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是一种错》 第一章 夏日的城市显得闷热不已，一个清秀佳人身穿衬衣，牛仔裤，差不多二十多岁的样子，满脸失望地走在街上。明亮的眼睛中似乎蓄上了泪水，突然抬头看着骄阳，有些眩晕。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也要这样对她。从幼师毕业已经三个月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从小将她抚养长大的院长。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是院长教育自己，她知道自己是个弃婴。她从来没有悲天悯人过，因为她是幸福的。原本以为自己毕业之后，就可以好好地找份工作回报院长了。但是残酷的社会竞争让她每次都是败兴而归。 哎，要是院长责备她两句也好啊。可偏偏院长总是微笑着如同孩时那样摸着她的头说：“没关系的。相信念菱一定能够成功的。”温柔的看着自己。萧念菱率性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心里闷闷的。 “哎呀。”前面想起声音。萧念菱连忙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年过半旬的老妇人捂着脚。萧念菱这才知道自己踢到人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连声道歉：“对不起，伯母，对不起啊。” “小丫头，怎么回事啊？”原本怒气冲冲地看到在自己面前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歉的萧念菱，火气竟下去了大半。语气中也有些调侃的意味。 满心懊悔的萧念菱可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一个尽的道歉。像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似的。 “好了，小丫头，你再这样点下去，也不怕把脖子给晃断了。”李珩脸上染上了不少笑意，现在还有这么纯真的孩子啊。 “啊？”萧念菱蓦然地停住动作，眼睛眨了两下，有些不明所以。看到李珩眼角的笑容，不确定的问：“你不生气吗？”眼睛睁大了，紧张的看着她。 李珩这才可以好好得打量这个女孩子，柳叶弯眉，大大地眼睛透着无穷的活力，白皙的皮肤，挺立的鼻子，长发飘散在身后。虽不像少夫人那般绝美动人，但也是个清秀可人了。尤其是这性子，纯真不做作，更是惹人疼爱。 萧念菱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她避开她的目光，“你真的不生气吗？” 李珩含笑着说：“不生气了。” “那太好了。”萧念菱松了口气，脸上绽开笑容，朝她微鞠了个躬，“那我可以走了吗？”轻抿着嘴巴，等着她的回应。 “当然可以啦。”李珩笑容加深，慈祥的说。 “那真的对不起啊。我先走了。”轻吐舌头，再朝她点了个头，向前走去。时不时地回头抱歉地看李珩一眼，朝她点点头。 李珩笑着摇摇头，没想到还能碰到这样的女孩子，纯净得很啊。蹲下身子，去提地上的东西。突然手中一轻，抬头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明净的带着羞赧的脸，“这个，还是我帮你拿吧。” “小丫头，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李珩想要去接已经到萧念菱手中的袋子。 “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刚才真的很不好意思。就当是赔罪吧。我帮你拿着。”萧念菱憨笑着说。 “你……”李珩也不再坚持，“那你把送到车站就好了。” “嗯。”萧念菱点头。 “小丫头，今年几岁了。”李珩随口问道。 “二十了。”萧念菱甜甜地笑着回答。 “那还在上学吗？” “不了，刚刚幼师毕业，现在还在找工作呢。”重新提好自己手上的袋子。 “要不还是我来吧。”李珩知道那些袋子分量不轻。原来是有司机来的，可是小小姐突然有事，所以只能自己搭车回去了。伸手想要去拿。 萧念菱避开她的手，“没事，这点重量我还可以的。” “这个总是不好麻烦你啊。” “没事，真的，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萧念菱真诚地说，像是女儿在撒娇。 李珩没有自己的孩子，前面也就开始喜欢这个孩子了，现在喜欢是更添上一份了，“那好，我就心安理得接受你的道歉了。”慈祥地笑着。 “嗯。”萧念菱点头，朝她展开笑颜。 “对了，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念菱。” “有男朋友了吗？” 萧念菱一听，脸上露出娇羞之色，“没有。” “小丫头还害羞啊。这个本来就是正常的啊。”李珩温柔的看着她，取笑道。这孩子太干净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够教出这样的孩子。可是再看看她身上的衣服，像是穿了许久了，想来也不是出自什么富裕之家。也对，要是有钱人家怎么可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呢。 “没有。”萧念菱别过头去，一副女儿家的娇态。 “好了，不说这个。”还有这么脸薄的孩子的。 接下来，她们边走边聊，说些天气、社会之类的。“好了，车来了。” “那我就不送了。”将东西交还给她，微笑着朝她挥挥手。李珩也点点头。车开动了，萧念菱看着车辆消失在转角处，转过身，准备回温馨孤儿院。她不知道自己原本平静单纯的生活因为认识这么一个人而掀起了波澜，给了她一个始料未及的人生之路。 “念菱回来了。”萧如依半白的头发，脸上有着岁月的痕迹，正慈爱地看着进门的萧念菱。 “嗯。”萧念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样啊？还是没有找到吗！”拉过这个像她女儿的孩子，柔声说道。 “嗯。”萧念菱沮丧地点头，顺从地坐到她的身边，像是个孩子似的将头靠在她的腿上，“萧妈妈，对不起。” “傻孩子，这个又不是你的错。”轻轻地帮她捋着发丝，爱怜地说。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早该为你减轻负担了。”萧念菱落寞地说，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 “傻孩子，你不是早就帮萧妈妈了吗？要不是你，萧妈妈怎么可能忙的过来呢！没有你出去打工，每个孩子怎么会有圣诞礼物呢！”扶过她的脸。 “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够。”萧念菱蹙起眉头，满心的懊恼。 “傻孩子，真的很感谢上苍给你这么一颗善良纯真的心。萧妈妈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改变。”见过太多的孩子为了能够过上好日子而互相争斗了。只有她，不知道为了多少孩子放弃了自己被领养的机会，一直陪着自己。所以在她的心中，更加深爱着这个孩子。 “嗯。”萧念菱坚定地保证。突然坐起身来，慌张地说：“糟糕，该给她们做饭去了。”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走去。 “我帮你。”作势就要起身。 “不用了。”萧念菱笑着按住萧如依的肩膀，调皮的说：“萧妈妈，你就等着吃饭吧。” “你这孩子啊。”萧如依无奈地说，却包含着无限的宠爱。 “呵呵。”娇笑着出门。萧如依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这个孩子应该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对待，只是……按住自己不断抽痛的腹部，脸色变得苍白，还有些薄汗渗出来，她勉力撑住自己的身体。现在的疼痛越来越频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在她的面前会失去伪装。届时，那可怜的孩子该怎么办啊。悠悠地叹了口气，牙齿咬住下嘴唇，才勉强把痛呼声压下去。颤抖着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瓶药来，倒出两颗吞下肚去。 “老婆子，怎么才回来啊？”林文埋怨着出去采购久未归的李珩，发现她满身是汗：“怎么你不是坐车回来的，怎么还满身是汗啊？” “小小姐又在幼儿园闹了，少爷让小贾去把小小姐接回来。”放下手中的袋子，用手敲打着快要僵硬的胳膊。 “又这样啊。”林文喃喃道：“那你可以打的回来啊。”半责备半心疼地说，用手帮她捏着酸痛的手臂：“你还以为你二十岁啊，这么远居然乘车回来。” “我也没有提多长时间，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小女孩。”想到萧念菱，李珩的眼中不自知的多了笑意和满意。 “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孩子。不会是对你有所图吧。”见多了耍心计的女孩子，莫不为了攀龙附凤绞尽脑汁，虽然他们夫妻两个只是东方家的下人，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接近他们，企图从他们身上找到迈进东方家的捷径。因此，林文不得不戒备地问。 “不是的。那孩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呢？”丈夫的话在李珩的心里激起波澜，但是随后脑中浮现那张清秀的脸，以及那双闪烁着善良的眼睛，笑着摇头说。 “那她为什么呢？”妻子从来没有对一个后辈有这样的表情过，即使是对少爷。 “因为她不小心将小石子踢到了我脚上，所以她要道歉啊。”转身走进屋去。 东方翼旸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无惧的女儿，冷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飘飞。”眼中有着愤怒的火花。 “我不喜欢那个老师。”东方飘飞丝毫不畏惧自己爸爸的病脸，厌恶地说。 “不喜欢。”剑眉挑了起来，“你知道你迄今为止已经换了多少家幼儿园了吗？” “那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有我喜欢的幼儿园。”五岁的东方飘飞沉稳地说。 “那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幼儿园。” “我讨厌和那么多人呆在一起，那样会降低我的品味的。”不适龄的尖酸刻薄在那张完全承袭自母亲的脸上展露无遗。 “这就是你的原因。”额头上的青筋在暴动，证明着此刻这个人心情有多愤怒。但是从握紧的拳头看来，又知道他有多压抑自己。 “是的。”东方飘飞小嘴一撇。 “那你就是想要在家里啦。” “可以这么说。”东方飘飞颔首。 “那我明天就给你找些家庭教师回来。好了，我现在要工作了。你是呆在这里，还是回家去。”东方翼旸询问自己女儿的意见。 东方飘飞噘起嘴，偏头想了一会，从椅子上下来，直接爬到自己爸爸的脚上，调皮地说：“我要在这里。” “你啊！”东方翼旸已经习惯了女儿的做法，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俏鼻，将她在自己的腿上放好，自己则开始专心工作。 第二章 “少爷，我来吧。”傍晚，东方翼旸将已经睡熟的东方飘飞抱在手里。李珩上前想要去接过她。东方翼旸朝她摇摇头，径直抱着女儿上楼，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平静的躺着，一丝笑意出现在冷硬的脸上。抬头看见挂在屋内的大幅照片，闪过黯然和伤痛。若蓝，你看我们的女儿已经五岁了。大手轻柔地摸着女儿的轮廓，要是你还活着，咱们会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啊。你怎么舍得的，舍得啊。落寞孤寂笼罩着这个商业霸主的，此刻的他不是商场上翻云覆雨，冷酷无情的冷面阎王。他只是一个痛失爱人的男人，在每天固定的时候，缅怀着早已逝去的佳人。 “林总管，明天帮飘飞请些家庭老师回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已经换上了居家服的东方翼旸出现在楼梯上。 “是，少爷。”林文转思一想：“一些？少爷是需要什么样的家庭老师呢？” 东方翼旸此时已经到了楼下，来到沙发前，顺手拿起报纸：“就先请一个钢琴老师、书法老师和英语老师就可以了。” “是。”李珩奉上冲好的咖啡。 生活还是按着原来的轨道向前运行着，萧念菱依旧一如既往地出去找工作，晚上出去打工。晚上回到温馨孤儿院，发现萧如依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于是就走过去敲敲门：“萧妈妈，你还没有睡吗？” “哦，是念菱啊。快进来吧。”萧念菱推门进去。 “萧妈妈，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啊？”走到她的床前，拉起她的手，发现好凉的。着急染上眉梢：“萧妈妈，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没有什么不舒服吧。”手拂上她的额头，觉得有些汗。 “没有，怎么会不舒服呢。这么晚才回来，早点去睡吧。”拉下放在自己额头的手，萧如依慈祥地拍着她的手，吩咐道。 “真的没事。”萧念菱狐疑地看着在灯光的印照下虚弱不已的萧如依。 “真的没事。” “那我先去休息了。”萧念菱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着萧如依。 “傻孩子，快去睡吧。记得帮萧妈妈把门关好啊。”柔声嘱咐道。 萧念菱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但是偏偏又敲不出异样。只得听话的转身出门。 门关上之后，萧如依疲惫的趴到床上，阵阵的疼痛叫她的脸色更加难看。看来老天爷快要收回她的命了。念菱怎么办，她还没有看到她找到归宿呢？顿时心里觉得不甘心啊。 “旸，你真的决定将飘飞放在家里啊。”喝着酒，楚雷翔不甚赞同地看着好友。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东方翼旸无所谓地说。 “真不知道你是在爱你的女儿，还是在害你的女儿啊？”楚雷翔白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人。 “难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东方翼旸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要是他女儿想要的，纵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的。 “这样飘飞能够正常地成长吗？”楚雷翔无力地看着他。在他娇惯下，那个原本天真活泼的孩子变得势利、刁钻。真不知道长此以往，长大的东方飘飞还能不能正常。 “为什么不能？”东方翼旸挑眉问道，“我的女儿就应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谁敢嫌弃我女儿。”俊脸上充满了霸气。 “是，是。”楚雷翔知道沟通不能，所以也就放弃劝说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命运总是这么奇怪。