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特战队》 第一章 四姐银凤凰 大巘蒙山矗立在苏西皖东两省交邻的地境上,山势崔嵬嶙峋,连接云霄之上,巍峨雄壮,延绵数百里,一望无际,悬崖陡峭,沟壑险峻,狼牙交错纵横,荆棘丛蓁,野藤蔓菁,树木葱葱苍郁。 大巘蒙山的雄峻险要在江南丘陵地带上是很罕见的,它终日雾气蒙蒙,云霭缭绕,森森的密林浓集遮蔽和峥嵘的奇峰险岭给这座古老远久的大山蒙上了一层原始的神秘面纱。 大巘蒙山下有一个大集镇叫双集镇,东近大县城潆浠县,西连大巘蒙山脉,潆浠县的主公路就从这里开始进入大巘蒙山区,穿越山区而到达安徽江淮中南部,是连接江淮中南部与晥东苏西的重要枢纽,所以往返车辆都要在这里加水加油,装卸货物歇脚,因为这里还有一条御马河横跨双集镇北出而汇入到杨子江,实际上这里也就是一个水陆交通的重要埠头,码头车站,生意兴隆,再加上双集镇地域辽阔,人口稠密,所以往来客商络绎不断,热闹非凡。 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略东南亚圣战后,日本军队占领中国东三省后,又继续出兵侵占中国的华北,华中乃至山东,江苏,浙江等东南省地区,徐州,武汉大会战后,又积极进兵发动进攻湖南长沙,江西南昌,配合缅甸,菲律宾的日军进攻云南,企图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一举吞没中国版图。 双集镇也被日军占领,车站码头成为日军运输军备物资的水陆港口,日军一个叫玲木的上尉军官带领一个小分队日本兵和皇协军的一个连就驻扎在双集镇码头上,控制水陆港口。 双集镇上有俩个显赫震摄一方的人物,一个是殷家庄园的大地主殷世财,他不但有大片的良田土地,而且还在集镇上经营着烟馆,妓馆,绸缎庄,米铺,金银坊,典当行等生意,在潆浠县城里面也有诸多生意,是集镇上的首富,他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殷鹏,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八师师长,正在苏西地区抵抗日军,二儿子殷昆却是投靠日军做了皇协军的保安团长,就驻扎在潆浠县城外,三儿子殷霸也是集镇上维持会乡公所队长,四女儿殷莺读完高中辍学在家,殷世财本人也担任着双集镇维持会长,他庄园里配备有快枪的家丁就有七八十人,他为人奸诈刻薄,附炎趋势,不但有钱有势,本人也是双集镇镇长及维持会长,兼任商会会长和潆浠县城商会会长,又有日本人罩住,谁敢招惹? 另有一个人叫陆采滨,乃青龙堂堂主,青龙堂为苏,浙,淮下江流域青帮的旁支门派,青龙堂在集镇上经营着水陆码头及装卸货物和车马行,另外也兼营着酒楼茶肆,日杂百货,陆采滨正值二十六七少壮年龄,耿直慷慨,仗义豪爽,一身威猛的青龙武功,饮誉江湖,堂中偶而也做一些违禁走私物品,有快慢机短枪数十支,日本人也顾忌他是江湖帮派,也将车站与码头的一部份留给他作民用经营,陆采滨有一个父亲陆洪泰养老在家,另有一个弟弟陆采汀在县城读完高中闲置在家,陆采滨有心将帮中事务交给他打理,可是陆采汀对这些生意事务毫无性趣,终日要么在山中道观里与道士探索养身强体奥妙,要么挥毫写生作画,或者整天泡在酒馆茶肆里闲呆。 双集镇外的大巘蒙山里,由于处在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年代,好多土匪与饥民都聚啸山林,占山为王,抢劫山下公路和御马河流上的过往客商,也洗劫周边村庄,一时间匪害为患,弄得方圆数百里人心惶恐,其中土匪里最强大的有两支人马,为大巘蒙山主峰山脉上的豹雷涧山寨和虎啸峰山寨,豹雷涧山寨有两百多号人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惯匪,他们神出鬼没,来去迅疾如风,抢劫过往客商,洗劫村庄集镇和县城,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无做,他们也时常伏击过往的小股日军车辆,从不留活口。 另一支虎啸峰山寨人马,他们却是以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为宗旨,专门劫杀日本鬼子,对中国人只要留下财物,从不伤害,甚至对一些遭遇灾祸的穷苦人家,他们还会施舍财物与粮食,他们虽然只有百来十个人,但有些是从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战场上打散的东北军和四川军人,他们精于军事,战斗力异常强硬,潆浠县的日军也曾经调集日军和皇协军数次对大巘蒙山进行清剿,可崇山峻岭,密林灌木,天堑沟壑,日本军队和皇协军在大山里面转得晕头转向,人困马乏,既费精力周折,又挨冷枪,对大巘蒙山的土匪只有垂头丧气,一点奈何不了。 潆浠县城,人口密稠,熙攘热闹,它虽然处在日军的统治下,由于它地处苏皖两省的连接处,也是两省物资交汇流动的大县城,仍然生意兴隆旺盛。 陆采汀带着他的随从虎儿走在县城拥挤的人群里面,他清癯略瘦的身材,一身藏青色的学生服,肤色白腻,长发有些零乱,散发着青春的无拘无束的随意,书卷气浓厚,但依然掩饰不住几分蓬勃的英气,他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二少爷,他哥哥一直想将他培养成堂里的掌执龙头人物,可是他对堂里事务一点没有性趣,整日游手好闲,有人说他读书读呆傻了,纯粹一个书呆子,完全不像他哥哥那样英雄豪气,可是又有人说他不但自身青龙武功娴熟,更得烟雨观云鹤真人的嫡传武学,出神入化,平日只是深藏不露。 他的随从虎儿跟他一般年龄,十八九岁,他是陆采汀父亲陆洪泰老爷子自小收养的一个孤儿,无名无姓,大家都叫他虎儿,这虎儿到也长得膀阔三亭,燕额圆腮,虎气生生,他随二少爷一起长大,名份上是主仆,但实际上二人的感情就像亲兄弟一般,虎儿也跟二少爷一样,身兼绝世武学。 主仆二人走在大戏院门前,这里地段较为开阔,人流也更为集中拥挤,忽然,戏院门前二楼上的走廊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喊声:“同胞们——” 声音清脆细嫩,但是激越响亮,显然是出自女孩的口中,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二楼望去,一个年青的女孩,长发高挽,椭圆脸旦,弯弯的眉毛,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异常明亮清澈,一件银白色圆领衣衫,黑褶长裙,美丽无瑕,女孩振臂高呼;“所有的中国人都应该团结起来,枪口一致对外,把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围观的人群立刻欢呼起来,情绪兴奋激动,人群中有人惊呼;“银凤凰!”“新四军的银凤凰!” 陆采汀顿时傻眼了,女孩美丽中犹带矫健的豪迈,英姿焕发,这一壮举的画面和‘银凤凰’的名字瞬刹间深深铭刻在他心底里,他忍不住脱口喃喃称赞道;“飒爽英姿,巾帼英雄!” 女孩呼喊完口号,随即又从手里拿起一摞传单抛撒在空中,传单在空中散开,纷纷洒洒落向地面。 人群潮水般地欢呼着,争先恐后地哄抢传单,陆采汀也从空中接住一张传单,展开看时,那是红色的纸张,上面醒目地印着一行字;‘四万万中国同胞们,团结起来,齐心协力,把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赶出中国去,还我锦绣河山!!” 就在此时,警笛骤响起来,同时响起枪声,人群开始骚乱起来,警察和宪兵队的侦缉队汉奸前来抓人了。 一个头戴毡帽,穿黑皂绸衫的侦缉队员迅速从腰间拔出驳壳枪向二楼走廊上的女孩瞄准,准备射击,说时迟,那时快,陆采汀一个趔趄撞向侦缉队员,手臂肘锋重重撞击在侦缉队员心窝上,侦缉队员一声闷哼,手枪落地,负痛得卷缩着身子倒卧在地上,虎儿趁机在他身上狠狠踩上几脚,同时拾起那支驳壳枪藏在怀里。 这时,开来了两辆大卡车,从车上跳下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前来驱赶人群,抓捕抗日份子。 二楼走廊上已经不见了银凤凰影子,陆采汀松下一口气,赶紧与虎儿向侧旁的小巷子开溜,俩人在其它地方兜转了几大圈,确认没有什么尾随麻烦后,才来到一家鸿宾酒楼里,径直到二楼一间雅间里。 雅间里面已经坐着四个人,见陆采汀二人进来,都很热情地站起身来迎接,其中一个身穿学生服,长发,戴眼镜的青年拉住陆采汀的手,指着其余三个青年介绍道;“汀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闻俊,这位王贤亮,这位刘仲平,他们三人都是东北人,因为家乡被日本鬼子占领,被迫流亡关内,才在此地暂时安身,他们以前都是在奉天兵工厂工作,对大炮和各种枪械以及炸药爆破都很熟悉,而且还很熟悉日语。” 陆采汀兴奋地抱拳行礼道;“幸会!” 眼镜青年又转对陆采汀给三个东北青年引荐道;“这位就是我时常与你们说起的双集镇青龙堂的青龙少爷陆采汀,那位是他的侍从兄弟虎儿,诸位,别看青龙少爷文质彬彬的,那可是十来个人都近不得他身边……” 三个青年都是来至北地的关东儿郎,慷慨豪纵,也赶紧给对方施礼,以示友好。 “各位请坐!”眼镜青年一面请大家入坐,一面拿起酒壶替每个人的酒杯斟满酒。 海桌上莱肴已经俱备,三巡见面酒,杯到酒干,气氛轻松下来,大家也很随意地夹起一些莱肴来品嚼。 眼镜青年名叫宁臣龙,绰号‘四眼诸葛’,与陆采汀是同学,此人头脑灵活,心思缜密,多谋善断,所以在同学中博得‘四眼诸葛’美称,他原本有一个哥哥,为****少将师参谋长,从小就对弟弟点拔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军事知识,所以宁臣龙从小就懂得军事地图的运用,对天时地理的影响以及车辆步行路程的计算都能精确掌握,也很熟悉各类枪械的装折,他哥哥原本打算将他送到德国军事院校去深造学习,可是后来日军发动侵略中国内地战争,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相继打响,他哥哥也在南京保卫战役中殉职牺牲,他出国深造学习的事也就搁浅下来。 宁臣龙见陆采汀有些神思游于物外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汀哥莫非有心事?” 陆采汀回过神来,苦笑一下,解释说;“那有什么心事,只是刚才来酒楼的路上,在戏院门前看见一个女孩在那里撒传单宣传抗日,人们都亲切地叫她‘银凤凰’,那女孩文静漂亮,在这种场合下,简直不顾个人安危,真叫咱们这些大老爷们汗颜呀!” 宁臣龙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眼睛晶亮,一拍桌面,有些激动地道;“对,对,那是共产党的人,她不但搞宣传,还持枪射杀那些大汉奸和鬼子兵,双枪在手,左右开弓,一枪一个,弹无虚发,英武绝伦,犹胜须眉,由于她是共产党新四军的人,老百姓都亲切地叫她‘四凤姐’,听说她家里很有钱,是海边一个什么地方的富豪,但是她不贪图享受富贵荣华,却投身在抗日烽火里,真叫人由衷敬佩折服。” 陆采汀的神情有些心驰神往,这样的女中豪杰自然让人钦佩万分,浮想联翩,片刻,他神情恢复如初,他端起酒杯敬向大家道;“来,来,敬各位一杯!” 喝完酒,陆采汀略作停顿,叹口气又道;“不瞒各位,我师兄已经两次来书信催促了,要我尽快找人过去,现在鬼子的狙击手十分猖獗,很多在前沿阵地指挥的中上层军官都提心吊胆的,所以我师兄想叫我尽快组成特战队,反击鬼子,也叫鬼子的前沿阵地风声鹤唳,一片混乱……” 陆采汀兼修自家青龙武功外,另投在大巘蒙山烟雨观云鹤真人的门下习练道宗内家武艺和剑术,他同门的一个师兄现任****新编第六师师长,也就在巘蒙山下与日军横滨旅团对峙着,横滨旅团为日军南下派遣军中的精锐部队,在淞沪战役和攻陷中国国都南京城中数建功勋,旅团长横滨芳子被授予帝国一级勋章,横滨芳子,女性,现年三十二岁,日本黑龙会七段高手,武功剑术精湛绝顶,心狠手辣,人称‘鬼婆子’,日本发动侵略圣战后,好多女性都投身在战争中,但是她们都从事后勤,军部文案和情报部门工作,日本是崇尚武士道的国家,歧视妇女,横滨芳子凭借自身的武艺胆识智慧和在黑龙会的地位,还有她是南下派遣军司令官南多俊大将的义女,才在枪林弹雨,出生入死里挣得旅团长少将军衔,她是日本陆军里面唯一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女将,横滨旅团配备有重炮,装甲车,坦克,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从踏上中国内陆土地上,它就一直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在巘蒙地区,日军还有一个宪兵大队,驻屯军守备大队和皇协军一个保安团,****新编第六师属地方部队,武器装备与横滨旅团相比就显得较差,但是驻守巘蒙地区的新编第六师与新编第八师异常顽强勇猛,苦战死撑,双方才在巘蒙地区对峙。 个子较大的闻俊听后,迫不急待地附合道;“汀哥,那咱们就赶紧去呗,****那里武器和人员都是现存的,咱们就在部队里再挑一些素质好的士兵,马上就可以组成特战队,跟鬼子干!” “对,”另一个青年刘仲平也激动地赞成道;“咱们早就等不住了,早点把特战队组成,咱们不但要消灭鬼子的狙击手,还要深入到它腹地去,炸它的坦克,装甲车和军火炮阵……” “唉,”陆采汀重重地嘘一声,他抓起酒壶替杯中斟满酒,然后一口饮干,放下酒杯,有些顾虑地道;“其实兄弟我也跟你们一样,一腔热血,也想早些痛痛快快地杀鬼子,可是兄弟一直在担心一件事,****里面虽然不缺像我师兄一样真心抗日的军人,可是他们委员长未必是真心抗日,就拿你们东三省来说吧,几十万正规军,装备精良,不放一枪一弹就撒进关内,放着日本人不打,非要去陕北消灭人家共产党,这样的政府让人寒心呀,白山黑水大好的河山拱手让给日寇,不顾人民死活,痛惜哟……” 王贤亮浓黑的眉毛轩动,接话道;“汀哥的话一点不错,国民政府的做法将会丧失人心,辱国伤权,在我的家乡,倒是人家共产党联络组织着各种武装力量,抗击日寇侵略者,他们缺乏武器弹药,没有后勤给养,可同样与日寇展开血战,他们的牺牲很大,他们是用血与生命在捍卫着民族。”他的情绪显得有点激动,他也大杯地喝着酒。 宁臣龙也喝下一杯酒,凝重地道;“正面战场上为什么****阻止不了日寇的进攻?节节败退,让国人痛心疾首,而人家共产党八路军一出手,****指挥的平型关战役就大获全胜,全歼骄横狂妄的板垣征四郎师团的一部份主力军,就装备而讲,八路军简直不能与板垣师团这样的王牌精锐部队相比,但是一样打得板垣师团鬼哭狼嚎,这就是说人家共产党八路军是真心抗日!” “说得好!”陆采汀拍拍手掌,他看大家一眼,才道;“所以兄弟一直犹豫不决,没有答应我师兄的邀请,我也一直在想,我们要抗日,就要选一个坚定的政党和军队。” 闻俊马上表态道;“我赞成同意,咱们就加入到这里的新四军里面去,人家共产党也流血,也牺牲,可没有丝毫的动摇,他们的军队不管走到那里,都受到老百姓的欢迎和拥护,这就叫上应天意,深得人心。” 陆采汀点点头道;“据我所知,巘蒙山与御马河周围附近就有一支新四军支队,可是他们没有多少人,武器也很陈旧,如果我们加入进去,条件一定很艰苦,不能像我师兄那里,能为我们提供精良的武器弹药组成特战队,有效地击杀日寇,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方式和努力,从鬼子和伪军那里去夺,还有对巘蒙山的土匪能够收服的就收服和团结合作,对于一些穷凶极恶的惯匪要给予消灭,老百姓既要遭受鬼子伪军的蹂躏,又要受土匪的迫害,真的不容易,咱们就以巘蒙山为立脚之地,待有一定基础壮大后,再组建特战队,也许这个过程有些缓慢,有些扫大家的兴,但是大家要理解,还有现在投奔新四军不像我师兄****那里一样拘限人材,大家可以多组织一些人,另外咱们要尽快找到城中的共产党人,说明咱们的意图。” 一说到加入共产党新四军,大家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但是也有些失望,都知道新四军条件差,武器装备陈旧落后,不能像****那样立马就可以组成特战队,与鬼子的精英交手较量,大家一时间沉默起来。 宁臣龙慢慢地品味着酒,打破沉默道;“我知道大家急迫的心情,都恨不得立刻上阵与鬼子拼杀,热血沸腾,痛快淋漓,诸位虽然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但是诸位都有武功基础,一旦适应战场,就会强过那些职业军人,但是诸位有没有想过?其实****里面也有很多武林高手,可是他们的命运呢?要么孤军抵抗鬼子,得不到增援而战死沙场,要么受命一味撒退,因为****没有接到过真正彻底的抗战命令,各部队之间也都是彼此保存实力为主,不能团结协调,共生死共进退,我哥哥横尸战场就是最好例子,南京保卫战役,那么多****部队,为什么不堪一击?如果他们都能像八路军,新四军一样真心抗日,日寇就会举步艰难,决不敢叫嚣‘三个月灭亡中国。’” 说到这里,他看看大家,神情有些肃穆,缓声道;“如果我们轻易贸然进入****,到那里,军令负身,可是身不由已呀……” “对,对,”王贤亮举起酒杯来,高声道;“臣龙哥的很有道理,咱们就再等一段日子吧,咱们要的是一支真正的抗日特战队,众志成城,像锋利的匕首一样剌戳得鬼子魂飞魄散,来,大家喝酒!” 众人都纷纷举起酒杯来欢快畅饮。 大家不再议论特战队的事情,只谈一些江湖趣闻,一杯一杯地喝酒,酒酣耳热,豪兴浓烈。 这时,一个招待伙计推开雅间房门,星急火燎地进来对大家点头哈腰赔笑道;“打扰诸位客人,实再不好意思,诸位客人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哦,”宁臣龙盯住他,不解地问道;“哥们正喝得高兴,为什么要离开?” 伙计一脸苦笑,忙解释道;“是这样的,现在本城最大的地痞流氓殷翱正带着他老爹和几个打手在楼下寻衅滋事,他们巧取豪夺,一直想霸占这座酒楼,殷翱是县城里日本宪兵队的侦缉队长,他老爹又是县城里维持会长,仗着日本人势力,他们不知霸占了多少商行与铺面,他又有一个堂兄也是皇协军保安团的团长,就驻扎在县城外,而且他们还搬来了俩个日本浪人,小人害怕一会儿打闹起来惊扰了客人,所以想请客人们提前离开……” 陆采汀喝下一杯酒,淡淡地道;“这个维持会长叫殷世福,他有一个哥哥叫殷世财,也是御马河双集镇的维持会长,他们殷家投靠日本人,甘为汉奸走狗,在巘蒙山一带,他们飞扬跋扈,其势力可谓一手遮天了,好在殷家屋里还出了一个抗日英雄殷鹏,现在正带着新编第八师的****兄弟抵抗着日军,才保住巘蒙地区偌大的土地,咱们下楼去瞧瞧吧!” 宁臣龙立刻叫伙计算清账,付了钱,几个人跟着伙计走下二楼去。 一楼大堂里,正中一张大海桌,桌上堆满鸡鱼鸭肉菜肴和酒坛,一个留有几绺短须的干瘪老人,一身团花绸缎马褂长袍,悠闲地坐在桌旁。 另外俩个身穿宽大短袖和服,额头上束着白绫带的日本浪人正大杯喝着酒,大块撕扯着鸡鸭肉,他俩人腰间都插着武士刀。 七八个乌梢蛇形的打手大汉分站在桌子周围,一个身材短矮,满身横肉的粗壮汉子,袒胸露怀,胸脯肚腹和手臂都剌文着青墨色的龙形图案,他指手划脚,趾高气扬地与酒楼掌柜谈论着什么。 掌柜与一行伙计,哭丧着脸,连连给短矮汉子赔不是,央求他高抬贵手,店堂里面其他胆小的客人早已经溜之大吉,但还是剩下一些大胆的客人,远远地在一旁看热闹。 短矮汉子殷翱,潆浠县最大的地痞流氓,江湖绰号‘花背滚地龙’,现在日本人来了,他又投靠日本人,在宪兵队任侦缉队长,他与他父亲俩人都是铁杆汉奸,在潆浠县巧取豪夺,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潆浠县百姓对他父子俩人无不切齿痛恨,殷翱怪眼上翻,鼻孔重重哼一声,大咧咧地道;“休要啰嗦,本队长现在给你一天的时间,等到后天,如果再不搬出酒楼去,不把房契和账本交出来,咱就把你们统统抓进大牢,按抗日通共处决!” 掌柜与伙计们连连躬身作揖,战战惊惊地哀求这位凶神恶煞的阎王爷高抬贵手。 陆采汀来到桌旁干瘪老头身边,拱手抱拳行礼道;“世叔近来安好,潆浠县有一大半的生意都是殷家的,其实您老人家这番年龄应该在家安享晚年,拿这么多生意来做什么?” “唉哟,是青龙贤侄呀,”干瘪老人打量了一下对方应承道,随即又阴恻恻地道;“这不,日本人看上了这酒,没奈何……”说完,努努嘴,示意是身旁的日本浪人要强占这酒楼,他叫殷世福,是潆浠县的维持会长,把持垄断县里偌大一片生意,也是潆浠县里的富豪,因为他堂兄殷世财在双集镇,他常在那里走动,因而也与青龙堂熟悉。 俩个日本人木然看着他俩人对话,只顾喝酒吃肉,那神情分明就不懂中国话。 闻俊见状,走近桌旁,从桌上拿起空碗斟满酒,递给俩个日本人,又咿咿呀呀地说起日本话,俩个日本人立刻欢喜起来,大碗喝着酒,又与他对着话。 闻俊趁机回过头翻译日本人的话;“日本人说了,他们不管你们中国人的事。” 殷翱见事情苗头有些不对,上前对陆采汀道;“青龙兄弟,你不要插手来管这件事,而且你也管不了。” “是吗,”陆采汀爽朗一笑道;“兄弟也不想管你这些闲事,不过今天既然撞着了,说不得,而且这家掌柜又与兄弟弯过去,绕过来还连着远房亲戚,你说兄弟逢着能不说话吗?” 殷翱粲粲怪笑道;“只怕不好趟这趟水吧,抗日通共嫌疑谁能担当得起?进了日本人的宪兵队,纵是你钢筋铁骨,也只能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陆采汀悠晃着脑袋,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殷兄这话说得一点不错,不过,兄弟不才,道上与堂中不怕死的兄弟多的是,你怎么对待我,他们就会怎么对付你和你的家人。” 陆采汀的话软里透硬,但却一点不假,青龙堂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儿郎,而且他们拥有武器枪支,情急之下没有什么不敢干的,就连日本人对他们都有所顾忌。 殷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在潆浠县呼风唤雨,威风惯了,谁敢顶撞他?今天不但遭此顶撞,还受此暗中威胁,一股怒气冲升脑门,他一挥手,对手下人发话道;“来人!把这小子摔出门外去!” 一名打手大汉走上前来,两手簸张,一下子抓住陆采汀,他根本没有将这个瘦弱斯文的少年放在眼里,小胳膊小腿的,那里经得住他牛高马大的大力抓捏。 眼看大汉铁戟般的粗指猛力抓捏下,众人都惊骇得几乎禁不住叫出声来,也不知怎么的,明明看见大汉凶暴暴地已经抓住少年,却忽然突起变化,大汉头重脚轻地连连后退,终于站立不住身躯,笨重地四肢朝天仰面摔倒在地。 殷翱涨红着脸,怒不可遏,低吼一声,一记重拳直捣青龙少年,他纵横苏西皖东,一身外家功夫,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俩个日本人见有人打架,立即口无伦次地大叫道;“哟西!”终因连续暴饮几大碗酒,一下子醉倒在桌上。 殷翱躬身拔背,运拳如风,呼呼生风的拳影里可以看出劲力十分沉猛霸道,寻常人恐怕难接一两招,众人都不禁提心吊胆,为少年捏一把汉。 少年虽然清秀单薄,但是面对如此密集泼辣的重拳攻击,却是从容自若,总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毫厘间,轻易的躲开或者折御化解,动作是那么轻舒流畅,传说中他深得烟雨观云鹤真人的内家绝学,平日深藏不露,今天展现出来的就是四两拔千,柔在他敌后的精妙内家武学,看来这个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十几个回合,殷翱凶猛攻击,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沾不了,他恼差成怒,越发催紧攻势,密集的拳影攻势里,忽见陆采汀双掌错分,用掌沿侧击对方双拳的掌腕处,轻轻一送,也不见他怎么用力,殷翱立刻感觉一股巨力涌来,立身不稳,一个踉跄,连连倒退七八步方才稳住身躯,对方明显用的是内家借力打力及阴柔暗劲,伤敌于无形,殷翱大口喘着气,双目喷火,一咬牙,准备继续再战。 “好了,翱儿快住手!”干瘪的殷世福已经站立起身来,阴恻恻地发话道;“既然青龙堂兄弟出面圆场,咱们也不得不给青龙堂面子,这件事就此打住,咱们走!”他在刚才殷翱与对方交手中看出,自已儿子根本不是对方敌手,对方只是一味巧妙避让化解,没有真正出手,再者他也不想与青龙堂结仇,所以见好收手,息罢事端。 殷翱鼓起两只血红的牛眼睛,对陆采汀恨恨地道;“小子,记住,后会有期。”说完,与其他随行人怏怏退出店堂,俩个喝醉的日本浪人也由俩个大汉背着而去。 掌柜与众伙计见状,赶紧上前对陆采汀,宁臣龙等人抱拳作揖,千恩万谢地感激不尽。 闻俊张大嘴巴,对伙计们大声喊道;“快舀一瓢凉水来!”他刚才陪日本人喝酒,连连暴饮下几大碗白酒,此时胸腔与咽喉一定干燥难受得厉害。 一名伙计迅速端来一大瓢凉水,闻俊立即接过来一仰头,淋漓喝下,他抹抹嘴,将水瓢还给伙计,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轻松舒服多了。 陆采汀看看他,笑着问道;“你刚才对那俩个日本人说了些什么?一下子就将他俩人灌醉拿下?” 王贤亮接话解释道;“他对日本浪人说,大和武士喝酒,岂用小杯?要用大碗喝,这些日本人也虚伪好面子得很,其实咱们东三省自从被鬼子占领后,就开始普及日语,中小学课本也上日语,很多年青人接受得快,大都会日语。” 这时,掌柜从柜台上返身过来,双手拿着钱对宁臣龙道;“宁少爷,这是你们刚才吃饭的钱,这是一些银票,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聊表敬仰感激。”他不认识其他人,只认识宁臣龙,宁臣龙的哥哥以前是国军师参谋长,在潆浠县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大家自然认识他。 宁臣龙那里肯接受,双方推诿不下,刘仲平上前接过掌柜手中的钱,哈哈笑道;“也好,把饭钱收回,这顿饭就算掌柜请客,不然你让掌柜如何过意得去。” 六个人在掌柜和伙让们毕恭毕敬的相送下离开鸿宾酒楼,闻俊三个东北青年也拱手告辞作别,陆采汀,虎儿,就随宁臣龙来到他的家,一条弄堂深处,一座略显陈旧的庭院,清幽谥静。 老管家忙为他们开门,又将他们安顿在宁臣龙的房间里面,这个地方陆采汀是常客,读书的时侯常来这里,陆采汀打量一下四周,不禁问道;“怎么没有见伯母?” 宁臣龙叹口气道;“睡下了,她老人家现在天一黑就把自已关在屋里,不再出来走动……”言下之意,宁臣龙的哥哥牺牲在南京保卫战役中后,她老人家一定很伤心难过,宁臣龙又一挥手打破这不愉快的局面,吩咐老管家道;“全叔,去厨房里弄一些下酒的菜来,刚才没有喝爽快。” 老管家领命返身出去,宁臣龙的房间很宽大,精致雕花大床,雪白纹帐,深紫檀条案书桌,桌面上一方七窃砚台,湖黑色静墨,玲珑笔筒里插着粗细不一的大小纤毫,一盆碧绿云竹,房屋正中央摆着一张大圆桌,四壁悬垂水墨丹青和书法明帖,也悬挂着留有长长剑穗的宝剑,给房间里增添几分儒雅的书香气氛。 不多一会,老管家全叔就端着一个大托盘,笑呤呤地走进房间,虎儿见状忙上前接住托盘,大圆桌上摆下几盘供下酒的花生米,盐水心舌胗片和卤烧鸡,一坛陈年花雕酒,虎儿又为几人摆好杯碟碗筷,开启坛封,斟好酒。 陆采汀站起身来对全叔邀请道;“全叔,来,您老人家请坐下,晚辈好生敬您老人家几杯酒。”他读书的时侯常在宁家走动,故而与宁家上下都得熟悉。 全叔连连摇手宛言拒绝道;“不行,不行,老夫吃饭的时侯已经喝过两盅了,这把岁数,风烛残年,不敢贪杯了,几位少爷慢慢喝着。”说完,退身出房,掩上门。 宁臣龙,陆采汀,虎儿三人举杯饮干杯中酒,虎儿随即继续又替三人杯中斟满酒,大家也随便吃些菜。 宁臣龙看看陆采汀,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采汀还记不记得?咱们读书的时侯,咱们的学长,一个女孩,精瘦,偏执,成绩拔尖……” 陆采汀两只眼睛轱辘辘转动,目眸闪亮,低声惊呼道;“瓜子脸,小嘴唇,眼睛和眉宇之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忧郁,如烟如水,惹人凭生怜惜之感,但是她性格却内敛,老少持成,其实这女孩挺可爱,就像一首古诗,迥异深远,余味无穷……”他边说边端起酒杯慢慢浅抿,思绪沉浸在回忆之中。 宁臣龙笑笑,点头道;“对,那女孩叫上官孤梅,骨质里相当孤傲,冷静睿智,她也在极积地从事抗日活动,她组织了好多同学参加,王薇,于振武,苏北,还有苏北的妹妹苏小小,那个以前老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撵路的长辫子丫头……上官孤梅也来找过我几次,动员我加入她们的活动,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你可以把他们那些人团结在你身边?”陆采汀不解地问道。 “唉,”宁臣龙长长叹口气,忧虑地道;“我当然理解她们的抗日激情,只是她们从事的都是一些撒传单,刷标语的外围活动,隔靴挠痒,没有什么直接作用,而且相当危险,我要选择的抗日途径是跟鬼子面对面地干,有效地消灭他们。” “嘿,嘿,嘿,”虎儿在一旁不禁发出笑声,他正撕扯着一条鸡腿,大杯地喝着酒,满脸的兴奋高兴样子。 陆采汀,宁臣龙俩人都不禁掉头盯住他,莫明地问道;“不知道你高兴什么?” 虎儿咽下嘴里的鸡肉,再喝一杯酒,煞有介事地回答道;“宁哥说的太对了,咱们说是要跟鬼子面对面的来真的干,拧断他脖子,劈断他胳膊,那多解恨呀!”他圆圆和眼睛精光充盈闪烁。 陆采汀,宁臣龙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但是二人也明白,别看他现在幼稚天真,一旦投放在战场上,不知有多少鬼子会倒在他面前。 房门被轻轻推开,全叔提着一只大茶壶轻手轻脚走进来,将茶壶放在大圆桌上,小声道;“这是给三位少爷新沏的茉莉花茶,解解酒气,慢用。” “谢谢,谢谢全叔。”三人异口同声地感谢道。 全叔返身出门,小心翼翼地掩上门。 虎儿忙拿起桌上的茶杯给宁臣龙,陆采汀与自已倒上满杯茶,热气腾腾的茶水立刻飘散出清新香气。 雪白的细瓷杯里,茶叶清新碧绿,连茶水也泛起翡翠色泽,伴随阵阵的热气蒸发,清香四溢,陆采汀用鼻尖在杯前闻了闻,然后用嘴鼓气吹凉茶水,再撮唇轻轻呷一口茶水,立刻称赞道;“好茶,咱们江南巘蒙的茶叶果真是鲜嫩芽尖,清香满口,绕肠沁肺。” 苏皖的茉莉花茶一直名扬天下,以前历代为朝廷皇宫的贡品。 陆采汀一边抿茶,一边斜看着宁臣龙慢声道;“听你话的意思是,那咱们这次投奔新四军就带上她们,男同学可以入伍上阵,女同学可以干些报务后勤和医疗救护事情……一则让她们成为真正的抗日战士,二则让她们脱离随时都笼罩在鬼子剌刀下的危险。” 宁臣龙一拍桌面,豪爽笑道;“知我者,同学也,我确实不放心她们那些外围活动,鬼子何等凶狠残暴,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如果落入他们手中,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再者,她们都是有知识,有爱国之心的青年,也是民族的未来,咱们有责任保护她们。” 陆采汀端起酒杯敬向宁臣龙道;“不要忘了,咱们俩个青年也在其中,你想的就是我想的,咱们肝胆相照!如果我没有记错,以前教我们国文的杨老师,历史的刘老师,还有体育的伍老师,他们的思想都很进步,语言也很激励,他们中间应该有人就是共产党。” 宁臣龙也端起杯子来,慷慨会意道;“我明白,闲下来我就去找他们,找到共产党,把投奔新四军的日期定下来,咱们一起投奔光明。” 两只酒杯凝聚沸腾的血液和浓厚的感情,重重一碰,酒浆四溢。 全叔小声的开门声,说话声,关门声,随即一阵脚步声停留在宁臣龙房屋门外,门‘吱嘎’一声推开,全叔领着一个青年踏进门来。 三人眼前一亮,进来的青年一身粟纹对襟外套,头发漆黑密浓,身姿单薄纤瘦,轮廓与棱线层次分明,薄薄的嘴唇,鼻梁高挺,目清眉秀,英俊潇洒,十足的美男儿,只是有几分柔媚的女子气,他叫常玉玲,是宁臣龙的远房亲戚表弟,这些年常在宁家走动,他原本自幼在一家梨园戏班学戏,少有名气,后来这家戏班在一个地方演出时,被当地一个军阀看中戏班中一个女戏子,将女戏子骗进公馆进晚餐,并对她实施强暴,女戏子不从,就跳窗坠楼身亡,军阀大怒,竟将一腔怨恨发泄到戏班上,命令士兵砸烂了戏班所有的服装道具,打死了班主,戏班剩余弟子含泪掩埋了师父班主和师姐遗体,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们摸进了公馆,杀死了军阀,放火烧了公馆,常玉玲从此就游荡混迹在江湖上,杀富济贫,行侠仗义,凭着他在戏班里练成的武术根基,到也来去如风,飞檐走壁,再加上他自幼就学唱旦角,清秀中带几分柔媚女子气,江湖上人都唤他‘玉蝶儿’。 陆采汀,虎儿都与他熟悉,忙站立起身来抱拳陪笑,邀请他入席。 常玉玲抱拳还礼,高高兴兴入坐,虎儿为他倒上香茶,片刻间,全叔又为他送来杯碗筷子,虎儿为他斟满酒。 常玉玲端起酒杯来,说声;“请!”然后与众人杯到酒干。 宁臣龙放下酒杯,看看常玉玲,满脸欣喜地道;“表弟,你来得正是时侯,我正要找你有大事相商。” “哦”常玉玲听完后,笑笑回答道;“我也有事要找表哥,既然表哥有事,那就请表哥先说吧!” 宁臣龙沉吟片刻,郑重地说道;“我与你陆哥已经商议决定,准备投奔新四军,你也不要再在江湖上瞎混了,就与我们一道加入到抗日队伍里,凭你的武功与身手,为民族建树一番功勋。” 常玉玲秀目精亮,掩饰不住激动地接过话来道;“好啊!既然哥哥们决定了,小弟惟命是从,能与哥哥们一道在抗日战场上驰骋,太痛快不过,小弟鞍前马后,执鞭坠镫,万死不辞!”说完,抓起酒壶又替众人斟满酒,端起酒杯爽朗地低呼道;“来,为新四军干杯!” 宁臣龙喝完酒放下酒杯,点点头道;“好,也算你这些年来浪迹天涯,最终修成正果,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听听?” 常玉玲目光游动,有些神秘诡异地道;“表哥与陆哥也知道,潆浠县有一对恶霸父子,就是大汉奸殷世富与他儿子殷翱,父子俩人现在依靠日本人势力,更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他们不知从那里得来消息,巘蒙山清源寺里有一尊镇寺之宝‘碧玉观音’,他们就强行硬夺,将这一尊宝物收藏到他们的府邸里面,而且准备将它献给巘蒙地区的日军最高指挥官,横滨旅团的旅团长鬼婆子,兄弟这几天经过密秘暗查跟踪探测,已经查明宝物的藏匿地点和房间,兄弟也是受江湖朋友和清源寺方丈的重托,要夺回这宝物,国萃珍品绝不能落入日寇手里,就在今晚动手,原本想请表哥一道去在殷府外面把把风,没有想到陆哥,虎儿也在这里,真是太好不过,那就请二位哥哥也走一遭,替兄弟助一臂之力。” “有这等事?”宁臣龙小声咕哝一句,偏头望着陆采汀。 第二章 拜望燕子门 陆采汀淡淡笑道;“如果真如常兄弟所说,这尊碧玉观音乃清源寺的镇寺之宝,其历史意义和价值就难以估量,祖辈遗珍岂能流入倭寇弹丸岛国,这也是有辱我华夏悠悠五千年历史文明,咱们不能袖手旁观,就助常兄弟一臂之力,夺回碧玉观音。” 常玉玲见表哥似乎有些不相信,忙表白道;“表哥就是有些小肚鸡肠,你看人家陆哥多爽快,一口答应,你若不相信,咱们盗出宝物后,一同前往清源寺亲手交给至善方丈。” 宁臣龙也打趣笑笑道;“好,相信你,想你‘玉蝶儿’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望的人,自然不会打诳语。” 常玉玲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打开表盖,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是深夜两点半,咱们四点钟出发行动,还可以喝酒打发一点时间。”说完,收好怀表,又从背后腰间抽出一支驳壳枪放在桌上,驳壳枪崭新亮堂,蓝滢滢的光泽十分耀眼。 宁臣龙眉梢微微抖动,黑框眼镜镜片后面的瞳眸发出光亮,高声称赞道;“好枪!”他对枪械十分喜爱,见到这种崭新的正宗德国货,自然忍不住出口称赞。 “那里,那里,”常玉玲谦虚地道;“与表哥家里的存货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殷府戒备森严,为防万一,还是请表哥拿出几支短枪来武装一下兄弟们。” ‘啪’虎儿从腰间抽出一支驳壳枪放在桌面上。 常玉玲惊奇地叫道;“虎哥,你胆子不小也,大白天在县城里闲逛,居然还带着家伙?” 虎儿咧嘴憨厚一笑,解释道;“不是,这是在县城里有人在宣传抗日,撒发传单,人多混乱,宪兵侦缉队的汉奸探子想向宣传抗日的人打黑枪,陆哥收拾了他,兄弟趁机从他手里随便夺来。” 宁臣龙起身从床底下面拉出一只大木箱,掀开箱盖,却是一箱子书籍,他不慌不忙拾起面上的书籍,下成面却是几支左轮手枪,勃朗宁枪,驳壳枪,还有三支长的卡宾冲锋枪,众多弹匣和子弹,几颗轻便手雷。 宁臣龙从木箱里拾起一支左轮手枪,转动枪体轮盘,一面往轮盘里面装子弹,一面叨唠道;“这是我哥生前留下的,他一辈子精忠报国,就留下这么点东西……我还是喜欢美式左轮手枪,握捏手感舒适,精准度高,携带抽拔都灵活轻便。”他装完子弹,将手枪插在腰间,又抓起一把子弹和两个手雷放在口袋里面。 陆采汀从木箱里面挑选出一支驳壳枪,装满子弹插在背后腰间,同时又装满两个弹匣放进口袋里,自言自语道;“还是这驳壳枪好,子弹多,射程远,威力强,好比冷兵器中的大刀,杀伤力威猛,这点兵器虽然不多,但是送到新四军手里可就要派上大用场。” 几个人准备好枪械后,就慢慢地喝酒,闲聊一些江湖趣事,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一大截,常玉玲看看怀表,三点五十分,他轻呼一声;“出发!”几个人就灭掉灯,掩好门,悄悄溜出大院。 初春的夜晚,月色淡黄,还有一些薄薄的雾霭,四个人猫伏蛇行,动作敏捷疾快,他们绕过巡逻的日伪军,很快就来到殷府后院高高的围墙外。 常玉玲仰头看看围墙,小声吩咐道;“表哥与虎儿就留在这里等待接应,陆哥随我进去,这墙足有一丈七八,旁边有大树,咱们先上树,从树干上跃上墙头。”说完,纵身攀上围墙旁边的大树树干,猴子一般灵活,几下就攀登上树干顶梢,然后扭身一跃,轻轻落在墙头上。 陆采汀看一眼虎儿,虎儿会意,两腿分劈站定马桩,双手交叉扣定平于腿前,陆采汀起脚踏上虎儿双手掌上,虎儿奋力往上一送,陆采汀借力身躯直上,轻轻稳稳落在墙头上。 俩个人伏身在墙头上,观察了一阵动静,偌大的后院很安静,怪石幢幢,夜风吹动院中的林木,发出柔和的窸窣声响,常玉玲纵身跳过院里的大树上,抱着树干,随势溜下,陆采汀则直身坠落地面,踏地无声,常玉玲不免回头望望他,内心惊骇;‘陆哥的轻身身法隼起雁落,一流绝顶的上乘正宗,含气纳息精妙无比,他的提纵术应该高出自已好多,惭愧!’ 殷府后院内堂,常玉玲已经十分熟悉,几天连日来踩盘摸点,他对殷府的岗哨和巡逻规律基本上掌握得一清二楚,二人悄悄溜进后院里面,进入内堂,几经周折,来到一个房间楼下,堂玉玲很是疑惑,因为除了偶尔有的巡逻家丁和几处明岗外,几乎没有暗哨,前几天和昨天都不是这样的,想想府中主人藏匿得有贵重的宝物,肯定会明岗暗哨,层层设防。 俩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蹑手蹑脚登上楼梯,才上得楼来,就见楼层转角处,一个大花盆旁边露出几只脚来,常玉玲忙上前绕过花盆查看,只见俩个精壮的家丁,挺直身躯躺在花盆角落,每人脖子咽喉处都插着一支异形飞镖,已经断气,常玉玲认得那种飞镖,是燕尾镖,低呼一声;“不好,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常玉玲话音未落,背后轻风悄袭,惊回首时,一个黑衣蒙面人从他们身边飞快掠过,动若飞鸿,一闪而没,常玉玲回过神来,不去追黑衣蒙面人,径直向二楼的一处房间奔去。 陆采汀摸不着道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凭直觉感应猜想道;‘沿途暗哨都被人干掉,说不定宝物已经被刚才那蒙面人捷足先登掳去……’他正在猜想,只见常玉玲气急败坏地从房间里退出身来,小声嚷道;“不好,东西已经被刚才那蒙面人抢先盗去,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回去再说。” 俩人按原路轻车熟路返回到后院高墙之外,宁臣龙,虎儿忙接住二人,迫不急待地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吧,东西呢?” “唉,”常玉玲重重叹口气,定了定神,垂头丧气地回答道;“就差那么几分钟时间,就被人捷足先抢去,真是气死人啦!” 宁臣龙,虎儿好生失望,看见常玉玲着急生气的样子,又不好再问什么。 沉默一会儿,陆采汀开口道;“刚才那蒙面人敏捷异常,从身法上看应该是一流的正宗提纵术,那人身躯瘦削,年龄也应该在我辈之间……” 常玉玲抬头看看夜空,担忧地道;“我曾经在至善方丈面前承诺过,一定替清源寺追回宝物,如今叫我如何兑现?我其实从射杀家丁的燕尾镖上已经认出对方是什么人了,只是对方太厉害,我招惹不起……” 陆采汀看看他,从容问道;“事已至此,为保证国宝不落入日寇之手,不管什么人再厉害,该招惹也就惹他一下……” 宁臣龙在旁边补充打气道;“说出来看看是什么人,日本人再厉害,咱都招惹他,何况其他什么人。” 常玉玲低下头来,秀目放光,略显激动地道;“那射杀家丁的镖,镖长不过三寸,镖刃饱满成弧形燕头形状,镖柄则成燕尾形,江湖上呼称为‘燕尾镖’,它力道精准,手锋疾迅,一镖封喉,被中镖者不但迅速毙命,由于气管声带被镖刃卡堵,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是威震江淮的‘神偷燕子门’的独特暗器,应该是它的门属下的手抢先盗去,不得不说它在这方面的技能犹胜兄弟。” 宁臣龙嘘声道;“神偷燕子门在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它飘浮不定,来去无踪,要寻找它恐怕难上加难。” 常玉玲挥手道;“豁出去了,兄弟知道神偷燕子门在城东外的一个密秘居住处,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赶去。” 宁臣龙赶紧阻拦道;“恐怕不行,这大半夜的,城门都关闭,咱们强行出城,惊动了守城的鬼子会招来很大的麻烦。”他的枪械射击技艺造诣很高,对徒手格斗和刀剑劈杀,还有这跃墙攀壁的轻身功夫一窃不通,所以有些担心。 常玉玲略一楞神,明白过来,忙拍着宁臣龙肩膀,笑呵呵宽慰道;“表哥放心,咱们兄弟在一起,没有过不去的坎。” 几人迅速来到城南南门下,选一处树木密浓的蔽静地方,常玉玲看看约三丈高的城墙,从腰间解下飞抓百练绳,往墙头上一抛,抓头爪脚伸开,牢牢抓住墙垛角沿,然后顺着绳索轻盈迅速地攀登上去。 宁臣龙也抓住绳索往墙上攀登上去,心中暗暗惊讶;‘江湖勾当,果真深不可测,难怪他们能够高来高去。’ 几个人上得城墙,然后将又依样将绳索放下城墙外,几人再顺势溜下,出得城外,常玉玲将飞抓百练绳收缠腰间,就在前面带路,凭借淡淡的夜色,辨别方向,往城外赶去。 赶得一阵路程,蜿蜒的道路出现一座小丘陵山势,树林荫翳浓郁,常玉玲轻呼一声道;“到了。”一头扎进林里,登上山丘高处,密林丛里出现一座偌大的房屋,篱笆围墙,粗荆柴门,房屋中间的堂房竟然还亮着灯。 众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一阵莫明的冲动,迅速来到房屋前,常玉玲对柴门里面大声嚷道;“主人在家吗?夤夜到此拜访,多有打扰,望谅解!” 房屋里面偏房打开一扇门,走出一位黑衣年青人,他将柴门打开,探出头来问道;“几位什么人,深更半夜的,大呼小叫?” 常玉玲抱拳陪笑道;“不好意思,咱专程前来拜望燕子门掌门,相烦朋友通一声。” 年青人揉揉眼睛,不耐烦地回绝道;“这里是普通的农家户,哪有什么燕子门,你们搞错了,走,走!”说罢,就要关门。 常玉玲一把推开房门,面带愠怒道;“朋友,咱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岂敢夤夜冒昧打扰,彼此都是江湖中人,礼义尚先,不要坏了礼义。” 亮着灯的堂屋房门打开,走出一位白衣人,冲外面喝道;“既有道上朋友相访,就请他们进来吧!” 黑衣青年见主人发话,虽然老大不快,但也不敢违命,只好打开柴门,放几人进来。 四人进入柴门,来到房屋前的空坝中,都注目往白衣人打量,见白衣人的气质和刚才的口气,必定是此间主事的,也肯定是燕子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白衣人鬓角已经微染冰霜,年龄应该接近六旬,燕额饱满,虎形团脸,一身白衣白裤白马褂,连鞋子都是白色的圆口软皮鞋,气度严谨,凌傲冷漠,不怒自威。 常玉玲抱拳施礼道;“恕晚辈眼拙,阁下应该是威震江淮的燕子门掌门人‘锦燕飞’,晚辈早闻大名,饮渴久仰,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江湖末学后生常玉玲有礼了。” 白衣人淡淡一笑,抱拳回礼,这人正是神偷燕子门掌门人,姓燕单名一个飞字,此人纵横江淮,京城乃至全国各大名城,专门偷盗贪官富豪之家,算是侠盗,他从晚清末年直到民国年间,数十年出没紫禁城皇宫内外廷,各大王族楼阁,高官重臣,巨贾豪商,踏瓦勾檐,越壁穿墙,惊燕飞鸿,来去飘浮无踪,举国上下捕快闻他姓名,无不胆战心惊,多少干练捕快为他丢掉官职,甚至脑袋,他年青时仗恃艺高胆大,就是作案时都全身穿白,因此江湖上称他为‘锦燕飞’,现在年岁已高,才在潆浠县外找一处清静地方隐居下来。 燕飞的目光在四人脸上游荡审视一番,最后落在陆采汀脸上,浓眉轩动,抱拳行礼笑问道;“这位小哥,罡元充盈而内敛,精气雄浑则隐蕴,朋友,从哪里来?”他抱拳高高扬向左边,口吻纯粹是江湖切口语。 陆采汀见对方已经动用江湖道上礼义,不敢待慢,忙抱拳回礼道;“前辈在上,晚辈敬拜有礼,晚辈碌碌飘泊,来自江湖!” “江湖风急浪高?”燕飞继续用道上口语探问道。 “风急自当扯满帆,浪高立杆踩稳舷。”陆采汀从容答道。 “玄武真君踏龟蛇——”燕飞苍目放亮,加重语气再道。 “南极老人伏龙虎!三江奔流汇源头,五湖四海任我游。”陆采汀一口气回答完,青龙堂乃青帮的旁支门派,江湖切口语上也多与青帮的水和船切口语相近似,其实这些道上切口他在青龙堂里经常遇见,但是今天自已还是第一次与外人相对,内心里仍然有几分紧张。 燕飞听完后,纵声长笑,豪态焕发,笑毕,他爽朗道;“原来是青龙堂的兄弟,青龙堂在江湖上口碑极好,受人尊重,既是青龙堂的朋友,蔽舍也算蓬荜生辉,有请堂内品茶!”说完,做一个请的手势。 四人随燕飞走进堂房,主宾依次落座,那名黑衣青年赶紧替众人端来香茗。 燕飞看看四位宾客,问道;“如此深夜,劳动诸位大驾,想来是什么紧要的事,请随便讲。” 陆采汀笑笑,扬声道;“晚辈青龙堂陆采汀,来得冒昧唐突,门主请谅解莫怪,事情是这样的,巘蒙山清源寺里有一尊碧玉观音像,乃寺里历代遗传,为佛门法宝,潆浠县的维持会长和宪兵侦缉队长,父子二人不知从何得到消息,竟带人闯入清源寺,强行将碧玉观音抢走,而且他父子二人还准备将它送给日本人……”说到这里,他指一指常玉玲,继续道;“我这位兄弟受清源寺至善方丈托付,要夺回碧玉观音送还佛门,经过几天踩点暗查,找准碧玉观音在殷府的藏匿处,今晚正动手时,不料被贵门属下抢先一步夺去……” 燕飞点点头,承认道;“这东西确实是敝门属下盗得,而且前脚刚到,诸位后脚就赶来,嗅觉灵敏得让人惊诧,刮目相看,诸位知道燕子门是干什么的,贪官富豪的不义之财都是敝门的囊中之物,何况那殷氏父子又是大汉奸,只是不知道碧玉观音是何来历,想不到是清源寺的佛门珍品,诸位意下如何?” 陆采汀抱拳陪礼道;“感谢掌门深明大义,晚辈们想将它请回清源寺。” 燕飞狡黠一笑,眼睛里面带几分神秘色彩,慢声道;“话倒是不错,只是,只是你我都未曾谋面,素昧生平,燕某又如何相信你们的话?” 陆采汀顿时楞神,一时语塞,倒是常玉玲反应快,应声回答道;“这好说,不妨劳驾门主,或者门主派二名属下随咱们一道前往清源寺,亲手交还给至善方丈,这不就证明咱们的话不假了吧!” 燕飞忽然拍拍掌,随着掌声,堂房里间走出一位青年来,众人即尔眼前放亮,精神一振。 青年精瘦欣长,圆平头,条形脸,神光充盈,黑色的燕形软靠,腰扎五寸铜板皮带,干练利索。 燕飞指着青年引荐道;“燕某爱徒,敝门的‘冲霄燕子’谷涛,把东西拿出来吧!” 谷涛受命,转身进里间,片刻,双手捧出一个用黑布罩住的物件来,他轻轻放在师傅座前的茶几上,掀去黑布,瞬刹,满房生光,一尊高约两尺的观音玉雕像展现在众人眼前,做工细微,雕刻精致,把观音菩萨大慈大悲,雍容大度的风采描绘得维妙维俏,而且那材质是来至回疆的上乘和阗古玉,晶莹剔透,淡绿水纹的波光滢滢。 众人目睹如此神妙的佛门珍品,心里有若一股清澈的泉水流淌而过,顿时崇敬之意和消避尘世的念头油然而生,心里瞬间安静下来…… 沉默许久,大家似乎都不想打破这种宁静,燕飞还是拍掌称赞道;“神奇,燕某一生出没皇宫王阁和大臣富豪府邸,见识过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也见识过南北佛道寺观的各种辉煌圣器,没有想到小小的巘蒙山清源寺里的这件圣器,竟然另具精灵,深透佛性,让人瞻仰之下,六欲尽削,如此旷世神物如果在我辈手中流失,如果再到了东瀛弹丸小国,那咱们到真成了千古罪人……” 燕飞端起热茶碗来,揭开茶盖,用嘴吹吹滚烫的茶水,轻轻抿两口,然后放下茶盖,环视一下众人,继续道;“现在清源寺的圣器就在这里,燕某也相信诸位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你们的话一点不假,燕某阅人无数,诸位都是年少英雄,再经炉火锤炼,日后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好了,陆兄弟,报报此次来历吧,你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受党国政府,或者共产党的八路军,新四军之托?” 陆采汀抱拳振颜道;“算是受共产党的新四军之托吧,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加入新四军。” 燕飞听完后,亲切和霭一笑道;“新四军好!共产党的军队更实际勇敢,打鬼子一点不含糊,燕某虽然干的是梁上行径,但在国家民族的问题上,还是识得大体,不管***的军队,还是共产党的军队都受过燕某的馈赠捐助,亲四军的叶挺军长和项英政委也谋过数面,”说到这里,他诡异一笑,继尔道;“清源寺圣器我马上派人与你们一道送还,但是,燕某有一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陆采汀有点着急问道。 燕飞神情坦然,豪爽地道;“燕某弟子前脚作案,刚到家里,喘息未定,诸位就寻迹跟踪而来,足见诸位的功夫决非泛泛之辈,燕某想请陆兄弟的兄弟与我弟子过上几招,燕某也想领教一下陆兄弟的青龙功夫,当然,彼此过招纯属切磋,主要是想让弟子们见识一下其它门派武功,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陆采汀听对方提出这个要求后,迟疑一下,不免抬头望望门外的天色,此时,经过一番折腾后,天色已经微微透亮。 燕飞看出他的心思,宽慰道;“陆兄弟是想急着把圣器送往清源寺,又怕天亮后沿途关卡岗哨众多,此物又长大,不便葳隐,不过,放心,陆兄弟,敝门是什么的?