去少林好好接受智远大师的教诲”。 董季和许放也一起跪在地上,“多谢敬少侠不杀之恩,我们以后一定重新做人”。 敬希宁见三人都深有悔意,不禁十分高兴,转身对赵匡胤说道:“匡胤,你派几个得力之人送他们去少林,我写一封信给智远方丈。” 敬希宁见司空见真一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把他叫过一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司空见真点了点头,“我不想与他们去少林。” 敬希宁道:“那你想怎么样?” 司空见真道:“我昔日跟随舒信,继而跟随舒剑,已经与舒家脱不了干系,如今昔日主公尚有一女舒怜伊在,她一个人就这样离去我始终不太放心,我希望能够留下来保护她的安全。” 敬希宁点了点头,“你是有心之人,好,我答应你!” 敬希宁写完书信交给赵匡胤,“你把这封信交给去少林的人,让他们现在就带三人上路”。 赵匡胤望了望司空见真,“那他呢?” 敬希宁把司空见真刚才的话说给了赵匡胤,赵匡胤道:“大哥,你真的就这么信他?” 敬希宁道:“司空见真与他们三人不同,当年我们围困舒信的时候,最后所有人都逃了就只有他一个人留在舒信身边,所以我相信他。” 赵匡胤应道:“好吧,既然大哥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就相信他。” 董季三人被赵匡胤派人押往少林,敬希宁打听到舒怜伊的下落,知道她在汴京的一处小庵落脚,便带着明月谣,冷怡瑾,柴荣、赵匡胤还有司空见真一起前往。 原来舒怜伊思恋故土,又心灰意冷,决心回到汴州找间寺庙落发为尼,结果庵中主持说她红尘为了,不与她剃发但准其在此带发修行。 敬希宁来此看望舒怜伊,只见她正敲着木鱼,口中念着经文,敬希宁喊着舒怜伊的名字,舒怜伊慢慢起身回头走到众人前面,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 敬希宁看着舒怜伊,“伊伊,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难受,总觉得对不起你”。 舒怜伊微微一笑,“敬大哥,你没有对不起我,缘起缘灭,最后皆归尘土,看到你和明姐姐这样我真的替你们高兴,以后天涯海角任你们闯荡,我会在这里日日替你们祈福的”。 明月谣拉着舒怜伊的手,“伊伊,那你好好保重,司空见真会在附近保护你的”。 舒怜伊看了看司空见真,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她知道她到现在为止也根本无法忘掉过去,她念着昔日的种种,怀念着所有的一切人,若有司空见真在这附近守护,就仿佛是舒信在她周围一样,这似乎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慰藉。 敬希宁一行人离开之后,司空见真也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地方住下来,过着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从此那个威震江湖的“千铜手”就此谢幕。 此时,郭威也回到汴京向刘承祐禀报,柴荣和赵匡胤也暂时住在了汴京府中。 敬希宁和明月谣准备带着冷怡瑾离开,临行之前,三人依依惜别,柴荣道:“我知道大哥心在江湖,我和三弟也不多劝,我们就在汴京等着你们,随时回来了记得找我们。” 赵匡胤道:“大哥,明姑娘,你们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舒姑娘的,等到这天下安定了我也去找你们。” 敬希宁笑了笑,“等那时候我自会回来找你们的,希望你们俩能够保持我们当年义结金兰时的诺言,不该初心”。 敬希宁和明月谣带着冷怡瑾告别两人,三人跃上马匹,消失在浩瀚无边多姿多彩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