相信大家都会发现，一旦你记住了谁，那个人总是会时不时地遇见她。兴许是以前相逢只因不识，所以擦身而过。兴许是命运转盘的转动已经开启了你们之间的缘分。在夏末的时候，萧念菱左手提着蛋糕，右手拿着生日礼物，急匆匆地走在大街上。也许走的太急，专心想着赶紧回去给萧妈妈庆生，因而没有注意迎面走上来的人。 “哎哟。”直到撞上人家，并且听到别人发出的痛呼声，萧念菱才惊觉自己撞到人了。所以习惯性地连声道歉。 “萧念菱，小丫头，还是一样的道歉啊。”调侃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慈爱。 萧念菱顿住动作，抬头一看，觉得有些面熟，随后兴奋得说：“是你，伯母。”憨憨地笑了。 “怎么找到工作了吗？”李珩面带笑容关切地问。 “嗯。找到了。”萧念菱点点头。 李珩扫过萧念菱手上拿着的东西，“怎么，谁生日啊？” “哦，萧妈妈。”率真的噙着笑，欢快地说。这是她第一次给萧妈妈买蛋糕。 “小妈妈？”李珩微皱眉。 “不是小妈妈。是萧妈妈，是把我从小抚养长大的院长。” “你是孤儿？”李珩对于这个答案有些吃惊。 “对啊。”萧念菱坦率地承认，“你要是没有什么事，也和一起参加生日宴会吧。” 李珩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心疼，是哪个狠心的父母，将这么可爱的孩子扔掉，“不了，我还有事。” “哦。”萧念菱也不勉强，“对了现在几点了？” “六点了。”李珩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哎呀，都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就来不及做饭了。伯母，我先走了啊。”于是心急火燎地离开了，努力地拎好袋子，时不时地朝前飞奔两步。 李珩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啊？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东方翼旸面露愤怒，手握着电话，斥责道，“现在在哪家医院啊？”于是迅速地挂断电话，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飞快地走了出去。 “总裁，你这是要上哪里去啊？”秘书黄天柔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 “医院。今天所有的事情都给我取消了。”并没有停下来，口中吩咐道。 “是。” 没过多久，街上出现一辆飞快奔驰的汽车，连闯好几个红灯，直朝着东方医院而去。 “怎么回事啊？现在飘飞情况怎么样啊？”冷峻的脸上蕴含着明显的焦急和紧张。 “还在里面。”林文满脸愧疚。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大声斥责着。 “我没有注意到小小姐，当发现的时候，小小姐已经掉下游泳池了。”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飘飞不再房里吗？”冷眼瞥向站在旁边一语未发的家庭老师，厉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时候应该是你的授课时间，请问小姐，我的女儿怎么会掉到水池里去的。” “我……”忍耐了多时的眼泪在东方翼旸的压力下，流了出来，只能抽泣，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来听你哭得，而是要你解释。”东方翼旸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声音反而更加冷冽。 “我……东方先生，我……”泣不成声，哽咽着。 “行了。”东方翼旸眉宇都凑到一块去了，转过身来：“林总管，这就是你找来的老师吗？” “少爷，我一定重新再找。”林文弯着背说。 此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东方翼旸连步上前，“医生，我女儿的情况怎么样？” “幸好发现的及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悬着心总算着了地。 “爸爸。”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东方飘飞被推了出来，含着委屈、害怕，小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瘪着嘴，张开双手。 东方翼旸立马上前将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好了，飘飞，有爸爸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乖啊。” “爸爸。”窝在熟悉宽厚的怀抱里，刚才对于死亡的恐惧全都爆发了出来，哭得是更加凶了。 “好了，好了，飘飞，不哭啊，不哭。”无规律的拍着女儿的背，脸上全是心疼。 “爸爸……”叫得委屈极了，“呜呜……” “乖，不哭。不哭。” 温馨孤儿院内，孤儿们齐聚一堂，“小德，你看看那个彩带挂好了没有？”“对了，小海，那个不要乱动。”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大孩子照顾着小孩子，都是欢欣雀跃的。今天是院长萧妈妈的生日，念菱姐姐说会买蛋糕回来的。 “孩子们，姐姐回来了。”萧念菱跑的有些气喘，欢快的举起手中的蛋糕说道。 “哦，念菱姐姐回来了。”孩子们一拥而上。 “好了，大家快点乖乖的坐好，念菱姐姐去给你们准备吃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怜爱地拍拍抱着自己的小海的头。 “嗯。”孩子们听话的点点头，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 萧念菱含笑着拿着礼物朝着萧如依的房间走去，“萧妈妈，在吗？”里面没有回应，萧念菱又试着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回应，笑容退去，翠眉拢起，轻轻地推了门一下，发现并没有锁上。于是探头进去，不禁大惊失色，礼物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萧念菱慌张地奔到萧如依的床前，只见萧如依面无血色，双眼紧闭，额头上还挂着汗水，旁边倒着一瓶药，零散地有着几颗药。萧念菱不敢去碰她，也不敢发出声来，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这不是真的。颤抖着拿起药瓶，“止疼片。”美眸睁得好大，为什么萧妈妈要吃这个东西。 脑中闪过那可怕的字眼，随即自我安慰地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的。她的萧妈妈一向是健康的。泪水却不听话的啪啪直掉下来，不知道怎么从喉咙口发出声音来：“小星，快过来，快打电话，打急救电话啊。”像是费尽了所有的力气，软倒在她的床边。 不，她不能倒下，她还有责任的。凭空生出勇气，忍住含在眼里的泪水，她不能自己吓自己，也许……也许……想不出什么，只知道赶紧拨通电话。 “医生，怎么样啊？”血色褪去，瘦弱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眼睛紧紧地盯着医生的脸。 “是肝癌，已经是末期了。”医生颇有些不忍心。 萧念菱的脑子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傻傻地看着医生一开一合的嘴巴，潜意识地抗拒着听到。可是话却清晰明了地响着，粉碎了她的自欺欺人。“不，医生，一定是你看错了。一定是的。”惶恐地摇着头，眼泪肆意地纷飞。 “孩子，你……”医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医生，我求求你了。真的，我求求你了。”萧念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哀求着看着医生。 “孩子，不是我不帮你啊。实在是我们这里也就只有这样了。要不你上东方医院看看，那里的医生是全国最好的医生了。也许还有点希望。”扶起悲痛欲绝的萧念菱。 萧念菱原本死寂的眼中乍现光芒，还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嗯。但是……”医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但是什么？”萧念菱紧张地抓住医生的胳膊，睁大眼睛问。 “东方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所以……” “所以收费很高对吗？而我没有钱，对吗？”希望被生生地掐灭，萧念菱瘫软在椅子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三章 “萧妈妈。”回到病房，见到已经清醒的萧如依温柔地看着自己，一如既往地柔和。好不容易才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肆意了。委屈不舍地走到她的床前。 “傻孩子，每个人都是要生来病死的。”萧如依轻轻地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摸过残留的泪痕：“傻孩子，不要哭了。” “萧妈妈，为什么？为什么？”萧念菱哭得更加凶了，发泄似的大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我们最关键的是活着的时候是开开心心的。”摸着她的头。 “可是……”她真的好难受啊。为什么萧妈妈这么好的人，要承受这些呢？ “因为好人可以尽早登入西方极乐世界啊。免得在人世间受苦啊！”萧如依开玩笑道。 “萧妈妈。” “傻孩子，萧妈妈至少活着的时候是开心得。虽然这一生很短，但是真的很精彩的。”坚定地望着萧念菱那已经红肿的眼，似乎要将自己的信念传达进去，拉起她的手，“尤其是有了你，填补了我没有亲生孩子的遗憾。当然若是问萧妈妈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够看着你找到好的归宿。” “萧妈妈。”扑倒在她的怀里，萧念菱任由自己表达着辛酸。她好害怕以后的日子里没有萧妈妈的。 “傻孩子。”无限怜爱地轻轻拍打着萧念菱。 “我说吧，就和你说把你女儿放在家里是个不明智的决定。”楚雷翔忍不住对好友吐槽，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架势。 东方翼旸没有理睬楚雷翔，冷淡地说：“我会给飘飞重新换一批老师的。” “什么，你可真是死不悔改啊。”楚雷翔差点被气得从椅子上跳出来。 “我问过飘飞，她说她还是想要呆在家里。”浅抿一口气，算是给好友解释为什么一意孤行的原因了。 “你。”楚雷翔伸手指着东方翼旸，但是见当事人不为所动的样子，悻悻地将手放了下来，口气严肃了不少：“我知道你疼爱飘飞，但是飘飞还只有五岁，很多好恶观念都没有形成。你这样惯着她，对她真的不好。”感觉自己都快成为老妈子，但是替朋友担心是真的。自从齐若蓝死了之后，他就将所有的爱都投入到这个女儿的身上。他一点都不怀疑，要是有一天他女儿要他的命，他只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他才二十九岁，难道日后的人生就这样了。“旸，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再找一个女人啊？那样对飘飞的成长也比较有利啊。” “不需要。”寒眼一瞪，冷冷地说，“以后不要再和说这些了。” “可是……”楚雷翔有些不死心，“你妈妈会让你就这么下去吗？她可是希望你们东方家有个男继承人的。” “现在当权的是我，我说了算。”将酒一饮而尽，潇洒地离开了。 夜晚，东方翼旸痴痴地看着巧笑倩兮的人，温柔地拂过照片上的脸颊：“若蓝，你离开已经三年了。可知道我想你啊。”脑中回忆着那个柔弱、典雅的她，总是恬静地笑着。他自从十七岁认识她开始，见到她的霎那间，就决定要将这株娇人的花珍藏一生一世。为了能够娶她，为了不让她受委屈，他离开了东方家，另外在这里为她布置下只属于她们的天堂，可是即便是他财势过人，却争不过老天爷，争不过病魔。神情哀痛地闭上眼睛，不断上演着他们曾经拥有过的幸福生活。无声地躺倒在床上，照片被搁置在胸膛上，离心房最近的地方。 “林总管，明天你再找一个能够随时照顾飘飞生活起居的人回来。”喝着咖啡，东方翼旸顺口吩咐站在旁边伺候的林文。 “是。” “爸爸，人家不要那种老妈妈，身上臭臭的。”东方飘飞插嘴说到，小嘴嘟着说。纯真的脸上是嫌弃。 “好。”东方翼旸丝毫不认为自己女儿的态度有什么不好的，笑着揉着她的头发说，疼爱得说：“还有什么要求啊？” “不要那种打扮得漂亮的女人。”万一爸爸要是被狐狸精迷住了，那可就不好了。 “好。”东方翼旸岂能不知道自己女儿心中打得小九九。只是除了若蓝，谁也不能走进他的内心。要是有需要，他自然可以在外面找女人，但不着招惹家里的。于是宽容地笑了笑，尽是宠爱。 “嗯。”东方飘飞偏过头去，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就先这样吧，若是以后不满意，我们再换。” “好。”向来是对女儿的要求是来者不拒的。包容地抱了一下她，“爸爸去上班了，在家里要乖乖的，还有千万不要再去危险的地方了。知道吗？” “嗯。”只有在东方翼旸的面前，东方飘飞才会这般乖巧。只要爸爸不在家，那就是她的天下了。 “乖。”放开女儿，东方翼旸走了出去。 萧念菱神情抑郁地颓废地坐在公园的椅子上，身子靠着椅背，仰望着蓝天，一阵秋风吹过，黄了的树叶慢悠悠地飘落。“啊……”发泄地朝着天空大喊。她真没用，为什么不能多挣点钱替萧妈妈看病呢？掏出包里的存折，看着上面所剩无几的数字，她就连给萧妈妈买顿好吃的都没有了。突然铃声大作，萧念菱紧张地拿出自己的二手手机，“喂，我是萧念菱，请问你是哪位？” “是萧小姐对吗？” “是的，我是横峰公司的人事部的王雅丽，你刚刚进公司没有多久，就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所以我们公司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员工，还请见谅。但是我们还是会发放这个月的工资给你的。请你尽快到公司来整理东西。谢谢。” “等等。我……” “萧小姐，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好吗？” “我……”萧念菱不知道如何回应，但是她真的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就这样吧。”对方挂断了电话。萧念菱怔怔地拿着手机，听着传来的嘟嘟声，泪水开始往下流。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萧念菱坐了很久，最后，慌乱地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不哭，不哭，不然萧妈妈会担心的。看了一眼天色，暗自责备自己怎么坐了这么久，疾步向温馨孤儿院走去。 “爸爸，我不要这个年小姐，她一点都不好。”匍一进门，东方翼旸的脚就被东方飘飞抱住了。他挂上慈爱的笑容，蹲下身去将女儿抱了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啊？”已经换了第四个了，但是他的眼中却丝毫没有责备女儿的意思。 “因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东方飘飞蛮横地说。 “好，咱们飘飞说不好，咱们就换啊。”东方翼旸轻点女儿的鼻子。 李珩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孩子要是再这么被宠下去，以后还有得了啊。刚想上前去，就被自己的丈夫拉住了，朝她摇摇头。李珩心有不甘，“少爷是不会听你的。”凑上前小声地说。李珩看了一眼丈夫，最后还是选择妥协。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刚刚服侍萧如依睡下的萧念菱回到自己房间，恰好电话响起。 “念菱，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 “你是？”萧念菱不敢确定。 “是我啊，唐琬文啊。” “是你啊。不好意思，刚刚没有听出来。”萧念菱由心地笑了一下。还是那样急冲冲的性子，当初也只有她把自己当作朋友。但是从幼师毕业后，自己忙着找工作，倒和她联系少了。心中顿时觉得愧疚。 “我也不指望你能够听出来。最近怎么样啊？”粗枝大叶的声音。 “还好吧。”嘴角溢出苦笑。 “那工作怎么样啊？” “刚刚被辞退了。” “那我给你介绍一份吧。” “你，为什么？” “因为你适合啊，你想你有耐心，温和，充满活力，有的时候又固执得很。我觉得这份工作再适合不过你了。” “什么工作啊？”“给人家孩子当保姆啊。”随后又怕她误会似的：“人家给的待遇可比一般的职员工资来的高啊。错过了可就可惜了啊。” “那为什么你不去呢？”没有恶意，萧念菱只是单纯的问问。 “还不是去了不适合，被人家给退货了。”声音有些沮丧。 “哦，那我也未必能够啊。”萧念菱轻笑着说。 “不会的，我觉得那个小魔女天生就需要你这样的人去磨炼她。”有些想要报仇的意思，“真的，人家给的工资可高了，要是不相信你自己先去试试。总归比待在家里来的好吧。” “那好吧。”萧念菱思考了一回。 “太好了，我给你地址啊。记得明天早上八点面试啊。” “嗯。”随手拿过笔记下了唐琬文留下的地址。接着又聊了一会天。 躺在床上，看着那张纸，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她一定要争取能够得到这份工作，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事在毕得的信念，暗自给自己鼓劲加油。 “已经是第四个了，真不知道她到底对什么样的人才满意。”夜深人静时，李珩忍不住抱怨道。 “算了。”林文好脾气地安慰妻子。 “什么，你看看她这样子。”李珩闪过一丝厌恶。 “好了，小小姐还小啊，很多事都不懂。”他们只是东方家请来的人，对于他家的事无法置喙啊。 “小的时候就这样，那大了还得了啊。” “好了，早点睡吧。”拍拍妻子的肩膀，首先躺了下去。李珩瞪一眼丈夫，随后只能无可奈的睡觉了。 第四章 “姓萧的，去帮我把那个球拿过来。”东方飘飞颐指气使地对站在她旁边的萧念菱说。 “是。”萧念菱不以为怒，好脾气地跑过去将球捡了回来。 东方飘飞得意地伸手要球，却见萧念菱含笑着将球放到自己身后，“要球是可以的，但是你必须叫我萧老师。” “切，谁理你啊？”东方飘飞对此嗤之以鼻，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嘲讽道：“就你这点知识还敢说是老师，你会弹钢琴吗？” 萧念菱摇摇头。 “那小提琴呢？” 还是摇摇头。 “那法语呢？” 萧念菱还是摇摇头。 “那德语呢？” 得到的答案还是摇摇头。东方飘飞又问了一些她觉得应该会的东西，但是其中没有一样，萧念菱是点头的。 东方飘飞的眼神随着她的摇头越发的不屑：“那你还能教我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教我啊？” 萧念菱还是脸上带着笑容：“我不会这些，但是我可以教你礼貌和做人啊。” “这些需要你教吗？”倨傲地看着她。 “如果不需要，你会这么没有礼貌吗？” “谁说我没有礼貌的。”东方飘飞叱责说，像是踩着了刺猬一般。 “那你对于比自己大的人都是这么称呼的，直呼姓名吗？这就是你家教的礼貌吗？”萧念菱接着讲道理，目光灼灼的看着有些恼羞成怒的东方飘飞。 “哼，对值得尊重的人当然我会叫叔叔伯伯的，至于你，不过是我们家请来的佣人罢了，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尊重的啊。” “这就是你的观念吗？”萧念菱笑容散去，“你这么小就懂得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吗？你有什么尊贵的，不过是命比较好罢了，你比同龄的孩子是多会点什么吗？还是你已经可以自己挣钱了呢？除了金钱，你有什么比别人优秀的地方。我想人家宁愿喜欢别的小孩，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孩子的。”她从来没有这么严厉地对待过一个孩子。其实从来这里工作那天，得知她母亲早逝，她就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孩子。可以将她的肆意妄为、刁钻蛮横、蛮不讲理看作是自己的保护色。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的思想竟是这么偏差。她真的很生气。脸上染上了薄怒。 东方飘飞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下，有些害怕。但是她是东方家的大小姐，是合该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骄傲、自尊不允许她低头：“你瞎说什么。我叫我爸爸辞退你。” “你除了会这样威胁别人之外，你还会什么。”萧念菱幽幽地说。心却软了，她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啊。优越的家世让她从小就高高在上，自然是不可能体会人间疾苦的。爱怜地看着东方飘飞。 “你……”东方飘飞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的确利用爸爸来威胁别人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她唯一会的方法。可是现在眼前的女人她那么说，她完全没有经验应对。“我，哼，我不要爸爸辞退你，我要让你自己主动辞职。”她是爸爸最骄傲的女儿，这个女人看不起她，她就一定要让她主动辞职。于是秋天的下午，东方飘飞对萧念菱许下了战帖，也让她成为历时最长的保姆了。 “喂，你怎么这么早走啊？”东方飘飞见到萧念菱一到下班时间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的样子，忍不住生气。 “下班了啊，难道我不能走吗？”萧念菱疑惑地问。 “没有。” “那我走了。”俯下身在东方飘飞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飞快地转身离开。将当时人的满脸不情愿抛诸脑后。 东方飘飞噘着嘴，伸手擦擦了刚才萧念菱唇落过的地方，咕哝道：“天底下还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的。哼。” “念菱，那个小孩子还好啊。”萧如依伸出骨瘦如柴地手，拉住不停的干活的萧念菱。 “好啊。除了有些娇惯，其他的都还好。不是和你说有李妈妈照顾我了吗。”宽慰地笑着说。 “那就好，不过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找到工作了，就离开那里啊。”豪门始终太过复杂，念菱的性格不适合。萧如依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 “萧妈妈，你就放心吧。”小女儿似的靠在她的身上，却不敢将半点分量用上。 “嗯。”萧如依满意地笑了笑。 “喂，难道你这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吗？”东方飘飞站在楼梯上，指责着刚刚急匆匆赶来的萧念菱。 “对不起。”萧念菱认错。 “哼。”东方飘飞款步下楼。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视而不见，志高气昂的很萧念菱无奈地朝李珩笑笑，满脸宽容。这个别扭的孩子。 “还傻站着干什么？难道我爸爸请你来傻站着的吗？” “是。”萧念菱从善如流地转身去伺候大小姐去了。 “依照东方小姐的年纪应该是上幼儿园的时候啊，怎么会在家里上课呢？”萧念菱趁着东方飘飞上钢琴课，窝在厨房里帮李珩择菜，不解的询问。 “哎，那孩子去幼儿园就闹腾，不愿意去，所以少爷就只能让人上家里教了。”李珩也是无奈。 “可是这样是很不利于孩子长大的，难道东方先生不知道吗？”萧念菱这几天在东方家知道东方飘飞的爸爸十分宠爱这个女儿，但是这样也太…… “少爷是只要小小姐想要的，一切都会满足的。再说了，像大户人家，孩子不去上学，自己在家里学习也不是没有。” “可是东方飘飞还只有五岁，正是和外界好好接触的时候。若是呆在家里，以后她与人交往必定是成问题的。”萧念菱忧心地说。 “没用的，少爷是不会听得。”李珩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质朴的孩子，并不希望她去惹怒东方翼旸。“难道说说都不可以吗？”睁大了明亮的眼睛，询问着。 “傻孩子。不用管这么多的。”拍拍了她的手。 东方集团的大厦里，楚雷翔翻动着手中的文件，“怎么样，最近你女儿没有要求换家庭保姆啊？” “没有。”东方翼旸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飘飞好像将近一个月没有和他说要换人了。 “哦，谁这么有本事啊？”楚雷翔大感兴趣。能够搞定东方飘飞一定绝非一般的人。 “不知道。”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人，东方翼旸老实地说。 “啊？不知道。人家可是给你上了一个月的班了。”最关键的是帮你照顾了你女儿这么长时间，怎么说都是个英雄。至少在他楚雷翔的心目中是的。 “我手底下有这么多人，难道我要一个个的都认过来吗？”东方翼旸不以为然地说。 这能一样吗？人家干的可是体力和脑力双重的活。当然这些话，楚雷翔不敢当着他的话说得。不然，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眼前双手环臂，温文尔雅坐着的男人会暴跳如雷，然后顺手将他掐死的。不过那个小姐，他是一定要找机会去认识认识的。楚雷翔暗自打定主意。 “难道你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关心我家的保姆问题的吗？”东方翼旸斜睨了一眼满脸八卦的楚雷翔。 “这个作为好朋友，我才关心一下你，及你的女儿的吗？”楚雷翔强笑着说。一点也不觉得脸红。 东方翼旸白了一眼他，认真地开始讨论合作的问题。 “东方小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出门呢？”萧念菱试探地问道。 “不愿意就是不原意。”怒目圆瞪，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啊。”萧念菱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见惯不怪了，“难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不是说教，反倒像是抱怨。 东方飘飞一愣，还以为又是一大堆的道理呢，可没想到是这个。一时间还难接口，于是就兀自呆在旁边，仰望着天空。 “要不，我们明天出去吧。”萧念菱笑着提议到。 “出去，我才不出去呢？”东方飘飞站起身来，丢下她离开了。 萧念菱困惑的看着怒气勃勃的东方飘飞，每个孩子不是都是喜欢外面的世界吗？为什么她会一反常态呢？但是她是绝对不会任由这孩子就这样发展下去的。突然又有了活力，一个利落的起身，尾随着那个小女孩离开。 “爸爸。”见到东方翼旸，东方飘飞飞奔过去。 “飘飞。”抱起女儿，帮她理了一下前额的发丝，“最近还好吧。” “好，当然好啦。”东方飘飞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点着头说。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定要告诉爸爸的。”东方翼旸不甚放心的吩咐道。 “知道了。”东方飘飞笑得天真、笑得满足。 夜晚，萧念菱坐在桌子前，托着腮帮，低头看两眼书，抬头蹙眉思索两下。东方飘飞拒绝接近人群是因为什么呢？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的和东方先生沟通一下了。嗯，就这么决定了。她合上儿童教育心理学，决定一定要好好地和东方先生说。然而，事情总是会有个意外，她不得不将这个计划搁浅。 第五章 萧念菱正陪着东方飘飞玩游戏，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刚想去拿。 “不准接，接着陪我玩游戏。”东方飘飞霸道的说。 “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萧念菱想要去接。 “不准就是不准。”东方飘飞满脸蛮横。 “东方小姐。”萧念菱有些生气了，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号码，脸色不禁有些变化，手有点颤抖。深吸了口气，努力告诉自己：不会的，只是自己胡思乱想，是的。才有勇气摁下接听键：“喂。请问有什么事吗？”控制不住的颤音。 刚想发火的东方飘飞见到萧念菱一幅惨淡的样子，乖乖的噤声了。只是睁着乌乌的眼珠。 萧念菱颓然地垂下手，泪水一滴滴地滚落，任由手机另外一端传来声音：“喂，萧小姐，你再听吗？”“喂，萧小姐。”不会的，萧妈妈不会不和我打招呼就走的，不会的，不会的。拼命地摇着头。 东方飘飞有些震惊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萧念菱。她哭了，即使自己百般为难她都不掉眼泪的她，哭了。刚想上前问问怎么回事。萧念菱却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飞快地冲了出去。全然不理会东方飘飞跺着脚喊着：“喂，你去哪里啊？”“喂，你回来啊？” 萧念菱觉得脚上压根就没有力气，一步步慢慢的轻轻的靠近那安详的睡着的人，泪珠模糊了双眼，她抬起手胡乱地擦去眼泪。死死地盯着躺着的那个人的胸口，奢望着能够看到起伏。许久，过了许久，没有动，没有动。萧妈妈也没有温和地看着自己，柔声地说：“念菱，回来了。”然后伸出手来，轻轻拉过她的手。现在的萧妈妈只是躺着，静静地躺着。“不，萧妈妈。”再也控制不住地哀叫出来，声嘶力竭地抬头喊道。扑倒在床前，拉过她的手，“萧妈妈，我是念菱啊，你睁开眼来看看我啊。”“萧妈妈，萧妈妈。” 站在旁边的人，也不禁动容了。一个医生上前拍拍她的背：“孩子，节哀顺变吧。” “不，萧妈妈，我的萧妈妈，你怎么可以丢下念菱呢？”痛哭着。除了哭，萧念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知道萧妈妈始终是要走的，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快，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连她最后一面。这样的结果叫她如何承受啊。 “啊，萧小姐，萧女士还留下来一份信给你的。” “真的。”