敝门乃妙手空空的堂堂燕子门,呆一会儿天放亮后,敝门就用马车大摇大罢地护送你们到清源寺……” 陆采汀与宁臣龙等人听到这个话后,都不禁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城里殷府发现丢失了碧玉观音,此时只怕满城挨家挨户搜查,炸开了锅,城外关卡也必定加紧盘查,碧玉观音又如何能够再起波澜冒险?……’ 燕飞不慌不忙地继续道;“这一块城防都是保安团的二狗子,敝门里有各种日本人,汉奸,侦缉队的假证件,到时,你们就是省城日本宪兵队侦缉队的人,到此执行特殊任务,这些二狗子那里敢阻拦你们。” 神偷燕子门毕竟为灵门中赫赫门派,伎俩花样繁多,手段高强,陆采汀,宁臣龙等人回过神来,顿时心里落下一块石头,放下心来。 众人都来到堂房外的空地里,燕子门的十多位弟子也前来观战,东边的山头已经出现鱼肚白,薄雾轻缭,空气里含着湿润的水份。 常玉玲不等陆采汀,宁臣龙发话,径直来到空地中央站定,那边燕子门中的谷涛也走出场来,俩人彼此抱拳行礼,互通姓名;“玉蝶儿常玉玲!”“冲霄燕子谷涛!” 报完姓名,俩人各自站定桩门,暗运罡流真气护身,常玉玲虚步坐胯,两臂横展猛地一抖,劲贯双膀,随即左脚前探,右掌一式‘蛟龙出海’,掌势挟带劲风,向对方中府中盘拍到。 眼见对方掌势含劲拍到,谷涛会家不忙,待对方掌锋离自已胸脯不过半尺时,他才稍为偏身,起左手‘霸王卸甲’封格对方掌锋,同时,身躯左移,趁对方攻击自已右肋下露出破绽,就向对方反击出一式‘哪咤探海’,直抵对方右肋。 常玉玲回招‘猛虎搜山’荡开对方攻击招式,俩个人都在少壮年龄时期,气血方刚,瞬刹间,再次搅合在一起,他们使出的武功都是内家阴柔功夫,腾挪闪窜,巧妙灵动,没有太大的声响,只见劲风四溢,衣袂贯风哗哗作响,气浪翻卷狂排。 在场之人都是武林中人,都知道这种内家阴柔功夫看似行云流水,杨动柳摆,实则凶险万分,毫厘发丝偏差间,就有可能倒在对方脚下,它是武学之中的上乘功夫,习练最为艰难。 俩个在场里乍分骤合,斗得几十个回合后,忽然之间,谷涛招式奇变,身躯冲空而起,利用空中的高度,封锁对方角度方位,俯掠直掳,强行攻击对方,他既号称‘冲霄燕子’,轻身提纵功夫自然为一流上乘,他是利用自已的长处克制对方,常玉玲也不示弱,身躯同样纵越而起,在空中与对方展开撕搏,二人至空中于地面,起伏跌宕,翻翻滚滚,一如燕子抄水掠波,敏捷矫灵,一如彩蝶分花拂蕊,翩翩潇洒,既搏斗得紧张激烈,又优美得如古代的廷宴长舞。 俩人势均力敌,棋逢对手,直看得旁观的众人瞪目结舌,燕飞忽然双掌一拍,一声大喝;“罢手!” 俩人立刻停下手来,各自回到自已人群里,当真是做到收发自若。 燕环视一下众人,高兴地赞扬道;“俩个人棋鼓相当,内家的灵活柔忍绝妙都已经达到百尺杆头,好,俩个人年纪青青的都能达到这种程度,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大家听到这种赞扬,都使劲地鼓起掌来,燕飞扬扬手,掌声停歇下来,燕飞放慢声调道;“不过,你俩人的疾迅速度和手锋寸劲还显得缓迟,略欠火候,不够准狠,如果遇到日本黑龙会的忍者高手,可能要吃亏,因为那些黑龙会忍者高手在与对方过招时,会不顾一切,甚至竭尽疯狂地击杀对方,他们的手段残忍暴虐,所以,虎狼狠毒,猎人就要比它更狠毒,你们今后要再加强速度和手锋的练习。” 燕飞说完,走出场来了,对陆采汀和霭地笑笑道;“陆兄弟,就让燕某领教一下青龙武功,也让在场的各位开开眼界。” 陆采汀走出场来,抱拳揖礼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请门主多多谅解,晚辈放肆了。”他心里其时十分感激对方的慷慨豪迈,大义豁度,而且也听师傅云鹤真人说过,此人十分嗜好武学,当下不敢待慢,烘动丹田气海,引动真气罡流,向燕飞发出一招。 陆采汀身躯飘飘,轻柔舒展,发出一招‘云门三叠浪’,掌势直击燕门主面门,对方为一代名门门主,身价显赫,又是前辈,自然是该他先发招,以示敬意,不过他没有用自家的青龙武功,而是用的师门道家的烟雨武学,这也是上乘的内家功夫,他原本不打算露出师门渊源,因见对方仗义豪爽,坦荡磊落,因此才使出师门武功,好让对方识出自已来路,以师傅的名气来增加友好和信任。 燕飞眼见对方掌势袭到,而且无声无息,但是仍然感觉得到对方掌中的飒飒劲气,直刮人面部肌肤,凭感觉经验判断,这是深厚的上乘内家功夫,他一代武林名宿,身经百战,定力非凡,他身躯不动,只是上半身往后斜仰,避开对方掌势,对方招式用老,自然会回手撒招。 殊未料到,陆采汀这一招‘云门三叠浪’乃是一招三式,他招势用老,但是并未回手撒招,而是手锋下沉,再袭对方胸窝中府,劲力微吐。 燕飞遇变不惊,起左手硬生生格住对方手掌腕节,护住胸脯中府,他手掌刚刚触摸到对方腕节,未待张舒五指扣拿,对方掌腕犹若泥鳅一般溜滑,刹那滑落,再次坠沉至他丹田气海处,再吐劲力,燕飞暗自一惊,没有想到对方年纪青青,竟然套路娴熟精湛,招中续式演化得随心所欲,要不是自已功力深厚,几乎着套,饶是如此,也是硬生生被逼退两步,大家风度荡然无存,脸上不由一红,好在天色未亮,众人也没有看出自已的尴尬。 其实这是一招平常的招中含式的招式,但是在天赋聪慧的少年手中,再用道家的烟雨武学施展出来,威力就出奇不意,青龙少年使出的功力还仅仅不到五层。 燕飞知道遇上了罕见的真正高手,一股习武者难逢敌手的饮渴热情也油然而生,他不敢再托大,一个大旋身,双掌错乱层叠,劲风呼啸,一招‘雪满天山路’将对方笼罩在自已掌影击杀之下。 陆采汀也来个大旋身,旋转运动中,掌势铺开,抵御化解对方的攻击,同时,竟然在对方密集的掌势攻击下,一式‘牧童遥指杏花村’深透对方密集的掌影里,迫使对方缓降攻击速度。 他们俩个人同样都是内家高手,但是和先前的常玉玲,谷涛相比,就更加精彩绝妙,绵绵纤纤,缓慢柔软处,如微风拂柳,又似细雨沁枝,快疾之下,却又如闪电惊掠,一闪而没,五六招式一气叹成,让人根本看不清痕迹,他们俯仰扭转身躯的角度,让人无法相信可以站稳脚而完成,那种柔软韧性空前绝后,举世惊骇。 观看的人众心花怒放,目不接暇,这一场百年难遇的竟争怎不让人激动兴奋,要不是亲眼目睹,众人只怕根本不相信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五十招一过,燕飞忽然跳出圈外,停住身,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用青龙武功?” 陆采汀抱拳含笑回答道;“青龙武功属于外家强硬功夫,略显粗野,门主面前施展开来,有些不雅不敬。” 燕飞点头称许道;“小兄弟懂得尊老礼仪,让人喜欢,”他目光再次仔细打量青龙少年,继尔又道;“小兄弟的内家功夫乃正宗道家丹练的自然宗‘天罡劲功法’,此功法内含天罡三十六大擒扑,七十二小锁拿,一百零八式散手,虚实变幻莫测,刚柔相济,独步武林,望重江湖,小兄弟与云鹤真人又有何关糸?” 陆采汀眨眨眼睛,恭敬回答道;“晚辈身在青龙门中,自幼却投在烟雨观学艺,云鹤真人就是晚辈家师。” 燕飞听完对方的师门渊源后,拍拍手掌,仰天长笑道;“燕某与小兄弟真是有缘,我与令师曾经有过一段交情,所以熟悉天罡劲功法,没有想到今天能够相逢旧友弟子,小兄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日后定能光大师门武学,成为一代大家。”话音未落,他又转头吩咐门下弟子道;“快备一桌酒宴,我无论如何也要与旧友弟子畅饮三杯,把我存放二十年的花雕酒开一坛出来!” 燕子门弟子难得见到门主如此高兴,赶紧前去厨房张落准备酒菜。 燕飞一把抓住陆采汀手臂向饭厅走去,一边亲热问道;“令师近来可安好?” “托门主的福,家师身体还好,只是他老人家喜欢安静,不多出山游走。”陆采汀亲切回答道。 一行人走进堂屋旁偏房的饭厅里,饭厅宽大,几张大八仙海桌,长宽条凳,主宾依序落座,燕子门弟子又忙为众人摆好杯盘筷碟。 不多一会儿,冷盘热菜端上桌来,燕子门弟子又开启一坛陈年花雕酒,酒坛倾泻盛杯,香气顿时溢满大厅,让人一闻之下,神清气爽,众人发出一片啧啧称赞声。 主人宾客一共坐齐三大桌,大家都站立起身来,一杯一口,连喝三杯例行的见面酒,然后才坐下身来品尝一些菜肴。 陆采汀端起酒杯站立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燕飞敬酒道;“感谢燕门主深明大义,慷慨豪爽,能够认识燕门主这样的英雄人物,也是晚辈生平莫大的荣幸,晚辈先干为敬!”说完,双手捧杯仰颈饮尽。 陆采汀再与燕飞和自已斟满酒,再次举起杯来对燕飞恭敬地道;“燕门主与家师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交情,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这一杯酒由晚辈代家师敬向燕门主,祝门主福体安康,烈风宏浩。”说完,同样举杯豪饮。 “爽!”燕飞连喝下对方敬来的两杯酒,喜悦得满脸通红,用手捋捋嘴唇上的燕尾胡须,高兴地大叫道;“燕某也有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这些年青后辈英姿活泼,到也挑逗起燕某的豪情来。” 陆采汀再斟满酒,转身对隔桌的燕子门弟子热情道;“诸位燕子门上下的兄弟兄长,兄弟谢过大家的盛情款待,咱们今天能够有缘聚会,自然是天意凑合,当义赛瓦岗寨,情浓梁山泊,万千肺腑语言都凝聚在这一杯酒中,从今以后,兄弟陆采汀就是贵门的朋友了,只要贵门一声召唤,兄弟赴汤蹈火,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陆采汀这一番话,慷慨激昂,豪情四溢,听得大家热血沸腾,燕子门众弟子也‘哗’的一声全部站立起身来,高举酒杯,同声附合道;“燕子门也是青龙堂的朋友,青龙堂有什么差遣,燕子门人两肋插刀,决不含糊半点!” 这一下气氛立刻轻松热烈起来,接下来宁臣龙,常玉玲,虎儿也频频向燕飞敬酒,燕子门弟子也纷纷向几位宾客殷勤回敬酒。 大家正喝在兴头上,燕飞忽然大手一挥,发话道;“好了,今天就到此而止吧,说实在,燕某也是性情中人,今天能够结识陆兄弟几人,心中也是豪情万丈,义绪高涨,也想再喝上两大坛酒,与陆兄弟几人伏桌同醉,但为了不耽搁陆兄弟们的事情,今天就算了,改天空暇之余,咱们邀请陆兄弟几人来敝处,不醉不下桌。” 陆采汀几人与燕飞,谷涛再回到堂房里面,谷涛用黑布再将碧玉观音结结实实包裹起来,背在背后。 一名燕子门弟子将一辆套好的马车停放在院坝里面,另一名弟子又拿来几顶薄毡礼帽递给陆采汀三人,陆采汀接过礼帽,左看右看,咕哝道;“这帽子戴着好像不自在?” 燕飞笑呵呵地拍着他肩头,解释道;“燕某先前就对他说过,你现在是苏州日军宪兵侦缉队的,来此地办案,那些关卡岗楼的二狗子如何敢为难你,但是没有这道具可不行,将就点,兄弟!” 陆采汀,宁臣龙,常玉玲,虎儿都戴上礼帽坐进马车里,谷涛背着包裹好的观音像,压低礼帽也坐进马车里,另由一名也戴着礼帽的燕子门弟子驾驭马车,陆采汀四人在马车上与燕飞和众燕子门弟子逐一辞行,众人依依不舍而别,其实人生缘份感情说来真奇怪,他们不过相识数小时,离别时竟似多年故友分离,难舍难分的情谊溢于言表。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马车是由两匹健马套拉,马鞭抽响,马蹄张扬,一阵风似的驰出院坝,马车沿蜿蜓的山路驶入公路大道,经过关卡炮楼岗哨时,那驾驭马车的燕子门弟子果然掏出假证件,再掏出一包香烟,动作气派潇洒,那些皇协军保安团的二狗子们见是苏州大城市来的日军宪兵侦缉队的人,哪里敢为难半点,赶紧点头哈腰,唯唯喏喏地恭送。 马车顺利地通过皇协军保安团的防守区和双集镇的日军检查站,驶进巘蒙山公路,大家都松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因为前面不会再有日伪军的什么检查站了。 眼见公路两侧的山势明显陡峭起来,树木浓郁,苍翠碧绿,映入眼帘,他们已经进入巘蒙山区,再赶一段路程,就会到达目的地清源寺,山区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马车行驶,四周显得分外寂静。 忽然,马车后面遥遥响起一阵疾骤的马蹄声,驾驭马车的燕门弟子赶紧将马车停靠在路边,好奇地回头张望,谷涛忙示意坐在车厢最后面的虎儿打开车厢后窗,大家也好奇地向窗外眺望。 三匹火炭般的红马昂首扬蹄,嘶风破雾地冲着马车而过,马上的骑手不但乘坐的马匹是红色的,而且穿戴的上下衣裤也是红色的,马匹渐近,大家不禁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振,这才看清楚,骑手是三位年青的姑娘,为首一位姑娘,头上长发高挽,束一条红色绸巾扎住发髻,条脸尖颌,秀眉高挑,眼睛溜圆明亮,红衣红裤红领巾,红披风,手握马鞭,飒爽英姿,后面两位少女大概是她的随从跟班,也跟主人一样打扮,如火如霞,烈焰般炫耀。 马车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张目结舌,三匹红马红云一般贴着马车而过,为首红衣少女斜瞥一眼马车,同时手臂扬起,马鞭丢出一个鞭花击向驾车的燕子门弟子,樱唇微启,迸出一句;“狗汉奸模样!” 马鞭鞭梢准确地击向燕子门弟子头顶上,燕子门弟子被击得斜歪了身子,头顶上的薄毡礼帽抛在空中,然后滚落在公路地面上,燕子门弟子气得嗷嗷大叫道;“你这个野丫头!” 红马一闪而过,马上发出一连串银玲般的笑声,马匹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而那银玲般的笑声却还回荡在空中,四谷响应。 马车上众人怔怔地没有回过神来,陆采汀嘘出一口气来,惊呼道;“哇,好美的姑娘!” 宁臣龙接口称赞道;“在此荒野古道间,竟有如此美丽俊俏的姑娘出现,真的使人耳目一新,疑似九天仙女下凡间。” 常玉玲神秘一笑,问道;“诸位可知道那红衣少女是谁吗?……她可是巘蒙山上虎啸峰山寨里面的女土匪。” 陆采汀,宁臣龙,虎儿三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住常玉玲,牙齿缝里迸出一句道;“有这么漂亮的女土匪吗?” 常玉玲连连退缩身子,惊恐地呼叫道;“干什么?凶巴巴的想吃掉我?” 谷涛在一旁笑笑,解释道;“常哥没有说错,那红衣少女确实是虎啸峰山寨里面的土匪,她是山寨里面三当家‘百步穿心透’历南峰的妹妹历南珠,江湖绰号‘火辣椒’,她兄妹俩人是四川重庆人,原属川军中人,淞沪战略和南京保卫战战败,川军被打散,她兄妹俩人没有回四川,不知怎么的就在巘蒙山落草为寇了,这丫头像她哥哥一样武艺高强,枪法犹为精准,就是性格火爆,胆大妄为。” 陆采汀三人听后,倒抽一口冷气,陷入沉思中,也许为那少女美丽的身姿而陶醉,凭添些许向往和憾慨,更为她坎坷的身世而惋惜。 这时,那驾驭马车的燕子门弟子已经下车拾起掉落在地面上的薄毡礼帽,坐回到马车上,用手拍拍帽子上的尘土。 谷涛见状,关心地问道;“兄弟,伤着你没有?” 燕子门弟子回过头来,笑嘻嘻答道;“没有,只是皮肉有些疼痛,那丫头虽然顽皮,手上却有些准头,说来也怪,这丫头进出潆浠县城,那些保安团守备的二狗子老远看见她的红衣红马,都热情地搬开拦路的铁网木桩,欢呼恭迎,这丫头有时也大方,向他们扔去几个圆大洋,就连那些小鬼子也不为难她,只是翘起大拇指,高叫;‘哟西,大红的花姑娘!’” 一席话,说得大家开怀大笑,燕子门弟子转过身子,扬起长鞭,马车继续滚滚行驶。 马车再行一段路程,公路侧旁出现岔道,马车掉头进入岔道,沿倾斜的支路盘旋颠簸上山。 清源寺坐落在大巘蒙山山麓下的一个高处坪岭间,寺庙背后山崖峭壁上有一股清泉瀑布至崖壁上飞浅而下,四周古木参天,藤萝迷漫,流水淙淙有声,景色清幽,清源寺也因此而得名。 寺庙粉墙碧瓦,黑漆大门,三重巍峨宫殿,但是墙灰黑漆剥落脱离,足见岁月的沧桑蹉跎,相传这座寺庙建于明朝洪武皇帝初期,迄今为止,也是数百年的悠悠历史,若在平时,香火鼎盛,方圆几百里的信男善女们都会络绎不绝地前来朝拜,现在是战乱年代,前来的香客就自然零落稀少了。 马车在寺庙门前停下,众人下车,寺庙里面蓦地响起钟声,大概寺庙里已经知道有香客前来朝拜,燕子门弟子系好马匹缰绳,众人一起走进寺庙,一位小沙弥双手合什迎住众人,不待小沙弥开口,常玉玲上前低声道;“小师傅,快带我们去见您们主持方丈至善大师,有要紧的事情,不可声张。” 小沙弥抬眼看看众人,见来者个个精神抖擞,气度非凡,从眉宇到眼睛流露出来的都是浩然正气,没有半点凶恶行迹,小沙弥点头道;“阿米陀佛!诸位施主随小僧来。”说完,转身在前面带路。 小沙弥将众人一行带领到后殿一间禅房前,然后叩门进去禀报。 不一会,小沙弥返身出来,随行出来的还有俩位老僧人,都是白眉银须的得道高僧,常玉玲忙上前对一位老僧行礼道;“方丈大师,晚辈常玉玲有礼了,方丈大师托付的事情,晚辈不辱使命,已经顺利完成。” 前面一位老僧人须髯皆白,已近古稀年龄,面目亲和,仪态慈祥,黄色僧衣,外披一件紫红色的方格袈裟,正是清源寺的主持方丈至善大师,他看一眼常玉玲,目眸中暗含惊讶,同时也打量了一下随行同来的其他人,合什打讯道;“阿米陀佛!诸位施主请进寒舍叙话。”他又吩咐小沙弥道;“快上本寺最好的香茗款待施主,顺便通知戒律院师兄们,守在这里,谁也不准来打扰老僧与施主们。” 众人走进后殿偏房,房间宽大,正中香案上供有牟加释尼佛像,明烛燃香,几盘水果贡品,四壁雪白,垂有高僧们遒劲飘逸的书法名贴,摆有很多靠背方椅和茶几,地面上是蓝花方砖嵌砌,一尘不染,几个蒲团,正中一只怪兽香炉,香烟袅袅,淡淡的伽南幽香迷漫整个房间。 众人都感到瞬刹间心清神怡,如释重负的放松,至善大师环视众人一眼,微笑道;“善哉!辛苦诸位了,都请入坐。”说完,指着另一位老僧人引荐道;“这是老僧师弟至行,敝寺的监寺掌执。” 众人纷纷抱拳揖礼,向俩位高僧问好。 第三章 初显少年胆 这时,俩位小沙弥手托茶盘为众人送来滚烫的香茗,然后返身出门,并掩好门。 常玉玲对至善大师道;“方丈大师,贵寺的圣物已经请回,殷府明岗暗哨,戒备森严,多亏我这几位朋友鼎力相助,才顺利完成。”说完,逐一给至善,至行俩位大师引见陆采汀众人。 谷涛从背上卸下包裹放在茶几上,再解开黑布,顿时,满室生辉,碧玉观音隐现阵阵碧绿的水波纹滢光。 至善,至行俩位大师瞪大眼睛,睛珠放彩,虽然身俱数十年道行的修为,但是此时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激动。 谷涛让开身,指着碧玉观音道;“贵寺圣物碧玉观音,现在完璧归赵,请方丈,监寺二位大师鉴别真赝。” “南无阿米陀佛!诸位施主功德无量,”至善大师略感自已有些失态,赶紧收敛一些情绪,双手合什答道;“不用鉴别,就看圣尊身上发出的水波纹滢光就可以断定是真身,这是千年的晶冰寒玉雕琢,隐带淡淡翠绿光泽,清澈透亮,而且光泽呈水波纹起伏曲线,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任何玉质都无法代替。” 宁臣龙也点头补充道;“这种玉处于地层特定的环境里面,千百年来受风雨地壤浸蚀,同时也吸取天地精华,而自然形成的理纹光泽性质,我中华地大物博,各种各样的瑰宝层出不穷,足以令当今世界称奇罕见,刮目相看。” 至善大师满脸虔诚,双手合什,弯腰鞠躬对几位少年宾客揖礼道;“敝寺圣尊失而复得,也是佛祖庇佑,几位施主的大恩大德叫老僧无从报达,老僧替敝寺上下僧侣谢过几位施主仗义出手,几位施主的圆满功德也给菩萨添彩,日后必得源源善报。” 常玉玲摇手道;“方丈大师不必如此客套,晚辈这几位朋友都是深明大义的弓刀游侠,慷慨豪爽,不拘常礼,况且这也是我中华的国宝,咱们岂能坐视它流失到鬼子的弹丸小国里去!” 谷涛也指着碧玉观音催促道;“二位大师赶紧将它收藏好,这次一定要收藏好,殷翱那小子如果发现不见了碧玉观音,必然不会善罢干休,一定会再带人来贵寺搜查,所以二位大师一定要妥善收藏好。” 至善大师听完后,叹口气,转头对至行大师叮嘱道;“师弟,这次多费心了,一定收藏好。” 至行点头道;“师兄放心,师弟一定照师兄吩咐做好,人在圣尊在,人不在圣尊也一定在。”说完,返身出房去。 主宾各自落座,都端起盖碗茶来细细品味,佛门的香茗果然清香异常,沁心润肺,绕肠迂回,耐人寻味,虎儿品抿几口,大声称赞道;“好茶,清香沁脾,这佛门的茶叶果真不沾半点尘世俗气,堪称清香新纯一绝。”他虽然没有正式入过学堂读书,但是时刻陪伴在少爷身,耳闻目染,又得少爷教诲,其实文化学识已经相当不错。 至善大师笑着解释道;“其实敝寺的茶叶还不算茶道中尖品,主要是水,敝寺后山上流下来的飞泉乃山腹阴河之水,特别清澈冰寒,用它泡茶,所以清香迂回。” 陆采汀也细品几口茶,怔怔出神,随口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这山涧飞溅滴落下来的水,凝聚大自然灵气,肯定特别清澈纯净,用它泡茶当然清香溢口,甘露萦味。” 大家听说这番话,都纷纷喝茶再细细品味。 目睹几位少年宾客轻松地喝茶品味,气氛愉悦,至善大师白眉掀动,项下雪髯也不经意地抽抖几下,他忍耐不住,终于重重叹息一声,感慨道;“几位施主年少青春,意气风发,生机蓬勃,蕴藏龙腾虎跃之精猛,老僧好生羡慕,善哉,同时也好生惭愧……” 大家听至善大师的感慨,应该话中有话,都不约而同地向他望去。 至善大师见大家都望着他,沉吟片刻,解释道;“老僧一时感慨而发妄言,施主们不必在意……其实老僧也曾经收过几位俗家弟子,言传身教,呕心沥血,本指望他们能够光大发扬本门武学,在江湖上匡扶正义,可是日本人一打进中国,有几位弟子就投军报效国家去了,到至今音讯全无,另有一个弟子在诸多弟子中悟性最高,出类拔萃,深得老僧嫡传,可让老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投靠了皇协军,做了汉奸,就在潆浠县保安团里做了个营长,老僧痛心疾首,后悔莫及呀!本想亲手除了他,无奈年岁已高,岁月不饶人,想派敝寺的僧侣们去,又怕僧侣们不济他反而连累敝寺……老僧长期内心负疚,如剌哽喉……阿米陀佛,罪过,罪孽……” 原来这位得道高僧竟然有一个嫡传弟子背判师门和民族而做了汉奸,师门不幸,自然让人痛苦不堪,大家都沉默无语。 宁臣龙放下茶碗,对至善大师宽慰道;“方丈大师不必自责,以大师高深的修为和慧眼定数,应该不会择选莨邪之辈,这之中恐怕令弟子有什么苦衷,这样吧,您把令弟子的姓名告诉我们,有机会逢着他,我们会好言奉劝,如果他一意孤行,或者有帮助鬼子残害中国人的罪行,我们就代贵门清理门户,除去他。” “如此最好不过——”至善大师闻言,转忧为喜道;“这孽畜叫甄令山,江湖绰号‘闷雷虎’,其禀性倒也率直,没什么恶劣根迹,但愿他能在诸位施主的大义感化下,回头是岸,如果真有什么损害民族的罪行,除戬最好,也算为敝寺和地方除去一害……”说到此,他抬起左臂,撩开袍袖,从手腕上取下一串檀木佛珠递给宁臣龙,继续道;“那孽畜一见此佛珠,什么都明白。” 宁臣龙恭恭敬敬接过檀木佛珠,收藏于怀里。 至善大师神情似乎教先前轻松多了,伸手捋捋项下雪白的胡须,略显激动地道;“善哉,再次麻烦各位施主,实在不好意思,唉,想那殷府戒备森严,而各位施主能够进出自若,足见各位施主的本领与手段也是旷世称绝,不由老僧不衷心佩服,也不由老僧不开口相托,眼见得施主们个个相貌堂堂,正气凛然,老僧感慨万千呀……” 这时,至行大师急匆匆地返回偏房来,掩好门,来到房中间,他拿来一只大木匣盒和一些黄布,油布一类东西,木匣盒是一只雕刻精致的紫檀木匣盒,里面铺衬得有棉絮和红平绒,还有麝香,藏红花和防腐潮的药物,至行大师小心翼翼地将碧玉观音放进木匣盒里,盖上盖子,再用黄布裹缠,最后又用油布裹缠,系扎好绳索。 见到这种场景,陆采汀忙起身对至善大师辞行道;“方丈大师,晚辈们就此告辞!” 至善大师也忙起身伸手拦住陆采汀,挽留道;“敝寺虽然是方外净地,清规戒律繁多,没有荤腥菜品,但是上好的水酒还是有,各位施主就将就吃一顿素斋,畅饮几杯水酒再走也不迟。” 陆采汀笑笑,谢绝道;“今天就算了,改天晚辈们再来登门讨扰,一定与大师畅饮,大师留步不要送,保存贵寺的圣物为妙。” 几个人走出清源寺山门,陆采汀抱拳对谷涛告别道;“谷哥,就此告辞,我与虎儿还要回烟雨观师门,看望一下师傅他老人家,也麻烦谷哥回去顺便将宁哥与常哥送到县城门外。” 六个人挥拳告辞,燕子门弟子解下马匹缰绳,扬鞭催马,马车滚滚启动,按原路返回下山去,陆采汀与虎儿则继续登山。 不觉之间,陆采汀与虎儿已经登上半山腰间,时值初春季节,嶂峦叠翠,树木茂盛,新枝吐芽,各种各样的山花漫山遍野地开满山岭之间,鸟语花香,景色十分迷人,凭高眺望,远山如黛,隐隐约约里,蜿蜒的巘蒙公路像玉带一般延绵,御马河滔滔奔流,天高云淡,使人心旷神怡,留连忘返。 俩人一边欣赏山峦风光,一边赶路,虎儿忽然道;“少爷,刚才山下遇见的那个辣椒妹,红若一团烈火,来去疾如风,美丽俊俏,英姿豪爽,倒也使人见后久久萦挂心怀。” 陆采汀笑笑,戏弄他道;“你这小子,就知道惦记这点好事,你若喜欢那丫头,我回去就叫人去山寨给你下聘礼。” 虎儿一听,忙着急地申辩道;“少爷说到那里去了,那丫头虽然俊俏,但也只能远远欣赏,你没有听到她的绰号叫‘火辣椒’,性格火爆,如果当真娶回到家中去,只怕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兄弟,看样子你倒还知趣识相。”陆采汀听他这样说,不免哈哈大笑道。 虎儿有些不服气的又唠叨道;“其实那丫头美丽也只能算一般,充其量赛过平常的庸姿俗粉,要是和银凤凰,四凤姐一比,那就相形见拙,黯淡失色了,四凤姐那种美丽才是独绝天下,而且她美丽之中有一种大智慧,大无畏的气质,让人一见之下顿生崇敬的心态,咱们少爷日后要娶的女人就是四凤姐这样的女人,只有四凤姐这样的女人才配咱们少爷。” 陆采汀被虎儿的话挑逗得更加高兴,竟然心里怦怦乱跳起来,他看一眼虎儿,故意嗔怪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其实他蹦跳的心更有一种莫明的失落感,一丝牵挂的惆怅思绪已经跃入云端,飞越入潆浠县的上空,不觉之间,烟雨观乍现眼前。 烟雨观在巘蒙山半腰山上依壁而建,观宇房屋青砖碧瓦,飞檐斗拱,有凌霄飞腾的气势,而且这里的地理环境特别独特,观宇之下,白云缭绕,终年雾气蒙蒙的,烟雨观就是选定这里独特的环境而建成,也给它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烟雨观地处烟雨迷漫的山崖上,环境神秘幽深,它不但以求神签卜而闻名数百里,更主要是它的芪黄医术饮誉杏林,好多疑难杂症和濒临死亡的绝症,到了这里,这里的道家丹练者就会用精湛的医术,起死回生,救人于死亡和痛苦里,创下奇迹,所以,不但数百里内的人,就是数千里之外的人也都慕名纷纷前来,献香敬神,观主云鹤道长也因而被人们敬称为真人,赛比扁鹊,华陀。 道观山门外,石壁上凿有一人多高的四个‘紫气东来’古篆字,山门巍巍森严,金粉匾额‘烟雨观’,陆采汀与虎儿大踏步走进山门,主殿前的空地上,俩个十七八岁的道家弟子正拿着扫帚在打扫场地。 俩个道家弟子长发在头顶上挽了一个结,粗绳扎系,深灰道衣,道裤,白袜芒鞋,俩个弟子长得面如满月,目清眉秀,模样十分可爱,他们一看见陆采汀和虎儿,立刻丢掉扫帚,一边呼喊;“小师哥,虎哥!!”一边奔跑过来,热情地拉住二人。 这俩个少年弟子,一个叫蒙翼,一个叫辛阳,是陆采汀师门中的师弟,因为年龄与陆采汀相近,感情甚为投缘深厚,虎儿虽然不是正规的烟雨观自然宗弟子,因为常陪主人来这里,也从主人那里学习得一身自然宗功夫,熏陶长久,其实也就是自然宗弟子,他与蒙翼,辛阳更是在同龄中,经常一起切磋交流功夫武学,也常跟他俩人讲一些山下江湖上的武林趣事,更是兄弟一般亲热。 “师傅他老人家呢?”陆采汀拍拍俩个师弟的肩膀问道。 辛阳拉住陆采汀的手,笑笑回答道;“师傅老人家在后殿养心室里,他老人家这几天正念叨你,我们带你去!”说罢,就带着陆采汀,虎儿绕过前面主殿,竟直向后殿而去。 后殿偏房养心室里,龟背云窗,帷幔低垂,但是光线还是充足明亮,安静清寂,正壁上垂挂一副巨大的太上老君图,色泽有些褪淡,显得有些年境,地面上绘有太极八卦图,右边一套黄梨木方桌凳子,左边一张雕刻精致的白鹮云床,云床上盘膝静坐得有一位道士,年近六旬,身躯略显瘦削,发髻高挽,银质发簪,五绺青须垂胸,他正手拈兰花指状,闭目内敛,潜心调息。 陆采汀,虎儿轻手轻脚走进房间,躬身行礼道;“弟子给师傅请安!”“虎儿给真人请安!” 云床上道士正是烟雨观主,也是陆采汀师傅,自然宗主云鹤真人,真人缓缓睁开眼睛,冲二人点点头,算是回应,随即他从云床上起身站立起来,穿上芒鞋,抖抖道衣,手捋青须,缓缓踱步,步履无声,他目光清澈若冰寒,精锐内含,乘鸾驾鹤的轻姿和遨游九霄的仪态里却又透出几分休闲淡定。 虎儿悄悄退出房间,和正在等他的蒙翼,辛阳一块玩耍去了,陆采汀在方桌前坐下,伸手从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水,饮抿几口。 云鹤真人看看弟子,开口问道;“你这小子,还在磨蹭什么?人员组织好了吗?你大师兄已经三次来信催促了,难道你不想帮他?” 陆采汀放下茶杯,朗声回答道;“已经组织好了,都是东北流亡到此地的人,他们有胆量,精熟枪械折卸,而且精通日本话,只是……”说到这里,他忽然犹豫起来,支支吾吾。 云鹤真人只是用眼睛盯住他,并不急于追问什么。 陆采汀出口大气,下定决心似的继续道;“弟子经过再三权衡考虑,我可以替大师兄去消灭鬼子的狙击手,但是弟子不参加****。” 云鹤真人修长的眉毛轻轻抖动几下,语气轻慢地问道;“倭寇逞凶,中华儿女安邦有责,****毕竟是抵抗倭寇的主力军队,国家的脊梁,这样的军队你都不想加入,那么你想加入什么样的军队?” 陆采汀清秀的眉毛轩昂分扬,清澈的目眸里面竟然炽亮起璀璨的光芒,他坚定地回答道;“我想加入共产党的新四军。” 云鹤真人摇摇头,长长嘘出一口气道;“共产党的新四军和八路军都积极抗日,奋勇浴血,已经为国人承认和拥戴,但是他们的军队素质教差,武器装备低劣,后源供给几乎没有,这样的军队要与装备精良,穷凶极恶的日本虎狼之师一搏,力量还是很悬殊,也不能与****相比。” 陆采汀瞳仁转动,不紧不慢地道;“****装备精良,上百万的军队,可是东三省,几十万军队受命不抵抗,撒进关内来打共产党,把东三省大好的河山拱手让给日本人,国民政府想过那里的老百姓没有?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战役,几十万****一溃千里……师傅呀,国民政府没有真正抗日,这样的政府,这样的军队让人信不过……” 云鹤真人叹口气,沉重地道;“无量天尊,为师虽然身在三界外,但对尘俗之事还是知道一些,推翻满清朝廷,建立国民政府,国共就已经合作过一次,北伐战争里,共产党人抛头颅,洒热血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可是孙中山总理大人一仙逝,******掌握权力后就搞独裁主义,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共产党人可谓血流成河……但是日寇侵略的铁蹄一踏进中国,共产党人竟然不计前嫌,再次与国民党合作,组成统一战线,这真是大胸襟,大气度,高风亮节,让人不得不从心窝里万分佩服……”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继续道;“其实这些都是他们党派之间的利害冲突,咱们百姓庶民只能望洋兴叹……不过就眼下的局势看,****实力毕竟雄厚得多,你看你大师兄,二师兄加入****才打几次仗,就升任为****的师长和团长,堂堂的抗日****将领,真是光宗耀祖,连师门也跟着沾光。” “师傅,”陆采汀也站立起身来,他知道一时间也很难转变师傅的观念,于是不慌不忙地道;“****实力雄厚也是暂时的,战争继续打下去,共产党军队一定会壮大强盛起来,唉,这样吧,师傅,我跟您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有一支****和一支共产党军队同时在行军途中,发现前方村庄里面,有鬼子兵在烧杀祸害百姓,两支军队会作怎样的选择?****一定会因为前方情况不明而绕道走,而共产党军队却会不顾一切地阻击鬼子,解救乡亲们,这叫什么?这叫仁义之师,真正保护百姓,不怕牺牲的军队,得人心者得天下,共产党军队也没有供给,可是老百姓宁愿从嘴里省出粮食给他们,兵源上讲,****靠的是大洋和强征,而共产党军队却是百姓父母和妻子们高高兴兴送子女和丈夫加入,这样的军队,它的战斗力自然非同凡响,所以共产党军队一定会壮大发展起来。” 云鹤真人听完后没有说什么,房间里面一时沉默下来,良久,云鹤真人才道;“为师还是希望你加入****,那里条件好,发展空间大,要不了多久,以你的才学很快就会在巘蒙地区掀起一片抗日浪潮,日伪军就会坐卧不安,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陆采汀还是耐心回答道;“我知道师傅都是为弟子着想,****那里确实条件优越,人员装备都是现存的,而且数战之下很容易功成名就,扬威天下,甚至加官进爵,谢谢师傅的好意,弟子决心已下,还是参加新四军,新四军那里条件虽然差,但是弟子一样会使日本鬼子闻风丧胆,胆颤心惊,只有跟着这样真心抗日,真心保护老百姓的军队干,弟子心里才踏实。”他声调并不响亮,但是语气异常坚定。 云鹤真人不得不重新凝神再度打量眼前这个平日温和文静的弟子,内心微起波澜,他明白,这个弟子已经成熟,有自已的想思,有自已的志向和追求,他也为他高兴,在诸多弟子之中,这个弟已悟性最高,也是他花费心血最多的……但是年青人毕竟江湖经验肤浅,做事太轻率冲动,他来回踱步,陷入一番深思熟虑的权衡考虑中。 云鹤真人停住脚步了,口吻有些忧虑地道;“就算为师同意你加入新四军又如何?巘蒙山下,御马河畔就有新四军的队伍,可是他们只有几百人,训练素质差,装备武器低劣,根本不敢跟日军正面作战,要不是依靠侧翼有你大师兄的****新编第六师支撑,只怕早就被日军消灭了。” 陆采汀笑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新四军目前的力量还很单薄,不与日军正面作战,那是敌我力量悬殊,为保存实力,那是共产党的游击战术,日军想消灭新四军也是做不到的,您看,凡是抗日的地方,日寇都疯狂地扫荡剿灭,可是八路军,新四军的抗日武装力量越剿灭越多,这就是共产党在唤醒人民,团结一切力量,有一天,这股力量终究汇集成滚滚洪流,将日寇侵略者埋葬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云鹤真人也被弟子的话所感动,笑笑道;“你这小子,口若悬河,倒底没有白读几年书,为师说不过你,咱们就与眼前巘蒙地区的形势而论吧,就你加入新四军后,你将有何作为?” 陆采汀沉吟片刻,然后侃侃谈道;“第一,弟子会联络江湖武林侠士加入,再由这些武林高手传授新四军战士一些击杀手段,提高战士的素质能力,第二,弟子会协调大师兄的****联合作战,这样咱们的力量就壮大了,第三,弟子想扩展抗日根据地,控制巘蒙山和御马河,这样一来,日寇的交通就会被切断,他们就会瘫痪在潆浠县城,他们就会疯狂地想消灭新四军,弟子就会引他们上巘蒙山,凭借巘蒙山的崇山峻岭险要地势,将日寇在大山里消耗拖垮,直至歼灭。” 云鹤真人听完后,瞳孔睁大,目眸惊亮,不禁拍掌称赞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未出山,就已经运筹帷幄,早有谋略,大有武侯诸葛未出隆中,就已经三分天下的古人遗风,好!不愧我烟雨观的丹练传人……”称赞完片刻,云鹤真人的眉头又紧皱起来,顾虑重重地道;“巘蒙山已经被虎啸峰,豹雷涧两股土匪占据,听说他们熟悉山形地势,异常凶悍,连日本人都奈何不了,你又如何能够对付?” 陆采汀扑哧一笑,轻松地回答道;“那些土匪虽然凶悍,只是个人能力,他们缺乏凝聚力和相互配合的精神,目光短浅,没有远大的抱负,成不了气候,弟子首先会与他们联合抗日,如果他们不接受,弟子会在适当的时候瓦解他们,大多数土匪都有血性,也都是穷苦人,被迫逼上梁山,弟子想他们应该为弟子所用。” 云鹤真人的目光投向云窗外,拖长声调道;“世俗的眼光,人言可畏,你只要带人带枪在巘蒙山上驻扎一天,与那些土匪合并一处,就算落草,就脱不了一个匪字,我烟雨观自然宗与你青龙堂都是江湖上堂堂正正的名门,又如何消受得起这个匪字?令尊知道你的想法和打算吗?为师想令尊恐怕也不会答应……” 陆采汀仍是笑笑,从容回答道;“国家都将沦陷,谁还会再意什么匪不匪的,亡国奴与匪熟轻熟重?弟子就算是匪,也是抗日的匪,保家卫国的匪!历史上也有成就正果的匪,比如隋末唐初的瓦岗寨绿林英雄,北宋的水泊梁山义士好汉,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南宋的抗金英雄岳飞帐下也收服得有好多草莽,最终都成为冲锋陷阵的著名战将……还有弟子的打算还没有告诉家父,但是家父也是通晓情理的人,他老人家一定支持弟子的。” 云鹤真人没有说话,他回到云床上,盘膝坐定,双手在膝盖上拈定兰花指形状,慢慢垂下眼睑,闭目内敛,很快进入忘我状态。 陆采汀悄悄回到桌前坐定,他知道自已没有按照师傅的意愿投奔****,师傅心里一定老大不愉快,师傅毕竟是深明大义的人,他经过内心权衡斗争后,一定会答应自已的。 不一会,蒙翼推门进来对云鹤真人禀告道;“师傅,该用膳了!” 真人猛地睁开眼睛,吩咐道;“翼儿,为师与你采汀师兄就不去饭厅用膳了,你与我们端些饭菜来,另外再拿一坛酒来,我们师徒俩人要好生叙述一番。” 蒙翼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用托盘端来饭菜和一坛酒摆放在方桌上,然后返身出去掩上门。 云鹤真人从床上起身来到方桌前坐定,师徒俩人据桌而坐。 陆采汀忙起身隔桌拿起酒坛替师傅与自已斟满杯中酒,然后放下酒坛,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向师傅道;“师傅,弟子敬您,弟子年幼无知,有时候愚昧固执,望您老人家不要放在心上。” “嗯——”真人面上约现喜色,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陆采汀也饮完杯中酒,再度替师傅与自已斟满酒,他正要端起酒杯来再敬师傅,不料真人早已经端起酒杯来对他道;“这杯酒算为师敬你的,为师并不是冥顽不化之人,只是处处为你们担心,你是为师在众弟子中最为看重的,又上过大学堂,有见识,为师相信你,也支持你,饮完这杯酒,从今往后你放开手脚,大胆地按照你的想法和意愿干!” 陆采汀大为感动,连忙端起杯子来豪爽饮干,虽然一切都在预料中,但对师傅这份信任和支持,他还是感激不尽。 云鹤真人也饮干杯中酒,伸手摆摆意示弟子坐下身,待陆采汀坐下后,他才随意道;“先吃点菜,咱师徒俩人边喝酒边聊天。” 师徒俩人吃了一会儿菜,云鹤真人才又替自已杯中斟满酒,浅抿一口吩咐道;“咱师徒俩人就不要客套了,随意倒随意喝。” 陆采汀知道此时师傅的心情特别好,也替自已杯中斟满酒,随意地抿一口。 云鹤真人慢慢放下酒杯,然后道;“为师悬壶游走四方,见识过不少国共两党的高层人物,相教之下,共产党的高层人物没有架子,亲切和蔼,平易近人,所以深受属下和百姓的拥护,就说活动在巘蒙山麓和御马河两岸的新四军的萧司令员吧,为师见过他,为他疗过伤,他以前不过是一个店伙计,而现在却是一代叱咤风云的抗日将领,真是时势造英雄……”说到这里,他又端起酒杯来细品一口,继续道;“只是为师不明白,以为师数十年的修为和阅历观察,从你大师兄的来信里看,语句字迹间无不流露出有对日军疯狂凶狠的余悸,他数度与日军交手激战,凶险重重,不容易呀!不但是他,就以现在巘蒙地区而言,所有的人对日寇都是谈虎色变,而你,汀儿,刚才一番话,不但精辟透彻,而且从容激昂,感人肺腑,言词里面充满勇取智慧的力量,更有一种坚定的自信,这种自信决非你天性的豪纵?只有对事物有充分的了解和把握,才会有这种自信,你虽然初生牛犊不惧虎,但是到底没有和日本人交过手,告诉为师的,这种自信从哪里来?” 陆采汀放下筷子,平静地答道;“弟子喜欢接触那些进步人士和共产党的积极份子,不久以前从他们那里读到一篇文章叫‘论持久战’,作者就是坐镇陕北延安的共产党领袖******,他在文章里面分析了目前国内的形势和现状,指出日本侵略者的猖獗也是一时性的,抗击日本侵略者要作好长期持久的准备,号召全国人民团结一致,奋力抗击,日本侵略者必将在中国辽阔的土地上和浩大的人民战争中殆尽资源,自取灭亡,日本侵略者注定是要失败的……弟子虽然匆匆一读,茅塞顿开,深受启发,里面还有好多精辟的话,诸如‘要保存自已,才能消灭敌人,只有很好的保存自已,才能更有效地消灭敌人’……弟子有了方向,就有了力量,更有了坚定的信念。” 说到这里,陆采汀不知不觉地显得激动起来,他端起杯子一口喝完剩余的酒,继续道;“我们巘蒙地区的新四军力量还很薄弱,不能与鬼子硬拼,我们要向巘蒙山发展,扩大根据地,壮大我们的力量,巘蒙山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山,这数百里的大山,悬崖峭壁,沟壑纵横,茫茫的密林丛蓁,荆棘草莽,天然的屏障,就是雄兵十万,我们要把鬼子引进山里,使鬼子的重武器不能发挥作用,失去装备的优越性,让他们在茫茫的大山里面晕头转向,寸步难行,最终被我们消灭。” 饶是真人数十年的高深修为,听完这番话后,也不禁目光放彩,须眉微抖,激动不已,连连点头道;“惭愧!贫道真是受益非浅,贫道这点修为真是道行浅薄,共产党的修行才是大修行,通天彻地,贯汇宇宙,他们是在残酷的斗争中和血与火的洗炼里修行,他们的修行将得到升华……” 陆采汀心情舒畅惬意,一连自斟自饮喝下三杯酒,见真人的心情平静后,他才又说道;“师傅,清源寺的镇寺法宝‘碧玉观音’被潆浠县的大汉奸日军宪兵侦缉队队长殷翱强行抢去,准备作为生日礼物献给日本人,昨晚被弟子与几位朋友盗回,今天早上已经归还给清源寺,弟子还见到了您老人家的故友神偷燕子门的掌门人锦燕飞……” “哦,有这等事?那家伙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汀儿细细道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真人很有性趣地追问道,说罢两手靠在桌面上,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陆采汀把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娓娓道出。 真人听完后了,沉吟一会,猛然道;“如此说来,汀儿自昨夜到现在都还未曾合过眼,那现在就赶快去睡一会,晚饭早一点吃,为师有话说,你也尽快赶回去,去做你想做的事。” 在真人的催促下,陆采汀胡乱吃下两碗饭就与虎儿一道在客房里睡下,一夜未曾合眼,一人蒙头就睡,片刻间进入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待蒙翼叫醒二人,二人才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番洗漱,才跟蒙翼来到一间静室里。 静室里,八仙桌上已经摆满菜肴,另有一大坛酒,云鹤真人与辛阳已经坐在桌边等候了,三人进房,蒙翼掩上门。 师徒众人落坐,真人示意辛阳倒酒,辛阳站立起身来提起酒坛就与真人,陆采汀,虎儿面前的空碗里斟满酒,放下酒坛,准备落坐。 真人瞪他一眼,责备道;“你自已的碗和你蒙师兄的碗为什么不倒酒?” “这——”辛阳一时语塞,因为师门道宗戒律,出家弟子一般不允许喝酒乱性。 真人用手捋一捋胡须,浅浅笑道;“怪为师的没有跟你说清楚,今日破例,放开肝皮大胆地喝!” 辛阳得命,马上替蒙翼与自已的空碗斟满酒,然后坐下身,关注着师傅,不知道师傅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云鹤真人端起酒碗,看一下几位弟子,笑吟吟地道;“为师今日特别高兴,数十年来清性寡欲,潜心修行,可是现在日本人打来了,要灭我种族,为师当然不会答应做亡国奴,可是为师毕竟年岁垂暮,不能亲临疆场杀倭寇,但是为师教诲出来的弟子却在抗日的战场上横刀跃马,也算为师的替抗日出一把力吧,来,干完碗中酒!” 师徒众人爽快地喝完碗中酒,辛阳忙又起身为众人斟满酒。 真人再次端起酒,看看几位弟子,长眉掀动,踌躇满志地道;“汀儿马上要参加新四军,为师自当支持他,现在为师宣布,翼儿,阳儿也跟随你师兄一道去,翼儿,阳儿明天就还俗,叫你师叔替你们剪去长发,汀儿在新四军那边安顿好后,你二人随后就去,为师这碗酒就敬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是保家卫国的抗日将士了。” 蒙翼,辛阳二人端着酒碗,乍听师傅这个决定,一时间不知所措,想说点什么,但看师傅一脸庄重肃穆的神情,也只好把话停留在咽喉处,合着酒水一并吞下肝里去。 陆采汀喝完酒,将碗放在桌面上,心头一热,深深叹口气,感慨道;“师傅的心意弟子领了,师傅年岁已高,还是留下这俩个小师弟伺侯您,弟子在战场上也放心些。” 真人苍目放光,精焰四溢,豪气干云地道;“为师也学学你们共产党人,官兵一致,咱们也就是师徒一致,不要家长作风,为师身板还算硬朗,既便有什么不适,还有你们其他的师兄,师叔照顾,你们尽管放心。”待辛阳再次斟满酒后,他又端起酒来,思索一会儿才道;“你们日后杀起鬼子来,江湖上也得有个名号,翼儿就称‘轻烟鸿’,阳儿就称‘惊雨雁’,以我道观名号相称,汀儿吗,还是称你青龙堂的‘小青龙’称号,从今后,你们三人不但是师兄弟,更是战友,要团结一致,生死共存,奋勇痛杀小鬼子,把你们的名号杀响巘蒙地区,让鬼子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寸步难行,也为师门光大发扬,为师脸上也增增光采,为师这第三碗酒也敬你们在抗日的锋火里面,浴血扬威,大有作为,频传捷报。” 师徒几人再次举碗爽快饮干,真人放下碗,审视几名弟子,一脸满意的成就感,捋捋胡须,赞赏道;“你这几个混小子,现在还腼腆害羞,来日在战场上就是几只虎豹,翼儿,阳儿毕竟在道观中长大,心境清纯,江湖经验浅薄,还待磨砺,汀儿作为师兄要多多关照,若论排兵布阵,运筹指挥,他俩人不及你师兄,若论功夫武学,他俩人不会弱你多少,还有你们要多与大师兄,二师兄联系,管他国民党,共产党,大家不分彼此,共同抗击小鬼子,这样力量才能壮大,好了,为师也不再敬你们酒了,你们也不要再敬为师的酒,为师自饮自斟,乐在其中,你们几师兄弟互相多敬几碗酒,好生沟通一番,心照不宣。” 蒙翼,辛阳俩人更是心潮起伏,激动异常,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师傅,但是能够跟师兄一道真刀直枪去杀鬼子,如何叫他俩人不激动,俩人更是大碗大碗敬向小师兄和虎儿。 没多一会儿,四个年青人鲸吞蛟吸,酒酣耳热,畅快淋漓,喝得好热闹。 云鹤真人偏头看看窗外的天色,见红日已坠西山,时候已至黄昏,他转过头来发话道;“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到此为止吧,汀儿还要赶下山去。” 几师兄果然停止下来,陆采汀与虎儿站立起身来向真人辞行,真人点点头道;“好,你们去吧,待新四军那边安顿好后就传话来,你师弟随后就来,咱们也不送你们了。” 陆采汀与虎儿辞别真人和师弟后,大踏步径直走出道观向山下走去。 此时正值夕阳坠落西山边际,晚霞璀璨,晚霞的色彩也将山峦峰岭熏染成一片金黄和橘红色,夜风徐徐吹起,树林枝杆摇曳,归鸟声噪,景色如画醉人。 陆采汀与虎儿酒意初涌,心情又特别高兴,俩人连蹦带跳地向山下奔去,不觉之间,已经快到山麓了。 忽然间,山下响起一阵枪声,雀鸟惊飞而起,在这寂静的大山里面,枪声格外清脆,陆采汀与虎儿赶紧停住脚步,蹲下身来举目往山下观看。 夕阳余辉里,一个山岗梁上,一名白衣女子身背一个包袱,在拼命逃窜,她左手紧紧按住右肩膀,右肩膀上一片血迹,看样子已经中弹负伤,她手里也握有手枪,不时地返身还击,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青年男子卧倒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凭借大石头作掩护,挥枪阻击着追赶的人,他大腿上鲜血汩汩直冒,知道自已无法逃脱,在此顽强抵抗,以此掩护白衣女子逃走。 追赶的人是七八个头戴毡呢礼帽,身穿黑绸对襟衣的人,个个手提驳壳枪,一看就知道是日本宪兵侦缉队的人,地上已经躺得有三四具尸体。 虎儿眼尖,一声惊呼;“是银凤凰,四凤姐!” 陆采汀也已经认出是潆浠县里呼口号,撒传单,宣传抗日的女子,银凤凰,他看一眼虎儿,迅速从后腰间抽出驳壳枪,这支枪他没有还给宁臣龙,虎儿会意,也抽出驳壳枪,俩人分左右迅速向山下岗梁奔去。 俩人虎纵豹窜,迅疾如风,异常矫健敏捷,而且轻盈无声,一流的轻身提纵功夫,刹那间,岗梁上响起一排枪响声,那些侦缉队员根本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尽数中弹倒地身亡。 陆采汀快速来到白衣女子银凤凰身边,将驳壳枪插回后腰间,扶着银凤凰坐下,掀开外衣,从里面的白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条,将银凤凰右肩膀上的受伤处紧紧缠扎住,随后又从外衣口袋里面摸出一个小白瓷瓶,抖出一粒红色的小丹丸递给银凤凰道;“这是保续真气的麒麟金丹,快吞下!” 白衣女子银凤凰接过丹丸,一口服下,看看陆采汀问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朋友是哪一条道上的英雄好汉,愿闻高姓大名?” 这是少年心仪崇拜的女性,此时就这么近地面对面在眼前,她的脸盘竟如圆月一般饱满,肌肤凝雪,漆黑透亮的发丝,弯弯的眉毛,那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瞳仁,水晶般剔透,睛珠转动,顾盼传神,这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眼睛,陆采汀心跳如鼓擂,血液沸腾,怔怔出神,见对方问话,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道;“我姓陆,双名采汀,是双集镇青龙堂的,在县高中读书,才毕业不久。” 虎儿倒精明,他扒开被打死的侦缉队员外衣,从里面白衬衣上撕下布条,来到大石头后面替那个受伤的青年包扎住大腿。 受伤的青年也只有二十来岁,长发略瘦,他满脸虔诚,十分感激地道;“多谢英雄相救,刚才那一手快速神枪,枪枪迅疾精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枪法。” 虎儿递给他一粒丹丸,大咧咧地道;“现在不要多说话,待伤势愈痊后再问不迟,这是我师门独特的麒麟金丹,能够保续真气和止血,吞下!” 残霞渐尽,夜色袭来,白衣女子星眸闪动,似粼粼秋波,她似乎有些不相对方的回答,质疑地又反问道;“陆英雄刚才出手击杀汉奸的身手,恐怕不是一个才毕业的读书人所能做到的吧?”她皮肤本来就白,此时受伤流血,脸上更加显得有些苍白,她很美,美得雍容大气,足以令璀璨的晚霞和清凉的薄暮逊色,那双明亮的眼睛也闪烁着亲切与智慧的光芒,方佛能将对方内在的心思一览无遗地洞穿,对方也会在她的魅力下,心甘情愿地臣服。 陆采汀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眼睑,唯恐一腔倾慕情思被对方察觉,激动与紧张交织,他的脸一下子害羞得涨红了起来,好在夜色的遮掩下不易识别,他有些羞涩的回答道;“那是我出生在武林世家,自幼舞刀弄枪的,所以身手要比常人敏捷些,你现在负伤流血,不要费神说话,我马上带你去一个地方,把子弹取出来,止住血,有些事容日后慢慢解释。”