萧念菱如同获得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宝贝的贴着心口放着，喃喃说道：“萧妈妈，你知道见不到念菱最后一面是吗？所以写了信，对吗？” 三天后，东方翼旸刚想出门，却被东方飘云拉住了，耐心的蹲下身：“怎么了宝贝。” “今天人家想和爸爸一起去上班。”撒娇地说。 “今天不用上课吗？” “不想上了。”任性地说。 “怎么在家里无聊啊。”东方翼旸抱着女儿。 “对啊，一个人，一点意思都没有。”翘起红红的嘴唇。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东方翼旸听到女儿的话，皱起了俊朗的眉宇。 “那个萧什么的，三天前莫名其妙的就走了。都没有回来啊。”东方飘云气鼓鼓。居然敢不理她，哼，原本还想给她机会的，但是现在，看爸爸怎么收拾她。得意之色显现，趾高气昂地靠在自己爸爸的胸膛上。 “该死的，居然都没有人告诉我。”东方翼旸面露不悦，“林总管，你找得那个人怎么回事啊，这么责任心吗？”想到这几天自己女儿一个人待着，心里就有股火气直冒。 “这……”眼睛瞟向站在旁边的李珩。 “是我让林文先不和少爷说的，我想念菱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不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走掉的。” “我不管什么原因，总之这么随随便便地丢下飘飞就是失职，要是能够联系上她，通知她，她可以回家吃自己的了。”东方翼旸不留情面的说，“还有李妈，我不希望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不然不要怪我了。” “是。”李珩只能答是。 萧念菱面容憔悴地拉着一个拉杆箱，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着人群从自己身边走过，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可是自己呢，什么地方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呢。现在萧妈妈走了，温馨孤儿院有了其他的院长，自然是要把她给安排出来的。三天前，得知那个噩耗，完全失了方寸，只知道赶去。忘了告知东方家了。相信现在一定也被辞退了吧。要是再去，只怕要让李妈妈他们夫妻两个人为难。天大地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感觉眼泪要夺眶而出了，赶紧仰起头，是的，萧妈妈说要让她坚强的。只要好好活着，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心神不定地走着，压根没有注意远方开过来的汽车。 一阵急促的汽车刹车声，萧念菱慌忙稳住自己往后倾的身体，窗口探出个头，“小姐，你会不会走路啊？” “对不起。”连声道歉。 从旁边传来一声稚气的声音：“是你。” 萧念菱定睛一看，从汽车的后座伸出个脑袋，正是自己伺候了一个多月的东方飘飞。 “怎么，飘飞，你认识啊。”低沉的动人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 “对啊，爸爸，就是那个无故消失了三天的家庭保姆啊。” “哦。小姐，顺便告诉你一声，你被解雇了。小王，开车。” “等等，爸爸。”东方飘飞急忙开口。 “怎么了？”不同刚才的冰冷，现在的声音多了温度。 “我要留下她，还要让她住到我家去。” “为什么？”东方翼旸皱起眉，其实他很不喜欢这样不负责任的人，但是女儿的要求他向来是不拒绝的。 “不为什么。”还是一贯的任性妄为。其实东方飘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要求留下她。可能她不同于其他的人，在她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对她好，也可能是见到她现在这样落魄的样子吧。说不上来心中的感觉，但是她东方大小姐做事是从来不用讲道理的。 “那好吧。小姐，记得去和林总管说一声。”车子就咻的从面前开走了。 萧念菱愣愣地站着，想着刚刚发生的戏剧化的变化，对于东方飘飞的态度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但是至少她现在有个住处了。还有就是那个小女孩实际上真的很善良。心底对于她的疼爱又添上不少。 “姓萧的。”东方飘飞刚刚下车就忙不迭地跑回屋子，一种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在正在厨房帮忙的萧念菱的面前。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这样称呼是没有礼貌的。”萧念菱接着择菜，颇为无奈。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谈一下。”门外响起低沉的声音。 萧念菱抬起头，循声望去，漆黑的眼眸，灿若星辰，却带着距离感，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刚毅的脸庞，大约是一米八五的身材，英俊不凡是给人的第一印象，接下来就是冷若冰霜了。还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疏离和冷淡。 “看好了，就出来。”东方翼旸不假颜色，将讨厌丝毫不差的表现在脸上。 萧念菱先是蹙了下眉，随后大条地笑了笑，总算是知道东方飘飞那别扭的性格来自哪里，由其父必有其女啊。站起身来，向着冰块走去。 “其实我不赞成接着雇用你，但是飘飞喜欢你。所以你可以接着在这里工作，若是没有异议就和林总管签订一份合同，待遇都在上面写清楚了。但是同时也请你尽到自己的义务。”迫人的目光盯着萧念菱。 “知道了。”萧念菱不以为惧，迎着他的目光点点头。 东方翼旸这才注意到眼前女人的长相，瓜子脸，算不上美人，唯一可取的就是那双闪亮的眼睛，纵使黑眼圈在下面，但是仍然无损那双眼睛的魅力。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有着这么迷人的眼眸的。收回眼神，“好了，下去吧。还有没有必要上厨房去，你的职责就是好好的陪着飘飞。当然若是飘飞有什么事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说的平静的很，但是锐利的光芒从眼中射出，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萧念菱暗自说道：这样的男儿太可怕了，还是少惹为妙。这是她待在东方家的第一天的想法。 东方翼旸没有再看萧念菱一眼，径自转身上楼了。萧念菱对此不屑地耸了耸肩，就差朝着他做鬼脸了。 但是真的能够不相往来吗？自然是不可能的。日后他们还有着很多的争执，思想的交融呢。 第六章 “咱们出去走走吧。”萧念菱不死心地游说着东方飘飞。时间过得很快，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居住了将近一个多月。虽然东方飘飞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是至少不再姓萧的、姓萧的叫她了。而且也习惯了她的陪伴。唯一觉得还有些不足的就是东方飘飞不愿意出去，而那个东方翼旸则是听之任之的样子。萧念菱只能从东方飘飞身上着力了。 “不去。”小脸往外一别，看不都不看她。 “可是外面真的很好玩啊，咱们可以去游乐园玩啊，那里有好多小朋友的。”再接再厉地诱惑她。 东方飘飞秀眉一竖，气恼得说：“你烦不烦啊，都和你说不去了。你以为你谁啊？我才不要和那些人玩呢？”低下头把玩着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限定娃娃。 “东方小姐，你……”她才不相信她真的不喜欢和小朋友玩呢。但是通常这样的情况表示她真的到了发火的边缘了。所以萧念菱识时务地不再惹她。 “爸爸。”东方飘飞满脸兴奋的奔向出差三天的父亲。 东方翼旸在见到女儿的那刻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一把将她抱起，温柔地说：“这几天过的好么？有没有想爸爸啊？” 东方飘飞靠着他的肩上，并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胡茬，咯咯地笑着：“爸爸，你没有刮胡子。呵呵。” 东方翼旸乐得将脸往女儿粉嫩的脸上招呼，逗弄地东方飘飞是笑声连连，最后娇声讨饶：“爸爸，飘飞不玩了。” “不玩了。”停住动作，宠爱地说。 “是啊。” “那好吧，咱们回房间看看爸爸给咱们飘飞带什么礼物回来了。”换了个手抱住女儿，举步上楼。 站在一旁的萧念菱怔然地看着，心口一震，原来那么冷酷的男人也会有这么温柔的表情。那双眼中射出的不再是严酷，而是怜爱，浓郁地怎么也化不开。整个人笼罩着温暖的气息。被爸爸抱着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她开始有点羡慕东方飘飞了。 “念菱，看什么呢？”李珩推了推傻愣地看着楼梯方向的萧念菱，心中暗自咯噔一声，看这孩子的样子，莫非……不会的，这孩子不是那样的人。 “有爸爸好幸福啊。”萧念菱不自觉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喃喃地。 李珩一听，心疼地拍拍萧念菱的肩膀，无声地安慰道。 萧念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樱唇勾起，乐观地说：“不过，我有萧妈妈，现在有了李妈妈了。”比起那些人，她始终还是幸运的。 “傻孩子。”李珩见到这么坚强的她，更加心酸。头靠着她的头，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好了，咱们去准备晚饭吧。” 萧念菱颔首，收回目光，偕着李珩向厨房进军。 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东方翼旸一直都未将萧念菱放在眼里。除了用餐的时候能见到他之外，几乎是看不见他人的。即使是休息在家也是整天待在书房里。所以尽管已经三个月过去了，他和她好像还没有说过话。眼见着圣诞节就要来了，而自己多次和东方飘飞沟通无效之后，萧念菱决定再一次鼓起勇气和东方翼旸谈谈趁此机会改变一下东方飘飞的情况。 站在东方翼旸的书房门口，深呼吸一下，努力平复一下怦怦直跳的心脏，手有点哆嗦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再给自己鼓了把劲才动手敲门。 “咚咚。”埋首文件堆里的东方翼旸抬起头来，“谁啊？” “是我，萧念菱。”萧念菱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东方翼旸习惯性的纠结起眉宇，回忆是不是有这么个人，“什么事啊？” “我可以进来和你谈谈吗？” 东方翼旸本想拒绝的，但是突然想起好像是照顾自己女儿的保姆。现在她不是应该陪着飘飞吗？上他这里来干什么？安分了几个月，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便想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届时也好直接把她赶出去。于是话锋一转：“进来吧。” 门应声推开了，萧念菱走了进来，“对不起，打扰了。”有些拘束地站着，轻抿嘴唇。 “坐吧。”东方翼旸心中冷嗤，就这样的姿色也敢来。看见萧念菱身上穿的毛线衣和牛仔裤，眉心的沟壑更加深了。难道他给的工资不够高吗？在他家工作穿成这样。 萧念菱顺从地就近找一张椅子，正襟危坐，暗自舒口气：“谢谢。” “找我什么事啊？”东方翼旸睨着她，看得出她很紧张，手抓着衣服。 萧念菱觉得眼前的目光太过灼人，像是叫人无处遁形一般，心里更是紧张，好想夺门而出的。咬了一下下嘴唇，挺直的身体，正视着他说：“是说说东方小姐的事情。” “东方小姐？”东方翼旸剑眉一挑，这个称呼有点意思。 “是，就是你女儿的事。”萧念菱点点头。 “她怎么了？”要是是对女儿的抱怨，他会直接请她出去的。 “你难道不认为，她需要出去吗？”眼睛看着他，企图得到共鸣。 “这个要看她个人的意愿了，她要是想出去自然就会出去的。”东方翼旸不以为然，抱着手臂，眼中没有波动。 “那怎么行呢？你是她的爸爸，她还是个孩子。需要你给与一定的指导的。你这样听之任之，不是喜欢她，而是在害她。”萧念菱有些激动地说。 东方翼旸平静的看着萧念菱闪着光彩的眼眸，“她是我的女儿，你只要负责照顾好她就可以了。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父亲。”锐利地光芒盯着她。 “不是的，照顾好她包括她的身心健康的。你看，我已经来了四个多月，从来没有见过她主动要求出去过的。这样难道是正常的现象吗？”吞了一下口水，萧念菱据理力争。 “这不需要你管。”冷淡地说。 “你……”萧念菱压制下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东方小姐最听你的话了，你看现在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可以利用这一天带她出去好好玩玩啊。”恳求的看着东方翼旸。“我说过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冷冷的拒绝，全然不顾萧念菱，“若是没有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 “我……”萧念菱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东方翼旸已经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桌上的文件上去了，好像她不存在一样。见到这样，萧念菱只能放弃，撇了一下嘴，悻悻地离开房间。 随着房门关上，东方翼旸抬起来，目光深邃地看着那扇门，瞧不出情绪。 “你们家还没有换人啊？”楚雷翔有些不敢置信，对于那位未曾谋面的女人更是敬佩了。居然能够在那样低气压的房间里待上那么久。 “怎么碍着你了？”东方翼旸没好气地说。 “不是，当然不是啦。”楚雷翔可没有胆量捋虎须，很狗腿的说，“对了，圣诞节我要回去陪我那宝贝外甥女出去。所以要没空去酒吧了。”想到可爱的外甥女那肥嘟嘟的小脸，就兴奋。 “出去？上哪里去啊？” “当然是去游乐园啦。不知道她缠了我多久了。”甜蜜的负担。 “孩子都是喜欢出去玩得吗？”无法避免的脑中响起昨天晚上那个女人的话。 “废话吗？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啊。”楚雷翔差点就翻白眼了。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的爸爸呢，不过话又讲回来了，他家的那个不能算在一般的孩子之列。 东方翼旸皱眉深思，或许自己是真的一直忽视了这个了。 “旸，不是我要说你啊，像你这样教育孩子肯定是不对的。真的，作为朋友才这么说你的。”楚雷翔一本正经地说，诚恳地望着东方翼旸的眼睛。 东方翼旸靠在椅背上，看着远方，难道真的错了？ “飘飞，想要去游乐园玩吗？”吃着晚餐，东方翼旸开口询问坐在对面的东方飘飞。 “我才不要呢。”东方飘飞摇摇头，接着低下头去接着吃饭。 “哦。”东方翼旸不知道怎么说服，应声答道。就不再说话了。 萧念菱因为东方翼旸的话而希冀地看着他们两个，但是看到东方飘飞拒绝东方翼旸后就没有后续报道了，恨不得上去说话。但是自己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而当事人两个人气定神闲地吃着他们两个的晚餐。 