说完,镇定一下情绪,小心翼翼地扶起银凤凰,再把她背在背上。 虎儿替受伤青年包扎完伤口后,又来到那些被打死的侦缉队员尸体前,他从俩具尸体身上扒下外衣平铺在地上,迅速地把所有侦缉队员的枪支,子弹,弹夹连同怀表银元一古脑儿地装在外衣上,分别包成两个包裹又连结在一起,然后,他再一手提一个,把那些尸体全部抛弃至岗梁边沿下的深谷之中。 虎儿处理完尸体后,再把包裹勾搭在脖子上挂至胸前,然后再背起受伤青年与主人一道返回山上,俩人借助深厚的内劲和耐力,一口气奔回师门烟雨观。 云鹤真人乍见徒弟去而复返,又背回俩个负伤的人,知道情境一定非常紧急,非同小可,也不细问,连忙吩咐将受伤者送入密室,同时又吩咐其他道士大火烧水,拿来他的药箱,又吩咐俩名道童拿些雄黄和石灰粉去受伤者来的路上散撒些,以免鬼子的狼狗嗅到受伤者的血迹。 一男一女受伤者分别躺在两间密室的床上,室内灯火通明,真人用热毛巾浸湿受伤者的受伤处,慢慢取下包扎的布条,检查伤势,尔后,打开药箱取出一只瓷瓶抖出一些粉末在碗里,兑上水一阵搅拌,然后分成两碗,吩咐蒙翼,辛阳让伤者喝下,再拿出细镊子,手术刀,弯针一类医疗器械对陆采汀道;“这迷魂散属蒙汗药浓缩精品,起麻醉作用,但是毕竟没有西医的麻醉剂效果好,用时剂量要掌握好,过重病人会失去知觉有危险,过轻病人会痛苦,为师已经检查了他们俩人的伤势,女的手膀上没有弹头,子弹穿肌肤而过,只有进出两个窟窿,你给她缝上几针就行,那男的大腿上留有弹头,为师亲自给他取出。” 陆采汀在师门学习武术功夫外,也兼学芪黄医术,对一些跌打外伤更是已经有一定根基造诣了,当下赶紧挽起袖子,洗净手,上前到银凤凰床前,递一条毛巾给银凤凰让她咬住,然后宽慰笑道;“有一点疼痛,很快就过去。”言毕,他拿起细剪刀剪开银凤凰受伤胳膊的衣袖,在弯针上穿上细线就开始缝合伤口,动作轻盈熟练,一会儿功夫,缝合完毕,再敷药包扎规矩。 陆采汀从银凤凰口里拿掉毛巾,看银凤凰表情模样,脸上微有些细汗,不像很痛苦的样子,或许是由于蒙汗药的麻醉作用,她的眼光很模糊,一副迷茫的样子,他替她盖好被褥,收拾起药箱,悄悄退出密室。 第四章 慕名二少爷 没有多久,真人提着药箱也从另一间密室走出来,蒙翼,辛阳,虎儿也跟着走出来,陆采汀迎上前去,真人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有什么大碍,明儿一早,药性过去,他们就会恢复如常,都去早点歇息吧!”看陆采汀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真人笑笑道;“那汀儿与虎儿就留守在这里吧,翼儿,阳儿去替你们师兄取两床棕垫和被褥来。” 蒙翼,辛阳很快取来两床棕垫和被褥,陆采汀与虎儿分别将棕垫和被褥铺在两间密室的地面上,他俩人放心不下,要彻夜通宵照顾伤员。 蒙翼,辛阳见状忙告辞道;“师兄,虎哥,早点歇息,你们的枪支和包裹放在那姑娘的床下面,明儿见!”说完,径直返身离去。 陆采汀,虎儿走进银凤凰房间,陆采汀一面关好门,一面从后腰取下驳壳枪对虎儿道;“现在情况特殊,随时都会发生意外,把枪里补足子弹。” 银凤凰已经沉沉睡去,睡得很安然,虎儿看她一眼,弯腰从她床下面拉出两个包裹,分别打开,一共有十二支崭新的驳壳枪,蓝滢滢的在灯下发出光亮,陆采汀俯身下去拾起一支驳壳枪,连连称赞道;“好枪,好枪!” 俩个人迅速补足枪里子弹,然后将包裹重新包好放回到床下面,虎儿回到隔壁的房间去了,陆采汀和衣倒身在棕垫上,闭眼休息,心中却是起伏不平,思绪万千,他知道也许从今夜起,他将步入血腥激烈的战斗生涯里…… 天刚蒙蒙亮,蒙翼,辛阳就已经练完晨功,来到密室里面,他俩人分别看了看两个房间里面的伤员,然后对陆采汀,虎儿道;“从他们的气色上看,恢复得很好,你们放心吧,你们先去吃早饭,这里我们看着,待会他们醒了,我们会给他们弄羊奶喝,咱们道观后山上养着好几头奶羊。” 陆采汀与虎儿离开密室,向主殿饭厅走去,这密室处于观内角落的隐蔽地方,再加上烟雨观本来就是依山壁而建,观内建筑也是飞檐斗拱,曲径走廊环绕,这地方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俩人来到主殿旁边的饭厅里面,里面早有许多道士在用早膳,云鹤真人也在其中,这道观道士连同火工也有二十多人,俩人忙向其他师叔,师兄请安问好,最后来到真人桌前坐定。 观中道士都知道陆采汀是真人的俗家爱徒,也喜欢他嘴甜活泼,人缘极好,早有师兄给他二人送上早点,二人连连点头称谢。 陆采汀悄声对云鹤真人道;“师傅,那女孩是共产党新四军的人,常在县城里面宣传抗日,枪杀日寇汉奸,江湖上人称‘银凤凰’,因为她是新四军的人,百姓们都亲切叫她‘四凤姐’。” 真人放下筷子,点点头道;“能够让你小子舍生忘死地出手救援的人,自然非等闲之辈,你不是要去找新四军吗?现在看来是天意撮合,你二人吃完饭后就去密室里呆着,不要出来,午饭和晚饭有你师弟送来,为师担心鬼子汉奸不肯善罢干休,万一带人来搜查……虽说这山上到处有土匪出没,鬼子汉奸吃过亏,不会轻易上山,但还是小心为妙。” 陆采汀与虎儿听从真人吩咐,吃完饭后就回到密室里面。 银凤凰已经醒来,精神也恢复得如同常人一般,那双美丽的圆眼睛仍然那么明亮有神,辛阳将她扶起来坐正身躯,正在喂她喝羊奶和吃鸡蛋面条,见陆采汀与虎儿进来,忙笑着逗趣道;“小师兄,这下你可以放下心了吧,姐姐已经喝完羊奶,现在面条又吃得香。” 陆采汀注视一阵,关切地问道;“四姐,伤口还痛吗?” 银凤凰一边嚼着面条,一边笑笑回答道;“已经不痛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虎儿往门外望了一眼,关心地问道;“辛阳,隔壁那小子怎么样?” “那小子好着呢,狼吞虎咽的,直夸羊奶,鸡蛋面条香。”辛阳边回答,边收拾碗筷,他已经喂完羊奶,鸡蛋面条,随手又拿起毛巾递给银凤凰擦嘴,然后端着碗筷走出房间。 陆采汀搬过一张椅子坐在床侧边,认真地对银凤凰道;“四凤姐,我认识你,你是共产党新四军的人,在县城里我听过你的演讲宣传,你的呼唤正唤醒我们年青人的心灵,我们热血沸腾,要加入新四军杀鬼子汉奸,拯救我民族于危难之中。” “好哇——”银凤凰听他这么说,不禁挪动挪动身子,凤眼闪光,略显激动地道;“像你这样有志向,又是文武兼备的好青年早就应该参加我们新四军,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瞒你们,我就是共产党新四军的人,来,介绍一下,我叫林枝凤,巘蒙地区县委组织人之一,我代表新四军欢迎你们,说说你们的履历身世?”说完,热情地向陆采汀伸出左手。 陆采汀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细腻柔滑,但却温暖亲切,一股热流从她手上传来,顿时袭遍陆采汀全身,他的胸腔里激情汹涌澎湃,一种久违的如饥似渴的相见恨晚之意蓦然产生,他声音有些颤抖,但很清脆地道;“我叫陆采汀,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二少爷,青龙堂乃江湖地方帮派,经营的也是一般码头搬运,水陆运输的行道……”他当下就把自已的家庭情况身世和与烟雨观师门的渊源毫无保留地详细道出,最后也把他大师兄要他加入****组成特战队消灭鬼子狙击手,自已又如何改变想法,准备参加新四军的打算也说出。 林枝凤认真地聆听着,待陆采汀说完后,她还是若有所思的怔怔没有说一句话,很久,她才感慨地道;“青龙堂其实经营的都是苦力营生,堂里两三百多号人物都是习武的热血汉子,犹其是你哥哥堂主大青龙陆采滨为人正直,武艺超群,可算巘蒙地区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们县委曾经找人争取过他加入新四军,可是他舍不得撇下那些拖家带口的兄弟们和生意,据我掌握的情况,青龙堂门派不大,但在江湖上十分响亮,受人尊重,其实原因还是跟大青龙陆采滨的个人经历有关,他曾经是上海滩青帮巨亨杜月笙手下执剑堂的五行金刚之首,五行金刚青龙,黑虎,飞鹰,火豹,巨熊,陆采滨就是青龙,后来不为什么事受了冤枉,就辞职不干了,之后杜月笙知道冤枉了他,还专程派人重金来请他回去,可是他没有答应,五行金刚中另有一人却是人品极坏,就是飞鹰殷昆,被青帮执剑堂逐出后,回到潆浠县就成立飞鹰堂,日本人一来,他就成了铁杆汉奸,现在是皇协军巘蒙地区治安军保安团团长,世事变迁,物以类聚……我们曾经为没有争取到陆采滨而感到遗憾,而现在想不到他的弟弟却主动要加入我们新四军,我真是太高兴了……”说到这里,她满脸喜悦,滚圆的胸脯微微起伏,确实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林枝凤乌黑的睛珠不停转动,忽然,她开口问道;“陆兄弟,你刚才说****新编第六师师长是你同门大师兄,他要你到****那里去组建特战队,专门对付鬼子的狙击手,这么说来特战队在部队中的作用应该很大?” 陆采汀坚定地回答道;“军队中的特战队都是精选的优秀士兵,再经过严格的特制训练,他们的素质和战斗力自然高强,出类拔萃,而我要组建的特战队虽然没有军队中的专业,但却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他们的击杀能力绝不会弱于军队中的,就像梁山泊里的英雄好汉,个个各怀绝技,人人手段高强,他们以一挡十,甚至以一挡百,他们是军中的精英,他们所起到的突击进攻和破坏性的作用是难以估量的。” 林枝凤听得兴高采烈,不禁插话道;“那你也可以为我们新四军组建一支特战队,这样一来就可以提高我们新四军的作战能力,更有效地打击鬼子。” “当然,”陆采汀一口答应,豪气干云地道;“我既然选择加入新四军,就一定会为新四军组建一支令鬼子闻风丧胆的骁勇善战的特战队!” 林枝凤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问道;“包袱,我背上的包袱在什么地方?” 虎儿忙指着她枕头下面道;“四凤姐,你的包袱在枕头下面。” 林枝凤看一眼虎儿,笑笑道;“我手臂上有伤,麻烦小兄弟替我来打开。” 虎儿走进床头边,伸手从枕头下面拿出包袱,然后放在床面被褥上,这是一个蓝底白碎花布包袱,包袱打开,里面有一张折叠的红布和许多圆大洋。 “打开红布。”林枝凤继续吩咐道。 虎儿照吩咐拿起折叠的红布小心翼翼打开,刹那间,几人眼闪一亮,满室生辉,这是一面红旗,上面用黄色的丝线绣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确切地说,这是一面新四军战旗。 陆采汀与虎儿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住这面军旗,既惊讶又兴奋。 林枝凤慢慢解释道;“巘蒙地区本来有我们新四军的苏西支队,也是由原来的游击队改编而成,司令员萧远山,政委毕兴洲,他们虽然有七八百人,但是武器装备落后,还不能与日军正面作战,他们活动在御马河畔的渠稻村,葫芦峪和水汊地域沨泠荡一带,他们目前的处境很孤立无援,前方面临鬼子的横滨旋团,潆浠县宪兵队和皇协军的保安团,侧右翼的巘蒙山又被土匪盘据扼守,侧左翼又有****虎视眈眈,新编第六师还能融洽相处,新编第八师就不同了,他们表面上喊着国共合作抗日,但是暗地里却处处刁难排挤咱们新四军,鉴于目前这种情况,省委和县委经过再三斟酌研究决定,在巘蒙山东侧将军岙,东峤村一带组建另外一支独立纵队,这支纵队将与支队互成犄角之势,相互策应配合,这样支队就不会孤立无援了,而且建立山区根据地的局面也会随即打开,它将会和御马河畔的渠稻村,葫芦峪,沨泠荡连成一片,抗日根据地就更加壮大了,将军岙,东峤村山势陡峭险要,有天梯坡作屏障,鬼子上山很难,不容易大规模进剿扫荡,重武器根本上不了山,那里很适合作为游击根据地,我这次就是受省委,县委的委派到那里组建独立纵队,并任政委,这面军旗就是我亲手缀绣的,还有省委,县委拔发的筹建经费,那里的地下党同志已经作好了前期准备,组织好了几十个人,隔壁那个受伤的青年叫刘十二,是我的交通员,我们俩人从县里出发时不小心被宪兵侦缉队的探子盯上梢,这些侦缉队的很狡猾,想跟踪我们到目的地,结果上山的时候被我俩人发现,于是我俩人就改变方向,与他们发生枪战,危急时刻就遇着你们俩人了……” 陆采汀听完她上山遭遇侦缉队的经过后,上前伸手轻轻抚摸军旗上杏黄的字绣,然后斩钉截铁地立誓道;“四姐,兄弟对着军旗立下誓言,从今后,咱们就跟定你与新四军,团结一致,齐心协力,痛杀鬼子,让咱们的军旗在巘蒙山上高高飘扬。” “这不就对了,有你们兄弟加入,咱们独立纵队如虎添翼,很快就会风生水起,有声有色地掀起抗日浪潮。”林枝凤兴致勃勃地道,从她第一眼看见这俩个少年开枪射杀侦缉队汉奸起,那种白驹过隙的迅疾身手,精准的枪法,早已使她芳心震骇,在她心里他们早就是飞檐走壁的传奇游侠,大英雄,她随即又感触颇深地笑道;“真是天意巧弄,随缘促成……”她笑得很开心,甚至有些天真浪漫的样子,美丽如灿烂霞彩。 陆采汀将军旗折叠好,重新再将包袱系好,放回到枕头下面原处,他想了想道;“古人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我虽然谈不上秀才,但也是读书人,咱可不像其他读书人,光说不练,咱们说干就干,你那里既然已经有几十个人了,我这就下山到县城里去,因为县城里面有我好多同学和朋友,他们都想参加新四军,正在想方设法寻找党里人牵线搭桥,我怕节外生枝,我就直接通知他们不要再寻找了,七天后直接出城到将军岙,东峤村汇合。” “为什么要七天后?”林枝凤有些不解,不禁问道。 陆采汀用手摸摸额头,不好意思解释道;“因为四姐的伤要七天后才能拆线,才算痊愈。” 林枝凤着急地吩咐道;“伤口已经止血缝合,我可以带伤到那里去,叫他们明天就到那里汇合,而且那里的同志们也在急切地盼望着我。” 陆采汀笑笑,随即解释道;“四姐不要着急,我通知他们三天后到那里汇合,一则四姐的伤需要静养几天,怕感染,二则我同学朋友那里还有一些武器,出城时要避开城门岗哨检查,恐怕还要费点周折。” 林枝凤见他说得入情入理,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 陆采汀又给她谈起他同学的一些情况,特别是‘四眼诸葛’宁臣龙,说他如何深谙行军打仗的兵法,足智多谋,吹得有点天花乱坠,其实同学当中,他最佩服的就是宁臣龙,他常与宁臣龙开玩笑说;“将来我们读完书步入人生,如果是和平年代,我一定是的你手下,如是战乱年代,你一定是我的手下。”又谈一阵后,陆采汀抱拳告辞道;“四姐,兄弟下山走一遭,就通知他们三天后在将军岙,东峤村汇合。” 陆采汀与虎儿走出密室,找来蒙翼,辛阳,吩咐他们悉心照顾好林枝凤和那位刘十二,吩咐完后俩人就匆匆下山。 俩人先到达双集镇后,来到一家青龙堂开的裁衣铺,陆采汀吩咐店铺伙计选几件女式银白色的圆领单衣和一些女子的内衣内裤,袜子等,并把林枝凤的大概身高,胖瘦描绘给伙计,另外要一套自已穿的深蓝色对襟衣裤,要他选好后送到悦和饭庄,那也是青龙堂开的店铺,他下午来取。 店铺伙计见是二少爷吩咐,不敢待慢,只道二少爷已经长大成人,难免有一些风花雪夜的艳遇,当下用心记下,应承下来。 陆采汀与虎儿又来到码头帮行里,找到马帮大首领康叔,要他三天后早上在县城里帮忙远出货,送货的是他的眼镜同学,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搭乘马帮的马车,康叔自然认识。 康叔见他说得谨慎,知道肯定是违禁物品,忙拍拍他肩头,宽慰道;“二少爷放心,咱心里有数,一定安全平安的把货物给你运送出县城去。” 陆采汀又向他要了张路条凭证,借了两匹快马,就与虎儿一道跨上雕鞍,绝尘往县城方向奔驰而去,原来双集镇码头上的水陆远输,除被日本人征集大部份外,另有一小部份作为民用也由青龙堂经营,还有双集镇日伪军炮楼驻军的粮食物资也由青龙堂负责远输,所以他们有路条凭证进出潆浠县就不会检查,轻易通行。 进入潆浠县城后,陆采汀,虎儿俩人就把马匹停放在马帮的落脚店里,然后直奔宁臣龙家里。 宁臣龙恰好在家里,见是他俩人,更是喜出望外,忙让进二人,关好院外大门。 进入宁臣龙房间落座,才见宁臣龙唉声叹气的,一脸焦急的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昨天从清源寺分手后,宁臣龙回到县城里,就照先前商议的去联络同学和进步老师,想寻找到共产党的人,可这时学校已经恢复上课,所有的教师被迫进修日语,并在课堂上教学生,一些激进的教师不愿意干这种亡国奴行径,悄悄逃离而走,还有些公然反对的也被抓进宪兵队,一时间,所有的学校笼罩在白色的恐怖之中,宁臣龙正为此事烦恼不已。 陆采汀听完后,仰面哈哈大笑道;“老同学,莫烦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言毕,就将如何与林枝凤相遇相识,而林枝凤现在就在烟雨观疗伤,既将成立巘蒙新四军独立纵队的事情前后经过详详细细说给宁臣龙听。 宁臣龙听后,激动不已,揉揉眼镜,拍掌大叫道;“好!真是太好了,这下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陆采汀又把三天后要他们如何去找青龙堂马帮首领康叔,要他帮助运出武器和到将军岙,东峤村汇合的安排告诉他。 宁臣龙听后,沉吟片刻答应道;“对,还是采汀想得周全,我这里有一些武器,东北兄弟那里也有一些武器,正愁不知怎样运出城呢?如果从墙角吊出,太费周折,又容易暴露,当然借助贵堂马帮的运输既安全又快捷。” “那好,就这样说定,三天后将军岙,东峤村见,必须把所有愿意抗日的同学都带上,不要冷却了他们的一腔热血,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咱们分头行动。”陆采汀边说边站立起身来告辞道。 宁臣龙一把抓住陆采汀,挽留道;“现在已经是晌午时候了,吃了饭再走也不迟。” 陆采汀拱拳作别道;“不了,三天后再见,保重。”说完,星急火燎地与虎儿走出房间。 陆采汀与虎儿离开宁臣龙家后,回到马帮落脚店里,牵出马匹,纵身上马,直出西门,返回双集镇。 赶回双集镇时,已经午晌过头,二人在马帮归还了马匹和路条凭证后,再步行走到悦和饭庄,饭庄里面用餐的客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去,只有一些少数的零星客人还在继续用餐。 这个饭庄是青龙堂开的,饭庄伙计见是二少爷到来,忙殷勤地将二少爷安置在二楼靠栏干处一张桌子上。 陆采汀与虎儿坐下身来,这个位置可以俯观楼下的整个大堂,不时,伙计送上杯碟碗筷和酒菜,虎儿忙为主人与自己斟满杯中酒,俩人惬意地饮干一杯酒。 伙计又拿来一个包袱放在桌旁的空椅上,恭敬说道;“二少爷,这是裁衣铺送来的,说是二少爷要的衣裳。” “知道了,你去忙吧。”陆采汀点点头道。 伙计走后,陆采汀与虎儿慢慢地喝酒吃菜,他生成长在帮派家庭里面,自然也养成了江湖人那种嗜酒为乐的豪爽性格。 饭庄大门外传来一阵嘟嚷之声,随即走进一群人来,为首一个女孩,身材均称窈窕,头上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牡丹花蓓蕾型束,细眉如描,墨黛眼影,清波含春,一件藕荷色镶边上衣,扎脚兜风跑裤,一双黑丝绒鞋,鞋头前面绣了一对百灵鸟,她腰间系一条暗绿色鸾带,分明是江湖女儿打扮,她身后跟着一个贴身使女,也跟她主人一般打扮,腰系鸾带,显得精神利索,其后就是四个剽悍的平头少壮青年汉子。 伙计见有客人到来,忙上前招呼客人到一张大海桌前坐定,笑嘻喜地殷勤款待。 为首小姐模样的女孩居海桌首位坐下,使女也选次位坐下,四个少壮汉子则分别拥挤坐在次位和下位上。 伙计恭敬地递上菜单,使女接过菜单观看选菜,小姐斜瞥一眼伙计,没好气地道;“这种规模的店能有什么像样的菜?只管选你们的名酒名菜上来!”小姐看上去飒爽美丽,但也有几分刁钻蛮横。 伙计接过菜单,连连点头赔笑道;“也好,那我就替客人们拼几样有特色的爽口菜,再上咱们店里最好的酒。”说完,吆喝着进店堂后厨报菜去了。 这时,店堂门外又走进来一个青年汉子,青年汉子圆额鼓腮,只留脑门心一团浅浅的头发,典型的板栗状发型,浓眉横展,豹头环眼,耳侧旁一片青青的豹鬓发茬,穿一件黑色对襟衣,腰扎铜扣皮带,敞胸露怀,胸前胸毛涡旋,文有飞豹图案的刺绣,肌肉凹凸虬结,矫健魁梧,威风凛凛,他一进店堂内,眼睛不住地四下打量,充满好奇。 另一个伙计忙热情地将他安置在一张空桌上,递上菜单。 青年汉子不看菜单,挥手简单地道;“三斤熟牛肉,一只烧鸡,一坛酒。” 不一会儿,先前那桌的菜陆续端上,伙计一边报着菜名,一边又抱来一大坛酒,讨好地道;“本店存窖十年的好酒‘状元红’,各位客人慢慢品尝。” 一位少壮汉子接过酒坛,分别为大家碗中斟满酒,小姐端起碗来浅抿一口,冷冷道;“酒倒醇厚,不过,存窖十年没得,一两年到也不假。” 伙计见遇到品酒行家,被人戳穿谎言,不好意思地笑着想溜去。 “且慢——”小姐一声低吼,声音不大,但却充满震摄力,伙计乖乖站住脚,小姐很随意地问道;“这饭庄可是青龙堂开设的?” “是的,小姐,这也是老字号,开了几十年的。”伙计弯腰回答道。 小姐看他一眼,端起碗来喝一口酒,又问道;“青龙堂在江湖上享有盛名,自当不说,只是本姑娘听说,青龙堂里的二少爷,人材英俊,风流倜傥,不但武功越群,而且棋琴书画样样娴熟?” 伙计见她说起二少爷,立马来了精神,侃侃谈道;“那当然,咱们二少爷文武兼备,相貌卓越,漫说方圆百里的富豪之家都络绎不绝地来到咱们青龙堂提亲,就是那苏州城和南京城的高官大员之家也都送来聘礼联姻……” 这时,独身青年汉子的酒菜也送上桌来,青年汉子立刻喝下一碗酒,撕下一条鸡腿啃咬起来,一边问伙计道;“这可是青龙堂开的饭庄,那大青龙堂主可常来这里?还有那小青龙二少爷也喜欢喝酒豪饮,是不是也常常来这里大醉?” 二楼上的陆采汀大感奇怪,怎么今日一时之间有两拔不速之客同时在打听自已。 伙计正要回答青年汉子,未料那边桌上传来‘啪’的一声响亮,二人不禁回过头望去。 原来是那小姐伸手一拍桌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恨声道;“一派胡言乱语,你家二少爷有何德何能使方圆百里的名花玉叶都向你家垂青?本姑娘看你家二少爷不过一个游手好闲的奶油小子罢了……” 那伙计被小姐动怒的气势吓到,敢怒不敢言,老大不服气,嘴唇嗡嗡嗫嚅,却不敢发出声来。 小姐见他模样,怒极反笑,讥讽道;“怎么,还不服气你家二少爷是奶油小子?这样吧,是不是奶油小子?你去把你家二少爷叫来,本姑娘做东,与他喝上两百杯,一试并知真伪。” 那边桌上青年汉子见小姐如此训责伙计,不由眉头皱皱,喝下一碗酒,沉声道;“一个姑娘家不修口德,如此诋毁人家主人,还敢扬言喝两百杯?真是世风日下。”他大概看不下去,一旁打抱不平道。 “哟,”小姐侧眼看看另一张桌上发言的人,不屑地道“惹着了二少爷的狐朋狗党,想替二少爷出头?好呀,本姑娘看看是什么狠角色?” 青年汉子‘嚯’地站立起身来,手指着隔桌的小姐道;“你乃女流之辈,咱不与你计教,这样吧,你手下也有四条汉子,咱们就过过招,四条汉子一齐上,小哥只用一条胳膊,走!到外边去,不要损坏了人家店堂里的东西。”说罢,移身挪位就要走出店堂。 小姐也不示弱,站立起身来应承道;“嗨!好大的口气,干吗要用我的手下?就是本姑娘就要教训得你东倒西歪。” 店堂中的气氛刹那间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陆采汀暗叫一声;“不好——”慌忙从二楼上跑下来,隔在二人中间拱手抱拳道;“兄弟就是青龙堂小青龙二少爷陆采汀,二位宾客既然来到敝店,就是我青龙堂的上宾,招呼款待多有待慢,二位客人海涵谅解。” 小姐与青年汉子不由同时举目打量这位自称二少爷的青年,见对方玉面清秀,俊目朗朗,温文儒雅的外表中却又隐隐透出力定乾坤的豪爽气质,神威内敛,二人眼前一亮,不禁凝睇细睹,内心暗暗称奇钦佩。 使女小心绕到小姐身旁,附耳悄声道;“这二少爷精气内敛,绝艺韫蓄,而且相貌堂堂,英姿洒脱,分明就是世间罕遇的美男子,哪里是什么奶油小子?”她声音虽然低,但还是满堂人都听见了。 小姐面颊瞬间通红起来,她没有说话,但眉宇间的怒气分明消失。 陆采汀指着一张空桌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二位宾客难得光临敝店,今日既然有缘相逢,兄弟就做东,尽一点地主之谊,伙计们!上几道好菜和一坛好酒来!” 伙计们见二少爷发话,赶紧殷勤地跑往厨房备菜,片刻间,碗筷与几大盘菜肴和一坛上等的花雕酒备齐桌上,青年汉子也随意,忙将先前点的酒菜也移将过来。 虎儿上前提起酒坛,替桌上主宾碗中斟满酒,然后侍立在一旁。 陆采汀对小姐抱拳行礼道;“雷霆震怒越女剑,英雄弯弓射大雁,兄弟陆采汀有请侠女入座。”说完,做一个请的手式。 小姐也抱拳回礼道;“常板坡前千军重,白马锦袍赵子龙,小妹姓朱名可,江湖上狂称‘千手百灵’,家住御马河畔卧马滩。”言毕,昂然入座。 陆采汀转身抱拳对青年汉子行礼,正要开口,青年汉子抱拳回礼,抢先发话道;“众虎归心上梁山,替天行道义在先,兄弟祁连虎,江湖绰号‘小豹子头’,蒲城县风雷门弟子,这次随门主来潆浠县,兄弟早闻双集镇青龙堂大名,故此抽身慕名前来拜望。” 主宾三人欣然落座,然后举起碗来连饮三大碗酒,以示江湖人初次逢遇,互相敬慕,英雄惜英雄。 陆采汀又端起盛满酒的碗敬向那位刁蛮的小姐‘千手百灵’朱可道;“其实咱早听闻卧马滩与马蹄湾有两枝仙葩和一位大力神,还有武林前辈‘分水蛟龙’朱蓬盛,渴慕久仰,虽然几十里路程近在咫尺,只可惜云厚雨积,无缘拜望,想不到今日能够在此相聚会,一睹姑娘芳容,果然是仙子下凡,风采夺目,更兼绝技在身,巾帼不让须眉。” 朱可也端起酒碗来回敬,此里她笑靥如花,和先前的蛮横劲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她笑咪咪地回答道;“‘分水蛟龙’朱蓬盛其实是小妹的父亲,小妹还有一个姐姐朱燃,人唤‘浪里芙蓉’,可与水浒寨里的‘浪里白条’张顺相媲美,水里功夫,天下无双,马蹄湾的大力神朱猛也是小妹的堂兄。”说完,俩人碰一下碗,各自爽快饮干。 陆采汀放下酒碗,笑笑又道;“改日一定登门拜访,还请朱姑娘多用心举荐。” “好说,陆大哥莅临敝处,小妹一定盛情款待,我父亲,姐姐和堂哥都是豪爽之人,他们一定很欢迎陆大哥的。”朱可一口应承道。 虎儿又为主宾碗里斟满酒,陆采汀端起碗来又敬向风雷门的‘小豹子头’祁连虎道;“风雷门也是江湖上堂堂的名门正派,能够结识贵门中英雄豪杰,兄弟真是三生有幸。” 祁连虎也端起碗来回敬道;“敝门与青龙堂相比,那是望尘莫及,江南道上谁不知道大青龙堂主当年位居青帮执剑堂五虎金刚之首,叱咤上海滩,英雄盖世,江湖上盛传小青龙文武兼备,身藏绝艺,今日能够目睹陆兄风采,年少英俊,真是不虚此行。”他彪躯凛凛,豹头环眼,与绰号‘小豹子头’名衔倒真有些名副其实。 俩人高兴地碰碗豪饮,祁连虎放下空碗,伸手抹一抹嘴角边剩酒,咧嘴大叫道;“痛快!其实兄弟早就应该前来拜访贵堂……”说到此时,他叹口气道;“现在日本人侵略咱们国家,半壁河山已经成为沦陷区,咱们江湖儿郎无不痛心疾首,但也无可奈何?可是咱那门主大哥全然不顾国亡家破之忧,整天沉迷于一个女戏子名旦身上,那女戏子到那里巡回演唱,他就把咱弟兄们带到那里陪同,这不,那女戏子现在就在潆浠县登台演唱,所以兄弟也被带到潆浠县作陪,兄弟趁此机会溜来双集镇拜访小青龙,还好有缘相逢兄长,咱们弟兄间喝酒多酣畅淋漓,那些天太郁闷,真是窝囊惭愧呀……” 陆采汀忙笑着解释道;“或许这是贵门主一时的权宜之计,恐怕有难言隐处,要知道在日军占领区的这些门派首领也很难呀,怕日本人派遣差事,如果应承,又怕担着汉奸的臭名,如果不干,又担心有灭门的灾难,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的斡旋……” 朱可在一旁端起碗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话道;“莫谈这些,咱们初次相识,应该痛快地大碗喝酒,高兴惬意才是。” “对,对,喝酒!”陆采汀,年祁虎果然不再谈论其它事情,都举起碗来敬向朱可,怕冷落了这位红颜知已。 其实陆采汀对祁连虎的第一印象非常好,知道他是一位血性汉子,但是毕竟是初次相逢,有些话也不可能过余深入。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谈论一些江湖轶事趣闻,意气风发,妙趣横生。 酒至半酣,朱可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使女到她身后附耳小声提醒道;“小姐,你的酒量已经差不多了,不要再喝了,留一些余性下次好相逢。” 朱可正在兴头上,那里听得进去,小嘴一努,训叱道;“谁说我喝多了,本姑娘的兴致才刚刚开……” 见此情景,陆采汀忙站起身来拱拳行礼道;“朱姑娘,祁兄弟,酒就到此为止,兄弟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不挽留奉陪二位了,咱们下次再喝。” 祁连虎知趣,忙也站立起身来抱拳告辞道;“朱姑娘,陆大哥,讨扰了,今日相会,兄弟真的是喝得开心敞怀,不过兄弟这也有事要赶回潆浠县去,告辞啦!下次一定会再来拜访。” 见主人发话逐客,朱可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只好勉强站立起身来辞行道;“多谢陆大哥盛情款待,咱们说好了,改日一定来我卧马滩,由小妹做东,咱们再尽性畅饮,祁大哥也随同来。” 送走宾客,陆采汀也感觉胸腔胃里有些不适,也许刚才酒喝得太急,他忙在一张空桌上坐下来歇息,虎儿忙从厨房里为他沏来一壶热茶。 歇息片刻,喝一杯热茶,陆采汀很快恢复过来,他站立起身来吩咐虎儿道;“我们走吧,带上包袱。” 虎儿上二楼拿起包袱,将它背在背上,随即就与主人一道走出饭庄,主仆二人来到集市上,集市上人流密集拥挤,各种小贩叫卖的吆喝声混杂着车马声,喧嚣哗闹,双集镇虽然为一般集镇,但它和潆浠县一样,地处苏皖交接处,融汇水陆通商贸易,所以十分热闹。 俩个人在集市里面遛达一阵,最后来到卤菜摊位前,陆采汀要了两只烧鸡,卤牛肉,卤猪蹄,猪耳朵,猪心舌一包卤菜,外加一坛高梁酒,俩人提着酒菜又来到集市下河街一家‘秦记铁匠铺’前,陆采汀在店铺门口扯开喉咙喊道;“老板,有没有上好的镔铁?” 店铺里面随即响起一道苍老略带嘶涩的回答声;“有,有,客人要做什么东西?” 陆采汀不笑,继续装腔做势道;“我要做一支绣花针。” 一位浓眉密须的老人走出店铺门口哈哈大笑道;“听口气就知道是你二少爷。”老人六十来岁年纪,光着膀子,只围一条皮围裙,古铜色脸庞和胸脯,精神矍铄。 陆采汀与虎儿笑着招呼道;“秦大爹可好!”说完,跨步走进店铺里面,将酒菜放在一张空桌上。 店铺房间很宽敞,房间一角有一只大火炉和风箱,炉火熊熊,一只铁砧台,一位三十多的汉子光着膀子,围一条皮围裙,左手握着铁器,右手握着铁锤正在反复锻打,他见着陆采汀与虎儿进房来,忙停住手中活儿,热情招呼道;“二少爷,虎儿!!” 被称着秦大爷的老人一边解下围裙,换上衣衫,一边对青年汉子吩咐道;“大锤,这点活不作急,明天再干,把火熄掉,铺门关好,咱们好好陪陪二少爷。” 大锤果然停下手中活儿,笑着对陆采汀道;“二少爷,你们到后院去吧,我四弟在里面,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关好铺门随后就来。” 秦记铁匠铺主人秦大爹膝下有六个儿子,分别取名大锤至六锤,四的个儿子秦四锤与陆采汀同年,也是同学,他靠打铁为生,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已经不容易了,那还有闲钱供孩子们读书,也是秦大爹与陆采汀的父亲陆洪泰有些交情,所以四锤从小到高中的学费,也包括五锤,六锤的学费都是由青龙堂供给,秦家一家人自然特别感激陆家,他们的关系就亲密得如同一家人。 秦四锤,秦五锤,秦六锤都在家里,听得陆采汀到来,都从后院里迎接出来,拉住陆采汀的手问长问短,高兴亲热的劲头连蹦带跳的。 陆采汀,虎儿被秦家人拥簇着来到屋里面大桌前坐定,秦大妈忙着将带来的卤菜分别用碗盘盛装,随便也准备给他们炒两个素菜,煮点素汤,五锤,六锤也忙着摆碗筷,倒酒。 陆采汀对五锤,六锤发问道;“老五,老六怎么没有上学?” 六锤一边摆碗筷,一边抢着回答道;“汀哥,你不知道,现在虽然复课了,但是好多同学都不愿意去上课,因为要学日语,咿里哇啦的,像猪拱槽似的,老师肚里也明白,也不勉强同学们去学,暗中发一些批注课题要同学们在家中温习。” “哦,是这样——”陆采汀听后感叹一声道;“国破山河在,这些鬼子不但残暴,而且十分毒辣,不但强占我们的领土,还想植移我们的民族……” 不一会儿,大锤已经收拾完炉灶,关好店铺,走进后院里屋来,秦大妈也炒好素菜煮好汤,乐呵呵的端上桌来,一大家子人围桌而坐。 秦大爹端起酒碗,轻轻咳嗽一声,润润喉咙,然后敬向陆采汀道;“二少爷,这碗酒由大爹代我全家人敬你!” 陆采汀忙端起酒碗来回敬,谦虚道;“大爹不必如此,您就叫晚辈阿汀,汀子,老二都行,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弄得晚辈无地自容。” 秦大爹脸色一沉,严肃地辩解道;“哪那成?中国毕竟是几千年的文明仁义之邦,有些关系层次的排列是必不可少的,你就不要谦让,大爹陪你干了碗中酒,大爹心里高兴。” 秦大爹的六个儿子个个威武猛壮,或许是出生打铁行家,自幼就抡锤干体力活,又或许跟随父亲常年练习外家拳,这六个孩子都是群肌饱满,天生神力无穷。大锤从小就跟随父亲打铁,二锤过不贯家里的清贫生活,仗恃一身武功在皇协军里面混了一个连长,也就与家里脱离了关系,三锤却在青龙堂的码头上干苦力,四锤高中刚刚毕业,五锤,六锤还在读书。 陆采汀也回敬秦大爹和秦大妈,一家人吃喝得欢欢喜喜。 秦四锤咂咂宽厚的嘴唇,端起碗敬向陆采汀,同时迫不急待地问道;“汀哥,那件事情筹划得怎么样?兄弟等待得浑身难受呀!” 陆采汀知道他指的那件事情就是参加他大师兄****的特战队,而这件事秦家上下都是极力支持的,他端起碗来与四锤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放下碗,他知道店铺外面已经关好大门,不可能有闲杂外人,但仍然不禁四下张望一下,才慢慢回答道;“这件事情人员挑选已经定好,只是现在出现了一点偏差,我与眼镜诸葛经过再三权衡商量,改变了方式,我们可以去替****消灭鬼子的狙击手,但是不会加入****,我们要加入新四军……”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屋里就沸腾起来,秦大爹喝一大口酒,一拍桌面,激动地道;“对,二少爷与那位眼镜同学真是太有目光眼力了,共产党新四军是老百姓的队伍,他们是真心抗日保护老百姓的,是受老百姓拥护的队伍,就要加入这样的队伍!” 陆采汀点点头,就把与林枝凤相遇的经过祥细讲出,最后道;“三天后在巘蒙山东侧将军岙,东峤村成立新四军巘蒙独立纵队,那位林枝凤,银凤凰姐姐就担任纵队政委……” “唉呀呀,潆浠县城谁不知道银凤凰,四凤姐姐,!她不但美丽漂亮,而且在日寇宪兵队的眼皮底下搞宣传,撒传单,枪杀小鬼子汉奸,神出鬼没,艺高胆大……”“哇塞,有四凤姐这样女神领导的新四军那一定是连战连捷,痛歼小鬼子和汉奸……”四锤,五锤,六锤立刻纷纷唧唧喳喳嘀咕起来。 “那是当然——”秦大爹轻声补充道,他端起酒碗浅浅细抿,眯起眼睛,神情充满狡黠。 大家好生奇怪,一齐望着他,心里都在想;‘你整天都在店铺里面打铁,怎么可能了解外面的事情?’陆采汀还是忍不住问道;“大爹,您认识银凤凰?” 秦大爹放下酒碗,昂起头来,浓眉舒展,苍目放亮,侃侃谈道;“事至今日,我也不瞒大家了,林枝凤同志是我党在巘蒙地区县委卓越的领导人之一,她年青朝气,工作认真仔细,老爹我听过她主持的几次会议发言,振聋发聩,使人茅塞顿开,激情澎湃……其实,老爹我也是一个地下党员,只是近段时间,汉奸侦缉队活动猖獗频繁,潆浠县城里和其它地方的党组织联络处与交通站都遭到严重破坏,老爹我也好久没有接到组织来人联络了,现在既然知道林枝凤同志在将军岙,东峤村成立新四军独立纵队,我也想与你们一道去那里……”或许说得太激动,他刀刻斧凿的沧桑皱纹不禁连连颤抖。 第五章 苏西青龙堂 “爹,”五锤,六锤站立起身来,有些不相信似的再次质问道;“您真是共产党员?” 秦大妈在一旁笑呵呵地发话道;“这俩个傻孩子,你爹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怎么还要问?”看来她一直知道老伴是共立党员。 四锤也一拍自已脑门,感慨道;“只知道爹整天埋头打铁,或者一碗老白干酒,没有想到爹是真人不露相,深藏不露呀!” 大锤站起身提过酒坛为每人碗里斟满酒,一边唠叨道;“其实每次爹的朋友来,他们在一起总是神神秘秘的,我就知道有事,但不知道他们是共产党……”说到这里,他端起碗来声音响亮地又道;“咱们都敬爹一碗酒,干共产党是好事情,但毕竟也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爹这把年纪,还有这勇气,直叫人佩服,也给我们下一代起了好头。” 满桌的人都站立起身来,端起酒碗起哄敬酒。 秦大爹喝完酒,用手捋捋项下胡须,郑重说道;“好了,现在该给二少爷说说正事了,”他望着陆采汀继续道;“你为特战队准备的东西,一百双麂皮做的鞋子,手套,带鞘匕首,飞镖,指环锥,软索飞抓,粗葛呢布坎肩,还有缀绣得有虎纹的面罩围巾,所有东西一应俱全,老爹都给你准备好了,只是为了安全,这些东西全部放在山里的农家处,随里可以提取。” 陆采汀听后,俊颜增彩,激动得拍手轻呼道;“太好了,万事俱备,感谢大爹,只是给你的钱够不够?不能让大爹垫付。” 秦大爹连连点头道;“够了,还剩着几块大洋,乡亲们都知道这是打鬼子用的东西,哪能多收钱,”说到这里,他转对秦大妈道;“把剩余的六块大洋退还给二少爷。” “对,对。”秦大妈一边应承,一边伸手往怀里掏钱。 陆采汀见状,忙伸手阻止道;“不用,这点余钱算给大爹辛苦费,打点酒喝,这些东西现在是给咱们新四军用的了,不出月余,新四军的特战队就会在潆浠县和各个地方出现,让鬼子和二狗子闻风丧胆,胆战心惊!” 一说到新四军的特战队就会成立出现在巘蒙地区,满桌的人无不激动不已,五锤,六锤忙向陆采汀央求道;“汀哥,我们要加入特战队,求你收下我们,我们的长拳短打也练得随心所欲,单臂举石锁也举得起百多斤,双手举磨盘也能举三百来斤……” 秦大爹也用眼神制止老伴退还剩余的钱,他知道二少爷为人慷慨豪爽,不拘小节,他大口喝酒,满心喜悦,新四军能够再建队伍,兴盛兵源,而且又有二少爷和自已孩子这帮小子加入,这队伍肯定所向披靡,够鬼子喝一壶的了,他那能不高兴呢,他猛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道;“哦,二少爷,在为你所做的这些东西中,有一样东西老爹我不明白,就是蒙面围巾,不错,这围巾上开有眼眶口洞,平时可以围在脖子上,必要的时候又可以蒙住面部,只露出眼睛和口鼻,让对方认不出你,增加神秘感,但是为什么要在眼睛和口鼻的空白处缀绣上虎花纹呢?” 陆采汀笑笑,解释道;“大爹,这都是那个四眼诸葛宁眼镜想出来的,您老也知道他博古通今,学识渊广,他对日本大和民族的习俗有些研究,他说日本人其实很迷信胆小,外强中干,绣这些虎花纹就是要吓唬住他们!” “嗯,是这样——”秦大爹似懂非懂地点头应允道。 陆采汀端起酒碗,环视满桌一眼,然后一字一句地道;“喝下这碗酒,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三天后,大爹,大妈举家搬往将军岙,东峤村,咱们在那里汇合……” 秦大妈端起酒碗来,有些犹豫地道;“我老太婆没有文化,不识大体,但我也知道国家都没有了,哪来我这个小家,我们这铁匠铺也保不准那天被小鬼子一把火给烧了,可是我与你大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到了山上不但不能做点什么,只怕还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陆采汀听她这么说,连连摇手道;“不会的,您们的作用还很大,到时我们在外面打仗,您们就在家里面为我们修枪修炮,我们会有自已的兵工厂和医院。” “好,”秦大爹情绪高涨,干脆地表态道;“大爹这把老骨头豁出去了,说到修枪修炮建兵工厂,大爹我还有几个老兄弟,是专门造枪造炮的,到时我把他们一块招呼来,丢开膀子干一场。”说完,一仰脖子喝完碗中酒。 陆采汀也与其他四个锤兄弟和虎儿碰碗后喝完酒,他放下酒碗后,脸上忽现焦虑神色,担忧地道;“大爹,还有一件事情,晚辈总是牵挂心怀……” “什么事情,说出来,看看大爹能否替你分担。”秦大爹急切问道。 满桌的人都望着他,不知他要说出什么勉难的事情,陆采汀停顿一下,才拖长声调道;“还有就是我二锤二哥,他本质不坏,加入皇协军不过是抹不过江湖朋友的情谊,敷衍过日子,咱们举事后,给他晓以大义,让他迷途知返,带人带枪反戈过来。” 秦大爹重重叹口气道;“我虽恨那不争气的东西,但他到底是我的骨肉,我这把老骨头都加入了新四军,当然不能撇弃他,大爹一定让他回到咱们身边。” 这一台酒直喝到天黑掌起灯来,陆采汀与虎儿才起身告辞,因为他们要连夜上山到烟雨观,秦大爹一家子人依依不舍相送。 离开秦记铁匠铺,陆采汀,虎儿沿河岸向巘蒙山方向走去,皓月当空,星辰灿烂,御马河水碧波涟漪,初春岸畔,蒹葭芦苇,耦荷菡萏,翠绿青青,夜风徐徐吹起,别有一番景致。 俩个人大步流星穿过树林,正准备上山,忽然,身后树林丛里传来一阵枪响声,伴随着一阵依里哇啦的喊叫声,是日本话,一定是鬼子又在追杀什么人。 俩个人停住身,从后腰抽出驳壳枪,返身钻进树林,往枪声响的地方寻去,俩人的内功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不但身手骄健,目力异常明锐,黑夜中更是超出常人数倍。 树林前方,有三个黑衣人拼命逃窜,同时举枪还击追赶者,十来个日本兵和几个皇协军士兵正在追赶逃窜的黑衣人,一面举枪射击,一面喊叫想吓唬住逃窜的人。 陆采汀主仆二人立即分散开,手中驳壳枪枪声响起,他二人边奔纵边射击,让鬼子兵和皇协军士兵根本摸不着射击的位置。 片该间,十来个鬼子兵和皇协军士兵尽数报销,陆采汀与虎儿怕后面还有鬼子兵,不敢停留,上前喊住三个逃窜的黑衣人,将他们带往山上跑。 一口气往山上攀岩越壁,七拐八转奔出一段路程后,陆采汀才叫众人停下来,他竖起耳朵听了听,来的路上没有任何异响,才放下心来,回头打量三位黑衣人,月光亮处,三位黑衣人大口喘气,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三个人都是粗犷剽悍的汉子,寸板头,黑色对襟衣,敞胸亮怀,腰间扎铜板熟皮带,看样子不是绿林中人就是道上的人。 为首一个汉子略待恢复平静后,上前‘扑嗵’一声跪在陆采汀和虎儿面前,其他俩个汉子见状,也相即跪下,为首汉子叩头道;“多谢英雄仗义援手,救命恩德,没齿难忘,请英雄亮出名号,咱们终生牢记,来日一定报还。” 陆采汀伸手扶起为首汉子,和蔼地笑笑道;“能够敢与鬼子相斗的人都是豪杰好汉,好汉起来说话。”待三位汉子站立起身后,他才自我引荐道;“双集镇青龙堂小青龙陆采汀就是我,这位是我随身兄弟,虎儿。” 三位汉子听后,惊讶万分,纷纷抱拳行礼,啧啧称赞道;“青龙堂饮誉江湖,大小双青龙更是威震苏皖,兄弟们早已仰慕闻名,如雷贯耳,想不到今日能够相遇,更得英雄惠恩,真是三生有幸。” 陆采汀赶紧谦虚地摇手道;“多得江湖朋友抬爱,惭愧!愿闻三位好汉大名,因何原因在这里与鬼子发生激战?” 为首汉子撩起双手袖子,自我引荐道;“咱姓庞,排行第四,也没有名字,因为浑身有青蟒剌绣文身,江湖朋友都唤咱‘庞四蟒’……”明亮月色里,果然见他双臂和胸膛起伏虬纠的肌肉上文有青墨色的蟒鳞花纹缠身,他又指着另外俩名汉子引荐道;“我这位兄弟叫杜八,因他肤色黝黑,攀檐越墙的轻身功夫还算了得,江湖上都唤他‘青隼’,那位朋友叫申兴,翻山越岭,迅疾如风,江湖上也都唤他‘穿山狐’。” 庞四蟒引荐完自我三人后,重重叹口气继续道;“咱三人也是为生活所迫,纠集了十多人在此巘蒙山东侧将军岙的九曲洞落草安营,咱们虽然是土匪,但从来不乱抢乱杀,有时候实再无奈,也到村庄抢一些粮食,但从来不伤人,这巘蒙山有两支强大的山寨人马,一支是豹雷涧山寨,五六百人,八大寨主,总寨主季啸天,江湖人称‘烈火狮子’,为巘蒙山第一悍匪,此寨人马凶狠剽悍,所到之处,****掳杀,民怨沸腾,兄弟我不愿意加入这样的山寨,到是另外一支虎啸峰山寨,百多人,三大寨主,总寨主姚殿臣,江湖人称‘霹雳张飞’,乃巘蒙第一好汉,此寨人马号令明确,不乱杀乱抢,到是替天行道,可惜他们不收容兄弟们,兄弟们只好在九曲洞勉强安身,说实再的,有时候抢老百姓的粮食,人家指着脊梁骨骂,兄弟们也痛心疾首呀!这次打探到鬼子和皇协军二狗子们正在四处村庄搞清乡征粮,我们十多个人就在前面设下埋伏,盯准落单的两辆马车粮食,眼看已经得手,谁知惊动了前面的鬼子和二狗子们,他们疯狂地增援包围上来,我们十多人跑出来,就剩我们三个了!要不是遇到二位英雄救助,我们的性命只怕也完了,唉,其他的兄弟就不知保不保得住性命……”说到此,庞四蟒悲痛欲绝,几乎说不下去了。 陆采汀一直在暗中审视这仨人,三位汉子虽然粗犷剽悍,眉目有威武之气,但是眼神中却没有恶意,相信他们说的是实话,同时心里在想;‘独立纵队马上要成立,正是用人之际……’想到此,待要上前宽慰他几句,也想探探他的口风。 殊未料到,庞四蟒猛地再次单膝跪地,双拳拱抱高高举过头顶,竟用江湖切语对陆采汀说道;“兄弟上敬天神,下敬忠义,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兄弟生平最敬重的是关二爷!” 陆采汀见状,只好抱拳举过头顶回应道;“斩华雄,酒未凉,百万军中取上将,关二爷义薄云天,大哥起来说话!” 庞四蟒赖着不动,继续道;“咱兄弟三人的性命是你救的,如今人马也打完了,营寨肯定也安扎不下去了,望陆英雄不要嫌弃我们,收归我们在帐下,从今后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咱们唯陆英雄之命是从。”他声音悲怆,显然发至内心肺腑,说得诚恳。 陆采汀深知这些草莽儿郎血性刚直,如果驾驭得当,到是战场上的精兵强将,他赶紧发话道;“兄弟答应大哥,起来细说。” 庞四蟒见对方答应收下自已一行人,马上站立起身来转悲为喜道;“陆英雄刚才击杀鬼子和二狗子的枪法,枪枪毙命,而且飘逸无声,足见陆英雄的功夫旷世绝伦,能够在陆英雄手下效力,庞四蟒不枉虚度此生。” 陆采汀谦虚笑笑,然后道;“不瞒三位好汉,我现在是共产党新四军的人,三天后,我们也就在将军岙,东峤村成立抗日独立纵队,到时候,你们来参加,我代表独立纵队欢迎你们。” 庞四蟒听完后,伸手一拍脑门道;“难怪陆英雄身怀绝技,为人处事却是这么平易近人,原来是四爷的人,兄弟们以前也想过加入四爷队伍,可是怕他们嫌弃我们是土匪,没有想到四爷的人却是胸襟博大磊落,能够容纳人,我兄弟没什么话说,从今后就是四爷的人!”江湖道上都称新四军为四爷。 陆采汀开怀大笑,朗声道;“英雄不问出身,不管你以前干过什么,只要你现在能够站出来打鬼子,百姓们就不会计教你,就会拥护你,你就是他们的英雄。” 庞四蟒抱拳辞行道;“那好吧,兄弟就此别过,我们也回去收拾一下,这段时间打鬼子,我们也缴获了一些武器弹药,三天后,我们一块儿搬来。” 目送庞四蟒三人离去后,少年盯住他们消失的身影怔怔出神,他内心波澜起伏;他有一个愿望,他要征服巘蒙山草莽,他要把这些土匪收编在手下,这些土匪为祸起地方来,也让百姓们叫苦连天,但是若把他们调教好,用于战场上,他们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徒,作战能力强,就会龙腾虎跃,是一支勇猛的劲旅…… “少爷!”虎儿在一旁叫道,打断了陆采汀的思路,他偏头望着虎儿。 虎儿兴奋激动地惊叫道;“你的眼睛,你眼睛的光芒冷寒如刀锋,锐利得让人颤栗,这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陆采汀沉吟片刻,慢慢回答道;“其实你也一样,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当内功和武艺的修为造诣到达一定境界后,就会充盈聚沛,一遇凶恶强大的敌手教阵后,这股凛然的杀气就会化为意境,随眼神和全身悄然散发出来,邪恶之徒老远看见你,就会感觉无形中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迫使他内心不禁惧颤,这也是所有动物原始本能的感觉,所谓正气逼人,这意思就是说,我们俩个人如同初涉猎场的狩猎者,那天射杀侦缉队汉奸不过是杀一些野狗,练练胆气罢了,而今天射杀的是鬼子,就好比是真正的豺狼野兽,我们俩个人也就算是真正的狩猎者了,那种让野兽不寒而栗的杀气也就从我们的全身和眼神里涣发出来了,再简单而言,一个杀猪的见血后,他就不会对血产生半点恐惧,再让他杀猪时,他的眼神就会镇定而冷寒……” 虎儿似懂非懂地点头点头。 “还有——”陆采汀看着他道;“不要再叫少爷了,得给你取一个名字,部队成立后是要造花名册的,到时候再取吧。” 俩人登山越岭直上烟雨观,到达烟雨观后,二人又绕过前后殿,来到后山密室,轻轻推开林枝凤房门,房间里面烛台明亮,进房后,虎儿迅速掩上门。 “师兄,你回来啦!”乍见房里面坐着的俩个小伙子一下子站起身来向他问候。 陆采汀蓦地一惊,俩个小伙子圆脸平头,白色内衬衣,外套藏青色对襟,显得朝气利索,细看之下,陆采汀与虎儿几乎脱口惊叫,原来这俩个小伙子正是蒙翼,辛阳师兄弟,他们已经按照师傅的吩咐,削发还俗了。 “好兄弟!”陆采汀高兴地上前一把拥抱住他俩人,激动一阵,不禁望了一眼床上的林枝凤,关心问道;“四姐,伤口还疼不疼痛?” 林枝凤脸色红润,圆圆明亮的大眼睛跳闪着烛火的星点,她笑笑道;“没什么,我也知道你要带这俩个师弟一起参加新四军,我正给他们说着新四军部队里面的生活呢。” 陆采汀从虎儿手口接过包袱,打开包袱,取出男装,把剩下的女装递给林枝凤道;“四姐,这是女式的外衣裤和内衣裤,明儿一早把它换上。” 林枝凤伸左手接过包袱,感激地道;“多谢啦,想不到你一个堂堂的少爷竟然这么细心。”她忽然察觉到什么,不禁又问道;“你俩人的眼神怎么怪怪的,挺扎人的,莫非上山的路上又遭遇到什么事?” 陆采汀点头道;“是的,遭遇到十多个鬼子和伪军,都给我俩人报销了,这样吧,我现在给隔壁的刘兄弟送衣裤去,顺便看望一下师傅,具体的事情经过由虎儿给你们讲。” 辛阳没头没脑地问道;“师兄,你的那个眼镜同学这次来没有来?挺想念他的。”他口中所指的眼镜同学就是宁臣龙,当年读书的时候,因为宁臣龙的哥哥是****的师参谋长,他常常从部队里面弄来各种长短枪械武器,几个少年悄悄在巘蒙山老树林里练习射击,蒙翼,辛阳本来就俱备上乘武功的根基,因此很快就成为射击神手,他们自然很感激宁臣龙。 陆采汀会意地笑笑,回答道;“三天后保准你们能见到他。”说完,走出房间掩上门。 陆采汀轻轻推开隔壁房间门,走进房里掩上门,房内桌上一灯如豆,光线昏黄柔和,躺在床上的刘十二见陆采汀来看望他,忙挪动身躯,满脸堆笑地道;“不好意思,不能起身相迎。” “别动。”陆采汀忙招呼道,他看了看刘十二,见他气色红润,与常人没什么两样,于是放下心来,将衣裤递给他道;“看样子还恢复不错,好好保养,这是一套新衣裤,明儿一早换上。” 刘十二双手恭敬接过衣裤,感激地道;“烟雨观乃杏林奇葩之地,起死回生的医术闻言天下,兄弟要不了多少日子就可以活脱脱地奔跑起来,兄长的大恩大德,小弟铭记在心,日后一定报还。” 陆采汀坐在他床沿上,理理他被褥,安慰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兄弟安心养伤,只是你伤在腿上,不便行走,恐怕还要静养一些日子,三天后独立纵队将在将军岙,东峤村成立,你就不要去了,伤好之后再归队不迟。” 刘十二见他这么说,焦急地央求道;“好大哥,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到时杵一支树杖不就行了,独立纵队的成立我一定要参加。” 看他着急的样子,陆采汀点头答应道;“好吧,到时我叫蒙翼兄弟背你去。”说完,站起身来告辞道;“好好养伤,我还要去看望一下师傅。” 走出密室后,来到云鹤真人的卧室里,给师傅请安后,陆采汀就把三天后准备在将军岙,东峤村成立新四军抗日独立纵队的计划详细道出。 云鹤真人平静地听完后,手捋胡须称赞道;“好,一切都已经顺利进行,旌旗挥展处,你小子就可以倾生平所学,尽情施展,演绎一曲抗日凯歌,嗯,为师真羡慕你们年青人呀!……” 停顿一会,云鹤真人忽然问道;“这件事情你跟你父亲和大哥说好没有?一定要妥善处理,不要连累他们。” 陆采汀回答道;“弟子今日下山,主要是联系武器和给俩个伤员送衣裤回师门,弟子准备明天再下山回家去,给父亲和大哥禀明这件事情,而且还要和家里面有断绝父子关系的书面信物,还要青龙堂开设香坛,把弟子逐出青龙堂,只有这样,弟子今后的行为才不会连累他们。” 陆采汀与虎儿就在烟雨观师门住了一宿,次日天明后,俩人再度下山返回双集镇,回到陆家大院,陆家大院不算豪阔,但是古朴幽静,院中四处布遍卧龙松树和黄角树盆景,假山水池造型,颇具苏州的园林风格。 中堂大厅的首位上坐着一位留有几绺胡须和头发花白的老人,这位老人就是陆采汀的父亲陆洪泰,老人精神矍铄,身板硬朗,几分儒雅举止中又透出些许江湖豪气。 陆采汀给父亲请安后,就坐在侧旁的太师椅上陪父亲闲聊一些家常事,他的母亲走得早,父亲一人拉扯着他兄弟俩人长大,至今为止,老人都没有再续弦,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几乎无话不谈。 闲聊慢谈里,时间不觉已近午晌,陆采汀对父亲道;“爹,我已经吩咐过管家,中午加上几道好菜好酒,待会大哥也要回来,儿子有事给您老讲,走吧,自们到饭厅里面去等大哥。”说罢,站起身来。 陆洪泰也站立起身来,呵呵笑道;“什么事情值得添酒加菜?哦,对了,也值得添酒加菜,这两天有人上门来替你哥哥说媒,难不成你又看上了谁家姑娘?” 陆采汀笑而不答,与父亲一同来到饭厅里面,饭厅里面,管家纪叔与虎儿和俩个丫鬟正在张罗着桌上摆杯碗盘碟。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汉子大步生风地走进饭厅来,青年汉子硬茬寸发,浓眉横展天庭,目光精湛冷寒,群肌饱满,彪腹狼腰,胸脯横阔,宝蓝色暗花云纹对襟衣,扎脚青龙跑裤,白袜圆口布鞋,粗犷雄浑里犹带几分儒秀的气韵,他就是陆采汀的大哥,青龙堂堂主陆采滨。 陆采滨走进饭厅后,亲热地向众人招呼道;“爹,纪叔,二弟,虎儿,大家好!” 管家纪叔见主人都已经到齐,忙招呼大家入座,陆洪泰首位居坐,陆家俩兄弟左侧落座,纪叔右侧相陪,虎儿自然坐在下座上。 丫鬟很快端上菜肴,又为众人斟满酒,油酥松花鱼卷,阳澄湖大闸蟹,清焖龙虾,白果肚子鸡,烤乳猪,另有一大盘蒸烩驼峰,一应菜肴色香味美,都是陆家父子爱吃的菜品,让人垂涎欲滴。 陆家俩兄弟和虎儿都频频向陆洪泰,纪叔敬酒,俩位老人家喝得颊染红晕,情绪十分高兴,连连劝大家吃菜。 大家吃了一些菜,陆采汀又举杯敬向陆采滨道;“大哥,这杯酒敬你,听爹爹说这两天有人上门来为大哥提亲说媒,如果有好人家,大哥切莫错过,早日安下家,让爹爹宽下心来,兄弟预祝你早结百年好合。” 陆采滨端起酒杯来与陆采汀碰了一下,爽朗笑道;“多谢二弟的心意,不过这次来说媒说的是葫芦峪郁家集茶叶作坊郁家的大女儿,叫郁匀桃,那女孩大哥见过,端庄贤淑,到也合大哥的心意。” 待他俩兄弟喝完酒,纪叔也端起酒杯来敬向陆采滨道;“大少爷,纪叔也恭贺你,那郁家当家的纪叔也认识,为人热情厚道,他膝下的三个女儿,个个乖巧伶利,冰雪聪明,当然,这郁家也相当有眼光,一眼就看中我家大少爷,那郁家大小姐与大少爷的婚配堪称百里姻缘良择,天造地设一对,美女配英雄一双,传千里佳话,当真值得恭贺。” “恭贺大哥梧桐引来金凤凰!”“恭贺大少爷早娶大奶奶,早生大胖小子!”陆采汀,虎儿也趁势举杯起哄道。 饭厅里笑语喧哗,绕梁回音,其乐融融。 酒至半酣,陆洪泰忽然开口问道;“汀儿,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对父亲和你大哥说吗?请讲吧。” 大家的目光一齐望着二少爷,大厅里面顿时沉寂下来。 陆采汀楞了一下,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干,放下酒杯,像似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爹爹,目前我巘蒙地区和半个中国都已经沦陷在日寇的铁蹄下,儿身处乱世之秋,忠孝不能两全……” “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截了当说出来。”陆洪泰打断他的话,催促道。 陆采汀鼓一口气,斩钉截铁地道;“儿为救国家,驱逐倭寇,已经参加了新四军!” 陆老爷,纪叔,陆采滨都瞪大眼睛木然地望着他,气氛一时之间严肃起来。 陆采汀继续道;“儿事先没有跟爹和大哥商议,擅自作主张,请爹和大哥原谅,而且儿一出家门之后,拼战沙场,生死难料,不能在爹爹身前尽孝,儿万分惭愧呀……” 陆洪泰沉吟片刻,摇摇手道;“为父没有责怪你,况且你已经长大成人,有权力选择自已的人生道路,只是为父听说那新四军和八路军都是共产党的军队,是专门为穷人打天下的军队,深受百姓们爱戴,仁义之师哟,他们打起鬼子来很勇敢顽强,只是听说他们武器药弹缺少,没有供给,条件差,你可要有吃苦耐劳的准备……还有,这件事情你禀明你师傅云鹤真人没有?” 陆采汀忙回答道;“师傅他老人家深明民族大义,全力支持孩儿,到时候孩儿在新四军那里安顿好之后,他老人家也会来军中,协助孩儿运筹指挥,痛杀小鬼子。” 陆洪泰一听说他师傅云鹤真人大力支持,立刻展颜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与真人相交数十年,素知他精通武艺,医术,天文地理,博学多才,包罗万象,更难得的是他目光深邃,有广容天下的大胸襟气度和清廉的人品,超凡脱俗,他的见识自然卓越,他一辈子都尊敬真人。 陆采滨也斟满杯中酒,端起来敬向兄弟道;“二弟,你比哥哥多读几年学堂,比哥哥有文化,有见识,你考虑好的事情应该不会有错,哥不说什么,支持你,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俩兄弟喝完酒后,陆采滨才深深叹口气,语重心长地又道;“其实哥很羡慕二弟,能够真刀真枪地宰杀小鬼子,多痛快!像哥这样枉为中华男儿,一身武功,眼睁睁看着小鬼子在眼皮底下祸害同胞,心里那个难受劲呀,简直如同刀绞一般,真窝囊内疚……其实共产党的人已经多次找过我,要我拉起人来组成队伍抗击小鬼子,可是哥却放不下这份家业和顾忌堂口里众多弟兄养家糊口的生计,哥也由原来同情共产党转变成支持共产党了,他们在抗战中的那份勇敢和胆气不得不令人敬佩万分,现在好了,二弟既然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就替哥出一把力,痛歼小鬼子!” 这时,纪叔也端起酒杯敬向陆采汀,激动地道;“好,二少爷选择得正确,陆氏门中终于出现了抗日名将志士,老夫恭贺二少爷,像武穆王岳飞那样,精忠报国,驱逐倭寇,频传捷报,树建千秋功业,为陆氏门中光宗耀祖。” 陆采汀忙端起酒杯,谦虚地回敬道;“多谢纪叔夸奖,晚辈一定不辱使命,效仿武穆王岳少保精忠报国,还我河山,壮士饥餐扶桑肉,笑谈渴饮倭奴血!” 陆采汀几句话说得满桌人热血沸腾,如沐春风,心情格外舒畅。 虎儿殷勤周到,不停地为大家杯中添酒,陆采滨忽然站立起身来,说声;“少陪,我一会就来!”说完,匆匆离桌而去。 大家都不知他为什么忽然中途离桌而去,目光一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没过多一会儿,陆采滨就提着一只皮箱大踏步返回到饭厅里,他把皮箱放到陆采汀身边,再回到自已座位上,然后才笑着开口道;“这箱子里面有十支快慢机驳壳枪,五千发子弹,三千块现大洋,算是哥给二弟的一点积资,不要嫌少,二弟今后就赁这点家当去开拓事业,如有什么困难,尽管给大哥开口。” 陆采汀也不客气,端起杯子来敬向哥哥道;“大哥想得周到,兄弟代新四军谢过大哥了。” 再喝一会儿酒,陆采汀又端起杯子来敬向纪叔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纪叔,晚辈一出家门,那些鬼子,二狗子汉奸必定会找上门来,所以还要麻烦纪叔写一份晚辈与家父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书,到时候您们好搪塞推却。” 纪叔端杯应承,满口答应道;“二少爷想得周全稳妥,叔这就马上写来。”说完,喝干杯中酒,离开桌席。 片刻功夫,纪叔手捧一张写好的陆家父子断绝关系的声明书返回桌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使女,拿着毛笔,砚台和印泥。 陆采汀接过声明书,粗略过目一览,然后拿过毛笔蘸蘸墨汁,签上名字,盖上手印,顺手递给父亲陆洪泰,也叫他签上名字,盖上手印,再递给纪叔,郑重地道;“有劳纪叔妥善保管。” 纪叔接过声明书,认真地折叠好放入怀里,然后示意使女拿走毛笔砚台和印泥。 陆采汀又为大哥和自已杯里斟满酒,端起杯来敬向大哥道;“大哥,为不连累青龙堂,今天晚上必须开香堂,将兄弟逐除山门……只有这样才能堵住那些小人之口,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陆采滨听后没有回答,思索良久,才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沉声道;“好吧,我马上通知各坛口弟兄,今晚开香堂!” 黄昏傍晚,夜暮垂落,青龙堂总坛大堂里面灯火通明,十几盏巨大的铁链青铜吊灯,火焰熊熊,照得大堂如同白昼,正壁中央香案上立有天地君师和历代先祖掌门的牌位,供着刀头,牲畜,水果祭品,明烛长香,青烟袅袅,青龙堂开设香堂,一般是有重大的事情,堂里才开设香堂。 香案左右分别站立着堂主和堂中元老及各坛口首领,其下便是堂中弟子,黑压压一大片人,足足有三百多人,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翘首相盼。 一通鼓响,师爷来到香案前站定,挥舞着手中两支青龙令旗,高声喊道;“请动九重天上兜率宫里太上老君,玉皇大殿前太白金星,四面八路,诸方神圣,今日青龙堂开香堂——” 长长的余音拖完后,师爷又展动令旗,立刻有弟子抱着酒坛和碗来,给每个人一只碗,再盛满酒,堂主,元老及各坛口首领端着酒碗对着香案排列成一排,师爷又喊道;“诸方神圣上苍明鉴,列位先祖在天有灵,明察秋毫,今日青龙堂开香堂,将秉公断理,不徇私情,望诸方神圣,列位先祖保祐青龙堂明烛长照百世基业,香火旺续千秋盛隆,风调雨顺人丁兴旺,六畜安适,五谷丰登,敬天敬地,敬诸方神圣,敬列位先祖——” 众人对着香案都弯腰鞠躬,并把碗里的酒向地面倾洒一半,神情肃穆,大堂里寂静庄严。 “礼仪仪式已毕,请堂主讲话。”师爷再高声喊道。 众人都直立起身来,堂主,元老及各坛口首领直立后又转过身来,面对大堂众人,元老及各坛口首领悄悄退身站立在旁边,香案前只剩下堂主一人,堂主陆采滨环视一下满堂众人,目光炯炯,他声若洪钟地开口道;“我堂中前辈及上下兄弟,咱们同结一条心,同登一条船,无论风有多高,浪有多凶险,咱们生死与共,风雨同舟,是我兄弟者,饮下碗中剩酒,攥紧一条绳!”说完,抬手一挥,瞬间饮完碗中酒,顺势将酒碗摔在地上‘叭’一声,炸成粉碎。 他大度豪迈,雄风凛凛,这一动作立刻搏得堂下一片称赞声,堂里弟兄本来就佩服他英雄豪气,视他为楷模,大家也纷纷仿效他的动作,爽快喝完酒,再将碗摔碎,以示同心同德的决心。 堂里一片稀里哗啦的摔碗声和赞叹声,气氛轻松热烈起来,待堂里慢慢平静下来,陆采滨大手一挥,朗声又道;“堂里门规铁律,一视同仁,现在堂里有兄弟提出辞呈,要退出本堂,根据门规规定,审查此兄弟行为,无半点违规和损害本堂利益,准予辞呈,请师爷删除此兄弟在本堂里的名字。” 一名弟子手捧名册簿上前递给师爷,另一名弟子也准备好朱砂笔和毛笔砚台,师爷接过名册簿,神情严肃。 陆采汀和虎儿走出人群,来到堂主面前站定,二人向堂主抱拳行礼,再返身向大堂众人揖礼,陆采汀定定神,自我申辩道;“本堂前辈及众兄弟面前,兄弟陆采汀和虎儿事出有因,特向本堂提出辞呈,兄弟与虎儿在本堂里从来都是遵守门规,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本堂的事情,属于合理辞离,此次离开本堂后,虽然身不在本门,但心却在本门,各位前辈及众兄弟永远都是我的前辈兄弟,望大家体谅!” 大堂里顿时一阵骚动鼓噪,人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这分明就是堂主的兄弟小青龙二少爷吗!二少爷平日温文尔雅,待人礼数有加,甚至有点书呆子气,堂里上下兄弟都很喜欢他,还有就是几年前,堂主还没有继位前,他只身前往上海滩闯荡天下,纵横十里洋场,凭借一身青龙武功得到青帮巨亨杜月笙赏识,就在青帮执剑堂任职,青帮可算是当时天下最大的帮派之一,它在江南数省里分舵堂口林立,生意兴隆,雄据江湖,执剑堂由杜月笙的小师叔催大辫子任掌执,下面分设青龙,黑虎,飞鹰,火豹,巨熊五行金刚,陆采滨以卓越的武功搏得五行金刚之首居,执剑堂就是青帮中专门负责监督惩罚,执行帮规的机构,掌管数十万帮中人的生死大权,对外它又是专门应付那些与本帮敌对的精英高手,有一次,一个敌对门派邀请了日本的忍者高手与青帮发难,催大辫子和五行金刚都奈何不了对方,最后还是陆采滨悄悄返回双集镇,把陆采汀带回上海滩,兄弟联手,以青龙武功和二少爷的道家大自然宗的天罡劲烟雨武学才将对方降服,后来由于其它原因,陆采滨没有继续留在青帮执剑堂而返到了双集镇,随后继任青龙堂主,这件事本来在堂里是极少人知道,但后来还是在堂里暗中悄悄传开,堂里弟兄都知道其实二少爷的武功高过堂主,大家都对二少爷寄予厚望,但是现在他突然提出辞呈,要离开本堂,人们自然有些猜疑和难以接受。 师爷犹豫再三,才提起朱砂笔涂抹掉陆采汀与虎儿的姓名,再用毛笔批注日期和原由。 陆采滨又大声呼喊道;“还有没有要离开本堂的兄弟?” “有——”呼喊声刚刚停落,人群里面就有人应承道,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出人群,对堂主抱拳行礼道;“堂主,对不住,我‘轻风豹’童闯,咱要追随二少爷。”童闯挽扎袖口,敞开胸膛,浑身肌肉虬结板块,身材有些略瘦,但是矫健敏捷,与他的绰号到有些相称。 陆采滨知道他与二弟年龄相近,平日交往得投缘,他理解地点头允许。 殊未料到,人群里相继爆发出一片回应声;“还有我,秦三锤!”“大力神樊轲!”“王大脚!”“猫爪应小羽!”……走出十多个一连串的人,要随二少爷脱离本堂。 师爷无可奈何地望望堂主,陆采滨重重叹口气,然后再重重点点头。 师爷手忙脚乱地在名册簿上涂抹掉众人姓名,再批注日期和原由。 陆采滨看看堂下惊愕的人群,轻嘘一口气,再喝吼问道;“还有没有要离开本堂的兄弟?” “慢,还有我兄弟二人——”人群里面再次响起回应声,人们不禁掉头往声音方向望去,并纷纷让开一条路。 俩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不慌不忙的回应道,俩位汉子身段颀长,狼腰猿臂,方形面廓,神情冷漠严峻,青襟紧身短打,斜跨熟皮刀带,上插二十四把柳叶飞刀,俩位汉子容貌相似,原本一对双胞胎,只是一个汉子的眉毛和头发略染白霜,人们才能够分辩他俩人。 二人缓缓地从人群里面走出来,眉毛与头发略染白霜的汉子同时抱拳对左右的人群行礼道;“对不住,我兄弟二人也舍不得离开大家,只是我们这一行人都是没有家庭拖累的,也想跟随二少爷闯荡一番。”这兄弟二人可算是青龙堂里的台柱人物,哥哥因为眉毛与头发略染白霜,江湖上人称‘白猿飞刀’,叫古近风,弟弟古近云,江湖上人唤‘灵猿飞刀’,兄弟二人的飞刀独步武林,威震江湖,出刀快愈闪电,一闪而没,封喉贯心,命中率既精准又阴狠,所以就是那些拿着枪的对头们也都顾忌和惧怕他二人几分。 待所有要离开青龙堂的人姓名涂抹掉和批注完善后,师爷再望望堂主,见堂主点点头,师爷又命人拿来一袋银元,给每人五十块银元,依依不舍地嘱咐道;“各位兄弟,这是本堂给大家的一点安家路费,诸位日后另创一方,山高水深,也属不易,但是青山绿水,后会有期,相逢还是兄弟,拜托啦!” 第六章 江湖特战队 潆浠县城日军宪兵司令部,纵深宽阔的办公楼层里,长大笨重的紫檀木案桌,上面摆着两部电话机,文件夹和一些办公用品,宪兵队长野岛大佐据桌而坐,他头戴斗拱形战斗军帽,一身深黄呢军装,鼓圆脑袋,厚厚的嘴唇上留有一小撮标准的军人胡须,他的眼睛很小,但是睛珠闪亮,异常犀利射人,人很精神,但却有几分古板。 大佐背后的墙壁上方装饰得有一个巨大的樱花图案,左边是绣有‘武运长久’的条幅,右边是太阳旗图案,下方壁案框架上供着两支长短不一的武士刀,案桌右侧旁站立着一位年青军官,笔直挺立,神情里透露出骄狂凶悍的气势,这是他的属下冈村中佐。 汉奸侦缉队长‘花背滚地龙’殷翱,在案桌前点头哈腰地给主子汇报他们前去抓捕共产党要犯银凤凰的经过,他自知要犯没有抓成,反而损失了十多个人,于是谎称他们已经击毙银凤凰随从和前来接头联络的人数名,而且打伤了银凤凰与接头的重要人物,正准备实施抓捕时,突然涌出来一批土匪,侦缉队才遭到伏击,其实殷翱也是一个狡猾毒辣的家伙,诡计多端,他从投靠日本人后,不竟贪婪地攫取财物,而且帮助日本人大肆迫害镇压中国人,他连续多次破获共产党的地下抗日交通站和联络处,抓捕枪杀大批的抗日志士,深得日本人赏识,这次他又从被抓捕的共产党联络处的叛徒嘴里得知,共产党潆浠县委重要领导人银凤凰的下落,也得知银凤凰将去巘蒙山里组织一次重大行动,他不知道行动内容,但凭经验叛断,能够与银凤凰接头见面的人一定也是共产党的重要人物,于是他精心挑选十多个得力心腹,尾随跟踪银凤凰,企图一举捕获共产党首脑人物,彻底摧毁潆浠县共产党组织,只是没有想到他的人跟踪进山后,被银凤凰发现,发生枪战,更没有想到土匪突然出现,搅乱他的好事,不但没有抓到银凤凰,反而损失掉十多个兄弟和枪,据在山下放风,后来逃回来的俩个手下汇报,只听到一阵排枪响,随后哑寂无声,他的手下人瞬刹就全部报销了,在那陡壁峭崖的乱山丛中,有这等身手和枪法的自然是土匪无疑。 野岛静静地倾听着,两只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殷翱,盯得对方背脊梁发寒,待对方汇报完事情经过后,良久,他才开口发话道;“殷桑,你的确信劫持共党要犯的是土匪,而不是共产党的新四军,或者土四军?”他的中文说得还算流畅,只是语句发音之间的轻重缓慢还比教生硬,他口中称呼的桑,其实是君的意思,算对支那人亲近的称呼,多少带点贬意。 殷翱赶紧捣头解释道;“大佐阁下,巘蒙地区的****和共产党的新四军都被皇军打得抱头鼠窜,草木皆兵,又是在悬岩峻岭和黄昏里,他们哪能有那敏捷的身手和精准的枪法?这一定就是那些出没于灌木丛楱的惯匪,他们喜欢吃活人,或者刚刚死掉的人的心肝内脏和人肉,估计是听到枪声才赶出来劫持人的,又见共党要犯银凤凰是一个花姑娘,肯定抢去做押寨夫人……” 一旁的翻译官黄易水赶紧补充解释道;“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第二天我就与殷队长带着大队皇军乘坐卡车赶去出事地点,可是到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具尸体也不剩,肯定是那些土匪将刚刚死掉的尸体弄去煮着,或者烧着吃了,这些土匪茹毛饮血,野蛮落后,似乎还过着原始部落一样的生活。”这黄易水体态微胖,脸上有点浮肿,宽边黑眼镜,戴日军军帽,穿马靴,却又系着斑纹领带,一件肥大的花呢西装,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却是十足的阿谀奉迎形像。 野岛斜眄一眼冈村,冈村立马点头附应道;“是的,情况属实,我们到了那里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现。” 野岛粗糙的眉毛不停地颤抖,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极力地抑制住,伸手从桌面上的金属烟听里抽出一支香烟,再用打火机点燃,长长吐出一缕烟雾,然后才用凝沉的口气说道;“殷桑,黄桑也许说得不错,我在中国的小说水浒传中曾经读到过,宋江前往清风寨看望义弟花荣,路过清风山时,被土匪燕顺,王英,郑天寿一伙劫持,差一点就被破膛开肚剜心肝做醒酒汤……还有,十字坡前孙二娘开黑店,卖的就是人肉馒头,哼,这些土匪确实是伤天害理,残暴野蛮,简直无法无天……”说到这里,他犀利的目光掠过殷翱,黄易水的面孔,继续道;“这些土匪把巘蒙山地区搞得鸡犬不宁,而且还胆大妄为,数次袭击我皇军供给车辆,我们虽然组织过两次清剿,但是山高险要,密林深茂,他们像老鼠一样乱窜,所以我们损兵折将,徒劳无获,无功而返,照这么说来,那些战死在山里,没有找到尸体的帝国士兵莫非也被这些土匪吃掉?” 殷翱,黄易水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野岛将手中的香烟猛地往烟灰缸里揉灭,一拍桌面,低声吼道;“可恨!我大日本皇军勇士的躯体如果被那些土匪吃掉,岂不是对我武士道天大的讽剌?简直无法让人想象和容忍,我决不能坐视这些土匪的胡作非为,我马上向横滨将军呈报书面计划,要求派遣山地丛林支队,组成精兵队形,再次清剿巘蒙山,而且这次还将派飞机协同作战……嗯,还有,南京视察团马上就要来我们这里视察清乡成效,你们要做好保卫工作,精确仔细,保障视察团人员的安全,这次视察团的人员可是你们汪主席身边的重要人员带队,具体的情况你们已经知道,我就不再重复了,好,你们去吧!” 从宪兵司令部出来后,殷翱看看四周无人,抱拳对黄易水揖礼,小声道;“多谢黄翻译官从中斡旋遮掩,没有想到这些土匪却把野驴子激怒成这样?” 黄易水连连摇手道;“殷队长客气了,兄弟也得了你不少好处,今后很多地方还得仰仗老兄,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得相互照应,只是那野驴子又要上山清剿,只怕又苦了兄弟们喏!” 殷翱摇头苦笑道;“可不,上两次清剿,漫山瞎悠转,劳命伤财,又挨黑枪,苦得弟兄们叫苦连天,这些日本人不好伺候哟,他娘的,他们杀中国人可是连眼睛都不眨,奸淫抢掠,烧杀屠村,就是南京城破时,就枪杀活埋了几十万中国人,那就不叫伤天害理,残暴野蛮?”他说着不免发泄一些怨气。 黄易水赶紧圆滑地赔笑道;“好了,殷队长,咱们端这碗饭叫有得也有失,一切以现实利益为重,忍,告辞了,殷队长!” 与黄易水分手后,殷翱再到侦缉队遛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就带着他的贴身跟班龅牙狗和几个保镖坐进轿车里,轿车是日本人配置给他的,车前端插着日本膏药旗,威风浩荡地开回到自已的府邸。 殷府白墙青砖琉璃瓦,金粉题匾,三层叠檐,大红圆柱子,黑漆大门,门上布满青铜铆钉,两旁站立着威武粗壮的打手门丁,五层台阶下,左右两边各是一尊巨大的青石狮子,气派庄严。 轿车在大门外停住,龅牙狗赶紧从轿车前门下来,然后再打开轿车后门,殷翱在保镖的护卫下,钻出轿车,然后抖抖衣衫,昂首走上台阶进入大门,他本来可以随轿车从侧边的旁门驶进府里,但是为了显示自已的气派,也不嫌麻烦,每次都步行走进大门。 殷翱来到中堂里面,宽大的堂里面早已经坐着几个人,正在喝茶闲聊,堂里正中首位上坐着他父亲殷世福和另一个老人,那老人容貌与他父亲很相似,只是他父亲干瘪枯瘦,那老人略显饱满,精神更加威严。 首位下左边一排太师椅上也坐着俩个人,一个光头,目光冷寒,剽悍精神,一身黄呢军装,腰扎皮带,配戴手枪套,另一个很年青,俊面青郁,西皮边分的长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右眼,神情懒散,暗绿色绫缎对襟衣,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白金项链,项链下垂着一个精雕细琢的骷髅头坠子,他两只手掌的外面皮肤上也文有骷髅头的剌青。 殷翱眼睛一亮,赶紧上前给老人鞠躬行礼道;“侄儿给大伯伯请安问好!” 老人点头应允道;“好,翱儿也越发显得精神了哦。”说完,手捋项下胡须,咧嘴一笑。 殷翱又抱拳给穿军装的和长头发的二人行礼道;“二哥,三弟,近来可好!”随后用眼睛四下打量一遭,惊讶问道;“怎么,我四妹没有一同来?” 老人听他这么一问,连连摇头抱怨道;“那丫头现在翅膀硬了,长大了吗,性子也由着长,不光跟我这个爹,就是跟她二哥,三哥也总是顶嘴,好像这个家欠着她什么似的,说来总气我,他大哥把她弄到武汉去读了一年多的书,读的什么子书?……”说到此时,重重嘘一口气,继续道;“女大不中留,看样子得找一户人家把她嫁出去算啦!” 殷世福忙陪笑劝解道;“丫头吗,都有一点小姐小性子,大哥莫放在心上,以我侄女的条件到是得好生跟她选一户体面的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那时候她有了婆家,性子也就磨软了。” 第五节 这老人是殷世福的大哥殷世财,双集镇的大户财主,家有良田千顷,又把持双集镇诸行生意,在潆浠县也有不少生意,他又是双集镇镇长及维持会长,兼任商会会长,也是潆浠县商会会长,财权系于一身,殷实暴富,在潆浠县与双集镇可谓呼风唤雨,手眼通天,就连他这个弟弟,潆浠县大财富,维持会长也不能与他相比,殷世财膝下有四个子女,长子殷鹏,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八师师长,就在巘蒙山地区与日军对峙着,次子殷昆,也就是穿军装的光头,潆浠县帮派首领,飞鹰堂堂主,现在又投靠日本人,为皇协军治安军保安团团长,三子殷霸,手掌上文有骷髅头剌青的长发青年,江湖上学得一身诡谲功夫,隐闲在家帮着他父亲打理一些乡公所事务,四女殷莺,县高中毕业在家,才貌双绝,聪明伶利。 殷世福在人丁上就不能与大哥相比了,他虽然娶了几房姨太太,但是只生了一个独子殷翱,而且身材短矮,肥膘横肉,根本不像他,他父子二人能够横行潆浠县,黑白两道上都占他大哥一家人帮撑。 殷翱返身走出中堂,对在外面候着的龅牙狗大声吩咐道;“狗子,通知厨房,马上开宴!” 饭厅大堂里面,大圆桌上,摆满鱼翅海参,燕窝银耳,鲜鲍烩凤片,芙蓉扇贝,金丝熘鹿肉,蛋酥蒸熊掌,俱是罕见的山珍海味,陈年花雕,殷氏两家人依次入座,旁边几个伺候的丫鬟执壶为每个人斟酒。 酒过三巡,菜品五味,殷翱才感慨地道;“大伯,二哥,三弟,我这次也够倒霉的了,本来下个月是横滨旅团长,芳子将军的生日,我特地为她准备了一件礼物,就是巘蒙山清源寺的镇寺之宝‘碧玉观音’,我也是昧着良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没有想到放在我家后院楼阁里面,特地还选派了好多家丁重点守护,结果还是被人偷盗去,偷盗者不但盗去宝物,还用飞镖射杀了我的几个家丁,一镖封喉,手段狠毒,着实让人气不过,所以才请大伯您们一家人过来,帮我查一下,到底是何方高人,有这份胆气?” 殷昆喝完一杯酒,浓眉轩动,目眸中寒光凝聚,一拍桌面怒声道;“什么人敢在潆浠县地面上动我殷家的东西?兄弟放心,二哥一定替你追查此人,严惩不贷!” 殷翱见二哥已经放出话来替自已追查盗贼,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下来,喜形于色,不禁又担忧地道;“只是那盗贼的飞镖奇形怪状,看不出路数,我怕是外地的高手,二哥见识广博,我这就叫人取来叫二哥鉴别。”说完,对站在门口边的龅牙狗吩咐道;“去我卧室把那几支飞镖中的取一支来。” 龅牙狗领命转身直去后院主人房间。 丫鬟执壶轻手轻脚又替殷昆杯子里斟满酒,殷昆又一口喝完,不屑地道;“就算是外地的大盗高手,但是到了这苏西皖东的地界也应该打听打听咱殷家的人呗。”他口气狂肆,盛气凌人,他飞鹰堂雄据潆浠县,威震江湖,他又掌握着一两千人的军队,在苏西皖东可谓一手遮天了,这还在其次,主要是他一身飞鹰拳武学已达百尺之颠,他江湖上号称‘铁羽飞鹰’,当年闯荡上海滩,曾经在青帮巨亨杜月笙手下执剑堂里,比武遴选,力挫群雄,最后竟以半招输给黑虎,两招输给双集镇的大青龙陆采滨,登上执剑堂五行金刚中的第三把交椅,深得青帮上下兄弟敬重,后来他****朋友,沉湎豪赌,一掷千金,做了很多违禁门规的事情,被青帮执剑堂逐出山门,所以江南武林人物,能够让他看上眼的也没有几个。 殷霸慢腾腾地细品各道菜肴,浅抿酒水,连口称赞道;“好,色香味美,火候相宜,这些菜做得地道。”他放下筷子,看一眼殷翱,有些责怪地道;“我说哥呀,你知道清源寺的‘碧玉观音’那可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宝物,价质连城,你想占为已有,无可非议,但是你把它送给日本人,流落异邦,还真正不应该哟。” 殷翱苦笑着解释道;“三弟,那些日本人不好伺候,一般金钱物品根本看不上眼,拒绝贿赂,他们只对中国人的古董文物感兴趣。 殷世财举目扫一眼满席桌,然后发话道;“霸儿,不管怎么样,你要帮助你堂哥先把那宝物弄回来再说,替你堂哥出一口气。” 殷霸见父亲发话,立刻爽快允诺道;“父亲,叔叔放心,孩儿自然会出手,先把那怪镖看了才知道它的来路就好办。”他五官容貌其实长得很清秀英俊,只是肤色太过青暗,长发又遮住右眼,让人看起来极为不适,他江湖人称‘鬼手煞’,虽然未出山,但是他师傅却是江南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师傅叫魏尘图,鬼门中一代宗师,身性诡诈善变,江湖人称‘修罗鬼手’,乃青帮又一代巨亨张啸林手下执剑堂掌执。 不多一会,龅牙狗拿着飞镖走进饭厅呈递给他的主子。 殷昆从堂弟手中接过飞镖,在手中掂量掂量,再仔细观看,镖长约近三寸,镖刃饱满成弧形燕头形状,镖柄则成燕尾形,殷昆略显激动,不禁一声低呼;“燕尾镖!” 大家都站立起身来,凑近脑袋,所有的目光都盯住殷昆手掌中的飞镖,殷翱摸不着头脑,不禁问道;“二哥,什么燕尾镖,它到底是那个门派的?” 殷昆长长吐一口气,才缓缓说道;“燕尾镖是神偷燕子门的独特暗器,神偷燕子门为江湖著名的巨盗门派,门属个个手段高强,飞檐越墙,身轻如燕,数十年来在全国各地做下好多巨案,几乎没有失过手,官府警察早已对它闻风丧胆,它的门主叫燕飞,此人不但妙手轻攀的技艺已达偷天换日的境界,而且嗜武如命,一身功夫也高深莫测,他平素或者作案时都穿一身白衣白裤,所以江湖上人唤‘锦燕飞’,这人清高狂妄,目空一切,他与他门属作案后都会留下燕尾镖,以此向世人明示是他燕子门干的……燕子门神出鬼没,真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这些年来早已经销声匿迹,怎么会出现在我潆浠县地面上?” “大家坐下,”殷世财挥手意示众人坐下,他坐下身后端起酒杯喝一口酒,津津有味地道;“遥想当年这‘锦燕飞’确实是震骇举国上下,从晚清宫廷内的大内高手到民国的缉捕干探,不知多少能人为他丢掉官职和脑袋,到是百年难遇的一位英雄,只是细想起来这位英雄也应该是霜染鬓角,英雄气短的垂暮老人了,当年之勇已经不复成在矣!”说完,不住感慨叹息。 殷世福也附合道;“大哥说得一点不错,那时候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都是这个话题,连说书先生都因说这个话题而说到抽风的都有,折腾了好长一阵子……”说到此,他也轻嘘一声,忧虑道;“这种江湖巨盗,我看还是不招惹的好,咱们另选一些古董送给日本就是了。” 殷翱有些不服气地道;“爹,这可不是咱们招惹他,是他招惹咱们,您儿子强行在清源寺抢走佛门重宝,那寺院的上下和尚和方圆百里的善男信女早就把您儿恨得牙痒,这到好,咱背了恶名,好处却无端的让人给白白拿去……” 殷昆也恨恨地道;“就算你燕子门技艺了得,睥睨天下,但这样上门盗窃,又故意留下明号,无疑是有些小觑我殷家了,让人如剌鲠喉,我看还是尽快找到燕子门,讨个说法,只是这些盗贼行径,无影无踪,不好寻找呀!” 殷霸一甩长发,微抬起头,目光炯炯,粲然笑道;“锦燕飞年岁已高,梁上技艺肯定不能与当年相提并论,但是武学功夫只怕有增无减,这些年他深隐不出,江湖上不见他的任何动静,足以推断他没有深得他嫡传真学的称心弟子,师门渐衰,这次突然现身潆浠县,又很轻易盗走堂哥府上的宝物,事非偶然,县城里面必定有他们落脚的巢穴,他们也必定经过缜密的踩点踏勘,才能顺利得手,要找到他巢穴也不难,只要发出英雄帖,凭借江湖力量,很快就能找到,问题是目前以我几兄弟和二哥的飞鹰堂要对付锦燕飞,恐怕有些勉为其难,弄不好俩败俱伤?” 殷昆点点头道;“三弟言之有理,以锦燕飞的狂傲,就是找到他也必然言语失和,肯定动起手来,这不是行军打仗,人多无用,这是江湖武林中的高手过招,以目前咱们的实力是没有胜算把握,如果俩败俱伤下来,万一伤及元气,那么其它帮派就会趁隙崛起,再想控制潆浠县局面就难喏。” 殷世财手捋项下胡须,提醒道;“那你们就邀约几个帮手?” 殷昆淡淡一笑,回答道;“爹,远水难解近渴,这潆浠县地面上能够有资格与锦燕飞过招的寥寥无几,有,咱双集镇的大青龙陆采滨,可是这种事情能够请得动他吗?宝物的来路毕竟不光采,再者,咱们与青龙堂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放得下脸面去请?” 饭厅里面陷入一种僵局,大家不再说话。 猛地,殷翱一拍脑袋,大叫道;“唉呀,天大一件事情差点给忘啦,都怪我太焦急——”他一边说,一边望着殷霸,两眼放光,继续道;“我已接到宪兵司令部的通知,过几天你师傅‘修罗鬼手’魏老爷子要来咱们潆浠县。” “哦,”殷霸听说师傅要来潆浠县,颇感意外,不禁问道;“他老人家现在不是在南京吗,怎么会来潆浠县?” 殷翱吞一口口水,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南京政府要派人来视察清乡剿匪的收获,要在全国大肆宣传新东亚秩序的效果,视察人员由汪主席的秘书长汪立宪带队,为确保汪秘书长和视察人员的安全,南京政府特派了便衣行动队负责安全保卫工作,另外还专门派你师傅和他的属下执剑堂金,银,铜,铁四雕作特别保镖。” 殷霸听完后,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也好久没有见着他老人家了,他几次来信催我到南京去,我也一直没有去,这次到潆浠县来,我也好趁此机会向他老人家赔不是。” 殷昆两只眼睛咕噜噜转动,马上拍手道;“也是天意该燕子门倒霉,江湖上谁不知道‘修罗鬼手’魏老爷子为鬼门一代宗师,鬼变百影,功夫深不止底,而且出手阴狠毒辣,他手下的金雕,银雕,铜雕,铁雕也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如果他们来潆浠县,请他们助一臂之力,那燕子门就该劫数难逃了……”说完,他举起一杯酒沾沾自喜地忘形喝下。 殷霸赶紧摇手制止道;“不行,师傅他老人家受南京政府委派,身负重命,这种江湖恩怨的争斗恐怕不好惊动他老人家。” “这有什么不好——”殷昆看看殷翱,辩解道;“咱们不缺礼数,堂弟准备好黄鱼金条,我当年在上海滩时,与魏老爷子和他手下的四雕都有交情,魏老爷子看在三弟与我的薄面上,肯定会出手相助。” 殷翱也激动地表态道;“这个自然,破费一点没什么,只要能出口憋气就行了。” 殷世财也支持道;“老三,就听你二哥的,咱们殷家在潆浠县地面上也算家大业大,撑足面子过日子,难不成今后谁都想来捞一把,那还了得?” 殷霸见一家人都想惩罚燕子门,出口恶气,不好再说什么,他心里却另有打算;‘神偷燕子门能够纵横江湖数十年,决非泛泛之辈,自已师傅与那四雕也是狂妄傲慢之人,而且出手见血,肆杀成性,到时候见机相宜行事,圆化双方,兵不血刃最好,他不想结这个梁子。’ 大家继续喝酒闲谈,殷翱也谈到日军宪兵司令野岛大佐准备再次清剿巘蒙山土匪的事,殷昆听后感慨道;“这些土匪确实可恶,胆子也大,他们不但敢袭击皇军的车队,而且也经常袭击我们保安团小股征粮队伍,那虎啸峰的土匪还好一些,不杀中国人,只抢物资钱财,那豹雷涧的土匪可就是绑票讹钱,要不就不留活口,还经常洗劫村镇,烧杀抢掳,凶如虎狼,兄弟们上山征剿,钻山沟,穿树林,吃不下那个苦,巘蒙山也太浩瀚无边了,这份差事苦呀!” 殷翱也抱怨道;“可不是吗,上两次进山围剿,弄得我侦缉队的兄弟们叫苦连天,又带队搜索在前,稍慢点,日本人就凶巴巴地催促,结果,丢了十多个兄弟性命,剩下的人骨头都散架了,惨呀!” 殷霸在一旁边喝酒,边无以为然地道;“日本军人的整体素质和装备都是一流的,他们那种视死如归的武士道精神更是令人生畏,他们在山里不熟悉地形环境,重武器又运不上去,所以他们有力使不出,发挥不出他们攻坚硬掠,一往无前的特点,对付土匪吗,要采用轻装轻兵,奇袭突破的战术,或者收买他们内部的人,派人打入他们里面作卧底,内应外合,一举攻克才能起到效果。” 殷翱听他这么说,忙插嘴道;“那些土匪狡猾得很,就说那虎啸峰山寨吧,若不是知根知底,或者有保人举荐的,外人根本不收,那豹雷涧山寨,我上次派了俩个兄弟混了进去,或许是他二人稍不谨慎,就给那些土匪杀了……” 殷昆用手摸一下嘴颌,沉声道;“那豹雷涧山寨的土匪实再太过份,祸害得方圆几百里民不聊生,应该想办法把它灭了。” “哦,二哥,”殷翱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殷昆道;“我还打听到一件事,豹雷涧山寨八大寨主中的三寨主‘翻天鹞子’连柏桐有一个相好的叫水月娇,颇有几分姿色,连柏桐近来在县城城北的梧桐路给她买下了一家酒楼,叫‘留客香’,那家伙常常悄悄来酒楼与她幽会……”他是县城侦缉队队长,手下爪牙布遍全县城,自然城中大小事情,甚至一些个人隐私也逃不过他耳目。 殷昆认真地听着,沉吟无语,良久,他才对殷翱道;“先不要惊动他,过段时间咱们再去会会他。” 殷霸看看殷昆,阴险一笑道;“二哥这是待人家情深意浓时再出手,不怕这些悍匪不就范,能从他八大寨主中突破,再好不过,到时既能破他山寨,又能收编一些人枪,一举两得。” 天未透亮,林枝凤就手臂吊着绷带,与陆采汀,虎儿,蒙翼,辛阳,刘十二一道来到了将军岙,东峤村,刘十二是由辛阳背着来的,蒙翼则拿着他的木拐杖。 将军岙,东峤村地处偏僻山坳里,有几百户人家,多为猎户和药农,这里民风淳朴剽悍,现在巘蒙山主峰上盘据得有土匪,不准上山,他们的生计受到很大影响,党组织在这里根基很好,一经发动,村民纷纷响应,他们在村里面坝子上的大戏台上安放几张桌子,扯着‘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誓师成立大会’的横幅标语,悬挂彩结红花,敲锣打鼓,连独立纵队的军旗也被套上竹竿,插立在戏台上,迎风飘扬,这个戏台原本是村民们逢年过节,娶亲嫁女时所用的,今天正好派上大用场,村民百姓知道新四军是穷人的队伍,是打鬼子的军队,他们积极支持丈夫,儿女踊跃报名参加新四军,家属老人和妇女孩子又前来帮忙布置会场,又杀猪宰羊,准备上好的白酒,家家能拿出什么是什么,像过年一样热闹。 将军岙,东峤村山势陡峭险要,山前又有天梯坡作屏障,山上又可以遥看好远的地方,这里的村民早已熟悉山里地形,钻山越岭如履平地,待鬼子气喘嘘嘘地登上山来时,他们早已带着粮食,家畜躲进后山里,藏得无影无踪,所以他们不惧怕鬼子,鬼子一般也不会轻易到这里来。 为了支持巘蒙抗日独立纵队的成立,新四军苏西支队特派政委毕兴洲,参谋长李满江来主持成立大会仪式,并给他们派来军事教导员段兴国,送给他们手枪十支,步枪三十支,轻机枪一挺,弹药五箱。 林枝凤与毕政委,李参谋长,段教导员偕同本地的几名党员在一间房屋里召开了党委会议,林枝凤向他们详细介绍了陆采汀等人的情况,并把独立纵队要成立特战队的想法也作了报告。 秦大爹和老伴带着儿子大锤,四锤,五锤,六锤一家人,另外还邀约了几个老伙计带着家私行头和为特战队预备的东西也一早就赶到了将军岙,东峤村,看样子他是老当益壮,准备大干一场。 宁臣龙,常玉玲带领的学生队伍拎着行李也赶到了东峤村,男女学生足足有六七十人,个个热情高涨,生龙活虎。 东北青年闻俊,王贤亮,刘仲平也带着各个行业的三四十个工人和青龙堂的人汇合到此,各路人马集结完毕,东峤村里更是人头攒动,声音鼎沸,人山人海,热闹非常。 林枝凤将陆采汀,宁臣龙带进一间房屋里,房屋里坐满了人,林枝凤就给他二人引荐毕政委,李参谋长,段教导员和村里的几位党员,然后又把他俩人介绍给大家。 秦大爹也到房屋里找林枝凤报到,他是党员,他把自已的组织关系说给林枝凤听,林枝凤听后自然明白,因为他是党员,就把他也留在了屋里。 大家认识后纷纷落坐,政委毕兴洲站立起身来,看看大家,朗声说道;“同志们,我代表巘蒙地区党组织,代表新四军苏西支队欢迎大家投身到革命队伍里来,也许大家来至不同的阶层和地方,但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一致的,树起抗日的大旗,发动群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建设一个自由平等的新中国。”他语音铿锵响亮,带着浓厚的男中音磁性,他人很清癯文静,高颧骨,身子甚至有些单薄,但佩着灰色的军帽,军装和激越的声音,让人一听他说话,就会感觉到他内在有无比强大的力量,由衷地折服。 参谋长李满江也站立起身来,他体形略胖,衬着军装很丰健,眉毛密浓,神情肃穆庄严,很稳重的样子,他不紧不慢地发言道;“同志们,咱们这是一个新成立的队伍,目前将面临很多困难,粮食和武器弹药就是棘手的问题,但是我们不要怕困难,要依赖群众相信党,从敌人的手中去夺取武器弹药武装自已,我相信这支队伍在我党的正确领导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成熟壮大起来,成为一支令日寇闻风丧胆的真正抗日武装队伍,鉴于目前的情况,队伍中的成员都是来至不同地方的同志,彼此间不熟悉了解,有待沟通,这就需要我们的领导要有耐心,要有说服力,遇事要冷静,多接触战士,深入到基层去,把这支队伍带好,队伍的主要领导由刚才我们召开的党委会议执行,一会儿由毕政委宣布,军事上我们给你们配备了一名教导员,段兴国同志,他可是我们支队里的连长,身经百战,屡立战功,他会精心操练队伍,传授射击剌杀技术,把同志们培养成合格的战士。” 教导员段兴国‘嚯’地站立起身来,挺胸立正,右臂屈折,手指搭着帽沿,行一个军礼,这是一个标准的军姿,他二十五六岁,身躯健壮,一身合身的军装穿在他身上,线条轮廓流畅,更显示出军人的风采。 毕兴洲浅浅轻笑,然后严肃郑重地道;“经过党委会研究决定,现在我宣布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领导名单,政委由林枝凤同志担任——” 林枝凤听到点她的名字,赶紧站立起身来。 毕兴洲继续介绍道;“该同志为潆浠县委领导人之一,为我党老党员,有着长期与敌斗争的丰富经验。” 李满江,段兴国鼓起掌来,大家也跟着鼓掌欢迎。 掌声渐息,毕兴洲又宣布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大队长由赵四海同志担任——” 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站立起身来。 毕兴洲继续介绍道;“该同志为我党老党员,有丰富的与敌斗争经验,也是这将军岙,东峤村的党支部书记和村长。” 一片掌声响起。 毕兴洲又宣布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副大队长由陆采汀同志担任——” 陆采汀也赶紧站立起身来。 毕兴洲继续介绍道;“该同志为青年学生,有文化,又有抗日热情,他出生江湖帮派门庭,身兼一身武功,现在就杀了十多个鬼子和汉奸。” 掌声又响起,大家的目光都有些惊讶,看他年纪青青一弱冠少年,已经杀了十多个鬼子汉奸,似乎叫人难以置信。 毕兴洲再次宣布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参谋长由宁臣龙同志担任——” 宁臣龙听到叫自已名字,忙伸手扶扶眼镜,站立起身来。 毕兴洲继续介绍道;“该同志为青年学生,有文化,又有抗日热情,他的哥哥曾经是****少将师参谋长,在保卫南京城战役中壮烈牺牲,他算是抗日烈士家属。” 大家使劲鼓掌,对他有一位抗日将军烈士哥哥而感到骄傲惋惜,同时肃然起敬。 待掌声停息片刻,毕兴洲又对四位纵队新领导意味深长地道;“党委会议的决定只是给你们把队伍的框架轮廓立起来,情况特殊,这是几处刚刚汇合的同志们,彼此间不熟悉了解,所以下面基层的组合安排就由你们自行处理,你们几位新领导斟酌商量一下,给我们支队一个口头方案就行了。”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落在林枝凤身上,因为她是政委,林枝凤苦笑一下,转对赵四海道;“这行军打仗的部队安排,我确实一窃不通,老赵,你是大队长,你谈谈建议。” 赵四海一下子为难起来,如果说光是他村里要参加队伍的几十百把号人,他还能组织安排,可现在一下子涌来这么多外人,又不了解他们,如何安排确实有些着难,他不由伸手挠挠后脑勺。 场面顿时有点尴尬,大家都明白,这些不同环境阶层的人汇集在一起,由于趣味习惯不同和陌生,容易引起诸多矛盾,到是个问题。 宁臣龙见状,一点不谦虚,直言道;“诸位长官,这支队伍是由不同环境阶层的人刚刚汇合集结,为了便于管理,应该把他们分成四个营,本地村民的为一个营,工人商贩游民的为一个营,帮派土匪的为一个营,学生为一个营,在他们中间选取有威信的人任营长,这就好便于管理安排了,待一段时间的沟通磨合后,这支队伍也成熟了,队伍再扩充,再调整安排,那时候他们已经熟悉,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另外再编制一个医疗救护队,一个炊事班,一个警卫队。” 他话音未落,毕兴洲就拍掌称赞道;“安排得好,周详细致,即避免了大家不熟悉而引起矛盾的局面,又能单独对各营针对性管理,使这支队伍能够迅速成长起来,只是,我要提醒你,在共产党的队伍里面,官兵平等,不要叫长官,可以直呼我们的职条名称,或者叫领导,首长都可以。” 宁臣龙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但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暧流流过,以前在哥哥****的军队里见惯了上下级之间等级差别的森严和严厉,他又继续道;“这几个营各有特长,要分别管理对待,村民营,工人商贩营还好管理一些,学生营,他们的体质劲头要差一些,训练方面可能要考虑到这一点,循序渐进,但是他们有文化,头脑灵活,对掌握武器技术方面肯定要来得快一些,操作迫击炮,步兵炮的测距瞄准,爆破技术,驾驶汽车,收发报电讯技术等,最不好管理的就是帮派土匪营,但是最能打的又恰恰是他们,因为帮派人员大多练习得有武功,身手敏捷,他们又有森严的门规,纪律方面不担心,主要担心的是他们沉迷一个‘义’字,战场上他们往往为一个‘义’字,可以不顾个人生死,抗拒军令,会给部队带来很大的危险和伤亡,而土匪,他们是为了生存练就出来的过硬本领,他们的地位和荣誉都是靠层层拼搏中挣来的,他们的单兵作战个人技术本领强,但是他们缺乏集体观念和协同配合的意识,纪律方面特别差,懒散松懈,所以对待他们要有耐心,多与他们心与心地交谈接触,要改变他们内心的意识,要他们懂得革命的道理和大局的观念。”他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甚至有点专业的军事管理知识,听得大家都直愣愣地盯住他。 李满江参谋长更是听得内心剧烈震动,心里不禁暗呼一声;‘惭愧!自已这个参谋长也是数年来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才挣来,而眼前这个年青人,战场都没有上过,一支刚刚组合的部队交给他,他竟然懂得合理安排调度,运用自若,俨然一副多年宿将的风格作派,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超旧人。’想到此,他也拍掌称赞道;“好,不愧咱们新纵队的参谋长,有你这样的参谋长运筹帷幄,这支部队很快就能走上正轨,出奇制胜,名扬巘蒙地区,看来你从小至今在你哥哥那里受益非浅。” 宁臣龙谦虚笑道;“李参谋长过奖了,咱也是边做边学。”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和一个笔记本,翻开笔记本,边写边说道;“我现在草拟一份配置序列表……”写一会,他抬起头来问赵四海道;“赵队长,一营是你们村民,营长可有人选?” 赵四海听他这么一问,忙掉头拉起一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拍拍他肩膀,大声道;“就是他,牛水根,绰号‘野山牛’,二十二岁,三年党龄,猎户出身,是我们将军岙,东峤村的第一神枪手。” 那牛水根身躯壮实,肌肉饱满,宽脸盘子,此时窘羞得满脸通红。 宁臣龙迅速写下他的名字,然后再继续写。 陆采汀在旁边看他着写,忽然提醒纠正道;“二营工人营怎么不让闻俊,王贤亮,刘仲平三人中的一人担当营长?” 宁臣龙停下笔来,解释道;“那三人可是宝贝疙瘩,今后修理枪械钢炮,制造炸药地雷需要一人,特战队需要一人,因为他懂得爆破枝术,会驾驶汽车,会日语,咱们训练新兵,也需要一名教官,让我们更多的新战士尽快掌握兵器技术,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现在这个营长隆丛峰,是个退伍的排长,参加过淞沪战役,军事知识还可以……还有学生营营长由于振武担任可不可以?他读书的时候体育项目可是全校数一数二的,组织能力也强,帮派营营长可就由你来选定了,看谁合适?” 陆采汀沉思一会,随即点头道;“学生营由于振武担任完全可以,至于帮派营暂时就由秦三锤担任营长,他武功不错,有魄力,就是没有文化,鲁莽一点,可以慢慢学吧。” 宁臣龙很快写完两份序列表,递一份给毕兴洲,递一份给林枝凤,解释道;“暂时只配置到营级干部,以下的连,排,班就由下面自行选取,到时候我们审核一下就行了。”说完,他又对毕兴洲补充解释“毕政委,到时候我们将部队所有的编制序列完成后,我再送一份详细的明细表给你们支队司令部。” 李满江忙摇手阻止道;“不可以,现在是非常时期,部队经常流动转移作战,部队的任何情况都不能行成书面资料,以免落入敌人手里,他们可以根据这些资料推算出我军真实的实力。”说到此,他用手指着头颅继续道;“很多事情只能用大脑记忆。” 宁臣龙听后,猛地伸手拍击前额道;“惭愧!李参谋长指点得正确,以后在工作中还请首长们多多指教。” “共同学习,共同进步。”李满江满脸堆笑,谦虚地回答道。 毕兴洲又对宁臣龙部道;“小宁同志,那你们的特战队又是如何组合,有什么特长,说来听听?” 宁臣龙稍作思索,随即开口回答道;“现在有一些人选,我是想待部队整编完后,从训练中再挑选一些有特长的优秀战士组成特战队,再对他们进行强化专业训练,主要以轻功和爆破技术方面的培训,再兼学日语,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深入到潆浠县城里,甚至到鬼子的军营里进行破坏,应该起到很大的作用。” 