晚上，安顿好东方飘飞之后，萧念菱在东方翼旸的书旁门口，时不时地咬咬嘴唇，举起的手又放下，然后徘徊，犹豫不决。如此重复了好几遍，最后决定赌了，闭了下眼睛，握紧拳头，鼓足勇气，轻轻地敲了两下门。从里面传来，低沉不带温度的声音，“进来。”萧念菱整理一下心情，手按在门柄上，再次深呼吸，才推门进去。 “什么事？”东方翼旸看了一下来人，就低下头去接着工作了。 “嗯，还是讨论东方小姐出去的问题。”萧念菱站着说。 “她不愿意。”头未抬，简单的说，手上还在不断地翻着公司的财务报表。 “可是……” 东方翼旸截住萧念菱的话，“我从来不想勉强我女儿。” “那……”萧念菱转思一想：“你可以在家里办宴会啊，那样也可以让东方小姐接触人群啊。”小心翼翼地看着东方翼旸的表情。 东方翼旸放下东西，紧盯着萧念菱，像是在深思些什么，不置可否。 萧念菱用期盼地目光看着他，小声地呼吸，等待着他作出决定。修长的手指有些不安地扯着衣服的下摆。 “再说吧。”东方翼旸沉默了很久，淡淡地说。 “那……”萧念菱原本还想说，可心想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话锋一转：“我先出去了。” “嗯。”随口应了一声。 第七章 萧念菱欢快地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忙碌地布置着房间。旁边是一脸不爽的东方飘飞：“不要再唱了，难听死了。会不会唱歌啊？” 萧念菱憨笑着，飞快地掠过气鼓鼓的东方飘飞的身边，迅速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用十分委屈的声音说：“就不会唱，所以才要唱歌啊。” “哼。”东方飘飞别过脸不看笑得满脸灿烂的她。心中暗自嘀咕：这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总是这么自以为是。难道看不出人家不喜欢她亲近吗？还总是每次都自说自话的亲她。小手摸过刚才萧念菱落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温暖。 萧念菱笑呵呵地去忙别的事了。其实东方翼旸也没有那么难商量啊。这不是就同意开宴会了吗？ “好了，念菱，你都忙了一早上，也该休息休息了。”李珩慈爱的看着萧念菱，朝她招招手。 “李妈妈。”萧念菱快步走过去。 “快来尝尝李妈妈的手艺。” “嗯。”萧念菱吃了一口菜，欣喜地竖起手指，“好好吃啊。真的。” “你这孩子啊，就是讨人喜欢。”李珩笑得更欢了，打心眼里是将她当作女儿。 冷落在旁边的东方飘飞可见不得别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尤其是李珩平时对她是冷淡的很，可偏偏这么疼爱她。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愠怒地用力扔掉手上的玩具，“喂，你是照顾谁的。” 萧念菱听到响声，看向发脾气的东方飘飞，朝面带不悦的李珩吐了吐舌头，就走到东方飘飞的身边，蹲下身将玩具捡了起来，好声好气地说：“当然是来照顾你的啊。”带着笑颜把玩具放到东方飘飞的手上，开始她还闹别扭不肯拿，“好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柔和清脆，蕴含着无限的包容和疼惜的声音奇迹般地将她的火气降了下去。 东方飘飞睁着乌亮的眼珠，静静地看着萧念菱，难道她就不会生气吗？她看得出李奶奶是生气了。为什么她总是用这样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呢？让她感觉像是妈妈。她真的不是有心发火的，只是她不喜欢被人忽视。 萧念菱看到了东方飘飞美丽的眼睛中闪过的一丝内疚。从小失去妈妈，她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就是世界的中心。她开始想，东方飘飞之所以不喜欢出去，是不是觉得没有能够成为大家目光的焦点呢？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今天和你的外甥女来我家。”东方翼旸打电话通知正在游乐园和外甥女玩得正欢的楚雷翔。 “去你家干什么？喝李妈煲的汤啊。”楚雷翔开玩笑地说。 “不是，参加宴会。”“什么？”楚雷翔差点把自己手上的电话给掉了。向天空看看，“老兄啊，今天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他，生性冷淡的他要开party，他有没有听错啊。 “就这么说定了。”东方翼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早上看到站在楼梯口，期冀地看着自己的萧念菱会冲动地说答应他。但是，他只有楚雷翔这么一个朋友，自然也只好叫上他了。 “喂，喂。”楚雷翔不死心地喊着。愣愣地收好手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旸是不是吃错药了。 “小舅舅，怎么了？”可爱的杜颖清天真地问。 “今天小舅舅带你去找大姐姐玩啊。”大概是为了给他女儿找朋友，不然他才不会主动邀请他呢。捏捏外甥女的圆脸，“还是占了清清的光啊。” 杜颖清不明白他在嘀咕什么，但是很不高兴自己的舅舅捏自己脸，于是噘起嘴：“小舅舅，人家都被你给捏丑了。” “哈哈……”楚雷翔抱住杜颖清放声大笑。这个才叫孩子吗。 萧念菱张望着东方翼旸的后面，奇怪怎么没有人啊。 东方翼旸一进门就看见门口摆放着的圣诞树，还挂了好多灯，一闪一闪的，屋内也被贴上不少圣诞老人，还写上圣诞快乐，到处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他的眉头却越蹙越紧，他只是答应开宴会，并没有让那个女人把自己原本简约的家弄得这么的……幼稚，对，就是幼稚。看看满眼的摆放着的娃娃。脸上形成发怒的风暴。 还在思索为什么不见人影的萧念菱丝毫没有觉察东方翼旸的不开心，伸长了脖子向门外看去。 东方飘飞站在旁边，她拉拉东方翼旸，有些小心地说：“爸爸，你不喜欢吗？”脸上有些失望，虽然开始的时候，她也不喜欢。但是随着慢慢地参与布置得过程中，她觉得很好玩。 东方翼旸调整了一下脸色，抱起东方飘飞，自然也注意到了女儿的表情，柔声询问道：“这些是你布置的？” “嗯，不过大多数都是她布置的。”东方飘飞很没有义气地手指着萧念菱说。 “喜欢吗？” “嗯。”东方飘飞低下头思考了一下，“喜欢。”声音矮的很，仿佛是羞于承认。 “你喜欢就可以了。”东方翼旸不再说什么了，脸色也缓和下来了。注意到眼前心不在焉的女人，“你在看什么？”似乎不悦。 “啊？”专注着想事的萧念菱先是一愣，“哦，你的朋友？” “他们还要等上一会的。” “哦，这样啊，那我先去看看李妈妈需要帮忙吗？”萧念菱松了口气，欢快的走了。还以为他没有邀请人来呢。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东方翼旸看着离开的背影，这个女人好像浑身上下都是活力啊。收回心神，抱着女儿上去了。 “旸，我来了。”楚雷翔人未到声先到。 “来了，来了。”听到门外有声音，萧念菱赶忙跑过去开门。 “这么慢啊。”楚雷翔抱着杜颖清，抱怨道。首先印入眼睛的是一个清秀佳人，未施粉黛的脸白皙透红，忽闪忽闪的眼睛，蕴藏着无尽的活力，微微上翘的嘴唇，身材高挑，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楚雷翔勾起嘴角，想必这个就是那个小魔女的家庭保姆吧。“你好，小姐，我是楚雷翔，是旸的朋友。这个小朋友是我的外甥女，杜颖清。” 萧念菱唇角上扬，“噢，楚先生，我是萧念菱，是东方家的保姆。这个小朋友好可爱啊。” 杜颖清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位笑得温暖的、激昂的阿姨了，奶声奶气地说：“阿姨好。” “好。”萧念菱忍住想要上去亲她一口的冲动，突然歉意地说：“你看我，快请进。”让开道，“对不起啊。” “没关系的。”楚雷翔温和地说。这个女孩子笑得好甜，好真。就像是阳春三月的阳光扑面而来。 “翔，你来了。”楼梯口传来东方翼旸的声音。 “嗯，这是我的外甥女杜颖清。清清，快喊东方叔叔。” “东方叔叔。”杜颖清稚声的喊着。 “嗯。”东方翼旸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千年寒冰脸一点都没有溶化，“飘飞，快叫楚叔叔。” “楚叔叔。”东方飘飞叫得就心不甘情不愿了。这个楚叔叔总是说她，她才不喜欢他呢。 “好了，开始吧。”东方翼旸牵着东方飘飞的手，边走边吩咐道。 “啊？不等人了吗？”萧念菱诧异地说。 “等什么人，人不是来了吗？”东方翼旸挑眉，冷言道。 “这……”萧念菱不敢置信地听着，忍住撅到的意愿，两个人，就两个人，这算是什么宴会吗？一般的聚餐也会比它多啊。 楚雷翔对此是见怪不怪了。要不是看在自己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而且自己又喜欢死缠烂打的份上，只怕今天是一个人都没有的。不过那个女孩子的表情好可爱啊。纯真极了。 “你有什么问题吗？”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萧念菱。 “不是，这……”萧念菱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个问题了。看来不是东方飘飞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他们家的遗传问题了。挣扎了一下，看见男主人眼中有些薄怒，识时务地走进厨房。 吃过饭，看见分坐在两张沙发上的两个男人，旁边都还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静静的坐着，谁也不开口说话。萧念菱无语了，他们难道就打算这么一直坐着。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看见杜颖清滴咕噜滴咕噜地转着眼珠子，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好可爱，孩子就是应该俏皮的嘛，哪里像东方飘飞啊，沉稳地像个小大人。不过没有妈妈撒娇，自然是会差点的。心中的心疼更深了。回应杜颖清一个笑容，举步走过去。 东方飘飞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十分不舒服，她怎么可以对着别人笑呢？“喂，你过来，我要睡觉了。”伸出手。 “是，东方小姐。”带着宠溺的调侃说，将她抱了起来。 楚雷翔有些吃惊，那个孩子就是这么称呼她的吗？她不生气，反而好像是疼爱，而不是讨好。更加奇怪的就是，飘飞在自己爸爸在身边的情况下，居然让别人抱她上楼，而不是粘着她爸爸。 东方飘飞被抱在怀里，经过杜颖清的时候丢给她一个胜利的眼神，骄傲地离开了。 将这个收进眼底的楚雷翔憋住笑，敢情这个小丫头是在吃醋啊。看来这个女孩还真有两把刷子。另有深意地瞟向坐着东方翼旸，要是能够把这个大的也给收复了就好了。“既然你女儿去睡觉了，那我们也回家了。”抱起杜颖清。 “阿姨，再见。”杜颖清对着已经走到楼上的萧念菱喊道。 萧念菱回过头，对着下面的小人，展开笑颜：“再见。” 东方飘飞脸上的阴影浓上了不少，“快走啊，我困了。”并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 “好，咱们去睡觉。”朝站着楚雷翔点头示意。 “旸，我们走了。”楚雷翔出门去。 东方翼旸坐在下面没有动，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心底有些不舒服。 第八章 “东方先生，我可以进来吗？”萧念菱小声地问。 “进来吧。”东方翼旸注视着电脑上的数据，等到她走进来之后，“什么事啊？” “嗯，就是圣诞礼物的事。” “圣诞礼物？” “你看，就是这个啊。”萧念菱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色的长筒袜子，在手上晃了晃。 “干什么啊？”东方翼旸不明所以。 “就是用这个来装送给东方小姐的圣诞礼物啊。”幸好她细心。 “不需要。”东方翼旸拒绝到。他们不需要这么幼稚的东西。 “怎么会呢？每个孩子都是盼望有圣诞老人的啊。”萧念菱不赞同地说。 “她知道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的。”圣诞老人，无聊的人才会相信的。 “知道是一回事啊，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希望的啊。就像女孩子都是盼望世界上有白马王子一样啊。”萧念菱努力游说。 东方翼旸沉默地看着神情激昂的萧念菱，这个女人总是没事找事。已经不见了几天前的局促不安了，激动的神色，染上了不少的风采。 萧念菱被瞧的还是有些害怕的，心怦怦直跳，但是还是稳住自己的紊乱的心，“你，你就当试试啊。” “记得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东方翼旸看着故作强硬的她，心情莫名的有些好转。 “我。”萧念菱语塞，暗想道：叫两个人就算试了。还好意思说我不是。不满直接表现在脸上。 东方翼旸望着她，这个女人都不知道遮盖自己的情绪啊。 萧念菱飞快地转动自己的脑袋，重新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或许，东方小姐是和一般的小朋友想法有些不同，但是你无法否认她还是个孩子吧。你看，今天把房间布置成那样其实她是开心的。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思考，不是么？”诚挚地看向东方翼旸的眼眸。 东方翼旸心中一震，是的，今天她的确是喜欢的。也就有些妥协了。 萧念菱向来是懂得察言观色的，瞧出了东方翼旸神色有些松动，赶紧将长筒袜放在桌子上：“这个我先放着了，我先出去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出门了。 东方翼旸在房门和长筒袜之间眼光流转，嘴角有些微勾，看来这个女人还不是太笨啊。 第二天，东方飘飞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发现床帐的旁边悬挂着一只红色的长筒袜子，兴奋地坐起身来，是圣诞老人。慌忙地起身，走到那个下面。踮起脚尖，想要把它给拿下来，但是试了好几次，还是徒劳无功，沮丧的站在下面。 萧念菱恰在此时走进了房门，“小公主，醒了啊？” 东方飘飞神情立刻变得拽拽地，别过头去。 “怎么拿不到圣诞老爷爷的礼物啊？”萧念菱逗弄着她。 “要你管啊？”冲冲地说。 萧念菱走过去，将长筒袜拿了下来，“我要是不管，小公主怎么能够拿到礼物呢？”含笑着将袜子递给她。自己则转身去衣橱为她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去了。 东方飘飞一把接过袜子，兴冲冲地把手伸进去，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眼睛闪亮地看着铺在床上的礼物：漂亮的头饰，可爱的娃娃衣服、小梳子还有一本百科全书。眼睛偷偷地瞥向正在忙碌的萧念菱，她知道这个主意一定是她出的，不然爸爸是一定不会给她这个的。而且应该只有百科全书是爸爸的礼物吧。但是却不想道谢。 “好了，就这样了。”萧念菱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粉红色大衣的女孩子，习惯的亲了一下。 东方飘飞这次并没有用手去碰，只是看着萧念菱。 “怎么了，还不赶快去和你的圣诞老爷爷说声谢谢去。”