毕兴洲点点头,但还是担忧地道;“这种特别的专业技术应该有相当大的难度,我在想以咱们目前的环境条件,在短时间内要想训练出一支这样的部队,恐怕很难达到效果,但是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是应该受到表扬的。” 第七章 朱家马蹄湾 “毕政委!”陆采汀在一旁补充道;“我们这里有许多帮派的人和江湖游侠,还有一些土匪,他们都是武林的顶尖高手,随身的特长技艺都叫人望尘莫及,我们只要再规范专业性训练,他们就能达到我们预想的效果,甚至不低于****正规训练出来的特战队。”他说得有些激动,剑眉分扬,目眸精芒闪烁,寒意四溢,那种神情十足的信心百倍。 毕兴洲开怀地笑了,朗声地肯定道;“好,我相信你们,咱们拭目以待,我完全相信你们这支江湖特战队无往不前,能够出色地完成各种和样的艰巨任务,打出我们新四军的威风,我们不但要让小日本,伪军汉奸听到这个名号就闻风丧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且也要让国民党瞧瞧咱们共产党军队虽然装备差,但是同样拥有一流的精良特战队!还有,就叫江湖特战队,这个名称好,有一定的号召力,说明江湖的力量也在咱们共产党的团结领导下在抗日!” 李满江也兴致勃勃地讨趣道;“你们江湖特战队人人身怀绝技,个个武功盖世,只要稍加磨砺,指日就可以锋芒毕露,横空出世,将来我们支队如果需要,请你们一定大力支持。” “李参谋长一家人说那里话,”陆采汀笑着回答道;“到时候只要你们需要,来个命令,我们一定全心全意鼎力相助!” 这时,秦大爹站立起身来对林枝凤说道;“林政委,你们这个营,那个队的都安排好了,我老头子也要请求给安排个营,或者队?” “哦,”林枝凤听他这么说,不禁用眼睛不住地打量他,惊讶地问道;“大爹这把年纪了,还能行军打仗?”随着她的责问,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秦大爹。 秦大爹咂咂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扛枪打仗,咱这把老骨头已经不中用了,但是我可以在后方给你们锻铸刀剑,我这次特别邀约了几位老伙计,他们以前都是在沐阳铁矿厂干过造枪造炮的,我们这次合计,不但给你们锻铸刀剑,而且要给你们造手榴弹,地雷……” 秦大爹话还没有说完,毕兴洲就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道;“老同志,您这个想法和提议太好了,对,我们可以自已造,大量地造,特别是地雷,它对鬼子的清乡扫荡起着重要的作用,叫鬼子寸步难行,我这次回去后,也要向你们学习,在我们支队里面建一个地雷,手榴弹的班组,老同志,造这些东西难吗?” 秦大爹眯起眼睛思索一会,才回答道;“也不难,听我那几个伙计说起,将军岙后山一带的山石里面含的大量的铁矿石和硝石,我们可以从铁矿石,硝石中提炼铁和制炸药的硝酸钾,我们铁量不足,也可以在地雷填充物里加上铁矿石,爆炸开后,杀伤力同样厉害。” 宁臣龙笑嘻嘻地安慰秦大爹道;“大爹,不作急,我这里还有几位从东北过来的青年,他们可是在沈阳兵工厂干过的,到时候跟您们一起干。” 这时,一个村民走进来对赵四海说道;“村长,会场布置完备,大家都在坝子里候着,可以开会啦。” 空坝里面挤满了人,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戏台上,人们翘首以待,毕兴洲,李满江,段兴国,赵四海等一行人在戏台上搭成的长桌前站立,面对人群,三位支队的领导都是灰色的军装,军帽打扮,特别的显眼。 赵四海扬臂挥了挥手,用他那粗犷雄浑的嗓音发话道;“乡亲们,现在请新四军苏西支队的政委毕兴洲同志讲话!” 空坝里面爆发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毕兴洲扬起双臂挥舞,以示对大家的谢意,待掌声渐渐平息后,他朗声发话道;“同志们,乡亲们!现在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侵略我中国的罪恶战争,他们已经打到咱们家门口,强占了我们的田地家园,奸淫抢掠,无辜地杀害我们的亲人同胞,偌大的中国已经有半壁河山沦陷在日寇的铁蹄蹂躏下,祖国在痛苦地呻吟!我们怎么办?我们不做亡国奴!所以我们要反抗,要团结一致打击日本侵略者,直到把他们赶出中国去,在这民族危急的时刻,我们共产党挺身而出,坚定不一地打出抗日旗号,也号召全国人民起来抗日,这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有目共睹的!我们八路军,新四军是人民的军队,是你们百姓的队伍,更是抗日的军队!现在小鬼子和汉奸伪军正在江南到处搞清乡扫荡活动,我们要粉碎鬼子汉奸的猖獗活动,并给予沉重的打击!新四军正在发展壮大,迫于斗争的需要,我们在巘蒙地区又组建了新四军巘蒙抗日独立纵队,现在我代表巘蒙地区党委和苏皖军分区宣布,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正式成立!” 毕政委铿锵激越的声音响彻云霄,随后人群里响起掌声,欢呼声,一潮掀盖一潮,锣鼓喧天,热闹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下来。 李满江也挥手发言道;“同志们,这支部队刚刚成立,眼前还要面临很多困难,但是我们不要怕,我们要相信人民群众,相信我们的党,我们一定会在斗争中锻炼自已,脱颖而出,强大起来,你们的装备和服装给养,我们党组织正在四处募捐筹集,很快就会给你们解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清清嗓子,继续高声道;“现在我代表党组织和军分区宣布,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领导名单,政委由林枝凤同志担任,大队长由赵四海同志担任,副大队长由陆采汀同志担任,参谋长由宁臣龙同志担任,军事教导员由段兴国同志担任!” 空坝里再次响起掌声,欢呼声,锣鼓声,群山回应,大地颤动,林枝凤,赵四海,陆采汀,宁臣龙,段兴国等五个人也举起手来让大家认识。 人群激情沸腾,开始踊动起来,林枝凤见状,忙大声安排道;“同志们,乡亲们,大家安静一些,你们看,台下左右两边都安放得有桌子,本地的乡亲们请到右边桌前去报名注册登记参军,外来的同志们在左边桌前报名注册登记参军。” 人群经过一阵骚乱后,自然形成两排人行依秩序报名参军,报名参军后的人,立刻有乡亲们为他戴上大红花,那场景真是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别开生面。 主席台上一行主持会议的领导们也被眼前的场面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没有想到这偏僻的山村角落,人们的抗日情绪会这么高涨,甚至有点急迫,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拥护共产党,新四军的。 空坝里面因为人们都在两边排队,中间空敞出来,这时,七八个大汉挑着枪支和弹药箱气喘吁吁地大步赶来,为首一个汉子,敞胸挽袖,胸膛和手臂上文有青蟒缠身的剌绣,他挑着十几支步枪,脖子上还挂着些短枪和望远镜,形像粗犷剽悍,他扯开喉咙喊叫道;“小青龙,陆二少爷!” 陆采汀在主席台上也一眼认出了这些汉子,正是那晚在御马河畔树林里,从鬼子伪军枪下救出的一伙绿林土匪,他们也在将军岙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占据营生,那晚也答应让他们参加新四军独立纵队,没有想到他们还守承诺,把自已的家底都搬来了。 陆采汀掉头对林枝凤道;“四姐,这是一伙土匪,他们愿意加入我们纵队,我也答应他们了,你看他们为我们送来这么多武器弹药,也算是雪中送炭呐。” 林枝凤看了一眼来人,大概估算了一下枪支弹药,立刻惊喜叫道;“唉呀,五六十条枪,十几箱弹药,真是一份大礼,咱们去迎接他们,老赵,所有武器必须集中妥善保管,登记注册,找最可靠的人看管,到时候统一分配。” 一行人匆匆走下主席台,上前迎接住送枪支弹药来的好汉们,这行人正是将军岙九曲洞的绿林人马庞四蟒一伙,陆采汀给双方大家一一引见,双方慕名寒暄,言语甚为投机,毕兴洲,李满江更为高兴,他们也对林枝凤找来的这位年青副大队长陆采汀另眼看待,单就是这一大批武器弹药就让人看得眼馋,这里面还有一挺日军的歪把子机枪,赵四海立即叫人把枪支弹药搬到指定的库房里面。 一个村民前来对赵四海报告道;“大队长,所有报名参军的注册登记已经完成,现在快近晌午了,乡亲们已经在祠堂院里摆好了酒菜,咱们吃完饭后,下午再具体编排连,排,班。” 赵四海马上热情地邀请大家道;“走,今天是个大好日子,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上几盅。” 林枝凤也对宁臣龙吩咐道;“小宁同志,待会吃完饭,把几位好汉的姓名补上,把他们编入三营。” “且慢,”庞四蟒忽然拦住陆采汀,焦急地道;“陆兄弟,还有一件事恐怕还得仰仗你出手救援,那晚我们袭击鬼子的征粮车队,弟兄们被打散了,之后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好在没有死几个,但是现在我得到消息,有几个弟兄被鬼子追赶到御马河马蹄湾一带,他们虽然逃脱了鬼子的追捕,却被马蹄湾一带的人当作土匪捆绑起来,听说这两天就要斩首示众……这之中有我的拜把兄弟‘猛犸巨象’曹九和他妹妹曹十妹,我们可是九死一生的交情呀……” “哦,有这等事,”陆采汀沉吟片刻,宽慰道;“庞四哥,莫着急,那马蹄湾,卧马滩一带都是朱氏大家族人,卧马滩有武林前辈‘分水蛟龙’朱蓬盛和他一双女儿‘浪里芙蓉’朱燃与‘千手百灵’朱可。马蹄湾的‘大力猛’朱猛,他们皆是侠骨丹心的英雄豪杰,兄弟虽然与他们不熟,但我青龙堂因为有水上运输生意,与他们颇有交情,再者,卧马滩的二小姐朱可刚刚才拜会过我,我马上就与虎儿前去马蹄湾,对他们晓以大义,如果不成,我再回来叫人,就是抢也要把他们抢回来。” 林枝凤看看陆采汀,有些担忧地道;“你俩人前去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要不再选上几个人一同前去,这恐怕也是这些时期来匪患造成的,大家对绿林朋友存见很深,这中间有误会,对绿林道上的行为要分别看待,不能一概而论,你要耐心给他们解释。” 陆采汀点头应允道;“四姐放心,我有分寸,之所以不要人多,就是显示我们的诚意。”就完,他又转对宁臣龙吩咐道;“你与政委,大队长好生款待我庞四哥,还有那虎儿也应该给他取一个大名,就叫陆小虎吧,你待会儿去把花名册改过来。” 赵四海也对陆采汀道;“副大队长放心去吧,这些朋友我会款待好的,我党的政策也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早去早回。” 陆采汀也向毕政委,李参谋长,段教导员辞过行,然后在人群里叫上陆小虎下山去了,其实庞四蟒一行人就在东峤村旁边的将军岙九曲洞占山为王,但他们兔子不吃窝边草,从不骚扰东峤村,所以这里的村民也不反感他们。 陆采汀与陆小虎快步疾行下山,直奔御马河畔的马蹄湾。 马蹄湾,卧马滩都属于双集镇管辖,足有三千多户人家,两个集镇虽然不大,但却也是茶楼酒肆,商行店铺一应俱全,本来这里的人生活很富庶,岸上有庄稼种,河里可以捕鱼采菱,可是日本鬼子来了之后,连接不断的征粮和各种苛捐杂税也让这里的老百姓怨气冲天。 陆采汀与陆小虎俩人很快在集镇上打听到朱猛的住址,来到朱家大院,向站门的庄丁说明来意,庄丁马上就进去禀报东家主人。 少倾,大门内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个汉子,三十岁左右,身段雄壮,膀阔三亭,圆头饱满,浓眉如刀,耳旁豹鬓盘结,腰扎熟皮软带,衣襟敞亮,粗豪气壮,他身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壮汉子,也是一身短打扮,虎目豹眼,气势汹汹。 另有一个身穿藕荷色衣衫,腰系暗绿色鸾带,脚穿绣有百灵鸟的黑丝绒鞋的少女也跟随在他身边,不是别人,正是前往双集镇拜会过陆采汀的‘千手百灵’朱可,她眼尖,一眼看见大门外的拜访者是陆采汀,忙快步走出大门前,抱拳行礼道;“哟,今儿一早晨风清爽,鸟雀啼叫,果然有贵客来临,原来是小青龙二少爷驾到,失迎,失迎!” 陆采汀抱拳回礼道;“朱姑娘依旧风采照人,近日应该过得称心愉快,陆某不失承诺,今天斗胆前往贵庄拜望,足慰生平饥渴之愿。” 后面俩位汉子也来到大门外,朱可手指为首汉子引见道;“这是我堂兄,马蹄湾的‘大力猛’朱猛。”又指着另外一位少壮汉子继续引见道;“我堂兄的侄儿朱彪。” 陆采汀忙抱拳恭行大礼道;“朱庄主威名远播,震慑江湖,兄弟早已闻名,仰慕甚久,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一则了却仰慕心愿,二则此举唐突,还望朱庄主体谅莫怪。” 为首汉子朱猛见眼前年青人礼数周全,人又长得清秀俊朗,心里已有八分喜欢,当下也抱拳回礼道;“贤弟不必如多礼,你是青龙堂的人,你哥哥大青龙与咱也有深厚交情,朱某欢迎贤弟大驾光临。” 朱可在一旁笑嘻嘻道;“猛子哥,这位小青龙可是我的贵宾,你要好好招待。” “好说,妹妹的贵宾岂敢待慢?”朱猛一边说,一边掉头对朱彪吩咐道;“彪子,快去厨房安排,准备一桌酒菜。”他说话嗓音洪亮,可见他性格豪爽磊落。 朱彪径直奔去厨房,陆采汀,陆小虎随主人一道跨进大院走入中堂大厅。 中堂大厅的正首位左边坐着一位老人,老人双鬓微染霜白,项下留有一副盘口短须,额角略显兀出,但是精神矍铄,气度豪迈。 下首左边一排太师椅上也坐着一位姑娘,一头秀发在头顶后高高挽成鱼尾波形,梨形脸旦,细眉弯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温情脉脉,白色里衬,浅翠绿色的衣裤,更显得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美丽。 朱可上前指着老人给陆采汀引荐道;“陆大哥,这是我父亲,卧马滩威名赫赫的‘分水蛟龙’朱蓬盛。”她说话有几分讥诮,可见她父亲平日总是宠着她。 陆采汀忙抱拳恭行大礼道;“老英雄的威名如惊雷震空,晚辈早已闻名仰慕甚久,今日能够目睹前辈风采尊颜,真是三生有幸。” 老人朱蓬盛站立起身来,仔细打量眼前的年青人,拱拳回礼,乐呵呵地称赞道;“好靓的后生,青龙堂真是人材辈出呀!”他先前从庄丁的禀报中得知来访者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人。 朱可又指着浅翠绿衣衫的姑娘引荐道;“我姐姐‘浪里芙蓉’朱燃,别看她是一个女孩,可劈波斩浪,水里的功夫决不在水泊梁山里的‘浪里白条’张顺之下,御马河两岸和沨泠荡水上的好汉听到她名字,谁个不竖起大姆指。” 陆采汀揖礼赞许道;“姑娘娉婷姣柔,然功夫不让须眉,真乃一代巾帼英雄,让人万分钦佩。” 浅翠绿衣衫女子缓缓站起身来,只抱拳作回礼姿态,浅浅一笑,没有说话,看样子她这个姐姐的性格温顺文静,不像她妹妹心直嘴快,俩姐妹截然不同。 这时,丫鬟替新来的宾客送上滚烫的香茗,顺便把先前主人与客人的冷茶也挽成热茶。 朱蓬盛端起热茶,掀开茶盖,搅动茶叶,再用嘴吹吹热气,然后浅抿一口,他边喝茶,边对陆采汀问候道;“令尊大人的身体近来还好吧?” “多谢朱叔关心,他老人家身体还可以。”陆采汀回答道。 朱蓬盛点点头,他放下茶碗,又问道;“令兄长呢,可还是整天忙于生意上?” 陆采汀摇摇头,苦笑一下回答道;“朱叔也知道,这日本人来了后,码头上的生意被抢去大半,巘蒙山上现在又盘据得有土匪,通往皖中公路的货运车辆都停了,现在只能算是艰难维持,我兄长为此烦恼不已。” “唉——”朱蓬盛重重叹口气道;“乱世之秋呀,想那东瀛日本国不过海上弹丸小邦,竟然一口气攻占我半个中国,真是让人想不通,窝囊……” 朱彪走进来对朱猛道;“叔,酒菜已经备好,请大家过去吧!” 主宾一行人来到饭厅,八仙海桌上已经摆满菜肴和酒水,众人依序入座。 推杯碰盏,这些江湖人几碗酒下去,脸红耳热,气氛也就轻松热烈起来,再加上陆采汀礼数有加,总是大碗敬人,豪爽而饮,也使得大家的兴趣油然增加。 酒至酣畅淋漓之际,朱蓬盛忽然笑着对陆采汀道;“贤侄,其实我们朱家与你们青龙堂素有交情,你有什么话尽管开口讲,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二人匆匆赶来,虽然一直在镇静地极力掩饰,但你心中有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陆采汀被他说中心事,不好意思一笑,此时酒意涌动,他也顾不得许多,于是大胆地道;“朱叔不愧是老江湖,在您面前也瞒不住什么,是这样的,晚辈已经脱离出青龙堂,主要是不想拖累青龙堂,晚辈投身参加了新四军,在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刚刚组建了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晚辈得知朱叔与朱大哥这里刚刚捕获了几个土匪,而且要在集市上斩首杀头,不瞒朱叔与朱大哥,这几个土匪的头领和他们的同伙都加入了我抗日独立纵队,这几个人也算是抗日独立纵队的人了,你们也知道他们是在伏击日军征粮队时,由于人手不够,而被日军打散……” 朱猛插话证实道;“陆兄弟这话一点不假,那晚鬼子在这一带闹腾了大半夜,这几个土匪也算是我们故意隐藏下来的,没有交给鬼子。” 陆采汀继续道;“我知道,这些日子来,匪患祸及各村各集镇,百姓们对土匪是深恶痛绝,可是这几个土匪不同,他们是义匪,虽然有时也抢乡亲们的粮食财物,可绝不乱杀无辜,还有,就凭他们敢打鬼子这一点,他们也算是汉子,就不该杀他们,应该谅解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继续打鬼子。” “陆兄弟,”朱猛看着陆采汀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当真脱离了青龙堂,加入了新四军,又组建了独立纵队?你们有多少人?你在那里任什么职务?”他眼睛惊亮,满是羡慕的神情。 陆采汀迟豫一下,还是坦率回答道;“队伍刚刚成立,目前只有两百多人,都是由山里的村民,我青龙堂的兄弟和县城里的工人小贩,土匪,还有学生组成,兄弟任纵队副大队长。” 朱猛听后,双掌使劲地搓揉,满脸惊喜之色,赞扬道;“了不起,陆兄弟真是了不起,年纪青青的,就敢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有胆有识,有气魄,真是英雄本色。” 朱可猛地站立起身来,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道;“你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还混上了一个副大队长,你们还真敢跟鬼子干?那些鬼子凶神恶煞似的,你们交过手没有?” 陆采汀端起酒碗应付,淡淡一笑,回答道;“实不瞒朱姑娘,我与我小虎兄弟的手上已经宰杀了二三十个鬼子汉奸。” 此言一出,满桌皆惊,朱家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朱可的酒碗也半空中停顿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花容惊诧,连连称赞道;“好,小妹敬你,杀鬼子的英雄,听着你这句话,咱中国人都会舒心地出一口长气,还有,你们那里有没有女兵?要不要女兵?”看样子,她已心动,也想加入抗日的队伍里,杀敌报国。 陆采汀坚定地回答道;“有,漫说你这样有武功的侠女,就是那些城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女学生一样敢拿起枪站到队伍里面。” 朱可的酒碗与陆采汀的酒碗重重一碰,她扬起酒碗,豪气干云地道;“好,算小妹一个,本姑娘杀起鬼子来决不含糊,咱也学学花木兰与穆桂英,这一身本事正好派上用场,”说完,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完碗中酒。 朱蓬盛只有摇头叹气,朱猛与朱彪暗自窃笑,都知道这丫头自幼就刁蛮任性,躁烈如火,她认定的事理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陆采汀喝完酒后,又往碗里斟满酒,双手端起碗来敬向朱蓬盛,郑重地道;“朱叔,晚辈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为那几个土匪开脱求情,望朱叔以民族大义为重,网开一面,宽恕原谅他们,让他们到前线去,痛杀鬼子,为他们曾经做过的过失而赎罪,晚辈先干为敬。”说完,一口气喝完碗中酒。 朱蓬盛也端起酒碗来,笑笑说道;“其实陆贤侄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老夫再混浊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贤侄年纪青青就有此作为,今后造化决不在你哥哥之下,这一点,到令老夫钦佩万分,同时也感动不已呀!国家正是有你们这些青年人的一腔热血,才有希望,还有我告诉你,我也接触过新四军,沨泠荡的苏西支队萧司令员曾经几次动员过我参加新四军……”说到这里,他停住话头,喝了一口酒才又继续道;“老夫也敬佩新四军打鬼子的无畏与勇敢,但是老夫没有答应,因为老夫是江湖武林中人,换句话说,老夫一百多斤要交给一个识货的人。” 朱蓬盛扬扬手里的碗,目眸突增光泽,他看着陆采汀又道;“咱们同是江湖中人,就按道上的规矩了结,以武会友,你若赢了老夫侄儿大猛子的话,你要的人立刻就放,朱家上下由衷折服,对你敬若上宾,一切都好说,说不定还会挑选一些人充实到你的队伍里面?” 陆采汀听完这句话,立刻埋头沉默起来,心里暗自忖度,他身为武林中人,自然知道江湖上很多事情都是靠武功解决,江湖儿郎颇有些原始野蛮,无论对方多么放羁狂妄,只要你赢下他,他就会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鞍前马后,唯你是从,但是他不能马上答应,他越显得迟疑犹豫,也就越显得对对方的尊重。 朱蓬盛又发话道;“陆贤侄还有什么顾虑?我知道你的青龙武功可以与你哥哥相媲美,还有你还是巘蒙山烟雨观云鹤真人的高足,那大自然门的天罡劲道宗武学可以说是闻名天下,江南独帜,待会儿你不要吝啬,一古脑儿施展出来,让老夫也开开眼界。” 朱猛听见他叔要他与陆采汀比武,立即兴奋起来,摩拳擦掌,他禀性粗豪耿直,也喜欢争拳斗殴,朱可与朱彪也激动起来,只有朱燃仍旧那么平静淡定。 陆采汀猛地昂起头来应承道;“恭敬不如从命,还请朱大哥手下留些情。” 大家都站立起身来,朱蓬盛似乎老当益壮,此时显得格外精神,他一口气喝完碗里剩余酒,放下酒碗,大手一挥道;“走,到外面空坝里去!” 大家刚刚离开桌席,正要到外面的空坝去切磋武功,此时,一个庄丁星急火燎地跑进来禀报道;“东家,双集镇的殷霸殷三少爷带着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庄丁在大门外指名点姓要见你。” “哦,”朱猛有些惊诧,喃喃自语道;“殷霸这个人阴险诡谲,平日好没什么交道,他居然带着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庄丁闯上门来,他要寻什么茬儿?” 朱蓬盛脸一沉,说声;“走,看看去!”说罢,带头大步走出大门。 众人相随,来至大门外一看,果然见二三十个端着长枪的庄丁站立在大门外,散开一大片,为首一人,长发遮眼,面色青郁,暗绿色绫缎对襟衣,脖子上一条粗大的白金项链,垂着骷髅头坠子,神情懒散,但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狂,正是双集镇首富殷家大庄园的三少爷殷霸。 朱猛迎上去,抱拳行礼道;“什么风把殷三少爷吹到咱这僻静小镇来,不过,三少爷大驾光临,寒舍也是蓬筚生辉。” 殷霸也抱拳回礼道;“听闻贵镇上缉拿了几名土匪,殷某也是受家父镇长的差遣,前来交接几名土匪,把他们交给日本人,日本人恨透了这些土匪,皇军面前,家父自会为朱兄请功报赏,望朱兄能够通融移交。” 见对方的来意是想从自已手中强行抢走土匪,再到日本人那里邀功,而且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又带得有二三十条枪,分明有威逼恐吓的意思,朱猛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冷回答道;“小镇数次遭到土匪洗劫,人怨沸腾,就是逮着了几个土匪也是要当众斩杀,以平民愤,为什么要交给日本人?” 殷霸用手指理理遮住眼睛的长发,轻哼一声道;“朱兄,你也知道,这苏皖巘蒙地区可是日本人治理的天下,得罪了日本人可没什么好结果,换句话说,如果是日本人来要人,那就麻烦了……” 朱猛斜眄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日本人个球?大爷是中国人,未必还怕那些东洋矮子不成?你三少爷要想讨好日本人是你的事,你就是把日本人叫来,朱某人还是这样。” 殷霸被朱猛抢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忍住性子没有立即发作,他的眼睛飞快掠过对方人群行列,视线落在陆采汀身上,他不再理会朱猛,却对陆采汀遥遥揖礼道;“哟,小青龙二少爷也在这里?” 陆采汀淡淡一笑,抱拳回礼道;“三少爷,别来无恙,几个土匪嘛,没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呗?” 殷霸打量对方一阵,阴恻恻地又道;“听说二少爷已经被逐出青龙堂,莫非想另立门庭?这不就在四下走动关系,拉拢人脉?” 陆采汀仍然平静回答道;“三少爷说笑了,陆某人资质愚钝,无德无能,哪敢有另立门庭的非份之想,今天不过偶尔路过马蹄湾,得主人家贤惠,尽地主之谊,讨杯酒喝,不想与三少爷不期而遇。” 其实殷霸与陆采汀都是在双集镇长大,自幼孩涕时候就在一块玩耍,殷霸比陆采汀大两岁,他妹妹殷莺与陆采汀是同学,直到高小毕业后,殷霸不愿意再读初中,此后他们就没有什么往来,殷霸从小就喜欢占强,心机多,可是他无论怎样挖空心思地动歪邪念,甚至用金钱物质作诱饵,在孩子们心中,他的威望怎么也比不了陆采汀,而陆采汀总是一副大咧咧直率样子,似乎不需动心思,这些孩子们都会自然归顺他,殷霸与陆采汀的童年也是搏斗撕打中度过的,他虽然比对方大两岁,但每次搏斗,他从来没有占到任何便利,他厌恶憎恨对方至极点,但不知为什么内心深处也有几分惧怕对方。 殷霸皮笑肉不笑地又挖苦道;“以二少爷的资质聪慧应该在大上海,南京,苏州,最起码也应该在潆浠县城发展,在这些乡码头上混会有什么前途?” 陆采汀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里讥讽的弦外之音,没有理睬回答他。 殷霸自讨没趣,心里不由生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从小到大最受不了的就是对方那种一副不以为然的清高样子,小时候,他每每以各种歪念头陷害巫赖对方,或者用语言讥嘲奚落挑衅对方,以为会把对方激怒得雷霆交加,捶胸跺脚,殊未料到,对方总是不以为然,付之一笑,而每当这个时候,他自已就会感到所有的精心编排不过是斑鸠笑鹏,甚至有点丑态百出的感觉,自取其辱,那种如跌深谷的失落距差非常大,他接受不了,他诡谲阴险,心思缜密,但是心胸狭窄,没有度量容人,心态阴沉,他也总是以自已灰暗的心理去揣测别人,而事得其反,别人恰恰是一笑置之,就好比他在阴暗的角落里,突然被强烈的阳光射进来,见不得人的阴谋暴露无遗,对方那从容不迫的笑,大容大度,却体现出一种莫然的轻蔑,这是对敌手最大的侮辱,所以他接受不了,事隔若干年后,他仍然接受不了,他把一腔怒火发泄到朱猛身上,冲朱猛吼叫道;“你马蹄湾小镇毕竟是在双集镇的管辖之下,上司派遣的差事你敢不服从执行?” 朱猛不卖他的帐,圆瞪双眼,晃动拳头反驳道;“朱爷不是吓大的,其它事情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情没门,朱爷没什么能耐,但是这双拳不是吃素的。” “好哇,”殷霸立即抓住他的话,用手指着他道;“爷今天就不以公事与你理论,就照江湖规矩解决,如若胜了你马蹄湾人,土匪人犯爷带走,若输了,爷立马拍屁股走人。”他是鬼门中新秀高手,对御马河畔武林人根本没瞧在眼里,有恃无恐,他边让开身躯,边朝身后喊道;“沈队长,会会马蹄湾人,让他们长长见识。” 一位细腰圆腹,身段矫健遒劲的汉子走上有来,汉子银盘玉面,中分长发,浓眉紧蹙,肤色白皙,白色圆领内套褂,铜板宽皮带,左右腰肋各插着两只驳壳枪,外敞一件铁灰色云纹对襟衣,他目眸中透着深深的忧郁,他是殷家庄园的护卫队长,叫沈沉钧,因人长得白皙,江湖人唤‘玉璘龙’。 沈沉钧对朱猛抱拳行礼,正要自报名号,不料身后转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拦住他道;“师傅,让徒儿会会朱大侠。”少年肌肤也白皙,两只眼睛明亮有神,机灵活泼,只是眼睛睛珠与常人有异,略显得有些殷红,他是沈沉钧的徒弟满屯,因眼睛有些殷红,江湖人唤‘赤睛螭’。 沈沉钧沉颜责叱道;“屯儿,不可无礼,朱大侠何等辈份之人,岂有你出手的资格,退到一边去。” 满屯见师傅生气了,只好伸伸舌头,做个鬼脸,怏怏退在后面。 沈沉钧再次抱拳行礼道;“江湖无用庸人沈沉钧,狂称‘玉璘龙’,久闻朱大侠神拳盖世,今日有幸领教,还望朱大侠担待些。” 江湖中对这些替人看家护院的武师多少有些瞧不起,但见对方态度诚挚,礼数周到,朱猛还是抱拳回礼道;“沈师傅请了!” 俩人滑步起势,展开身手,运气凝劲,朱猛首先发招,一式‘冲天炮’长拳挟带劲风重重劈向对方天灵盖,沈沉钧猫伏蛇绕,灵巧地避开对手攻势。 朱猛人称‘大力猛’,双臂似有千斤神力,他使出的又是少林派的金刚炮锤,运拳如风,力沉招猛,果真有排山倒海之势,那看似柔弱的沈沉钧眼看就要倒在他的重拳铁锤之下。 但是出乎人们的预料之外,沈沉钧气定神闲,总是在那电光火石的瞬刹空隙间避开敌手的击杀,随着比武过程的延续,人们逐渐才看出他身段与四肢特别柔软,灵活异常,敏捷轻盈,而且步法严谨,张弛有度,俨然有大家风范,人们决难相信接受,一个看家护院的武师竟会有如此身手。 三十招一过,沈沉钧双手十指曲弯勾勒,重叠变化,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中竟然频频突施反击,他手锋奇峭突兀,快逾闪电,柔里透刚,迫使对方的攻势减缓下来,再斗一阵,对方已经额沁汗渍,粗气微喘,攻势明显减弱下来,同时,又被‘玉璘龙’奇特手法铺起的击杀范围紧紧笼罩住,已经处于防御自守。 朱家人看得瞪目结舌,形势的变化使他们忧心忡忡,陆采汀靠近朱蓬盛,附耳悄声道;“朱叔,那姓沈的使的是龙形手法,而且一流正宗,应该是龙门中的嫡传高手……” 朱蓬盛也焦虑地道;“贤侄说得一点不错,龙形掌势夹带龙形勾爪,拍击锁攫,起伏跌宕,变化多端,气势如虹,连老夫都看得眼花缭乱,猛子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老夫感慨,这样的大英雄豪杰为什么愿意在殷家这样的汉奸庄园里充当看家护院的?” 陆采汀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道;“也许他有什么隐秘苦衷。” 场里打斗未近百回合,沈沉钧突施一招‘苍龙拔云’,右臂暴伸,避过对方拳锋,直击对方丹田气海小腹上,真力疾吐,一股强大的劲气掀动朱猛,朱猛立脚不稳,身不由已,踉踉跄跄直后退七八步方才站稳身躯。 沈沉钧停住身,抱拳揖礼道;“朱大侠,承让了。”他还是显得礼数周全,文静恭谦,完全没有一点胜利者的傲慢。 朱猛臊得满脸通红,但也知道自已技不如人,而且对方也是手下留情,否则这一掌足以使自已横躺在地上,他也向对方抱拳示礼,然后惭愧地退身在一旁。 殷霸得意地高叫道;“这一场朱家人输了,朱家还有没有人上场?如果没有,本少爷就要带走人犯土匪了!” 陆采汀缓步走出场,冲沈沉钧抱拳行礼道;“好一手正宗的龙门武学,刚柔并济,运用自若,沈师傅绝艺负身,已达百尺之颠,陆某人看得技痒,也想向沈师傅学习一二。” 沈沉钧抱拳回礼,谦虚笑道;“二少爷说笑了,沈某人来双集镇也有二三年了,早就听闻小青龙大名,深藏不露,今日如果能够得到二少爷的指教点拔,此生无憾矣。” 殷霸见状,忙阻拦道;“姓陆的,你又不是朱家的人,在这里出什么头?” 陆采汀爽朗笑道;“天下武学本是一家,彼此间切磋交流,更能融会贯通,相互取长补短,有什么不好,如此精湛高深的龙派武学,陆某人不想交臂失之。” 朱可也站出来帮腔道;“他是本小姐的朋友,也可以代表朱家,有什么不对吗?” 殷霸顿时哑然无语,看这丫头说话的样子十分鲜明,似乎是有暗示,心中不免想到;‘朱家大小姐的话一点不错,这傻小子如果成了朱家的姑爷,自然可以代表朱家……’但他还明白一点,他知道自已的妹妹殷莺对这傻小子也情有独钟……一时间,心里掀肠搅胃,说不出什么滋味。 陆采汀趁殷霸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向沈沉钧发出一招,他以一式‘梨花漫漫飘江南’,身躯轻飘而动,单臂轮扬,化掌为剑,以掌侧边沿斜削对手。 沈沉钧收腹含胸,高步坐胯,以一式‘移形换位’巧妙避开对方攻势,俩个人立刻交汇在一起。 龙派武门为北方武林中的著名门派,它属于内家功夫,以手法奇特见状,变化莫测,取龙的起伏奔腾,翻云覆雨之势,刚柔兼备,神形俱威,缠绵交织里,腾挪迅转,击杀敌手于无形之中。 道宗的大自然门‘天罡劲’烟雨武学,更是内家中的上乘峰颠,它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柔在他敌后,随着对方的攻势而变化,套路动作轻舒流畅,柔软处如微风拂柳,波面涟漪,疾迅时,若惊涛骇浪,刹那闪电,但是内家功夫讲究的是罡气真力,千钧劲功击出,外表上看仍然平静悠闲,就是将若大一颗树株内脏震碎,而外树皮依然完好。 俩个人都是内家功夫,乍分骤合间,动作也是轻舒缓悠,不像刚才朱猛外家拳拼搏那样激烈,但是二人身躯四肢铺起的漫空劲风却是隐隐呼啸,硬生生刮面,直将观看的众人逼退丈余之外。 俩个人翻翻滚滚搏击中,时而缓慢,时而迭招迅发,一招数式,直看得围观的人目不转睛,生怕漏看一招半式,这种精湛的内家高手过招,猴年马月才能撞见,谁肯放过? 不知不觉之中,俩个人已经演绎出百个回合,胜败不分,搏击中陆采汀瞧准一个空隙,伸手架住对方掌势,悄声道;“朋友,难得你身俱如此的武学功夫,龙门也是名门正派,为什么不挺身出来杀鬼子,而愿意替汉奸家看家护院?” 沈沉钧脸上眉梢与嘴角抽搐一下,镇定回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难言隐私,二少爷何需强人所难?” 俩个人连续换招,陆采汀继续悄声道;“民族大义高于一切,可惜了朋友这样一位人物?天大的委屈,在民族存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为民族纵然一死,也是慷慨激昂,感天动地的,强过那种唯唯喏喏,悲悲戚戚的苟活人世。” 沈沉钧略呈愠怒,忿声道;“休逞口舌之能,胜了沈某人再说。”说罢,急运丹田罡气真力,凝劲于双掌之上,身躯斜飞而起,一式‘烈龙探海’快逾闪电,猛然向对方中府胸脯击到,这一招他用了八层功力,一则对方说到他软位痛处,令他忿怒,二则他也要看看对方武功深浅,算不算个人物。 “想通了到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找我。”陆采汀一面说着话,一面见对方来势凶猛,他也忙运真气罡流涡旋胸脯,贯注肌体,他对对方攻来的掌势不让不挡,硬生生接住,他有心要收服对方,就必须拿出显赫的功夫震慑住对方。 “嘭”一声巨响,两只龙形掌结结实实地贴击在陆采汀胸脯上,沈沉钧惊骇万分,他万没有想到对方对自已八层功力的重击不让不挡,硬生生用胸脯中府接住,想收回招式已经来不及,刹那间,劲力从掌心疾吐而出,观看的人群发出惊愕的尖叫,眼看一代少侠就要横卧尘埃。 第八章 横滨狙击队 就在龙形掌锋刚刚接触自已胸脯肌肤的瞬间,陆采汀胸脯的肌肉猛地收缩鼓凸,随着响声,一股巨力反弹,沈沉钧稳立不住身躯,被巨大的反弹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好在反弹的力量虽然巨大,但却似浪潮一般柔和,他忙用倒踩七星步后退,卸去劲力,方才站稳住身躯。 再看青龙少年,两膝微屈,双手后背,站定千斤坠霸王桩,面不改色心不跳,竟然若无其事一样,观看的人群爆发出一片掌声和喝采声,其实刚才对方掌锋刚刚接触他胸脯肌肤,劲力吐出的瞬间,他肌肉收缩,已经卸掉对方好多劲力,自已的罡流真气再鼓凸运出,他的内功强胜过对方,所以对方的劲力碰撞不过他的劲力,自然反弹回去,正所谓内家的借力打力,他将对方赢得心悦臣服。 那边的沈沉钧木立当场,灰头土面,神情更加忧郁抑愁,说实再的,他也是久闯江湖的宿侠,一生饱经百战,会过不少英雄高手,万没有想到今天自已令武林中人悚惧的龙掌被一个年少后生硬生生用胸脯接住,而且是自已的八层功力,自已输得彻底,但又不甘心,一时之间他如何接受得下? 这场比武的结局也令殷霸颜面扫地,怒火中烧,他当然不知道陆采汀的良苦用心,只当这小子故意卖弄炫耀武功,再者他虽然讨厌这小子,他也知道自已的妹妹很喜欢他,而且妹妹也是倔犟认死理的,这小子与朱家姑娘打得火热,似乎也有一些欺骗妹妹感情,他本来就心眼小,疑心重,无名火更抑不住往上窜,他冲手下那些正在鼓掌喝采的庄丁训叱道;“瞎起哄什么?还不快停下来。” 那些鼓掌喝采的庄丁见主人发火,赶紧停下来,场里渐渐平静下来。 殷霸转对陆采汀阴阳怪气地道;“小子,你把从牛鼻子道人那里学来的功夫家底都抖落出来,本少爷给你鉴定鉴定,看看是不是水货?”他从刚才比武的过程中已经看那小子用的是烟雨观的道家功夫,言毕,他双臂平展抖动,骨骼关节‘丁当’炸响,金铁交鸣,足见他的内功精湛深厚,他一式‘风送落花’,隼起鹞落,直袭陆采汀。 陆采汀见对方来势凶猛,不知他无端地为什么大动肝火,当下不敢大意,忙用脚尖挪地,一式‘星移斗转’,旋身避开锋芒,他童年孩涕时与对方打过不知多少次架,对方狐疑深重,心狠手辣的心思他太了解不过,但是成年后,各自都有异遇奇学,还没有交过手。 殷霸双掌错乱翻飞,劲风飒飒,瞬刹间,就向对手攻出八九招,一气呵成,鬼门乃天下黑道中巨枭门派,只是它深隐藏匿,行踪飘浮不定,一般不在江湖上出没,鬼门武学更是诡谲狡诈,阴险毒辣,注重内元罡流修练,它没有风范气度,只以达到击败敌手为实效目的,殷霸行走江湖,偶遇鬼门宗师‘修罗鬼手’魏尘图,他的缜密心机与狐疑阴冷立刻得到魏尘图赏识,认为他是天赋鬼才,将他收为关门弟子,一身功夫也对他倾囊相授,殷霸本来就有鹰爪拳根基,又得高人授艺,自然很快就成为鬼门中新秀高手。 俩位内家上乘高手演斗激烈,时而冲霄腾空,鹰俯鸷掠,远奔纵击,时而贴身近搏,交织缠绕,难分你我,激烈之处犹胜刚才数倍,满空掌影纵横,风呼云涌,隐隐响起阵雷之声,翻卷的气浪,呼啸的劲风和二人腾挪的身影直把观看的人群逼开老远。 这是一场百年难遇的高手过招,惊心动魄,观看的人们心如鼓跳,大气直喘,都随场里的变化紧张得神情俱忘,人们知道这高手过招,就在那分厘丝毫,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生死立判,怎不叫人揪心挠胆? 殷霸盛怒中出手,展尽鬼门绝学,气势汹涌,他既号称‘鬼手煞’,掌上的造诣和源源充沛的真力罡气,可谓独树南天,他鬼门功夫独道,可以从任何方位和角度击杀敌手,而且很多招式是令对方想不到的,出其不意,使人防不胜防,他鬼手既出,就必须要对方躺下,可是接连的搏杀里,他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对方施展布起的气场,也使他逐渐感觉劲功罡气的减弱和吃力,莫非上苍注定,一辈子都赢不了他?他更加愤怒,但也有几分沮丧。 转眼间,两百个回合已过,二人仍然是不分胜负,旗鼓相当,殷霸猛地跳出圈子,停住身打量对方一阵,冷哼一声道;“看来咱们在拳脚上难以分出胜负,这样吧,咱们比比兵器。”说罢,撩起衣衫,从贴身腰间抽出一条软绳镖,软绳很细,通体乌黑,偶有金星闪烁,长达九尺,软绳前面稍端有一个硕大的蟒蛇头,蟒蛇头上镶嵌了两颗璀璨的暗绿色宝石作为蟒蛇眼睛,软绳是用乌金,玄铁精钢锻铸成细丝,经反复淬火水磨,再混合牛筋编织而成,特制溶液浸泡,绳体异常坚韧结实,不避刀斧。 众人睁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这条不同寻常的软兵器,啧啧称奇,朱蓬盛苍目瞳孔微微收缩,口吻凝重地发话道;“软绳镖,百兵之中的佼佼者,看这软绳乌黑的陈色,又有斑斓金星,它应该是成名武林的鬼门中的独特软兵器,江湖上唤它‘犰蟒’,多少成名的英雄豪杰就败在它之下,其实老夫也只是听闻它的传说,还没有见到过这种神兵,没有想到今日能够目睹到它的风采,垂暮余年,真是有幸啊!” 所有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约而同地再次凝神重新打量软绳镖,殷霸得意地点头道;“看来你老人家还有点眼力。” 陆采汀也伸手撩开衣衫下摆,从贴身腰间处抽出一条九节鞭,众人只感觉眼前一亮,那九节鞭为九节鞭杆,中间有铁链环连接,每节长五寸,连接起来总长有六尺,也是玄铁精钢混合白银锻铸而成,经反复淬火水磨细砺,上有龙鳞纹路,所以灿烂锃亮,夺人眼目。 朱蓬盛更是兴奋地大叫道;“今天真是好日子,喜事连连,才目睹了鬼门神器‘犰蟒’,这不又见着大自然门的道宗神兵‘蛟龙’,这都是老夫生平梦寐以求想见到的神物,可惜匆匆岁月流逝,一直无缘得以见识,没有想到今天能够了却毕生宿愿,怎不叫叫老夫欣喜若狂,今天只怕要大醉了。” 朱可在旁边有些不明白,不禁问道;“爹,那陆哥手中的九节鞭只不过比平常那些九节鞭多点花纹,锃亮一些,其它没什么不同?” “这你就不懂了——”朱蓬盛用手捋捋项下胡须,拖长腔调说道;“孩子,为父告诉你,这条九节鞭乃烟雨观道家大自然宗掌门人云鹤真人的独特兵器,非同寻常,它在江湖上惩处了数大恶贯满盈的魔头,因而饮誉‘蛟龙’之称,道宗戒律规定,不遇凶恶大魔头,不到生死攸关,是不容易轻意出手,所以一般世人想见它是很难的,还有那绳镖‘犰蟒’也是一样,武林中珍贵稀罕的神物,百兵之中的佼佼者,习武人都知道,诸般百兵之中,最难练习掌握的就是这软兵器,它不但要求习练的人内功武学要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而且人的资质也应该是根骨聪慧,才能给这种软兵器倾注灵性,让它负有生命一样……为父记得年青时候,我的一个大师兄有幸目睹过‘犰蟒’出手搏击,回来后大肆天花乱坠地侃天,说那‘犰蟒’如何地漫空蟠绕,出神入化,我和其他师兄弟每天凑钱请他喝酒,那家伙很吃了我们好长一阵子……” 所有的人都望着朱蓬盛,津津有味地听他诉说,殷霸忍耐不住,打断朱蓬盛的话道;“好了,你也别再吹啦,犰蟒就在眼前,本少爷给你们展示一下,让你们开开眼界。” “唉,”朱蓬盛果然停住话,叹口气对殷霸道;“蛟龙,犰蟒都是黑白两道之中的绝顶神兵,老夫奉劝殷少爷,不要轻易冲动出手,如果出现一点任何差错,怪可惜的。” 殷霸不再理他,将软绳镖抖起几个绳花,劲贯双臂,随即软绳镖呼啸展开,铺成一大片乌黑光芒,金星闪闪,乌黑的光芒中又有绿色的光芒闪烁,乍明乍暗,那是蟒蛇头上的宝石眼睛,呼啸声里又响起阵阵蟒蛇尖锐的嘶呜声,让人听起来背脊发寒,毛骨悚然,原来蟒蛇头上留有风孔,经真力内劲催动,高速运击,它就会发出声响,极似蟒蛇嘶呜。 随着真力内劲倾注,软绳镖速度加快,蟒眼和软绳上的金星点更加醒目剌眼,嘶呜声更加尖锐,让人心速加快,殷霸冲空而起,巨蟒奔滑,软绳镖恰似滚滚乌云罩向陆采汀天灵顶盘,刹那间天空几乎昏暗下来。 陆采汀拔背沉腰,手腕亮处,九节鞭舞动盘旋起来,顿见银芒雪练缭绕铺展,将那一片滚滚乌云撕裂一方,同时也响起一阵清亮的锐啸声,好似龙吟一般,让人听起来心旷神怡,原来九节鞭每节鞭杆上也凿有风孔,在真力内劲催动和运击中会发出声响,真力内劲催动越强,声音就会越响亮。 俩大少年高手各逞生平所学,将那手中的软兵器运用得得心应手,随心所欲,两件况世神兵也似乎被负予有生命一样,蟒奔蚺行,凌空蟠绕,蛟纵龙游,漫天腾跃,戳扑穿截,撕扼捣戮,时而那滚滚乌云的黑暗将那银芒雪练吞噬,时而那银芒雪练突出乌云黑暗,将光明洒照大地,黑暗的乌云就似一条巨大无比的恶蟒,兴风作浪,银芒雪练好比遒健的蛟龙,倒海翻江,好一场蟒蛟搏击的大战。 观看的人们几时见过这等惊心动魄的软兵器大战,更不可想象这软兵器竟能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威力无比?人们龇牙咧嘴,目不转睛地盯住场里激烈的战况,紧张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已,要歇斯底里地狂叫。 搏击再近两百个回合,漫空矫肆的庞大乌云逐渐缩小,醒目剌眼的蟒眼和金星点也黯淡下来,速度明显减慢,而且乌云般的巨蟒始终跟在遒健的蛟龙后前绕行,观看的人们大为奇怪,凝眸细睹之下才看清楚,原来蛟龙九节鞭紧紧缠住犰蟒软绳镖六尺多的部位,似乎软绳镖已经被九节鞭控制,蟒头发挥不出打击作用,所以才被动地跟随九节鞭游移,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蛟龙正是捏掐住犰蟒七寸软位处,犰蟒才不得不收敛威怒。 陆采汀跳出圈子,将手中九节鞭收归腰间,对殷霸抱拳行礼道;“今日切磋技艺,到此为止,你我平分秋色,难决高下,三少爷的犰蟒软绳镖独步江南武林,陆某佩服不已。” 殷霸怏怏不快,无奈只好收起软绳镖,勉强抱拳回礼道;“二少爷的蛟龙九节鞭令殷某大开眼界,烟雨观道宗武学不愧为系江南武林之牛耳矣。”他心里明白,对方言语谦虚,是给自已面子,刚才他的软绳镖受制,两件兵器交缠在一起,一教内劲,他的鬼门内劲与对方的天罡内功相比,确实稍逊一筹,对方要破解自已的犰蟒,让自已难堪也不在话下,对方能够准确地寻觅到自已的软位,其内功技艺都超过自已,此生恐怕注定是难以赢对方?记得二哥曾经说过,他在上海滩时,曾经见识过小青龙与日本忍者高手过招,小青龙的武功已经高过大青龙,当时自已不以为然。 殷霸摇摇手,意示手下人撒走,庄丁们灰溜溜地陆续撒走,‘玉璘龙’沈沉钧走在最后面,走了一段路,他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陆采汀,目光中尽情流露出敬佩的神情,意味深长。 见殷家庄园的人撒走,朱可俏皮地讥诮叫道;“殷三少爷一路走好,恕不恭送!” 朱蓬盛满脸笑意,激动异常,他对朱彪吩咐道;“彪子,多叫上几个人,去厨房帮忙,重新安排两桌酒席,去把那几个关着的土匪放出来,老夫要替他们压压惊。” 老爷子发话,朱彪岂敢怠慢,赶紧一溜烟去照办。 朱蓬盛再拉住陆采汀的手,一起返回到饭厅,十分热情亲近,大家在空桌上坐定,闲聊一些刚才比武场面上话题。 不多一会儿,几个仆人丫鬟就送来菜肴,两桌酒菜,丰盛俱备,美酒飘香。 朱蓬盛安排大家再次依序入席,主宾纷纷落坐,朱猛提起酒坛为大家盛满碗中酒,他此时心情特别惬意畅快。 朱彪带着五六个衣衫褴褛的土匪走进饭厅,为首一个土匪特别高大壮实,头发鬓须缭乱,粗旷雄猛,其余的土匪也是个个剽悍,而且这群土匪中却有一个姑娘,十七八岁,粗黑长辫,细弯眉,圆眼睛,剪水瞳眸,清秀中略带几分桀骜的野性,让人一见之下顿生怜惜之心。 朱蓬盛起身离坐迎上前去,拱手行礼,满脸堆笑地道;“怠慢几位好汉,得罪,朱某失礼了!”说完,他看看几人的衣衫,满脸惊讶,转头对朱彪责怪道;“怎么搞的,几位好汉的衣衫都破损得这样?还不快去准备几套好衣衫,让好汉们换了。” 朱彪忙对几人道;“诸位好汉随我来。”说完,带着几人走出饭厅。 目望几人走出去的背影,朱蓬盛感叹道;“看几位好汉的衣衫,可想那夜他们与鬼子的周旋是何等惊险。” 朱可在一旁也感叹道;“唉,想本姑娘一直自诩以侠女自居,但是和这个土匪姑娘比起来就自愧不如,人家敢真刀真枪的打鬼子,了不起,惭愧呀!” 一会功夫,朱彪就带着几个人又返回饭厅,此时,几个人已经一番梳洗,换了新衣裤,面貌也显得精神许多,特别是那姑娘更显得容光照人。 朱蓬盛,朱猛热情地迎上前去,将几个人安置在另一张桌席上,朱彪忙为几个人斟满水酒,朱蓬盛从自已桌上端来酒碗,敬向几个人道;“诸位绿林英豪,凭借一腔热血抗击小日本鬼子,长我国人威风,让人由衷敬重折服,朱某老眼昏浊,处事愚钝,怠慢诸位爱国勇士,朱某汗颜啦,望诸位英豪大量海涵,朱某赔罪,先干为敬!”言毕,一口气喝完碗中酒。 几位山寨人也站立起身,端起酒碗回敬道;“朱庄主说那里话,能够看得起咱们这些落草的人,是咱们的荣幸。”说完,几人也鲸吞豪饮,喝完碗中酒。 朱猛也端起酒碗敬向几人道;“不好意思,在下朱某,十分敬佩诸位好汉的胆识,喝下这碗酒,所有的不愉快随风而过,诸位好汉就是我朱某生平的朋友,马蹄湾朱家大院随时为诸位朋友敞开。” 山寨绿林中人本来就是禀性耿直豪爽的汉子,见朱猛言语虽然简节,但是诚实磊落,几人也忙添满酒,端起酒碗与朱猛重重碰撞,酒水飞溅,痛快地道;“既然是朋友,一切都在酒里面。”然后,纷纷酒落碗干。 朱猛让几人坐下,发话道;“大家先吃一些菜,待会儿再喝。” 几个山寨汉子和姑娘不再拘束,大把大口地撕扯起鸡羊鹅肉来,狼吞虎咽,或许在这两天的囚禁日子里饥饿得很,其实朱蓬盛,朱猛叔侄俩人也是看在陆采汀的面上才转变观念的,若按他们的观念是看不起,甚至憎恨土匪的。 待几个人吃喝一阵后,陆采汀才端着酒碗走过来,举碗敬向几个人道;“各位豪杰好汉,咱双集镇青龙堂的小青龙陆采汀给大家敬酒啦!” 几个人顿时欣喜万分,忙站立起身来端碗回敬道;“咱们早就听闻青龙堂小青龙二少爷大名,今日能够目睹尊颜,有幸,有幸!” 陆采汀笑笑,看看大个子和那姑娘,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好汉应该是名震江湖的‘猛犸巨象’曹九和他的妹妹曹十妹。” 大个子和姑娘十分惊讶,不禁问道;“你认识我兄妹?” 陆采汀摇摇头,解释道;“不认识,是你大哥庞四蟒告诉我的,那晚你们袭击鬼子的运粮车队,遭到鬼子后援部队的围攻,冲散后,你大哥遇到危险,危急中被我救下,现在你们大哥和其他几个人已经加入我们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我就是受你大哥之命前来接你们的,不知几位愿意不愿意加入我们新四军,一同打鬼子?” 大个子曹九马上慷慨应承道;“当然愿意,大哥认定的事情没有错,况且你又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从今后我们就跟随你与大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陆采汀也高举酒碗,斩钉截铁地道;“喝下这碗酒,今后咱们就是同一抗日阵营里的生死弟兄!” 几只酒碗重重碰撞,声音响亮,人人乘兴猛饮。 陆采汀放下酒碗,伸手抹抹嘴角的水酒,对曹九几人道;“各位慢慢享用,待会儿咱们就一起回将军岙,东峤村。” 陆采汀返回自已的席桌后,朱彪就坐下来代主人殷情款待曹九几人。 朱蓬盛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道;“贤侄神技盖世,当为如今乱世中一代英雄,老夫先前说过,这一百多斤要交给一个识货的人,如今遇到贤侄这样的高手大家,没有什么说的,听从贤侄调遣。” 陆采汀感动得眉开眼笑,也端起酒碗回敬道;“难得朱叔这样深明大义,对我们新四军的支持,晚辈万分感激。” 俩人喝完酒,朱蓬盛又说道;“老夫年岁已高,已经不能在战场上奔纵驰骋,就由我侄子猛子和我二姑娘组织一些人,带上枪械在你的帐下听命效力,老夫的大姑娘天性溺爱水,离不开御马河,老夫只好守着她了。” 朱猛见他叔叔同意他参加新四军打鬼子,立刻喜形于色,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道;“能够认识你陆兄弟是我朱某今生最大的荣幸,今后你指东,我朱某就打向东,你指向西,我朱某就打向西,管叫鬼子们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朱可也端起酒碗与他们一同饮干,放下酒碗,拍手称赞道;“好,猛子哥这叫力拔山兮气盖世,你我兄妹联手,放眼巘蒙地区,我朱家军横刀跃马,直叫鬼子汉奸屁滚尿,有来无回。” 那一直沉默无语的朱燃,此时忽然开口道;“御马河上也有鬼子运往长江口岸的动输船队,他们有巡逻炮艇护航,河道上肆无忌惮,你们新四军可以在御马河与沨泠荡上组建一支水军营,破坏鬼子的运输船队,让鬼子的水上交通处于瘫痪,如果新四军同意,我与我爹愿意组建水军营。” 这个纤弱文静的女子一番话淡淡说出,立刻震动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瞪大眼睛不约而同地一起望着她。 “不成,不成,”朱蓬盛在旁边着急地嚷道;“那鬼子的巡逻炮艇用的是厚重钢甲板,子弹都打不穿,而且还配备得有大炮和机关枪,咱们的船都是木质小舢板,如何与之抗衡?岂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朱燃浅浅一笑,不慌不忙地端起酒碗敬向众人道;“各位兄长与父亲,不用惊诧,鬼子既然有厚重钢甲板船,咱也有拦河网,本姑娘可以叫鬼子的巡逻炮艇在河面上兜圈打旋转,前进不得半步,如果本姑娘的水军营训练成,鬼子们只要一下水,那就叫他们永远起不来了。” 满桌众人都喝完酒,陆采汀在空碗里自行斟满酒,再次举起独自喝完,才缓缓说道;“口出大言,必有广学,姑娘的一番话有胆有识,让陆某听起来热血沸腾,朱姑娘不愧当今的梁红玉与穆桂英,陆某为表示诚意,喝完这碗酒,一则对朱姑娘表示尊敬和依重,二则我立刻请示上级,同时也代表独立纵队同意你组建水军营,委任你与你父亲为水军营营长。” 朱蓬盛捋捋胡须,也自行喝完一碗酒,感慨道;“看来老夫这把老骨头晚年也不得清静喽……”言语中些许焦虑与无奈。 看见父亲这副样子,朱燃宽慰道;“我师傅传授我一身绝艺,正值国破家亡遭受外寇蹂躏之时,女儿岂有坐视不管之理,爹爹一生行侠仗义,光明磊落,难道就让您的女儿做那苟且畏缩的亡国奴?” 朱可也趁机煽动道;“姐姐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从不多言,她此时这样说,也有一定的把握,就是不成,与那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也强过做亡国奴。” “罢,罢,罢,”朱蓬盛瞬间豪气焕发,朗声道;“看来这不但是一个乱世之秋,也是一个年少英雄横空出世的年代,老夫就老当益壮,再度出山,为你们这些后生做些辅佐事务。” 朱燃,朱可同时应声道;“爹爹,这才是咱们的爹爹!” 朱蓬盛又为陆采汀与自已斟满碗里酒,慢声说道;“我这个大女儿让我做父亲的揪心了一辈子,现在看来她也是非池中之物,贤侄你不知道,我这女儿在三四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连续高烧不退,浑身烧得通红,所请的郎中都束手无策,眼看女儿就要夭折,所幸偶遇一个过路的云游尼姑师太,师太给我女儿周身插满银针,再用真气贯注劳宫穴位,随后又将我女儿用水泡在木盆里,如此反复折腾两天,女儿给救活康复过来,但从此与水结下不解之缘,师太尼姑说她天性命里焱火过于旺盛,一生只能与水为伴,就收下她为徒弟,或三月,半年,或二年,三年就来传授她功夫,这丫头此后就在水里如鱼得水,御马河畔搏得‘浪里芙蓉’之称号,远近闻名,但她的水上功夫就竟高深到何等程度,老夫也不知道,这几年也没有看见师太来了……” 朱燃幽幽叹气,插话道;“师傅乃方外高人,早已阅透凡俗尘世,或许在某个清静的山洞里,或者菩提树下圆寂了……” 一代世外高人悄然撒手人寰,大家听后都不禁肃然起敬。 房里短暂沉默后,朱蓬盛端起酒碗与陆采汀相碰道;“贤侄,你的到来不但让老夫童心焕发,而且还牵动了我俩个女儿和我侄儿的感情,看来朱家与你实再是太有缘份了,咱们准备安排几天就来将军岙,东峤村找你,猛子与可儿留下不回来了,我与燃儿就正式接受你们的委任。” 陆采汀心里再高兴不过了,马蹄湾之行收获太大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他与朱蓬盛喝完酒,又再连连举碗相敬朱猛和朱家姐妹。 陆小虎见状,也连忙举碗一一相敬朱家人。 大家喝一阵酒,也纷纷离桌过来与曹九等人相喝,大坛酒水悬泉倾注,碗盏声响,酒碗波光浮动,酣畅淋漓,气氛异常浓烈。 陆采汀看看时间不早,已经是大半下午,就抱拳与朱家人告辞,双方约定几天后在将军岙,东峤村相见,朱蓬盛,朱猛还想送一程,陆采汀拦住道;“你叔侄二人就不要再相送了,说不定明天,后天我就要借道从你们这里路过,到时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朱蓬盛,朱猛见陆采汀这样说,也就不好再相送了,大家挥手依依不舍而别。 陆采汀,陆小虎带着曹九,曹十妹一行人赶回到将军岙,东峤村时,太阳刚刚落山,东峤村的人们正在准备晚饭,大家见副大队长回来,都向他打招呼。 陆采汀将曹九,曹十妹等人交给庞四蟒,庞四蟒更是感激不尽。 晚饭准备完备,摆下三十多桌,有一些乡亲们参加,纵队编制基本完成,各营按部就班归纳用餐,井井有条,陆采汀就到林枝凤,赵四海,段兴国,宁臣龙,秦大爹一桌,毕兴洲,李满江已经返回沨泠荡支队去了。 众人入坐,牛水根替大家斟满碗里酒,陆采汀端着酒碗站立起身敬向大家道;“祝贺我们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成立,从今后,我们大家一起风雨同舟,生死与共,上下齐心协力,保卫我们的家园,把小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大家举碗同饮,林枝凤待陆采汀落坐后,关心问道;“马蹄湾之行怎么样,他们放没有放人?” 陆采汀高兴得一拍桌面,激动地回答道;“他们不但放了人,而且还答应准备几天后拉上百多人带武器来参加我们纵队,他们还要替我们组建一支水军营,专门在御马河上和沨泠荡一带袭击阻挠鬼子的水上运输线。” 这无疑是一桩喜讯,可谓锦上添花,林枝凤忙追问细节,陆采汀就将到马蹄湾发生的经过源源道出,大家都听得兴高采烈,彼此间频频敬酒。 喝一阵酒,林枝凤忽然开口道;“东峤村忽然增加这么多人,住宿就成了困难,我接受了庞四蟒的建议,只将指挥部设在村里,其余大队人马驻进他们原来的驻地九曲洞,他说那洞纵深长远,宽大得很,可以容纳下几千万把人,而且洞里面还有出路,通往后山,也算有退路,其不好的地方就是后山上连接虎啸峰,峰岭上有虎啸峰山寨,驻扎得有百多号土匪,精兵强将,就怕这些土匪见我们人多势众,要占他们地盘,从后山上下来袭击我们,陆副大队长你看如何?” 陆采汀听后,剑眉紧蹙,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听闻虎啸峰山寨人马只抢东西不伤人,还时时周济穷苦人家,专打小股零星鬼子汉奸,算是义匪,他们人马不多,就是有些想法也不敢轻易向我们动手,过段时间我想亲自上山去拜访他们,探探他们底细,如果对我们存在危险,就消灭他们。” 赵四海担忧地说道;“要消灭他们只怕没那么容易,我们毕竟是才成立的队伍,战士缺乏训练,武器装备差,你看鬼子山炮,机枪武器那么好,上山去征剿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利。” 陆采汀笑笑,没有回答。 林枝凤果断地决定道;“陆副大队长的话有道理,就决定搬进九曲洞,明天动员大家一起砍树伐木,搭建营房。” 陆采汀也想起什么的,对林枝凤道;“政委,还有一件事,我曾经答应过我大师兄,要去替他们****新编第六师消灭与他们对峙的日军横滨旅团阵地上的狙击手,不能再耽搁了,明天我就选几个人,还有你一道去新编第六师,趁此机会与他们联络感情,搞好关系,争取他们,这对我们纵队和萧司令的支队都是有益的,只是我担心你的伤势……” “好,”林枝凤点头允许,索兴取下绷带,笑哈哈地道;“我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没有什么大碍,你安排,明儿一早就出发。”她是性情中人,豪爽干脆。 陆采汀继续道;“我还准备在学生里挑选几个人一同去新编六师,留在他们那里学习收发报电讯技术,总有一天我们会有电台的。” 林枝凤笑笑赞许道;“有眼光,有远见。” 赵四海也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道;“照副大队长这么说,用不了多久,咱们这支队伍就能成为正规部队了,有干头,来,干了这碗酒!” 其他的人也被这话受到了鼓舞,方佛看到了明天的希望,大家纷纷举碗敬向陆采汀道。 喝一阵酒后,陆采汀暂别大家,他端起酒碗向每桌敬酒去,群情顿时高涨,陆采汀也喝得大半醉,最后才来到同学们桌前,同学相见,更是激情飞扬,欢声如雷,男同学中有秦四锤,于振武,苏北等好多同学,女同学中有圆脸盘,大眼睛,一直都快乐活泼的王薇,喜爱音乐舞蹈的夏云珠,还有他们的学长,瓜子脸,丹凤眼,眉宇间总是带着淡淡的轻愁的上官孤梅…… 同学们围住陆采汀,又是敬酒,又是问候,又是嘻闹,大家方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学校里,真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嘻闹中,夏云珠悄悄递给陆采汀一封信,陆采汀会意地悄悄收好,这一晚直闹腾到大半夜才安寝。 第二天清晨,东方刚刚破晓,东峤村里就响起了军号声,号声缭绕悠长,给寂静的山村带来生气,所有的人都赶紧穿衣套鞋,跑步到村子坝子里站队集合,教导员段兴国正严肃地站立在那里等候大家。 军号是由二营营长隆丛峰吹响的,他刚入伍时就是司号员,对军号一直情有独钟,就保留了下来,没有想到今日正好一用。 林枝凤,陆采汀告别赵四海,他俩人带领着宁臣龙,陆小虎,蒙翼,辛阳,常玉玲,秦四锤,童闯,应小羽,古近风,古近云,每人只配带短枪,另外苏北,苏小妹,上官孤梅等五六个男女学生,一行人乘着黎明曙光向山下走去。 众人到达马蹄湾镇,陆小虎早已提前赶到马蹄湾通知朱猛,朱猛一面命人准备船只,一面命人准备早餐,他亲自带着朱彪前往接住众人,陆采汀忙给双方一一引见,英雄相互羡慕,情深意长。 众人在朱家大院用过早餐,朱猛,朱彪就将众人送往船上,水手用力,木桨翻飞,一条大蓬船迅速划向御马河对岸,到达沨泠荡岸畔,众人登岸下船。 众人再穿过沨泠荡一片芦苇,走上旱路,再走一段路程,遥遥望见前面的青天白日旗帜,那就是****新编第六师驻防地。 陆采汀上前对站岗的士兵说明来意,站岗士兵见是师长的师弟到来,马上叫来另外的士兵带众人去师部,同时用电话通知师部值班室。 师部设置在一个村庄里的财主院落里,四周岗哨林立,戒备森严,由于打仗,炮火连天,这里居住的人们早已逃得无踪无影。 几个****高级将领站立在院门外面等候众人,正中稍前一位军官,将级领花肩章,身材笔挺,长条方脸,浓眉横鬓,满脸风尘之色,气度严谨,正是陆采汀的大师兄,****新编第六师少将师长方治维。 陆采汀走上前一把抱住方治维,口里连喊;“大师兄,想煞师弟了。” 方治维也抱住陆采汀,激动地道;“汀弟,师兄也相念你们。” 蒙翼,辛阳二人也跑上前去抱住大师兄,几师兄弟激动兴奋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陆采汀给他引见带来的人,方治维也引见他手下的参谋长,团长和副官们。 新编第六师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师长出生江湖门派,以一身过硬的武学本领挣得现在这个将军位置,所以大家对他师门的门属也另眼看待,纷纷上前热情接待,表示友好。 陆采汀拉住方治维,悄声问道;“大师兄,怎么不见我二师兄呢?” 方治维摇摇头,叹口气道;“你二师兄现在是我新编第六师的主力团长,冲锋陷阵,勇猛得很,只是不久前身负重伤,已经送往后方战地医院治疗,不过,汀弟放心,我才得到消息,他在医院里恢复得很好。” 一位副官带领新来的宾客走进院里进入大堂里面,大堂宽敞,正中排列着长方条桌成一字长桌,上面铺着黄呢军毯,旁边是整齐的太师椅,可供数十人列席入座,****将领们在条桌左边一字列序坐下,陆采汀等人则在条桌右边依次落坐,方治维独自一人在条桌正中坐下,勤务兵们殷勤地为众人献上热茶。 方治维环视一下左右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陆采汀这边,他浓眉轩动,满含热情地朗声道;“鄙人方治维代表新编第六师上下全体官兵,热情欢迎各位抗日志士的到来,更欢迎诸位光荣地加入我们新编第六师,特战队需要的一切武器装备都已经就绪,希望你们尽快投入训练,早日消灭鬼子的狙击队,为死去的将士们复仇,为新编第六师雪耻,让新编第六师的军官们能够在阵地上扬眉吐气!” 他话音刚落,****将领那边响起一阵掌声。 待掌声渐渐平息后,陆采汀才站立起身来申辩道;“大师兄,接到你的信后我之所以迟迟未来,这中间发生了一点变故,我现在已经参加了新四军,所以,今天来应该是我们新四军与你们****共同合作抗日,”说到这里,他指着身边的林枝凤再次介绍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政委林枝凤。” 方治维浓眉皱皱,颇感意外,不禁惊讶问道;“那么共产党又给了你什么官衔?” 陆采汀笑笑,从容回答道;“师弟我现任独立纵队副大队长。” 方治维轻嘘一口气,有些惋惜地道;“新四军那可是真心打鬼子,无畏生死,浴血奋战,这点上师兄我也是由衷敬佩,只是新四军那里条件太差,师弟到那里恐怕难以发挥师门武学,师兄我难勉有一些遗憾。” 陆采汀仍然笑笑,平静地再次回答道;“不错,新四军条件是差,没有补给后援,但是我们同样杀鬼子,武器装备从鬼子手中去夺,说实再,大师兄,师弟也正是看中了共产党人这种大无畏精神才参加新四军的,我们纵队也组建了抗日江湖特战队——”他语言停顿,指指身边一排的人员继续道;“这些都是特战队成员,可以说我们现在没有专业装备,但是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从鬼子手中夺取,一切都会有的,我们会在战争中壮大自已,这就是共产党人的坚韧顽强性。” 方治维轻轻点头,他的精神虽然还是依旧严谨肃穆,让人难以捉摸,但是他的目光中却明显有些异样的变化。 紧挨方治维身边,长条桌左边序列之首的一位****将领站立起身来,笔挺的黄呢戎装,武装带上佩中正剑,使这位宽额圆腮的将军更显得几分威武军容,他注目看看陆采汀这边的人,发言道;“鄙人****新编第六师少将副师长胡羿,诸位乃我们师长的师门嫡亲门属,也就是我们新编第六师的贵客,如果诸位是来参加我们新编第六师的,我们全师上下鼓掌欢迎,如果说是代表共产党新四军前来洽谈合作,鄙人看暂且打住,咱们新编第六师也是历经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以至现在的苏西皖东阻击战,大小多少次战阵,咱们血洒疆场,倒下多少兄弟,但是咱们也打出了新编第六师的响亮名号,在这巘蒙山下的地面上,鬼子装备精良的陆军精锐部队横滨旅团也没能前进一步,咱们毕竟是堂堂的****,如果传出去,咱们新编第六师对付不了鬼子的狙击手,而要借助新四军的力量来帮助,那么新编第六师的颜面何存?军界岂不多了一段惹人非议的笑料,鄙人行伍出生,语言鲁莽,得罪之处,请多担待!” 胡羿话音刚落,林枝凤就站立起身来,她笑意绽放,环视左右,目光最后落在胡羿身上,她弯弯细长的眉毛微微扬了扬,樱唇张启,说道;“胡将军此话错矣,目前的中国已成侵略者砧板上的刀俎,任由宰割,大片美好的河山沦陷在侵略者的铁蹄蹂躏下,亲人同胞们在鬼子的剌刀下呻吟悲号,同为中国人,那还分什么彼此,都应该团结一致,共同消灭侵略者,你们的委员长在抗日的演讲会上也发表演说,着重强调,全民抗战,守地有责,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所以胡将军应该以民族危亡为重,抛弃党派隔阂,万众一心,以消灭日寇侵略者为目的。” 林枝凤振振数语,娓娓动听,甜润柔美的语音里面却有一股让人内心振奋的力量,身穿银白衣衫的年青姑娘,豆蒄年华,殷殷笑容,就像盛开怒放的牡丹花,美丽中又不失高贵的英姿,光采绝世照人。 满场为之震动,****将领那排中有一个军官激动地对其他人小声道;“兄弟穿便衣在潆浠县见过这位姑娘,听过她的抗日演讲,声情并茂,动人得很,那可是在鬼子的眼皮之下发表演讲,这份胆气让我们这些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的军人都为之动容佩服。” 另有一名军官也立刻激动地附合道;“对,对,张团长的话一点不假,兄弟有幸也曾经在潆浠县城里目睹过她的芳采,还亲眼看见过她举枪射杀鬼子,老百姓都知道她是新四军的人,亲切地叫她‘银凤凰’,‘四凤姐’。” 方治维轻轻摆动双手,示意两边的人坐下,待双方人都坐下后,他偏头在胡羿耳畔小声道;“人家新四军没有军饷,没有供给补源,那为什么人家能够站稳住脚?能够得到国人的支持?人家就是真心抗日,还有人家的政治策略也好,胸襟博大,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抗日力量,深得人心,咱们干吗那么小气?那么清高?我也理解正规军的人是看不起那些土枪土炮的游击队,连军装都没有,可是人家在鬼子面前一点不含糊,一点不退缩……” “别说了,”胡羿窘得满脸通红,连连赔不是道;“师座与那位姑娘政委的话都不错,都是兄弟小肚鸡肠了,好,我同意与他们合作,今后决不歧视他们,惭愧啊!” 方治维回过头,整整精神,大声宣布道;“鄙人代表新编第六师,同意与新四军合作,结成抗日盟友,今后双方长期保持联络,协同作战,互敬互爱,亲如兄弟,双方不得擅自随意破坏其中的友好情谊,马上拟文成军规,如有违者,军法从事,现在党国也在号召国共合作,枪口一致对外,咱们新编第六师也算领悟响应党国精神,这次消灭横滨旅团狙击手,就是国共合作的启始,武器弹药装备由我们新编第六师无偿提供,新四军出人力,愿这次国共合作的启始,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会场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待掌声平息后,方治维又看着陆采汀道;“阿汀,你现在是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副大队长,我向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眼前的对手,与我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对峙的日军横滨旅团,它是日军陆军中的精锐王牌部队,属于独立混成编制,有两个步兵联队,一个独立步兵大队,重炮大队,骑兵中队,丛林作战中队,坦克和装甲车装甲机械化队,攻坚和摧毁能力特别强,这支部队从踏上中国领土后,与它相遇的****部队都损失惨重,有些部队甚至是遭受毁灭性打击,旅团长横滨芳子,女性,现年三十二岁,未婚,日军陆军第一位冲锋陷阵的女将军,主要是她的义父是南下派遣军司令官南多俊大将,横滨芳子自幼被她义父按男子培养,性格顽强骁勇,但也不失女性的细致缜密,她也是黑龙会中人,剑道和空手道都是七段高手,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以下横滨旅团的狙击手成员由我师部的侦察科长肖云光少校为你介绍阐述。” 一位年青的军官‘嚯’地从****将领排行中站立起身来,自报姓名道;“新编第六师师部侦察科长少校肖云光。”年青军官看上去挺精神利索,略作停顿,他开始阐述道;“横滨旅团配置很全面,它有丛林作战中队,有狙击小队,三十多人,队长一征郎少佐,是个冷酷狡猾凶狠的家伙,日军狙击队员的射击技术和潜伏忍耐的整体素质都是顶尖的,****与之相比,射击技术并不弱于他们,但是忍耐和信心毅力方面就不如他们,那些鬼子的训练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新编第八师为了对付横滨旅团的狙击队,他们也组成了狙击队三十多人,与横滨旅团的狙击队教量下来,结果横滨旅团狙击队损失十二人,新编第八师狙击队几乎全队覆灭,咱们新编第六师也组成了三十多人的狙击队,与残剩的横滨旅团狙击队再次教量,结果只消灭对方六人,我方损失二十多人,所以现在阵地上都是鬼子狙击手的天下,一征郎手中的狙击步枪甚至已经被他们的天皇御封为‘帝国神箭’,咱们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损失了很多在阵地上指挥的中层军官,****狙击手损失惨重,已经失去了信心,无力再抗衡,中上层军官根本不敢再在阵地上露头,场面很被动,身为军人,实再羞愧痛心……”说到此时,肖云光难过地低下了头。 第九章 少试露锋芒 陆采汀忙宽慰道;“不用内疚,不用气妥,肖科长当保持持之以恒的信心,那个所谓的一征郎少佐和他的狙击队此时不知何等的飞扬跋扈,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也是这些狂妄的小鬼子气数该尽了,这些小鬼子狙击手应该有一个专门训练的地方,他们连接战胜中国军队狙击手,一定骄傲自满,疏于防备,应该有弱点,麻烦肖科长明天带我去侦察一下鬼子狙击手训练的场地再行定夺。” 肖云光和所有****将领见这个少年出语不凡,似乎胸有成竹,大家不禁松出一口气来,方佛看到了希望,大家的情绪也轻松起来。 时间已近晌午,方治维早已经吩咐厨房大宴宾客,饭厅里面已经摆满丰盛的菜肴和酒水,副官来请,大家就一起走进饭厅,主宾依序落坐,杯酒轮番相敬,这些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官倒也喜欢和这些江湖豪客喝酒,一时间,你敬我迎,推杯换盏,喝得轰轰烈烈。 陆采汀乘大家喝得高兴之机,借上厕所之便,溜出饭厅,来到一片草坪的大树下小憩一会儿,昨天为庞四蟒的兄弟们一事,亲闯马蹄湾,偶遇殷霸前来滋事,虽然有惊无险,诸事处理得顺当,不但带回了庞四蟒的兄弟们,而且还接受了朱家叔侄的加入,酒也确实喝得不少,晚上回到将军岙,东峤村更是和那些同学胡乱折腾一通,酒意已近八九分,夏云珠曾经悄悄塞给他一封信,他一直没时间看,此时并拿出信封,抽出信笺仔细阅读起来,他知道这封信应该是殷莺写给他的,因为殷莺平素与夏云珠十分要好,他的心不由波澜起伏…… 殷莺是他的同学,更是与他一起耳鬓厮摩,青梅竹马长大的孩涕伙伴,也是双集镇的邻居,殷世财的女儿,殷霸的妹妹,因为殷世财与他二儿子殷昆,三儿子殷霸常常鱼肉乡里,欺负穷人,双集镇的人自然很疏远殷家的人,特别是近段时间,殷氏父子投靠日本人后,大家对他们更是避而远之,殷莺在班上读书,除了陆采汀和夏云珠外,几乎没有其他要好的同学,其实殷莺是个美丽聪慧,富有正义感的女孩,与她大哥殷鹏一样,只怨她生长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别人很难理解她…… 字迹清秀流利,笔痕透纸背,显然是饱含感情写下的;“汀哥,毕业后时光匆匆流逝,不觉间已经过去一段日子,曾经是满天杏花缤纷飘落,翩翩飞舞的蝴蝶憧憬着幸福的春梦,而这一切却又被潇潇的细雨冷却,轻烟迷蒙,苍苍茫茫,我孤寂,惆怅踌躇,思念你,我的哥哥,这无尽的,缠绵的思念都化成漫空闪烁的星辰,太遥远冷清,太让人刻骨锥心…… 当东方的晨曦刚刚映红我的脸颊,清翠的露珠滴落唤醒黎明,就是哥哥你向我走来的时候,你会轻抚我的痛楚,你会吻去我眼角的残泪,把真爱留在我身边,不要让我等待得太久…… 来不及仔细回忆你声音的磁性浓度,我耳膜震聩,听见了北国隆隆的炮声,侵略的强盗们把白山黑水踏碎成一片焦土,为你伤心的泪水还未抹去,我眼睛的瞳孔再次睁大,日寇锃亮的剌刀已经触及到我的睫毛,满眼都是日寇狰狞的鬼影,我的母亲祖国在哭泣,南京大屠杀,数十万同胞被那些野兽们活生生屠杀掩埋,撕裂的惨号震破九重霄,这是惨绝人寰的滔天罪行,大地在颤抖,四万万同胞在惊骇,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哥哥,我爱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你,爱得情真意切,爱得天长地久,但是在这祖国民族的危亡时刻,我只有抛开儿女之情,把这份爱深深掩藏,我希望你来到我身边,咱们俩人共同携手奔赴国难,投身到抗日的征途中,让我们的爱接受血与火的洗礼,让我们的感情在抗日的冲锋军号声中和战马的奔驰里得到华升…… 我在潆浠县城西汐花茶楼等你,我会一直等你,如果你到了汐花茶楼,没有看见我,留下一句话,我们就会相见。 爱你的,翘首相盼的殷莺 信上没有落款日期,这是一封爱情的表白信,也是邀他抗日的请求书,陆采汀阅读后,翻肠掀肚,百感交集,这个殷莺一直都是那种楚楚动人,羞羞答答的内向女孩,几时变得这样大胆直白?他与她从小一块长大,自然情深意长,但是这种感情随着时间的长久潜移转化成了兄妹般的情谊了,陆采汀记忆最深的一件事,那时候他们还很小,他们俩人到御马河边去玩水,陆采汀叫殷莺在岸边等候,他自已脱掉衣裤,光着屁股就下水去摸鱼捉虾捞螃蟹,没多一会儿,就向岸边抛上一些小鱼虾和螃蟹,殷莺高兴得在岸边一直尖叫,后来她一时性起,忍耐不住,也脱掉衣裤,只穿一条裤衩就跳到河里,俩个孩子玩得高兴,不料此时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山洪暴发,水位涨高,将他俩人的衣裤冲走,俩个孩子顿时傻了眼,不知所措,陆采汀急得呼天唤地,光着屁股回家,又怕撞见同学,俩个孩子在河水里冷得直哆嗦,他们只有紧紧拥抱着在一起,好不容易挨到天擦黑,到是殷莺有主意,脱下裤衩,用嘴咬着,一撕两破,然后各自用一块裤衩布遮住羞处,悄悄回家,真是俩小无猜,为这件事第二天陆采汀还与殷霸打了一架,双方都打得鼻青脸肿……事隔多少年,回想起来还总是怦然心跳,甚至脸红,但是陆采汀明白,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条沟堑,那就是她的家庭,她那可恶的父亲和她的二哥三哥,所以不能邀约她加入独立纵队,不但同学们不能接受,独立纵队没有发展壮大前,甚至会带来灭顶之灾…… 其实这世间男女对待感情也是有差异的,女孩子教重感情,她与男孩相处越久,就会越眷恋依赖对方,而男孩喜欢猎奇剌激,与女孩相处久了,就会感觉平淡无味,就会把对方当成妹妹看待,只有呵护,没有激情,他需要那一刹那的震憾,陆采汀就属于这种男孩子,他看到林枝凤的第一眼,就全身震憾,就决定无悔地献出一生,如果殷莺这封信早到一些时候,也许命运就会由此改变…… 陆采汀将信笺放进信封收好,他决定抽时间见殷莺一面,看她有什么打算,他想;‘这件事也应该汇报给林政委,看看能否把殷莺拉到自已这边来?’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饭厅里面。 方治维已经喝得半醉,看见陆采汀,一把拽住埋怨道;“好小子,你躲什么酒?”边说边从桌上斟满酒,递一杯给陆采汀,自已端一杯。 陆采汀接过杯子,连赔小心道;“不好意思,方便了一下,自罚一杯。”说完,举起喝完,再斟满酒敬向方治维道;“大师兄,小弟敬你,这两天着实喝了不少酒,大师兄体谅些。” 方治维哈哈笑道;“你是师门中师傅最喜欢的弟子,深得他老人家真传,以你的内功根基,这些酒算什么?” “大师兄说那里话,”陆采汀凑近他耳畔小声道;“喝完这杯酒,大师兄还要帮小师弟一个忙。” “什么忙?但说不妨。”方治维正在兴头上,不禁爽快应承道。 陆采汀直言道;“师弟这次带来了几个同学,想留在这里学习收发报电讯技术,望大师兄成全安排。” 俩个人同时喝完酒,方治维晃晃空杯子道;“好说,下午我就向电讯处安排,这些学生娃有文化,学习得快。” 第八节 午餐酒宴在愉快中结束,下午,上官孤梅,苏北,苏小妹五六个男女同学就到电讯处报到,军需处也给陆采汀他们送来了狙击装备,美式狙击步枪,带四倍放大瞄准镜头,有两支狙击步枪还配置得有消音器,四支冲锋枪,远程望远镜,指南针,瑞士短军刀,方型水壶和压缩饼干罐筒听,没有金属光泽的镀膜钢盔,军服军靴和防护伪装软网,一应俱全。 众人好不高兴,各自拿起装备武器,爱不释手,常玉玲拿起一支冲锋枪,左看右看,咕哝道;“这狙击步枪与一般步枪差不多,只是约长一些,有瞄准镜头,准心更精确,只要用得来步枪,就能操作得来狙击步枪,这又是什么枪?前面还有手把?”他这几年在江湖上混,对一般枪械有些见识。 宁臣龙也拿起一支冲锋枪,解释道;“这是最新式的美制式汤姆森冲锋枪,前面手把是弹匣,一次可以上子弹六十发,可以像步枪一样单发点射,也可以一次性将六十发子弹全部扫射出去,是冲锋或者突围时候的最好武器。”他自幼在他哥哥的部队里见识过各种武器,也常常将这些武器弄出来与陆采汀,陆小虎,蒙翼,辛阳,秦四锤等人在山里捣鼓,自然熟悉。 少校科长肖云光拿起一支狙击步枪,看了看,然后递给陆采汀,语气沉重地道;“这是美制式m1伽兰德狙击步枪,配备6倍高放倍率维纳特尔瞄准镜和消音器,算是这批狙击枪械中的王牌,我们全师就只有这一支,原来由我全师第一神枪手,一个营长专用,后来他牺牲在一征郎手底下,这支枪现在交给你副大队长使用,希望你能够为我们神枪营长报仇。” 陆采汀接过枪,没有说话,默默地点点头。 肖云光又带大家到训练场里,实弹练习,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江湖儿郎,他们一会就熟悉掌握了这些武器的运用,他们射击精准,动作敏捷,反应迅速果断,决不亚于正规部队常年专业训练的队伍,他此时才相信陆采汀在午宴上说过的一句话;‘那些狂妄的小鬼子气数该尽了……’他惊讶得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第二天,天还未透亮,陆采汀,宁臣龙,陆小虎就与肖云光和一个侦察兵跨上战马,风驰电掣直往前沿阵地奔去,奔行二十多里路,到达前沿阵地,驻扎防守的一个营长接待住他们。 五个人滚鞍下马,肖云光简单给营长交待些什么,营长会意,立刻命手下士兵照顾马匹,他自已也带一名警卫兵就与肖云光等人汇合,尔后,翻越过战壕,步行穿进丛林,直插日军防区腹地。 肖云光侦察兵出生,又有实干精神,经常出没于鬼子防区腹地,对这一山丘丛林地势非常熟悉了解,奔行一阵,快到一座山势不高的岭峰顶时,突然,前面岭峰顶下响起一排枪声,在这寂静的空山里,枪声异常清脆响亮,也惊得那些树枝上的雀鸟四处飞窜。 众人赶紧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是过了一阵子,没什么动静,肖云光解释道;“这是鬼子的狙击队员在练习射击,咱们接着上。” 众人来到了岭峰顶上,大家找树木遮掩处伏下身,透过树枝稀疏的空隙向下面观望,不远处的山丘有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一端,插着鹄靶,两百米外处,站着十多个日军士兵,端着狙击步枪正向鹄靶心瞄准,旁边的地面上还堆架着十多支狙击步枪,几个军用皮包,两只子弹箱,一个日军军官只穿白色短袖汗衫,左手拿一面三角红旗,右手拿一条皮鞭,像是在指挥这些士兵射击训练。 肖云光附耳对陆采汀悄声道;“那个拿红旗,穿白汗衫的人就是一征郎少佐。” 陆采汀摸出望远镜,向开阔地及四周慢慢观望。 这确实是日军横滨旅团狙击队的训练场地,从他们侵略中国开始,一踏上中国领土,就所向披靡,屡树奇勋,他们认为中国军队已成惊弓之鸟,根本不堪一击,那里瞧在眼睛里面,所以他们的训练几乎不设防,很张扬,训练的士兵每人手里的狙击步枪枪杆上都用绳索垂吊着四块砖,这就需要士兵要有强硬的体质和劲力,还要有足够的忍耐毅力,可以想象一支十来斤重的枪枝再加上四块砖的重量和远挑的下沉力,应该有七八十斤重量,士兵还要静立不动,瞄准射击,这种负荷承载远非常人可比,士兵的艰辛言语难诉,军国主义统治下的武士道皮鞭训练确实够残酷至极。 这种训练让肖云光看得连连吐舌,惊叹不已。 陆采汀用望远镜观察了四周一阵后,掉头对肖云光和那位营长说道;“我说过水满则溢,你们看这些鬼子确实太狂妄嚣张,他们训练场下只有俩个哨兵,他们却盲目地沉溺在魔鬼训练中,这是最好的枪击活靶子,明天我就要让我的特战队员试试枪法,沾点血腥。” 肖云光一听,大惊失色,赶紧阻止道;“万万不可,副大队长切莫冲动,万一打死不完他们的狙击手,我们就决难全身而退,他们可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呀。” 营长也嘘出一口气,告诫劝道;“肖科长的话一点不错,再说这里毕竟是鬼子的防守重地,一旦惊动鬼子,大家决难逃出去。” 宁臣龙放下望远镜,伸手扶扶眼镜框,轻松地解释道;“我们副大队长说得一点不错,鬼子太嚣张麻痹,如果山下鬼子听见枪响,一定以为是他们的狙击队员在练习射击,这就是最好的捕捉点,所谓‘百万军中取上将’吗。” 肖云光与营长听了这番话,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觉得太大胆冒险,不觉都把目光再次投向陆采汀。 陆采汀神色轻松,从容不迫,方佛告诉人们,这些洪水猛兽般的鬼子狙击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猎物。 肖云光与营长从他的眼神中领悟到了狮子猛虎窥觑猎物时的趣味。 此时,开阔地上,一征郎突然扬起三角红旗,狙击手士兵们得命,迅速扣动板机,一排枪响,然后再后退二十米蹲下,姿式始终保持射击状态,再次静立不动,但是其中有一个士兵动作稍为迟缓了一点,‘啪’一声鞭响,一征郎右手中的皮鞭早已重重抽击在士兵的背脊上,据说他一鞭可以抽得人晕厥,两鞭可以抽得人手断脚残,三鞭可以要人性命。 陆采汀转头对营长吩咐道;“营长,今天傍晚我的人就要到这里,麻烦你准备晚餐食物和一些酒,我的人都是江湖豪杰,有一分酒,他们就多一分劲力,所以酒不可以少,明天天不亮,他们就会进入这里埋伏,拜托。” 陆采汀,肖云光等人赶回师部后,刚好是午晌,吃过午餐,陆采汀与宁臣龙商议一阵后,就给大家布置任务,又交待一些手势提示,因为在战场上面临敌人时,不能说话发出声响,就靠手势转达彼此间的意图,也就是手语。 五点钟,抗日独立纵队临时特战队整装待发,他们没有穿****服装和军靴,只戴了钢盔,束了武装带,因为军靴太笨重,没有他们的麂皮软鞋轻便,他们带上武器装备,留下政委与参谋长在师部等待消息。 肖云光为他们准备了战马,众人纷纷跨上战马,陆采汀简单与林政委告别后就与肖云光带领众人出发,群马成一字流线型奔驰,到达前沿阵地,营长与驻防官兵隆重接待,他们早已为特战队准备好了食物和酒水,他们得知这支特战队是为消灭鬼子狙击队而来,官兵们更是热情款待。 大家在****官兵的陪同下,饱餐菜肴,足饮酒水,之后,他们就在一个帐篷里面和衣而睡,待下半夜四点钟左右,陆采汀叫醒众人,大家迅速起来检查一遍武器装备,紧跟着就出发钻进丛林向目的地奔行。 陆小虎在前面带队,凭借蒙胧的夜色和超强的记忆,带领大家向昨天的地方进发,肖云光与营长跟随在队伍的后面,他俩人气喘嘘嘘,几乎跟不上队伍,这支队伍步履轻盈,矫健迅猛,穿行在莽莽丛林里面和夜色中,不但速度迅速,而且没有一点声音,就像一行猎豹出没荆棘蓁狉,要不是他们顾忌肖云光和营长,放慢速度,只怕早已无踪无影了。 肖云光与营长暗自惭愧,自已都是戎马十多年,而且每天都奔走在战场上,但是和这些人相比,不论体格,腿劲,耐力和黑夜中辩别视力及穿行丛林的技巧,简直没法相比,他俩人当然不明白,这些人都是身怀绝技的顶尖高手,他们所接受的中国上乘武术的训练与军队中的训练相教而言,不论各方面都有天壤之别。 队伍到达预定地点,陆小虎用手势给大家比划,大家明白意思,然后各自到达指定地点,选好隐藏位置。 陆采汀将营长,肖云光和他们的侦察兵,警卫兵四人带到丛林中一棵大树下面,悄声嘱咐道;“你们在这里藏匿好,无论发生什么,莫要现身出来,切记。” 肖云光,营长和手下人赶紧蹲下身来选择有利隐藏的位置,陆采汀也跟他们一道坐下身来,随即摘下钢盔,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面巾来罩住脸面头顶,再戴上钢盔,附近的几个人也跟他们副大队长一样蒙上面巾。 借着黑夜微弱的星光,肖云光,营长几个人才看清楚陆采汀黑色的面巾模样,留着眼睛,鼻子和嘴的窟窿,四周绣有黄色的斑斓虎纹,俨然就是兽王虎的形象。 肖云光,营长几个人看得大感惊讶奇怪,肖云光用手指着陆采汀脸上的面巾,张大嘴几乎要吼部出来。 陆采汀用手指在嘴唇上轻嘘一声,示意肖云光不要发出声响,待他平静后,陆采汀小声解释道;“其实日本人很胆小,也很迷信,他们怕这个。” 四周归于寂静,只有夜风阵阵呼啸,吹动莽莽森林树木发出和谐的声韵。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拂晓来临,日军一征郎果然带着他的狙击队人马来到半山腰的开阔地,他们每人都背着两支狙击步枪,堆架枪支,卸下皮包和子弹箱后,十几个狙击士兵立刻排成两排,一征郎又带领他们操练起空手道拳术。 山下,俩个站岗放哨的日军士兵,无精打采地端起枪,直打哈欠,在他们的意识中,这种岗哨不过是摆设,这里是横滨旅团的驻防地,中国人唯恐来不及躲避,谁敢上这里来找死? 一征郎带领士兵们操练完空手道拳术后,他又从皮包里拿出三角红旗和皮鞭,士兵们很自觉地挑选好枪支,再在枪杆上系结绳索垂吊砖块,然后一字横线站立在离鹄靶两百米远的地方。 山下站岗的其中一个士兵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两支,递一支给同伴,自已叼一支,然后划燃火柴,点燃香烟,吞云吐雾地慢慢吐出烟雾,烟雾立刻弥漫空中,缭绕的烟雾里面,从森林丛中突然出现俩个戴着钢盔的猛兽般狰狞凶煞来,俩个日军士兵顿时吓破了胆,扔掉香烟,战战抖抖地想端起枪,俩个猛兽凶煞一挥手,手里白光一闪,两支三寸飞刀稳稳地插在俩个日军士兵的咽喉软位上,刀叶卡住喉咙,那里发得出声音,俩个日军士兵顿时瘫软下去。 这俩个猛兽凶煞正是‘白猿飞刀’古近风,‘灵猿飞刀’古近云俩兄弟蒙罩着面巾,俩兄弟迅速上前接住日军士兵的尸体,将尸体拖至野草深处,然后解下他们系着子弹盒和手雷的皮带,背上他们的枪,最后在他们咽喉处取下飞刀,再在他们身上擦干血迹,悄然离去,古氏兄弟的飞刀百步穿杨,刀无虚发,威震苏西皖东,江湖上谁不敬畏? 一征郎还未扬起左手里的三角红旗,就响起一排枪声,枪声是从他训练的士兵后背面响起的,他的士兵接连栽倒,他惊愕不已,但作为优秀的职业军人,他敏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迅速反应过来,是遭到外来袭击,他马上丢掉手里的三角红旗和皮鞭,绰起堆架的枪支,同时伸手从子弹箱里抓起子弹压进枪膛弹槽里。 他看见了树林丛里的几个猛兽般的狰狞凶煞,枪正是他们从背后放的,他们放完一排枪后,就向树林深处逃去,一征郎端起枪迅速追进树林,另外有两三个没有被打死的士兵也回过神来,连忙扔掉手里的枪,因为他们手里的枪杆上吊着砖头,不可能拿着追赶敌人,他们也绰起堆架的枪支,压进子弹,跟随他们的长官追进树林丛里。 此时天色虽然透亮,但是树林丛里仍然有早晨的雾霭岚气,弥漫浓郁,能见度看不了多远,几个日本兵端着枪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搜索向前,几个日本兵刚才看见了袭击者猛兽凶煞般的脸孔,他们不知道那是人还是鬼,心里恐惧到了极点,这是从踏上中国领土后,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丛林深处安谧寂静,只有雾霭气流缓缓流动,士兵们听到了自已怦怦的心跳,这可怕的寂静太折腾人,忽然,背后一声闷哼,一征郎与士兵们回过头,他们走在后面的一位士兵已经躺在地上了,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像似被什么猛兽袭击了,紧接着,又是两声闷哼,另外俩位士兵扑身倒地,他们脑后颈椎处插着短刀,只留刀柄,刀叶已经全部没入颈椎里面,一征郎焦急暴躁,差点吼叫出来,只剩下他一个了。 一征郎眼睛里面充满绝望的神色,他已经知道厄运难逃,他也作好困兽犹斗的准备。 “喂,”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一征郎迅速回头,他不愧是优秀的职业狙击手,回头的同时,凭听觉已经判定声音方位,几乎是回头的同时,他枪杆对准声音方位,右手食指触及板机,就要扣动板机发射子弹,然而,他快,对方更快,对方手中吐出一条白色的光练,一征郎右手腕节处立刻像被什么重东西锤敲一样,一阵钻心刮骨的剌痛,右手再也拿不稳枪托,狙击步枪一下子掉在地上。 一征郎看清楚了对方,那不什么猛兽凶煞,是一个戴钢盔的蒙着面巾的人,也看清楚了他手里吐出白色光练的东西,一条像鞭一样柔软的东西,肯定是几节钢条连成的。 一征郎忍住剧痛,缓缓弯腰,他想用左手再拾起枪支,只要枪在手,就可以负隅挣扎一搏,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一征郎猛然加快速度,左手五指抓向枪托板机处,就在他手指触及到枪托的时候,那条像鞭一样在对方手中垂着的东西,突然间,白光再度暴闪,一闪而没,他左手腕节像右手一样,被什么重东西锤敲一样,钻心刮骨的疼痛。 疼痛使大和武士失去了尊严和威风,他此时面色蜡黄,额头与满脸汗如雨下,他双手腕骨的骨头已经被击得粉碎,今生今世再也无力拾起他引以为自豪和骄傲,也被天皇御封为‘帝国神箭’的狙击步枪,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他不害怕死亡,但他恐惧受辱,此时,其他一些蒙着面巾的人,还有四个****的官兵悄悄地合围上来。 一征郎突然用有些生硬的中国话冲对方吼叫道;“你的偷袭,不算什么,为什么不敢与我面对面教量?” 对方抖抖手中几节钢条连成的鞭一样的东西,淡淡回答道;“你双手已经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不想与你浪费时间,不过可以告诉你,在你们日本的国土我不敢夸口,但在中国的领土上,以你这样的身份,不论比什么,我都可以轻松地杀死你。” 一征郎感觉自已就像一头负伤的野兽被猎人们围在中间,他用乞求的口吻再次吼叫道;“杀了我吧!” 对方将钢条鞭迅速收归腰间贴身处,取下背在肩上的狙击步枪,枪口对准一征郎头部。 一征郎疼痛得全身痉挛抽搐,但他还是再次乞求道;“我大日本武士最尊重对手,请允许我临死之前能看看你的尊容。” 对方摘下钢盔,取掉蒙脸面巾,这是一张二十来岁的娃娃脸,灵秀清俊,竟呈儒雅的书卷气,不带一点萧寒的煞气。 一征郎眼眶暴睁,瞳孔放大,他一生纵横疆场,冲锋战阵,至死也不会相信败在一个娃娃手下。 陆采汀用枪口抵住一征郎额头眉心,扣动板机,一声轻响,一征郎倒地毙命,他是用那位神枪手营长的狙击步枪射杀一征郎的,枪杆前端装有消音器,所以没有什么声音,他算为神枪手营长报了仇。 一旁的肖云光与营长目睹一切,这个曾经使****闻风丧胆的日军狙击队全军覆灭,而且消灭他们的队伍未损一兵一卒,二人惊喜若狂,相互紧紧地拥抱,心里均在想;‘原来消灭日军狙击队这么简单,这么快捷,但是换成他们,或者任何一个****将领,这种虎口拨牙,鳄头摘睛的战术想都不敢想,难怪他们的师座成天惦记他的小师弟……’ 古家兄弟从鬼子尸体上拨出飞刀,擦干血迹,收刀于刀带上,陆采汀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出口赞赏道;“应小哥的虎爪劲功越来越威猛无比了。” ‘猫爪’应小羽在一旁笑嘻嘻应承道;“多谢二少爷夸奖。” 随后,众人又来到开阔地训练场,陆采汀仔细看了看地上日军狙击手尸体上的枪眼处,都是打在后脑勺上,一枪毙命,他非常满意,立刻命令众人将日军的枪械皮带,皮包,子弹箱全部搬走,众人迅速撒离现场,退回到****驻防的阵地上。 陆采汀,肖云光与营长告别,营长依依不舍,肖云光叮嘱营长道;“我们走后,你马上电告师部和各团部,鬼子一旦发现他们的狙击队被歼灭,一定会报复,作好战斗准备,同时进掩体躲避,防备鬼子的重炮轰击。” 营长与他属下的官兵都噙着眼泪把大家送走,这一胜利对他们是莫大的鼓励,他们也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唤起将士们的斗志和信心。 江湖特战队携带缴获的战利品,快马驰骋,奔回到师部,师部已经接到前沿阵地防守营部的电报,知道特战队首战告捷,全歼日军狙击队,师部顿时沸腾起来,一面电告全师上下各团,一面在师部杀猪宰羊,布置欢庆仪式,师部所有人员全体隆重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们。 特战队到达师部,师部的军乐队吹响管弦乐器,各级军官依序上前拥抱这些英雄们,特别是副师长胡羿,特别的激动,他有一个堂弟是新编第六师的团长,就是被一征郎狙击射杀,所以他对日军的狙击队心存几分顾忌,他也有几分看不起新四军,认为他们不过是散兵游勇,打打游击还可以,如果与训练有素的日军正规狙击队教量,肯定不行,殊未料到,人家一出手,大获全胜,毫发未损,他怎能不刮目看待,欣喜若狂,一则告慰堂弟亡灵,二则也给不敢在阵地上露头的****中层军官消除了顾虑,更主要的是打破了横滨旅团狙击队不可战胜的神话。 庆功宴会前,师长方治维亲自举杯主持,替那些被横滨旅团狙击队狙杀的****中下层将领和与他们决战而阵亡的将士们敬酒悼念及默哀。 庆功宴会在热烈欢乐,喜气洋洋的愉快中进行,方治维表彰了新四军痛歼横滨旅团狙击队的功绩,号召全师上下将士向新四军特战队学习,不要管对方是什么精锐王牌,按自已的方式打,打出自已的特色特长,打出民族国威,他再次重申强调与新四军的盟友关系,为鼓舞奖励新四军特战队,他宣布,这次缴获的所有战利品归特战队,也为表示****的诚心谢意,配置给特战队的狙击枪械装备送给特战队。 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和所有特战队员高兴得热情拍掌,欢呼雀跃,特别是陆采汀太激动了,有了这批专业武器装备,回去后马上就可以组建真正的特战队,可以实现他的梦想了。 ****将领频频向特战队员敬酒,林枝凤已经喝得两颊绯红,微带醉意,但仍然豪爽地喝,****将领很喜欢也很尊重这位既美丽又飒爽英姿的女政委,她‘银凤凰’,‘四凤姐’的传奇称号早已经在师部传开,陆采汀见状,忙与陆小虎上前替她挡酒,他们一则担心她女同志,怕喝多了失态,二则担心她的伤势,虽说已经痊愈到可以折线了,但是仍然让人放心不下。 肖云光也端着酒杯敬向宁臣龙道;“你身为参谋长,虽说没有亲身参加这次歼灭战,但运筹指挥安排上,一定费了不少心思,你是帏幕英雄,肖某真心敬你。”昨天侦察敌情时,宁臣龙就说过一番大胆冒险的话,现在正好应验他有卓远的见识,有东汉时东吴周瑜火烧赤壁的大将风度,不由他不佩服。 宁臣龙也举起杯子与他碰杯,谦虚地道;“肖科长过奖了,宁某愿意交你这位朋友。” 俩人喝完酒,肖云光已经有几分醉意,他顺手又从桌上拿起酒瓶,再次斟满宁臣龙与自已的杯子,诚恳地道;“说实再,这次歼击战,兄弟大开眼界,同时也看到****很多的不足之处和不完善面,兄弟做过比教,堂堂****狙击队的行军速度,射击,甚至徒手格斗和冷兵器都不能与贵军特战队相比,惭愧呀!” 宁臣龙接口道;“并非肖科长说的那样,我仔细检查过缴获的日军狙击枪械和装备,日军使用的是德制式装备,而****使用的是美制式装备,德制式装备与美制式装备各有特长,没什么差异,但是我还是找出了****狙击队遭受损失惨重的原因……” 肖云光闻听此言,酒性一下子没了,赶紧瞪大眼睛追问道;“什么原因?” 宁臣龙眯起眼睛思索一会儿,才慢慢回答道;“横滨旅团是日军陆军中的精锐王牌部队,它狙击队的装备配置也相当全面完善,每个士兵的狙击步枪上都配置得有消音器,而****士兵的狙击步枪上几乎没有,出了个别长官之外,你想,双方狙击手对阵决战靠的是什么?第一就是隐藏好自已,第二就是寻找到狙击目标,****狙击手一旦寻找到目标,就会开枪射击,枪声一响,同时也暴露了自已位置,就会被对方的放大瞄准镜头跟踪,甚至是好多镜头跟踪,他的身体位置无形中就被控制,锁定在多种角度方位的射击范围内,很难生还,日军狙击手发现目标开枪,因为枪上装有消音器,声音不大,同时扼抑住枪弹的火焰,一时间还不容易暴露,双方狙击手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很懂得伪装掩藏自已,也就是说,你就是一旦发现目标,也不能一枪命中,但是暴露却给你带来了致命的危险……双方开枪暴露的概率是一比三,甚至一比五,概括而言,****狙击手开一枪就暴露自已,日军狙击手开三枪,甚至五枪才能暴露自已……” 肖云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目光中尽露钦佩的眼神,悠悠叹口气道;“言之有理,计算精确,我新编第六师也有很多参谋干才呀……要是能够早点遇见宁参谋长,找出其中原因,我狙击队也不会与鬼子狙击队正面对决蛮干,白白损失军中精英……我听师座说过,他陆师弟特别向他介绍过你,说你的哥哥也是咱****里面的师参谋长,在保卫南京战役中殉国牺牲,要不是出这意外,他已经将你送往德国的慕尼黑军事院校去深造了,我只是可惜,你们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能为我国军所用?” 宁臣龙忙举杯敬向他道;“肖科长,刚才师座才说过,咱们是盟军,是盟友,国共一家人吗!” 俩人相视一笑,举杯畅快饮完。 这时,一位****军官走过来将肖云光拉到他们的桌上,众多****军官围住肖云光,一面向他敬酒,一面七嘴八舌地询问一征郎死时的情况。 肖云光加油添醋,大肆吹虚夸张一征郎临死前的狼狈模样,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人却已经酩酊大醉。 庆功宴会快结束的时候,远方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大地随之轻微颤抖。 方治维带着醉意,举起酒杯高声道;“这一定是横滨旅团发现了他们狙击队的尸体,在向我军炮轰报复,哈,哈,他们也知道心疼了!那鬼婆子横滨芳子此时不知如何的暴跳如雷,一定在打骂她的属下发泄恨意,”他摇晃着酒杯,遥遥对陆采汀道;“这鬼子的重炮队实再可恶,他们有榴弹重炮,常常打得我们抬不起头,师弟,你和你的特战队如果能够把它的榴弹重炮炸毁,我给你一个连的武器装备作为奖励……” 他话音一落,副师长胡羿和一大群军官将领鼓起掌来嚷道;“好,陆副大队长,再接再励,既得开门红,再来个锦上添花,揍得小鬼子哭爹叫娘!” 一个连的武器弹药装备,这对抗日独立纵队来说,就是天大的诱惑!所有的纵队队员的眼睛都一起盯住陆采汀。 见师弟不吱声,方治维打了个酒嗝,继续加重筹码道;“外加两门迫击炮,有了迫击炮,巘蒙山一带土匪谁个敢招惹独立纵队?