笑着提醒道。 东方飘飞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迅速地爬下床，朝东方翼旸的房间奔去了。 萧念菱面带笑意，她当然知道刚才她眼中流露出来的东西了。这是个别扭的孩子。低下头去为她整理床铺了。 “爸爸，你起床了吗？”东方飘飞打开门，探进去一个脑袋。 “起来了，快进来吧。”正在穿衣服的东方翼旸回过头来，招呼自己的女儿。 “爸爸，谢谢你。谢谢圣诞老爷爷。”东方飘飞扑过去，笑着说。 “怎么，开心吗？”东方翼旸抱起女儿，放在自己的腿上。很久都没有见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了。看来自己的确是疏忽了不少啊。 “开心，谢谢我的圣诞老爷爷。”东方飘飞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来了个响吻。 东方翼旸嘴角上扬，轻点她的鼻子，“不用谢，我的小宝贝。” “呵呵。”东方飘飞俏皮的皱起鼻子，窝到他的怀中。 “好了，等爸爸弄好了，咱们就下去吃饭啊。”把她放到床上，东方翼旸走进洗漱间。看着镜子中带着笑容的脸，笑，好久都没有了。 “下雪了，下雪了。”站在落地窗前的萧念菱兴奋地指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像是个孩子。 而孩子的东方飘飞却是一脸的平静，“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水凝结而成的吗？”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开心的。 萧念菱有些娇嗔道：“东方小姐，你真的很没有浪漫细胞啊？”似是朋友间的抱怨。 东方飘飞不再答腔，陪着萧念菱看着窗外漫天的飞雪，一朵朵地飘飘荡荡地落到地上。慢慢地竟然也看出风致来了。眼睛瞥向萧念菱，含笑而立的她，好像一直是带着笑容的，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容。在她的眼中，她看不到讨好，谄媚。而是心疼、包容。她是真的喜欢她吗？东方飘飞不敢确定，却也不敢问。也许是怕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有点在乎她的，也许是怕听到她不喜欢她，只是没有办法才陪着她的。 萧念菱回过头，就撞见东方飘飞一直注视着自己，纳闷地问：“怎么了？” 东方飘飞像是被瞧破了心思一样，赶紧别过脸去，“没什么？”脸上却感觉有些热。 萧念菱笑了笑，也不和她计较，接着转过头去看雪，她是在下雪天被萧妈妈捡到的。萧妈妈还说那天的雪下得特别大，本来她都不想出门，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走到放着她的地方去了。她还常说她是雪送来给她的。在过去的十九年里，每逢下雪天，她总是和萧妈妈坐在一起，看着雪花从天空中飘落，可是，现在，透过玻璃，仰望有些灰暗的天空，萧妈妈，你可想我啊？你在天上好吗？天上还会下雪吗？ 东方翼旸从楼梯上下来，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抹站在窗口的身影，雅致的脸上不再是笑容，而是落寞和怀念。眼眸中流露出浓郁地伤心和黯然，甚至还有些泪水囤积在眼眶中。难以避免地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出来。他故意放重了脚步声。 萧念菱听到下楼声，从思念中回过神来，赶忙用手指擦掉在眼角的泪珠，“东方先生。” “嗯，我请你来不是要你把我女儿放在一边，自己站着发呆的。” “我……”萧念菱羞愧地低下头，闷声说，“对不起，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嗯。”瘦弱的身影上还笼罩着哀伤，东方翼旸有些不忍心接着指责了。“我要出去一趟。好好地看着飘飞。” “是。” 回到东方飘飞的书房，东方飘飞坐在羊毛毯子上，手中翻动着书籍，突然抬头询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雪啊？” “啊？”正在编织围巾的萧念菱没有想到东方飘飞居然主动和自己说话，先是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东方飘飞脸上有些不自在，低下头说：“不说拉倒。”可是却将书翻的很大声。 萧念菱扑哧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其实不是喜欢雪，而是想念和自己一起看雪的人。”缓缓地说，多了一些哀伤。 东方飘飞睁大了眼睛看着萧念菱：“是谁啊？”是那个让她哭的那个人吗？ “萧妈妈。从小把我抚养长大的人。” “哦。”东方飘飞的脸也暗了下去，她也想妈妈，可是只能是通过照片。她已经不记得被妈妈抱在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萧念菱知道自己触动了东方飘飞内心的遗憾，将她抱到自己怀里，拍打着她的背。东方飘飞没有反对，顺从的靠在萧念菱的胸口，软软的、香香的，不和爸爸的怀抱一样。闭上眼睛，想象着这就是妈妈的怀抱，会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自己，嘴里哼着催眠曲，哄自己睡觉的，脑中的想法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了：“我想听催眠曲。” 萧念菱的手停顿了一下，吃惊地看着她。 东方飘飞坐起身来，本来就因为躺在她的怀里而感到没有面子，再加上萧念菱没有唱歌，伤心加上尴尬全都变成脾气。眼睛一瞪，口气不佳的说：“不唱就不唱，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就挣扎着要下来。 萧念菱用力按住东方飘飞的动作，疼溺地说：“别动，唱当让要唱啦，我唯一会唱的就是这首歌了。”手轻轻地拍打着还不是很安分的东方飘飞，摇晃着身体，缓缓地唱着。悠扬、低缓、亲切的歌声从书房里响起。 东方飘飞忽闪着眼睛盯着萧念菱，慢慢地随着那一下下轻柔的拍打，听着歌声，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萧念菱感觉到怀中的人慢慢平稳的呼吸，低头看到她恬静地睡着，轻轻地帮她把额前的发丝扶开，喃喃低语到：“我其实刚刚是开心的。你心里想什么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从外面回来的东方翼旸听到书房里传出来的催眠曲，打开房门，就看见萧念菱抱着东方飘飞，口中哼着催眠曲，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拍着。此刻的她们就像是亲生的母女。萧念菱脸上充满了对她的疼爱，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他悄然地关上了房门，抑制自己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荒唐念头。 第九章 萧念菱托着腮帮，静静地坐着，看着已经被恢复成原样的房子。 “怎么了，念菱。”李珩关心地看着她。 “李妈妈，不用装扮一下吗？”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哪里有过年的气氛啊，冰冷的白色，暗沉的黑色，只让觉得冰冷啊。 李珩点了萧念菱的额头，“你这丫头，管得可真够宽的啊。” “不是啊。这个……”再次无法认同毫无喜气的房子。 “行了，要是有空就帮李妈妈做点事，不要在这里尽想些有的没得。”拉着萧念菱的手，就要把她拉起来。上次圣诞节的事，要不是小小姐啊，只怕少爷早就发火了。现在这丫头又在脑子里盘算这些。 “哦。”萧念菱乖巧地跟着李珩。 “小公主，你觉得快过年了，要不要改变一下你家的气氛啊？” “挺好的，不需要改变啊。”东方飘飞抬头看着萧念菱。她才不会去惹爸爸不开心呢。 “那好吧。”唯一可能改变形势的人都不表示赞同，萧念菱只好打消自己的念头。 傍晚，刚刚回来的萧念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今天早点下班的东方翼旸已经回来了，看见她手中拿着的东西，眉头开始紧缩，“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家不需要这些东西吗？”都是什么东西啊，春联、喜字、窗花，要多庸俗就有多庸俗。 “啊？”萧念菱眨了眨眼，看着怒气正炙的东方翼旸，不明白为什么发火，在看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袋子看，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要用的。” “自己要用的。别忘了你住的是东方家，而不是你的家，不要自以为是了。”残酷地说。 “我……”萧念菱觉得心受伤了，她是孤儿，她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虽然她很喜欢东方家，但是她不敢把它当作自己的家。这一点她是清楚的，但是现在这么直白地被道破，“我知道的。这些只是我要送回孤儿院的。并没有想要喧宾夺主啊。真的。”忍住几乎要夺旷而出的眼泪，匆匆地向他欠个身，就提着东西飞快地奔回房间去了。 东方翼旸怔怔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间生出些许不知名的东西，但是他很快的就将它甩掉了。 萧念菱扑倒在床上，闷着声留着眼泪，萧妈妈，你在哪里啊？念菱想你的。真的，抬起头，伸手打开床头柜，拿出自己珍藏着的萧如依留给自己的信，放在心口，静静地淌着眼泪。只有萧妈妈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可是现在萧妈妈不在了，她的家也就没有了。孤儿院不是、东方家不是。其实他说的没错，也许自己自作主张的事情多了，想要把关爱给她。也没有考虑到别人要不要。 “念菱。”李珩敲了敲门。 “哦，李妈妈。”萧念菱赶紧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吸了口气：“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将信放回原来的地方，勉强地笑了下。 “念菱啊，你……”李珩坐到她身边，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说。 “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好。”萧念菱坚强地说。 “哎，你这孩子啊。”搂过她的肩，靠着她的头，叹息地说。 “真的没事了。” 东方飘飞观察着站在一旁的萧念菱，此时萧念菱开口了：“东方先生，我想明天请一天假。可以吗？” 东方翼旸抬眼扫过萧念菱，她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眼睛还有点红红的之外：“早点回来。” “谢谢。”萧念菱荡开笑容，弯腰道谢。又是一派神采飞扬，仿佛刚才哭得不是她。 东方翼旸盯着萧念菱的脸看了几秒钟，低下头看手中的报纸。 第二天，萧念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东方家，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东方飘飞：“怎么在等我吗？”笑着蹲下身体，平视着她。 “谁等你啊。我等的是我爸爸。”东方飘飞没好气地说。 “哦。”萧念菱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就站起身来进门。 东方飘飞看着没有像平时那样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地亲她一下。她好像看到了她眼底的落寞，想要开口叫住她，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自我发泄地跺了下脚，哼。以为本大小姐希罕啊。 “很累吧。”李珩递给萧念菱一块毛巾，关切地问。 萧念菱重重的点了点头，幸福地笑着说：“但是很快乐，真的，看到他们那么欢迎我啊，我就觉得特别的舒服。仿佛看到萧妈妈也含笑地看着我呢。”眼底中深藏不住的快乐。 “开心就好。”李珩带着笑，拍了拍萧念菱的肩膀。 “嗯。”接着，萧念菱声情并茂地给李珩讲述今天在温馨孤儿院发生的趣事、乐事。李珩也是专心地听着。 东方飘飞气鼓鼓地站在厨房外面，看着说得开心地两个人。 萧念菱合上故事书，小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关上灯，轻手轻脚地出门去了。刚出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东方翼旸，想到自己刚才亲东方飘飞的动作可能被他看到了，就觉得不自然，小声地说：“东方先生，有什么事吗？” “到我书房说。”径直转身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萧念菱耸了下肩膀，跟着走了进去。 “坐。”“噢”萧念菱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坐正了身体，看着在前面落座的东方翼旸。东方翼旸不开口，只是看着她。他的确看到萧念菱那娴熟自然的动作了。想来不是一两天了，看到那样的动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萧念菱咽了下口水，勉强笑了下：“东方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自从那天被他指责过后，她就尽量避免和他接触了，想想自己最近好像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啊。 “是关于飘飞的。” “哦。” “你真的认为飘飞一直待在家里不好？”那天将飘飞带到公司里去，自己不过刚刚离开半会，飘飞就在办公室里面闹腾了很久。就连自己还是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安静了。虽然自己小时候也是在家中学习的，但是并没有这样的情况。他不得不考虑是不是不能这么任由她了。自己直觉就要找她谈谈。 萧念菱也知道他是为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烦恼，肯定地点点头：“这样当然是不好的。” “但是飘飞她……” “你是爸爸，有权也有义务为女儿选择最好的方式。” “那你看，马上就要开学了。让飘飞去上学怎么样？”自然地询问起她的意见。 “不好。”萧念菱想都没想就摇头不赞成。 “为什么？” “她已经呆在家里大半年了，若是一下子就把她放到幼儿园里去，肯定是适应不了的。这样她只会更加讨厌幼儿园，更加不喜欢接触人群，而且也会对你这个爸爸表示不信任的。到时候就更加难以矫正了。”萧念菱滔滔不绝地说。 “你懂得很多啊。”东方翼旸兴味地说。 “啊？”萧念菱顿时脸上一热，赧然地说：“没有，我只是看了一些关于儿童的书而已。” 东方翼旸看着染上红云的萧念菱，这么容易脸红啊，“那你看该怎么办呢？” “嗯。”萧念菱思考了一下，“我只是提提我自己的想法啊，你看，这春天已经来，你可以带着她出去踏青啊，慢慢的让她一步步地接受啊。到下学期再把送到幼儿园也不迟啊。” “可是我没有时间。” “她是你女儿啊。”萧念菱不认同，“再说了人家鲁迅先生都说了，时间是海绵里挤出来的水。