就是鬼子进山扫荡也得惦量惦量,你的迫击炮居高临下,鬼子的炮不就成了你的盘中餐。” “好,一言为定!”陆采汀侃切地答应道;“明天就制定突袭方案。” 满场军官和独立纵队的队员都热情地鼓掌,喝采起哄,经久不息,****将领们是吃过日军榴弹重炮的苦头,它一发炮弹的威力强过****炮弹的数倍,战场上常常打压得****无还手之力,那种眼睁睁目睹日军的疯狂肆掠的窝囊气,简直叫人无法忍受,现在要去消灭它,****将领怎不拍手称快。 由于中午大家喝酒过多,晚餐食堂就只安排了瘦肉粥,包子和一些清淡菜品。 用过晚餐,陆采汀就叫一名副官去通知军医来检查一下林枝凤手臂上的枪伤恢复状况,不一会,军医和护士前来检查了林枝凤的伤势,痊愈恢复得正常,并给她折了线。 军医护士走后,所有的纵队人员都挤满在政委的房间里,聊天说笑,他们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都没有休息好,但是初次取得胜利,他们都显得激动兴奋,完全没有一点疲倦,上官孤梅,苏北,苏小妹几个学习电讯技术的男女队员也来到这里,林枝凤问他们状况如何,适不适应,他们都说很好,虽说电讯处长很严厉,但是他肯施教技术,满屋里笑语风生,气氛活跃,不知不觉已到夜里十一点多钟,林枝凤直催大家早点休息,可是众人就是赖着不走。 一名副官走进门,报告说,师长有请林政委,陆副大队长,宁参谋长到他书房会晤。 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起身走出房间,其他的人这才各自散去。 三个人随副官来到师长的书房里面,书房很宽敞,垂幅字画,略显古朴,但是摆设简单,长条案桌,上面配放砚台笔架,几只长短不一的陈旧沙发,长条几上摆着几样冷盘,几只酒杯和一瓶白酒。 师长方治维很热情地上前迎接三人,请三人在沙发上落坐,副官出去掩上门。 方治维也落坐,打开酒瓶,给每个人与自已斟满杯里酒,解释道;“其实今天午晌酒就已经超量了,我听说你们还没有入睡,就想请你们过来叙叙家常,我这里也有一些法国的红葡萄酒,但我知道诸位都是江湖人,肯定不喜欢异国他乡的酸甜酒类,所以还是用白酒招待诸位,这酒只是增加咱们之间的情绪,只能浅品,不能再豪饮。” 陆采汀端起杯子来浅抿一口,笑笑道;“大师兄几时学得这么讲究?其实咱们之间有什么话尽管讲,没有必要搞这些摆设礼仪。” 方治维摇摇头,认真回答道;“你是我师弟,咱们虽然有同门情谊,但你现在毕竟是新四军方面的人,而且又有林政委和宁参谋长,贵宾莅临寒舍,岂能失去礼数?” 林枝凤也不客气,端起酒杯浅浅尝一口,再用筷子夹起一块盐水肫花喂进嘴里,点头感谢道;“多谢方将军,能够把我们新四军当朋友看待,这份情谊气度,咱们巘蒙山独立纵队的人一定铭记内心,来日方将军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下来,咱们一定厚报。” 方治维站立起身来,踱步走到长条案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三支手枪和一大方盒子弹,返身回到沙发处,将手枪和子弹盒放在茶几上,然后坐下来拖长腔调道;“这是三支美制式m191手枪,弹匣装弹八发,手握感舒适,射击距程远,而且十分精准,除驳壳枪外,它比其它大中型勃朗宁手枪等威力都大,它又比驳壳枪小巧,重量轻,****中都只有立过战功的校级军官才配发,送给你们吧!” 手枪崭新锃亮,浮闪着蓝莹莹的光芒,陆采汀,林枝凤,宁臣龙三人眼睛一亮,不约而同地各自抓起一支手枪在手里玩弄,小心抚摸,爱不释手。 玩弄一阵,陆采汀将手枪插在腰间皮带上,对方治维拱拳谢道;“多谢大师兄慷慨赠送。” 第一十章 爆破重炮阵 方治维端起酒杯,轻饮一口,语气沉重地说道;“说起你们新四军这个支队,那个纵队的,其实不过就是盘据崇山峻岭的草莽,聚啸山林,你们的给养装备自然十分困难,身为大师兄,我也很为你小师弟惋惜,但是人各有志,你既然选择了共产党,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只有略尽绵薄之力支持你们……”说到这里,他放下酒杯,叹口气继续道;“政府也是迫于目前的形势才与你们共产党合作的,未必是出于真心诚意,国共合作不会太长久的……” “对,方将军说得太对了,”林枝凤接口道;“第一次国共合作,大革命北伐成功后,你们的蒋委员长就撕下假面具,露出流氓本性,在军队中清洗共产党人,缴械工人武装,公开大肆屠杀共产党人,造成以上海,湖南,武汉震惊中外的诸多惨案。” 方治维默默点点头,以无可奈何的口气回答道;“这些事件鄙人也知道一些,只是鄙人不太观注政治,要不是日本侵略军队已经打进咱们国家来了,鄙人也不会出山充军……” 林枝凤也轻嘘一口气道;“****之中有很多像方将军一样的将军,为人正直,作战骁勇,但就是只知道执行命令,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想来也很可悲,但能让人理解,”说到这里,她浅浅一笑,话锋一转继续道;“这是政治观念和信仰的问题,咱们不谈它,只谈眼前,不管怎么样,我们共产党人以民族大义为重,不计前嫌,再度国共合作,共同抗击日寇侵略者,我们只希望****之中能够像方将军这样明理的人多一些,坦诚地与我们新四军合作,大家同心协力,何愁赶不走小鬼子呢?” 方治维苦笑一下,摇摇头道;“****里面中下层大多数军官同情支持新四军,中上层军官就不同了,沆瀣污浊气浓,他们为保住自已的官职地位,肯定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中央的排共政策,唉,其实鄙人现在的行为,为你们新四军大量提供武器装备,已经违背了第三战区长官们的宗旨,不过鄙人不是蒋委员长的追随者,这样做也是为了打击日寇侵略者,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林枝凤点点头,清澈的目光里面透着深深的敬意,她称赞道;“方将军之举大仁大义,我们的民族会记住你,我们新四军和人民会记住你。” 方治维端起酒杯,一口气饮干杯里酒,放下酒杯,咂咂嘴唇,痛快地道;“还是这白酒好喝,醇厚浓郁,清洌爽口,入胃绕肠迂肚,让人如临三昧幻境,回味无穷……” 陆采汀也将杯子里剩酒一口气喝干,放下空杯,对方治维道;“大师兄一番情谊,师弟铭记在心,有道是大恩不言谢,日后用得着师弟的时候尽管开口,纵是火海刀山,龙潭虎穴,师弟决不含糊半点!” 方治维开怀一笑,缓声道;“师兄给师弟一点实惠关照,于理于情也说得过吗,谁想着要你回报,鬼子的重炮阵地虽然设在它防区的腹地后方,四周戒备森严,都有重兵把守,但是我想,这肯定难不到我师弟,百万军中取上将,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除我师弟,谁个敢当此大任?师兄我一点不担心,只是……” 陆采汀拿起酒瓶往师兄和自已杯子里斟满酒,递一杯给师兄,自已端一杯,盯住师兄追问道;“那师兄到底还担心什么?” 方治维接过杯子,使劲喝一口,浓眉紧皱,忧心忡忡地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们新四军从八省汇合集结在江南,在此之前,他们遭受****重重围剿,疲于奔命,只有躲藏在深山老林丛里,他们衣不遮体,人也极度缺乏营养,武器更是老套得接近原始,这样一个疲惫之师,略作休整,就要开赴到敌后去作战,他们将面对武器精良,穷凶极恶得连****都胆寒的日军和一些地方顽固派,还有虎视眈眈的****,他们能够在****数倍于已的重重围剿中求得生存,勇气和毅力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陌生的环境和武器物资的匮乏却对他们是致命的缺陷……鄙人真为他们担心呀!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强大起来,你们也是一样……” 林枝凤拿起酒瓶往自已杯中添满酒,然后端起来敬向方治维道;“方将军,小妹真心诚意地敬你一杯酒,将军铁血热忱,侠骨丹心,而又柔情万丈,富有正义感,将军的话太正确不过,现实的状况对我们新四军来说确实残酷,但是请将军放心,咱们新四军是人民的队伍,只要那里有老百姓,咱们就能生存壮大!” 方治维端起酒杯与林枝凤碰杯,豪爽地笑道;“林政委虽然为女流之辈,但是语言铿锵,气度豪迈,不让须眉半分,也让鄙人看到了新四军内在的强大,来,共为贵军能够早日立脚江南,开辟出一片新天地而干杯!” 陆采汀也端起酒杯与方治维碰杯,意味深长地道;“师兄的话也给师弟一种提醒,看样子咱们也得尽快不择手段地搞各种武器,先把自已队伍武装起来,只有自已强大起来,才不怕巘蒙山上那些土匪和鬼子汉奸的进剿。” 待三人热情洋溢地喝完酒,宁臣龙才拿起酒瓶替众人斟满酒,自已双手端起酒杯敬向方治维道;“大师兄将军,我独立纵队能够迅速壮大起来,这其中也多得大师兄将军的慷慨仗义相赠,这份情太沉甸,兄弟代表独立纵队上下将士敬大师兄将军一杯酒,一切感激谢意尽在酒中。” 方治维也忙端起酒杯来与他相碰,笑呵呵地道;“四眼诸葛,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名震潆浠县城了,你的哥哥也是我国军中的骄傲,望你能步你哥哥后尘,抗日杀敌里,多出奇谋,屡树勋功。” 俩人重重碰杯,豪爽喝干杯中酒,宁臣龙慢慢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自言自语道;“咱们只要干掉了横滨旅团的重炮阵地,一个连的装备,外加两门迫击炮,咱们独立纵队的腰杆子一下子就硬起来了……”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些许的激动使他的两只眼镜片光芒四闪,他转对方治维道;“如果摧毁了鬼子的重炮阵地,鬼子就会失去大型轰炸的攻击威力,它的战斗力就会减损过半,那不如咱们就此乘热打铁,联合新编第八师的****兄弟们和我们新四军一鼓作气击垮横滨旅团?” 方治维听完,连连摇头,重重叹口气道;“我的年青参谋长,你也太小觑横滨旅团了,它旅团配置的大小轻重炮起码近两百门,像你们这种突击性的前去破坏,大不了炸毁掉它几十门榴弹重炮和步兵轻重炮,它其它阵地剩余的炮数量仍然超过我一个师,稍微不足余我两个师的炮总合数量,但是它还有坦克,装甲车,攻坚能力一样令我们无法阻挡,可谓一往无前,我新编第六师与新编第八师根本阻挡不了它的前进攻击……” 宁臣龙听方治维这么说,不禁惊讶得瞪大眼睛,几乎不相信地问道;“横滨旅团真有这么厉害?” 不但是宁臣龙惊讶,侧旁边的陆采汀,林枝凤也被这番话惊愕得面面相觑发愣。 方治维将酒杯在茶几上使劲磕了磕,脸色阴沉下来,目光有些迷茫,恨恨地道;“你们没有见识到它的疯狂和凶残,从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到现在目前的苏西对峙局面,****不知有多少优秀儿女倒在它的枪炮口和剌刀下,特别是南京保卫战的郊外阻击战中,川军一个整编师,就是被它重炮轰击,坦克,装甲车辗压冲锋,则边两翼又有它的骑兵突破,整个阵地战场就是一场血肉横飞的屠杀……”他声音越来越小,或许目睹那场战争对他来说,一生都是心有余悸。 陆采汀见状,回过神来,赶紧倒一杯酒递给大师兄,他从大师兄的神情里面已经看出日军横滨旅团确实凶猛暴戾,决不可等闲视之。 方治接过酒杯,细细长吮一口,镇定镇定神情,继续道;“我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都与横滨旅团教量过,甚至还和它拼过剌刀,数次打垮过它的冲锋,横滨旅团从踏上中国的领土后就没有后退过半步的神话在咱们这里划上句号,不过咱们中国军队与它相比,的确存在很大差距,重型火炮和坦克装甲车,简直谈不上相比,就是士兵用的步枪,咱们的汉阳造,中正式步枪和人家的三八大盖相比,射击距离精准度,机械性能都要差一些,而且拼剌刀时,人家的枪和剌刀都要长一些,要占一定的优势,剌刀的淬火硬度也要强一些……” 宁臣龙接口补充道;“其实这是双方国家经济实力的比教,日本弹丸小国,但它经过明治维新改革后,引进西方先进技术,它的国力经济日渐强盛起来,而中国这些年军阀割据混战,整个国家就像一盘散沙,战火延绵,国家的建设和经济自然落后于小日本国。” 方治维苦笑一下,赞同道;“宁参谋长一语中地,可惜我泱泱大国岂堪受那扶桑倭寇小国的欺辱?就说我新编第六师与横滨旅团比剌刀吧,像你二师兄徒手空掌也能劈杀他一二十个小鬼子,但这样身兼绝艺的人毕竟太少,日军鬼子不同,他是连军官带士兵整体剌杀技术都很全面,好在我新编第六师的兄弟视死如归,同样杀得横滨旅团的鬼子鬼哭狼嚎,连连收兵……” 和这等以凶悍著称的日本陆军王牌部队作近身肉搏撕杀,其惨烈状况可想而知,但是他师门道宗武学传承,为正义而战,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对手,面对遭遇,那可是狭路相逢,你死我活,没有畏缩退让半分的理由,陆采汀也斟满酒,端起杯子来对大师兄作一个相敬的动作,然后一口喝干,目光里流露出钦佩和理解的神情。 方治维摇摇头,无奈地笑笑道;“说实再的,鬼子的重型炮火进攻,飞机俯冲轰炸,坦克,装甲车肆无忌惮,真的太厉害,那可是将山丘夷为平地呀,咱们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能够抑制住横滨旅团的前进,完全凭的是一腔热血和胆气,就算它能够冲破我们的阵地,那它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今晚邀你们几个人来聊聊,顺便也帮我分析分析,横滨旅团这么强大的一个攻坚部队,为什么会蛰伏在苏西皖东的巘蒙地区,这里毫无战略意义?” 林枝凤想了想,开口回答道;“或许是它想在这里作短暂休整……” “不,据鄙人了解,它从侵略中国开始到现在,部队损失并不大,”方治维眉头紧锁,否定林枝凤的话道;“以目前中国的战局来观察,****从徐州战役失利后,接连武汉会战受挫,蒋委员长为保存实力,又下令嫡系直属中央军不予抵抗,一味撒退,所以抗战志气衰落,一溃千里,而日军气焰嚣张,它又准备攻打湖南,江西,长驱南下,它也正是用兵之际,为何将野战王牌部队闲置在这里?” 书房里出现一阵沉寂,良久,方治维才若有所思地打破沉默道;“中国抗战已经得到国际联盟的支持,美国的运输机队伍也正从印度,缅甸西线打通通往云南的道路,为中国输送抗战物资,日军也正派兵攻取云南,企图扼制住这条运输线,同时,日本海军与美国海军在太平洋上剑拔弩张,摩擦不断,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第九节 宁臣龙一拍脑门,抢过话道;“大师兄将军的意思是,日军的目的是将调横滨旅团前往太平洋岛屿或者云南滇境作战,所以它闲置在这里,就是在等待南下的命令。” “哦,”陆采汀恍然大悟道;“以横滨旅团的能力完全可以沿巘蒙公路突出巘蒙地区,或入湖南,或入江西作战,它迟迟不动,原来是还有深远的目的。” 林枝凤攥紧拳头晃晃,愤声道;“既然知道它的企图用意,咱们就拖住它,不断骚扰袭击,死缠烂打,让它脱不得身。” 方治维拍掌鼓舞道;“对,既然知道它是日军南下的储备部队资源,咱们就像林政委说的那样,打断它的计划步骤,分割逐个突击破坏,把它牢牢粘在这里,直至消灭它,让它为屠杀中国人犯下的滔天罪行血债血尝。” 宁臣龙再倒一杯酒,一口气喝完,用衣袖擦擦嘴角余酒,慎重地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咱们知道横滨旅团的厉害,就不能盲目大意行事,好生琢磨合计一番……横滨旅团不过就是仗恃重炮,坦克,装甲车,还有骑兵才不可一世的,好哇,咱们就顺藤摸瓜,先搞掉它的重炮,再搞掉它的坦克,装甲车和骑兵,嘿,看它拿什么来逞强……” 方治维不禁被他的话逗笑了,也笑笑道;“到底是称职的参谋长,这么快就有计划主意了,说实再,鄙人真的是希望你们尽快强大起来,特别是特战队,还要在江湖上招募一些有绝技的勇士参加,增大力量,下一次我们合作,目标就是横滨旅团的坦克,装甲车,或者就是它的骑兵,那些东洋马体健膘肥,高壮雄骏,奔跑速度和耐力远远超过一般马,那可是日本人下了血本的,他们不惜重金从英国,德国,蒙古引进优良品种改进的,让人眼馋哪!” 宁臣龙听这话来了精神,拿起酒瓶又要替众人斟酒,一看酒瓶空了,马上换一瓶,撬开塞子,替众人杯里斟满酒,他端起杯子,津津有味地道;“来,来,干杯!咱们要消灭横滨旅团的骑兵,但要保护好马匹,留给咱们用,那些良种马实再珍贵,到时候一定选一个好的方法……” 他的话让人容易产生遐想,大家都乐了,各自端起酒杯细品,眼前方佛出现一大片毛色细腻,高在雄壮的骏马,酒也方佛特别的清香爽口。 方治维抿口喝了半杯酒,舌头轻轻搅动,似乎在慢品酒的香味,他看看酒杯,再看看陆采汀,又开口道;“据师部侦察科报告,在横滨旅团驻守的防区里面,他们好像还有一个秘密的军火武器储备库房,有大量的轻重武器和弹药,但是日军守备得太严密,有待侦察科进一步核实……还有,他们防区外围的一个山头上面还有一个集中营,里面关押着****和你们新四军战俘,里面有那个全师覆灭的川军师长,有我的一些下属兄弟,希望你的特战队成熟后,不惜代价,把他们抢救出来,到时我会派部队配合你……唉,特别是那个川军师长,人家不远千里而来,子弟兵部队也打完了,而且人还要在鬼子的集中营里受折磨,让人痛心呀!应该早点把他解救出来,这样的英雄人物,应该让他风风光光地返还故乡吗!” 陆采汀本来嘴里含着酒杯,正在慢慢细品酒味,听到这话,立马一口喝完杯子里酒,用手捋捋飘在额前的长发,承诺道;“大师兄放心,我回山后准备再挑选一些弟兄扩充特战队,对他们再进行一系列系统训练,同时,把他们放出去,在潆浠县城里,以及周边鬼子,汉奸伪军的炮楼防区里,进行逐个捕捉,分解暗杀,远程和近距离射击,拿鬼子,伪军作活的试验物,让他们大肆嗜血,待特战队技能与胆量成熟,羽翼丰满,我就会带他们来找你,那些战俘都是抗日的英雄功臣,岂能让他们再在鬼子的集中营里饱受磨难!” 宁臣龙也在旁边咬牙切齿道;“杀了人就想那么溜走,那能够这样便宜?一两个月内,咱们的特战队已经茁壮成长为一支飞檐走壁的利剑部队,咱们的兵工组也肯定造出各种威力巨大的地雷和炸弹,咱们炸毁鬼子的坦克,装甲车,炸毁铜矿,横滨旅团没有了坦克,装甲车这些先进装备,它那儿都去不了,只能瘫痪在这里挨打。” 林枝凤也挥舞拳头,信心十足地道;“对,要让它瘫痪在这里,付出应该受到惩罚的偿还代价,咱们团结各路抗日人马,发动群众,打一场浩大的人民战争!” 这一晚,他们不知不觉闲谈到夜里一点多钟,大家兴致勃勃,余味无穷地才告辞。 第二天早上,新编第六师师部作战室里,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与方治维师长,胡羿副师长和众多****军官在召开突击日军横滨旅团重炮阵地的军事会议。 宽大的作战室里,墙壁上垂挂着巨大的作战比例地图,室里的正中央还有巨大的木桌沙盘,这是巘蒙地区,****,新四军与日军横滨旅团对峙的地理形态,按比例浓缩成沙盘图案形状,山丘沟壑,峰峦谷岭,河流横绕,做得十分逼真,山丘峰峦谷岭都插着小三角旗,标注出敌我双方的防御区域。 众人都注视着墙壁上巨大的作战比例地图,侦察科长肖云光正拿着细长的标尺杆指着地图在给众人解说;“横滨旅团的重炮主阵地就布置在它防区腹地的后左则,这里地形偏高,前面是三道战壕交错纵横的日军防线,右翼是防御兵营,后面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峭壁,左边挨邻是皇协军保安团的三营防御区,重炮主阵地的位置因为依悬崖峭壁而分布,十分隐蔽,而炮位的俯视角十分开阔,它安置得十分精确合理到位,安全上讲,它背后依靠陡峭的山势形成自然的天然屏障,前方,右翼和左则都有部队驻防守卫,万无一失,日军还有一个小队数十个士兵专门担任警戒,重炮主阵地,有榴弹重炮十六门,步兵重型野炮二十八门,步兵中型野炮三十二门,步兵轻型野炮四十四门,总炮数一百二十门左右,它如果同时轰呜起来,那可是山摇地动呀,其它还有两个炮群阵地,不过加起来总数不到三十门,不足为患,我们如果想突击毁灭性成功,我们的特战队就要进入鬼子的防区,躲避鬼子的防守,从东南方向迂回绕行二十多里,再从鬼子防区与皇协军保安团防区交接的空隙里穿插进去,进入到重炮主阵地的悬崖峭壁下,那里树林浓郁遮蔽,便于隐藏,伺机再对它发动突然攻击……” 肖云光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收回标尺杆,掉头再对众人道;“诸位随属下来!”说完,他来到沙盘木桌前,待众人都来到沙盘木桌前,他再次举起标尺杆指着沙盘上的山丘沟壑实物,继续解说道;“这就是从咱们防区出发到横滨旅团重炮主阵地的路线,沿途要穿过多处鬼子的封锁区域,这些鬼子大多数虽然骄矜狂妄,但他们毕竟是精锐的王牌部队,士兵的素质和警惕性特别高,而且这条线路沿途也尽是遮蔽林丛,荆棘灌木,水洼沟壑,野兽出没之道,一句话,根本没有路,除特战队外,一般人万难胜任,我们还要身负大量的炸药和手榴弹,沿途的艰辛可想而知——而只有这条路最隐蔽,不易被日军发现,也最快捷,按每个人自身武器装备和携带十五公斤炸药和手榴弹重量来计算,每个人平均负载量七十多斤,从进入日军防区起与到达预定目的地,需要四个小时左右,一刻也不能耽搁,属下申明,身负这样重量的炸药手榴弹,在这样仓促的时间内和崎岖恶劣的道路环境里,属下万万做不到……”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游动的标尺杆,沙盘上景物不过是实境的浓缩,做得十分细致逼真,大家也在沙盘上看到这条行走的路线果真是丛林茂密,水洼沟壑,有些路是从陡峭的悬崖边依壁而过,一不小心,就会坠崖而身亡,令人触目惊心,何况还要身负有一定重量的炸药,其艰辛恐惧简直超出人们的想象。 一位军官看了看沙盘上的地理环境,忽然开口问道;“肖科长,炮兵阵地按布置安放规矩,炮弹应该紧挨着炮座摆放,这样便于炮兵装填炮弹,如此规模巨大的炮群,它的炮弹堆码也应该有几百上千吨位,咱们可以直接引爆堆码的炮弹,几百上千吨位的炮弹爆炸,那威力足以把山坡夷为平地,咱们干吗还要辛苦危险地带炸药手榴弹?” 肖云光淡然一笑,解释道;“炮座与炮弹堆码处之间应该有十米左右的间隔距离,炮兵接到炮击命令时,临时才将装放炮弹的木箱拖近炮座,折御木箱装填炮弹上膛,几百上千吨位的炮弹爆炸,威力自然惊天动地,但是炮弹受爆炸的骤然引力,会四处散落炸开,有的会在空中爆炸,爆炸的重点冲击力应该是向上在空中成伞状铺开,诸位同仁!日军山浦兵工厂生产的榴弹重炮,它是引进的世界最先进的德国冶炼技术,每尊炮自身重量达十吨位左右,都是牢实坚固的优质钢材铸造,这样远距离的爆炸不容易将其炮座摧毁,日军机械师的修复技术也十分精湛快速,所以必须在每尊榴弹炮的炮膛一个重要位置放置炸药,这样才能完全摧毁榴弹重炮,步兵重型野炮每尊的重量也在五六吨位左右,牢实坚固方面就要差些,堆码炮弹爆炸后,估计它的存活数量大约在十分之四五,也必须安放炸药,中型和轻型野炮几乎全部报销。” 宁臣龙的目光一直盯住沙盘,久久沉吟不语,此时忽然用手推动推动眼镜框架,开口问道;“肖科长,不知贵军库房里面有没有tat军用烈性炸药?” 肖云光马上回答道;“有,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每尊榴弹重炮安放五六公斤就已经足够了,这种tat军用烈性炸药是高强度浓缩炸药,十分厉害,直接安放在炮座炮膛的要害处,能够发挥到十足的作用,不过特战队员要经过急速紧张的跋涉,不宜携带过重的负载,一则是怕中途与鬼子遭遇,二则特战队员过份疲劳后会影响后面的战斗。” 方治维师长听他这么说,忙补充道;“对,特战队员不能过份疲劳,他们的精力还要用于对付榴弹重炮和重型野炮,这好办,从师部特务团里抽调一个连专门运送炸药手榴弹,不就减轻了特战队员的负载了吗?” 肖云光转动几下眼睛,马上回答道;“不行,长官,这次行动不适合这么多人的大规模行动,沿途尽是鬼子防御的封锁区域,万一不慎惊动鬼子,那就麻烦了,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 “这样吧,”宁臣龙接过话来补充道;“肖科长,人是要,但只要一个排就够了,这个排由你亲自挑选,要精悍的,要战斗经验丰富的,用他们专门对付日军重炮阵地的警卫小队,到时,这个排负责监视日军警卫小队,特战队负责安放榴弹重炮和重型野炮的炸药,假设不慎给日军警卫小队发现,交起火来,那么就各干各的,特务排消灭警卫小队,特战队放完炸药后,再用手榴弹引爆堆码炮弹,再逐个引爆榴弹炮和重型野炮……” 宁臣龙说完,停顿一下,继续道;“还有,为保证远奔突击性胜利,不宜采用普通炸药,要采用tat军用炸药,这样就减轻了载荷量,大约六百多斤就够了,由特务排专人负责运载,如果沿途与鬼子发生遭遇战,特务排士兵必须保护好炸药,用身躯掩藏好炸药,否则被子弹击穿引爆炸药,后果不堪设想,手榴弹可以分摊给其他每一个人,大家也就轻松一些,也就留有足够的精神和战斗力,这一次将使横滨旅团丧失元气,够鬼婆子喝一壶的啦!” 这次行动完全又是虎口拔牙,鳄头摘睛,充满高度的惊骇冒险,但是从这个戴眼睛的年青人嘴里说出,是那么的轻松随意,他的从容大气立刻感染了大家,作战室里的气氛立刻也轻松随和起来。 肖云光想了想,回答道;“好,特务排我亲自挑选,我再电话通知前沿阵地营部,叫他们准备晚餐,还是下午五点钟出发,到达前沿阵地营部用晚餐,稍作休息,天黑后十点钟出发进入鬼子防区,我这次是安排骑兵团的一个连护送咱们到达前沿阵地,这段路途,弹药就交给他们了,宁参谋长,你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交待?” 宁臣龙看看他,和蔼地笑笑道;“肖科长已经把一切都细化得非常仔细了,我还有一个建议,出发前将炸药分批包装好,有好多尊榴弹重炮和重型野炮,就分包好多封炸药,手榴弹两个一组,手柄对手柄捆绑好,到时减少投掷次数,其它就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肖云光友善地笑笑,回答道;“行,一切照办,待会儿我就吩咐军需处库房里将炸药分包,手榴弹捆绑好,再用军用背包装好。”说完,他又转对陆采汀问道;“陆副大队长还有没有交待,请指示?” 陆采汀剑眉轩动,目眸光芒闪亮,朗声道;“鬼子重炮主阵地上的戒备看似十分森严,但是因为它处在防区腹地的纵深后方,这些狂妄的鬼子兵万万想不到会有天降奇兵来袭击他们,但是为了减少我方人员的伤亡,在特战队放置炸药期间,尽量悄悄干掉鬼子岗哨,不要被他们发现为好,所以麻烦肖科长准备几套鬼子服装,到时我们特战队员冒充鬼子,方便干掉鬼子的岗哨。” 肖云光干脆回答道;“陆副大队长放心,一切照办!”说完,他又踱步来到方治维面前,脚后跟一靠,举手敬礼道;“师座,袭击日军横滨旅团重炮主阵地的突击方案大概就是这样,请师座归纳指正,并下达作战命令,另外,属下提醒,请师座命令我军炮兵作好随时候命准备,待鬼子重炮主阵地爆炸声响起后,我军炮兵立刻炮轰鬼子防区,咱们特战队和特务排好乘鬼子慌乱之机撒退。” 方治维举手回礼,停顿片刻,他严肃发话道;“现在,本师座下达袭击日军横滨旅团重炮主阵地的作战命令,此次行动由新四军巘蒙抗日独立纵队副大队长陆采汀全权指挥,望诸位谨遵命令,同心同德,奋勇杀敌,凯旋报捷!” 所有****将领立刻脚后跟一靠,收腹挺胸,以示对上峰的尊敬。 方治维缓缓扬手,俩名副官和几名勤务兵马上将早已经盛满酒,准备好的酒杯分别端递给众人。 大家高举酒杯,畅饮而尽。 会议结束后,肖云光就把特战队员集结到一起,然后把大家带到师部旁边的炮营阵地里面,这里有十几门大炮,由他和宁臣龙给大家讲解炮的结构,以及炮的心脏薄弱位置,以便大家对炮有所了解,到时侯就知道将炸药安放到什么地方位置。 下午五点钟,骑兵连准时出发,战马奔腾,将特战队,特务排等人顺利送往前沿阵地,前沿阵地驻防的营部官兵早已经在翘首等待,上一次他们迎送特战队消灭鬼子的狙击队,他们对特战队早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接到电报后,他们就为特战队准备了大鱼大肉和大坛的酒。 骑兵连完成护送任务后,留下几十匹马,然后返回师部复命。 营长和士兵们前呼后拥地把特战队,肖云光,特务排等人迎进营防工事掩体里面,把客人安顿坐好后,大家七手八脚地传递上来菜肴,又为客人斟上大碗的酒,官兵们知道他们这次深入鬼子防区腹地炸毁鬼子的重炮阵地,无疑就是深入虎穴,危险重重,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但是官兵们吃尽了鬼子榴弹重炮的苦头,现在这些英雄们就要去炸掉鬼子的重炮,替他们出气,他们怎不开心痛快,喜悦万分。 宾主热情高涨,端起大碗酒相互间频频相敬,你来我往,喝得酣畅淋漓,同时,大家笑语迭出,谈笑风生,气氛浓厚亲切。 只有肖云光焦急不安,不停地催大家不要再喝酒了,他担心特战队员们一时高兴,忘乎所以,喝多了误事,更担心那些特务排士兵,毕竟没有武功根基,酒量自然不能与特战队这些奇能异士相比。 陆采汀见状,忙端起一碗酒站立起身来,环顾四周才开口道;“诸位,就此一碗作罢,大家共饮,感谢营部官兵兄弟们的盛情款待,余下的酒,待兄弟们前去把鬼子的重炮阵地炸毁后,明天天亮返回时再痛快畅饮!” “好!”众人见陆副大队长发话,立刻异口同声地赞同道。 晚餐用完后,营长又安排众人进入帐篷小憩养神,十点钟,陆采汀,肖云光叫醒大家起来检查装备武器。 营长和他的三名士兵也在队伍中集合,与大家一道检查装备武器。 肖云光见状,忙对营长解释道;“这一次不同上次,这次是要深入到鬼子的腹地后方,沿途要多次经过鬼子的封锁区,而且道路崎岖坎坷,到达目的地后,那种爆炸十分惊骇,相当危险,你们就不要去了。” 营长笑呵呵地回答道;“肖科长,属下知道危险,所以才要求同去,”说到此,他指着三名士兵继续道;“他们仨人,有一个是属下的贴身警卫员,另外俩人是新近招收的新兵,他俩人就是这里的当地人,自然熟悉这一带的地形状况,由他俩人当向导再好不过。” 肖云光听后,沉吟片刻,才对俩名士兵问道;“你二人就是这里的当地人?” 俩名士兵立刻行军礼,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咱二人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方圆二三百里,没有不熟悉的地方。” “哦,真是太好不过。”肖云光听后,性趣倍增,马上高兴地把鬼子重炮主阵地的方位大概描述出来。 俩名士兵听完后,其中一名士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长官,您说的那个地方是在牵牛湾旁边的一座小山,叫喜鹊崖,后山悬崖峭壁,壁下一溜山坡很平整,四周树林茂盛,地势颇高,可以望见老远,长官放心,我兄弟俩人自幼就在那里砍树拾柴,掏鸟蛋,熟悉那里地形山势,从这里出发到那里,咱们不走老虎嘴,改走虾子涘,要节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和时间,而且路途也没有那么险峻,只是要走一段齐腰深的水路。” 肖云光听后,立刻伸手握住士兵的手,爽快地答应道;“欢迎你们加入,就由你们做向导,任务完成回来后,本科长将亲自呈报师部,给你们请功!” 队伍悄然出发,由陆采汀,陆小虎,肖云光和他的俩名侦察兵,营长与他的警卫员和俩名向导士兵在前面带路。 队伍很快进入日军防区,朦胧的夜色里,遥遥可以望见日军的战壕工事,纵横的铁丝网,来回游动的巡逻士兵。 陆采汀伸手做手势命令队伍停下来,众人很快在树林里面停住身,半蹲下来,陆采汀又伸手做示范折断一枝小树枝衔在嘴里,大家纷纷跟着效仿,折断一枝小树枝衔在嘴里,其时陆采汀是考虑到此次行军不但人多,而且携带有炸药和手榴弹,怕在漆黑的夜里和坑洼不平的道路上摔倒,不经意发出喊叫声,所以就效仿古人行军时,嘴里衔一枝树枝,既便摔倒,也发不出喊叫声响。 队伍继续前进,大家小心翼翼,敏捷而轻盈,绕过几处日军戒备森严的封锁关卡,队伍悄然有序地顺利通过,最后来到一片蒿草杂乱的芦苇丛面前,依稀的星光下,可以辩别出是一个有十几米宽的河流,如果不熟悉河水的深浅,岂敢贸然下水? 俩名向导士兵带头从容下水,众人也跟着相继下水,河水有齐腰际深,有几分剌骨的冰凉,大家都将携带炸药和手榴弹的背包横跨在肩膀部位,不致于让水浸湿,队伍沿着河岸畔逆水前行,岸畔芦苇蒿草丛乱密茂,恰好遮掩住行进的队伍,到也很隐蔽。 队伍行进一段路程,俩名向导士兵抬头向四周不停观察,辩别好方位后,然后转身横渡河水直向对岸走去,在河对面登岸后,又是一段崎岖陡峭的山峦攀登,四周树林密集浓郁,大家根本辩别不清楚方向。 向导士兵终于停下身来,众人也赶紧停下身来,不停地喘息,如释重负,同时,大家眼睛一亮,他们身处的树林丛外面,一溜开阔平整的草地上,一尊尊威武的大小炮座,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草坪上,鬼子的重炮主阵地赫然就在眼前。 大家忘记了疲乏,顿时兴奋起来,摸拳擦掌,肖云光借着夜色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一点四十五分,比他们原来计划的时间提前两个多小时,他当然太高兴不过,他看看众人,除特战队员外,所有的士兵连同自已都已经累得精彼力尽,这样高度紧张的急行军决非一般军人所能承受,他赶紧命令众人原地休息。 肖云光,陆采汀,营长和一些特战队员都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重炮主阵地四周岗哨和驻防布署的位置,他们是藏身潜伏在重炮主阵地后面绝壁悬崖下的树林丛中,地势略显高兀,视野开阔,完全可以观察到整个重炮主阵地状况。 重炮主阵地安置在鬼子重兵环拥的腹地位置,这片宽阔的草坪山坡下面,到处都驻扎着鬼子的部队,所以山坡上重炮主阵地的戒备并非很严,炮群四处依序散落排列安放,正中央堆码的是用油布遮蔽的炮弹,黑压压好大一片,堆码得小山一般高,旁边是连片帐篷营房,住宿的应该是炮兵,远处还停放得有一二十辆军用卡车,堆放得有二三十桶汽油,估计是拉运炮用的,有一个岗亭和拦车横杆,木桩铁丝网,有几个哨兵站岗,那是一条通往山下的公路,重炮主阵地四方边角都用木头搭建得有五六米高的瞭望哨台,有哨兵站岗值职,配备得有两盏探照灯,稀疏懒散地摇摆着,鬼子很骄狂大意,炮兵营房前有六个固定岗哨,另外有两队四人一组的游动哨兵,在靠近后山绝壁处,另设有两个帐篷营房,堆叠沙袋筑有防御工事,有两挺重机枪,四个哨兵在重机枪旁站岗,这应该是担任重炮主阵地安全警戒的日军小队,因为山坡草坪微呈倾斜度,后山地势要高一些,这里可以俯视整个重炮主阵地,同时也在它的火力控制下。 陆采汀,肖云光,营长观察一阵后,三人小声嘀咕商议,再把特战队员和特务排长叫到一起,发布命令,并把各自的目标任务给他们细化明确。 随后众人将炸药手榴弹准备完毕后,就原地休息。 两点三十分,特战队出击,古近风,古近云俩兄弟首先悄悄向警戒小队的沙袋工事靠近,瞧准空隙,俩人同时出手,四支飞刀电闪而没,直插日军哨兵喉咙,俩兄弟又快速上前接住哨兵尸体,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特务排士兵赶紧上前,将重机枪掉过头对准日军警戒小队的帐篷营房,同时,特务排士兵四下将帐篷营房包围。 蒙翼,辛阳俩人从背包中拿出弓弩,分别去对付阵地四方边角的瞭望哨台上的哨兵,陆采汀,陆小虎则去解决炮兵营房前的固定岗哨,常玉玲,秦四锤,童闯,应小羽四人则换衣装扮成日本兵,由他们去解决游动岗哨。 常玉玲四人装扮成日本兵后,他们藏身在堆码炮弹的一个角落,因为炮弹堆码得小山一般高,炮弹又依种类分别堆码,所以炮弹堆码里就有一些空隙处,而这些空隙处就成死角,连探照灯和瞭望哨台都照射看不到。 一阵沉重的军用皮鞋声响,一队游动哨兵朝常玉玲他们藏身的地方走来,其实,这些日本兵巡逻,在他们的意识里,主要是察看有无烟火,或者动物危及炮弹安全,因为从他们踏上中国领地后,连战连捷,所向披靡,中国军队虽然有过顽强抵抗,但是最后还是溃不成军,老百姓看见他们,更是望风逃窜,所以他们的意识里里面,根本没有人为的破坏。 四位江湖高手突出奇招,一招毙命,他们很快将日本哨兵尸体堆放在角落里,然后装成巡逻的日本哨兵,列队巡逻走动。 在另外一个角落处,他们与其他一个日军巡逻队相遇,双方擦肩而过,特战队员突然发难,一人对付一个,轻易就将这四个日本巡逻兵干掉。 重炮主阵地四周边角瞭望台上的哨兵也悄然被蒙翼,辛阳的弓弩羽箭射杀,所有特战队都回到后山树林丛里隐蔽藏身处,常玉玲等四人迅速脱去日军服装,重炮主阵地的岗哨已经全部解决掉,只剩下远处公路拦截车辆的岗亭岗哨,不过那些哨兵对里面没有影响,陆采汀一挥手,九名特战队员各自背起炸药包,虎纵豹窜迅速向炮群奔去。 陆采汀,肖云光,营长和剩下的人举起望远镜,端起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担负警戒。 片刻功夫,九名特战队员都已经空手当来,他们皆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做这等事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得心应手,呆在原地的士兵们见他们已经安放好炸药,赶紧纷纷将手榴弹又递给他们。 陆采汀看了一眼肖云光和营长,右手慢慢举向空中,猛然挥下,刹那间,手榴弹铺天盖地投出,紧接着,‘轰隆隆’天崩地裂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大地颤抖,巨大的爆炸声也震得众人耳膜钻心剌痛。 以此同时,特务排士兵也向日军警戒小队的帐篷里面投去手榴弹,伴随着爆炸声,里面还在酣睡着做梦的士兵也立刻被炸回老家去了,没有被炸死的士兵光着臂膀冲出帐篷,却又被外面的重机枪连连扫射,纷纷毙命。 阵地中央堆码的炮弹被引爆,几百上千吨位的炮弹爆炸起来,那规模简直让人惊心落魄,冲天的火光几乎将整个阵地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爆炸声浪里,一些炮弹四处飞落爆炸,不但炮群被处于爆炸中,连同旁边的帐篷营房也处于爆炸火海里,那些炮兵睡梦中被炸醒,拾得性命的四处逃窜,鬼哭狼嚎,飞落的炮弹残骸挟带烈火又引燃了远处堆放的汽油桶,汽油桶爆炸又将停放的军用卡车引燃,整个重炮主阵地处于一片熊熊的火海之中。 火光中看得清楚,那些威武雄壮的榴弹重炮已经被炸塌得东倒西歪,那军用tat烈性炸药确实是够份量的,这种场面出于人们预料,也把所有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但是所有人的耳朵也被这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隐隐生痛。 远处响起了隆隆的炮声,那是****听见日军阵地上的爆炸声,立即开始炮轰日军阵地,同时也是策应奇袭的特战队后撒。 陆采汀一挥手,所有的人按原路迅速撒离现场。 第一十一章 御马水军营 大家又按来时的原路线撒退,****的炮声依旧断断续续响起,大家的心情是万分欣喜激动,特别是肖云光,营长等****官兵,那激动的心情简直难以诉说,与日军对峙作战一年多,从来都是被日军的炮火压着挨打,今天总算能够扬眉吐气,压着日军揍得它无还手之力。 众人顺利完成任务,心情轻松惬意,日军又被****的炮火打得抱头躲藏,那里顾得上周边的巡逻放哨,众人又没有了来时炸药手榴弹的负荷,速度就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可是走着走着就有人痛哼起来。 陆采汀,肖云光忙命令队伍停下来,队伍正行进在齐腰深的河水里,大家忙停住脚步,隐身在岸畔芦苇蒿草丛里,一经查看,原来是特务排的几名士兵肩部和胸腹部中了枪伤,可能是在消灭日军警戒小队时中了流弹,刚才的场面一直惊心动魄,都处于高度的亢奋中,现在放松下来,才知道自已负了伤。 立刻有另外的士兵替他们接过枪支,拿出纱布进行包扎,又搀扶着他们继续前行。 到达****前沿阵地时,天际依稀透出一抹光亮,****的大炮已经停止了轰击,山林和大地又恢复到平和的寂静中,搀扶着伤员行走,速度自然缓慢了许多。 前沿阵地的官兵们见英雄们胜利归来,立刻欢呼雀跃,上前接住英雄们,前呼后拥地把他们迎进工事掩体里面,待众人落坐,大家又把早已经热滚了的菜肴端上桌面,同时倒满大碗里的酒。 盛情难却,特战队员和特务排士兵立即端起酒碗与众官兵碰杯,大声喧哗说笑,开怀畅饮,此时众人的耳朵才消除嗡鸣声和疼痛,恢复正常,欢乐热闹的气份立刻弥漫工事掩体里面。 陆采汀,肖云光也喝了几碗酒,马上向阵地的官兵们告辞,因为伤员们急需做手术,几个伤员也因高兴激动,喝了几碗酒,此时,血液速度加快,伤口处鲜血汩汩渗透出来,染红了包扎的纱布。 见此状况,众官兵不好意思相挽留,只好依依不舍地送特战队和特务排辞行。 特战队与特务排乘坐骑兵连留下来的马匹疾驰,到达师部时,天已经大亮。 师长方治维亲自率师部上下部属偕同林枝凤,宁臣龙在师部大门处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健儿们。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马队疾驰而来,随即群马勒住缰索停止,骏马扬起前蹄,一声声长嘶,马上骑士纷纷滚鞍下马。 迎接的人们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伴随着喝采声,方治维几步窜上前去,张开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师弟单薄的身子,那一刻,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小师弟上次在日军阵前消灭了日军的狙击队,已经不易,而这次却是在日军的腹地深处,虎穴之中,炸毁了日军的重炮主阵地,而且完好无损地胜利归来,这不但让自已与师门在同僚和全师面前长足了脸面,更主要是让****出了一口长长的窝囊气,打破了横滨旅团战无不胜的神话,滋长了****斗志士气,实在不易。 迎接的军官们纷纷上前围住归来的将士们,问长问短,热情扬溢,既惊叹又羡慕,归来的将士们已经忘记了疲乏,甚至忘记了伤痛,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讲解那炸毁日军重炮主阵地的惊险过程。 方治维松开陆采汀,肖云光乘势上前,举手行军礼报告道;“师座,属下与陆副大队长不辱使命,已经将鬼子的重炮主阵地炸毁,重型榴弹炮和所有轻重步兵炮悉数炸毁,连同鬼子的二十多辆军用大卡车也被炸毁,消灭鬼子警戒小队数十名,炸死炮兵不计其数,整个重炮主阵地夷为废墟,那惊人的场面简直出于我们预料。” 方治维一拳擂在他胸脯上,高兴地夸奖道;“好,干得漂亮,我这就向战区长官部和军部为你请功。” “还有,”肖云光继续补充道;“战斗中,特战队毫发未损,我****特务排有四名士兵受了枪伤,望师座马上安排医生为他们取出子弹,把他们送往后方医生休养,另外,我们完成任务往返都是走的水路,现在裤裆都还是湿漉漉的,望师座安排伙房烧些热水,大家洗一个热水澡,换换干净的衣裤。” 方治维笑笑,转头大声喊道;“副官!”待副官过来,他吩咐道;“马上安排医生护士给受伤的弟兄做手术,取出子弹,然后用车把他们送到后方的战地医院疗伤,再通知伙房大火烧一些热水,准备一些干净衣裤,让归来的英雄们洗个热水浴,换换衣裤。” 待副官走后,方治维又对陆采汀道;“庆功宴我已经准备好,待会儿去洗个热水澡,换换衣裤,中午咱们好好喝一台酒,一醉方休。” 陆采汀迟疑片刻,才回答道;“原本想也多在大师兄这儿呆些日子,与你们****上下促进一些感情,甚至还想顺便拜访一下新编第八师,与他们也达成联合抗战同盟,新编第八师的师长殷鹏是我双集镇的邻居,他的父亲和弟弟都是十恶不赦的汉奸,可他却是真心抗日,我也想了一下,以他的清高和傲岸,咱们的抗日纵队还未成气候,他肯定看不上眼,一定不予合作,原本想请大师兄出面协调一下,现在想来还是暂缓一步,待咱们的纵队再壮大一些再说,再者,咱这纵队刚刚成立,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办,这次把特战队拉出来历练一下,感觉还是力量太小,回去后再扩充人员,强化训练,所以师弟无意再逗留,归心似箭,中午饭后就告辞回山,望大师兄体谅担待一些。” 方治维思索一会,点头答应道;“也好,师兄也早日盼望着你的特战队强大起来,更加成熟完善,战斗力更强,到时候一举端掉横滨旅团的集中营,把我新编第六师的弟兄们和其他的人员解救出来,师兄我决不失言,这就叫人去准备奖励给你们的武器装备,午饭后给你们送出去,你选一个地方,不能太远,这种事动静不宜过大,还有,新编第八师的师长殷鹏,此人虽然有血性,但是也刚愎自用,要与他合作,你必须得有一定的名气后,再找合适的机会方可以洽谈,师兄再敲敲边鼓协调协调……” 陆采汀秀目转动,略加思索才道;“大师兄的话,师弟谨记在心,武器嘛,就送到附近芦苇丛里的御马河畔,我安排人运回山里。”说后,他冲人群大声喊道;“陆小虎!” “哦,来了——”陆小虎从人群里面高声应诺道,一边风一般的来到陆采汀面前。 陆采汀看看他,笑笑道;“只有又辛苦你一趟,马上过河赶到马蹄湾,通知朱猛,叫他准备人手船只,划过河来,在岸畔芦苇丛里等候,中午饭后,****兄弟就要将武器装备送到那里,咱们先将武器装备运到马蹄湾,天黑后再运回将军岙,东峤村山里。” 待陆小虎走后,陆采汀又对方治维请求道;“大师兄,师弟走后,我还有几个学习电讯技术的人将继续留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望大师兄担待一些。” 方治维爽朗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师弟放心,你的人安心留在这里继续学习,什么时候合格结业,我就什么时候送他们回山。”说完,他又掉头对肖云光吩咐道;“肖科长,军需库房已经将奖励给特战队的武器装备准备好,你仔细一点,再去检查一遍,不要有什么疏漏。” 肖云光立刻领命而去。 陆采汀与特战队员和****特务排的士兵们都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大家顿时感到疲乏消除,轻松精神起来,特战队的人洗完澡后,他们没有换干净的****衣服,还是穿上自已的衣裤。 庆功宴会上,大桌丰盛的菜肴,大坛大碗的白酒,大家心情欢畅,喝得热火朝天,频频相互敬劝,你来我往,高呼低吼,酒水飞溅,似流虹悬泉,热闹的场面胜过大年初一的节日。 方治维喝得满脸通红,一刻也没有消停,这里又要喝敬别人,或者别人相敬的酒,那里又要接战区长官,军部打来的祝贺电话,电报,或者是邻近友军发来的祝贺电报,忙得手忙脚乱,但心情异常舒坦爽快。 酒席桌上,醉倒好多人,大片的国军官,特别是参加炸毁日军重炮主阵地的特务排官兵,几乎全体趴下,特战队这边,林枝凤,宁臣龙,虽然有众多队员替他二人挡酒,但还是喝得两眼发直,东倒西歪。 陆采汀喝得有些醉意朦胧,面对****的友好殷情,盛情难却,而且他又代表新四军独立纵队回敬人家,****毕竟人多,几圈下来,碗碗口干,虽然喝得****将领们由衷佩服得举起大拇指,起哄喝采,但是自已也扎扎实实喝了不少酒,他不敢再贪杯,怕耽搁下午的事情,忙起身向方治维和众多****将领告辞。 ****将领都在兴头上,但是大家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虽然心里不舍,但还是作罢,能够站起身来的将领们都起身依依不舍地恭送客人。 宾主们走出师部大门,一名副官和一大群士兵等候在那里,旁边堆码着武器弹药装备,两门迫击炮,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四挺捷克轻机枪,清一色的中正步枪,子弹,手榴弹,炮弹,一应俱全,还有上次消灭日军狙击队缴获的战利品和****奖励资助的枪械装备全部都在那里,真有点大获丰收,看得特战队员们心花怒放,酒顿时醒了一大半。 宾主别过,互道珍重,诚挚的感情和难过都溢于言表上,大家都在欷嘘惜别中抱拳告辞,直到已经看不见特战队员的身影,方治维才重重吐出口长气,低声吟道;“百壶载酒游凌云,醉中挥袖别故人。依依向我不忍别,谁似峨嵋半轮月?”他以南宋陆游的‘舟中对月’诗来表达此刻的难过心情。 副官与众士兵搬运着枪支弹药,直将特战队员们送到芦苇丛中的御马河岸边,只是一路上陆采汀心里很纳闷,那位热心干练的少校侦察科长肖云光没有来送行,刚才在酒席上还与他喝过酒,莫非他喝醉了不成?这种事又不便开口相问,总而离别时没有见到他,心里怪难受,说不出的滋味。 陆小虎,朱猛,朱彪早已经在河岸边停靠着三只大篷船,带着几十个人等候在那里,见陆采汀他们到来,大家一拥而上接住武器弹药,陆采汀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银元,又叫陆小虎掏出一些银元,他合在一起,一并递给副官道;“感谢弟兄们,辛苦了,回去喝点小酒。” 副官推辞不过,到也大方,立刻分给士兵们,士兵们得到小费,千恩万谢地告辞而去。 武器弹药很快分别装在三只大篷船上,朱猛也催促大家快上船,陆采汀抬腿正要跨上船去,背后芦苇丛里传来一道喊声;“陆副大队长且慢!” 芦苇丛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从里面钻出七八个人来,为首一人正是肖云光,他身后的士兵们手里扛着两门迫击炮和一挺重机枪。 陆采汀忙上前迎住肖云光,惊奇地问道;“肖科长,我是说离别送行中,没有见到你,心里怪别扭的,你怎么这才赶来?” 肖云光哈哈笑道;“兄弟是受师座的特别安排,早就在这里等候你了。”说罢,回头指着迫击炮和重机枪又继续道;“这两门迫击炮和重机枪是师座特意安排再加送给你们的,为了避人耳目,故尔兄弟提前来到这里,这送武器给你们新四军,如果传到战区长官部,终究不妥,师座也是担着很大的干系。” 陆采汀忙吩咐陆小虎等人接过迫击炮和重机枪,陆采汀拉住肖云光的手,感激地道;“多谢大师兄和肖兄的支持,有道是大恩不言谢,这份情兄弟铭记在心,日后有机会必当厚报。” 肖云光谦虚回答道;“陆副大队长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站在抗日的战线上,同仇敌忾,能够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好啦,兄弟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下次再携手痛歼鬼子!”说完,抱拳作别,带着七八个士兵匆匆返身钻进芦苇丛里。 目望肖云光消失的身影,陆采汀浑身血液沸腾,心里充满无限感激,他与对方也不过是初次相逢,但彼此间能感受到相见恨晚之意,他长期受道宗内家高深武学的熏陶,修为厚实,性情谦和平静,但骨质里却是性情中人,此时,初得知已却又分离,心里难免若有所失,神情怅惘,直待船上的人不停地催促他,他才返身上船。 船到马蹄湾后,众人将所有武器弹药悄悄搬运到朱家大院后院里面,关上大院门,又杀猪宰鹅,安排晚饭,以示庆贺,卧马滩的朱蓬盛,朱燃,朱可一家人早已得到消息,也带着人在院里等候。 大堂房里,众人落坐,丫鬟替众人送上滚烫的香茗,林枝凤,宁臣龙二人一番疾走,又加上船上河风劲吹,而且毕竟年青气盛,此时酒意完全消失,只是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忙端起热茶来慢慢浅喝。 