只要你有这份心，肯定是会有办法的。” “海绵里的水？可是我的时间可是没有水的海绵啊。” “是女儿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啊。再说了，你已经有那么多钱了，可是女儿只有一个啊。”萧念菱难免激动地说。东方翼旸心像是被话冲击了一下，他疼爱飘飞，愿意给她想要的所有东西，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减少工作来陪伴女儿。多半的时间是飘飞乖乖的坐在自己的旁边，而自己则是专心工作，偶尔抬头看看她。现在她说这样的话。 “东方先生，我知道我不应该多管闲事，但是飘飞真的很寂寞的。你就多抽点时间陪陪她啊。”半是恳求半是劝导。 “知道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言尽于此，真正做决定的还是他，但是她相信他一定会做出一个最利于自己女儿的决定的。萧念菱转身离开。 “飘飞，明天是星期天，爸爸带你出去玩玩，好吗？”望着正在吃面包的女儿。 “不要。”东方飘飞立刻拒绝。 “飘飞，你看外面这么好的景色，难道你就不想出去吗？” “咱们家的花园已经够漂亮的了，我要看在家里就好了。”才不要出去见到那些人呢。小嘴噘了起来，满脸的不乐意。 “这……”虽然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的东方翼旸对于女儿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萧念菱站在旁边只能干着急，不会又变成顺其自然吧。 “飘飞。”东方翼旸再度开口。 “爸爸。人家不要出去啊。不要出去嘛。”东方飘飞撒娇道。 “这……”东方翼旸的目光瞟向萧念菱，还蕴含着点求救地意味。 “小公主啊，真的不想出去。”忍住笑，萧念菱问道。 “嗯。”东方飘飞点点头。 “可是外面很好玩啊，像这种天气最适合放风筝了。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和爸爸出去放风筝的。” “我才不稀罕呢？” “可是人家都会比较谁的风筝放的高，还有谁的爸爸长得帅的。要是你和你爸爸出去放风筝的话，那你肯定是全场的目光的焦点的。”萧念菱描绘着美好的前景，眼中流露出来的向往深深得吸引了在场的两个人。 东方飘飞有些松动，要是能够成为得到大家羡慕的目光一定很棒的，就像是以前的幼儿园里那些孩子王一样。可是万一…… “哎呀，小公主，难道你对你爸爸没有信心。”萧念菱秀眉上挑。 “才不是呢。我当然相信我爸爸啦。”东方飘飞急急地开口反驳。 “那为什么你不敢出去和小朋友们比试呢？” “我才不是不敢呢？是我不想和他们比试。”东方飘飞倨傲地扬起头颅。 萧念菱满脸不信，略点轻视地说：“我看你就是不敢啊。还说自己不想。”“你，好，出去就出去。”东方飘飞终于跳进了陷阱，她转过身对东方翼旸说：“爸爸，我们要买一个最好的风筝，我们一定会赢得，对吧。”眼睛期盼地看着东方翼旸表态。 “那是当然啦。”东方翼旸调整好表情，很肯定地说。 东方飘飞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似的，骄傲地回头看着萧念菱。没有看见东方翼旸脸上的不自然。 “你干什么要和飘飞说放风筝啊？”晚上等到东方飘飞睡着后，东方翼旸对拿着风筝进来的萧念菱埋怨道。天知道风筝该怎么放啊，明天…… “你……”萧念菱不确定的问：“该不会是你不会放风筝吧。” 东方翼旸眼底下晃过尴尬，但是还是很强硬地说：“不会放风筝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是没什么奇怪的。”虽然嘴上表示赞同，但是脸上却洋溢着笑。 第十章 “今天你也去吧。”看着报纸的东方翼旸对站在东方飘飞身后的萧念菱说。 “我？”萧念菱吃惊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嗯。” “爸爸，为什么要带她去啊？”东方飘飞不明白爸爸的决定。 “多一个人，也好照顾你。” 萧念菱虽然瞧不见东方翼旸的表情，突然明了了他为什么要带上她，嘴角冒出开心的弯角。还不是自己不会放风筝。 东方飘飞并没有再表示反对。等到他们吃好早饭，东方翼旸三个人准备好行装就朝着目的地进发了。 “哇，好多人啊。”率先下来的萧念菱举着胳膊，欢呼着。 东方飘飞见到这么多人，就不肯下车了，“爸爸，飘飞不玩了，咱们回去吧。” “飘飞。”看到女儿眼中无助和不安，东方翼旸有些心软了。 “那怎么行呢，来都来了。”萧念菱大声反对道。 “我现在想回去了不行吗？”东方飘飞瞪了她一眼，气势汹汹地说。 “你。。”萧念菱突然一幅了然于胸的样子，朝笑着说：“我看你是怕你爸爸输掉，没有面子吧。这样的话，你早说吗？咱们回去吧。“说完，抬脚就要进车门。 东方飘飞看了一眼东方翼旸，在看看外面许多孩子在家长的陪同下放着风筝，“慢着，谁说我害怕了，去就去，谁怕谁是小狗。”动作利索地走下车来，还抬起头，朝着萧念菱哼了一声。 萧念菱忍住笑，一本正经得说：“那你可别后悔啊。” “我才不会后悔那。”东方飘飞双手插着腰，气势很足的说。 “好。”忍住想要亲她一下的冲动。 “爸爸，我们走。”牵起已经拿好风筝的东方翼旸的手，扬起头，从萧念菱身边走过。 萧念菱无奈地拉长了脸，摇摇头。快步跟上那对父女。 东方飘飞的得意并没有延长多长时间，但东方翼旸多次没有成功将风筝放到天上，反而很快的坠落在地上的时候，她沮丧地看着很不合作的风筝，在看到别人家的小朋友的风筝都能够高高地飞着，开始闹起了脾气：“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东方翼旸虽然按照昨天晚上萧念菱教的方法了，但是毕竟纸上谈兵和实际操作是有着差距的，他瞟了一眼干着急的萧念菱，似乎是在责备她出的馊主意。放下手中的线轴，快步把女儿抱起，“好，咱们回家。” “慢着。”萧念菱档在他们前面，“难道你就这么快认输了。你不想看到自己的风筝高高地飞在天上。我告诉你啊，要是在风筝上写上愿望，飞到天上，就会实现的。” 东方飘飞才不理睬这样哄小孩的话，将头埋进东方翼旸的怀里，“我不玩了。” 萧念菱看着东方翼旸，朝他努努嘴，示意他说话。可是他却没有配合，反而率快地答应了：“好，咱们回去吧。不玩了。”说完，就朝着自己的车的方向走去。 “喂。”萧念菱在后面急得差点跳起来，放声叫道：“先不要走啊。等等啊。”但是前面的那两个人对身后这人的呼喊是置若罔闻。 “有没有搞错啊？”萧念菱面露不满，抱怨道。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东方飘飞还肯轻易地出来么？她转过身，捡起被遗弃在旁边的风筝。 东方翼旸打开车门，将女儿放好，就听见身后传来轻灵的叫声，“快看哪。东方先生。” 东方翼旸回转过身，撞进眼眸的是：清丽的脸上带着笑，朝着自己奔过来，束成马尾辫的乌黑发丝在空中摇摆跳跃，当然还有她身后的已经稳稳地飞在空中的风筝。“小公主，下来啊。风筝飞起来了。”那道身影、那抹声音似乎闯进了他的心扉。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东方飘飞探出头来，看到自己的风筝真的已经飞到空中，而且越来越高，心间跃入欣喜，转头看了一眼东方翼旸。 “那咱们再去看看吧。”伸手抱下东方飘飞，着了地的她，快速地朝着萧念菱跑去。 仰起头，看着天上各式的风筝，“你看，是咱们的最高了。”掩不去的得意。 东方翼旸刚硬的脸部线条也缓和了不少，满意地看着女儿眼中流动的光芒。 “爸爸。你看，他们家的风筝飞得高啊。”旁边的小男孩拉拉自己爸爸的衣服，羡慕得说。 “爸爸，你看，那个更高啊。” “爸爸，加油。”大家注意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风筝，议论纷纷，也将目光投向他们。 东方飘飞欣然地接受着这些艳羡的目光，笑容更大了，她靠近萧念菱，首次像是商量地说：“我可以抓住它吗？” 萧念菱低头看着她，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啦。”蹲下身来，将线轴交到她手里，并用手握住她的手，“往这边点。对，就是这样。” 东方飘飞柔顺地任由她握着：“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萧念菱夸奖道，“你好聪明啊。” “爸爸，你看人家妈妈都能够把风筝放的那么好。”一个小男孩不满地说。 萧念菱闻言，脸不可抑制地哄一下就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东方飘飞的表情。 东方飘飞转过头看了一下垂首的萧念菱，“她才不是我妈妈呢？我妈妈可比她漂亮多了。” 萧念菱心像是被割了一下，有些疼，但是很快地就恢复了，本来她说的就是实话，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自我嘲讽地笑了下，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笑颜。 “噢，不好意思啊，先生，小姐，小孩子乱说的。”那位爸爸陪着笑脸来道歉。 “没什么！”东方翼旸冷淡地说。 “哦，那我们就走了。”那位爸爸尴尬地拉着儿子离开了。 “小公主，应该是这样的。”萧念菱柔声说着。 东方飘飞盯着她的脸看。萧念菱被瞧的莫名其妙，挑起黛眉：“怎么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你不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啊？”萧念菱不明所以，后来才反应过来，呵呵一笑：“本来就是事实啊。再说了，那个人真没有眼光啊。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女儿了呢？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诚挚地盯着东方飘飞的眼睛，状似十分苦恼，询问她。 东方飘飞又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开口说：“没有。”扭转过头，仔细看着天上飞翔的风筝。 “没有就好，还吓了我一大跳呢。”萧念菱轻松的说道。 东方翼旸尽管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听着她们的对话，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萧念菱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细心地帮东方飘飞头上的汗水，“累了吧。” “不累。”东方飘飞眼睛还关注着已经交到自己爸爸手上的风筝，生怕它掉下来似的。 “没事的，风筝一旦飞稳了，就不会那么容易掉下来的。”萧念菱瞧穿了她的想法，解释道。然后拿了瓶水给她：“来，喝点水吧。” 东方飘飞接过水，喝了几口，就急急地要去帮忙，却被萧念菱拉住了手：“慢点。” “你干什么？”东方飘飞不开心地看着她。 “难道你不想去和小朋友们玩玩吗？”指了指孩子们聚集的地方。 “我才不要呢。”噘起嘴，满脸不爽。 “可是很多小朋友都想认识你啊，想要知道你的风筝为什么是最高的啊。我本来还答应他们一定带你去的。但是你现在不愿意去，可怎么办呢？”愁眉苦脸地说。 东方飘飞想了想，“那我们就去一下吧。” “真的，太好了。”愁容一扫，立马变成晴天 。 快要走到的时候，东方飘飞却步了，往后退了两步，“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怎么行呢？”萧念菱不同意。 “我说我不去了。”东方飘飞生气地说。 就在萧念菱打算花力气说服这个固执的小孩子的时候，身边响起一个稚气的声音：“你不就是放那个最漂亮也是最高的风筝的人吗？”似乎有着羡慕、开心。 东方飘飞转头看着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排挤，心也放松了，还因为他的话而心飞扬了一下。原来抗拒的念头蓦然间奇迹地熄灭了不少。 “是啊。真的是啊。”旁边响起附和声。小孩子们围了过来，萧念菱嘴边带着最和善的笑容：“小朋友们好，我家小公主叫东方飘飞。能告诉我们你们的名字吗？” “小公主？阿姨，她的确像是个公主啊。”稍大点的男孩子仔细看了一下东方飘飞，赞同地说。 “其实大家都是小公主和小王子啊。小公主和小王子应该很开心地玩在一起对吗？” “嗯。”被人家称赞当然是很开心的事，小孩子们都很乖地点点头。 “那阿姨，我们可以和这个小妹妹一起玩吗？” “这个要看小公主的意见了。”萧念菱看着东方飘飞。 东方飘飞犹豫了一下，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萧念菱朝她鼓励地点点头，再看看他们脸上真诚的笑容，第一次怯生生地说：“好。”低如蚊讷。 萧念菱半蹲身子，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是东方家最宝贝的小公主，勇敢点，我在这里陪着你。” 东方飘飞的眼中还在犹豫，萧念菱朝她坚定地点点头。 “那好吧。”虽然声音还不是很大，但是已经用尽了她的勇气。 一个胆大的孩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走吧。咱们去玩吧。” 东方飘飞的身体稍微往后缩了一下，然而最后还是跟着那个孩子走了。萧念菱含笑站立着，看着那群孩子嬉戏打闹着，不过东方飘飞还有点拘束。萧念菱乐观地想，至少现在有了个良好的开端了。 第十一章 “爸爸，你不会放风筝对吗？”玩地有些累地东方飘飞不肯乖乖地坐着，反而要东方翼旸抱着。 东方翼旸刚想说话，却被萧念菱抢先说道：“怎么会不会呢？” 东方飘飞可不是那种好骗的孩子，嘟着嘴说：“你不要骗我了。要是会，怎么一开始就是放不上去呢？” “那是因为，我和你爸爸说好了啊。叫他把机会让给我啊。”萧念菱对答如流。 “才不会呢，我爸爸才不会答应你呢？”东方飘飞皱了皱鼻子，尽是不相信。 “本来是不肯的，但是后来你爸爸发现自己忘记换上运动服了，所以才勉强答应的。”萧念菱煞有其事的说，口气极其肯定及自然 ，就让东方飘飞不得不信了，她仰起头，“爸爸，是这样吗？” 东方翼旸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萧念菱，接着不顾萧念菱猛使的眼色，“爸爸的确不会。” “干什么啊？你就不会说会啊。”萧念菱泄气地说。 “我不想骗飘飞。”东方翼旸直白平淡地说。 “可是每个孩子心目中爸爸都是无所不能的英雄啊。” “日后她总是会发现的。”东方翼旸不甚赞同。 “难道你就非得这么现实吗？”萧念菱嘟囔道。 “喂，骗人是不好的。”东方飘飞开口声源自己的爸爸。虽然私底下是希望自己的爸爸真的就像萧念菱说的那样。 萧念菱斜睨了一下两个人，娇嗔道：“是，是，是。都是你们父女两个人的道理。谁让理树长在你家门口呢？” “梨树？”东方翼旸和东方飘飞不解，相互交换了下眼神。这个和梨树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了他们家院子里没有种梨树啊。 “是理树啊。就是都是道理的树。长在你家门口，当然道理就全归你家啦。” 东方飘飞还是不是很明白，不过她是不会主动开口去问得。东方翼旸虽说是知道了，但是表情未变，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爸爸，我们下次还出来放风筝好吗？” “好。”又是爽快地答应声。 东方飘飞又对着看着窗外景色的萧念菱，像是施恩的口气说：“喂，你也来吧。” “我？”萧念菱没有想到她还会邀请自己。 “爱来不来。”大小姐的别扭性格又上来了，将头靠在自己爸爸的胸口。 “来，小公主的传唤怎么敢不去呢？”萧念菱戏谑道。这孩子这个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东方翼旸抬眼看了看萧念菱，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不像是奉承，反倒是安抚。 “你去哪里啊？”东方飘飞叫住了刚刚要出门的萧念菱。 萧念菱停住了穿鞋子，直起身来，“小公主啊，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每次东方飘飞的上课时间都是她的休息时间。此时她应该 是在上外语课啊。 “不想上了。”东方飘飞很直接地丢给她这么句话。 萧念菱自然是熟悉了她说风就是雨的脾气的，也不见怪。反正人家当爸爸都默许了，也用不着她鸡婆。 “我问你呢？”东方飘飞眉头一皱。 “出去啊。” “上哪去？” “看个人去。”萧念菱接着穿鞋。 “谁啊？”东方飘飞打破沙锅问到底。 萧念菱蹲下来，系着鞋带：“你不认识的。” “我也要去。”东方飘飞靠近她，直截了当地说。还要拿放在鞋柜里的鞋子。 “不能带你去。”萧念菱笑着拒绝。自从她放风筝回来之后，变得愿意出门了。这样的改变让萧念菱开心了好久，可是没过多久， 就发现问题了，这孩子现在是无论她走到哪里，她都要去。 “为什么？” “因为那里不适合你去啊。” “什么地方啊？” “医院。” “为什么我不能去？”脸上染上不悦。 “因为你还小，那里病菌多，你抵抗力低啊。所以不能去啊。”萧念菱拉住她的手，耐心地解释道。 “可是我非要去呢？”东方飘飞不肯退让。 “真的是为你好。”无奈地说。 “现在我不上课了，你不能出去。”挣开她的手，帅气地转身离开。心里在默数：一、二、三。 萧念菱想了一下，看来今天计划算是泡汤了，“好了，我带你出去。不过，你可得听话啊。” 东方飘飞脸上闪过得意，转过身的时候，已经变成那种酷酷的表情了。 “快点过来啊。”萧念菱朝她招招手。 东方飘飞则慢慢得走近。萧念菱前脚弓步蹲好，将她抱在自己的脚上坐好，抬起她的脚，为她穿着鞋，嘴里不住地叮嘱：“等一回 出门一定要跟着我啊。千万不要走丢了。知道了吗？” 东方飘飞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你每次出门都要这么啰嗦吗？” 萧念菱未她穿好了鞋，站直了，双手插在腰上，恶狠狠地说：“哎呀，嫌我啰嗦啊。那我不带你出门了。” 东方飘飞可不理她，打开门，喊道：“快点啊。” 萧念菱只能跟上了。她将东方飘飞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不免又要嘱咐一番：“记得要抱好我啊。还有脚要分开，千万不要靠近转 轴。听到没有？” “听到了。”东方飘飞没好气地说。 “听到了不行，还要记住。” “嗯。”点点头。 萧念菱跨上自行车，“抱好了吗？” “嗯。”“那我们走了。”东方飘飞紧紧地搂住萧念菱的腰，把脑袋贴在她的后背上，感受着穿梭而过的风。萧念菱感受到东方飘 飞的亲近，会心一笑。 跟着萧念菱走进商场的东方飘飞仰头问道：“不是说去医院的吗？怎么回来商店呢？” “医院？我是绝对不敢带你去的。本来还想带你去公园的，不过还是先来买点东西吧。” 东方飘飞不说话，东张西望地看着各式的东西。 “哇，小公主，你看这个衣服好漂亮啊，你穿一定很漂亮。”萧念菱拿起挂着一件公主裙，兴奋地在东方飘飞的身上比划。 旁边的营业员也夸赞地说：“是啊，这个小女孩皮肤白，穿上这件一定好看的。”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萧念菱越看越满意，刚想说让东方飘飞去试试。 东方飘飞看了一下那衣服，嘴巴一撇，不屑地说：“我才不穿这样的衣服呢。我的衣服都是设计师专门帮我设计的。” 萧念菱愣了一下，尴尬地朝满脸不开心的营业员尴尬地笑了下：“她不喜欢，抱歉啊。”眼底多了抹阴影。是啊，她是豪门小姐。 那件衣服在她看来已经算是贵的了。可是人家连看都不看。她好像总是忘记啊。樱唇涩然地弯了弯。 东方飘飞见到突然默不作声的萧念菱，这才注意到，她好像总是穿这几件衣服啊。牛仔裤已经发白了，衬衣看起来也有些旧了。心 头竟有不忍心及后悔。 “好了，我们去再看看吧。”调整好情绪的萧念菱拉着她的手走出小店。 “你挑好了没有啊？”东方飘飞坐在店里的椅子上，晃动着两条腿，小脸上尽是不耐烦。 “快了，快了，你再等等啊。”萧念菱向后探了探身，又重新看着手上的衣服难以抉择，该买哪一件呢？ “小姐啊，这件真的不错。”店员也有些烦了。 萧念菱沉思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嗯。。。那好吧，就这一件吧。”把手上蓝色的背带裤递给店员。 结好账，萧念菱又进了家孩童帽子店，左挑右选的，拿不定主意。“就这个挺好的。”东方飘飞从身后冒出来，指着一顶帽子说。“这个吗？”萧念菱询问道。 “嗯。”东方飘飞点点头。 萧念菱笑着想要将帽子戴到东方飘飞的头上，中途突然想起来，于是讷讷地收回手，对店员说：“那就这顶吧。” 东方飘飞看着，别过头去，装作在看店里的东西。 一路下来，萧念菱手上已经拎了不少东西了。“渴吗？” “不渴。” “哦。” “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东西啊？” “送给小朋友啊。” “谁啊？”闪过莫名其妙地嫉妒。 “我们孤儿院的那些孩子。这是给他们的生日礼物。” 东方飘飞不再作声，突然跑到橱窗前，指着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说：“我要这件衣服。” 萧念菱觉得纳闷：“你不是说你不要吗？” “我现在要了不行啊。”东方飘飞蛮横地说。 “好。当然可以啦。”萧念菱牵起她的手走了进去。 萧念菱看着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东方飘飞，站起身来：“好漂亮啊。”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真的就是位小公主。” “是啊，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你女儿啊。”店员奉承到。 “她不是我女儿。我看起来这么老吗？”半是抱怨道。 “啊？”店员先是一愣，然后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好，你又这么疼她，我还以为你们是母女呢。实在抱歉啊。” “没关系啦。”萧念菱无所谓地摆摆手。 东方飘飞看了一眼萧念菱，不说话，萧念菱以为她又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下次就不会了。” 东方飘飞心中转的却是别的事，她真的对她很好吗？让别人觉得她是她妈妈。以前她也有和阿姨出来过，但是从来没有人把她们当作母女的。 萧念菱见她不说话，摸了摸她的头：“我看就这件好吗？” 东方飘飞点了点头。萧念菱如释重负，笑着拍拍她，“那快去换下来吧。” 第十二章 萧念菱和东方飘飞大采购了一番，直到傍晚才回到东方家。她将买的礼物送给李珩和林文。 “你这孩子，还给我们买什么礼物啊？” “这个是母亲节的礼物。我没有妈妈，你不介意我把你当成妈妈吧。”萧念菱俏皮地说。 “傻孩子，当然不介意啦。”李珩眼眶中泪光闪闪，余光瞥见自己丈夫正满脸欣喜地摆弄着萧念菱送的打火机，“怎么，你林爸爸也是妈妈吗？” “李妈妈。”萧念菱娇嗔道。 李珩责怪地说：“你啊，也不知道给自己买点衣服。你看，现在哪个小姑娘不是穿的票漂亮亮的，你呢，穿来穿去都是这些衣服。”心疼地模着她的头发说。 “哎呀，衣服吗？只要能穿就好了。”萧念菱娇憨地说。 “你啊，就是这样才叫人心疼。” 东方翼旸眼睛瞥向站着的萧念菱，她好像一直就是两套衣服。那为什么今天还要给飘飞买衣服呢，听说还给很多孤儿院的孩子买了东西。为什么不给自己买点东西呢？女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爱打扮的女人过。 萧念菱感受到东方翼旸的目光，纳闷地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这么看着她啊。转过头去问李珩小声地说：“李妈妈，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李珩仔细看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浅笑着说。 东方翼旸看着她纯真的反应，觉得好笑，原本冰冷紧绷的脸部不知不觉中稍济缓和。 “你知道吗？爸爸说要带我出国啊。”坐在浴缸里的东方飘飞兴奋地玩着泡沫，尽显孩子天真的本色，还调皮将泡沫抹到了为她洗澡的萧念菱的脸上。看着她下巴上沾着白胡子，咧嘴哈哈大笑。 萧念菱任由她开心地玩耍着，宠爱浮于如黛的眉眼间，“快点过来，把这里洗洗。” “我还开心的。”东方飘飞现在乐意展现自己的开心，也很配合萧念菱的动作。 好不容易才将过度兴奋的东方飘飞给哄睡着了，轻笑着推门出去。再次遇见了站在门口的东方翼旸，萧念菱颔首：“东方先生。” “嗯，明天我要带飘飞去巴黎，你帮她整理一下行李。”说完，很拽地离开了。 萧念菱不以为然，小声地嘀咕：“到现在才说，黄花菜都凉了。”还好自己明智，早就帮她把行李给收拾了，要不然现在再进去，肯定又要把她给吵醒了。想想都觉得自己聪明，得意的笑容绚烂地开放在脸上，脚步轻盈地下楼去了。东方翼旸和东方飘飞去了巴黎三天，萧念菱利用这段时间，回到孤儿院帮忙，另外还去看望了生病的小海。可是安逸的日子还没有过了几天，萧念菱就投入到紧张的生活中去，东方飘飞刚从巴黎回来就生病了，一向关心女儿的东方翼旸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早出晚归的，只是给女儿放到医院里，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忙得萧念菱焦头烂额的。 “小公主，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萧念菱推开病房的门，笑着对躺在病床上一脸抑郁的东方飘飞。 东方飘飞没有给萧念菱面子，径自地躺着，搭理都不想搭理她。 “怎么了，不舒服啊？”萧念菱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东方飘飞挥开她的手，口气不善地说：“没有事，不用你管。”泪水却流了出来。爸爸总是这样，每逢这个时候就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她还以为今年不一样呢。但是现在自己生病了，他还是没有来看自己。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就越掉越多。 萧念菱慌了神，伸手帮她擦着眼泪，心疼地说：“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 “不用你管。”打开她的手，怒叫着将头埋到枕头底下，一抽抽地哭泣着。小小的身体一上一下的动着。 从来没有见到过哭得这么厉害的东方飘飞，萧念菱无从安慰，只得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轻柔道：“怎么了，小公主。” 又是委屈，又是气恼自己居然在萧念菱面前哭了，口气更加冲了：“不用你管，你给我出去，你给我出去。听到没有。”最后变成放声大哭，“我要爸爸，我要爸爸。”低低哀伤的哭泣着，着实令人心酸。 萧念菱心间一疼，毕竟是孩子，现在一个在医院里，最想见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了。没有了妈妈，对爸爸的依赖性就更大了。“好了，小公主，别哭了，我去给你把爸爸找来，好不好？” “不用你管。”抽泣着说。 “好了，快出来，不然会把自己给闷坏的。啊，我给你找爸爸去。” “他不会来的。”呜呜声不绝于耳，可怜兮兮地说。 “会来得，会来得。”萧念菱将东方飘飞头上的枕头拿开，擦去她挂在脸上的泪珠，“相信我啊，不许再哭了。再哭，小公主就不漂亮了。” 东方飘飞私心也是希望东方翼旸能够来的，所以看着萧念菱。 “乖，不许再掉眼泪，我这就去啊。”再看了一眼她，就出去了。 “李妈妈，你知道东方先生的公司在哪里吗？或者知道东方先生的电话吗？”出了病房门的萧念菱打电话给李珩。 “念菱，你要知道少爷的电话干什么？” “东方小姐吵着要爸爸，东方先生又不来，我想打电话给他，看他能不能抽空来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有难言之隐：“你再去哄哄小小姐吧。少爷很忙得。” “可是再忙，也得来看女儿啊。”萧念菱不赞同地说，“李妈妈，你就说吗？” “念菱，少爷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就不要烦他了，只要好好照顾好小小姐就可以了。” “李妈妈，可是现在东方小姐要爸爸啊，我已经答应她了。你没看见她哭得有多凶啊。” “念菱，没事的，小小姐会体谅的。” “李妈妈，”萧念菱不满地说：“孩子生病了，想要见见爸爸，是天经地义的事啊。为什么需要一个五岁的孩子去体谅呢？” “念菱，有许多事你是不懂得。”沉重的叹了口气。 “李妈妈，我不需要懂很多，但是我知道现在我要找东方先生。”萧念菱倔强得很。 “哎，念菱。”犹豫了一会，“少爷今天没有去公司，他在房里，我去叫叫看。若是不行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 “好，谢谢李妈妈。”萧念菱荡起笑容，甜甜的说。 “你这孩子啊，那等会我再打给你啊。” “嗯。” 萧念菱挂断手机，咬着嘴唇，开始在医院的公园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地看看手机，唯恐漏掉电话。 东方飘飞从病房的窗口看下去，见到萧念菱，哼，还当她真的去了呢？原来不过是在医院里晃两圈，然后再上来抱歉地对她说，不好意思啊，你爸爸很忙，他不能来了。恨恨地走回到床上，刚刚对她的一点好感顿时分崩离析。 另外，李珩挂了电话之后，满脸难色，在厨房内徘徊。林文见状，关切地说：“老太婆，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哎，还不是小小姐。她非得闹着要少爷。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啊，让人难做人。”李珩愤愤地说。 “哎，小小姐还是孩子啊，再说了又生病，难免会有点脾气。”林文宽慰道。 “可是现在念菱那孩子不知道啊，还热心地要找少爷去医院，你说，这可怎么办呢？”再叹息一声。 林文也拿不了主意，探出头，看了看楼上紧闭的房门：“那你说怎么办呢？” “也只好我去问问了。要是念菱那孩子回来啊，肯定会被少爷给赶出去的。”李珩忧心地说。 “也对。”林文赞成地点点头。 “那我去了。”李珩硬硬头皮，上到二楼东方翼旸的房门口，怎么也敲不了门。 林文在下面焦急地看着她，朝她点点头。 李珩再看了一下丈夫，举手敲门。 左手捧着齐若蓝照片，右手上拿着一瓶酒的东方翼旸听到咚咚敲门声，火上心头，语气恶劣地说：“滚。”谁这么大胆，难道不知道这几天是他独处的时间吗？仰头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眼睛中带着血丝，却无妨其中流露的深情，喃喃低语：“若蓝，几年了，第四年了。呵呵，你已经离开了四年了。”悲伤的语调充斥着房间。 李珩站在门外，无奈的朝林文耸耸肩膀，下楼来：“少爷还是那样。”每年少夫人忌日的这几天，少爷就是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 “那赶紧打电话给念菱吧，免得她着急。”林文也是无奈。 “嗯。”拨了萧念菱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