朱家父女与林枝凤,宁臣龙不曾相识,陆采汀,朱猛忙一一引见,朱家父女见独立纵队的政委,名震潆浠县的‘银凤凰’,‘四凤姐’竟然是一位端庄贤淑,风姿绰约的姑娘时,心中好生佩服,忙站起身来抱拳恭行大礼。 林枝凤,宁臣龙也忙站起身来拱拳还礼,真所谓,英雄相见,惺惺相惜,几句言语寒暄中,彼此间竟似多年的故友一般。 朱可眨眨眼睛,不停地打量林枝凤,她已经被对方卓约的风姿和大度大气所震服,不禁开口称赞道;“姐姐,你就是潆浠县家喻户晓,百姓们拥戴和传颂的新四军的‘银凤凰’,‘四凤姐’,看年龄比妹妹大不了多少,真了不起!” 林枝凤款款一笑,落落大方回答道;“妹妹豆蔻妙龄,正值风华正茂年代,江湖上已经饮誉‘千手百灵’,要不了多久,你的名头就会超过姐姐。” 朱可听到这个话后,如饮蜜汁一般,心里甜滋滋的,在一旁呆着傻笑。 林枝凤看了看朱燃,这位姑娘头挽鱼尾波发状,白净的梨形脸旦,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温情脉脉,浅翠绿色的衣衫更映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娇嫩,林枝凤心中暗忖;‘看姑娘文静柔弱,怎么会是威震御马河两岸和沨泠荡水上的巾帼英雄?就是让她成立了水军营,又如何驾驭那些劈波斩浪的豪杰好汉?……’她心里虽然存着疑惑,但还是抱拳行礼,嘴里恭敬说道;“想必这位妹妹应该就是搅动滔天巨浪,敢与水泊梁山里的‘浪里白条’张顺教劲的‘浪里芙蓉’朱燃!” 其实大多数人都已经看出林枝凤眼睛里面的疑惑,朱猛忙替她解说道;“林政委,不错,我堂妹就是御马河与沨泠荡水上水里的第一条蛟龙,日本人没有来之前,我们御马河上每年都要举行龙舟赛,其中有一样比赛项目,夺龙珠,就是最精彩,最剌激的,那是一只用羊皮缝纫做成的彩球珠,将它抛至水面上,数十个争夺者在水里争抢它,并最终将它游泳运到几里外的奖台上披红挂彩,方算得胜者,得胜者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彩红赏赐,而且可以占据龙珠一年,并被尊称为第一蛟龙,如果连续三年夺冠,就可以永远得到龙珠,享受桂冠尊称,这些争夺者都是水里钻,浪里漂的水上高手,不但是御马河,沨泠荡方圆数百里的高手,就是御马河流出去汇合的杨子江上的高手也纷纷前来参加……” 林枝凤清澈的目眸,波光涌动,喃喃自语道;“可以想象,那场面一定空前壮观,喝彩声一定响彻数里河岸,戏水者争夺间也一定精彩激烈,而且人在水里,体力的消耗要比在陆地上大几倍……” 朱猛继续道;“而且这些戏水健儿们在争夺间,明施暗放,会使出各种武功路数,就算你水性再好,武功不济,也会落水而败,我堂妹年年夺得龙珠,以至于后来参赛者纷纷要求我堂妹只能出席仲裁,不准参赛,永远享受第一蛟龙尊称,我堂妹最精湛的就是与那些竞争者在争夺龙珠时,突然不见了龙珠,大家范然四顾,待龙珠再现水面时,已经被我堂妹掠去一两里以外,众人那里追赶得上?所以放眼杨子江两岸,御马河,沨泠荡,芦苇蒲水上,未遇敌手,我堂妹可算是称得上独领水洼风骚之人……” “哦,”林枝凤何等乖巧之人,马上改过口气,对朱燃再行礼仪,小心地赔礼道;“都怪林某看走眼了,妹妹温文儒雅,想不到竟是一代风云人物,真是人不可貌相,林某给妹妹赔不是了。” 这番话到也唤起朱燃的豪情,她粉脸一红,还礼道;“姐姐见外了,”说罢,挽起右臂袖子,对手下人呼唤道;“取我的鲨齿来!” 她话音未落,身后转出来俩位姑娘和一位年青汉子,俩位姑娘都在十八九岁妙龄中,一位姑娘也身穿湖绿色衣裳,腰扎丝绦,另一位姑娘则穿青墨色燕形衣裳,腰扎铜板铆钉宽皮带,二人杏眼盼顾,清澈明亮,青春活泼中犹带几分飒爽豪姿。 那年青汉子身段颀长,目光炯炯有神,相貌清奇俊朗,一身雪白衣襟,敞开胸怀,肌群突兀的胸膛上剌绣得有一个银栗色的白龙搅海图案,随着呼吸蠕蠕而动,年青汉子冷漠的清秀中隐隐飘散杀气,他白衣,白裤,皮肤也很白皙,站在众人面前格外的显眼,他从后腰间取下一件物什,恭敬地递给朱燃。 朱燃接过物什,众人仔细凝睇,那是一件乌钢铸造的,长约一尺二寸,筷子粗细的两支连体,呈锥度的细剌钩,上面带有两个半圆形状的袢衬,细剌钩乌黑的锥体上阵阵寒芒游动,足见它的精淬与锋利,其它也看不出有什么特长,朱燃将细剌钩戴在右手前臂上,袢衬呈半圆弧度形状,钢片附有弹韧性,口径刚好与她手臂大小相适,恰好箍住手臂,朱燃又将细剌钩翻折朝前,手掌前面无端多出一截细剌钩,钩尖下弯,好似野兽爪齿,森森恐怖。 朱燃皎皎清波里面闪过一道冷寒的光芒,她豪气干云地对众人说道;“御马河上众英雄戏水夺龙珠,不过是略施技艺,小儿挠痒一般,未见真功夫,先师传授我一身水里绝艺,更传我这一支镇水神兵‘鲨齿’,本想这一身绝艺和这一支神兵埋没江湖,闲老水畔,但是现在侵略者来了,践踏着我的家门口,本姑娘岂能再坐视不闻?现在本姑娘已经决定出山参加新四军巘蒙抗日独立纵队,成立御马河,沨泠荡水军营,这支神兵‘鲨齿’也将惊骇现世,它一旦得见天日,就会饮血噬肉,痛杀东洋鬼子……” 众人长长出口气,人均在想;‘哦,原来这细剌钩叫鲨齿,听朱姑娘凝重的口吻,这应该是一支十分厉害的水里兵器……’大家好奇的目光不停地打量着‘鲨齿’细剌钩。 朱燃将细剌钩翻折回原来位置,取下手臂递回给白衣男子,她知道众人诸多疑惑,浅浅笑笑,不紧不慢继续解说道;“这是我师门历代相传的独门兵器,它对付木船艨艟战舸那是大显神威,一般船只,不足半袋烟功夫就可以凿穿船底,使其漏水沉没,大型船只也就一袋烟多功夫,也叫它漏水沉没,水里杀人嘛,那更是一击必中,所向无敌,当然,受历史局限,它要和今天鬼子的钢铁炮艇相斗,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但是我们只要把鬼子弄下水,它在水里杀鬼子一样得心应手……” 林枝凤对她说的话很感性趣,听到这里不禁问道;“鬼子的炮艇都是相当厚的钢板锻铸而成,根本无法凿穿,那么鬼子就不会下水,炮艇上还有大炮机枪,就是想接近它都很难……” 朱燃看看林枝凤,平静地回答道;“是这个理,但是我们可以用拦河的鱼网绊住炮艇的螺旋浆,让鱼网绞缠住螺旋浆,这样一来,炮艇就会进退不得,只会在河中心打旋转,鬼子就会作急,就会用篙杆去掏绞缠住螺旋浆的鱼网,他们只要一露面,我们就会钻出水面,用鲨齿钩将他们钩下水,即便他们不露面,我们也可以跃上船舷用手榴弹招呼他们……” “好,好。”林枝凤听她说得有理,也被她的豪壮气氛所感染,连声称赞道。 这时,宁臣龙忽然开口道;“朱姑娘,现在的科学发展可谓日新月异,就说鬼子的海军水兵吧,他们有专门的潜水服装用具,有潜水镜,水里可以看得清楚,背着氧气瓶,可以潜水几个小时……” 朱燃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宁参谋长,对御马河,沨泠荡水域来说,就是十来岁的孩子下水,眼睛都是睁得大大的,咱们不需要那些什么潜水镜,再说弄些东西在脸上也不自然舒服,还有鬼子那些潜水服装用具,氧气瓶什么的,到是可以帮助他们潜水几个小时,但是也怪笨重的,如果水里相遇,那有本姑娘凝聚一口真气那么轻松随便,本姑娘在水里可能完成了几个动作,只怕鬼子一个动作都还没有完成。” 朱燃口吻轻松,充满自负,宁臣龙不好再说什么,随意笑笑,不再开口。 朱燃手指着湖绿色衣裳和青墨色燕形衣裳的俩位姑娘给大家引荐道;“这是我属下姐妹,‘凌波蜻蜓’柳三妹,‘抄水燕儿’容珠儿,水里功夫决不落下男子汉。” 朱燃又指着白衣男子继续引荐道;“这位小哥就是威震御马河与沨泠荡的‘小白龙’池令冲。” 白衣男子名号报出,众人不禁一阵暗自惊叹哗然,白衣男子虽然清秀俊朗,甚至略带几分儒雅的书卷气,但那眉宇间与那冷寒的目光中却隐隐透出凛然的萧杀之气,‘小白龙’这名号太响亮,巘蒙一带水域上,不但驰名白道,就是那些水泊强徒,草潴悍匪,听到这个名号,也要惊惧七分,特战队中成员多是江湖帮会中人,自然听到这个名号,大家纷纷向他抱拳行礼以示友好。 陆采汀也抱拳对他行礼道;“久闻搏浪击水的英雄名号,响彻云空,一直未曾拜识而引为遗憾,今日有缘得以相会,足慰宿愿,三生有幸!” 白衣男子池令冲忙抱拳回礼道;“陆大哥言重了,小青龙二少爷面前,兄弟不过是山峦则旁石,仰峰渴慕,能够与陆大哥相识,兄弟实再是久逢甘霖,惊喜交集。” 朱蓬盛手捋胡须,在一旁乐呵呵大笑道;“龙虎会际,英雄齐聚,这真是一个英雄出少年的年代,与你们这些娃娃们在一起,老夫返老还童,起码年青了二十岁。” 林枝凤见陆采汀与手下人都对池令冲礼仪相加,佩服与尊重的神态都溢于表情上,知道这个白衣男子一定是个江湖人物,如此厉害的江湖人物都甘心情愿地在朱燃手下听命,看来朱姑娘确实是深藏不露,豪气干云的言语决非泛泛空话,瞬刹间,她也对朱姑娘另眼看待了,她上前拉住朱燃的手,温和地道;“妹妹,你提出组建水军营的申请,陆副大队长已经代表我们独立纵队同意了,我们党委和队领导也经过研究决定,一致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今天晚上你与你父亲就随我们到山里指挥部,接受正式水军营领导的委任,另外,你们现有的情况如何,有多少人?有些什么武器?” 朱燃眨眨眼睛,想了想回答道;“人员大概有四十多人,武器嘛,有驳壳枪十二支,老式勃朗宁撸子手枪六支,两支王八盒子手枪,长枪有三八大盖五支,汉阳造十来支,其它老套筒,火药猎枪二十多支,就这点家底,不过以后我们会从鬼子那里缴获吗。” 林枝凤满意地点点头,又语重心长地继续道;“这场战争是持久性的人民战争,我们要充分发动,组织起群众来,只有调动起全国的老百姓,才会使侵略的鬼子们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到时候他们就会处于瘫痪状态,动弹不得,日本一个弹丸小国,物资财力受限,它注定会输掉这场战争,而我们却有广大的百姓群众支持作后盾,我们会在战争中发展壮大起来,我们会夺过敌人的武器来武装自已,坚持一下,到时党组织会派指导员来和你们一起工作战斗,会带来党的指导,同时,还会在各村组建村支部党组织,妇女救国会和儿童团,那时候,就是鬼子来了,咱们会有组织地疏散百姓群众,咱们的部队也会阻击牵制敌人,村庄里面坚壁清野,不给敌人留一粒粮食,叫敌人什么也得不到……” 说到这里,林枝凤略显激动,停顿下来,她从腰间抽出一支崭新的手枪拿在手里,环顾一下大堂,一挥手继续道;“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巘蒙抗日独立纵队已经与****新编第六师达成同盟抗战协议,这次咱们独立纵队的江湖特战队与****新编第六师合作,首战告捷,全歼了日军王牌精锐横滨旅团不可一世的狙击队,而且炸毁了它的重炮主阵地,炸毁轻重炮一百多门,军用卡车二十多辆,歼敌两百多人,****为感谢咱们江湖特战队的援助,特地奖励给我们一批武器弹药……” 她话音未落,满堂群情激动起来,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待掌声渐渐平息,林枝凤又将手中的手枪高高扬起,大声道;“这是一支美制式m191手枪,****里面也只有立有战功的校级军官才会给予配发,这是新编第六师方师长亲自赠送给我的,现在为了支持咱们水军营的成立,我把它配发给水军营营长朱燃同志,同时咱们还将从奖励的武器中留一些给水军营。”说完,她把手枪郑重地递给朱燃。 朱燃激动地接过手枪,掌声再次响起,而且更加激烈,林枝凤的声音,她的大度,方佛天性中就充满了煽动鼓舞性,堂屋里气氛高增,炽热如火。 陆采汀会意,立即吩咐陆小虎,应小羽,秦四锤,童闯四人道;“你四人去后院取十支步枪,两支狙击步枪,一挺轻机枪,一箱子弹,两箱手榴弹来留给水军营。” 陆小虎,应小羽等四人欣然领命而去。 朱可立刻尖声嚷道;“采汀哥,消灭鬼子的狙击队和炸毁它的重炮主阵地一定是万分惊险,剌激得很?快给讲讲!” 一旁的常玉玲忙抢上前做个鬼脸回答道;“姑娘有所不知,那简直太万分惊险了,”说罢,扭动身躯,横展手臂,扬眉睁目做一个戏剧中的亮相,放开喉咙唱道;“穆桂英我轻舒缰绳,信马缓慢,锦袍银甲红樱闪,绣鸾刀横鞍桥上,抬眼望,辽军大布天门阵,十里营帐相连接,铁骑骙骙战马嘶,刀枪森森映霄汉……”他江湖人称‘玉蝶儿’,自幼就在戏班中唱旦角,不但身段功夫娴熟,音调字正腔圆,而且人也白净俊俏,带几分姑娘模样,这一唱开,有板有眼,惹得众人一片喊好喝彩。 那朱可却是男儿性格,不吃他那套,当下娇嗔吼道;“唱什么,不男不女的,谁要你讲,本姑娘只要听采汀哥哥讲。”她性情虽然刚烈,但是对陆采汀却是一口一个哥哥的,谁都明白她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众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陆采汀忙替她解围道;“好,好,朱姑娘,我说给你听,那日军横滨旅团是日军陆军里面的王牌精锐部队,在中国的土地上横行无忌,它不但装备好,而且军队整体素质优良,嗜血凶残,****部队都惧怕它几分,它有一个狙击小队,二十多人,就是专打冷枪,几百千米就可以击毙人的神枪手,他们狙击小队消灭了****新编第六师,第八师两个师的狙击队五六十人,曾经使****阵地上中下层军官不敢在阵地上露头,日军狙击小队的队长叫一征郎,确实是个凶残狂妄的家伙,但是射击技术十分高超,他手中的狙击步枪被他们日本国的天皇御封为‘帝国神箭’,但是这次遇上了咱们江湖特战队,咱们利用他的狂妄傲慢,直捣它训练基地心脏处,巧布埋伏,不损一兵一卒,全歼它狙击小队……”陆采汀当下就把如何消灭鬼子狙击小队和炸毁重炮主阵地的经过源源道出。 不单是朱可,满堂的朱家人都听得抓耳挠腮,津津有味,士气大振,一时间,人人都恨不得马上上战场痛宰鬼子。 陆小虎,应小羽四人将枪支弹药如数搬进大堂里面,崭新锃亮的枪支直看得满堂的人眼睛发亮。 柳三妹,容珠儿俩人迫不急待地上前拿起枪支捣鼓,喜形于色,爱不释手,特别是那挺机关枪,在那个****的年代,其价质远远胜过黄金白银,珍珠玛瑙。 池令冲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两支狙击步枪,不由好奇,上前拿起一支狙击步枪,反复打量着背上凸出的远程瞄准镜。 宁臣龙见状,上前给他解说道;“这是远程放大的瞄准镜,通过它可以将几百米,上千米外的敌人清晰地瞄准,通过镜片倍率地放大,可以瞄准敌人的任何一处射击点,一枪毙敌,简单地说,你们隐藏在芦苇菖蒲的水草深处,鬼子在河中的炮艇上只要一探头,你们就可以轻易地射杀他。”说完,就把如何调节运用远程瞄准镜的方法和原理仔细讲解给他听。 没一会功夫,池令冲就把握熟了远程瞄准镜,高兴地惊呼道;“好,真是太好了,其实它跟望远镜一样,只是比望远镜更加精确,更容易聚积瞄准一点,有了它,保管打得御马河炮艇上的鬼子跟缩头乌龟一样,不敢伸头。” 朱燃此时也是目眸放彩,两颊绯红如朝霞一般,她抱拳对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感激地道;“多谢政委,副大队长,参谋长鼎力相助,我水军营上下将士一定不会辜负纵队兄弟们和父老乡亲们厚望,一定痛杀鬼子,切断鬼子的水上交通线。” 大家都在高高兴兴地聊天,满室笑语风生,不觉之间,晚饭已经做好,大盘肉,大坛酒,主人忙催促众人依序入席落座。 朱家大院前院闭门插闩,后面院落里,屋里屋外院坝中却摆下三十多张海桌,宾朋满座,大家举碗高扬,豪饮酣畅,笑声如雷,痛快淋漓,朱姓家氏人很多就要上山加入抗日队伍,情绪自然激动高涨。 酒席间,林枝凤忽然忧虑地对朱篷盛道;“大叔,您们朱家祠堂突然撒走这么多人,又尽是青壮男丁,这对您们的庄稼耕作是很大的损失,再者,如果鬼子得知消息,派兵来清剿,您们多是老弱妇女孩子,又该如何应对?” 朱篷盛听完,端起碗呷一口,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林政委,你们放心,老夫已经做好了安排,上半年的军粮已经缴纳齐了,鬼子汉奸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到这里来,我已经派人在后山深处里面寻找岩洞,打扫出来,做好掩体,如果鬼子汉奸来,咱们全村老幼就带上牲口一起躲进后山深处,村子里面不留一粒粮食,叫鬼子汉奸什么也捞不着,这就是你们说的什么坚壁清野,平日间,我们也会把多余的粮食鸡蛋和可以存放的黄豆,土豆等蔬菜储藏在后山岩洞里,村里只留可以糊口的粮食,一旦有情况也便于带走,好在巘蒙山山高,潆浠县和双集镇一马平川,鬼子如果有行动,老远就能瞧见,我已经在山峦上布下了瞭望哨,一旦有情况,立刻放飞鸽飞回村里和飞到你们那里告急,同时点燃桐油树枝报警,咱们老远就能得到消息,立刻向后山转移……” 朱篷盛的一席话说得有理有序,叫人听着放心,满桌的人都无不点头赞许,林枝凤听后也觉得悬着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她端起碗来敬向朱篷盛道;“大叔未雨绸缪,把一切都计划得有条有序,叫人听着放心,大叔,您这一番作为,老当益壮,教晚辈们好生敬佩,不过您老请放心,我们在山上一旦得到您的飞鸽传书消息,就立刻派部队下山阻击鬼子支援您们,您的这个提议到是给我很大的启发……”她喝完酒,放下碗,略略沉吟一会,又继续道;“我们现在虽然拥有了一些武器,但是装备还很简陋,没有电台,各部队之间不能及时联络,对,我们就用朱大叔的提议,采用古人的飞鸽传书的办法,把东峤村,马蹄湾,卧马滩,沨泠荡,芦苇蒲,葫芦峪联络起来,这样,鬼子一有行动,咱们就会及时得到消息,四周策应,一处有难,八方增援,独立纵队与新四军支队同时出击,就会加大我们的打击力度,不但能够狠揍鬼子,也能为乡亲们转移嬴得时间。” 林枝凤话音一落,大家立刻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都认为这是一个实际奏效的办法。 林枝凤‘嚯’地站起身,伸手轻轻理了理额边的鬓发,环视一下满堂众人,铿锵有力地继续道;“同志们,我们眼下仍有不少困难,独立纵队刚刚成立,虽然得到了一些武器,部队也在紧张地训练,但是毕竟没有上过战场,跟敌人真刀真枪地拼搏的经验,也缺乏组织性和机动应变能力,但是这没关系,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打仗的?所以我们要相信,充分地相信,人民的智慧,人民的力量,我们的队伍很快就会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只需要一两次战役的锻练,我们的队伍就会强大成熟起来,就会使鬼子闻风丧胆,只有我们的队伍强大起来,才能真正保卫我们的乡亲们和家园,鬼子汉奸决不敢轻易踏进我们根据地半步!同志们,我们独立纵队的江湖特战队这次就做出了表率,他们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一出手,就叫日寇鬼哭狼嚎,他们这次做出的成绩,起到了一个团的作用,就连训练有素,屡建战功的****兄弟们对他们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满堂中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群情激动,看得出,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小伙子眼睛有一种迫切的焦灼。 陆采汀会心地笑了,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酒沁脾胃,感觉特别地香甜舒适,这个四凤姐姐,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却具备十足的鼓惑煽动性,自已当初就是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被深深吸引,此生当追随这个声音,不弃不移,她很美丽,美丽中更具阳刚遒劲的魅力,这是其她女性所没有的,他还年青,情窦初开,分不清楚自已是乎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感情这东西太玄乎微妙,但可以肯定自已对她已经十分的崇拜…… “陆副大队长在想什么?莫非刚才我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林枝凤已经坐下身来,对愣在一旁发呆的陆采汀问道。 陆采汀从遐想中回过神来,连连陪笑道;“那里,那里,你讲的话太对了,太鼓舞人心了,”他又转对宁臣龙道‘“参谋长,咱们今夜回山后,从天明起,你要再拟定一些计划,对特战队再进行一些全面的强化训练……”他说到后面的词语时,声音拖长减弱下来,似乎有些言不由衷,魂不守舍。 满桌的人都惊愕地盯住他。 陆采汀意识到自已有些失态,立刻定定神,笑笑补充道;“我是说,特战队员不但要求技艺本领高,还要耳目灵,要有很好的消息渠道……”他见大都出神地盯住自已,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他尴尬地摇摇头,站起身来抓起酒坛替众人与自已碗里斟满酒,然后坐下,深吮一口酒,继续解释道;“特战队要想把潆浠县城闹个底翻天,就必须组建一班搞情报消息的人手,随时掌握鬼子的动向,在鬼子的薄弱环境处搞破坏,任意调动鬼子,让他们城南城北疲于奔命,鸡犬不宁,同时,我们也便于隐藏和保护自已……” 这一次大家听懂了,都投来敬佩会意的目光。 陆采汀再吮一口酒,长长吐口气感叹道;“神偷燕子门,他们个个身手不凡,飞檐走壁,勾梁揭瓦,那都是一流的绝世罕见轻功,他们搜集情报的手段,更是捕风捉影,无孔不入,令人称奇,要是有他们加入我们这个江湖特战队,那真是如虎添翼,便可以纵横巘蒙一带,放眼皖东苏西,谁敢与争锋?” 林枝凤听完后,惊奇地问道;“哦,有这样的传奇人物?那我们就应该想办法让他们加入我们队伍。” 宁臣龙轻抿一口酒,悠悠叹口气道;“燕子门掌门人燕飞,不论白天黑夜作案,都是穿一身白衣白裤,所以江湖人称‘锦燕飞’,他行侠仗义,扶贫济弱,专偷大富贪官豪绅,纵横江湖数十年,那些巡捕干探莫不谈虎色变,唉,只是这些江湖人物大都恃才傲物,性格孤僻怪异,要想请他们入伙,恐怕不容易。” 第一十二章 秦记打铁铺 送走宾客,陆采汀也感觉胸腔胃里有些不适,也许刚才酒喝得太急,他忙在一张空桌上坐下来歇息,虎儿忙从厨房里为他沏来一壶热茶。 歇息片刻,喝一杯热茶,陆采汀很快恢复过来,他站立起身来吩咐虎儿道;“我们走吧,带上包袱。” 虎儿上二楼拿起包袱,将它背在背上,随即就与主人一道走出饭庄,主仆二人来到集市上,集市上人流密集拥挤,各种小贩叫卖的吆喝声混杂着车马声,喧嚣哗闹,双集镇虽然为一般集镇,但它和潆浠县一样,地处苏皖交接处,融汇水陆通商贸易,所以十分热闹。 俩个人在集市里面遛达一阵,最后来到卤菜摊位前,陆采汀要了两只烧鸡,卤牛肉,卤猪蹄,猪耳朵,猪心舌一包卤菜,外加一坛高梁酒,俩人提着酒菜又来到集市下河街一家‘秦记铁匠铺’前,陆采汀在店铺门口扯开喉咙喊道;“老板,有没有上好的镔铁?” 店铺里面随即响起一道苍老略带嘶涩的回答声;“有,有,客人要做什么东西?” 陆采汀不笑,继续装腔做势道;“我要做一支绣花针。” 一位浓眉密须的老人走出店铺门口哈哈大笑道;“听口气就知道是你二少爷。”老人六十来岁年纪,光着膀子,只围一条皮围裙,古铜色脸庞和胸脯,精神矍铄。 陆采汀与虎儿笑着招呼道;“秦大爹可好!”说完,跨步走进店铺里面,将酒菜放在一张空桌上。 店铺房间很宽敞,房间一角有一只大火炉和风箱,炉火熊熊,一只铁砧台,一位三十多的汉子光着膀子,围一条皮围裙,左手握着铁器,右手握着铁锤正在反复锻打,他见着陆采汀与虎儿进房来,忙停住手中活儿,热情招呼道;“二少爷,虎儿!!” 被称着秦大爷的老人一边解下围裙,换上衣衫,一边对青年汉子吩咐道;“大锤,这点活不作急,明天再干,把火熄掉,铺门关好,咱们好好陪陪二少爷。” 大锤果然停下手中活儿,笑着对陆采汀道;“二少爷,你们到后院去吧,我四弟在里面,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关好铺门随后就来。” 秦记铁匠铺主人秦大爹膝下有六个儿子,分别取名大锤至六锤,四的个儿子秦四锤与陆采汀同年,也是同学,他靠打铁为生,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已经不容易了,那还有闲钱供孩子们读书,也是秦大爹与陆采汀的父亲陆洪泰有些交情,所以四锤从小到高中的学费,也包括五锤,六锤的学费都是由青龙堂供给,秦家一家人自然特别感激陆家,他们的关系就亲密得如同一家人。 秦四锤,秦五锤,秦六锤都在家里,听得陆采汀到来,都从后院里迎接出来,拉住陆采汀的手问长问短,高兴亲热的劲头连蹦带跳的。 陆采汀,虎儿被秦家人拥簇着来到屋里面大桌前坐定,秦大妈忙着将带来的卤菜分别用碗盘盛装,随便也准备给他们炒两个素菜,煮点素汤,五锤,六锤也忙着摆碗筷,倒酒。 陆采汀对五锤,六锤发问道;“老五,老六怎么没有上学?” 六锤一边摆碗筷,一边抢着回答道;“汀哥,你不知道,现在虽然复课了,但是好多同学都不愿意去上课,因为要学日语,咿里哇啦的,像猪拱槽似的,老师肚里也明白,也不勉强同学们去学,暗中发一些批注课题要同学们在家中温习。” “哦,是这样——”陆采汀听后感叹一声道;“国破山河在,这些鬼子不但残暴,而且十分毒辣,不但强占我们的领土,还想植移我们的民族……” 不一会儿,大锤已经收拾完炉灶,关好店铺,走进后院里屋来,秦大妈也炒好素菜煮好汤,乐呵呵的端上桌来,一大家子人围桌而坐。 秦大爹端起酒碗,轻轻咳嗽一声,润润喉咙,然后敬向陆采汀道;“二少爷,这碗酒由大爹代我全家人敬你!” 陆采汀忙端起酒碗来回敬,谦虚道;“大爹不必如此,您就叫晚辈阿汀,汀子,老二都行,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弄得晚辈无地自容。” 秦大爹脸色一沉,严肃地辩解道;“哪那成?中国毕竟是几千年的文明仁义之邦,有些关系层次的排列是必不可少的,你就不要谦让,大爹陪你干了碗中酒,大爹心里高兴。” 秦大爹的六个儿子个个威武猛壮,或许是出生打铁行家,自幼就抡锤干体力活,又或许跟随父亲常年练习外家拳,这六个孩子都是群肌饱满,天生神力无穷。大锤从小就跟随父亲打铁,二锤过不贯家里的清贫生活,仗恃一身武功在皇协军里面混了一个连长,也就与家里脱离了关系,三锤却在青龙堂的码头上干苦力,四锤高中刚刚毕业,五锤,六锤还在读书。 陆采汀也回敬秦大爹和秦大妈,一家人吃喝得欢欢喜喜。 秦四锤咂咂宽厚的嘴唇,端起碗敬向陆采汀,同时迫不急待地问道;“汀哥,那件事情筹划得怎么样?兄弟等待得浑身难受呀!” 陆采汀知道他指的那件事情就是参加他大师兄****的特战队,而这件事秦家上下都是极力支持的,他端起碗来与四锤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放下碗,他知道店铺外面已经关好大门,不可能有闲杂外人,但仍然不禁四下张望一下,才慢慢回答道;“这件事情人员挑选已经定好,只是现在出现了一点偏差,我与眼镜诸葛经过再三权衡商量,改变了方式,我们可以去替****消灭鬼子的狙击手,但是不会加入****,我们要加入新四军……”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屋里就沸腾起来,秦大爹喝一大口酒,一拍桌面,激动地道;“对,二少爷与那位眼镜同学真是太有目光眼力了,共产党新四军是老百姓的队伍,他们是真心抗日保护老百姓的,是受老百姓拥护的队伍,就要加入这样的队伍!” 陆采汀点点头,就把与林枝凤相遇的经过祥细讲出,最后道;“三天后在巘蒙山东侧将军岙,东峤村成立新四军巘蒙独立纵队,那位林枝凤,银凤凰姐姐就担任纵队政委……” “唉呀呀,潆浠县城谁不知道银凤凰,四凤姐姐,!她不但美丽漂亮,而且在日寇宪兵队的眼皮底下搞宣传,撒传单,枪杀小鬼子汉奸,神出鬼没,艺高胆大……”“哇塞,有四凤姐这样女神领导的新四军那一定是连战连捷,痛歼小鬼子和汉奸……”四锤,五锤,六锤立刻纷纷唧唧喳喳嘀咕起来。 “那是当然——”秦大爹轻声补充道,他端起酒碗浅浅细抿,眯起眼睛,神情充满狡黠。 大家好生奇怪,一齐望着他,心里都在想;‘你整天都在店铺里面打铁,怎么可能了解外面的事情?’陆采汀还是忍不住问道;“大爹,您认识银凤凰?” 秦大爹放下酒碗,昂起头来,浓眉舒展,苍目放亮,侃侃谈道;“事至今日,我也不瞒大家了,林枝凤同志是我党在巘蒙地区县委卓越的领导人之一,她年青朝气,工作认真仔细,老爹我听过她主持的几次会议发言,振聋发聩,使人茅塞顿开,激情澎湃……其实,老爹我也是一个地下党员,只是近段时间,汉奸侦缉队活动猖獗频繁,潆浠县城里和其它地方的党组织联络处与交通站都遭到严重破坏,老爹我也好久没有接到组织来人联络了,现在既然知道林枝凤同志在将军岙,东峤村成立新四军独立纵队,我也想与你们一道去那里……”或许说得太激动,他刀刻斧凿的沧桑皱纹不禁连连颤抖。 “爹,”五锤,六锤站立起身来,有些不相信似的再次质问道;“您真是共产党员?” 秦大妈在一旁笑呵呵地发话道;“这俩个傻孩子,你爹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怎么还要问?”看来她一直知道老伴是共立党员。 四锤也一拍自已脑门,感慨道;“只知道爹整天埋头打铁,或者一碗老白干酒,没有想到爹是真人不露相,深藏不露呀!” 大锤站起身提过酒坛为每人碗里斟满酒,一边唠叨道;“其实每次爹的朋友来,他们在一起总是神神秘秘的,我就知道有事,但不知道他们是共产党……”说到这里,他端起碗来声音响亮地又道;“咱们都敬爹一碗酒,干共产党是好事情,但毕竟也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爹这把年纪,还有这勇气,直叫人佩服,也给我们下一代起了好头。” 满桌的人都站立起身来,端起酒碗起哄敬酒。 秦大爹喝完酒,用手捋捋项下胡须,郑重说道;“好了,现在该给二少爷说说正事了,”他望着陆采汀继续道;“你为特战队准备的东西,一百双麂皮做的鞋子,手套,带鞘匕首,飞镖,指环锥,软索飞抓,粗葛呢布坎肩,还有缀绣得有虎纹的面罩围巾,所有东西一应俱全,老爹都给你准备好了,只是为了安全,这些东西全部放在山里的农家处,随里可以提取。” 陆采汀听后,俊颜增彩,激动得拍手轻呼道;“太好了,万事俱备,感谢大爹,只是给你的钱够不够?不能让大爹垫付。” 秦大爹连连点头道;“够了,还剩着几块大洋,乡亲们都知道这是打鬼子用的东西,哪能多收钱,”说到这里,他转对秦大妈道;“把剩余的六块大洋退还给二少爷。” “对,对。”秦大妈一边应承,一边伸手往怀里掏钱。 陆采汀见状,忙伸手阻止道;“不用,这点余钱算给大爹辛苦费,打点酒喝,这些东西现在是给咱们新四军用的了,不出月余,新四军的特战队就会在潆浠县和各个地方出现,让鬼子和二狗子闻风丧胆,胆战心惊!” 一说到新四军的特战队就会成立出现在巘蒙地区,满桌的人无不激动不已,五锤,六锤忙向陆采汀央求道;“汀哥,我们要加入特战队,求你收下我们,我们的长拳短打也练得随心所欲,单臂举石锁也举得起百多斤,双手举磨盘也能举三百来斤……” 秦大爹也用眼神制止老伴退还剩余的钱,他知道二少爷为人慷慨豪爽,不拘小节,他大口喝酒,满心喜悦,新四军能够再建队伍,兴盛兵源,而且又有二少爷和自已孩子这帮小子加入,这队伍肯定所向披靡,够鬼子喝一壶的了,他那能不高兴呢,他猛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道;“哦,二少爷,在为你所做的这些东西中,有一样东西老爹我不明白,就是蒙面围巾,不错,这围巾上开有眼眶口洞,平时可以围在脖子上,必要的时候又可以蒙住面部,只露出眼睛和口鼻,让对方认不出你,增加神秘感,但是为什么要在眼睛和口鼻的空白处缀绣上虎花纹呢?” 陆采汀笑笑,解释道;“大爹,这都是那个四眼诸葛宁眼镜想出来的,您老也知道他博古通今,学识渊广,他对日本大和民族的习俗有些研究,他说日本人其实很迷信胆小,外强中干,绣这些虎花纹就是要吓唬住他们!” “嗯,是这样——”秦大爹似懂非懂地点头应允道。 陆采汀端起酒碗,环视满桌一眼,然后一字一句地道;“喝下这碗酒,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三天后,大爹,大妈举家搬往将军岙,东峤村,咱们在那里汇合……” 秦大妈端起酒碗来,有些犹豫地道;“我老太婆没有文化,不识大体,但我也知道国家都没有了,哪来我这个小家,我们这铁匠铺也保不准那天被小鬼子一把火给烧了,可是我与你大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到了山上不但不能做点什么,只怕还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陆采汀听她这么说,连连摇手道;“不会的,您们的作用还很大,到时我们在外面打仗,您们就在家里面为我们修枪修炮,我们会有自已的兵工厂和医院。” “好,”秦大爹情绪高涨,干脆地表态道;“大爹这把老骨头豁出去了,说到修枪修炮建兵工厂,大爹我还有几个老兄弟,是专门造枪造炮的,到时我把他们一块招呼来,丢开膀子干一场。”说完,一仰脖子喝完碗中酒。 陆采汀也与其他四个锤兄弟和虎儿碰碗后喝完酒,他放下酒碗后,脸上忽现焦虑神色,担忧地道;“大爹,还有一件事情,晚辈总是牵挂心怀……” “什么事情,说出来,看看大爹能否替你分担。”秦大爹急切问道。 第一十三章 收服庞四蟒 满桌的人都望着他,不知他要说出什么勉难的事情,陆采汀停顿一下,才拖长声调道;“还有就是我二锤二哥,他本质不坏,加入皇协军不过是抹不过江湖朋友的情谊,敷衍过日子,咱们举事后,给他晓以大义,让他迷途知返,带人带枪反戈过来。” 秦大爹重重叹口气道;“我虽恨那不争气的东西,但他到底是我的骨肉,我这把老骨头都加入了新四军,当然不能撇弃他,大爹一定让他回到咱们身边。” 这一台酒直喝到天黑掌起灯来,陆采汀与虎儿才起身告辞,因为他们要连夜上山到烟雨观,秦大爹一家子人依依不舍相送。 离开秦记铁匠铺,陆采汀,虎儿沿河岸向巘蒙山方向走去,皓月当空,星辰灿烂,御马河水碧波涟漪,初春岸畔,蒹葭芦苇,耦荷菡萏,翠绿青青,夜风徐徐吹起,别有一番景致。 俩个人大步流星穿过树林,正准备上山,忽然,身后树林丛里传来一阵枪响声,伴随着一阵依里哇啦的喊叫声,是日本话,一定是鬼子又在追杀什么人。 俩个人停住身,从后腰抽出驳壳枪,返身钻进树林,往枪声响的地方寻去,俩人的内功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不但身手骄健,目力异常明锐,黑夜中更是超出常人数倍。 树林前方,有三个黑衣人拼命逃窜,同时举枪还击追赶者,十来个日本兵和几个皇协军士兵正在追赶逃窜的黑衣人,一面举枪射击,一面喊叫想吓唬住逃窜的人。 陆采汀主仆二人立即分散开,手中驳壳枪枪声响起,他二人边奔纵边射击,让鬼子兵和皇协军士兵根本摸不着射击的位置。 片该间,十来个鬼子兵和皇协军士兵尽数报销,陆采汀与虎儿怕后面还有鬼子兵,不敢停留,上前喊住三个逃窜的黑衣人,将他们带往山上跑。 一口气往山上攀岩越壁,七拐八转奔出一段路程后,陆采汀才叫众人停下来,他竖起耳朵听了听,来的路上没有任何异响,才放下心来,回头打量三位黑衣人,月光亮处,三位黑衣人大口喘气,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三个人都是粗犷剽悍的汉子,寸板头,黑色对襟衣,敞胸亮怀,腰间扎铜板熟皮带,看样子不是绿林中人就是道上的人。 为首一个汉子略待恢复平静后,上前‘扑嗵’一声跪在陆采汀和虎儿面前,其他俩个汉子见状,也相即跪下,为首汉子叩头道;“多谢英雄仗义援手,救命恩德,没齿难忘,请英雄亮出名号,咱们终生牢记,来日一定报还。” 陆采汀伸手扶起为首汉子,和蔼地笑笑道;“能够敢与鬼子相斗的人都是豪杰好汉,好汉起来说话。”待三位汉子站立起身后,他才自我引荐道;“双集镇青龙堂小青龙陆采汀就是我,这位是我随身兄弟,虎儿。” 三位汉子听后,惊讶万分,纷纷抱拳行礼,啧啧称赞道;“青龙堂饮誉江湖,大小双青龙更是威震苏皖,兄弟们早已仰慕闻名,如雷贯耳,想不到今日能够相遇,更得英雄惠恩,真是三生有幸。” 陆采汀赶紧谦虚地摇手道;“多得江湖朋友抬爱,惭愧!愿闻三位好汉大名,因何原因在这里与鬼子发生激战?” 为首汉子撩起双手袖子,自我引荐道;“咱姓庞,排行第四,也没有名字,因为浑身有青蟒剌绣文身,江湖朋友都唤咱‘庞四蟒’……”明亮月色里,果然见他双臂和胸膛起伏虬纠的肌肉上文有青墨色的蟒鳞花纹缠身,他又指着另外俩名汉子引荐道;“我这位兄弟叫杜八,因他肤色黝黑,攀檐越墙的轻身功夫还算了得,江湖上都唤他‘青隼’,那位朋友叫申兴,翻山越岭,迅疾如风,江湖上也都唤他‘穿山狐’。” 庞四蟒引荐完自我三人后,重重叹口气继续道;“咱三人也是为生活所迫,纠集了十多人在此巘蒙山东侧将军岙的九曲洞落草安营,咱们虽然是土匪,但从来不乱抢乱杀,有时候实再无奈,也到村庄抢一些粮食,但从来不伤人,这巘蒙山有两支强大的山寨人马,一支是豹雷涧山寨,五六百人,八大寨主,总寨主季啸天,江湖人称‘烈火狮子’,为巘蒙山第一悍匪,此寨人马凶狠剽悍,所到之处,****掳杀,民怨沸腾,兄弟我不愿意加入这样的山寨,到是另外一支虎啸峰山寨,百多人,三大寨主,总寨主姚殿臣,江湖人称‘霹雳张飞’,乃巘蒙第一好汉,此寨人马号令明确,不乱杀乱抢,到是替天行道,可惜他们不收容兄弟们,兄弟们只好在九曲洞勉强安身,说实再的,有时候抢老百姓的粮食,人家指着脊梁骨骂,兄弟们也痛心疾首呀!这次打探到鬼子和皇协军二狗子们正在四处村庄搞清乡征粮,我们十多个人就在前面设下埋伏,盯准落单的两辆马车粮食,眼看已经得手,谁知惊动了前面的鬼子和二狗子们,他们疯狂地增援包围上来,我们十多人跑出来,就剩我们三个了!要不是遇到二位英雄救助,我们的性命只怕也完了,唉,其他的兄弟就不知保不保得住性命……”说到此,庞四蟒悲痛欲绝,几乎说不下去了。 陆采汀一直在暗中审视这仨人,三位汉子虽然粗犷剽悍,眉目有威武之气,但是眼神中却没有恶意,相信他们说的是实话,同时心里在想;‘独立纵队马上要成立,正是用人之际……’想到此,待要上前宽慰他几句,也想探探他的口风。 殊未料到,庞四蟒猛地再次单膝跪地,双拳拱抱高高举过头顶,竟用江湖切语对陆采汀说道;“兄弟上敬天神,下敬忠义,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兄弟生平最敬重的是关二爷!” 陆采汀见状,只好抱拳举过头顶回应道;“斩华雄,酒未凉,百万军中取上将,关二爷义薄云天,大哥起来说话!” 庞四蟒赖着不动,继续道;“咱兄弟三人的性命是你救的,如今人马也打完了,营寨肯定也安扎不下去了,望陆英雄不要嫌弃我们,收归我们在帐下,从今后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咱们唯陆英雄之命是从。”他声音悲怆,显然发至内心肺腑,说得诚恳。 陆采汀深知这些草莽儿郎血性刚直,如果驾驭得当,到是战场上的精兵强将,他赶紧发话道;“兄弟答应大哥,起来细说。” 庞四蟒见对方答应收下自已一行人,马上站立起身来转悲为喜道;“陆英雄刚才击杀鬼子和二狗子的枪法,枪枪毙命,而且飘逸无声,足见陆英雄的功夫旷世绝伦,能够在陆英雄手下效力,庞四蟒不枉虚度此生。” 陆采汀谦虚笑笑,然后道;“不瞒三位好汉,我现在是共产党新四军的人,三天后,我们也就在将军岙,东峤村成立抗日独立纵队,到时候,你们来参加,我代表独立纵队欢迎你们。” 庞四蟒听完后,伸手一拍脑门道;“难怪陆英雄身怀绝技,为人处事却是这么平易近人,原来是四爷的人,兄弟们以前也想过加入四爷队伍,可是怕他们嫌弃我们是土匪,没有想到四爷的人却是胸襟博大磊落,能够容纳人,我兄弟没什么话说,从今后就是四爷的人!”江湖道上都称新四军为四爷。 陆采汀开怀大笑,朗声道;“英雄不问出身,不管你以前干过什么,只要你现在能够站出来打鬼子,百姓们就不会计教你,就会拥护你,你就是他们的英雄。” 庞四蟒抱拳辞行道;“那好吧,兄弟就此别过,我们也回去收拾一下,这段时间打鬼子,我们也缴获了一些武器弹药,三天后,我们一块儿搬来。” 目送庞四蟒三人离去后,少年盯住他们消失的身影怔怔出神,他内心波澜起伏;他有一个愿望,他要征服巘蒙山草莽,他要把这些土匪收编在手下,这些土匪为祸起地方来,也让百姓们叫苦连天,但是若把他们调教好,用于战场上,他们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徒,作战能力强,就会龙腾虎跃,是一支勇猛的劲旅…… “少爷!”虎儿在一旁叫道,打断了陆采汀的思路,他偏头望着虎儿。 虎儿兴奋激动地惊叫道;“你的眼睛,你眼睛的光芒冷寒如刀锋,锐利得让人颤栗,这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陆采汀沉吟片刻,慢慢回答道;“其实你也一样,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当内功和武艺的修为造诣到达一定境界后,就会充盈聚沛,一遇凶恶强大的敌手教阵后,这股凛然的杀气就会化为意境,随眼神和全身悄然散发出来,邪恶之徒老远看见你,就会感觉无形中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迫使他内心不禁惧颤,这也是所有动物原始本能的感觉,所谓正气逼人,这意思就是说,我们俩个人如同初涉猎场的狩猎者,那天射杀侦缉队汉奸不过是杀一些野狗,练练胆气罢了,而今天射杀的是鬼子,就好比是真正的豺狼野兽,我们俩个人也就算是真正的狩猎者了,那种让野兽不寒而栗的杀气也就从我们的全身和眼神里涣发出来了,再简单而言,一个杀猪的见血后,他就不会对血产生半点恐惧,再让他杀猪时,他的眼神就会镇定而冷寒……” 虎儿似懂非懂地点头点头。 “还有——”陆采汀看着他道;“不要再叫少爷了,得给你取一个名字,部队成立后是要造花名册的,到时候再取吧。” 俩人登山越岭直上烟雨观,到达烟雨观后,二人又绕过前后殿,来到后山密室,轻轻推开林枝凤房门,房间里面烛台明亮,进房后,虎儿迅速掩上门。 “师兄,你回来啦!”乍见房里面坐着的俩个小伙子一下子站起身来向他问候。 陆采汀蓦地一惊,俩个小伙子圆脸平头,白色内衬衣,外套藏青色对襟,显得朝气利索,细看之下,陆采汀与虎儿几乎脱口惊叫,原来这俩个小伙子正是蒙翼,辛阳师兄弟,他们已经按照师傅的吩咐,削发还俗了。 “好兄弟!”陆采汀高兴地上前一把拥抱住他俩人,激动一阵,不禁望了一眼床上的林枝凤,关心问道;“四姐,伤口还疼不疼痛?” 林枝凤脸色红润,圆圆明亮的大眼睛跳闪着烛火的星点,她笑笑道;“没什么,我也知道你要带这俩个师弟一起参加新四军,我正给他们说着新四军部队里面的生活呢。” 陆采汀从虎儿手口接过包袱,打开包袱,取出男装,把剩下的女装递给林枝凤道;“四姐,这是女式的外衣裤和内衣裤,明儿一早把它换上。” 林枝凤伸左手接过包袱,感激地道;“多谢啦,想不到你一个堂堂的少爷竟然这么细心。”她忽然察觉到什么,不禁又问道;“你俩人的眼神怎么怪怪的,挺扎人的,莫非上山的路上又遭遇到什么事?” 陆采汀点头道;“是的,遭遇到十多个鬼子和伪军,都给我俩人报销了,这样吧,我现在给隔壁的刘兄弟送衣裤去,顺便看望一下师傅,具体的事情经过由虎儿给你们讲。” 辛阳没头没脑地问道;“师兄,你的那个眼镜同学这次来没有来?挺想念他的。”他口中所指的眼镜同学就是宁臣龙,当年读书的时候,因为宁臣龙的哥哥是****的师参谋长,他常常从部队里面弄来各种长短枪械武器,几个少年悄悄在巘蒙山老树林里练习射击,蒙翼,辛阳本来就俱备上乘武功的根基,因此很快就成为射击神手,他们自然很感激宁臣龙。 陆采汀会意地笑笑,回答道;“三天后保准你们能见到他。”说完,走出房间掩上门。 陆采汀轻轻推开隔壁房间门,走进房里掩上门,房内桌上一灯如豆,光线昏黄柔和,躺在床上的刘十二见陆采汀来看望他,忙挪动身躯,满脸堆笑地道;“不好意思,不能起身相迎。” “别动。”陆采汀忙招呼道,他看了看刘十二,见他气色红润,与常人没什么两样,于是放下心来,将衣裤递给他道;“看样子还恢复不错,好好保养,这是一套新衣裤,明儿一早换上。” 刘十二双手恭敬接过衣裤,感激地道;“烟雨观乃杏林奇葩之地,起死回生的医术闻言天下,兄弟要不了多少日子就可以活脱脱地奔跑起来,兄长的大恩大德,小弟铭记在心,日后一定报还。” 第一十四章 断绝父子情 陆采汀坐在他床沿上,理理他被褥,安慰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兄弟安心养伤,只是你伤在腿上,不便行走,恐怕还要静养一些日子,三天后独立纵队将在将军岙,东峤村成立,你就不要去了,伤好之后再归队不迟。” 刘十二见他这么说,焦急地央求道;“好大哥,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到时杵一支树杖不就行了,独立纵队的成立我一定要参加。” 看他着急的样子,陆采汀点头答应道;“好吧,到时我叫蒙翼兄弟背你去。”说完,站起身来告辞道;“好好养伤,我还要去看望一下师傅。” 走出密室后,来到云鹤真人的卧室里,给师傅请安后,陆采汀就把三天后准备在将军岙,东峤村成立新四军抗日独立纵队的计划详细道出。 云鹤真人平静地听完后,手捋胡须称赞道;“好,一切都已经顺利进行,旌旗挥展处,你小子就可以倾生平所学,尽情施展,演绎一曲抗日凯歌,嗯,为师真羡慕你们年青人呀!……” 停顿一会,云鹤真人忽然问道;“这件事情你跟你父亲和大哥说好没有?一定要妥善处理,不要连累他们。” 陆采汀回答道;“弟子今日下山,主要是联系武器和给俩个伤员送衣裤回师门,弟子准备明天再下山回家去,给父亲和大哥禀明这件事情,而且还要和家里面有断绝父子关系的书面信物,还要青龙堂开设香坛,把弟子逐出青龙堂,只有这样,弟子今后的行为才不会连累他们。” 陆采汀与虎儿就在烟雨观师门住了一宿,次日天明后,俩人再度下山返回双集镇,回到陆家大院,陆家大院不算豪阔,但是古朴幽静,院中四处布遍卧龙松树和黄角树盆景,假山水池造型,颇具苏州的园林风格。 中堂大厅的首位上坐着一位留有几绺胡须和头发花白的老人,这位老人就是陆采汀的父亲陆洪泰,老人精神矍铄,身板硬朗,几分儒雅举止中又透出些许江湖豪气。 陆采汀给父亲请安后,就坐在侧旁的太师椅上陪父亲闲聊一些家常事,他的母亲走得早,父亲一人拉扯着他兄弟俩人长大,至今为止,老人都没有再续弦,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几乎无话不谈。 闲聊慢谈里,时间不觉已近午晌,陆采汀对父亲道;“爹,我已经吩咐过管家,中午加上几道好菜好酒,待会大哥也要回来,儿子有事给您老讲,走吧,自们到饭厅里面去等大哥。”说罢,站起身来。 陆洪泰也站立起身来,呵呵笑道;“什么事情值得添酒加菜?哦,对了,也值得添酒加菜,这两天有人上门来替你哥哥说媒,难不成你又看上了谁家姑娘?” 陆采汀笑而不答,与父亲一同来到饭厅里面,饭厅里面,管家纪叔与虎儿和俩个丫鬟正在张罗着桌上摆杯碗盘碟。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汉子大步生风地走进饭厅来,青年汉子硬茬寸发,浓眉横展天庭,目光精湛冷寒,群肌饱满,彪腹狼腰,胸脯横阔,宝蓝色暗花云纹对襟衣,扎脚青龙跑裤,白袜圆口布鞋,粗犷雄浑里犹带几分儒秀的气韵,他就是陆采汀的大哥,青龙堂堂主陆采滨。 陆采滨走进饭厅后,亲热地向众人招呼道;“爹,纪叔,二弟,虎儿,大家好!” 管家纪叔见主人都已经到齐,忙招呼大家入座,陆洪泰首位居坐,陆家俩兄弟左侧落座,纪叔右侧相陪,虎儿自然坐在下座上。 丫鬟很快端上菜肴,又为众人斟满酒,油酥松花鱼卷,阳澄湖大闸蟹,清焖龙虾,白果肚子鸡,烤乳猪,另有一大盘蒸烩驼峰,一应菜肴色香味美,都是陆家父子爱吃的菜品,让人垂涎欲滴。 陆家俩兄弟和虎儿都频频向陆洪泰,纪叔敬酒,俩位老人家喝得颊染红晕,情绪十分高兴,连连劝大家吃菜。 大家吃了一些菜,陆采汀又举杯敬向陆采滨道;“大哥,这杯酒敬你,听爹爹说这两天有人上门来为大哥提亲说媒,如果有好人家,大哥切莫错过,早日安下家,让爹爹宽下心来,兄弟预祝你早结百年好合。” 陆采滨端起酒杯来与陆采汀碰了一下,爽朗笑道;“多谢二弟的心意,不过这次来说媒说的是葫芦峪郁家集茶叶作坊郁家的大女儿,叫郁匀桃,那女孩大哥见过,端庄贤淑,到也合大哥的心意。” 待他俩兄弟喝完酒,纪叔也端起酒杯来敬向陆采滨道;“大少爷,纪叔也恭贺你,那郁家当家的纪叔也认识,为人热情厚道,他膝下的三个女儿,个个乖巧伶利,冰雪聪明,当然,这郁家也相当有眼光,一眼就看中我家大少爷,那郁家大小姐与大少爷的婚配堪称百里姻缘良择,天造地设一对,美女配英雄一双,传千里佳话,当真值得恭贺。” “恭贺大哥梧桐引来金凤凰!”“恭贺大少爷早娶大奶奶,早生大胖小子!”陆采汀,虎儿也趁势举杯起哄道。 饭厅里笑语喧哗,绕梁回音,其乐融融。 酒至半酣,陆洪泰忽然开口问道;“汀儿,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对父亲和你大哥说吗?请讲吧。” 大家的目光一齐望着二少爷,大厅里面顿时沉寂下来。 陆采汀楞了一下,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干,放下酒杯,像似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爹爹,目前我巘蒙地区和半个中国都已经沦陷在日寇的铁蹄下,儿身处乱世之秋,忠孝不能两全……” “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截了当说出来。”陆洪泰打断他的话,催促道。 陆采汀鼓一口气,斩钉截铁地道;“儿为救国家,驱逐倭寇,已经参加了新四军!” 陆老爷,纪叔,陆采滨都瞪大眼睛木然地望着他,气氛一时之间严肃起来。 陆采汀继续道;“儿事先没有跟爹和大哥商议,擅自作主张,请爹和大哥原谅,而且儿一出家门之后,拼战沙场,生死难料,不能在爹爹身前尽孝,儿万分惭愧呀……” 陆洪泰沉吟片刻,摇摇手道;“为父没有责怪你,况且你已经长大成人,有权力选择自已的人生道路,只是为父听说那新四军和八路军都是共产党的军队,是专门为穷人打天下的军队,深受百姓们爱戴,仁义之师哟,他们打起鬼子来很勇敢顽强,只是听说他们武器药弹缺少,没有供给,条件差,你可要有吃苦耐劳的准备……还有,这件事情你禀明你师傅云鹤真人没有?” 陆采汀忙回答道;“师傅他老人家深明民族大义,全力支持孩儿,到时候孩儿在新四军那里安顿好之后,他老人家也会来军中,协助孩儿运筹指挥,痛杀小鬼子。” 陆洪泰一听说他师傅云鹤真人大力支持,立刻展颜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与真人相交数十年,素知他精通武艺,医术,天文地理,博学多才,包罗万象,更难得的是他目光深邃,有广容天下的大胸襟气度和清廉的人品,超凡脱俗,他的见识自然卓越,他一辈子都尊敬真人。 陆采滨也斟满杯中酒,端起来敬向兄弟道;“二弟,你比哥哥多读几年学堂,比哥哥有文化,有见识,你考虑好的事情应该不会有错,哥不说什么,支持你,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俩兄弟喝完酒后,陆采滨才深深叹口气,语重心长地又道;“其实哥很羡慕二弟,能够真刀真枪地宰杀小鬼子,多痛快!像哥这样枉为中华男儿,一身武功,眼睁睁看着小鬼子在眼皮底下祸害同胞,心里那个难受劲呀,简直如同刀绞一般,真窝囊内疚……其实共产党的人已经多次找过我,要我拉起人来组成队伍抗击小鬼子,可是哥却放不下这份家业和顾忌堂口里众多弟兄养家糊口的生计,哥也由原来同情共产党转变成支持共产党了,他们在抗战中的那份勇敢和胆气不得不令人敬佩万分,现在好了,二弟既然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就替哥出一把力,痛歼小鬼子!” 这时,纪叔也端起酒杯敬向陆采汀,激动地道;“好,二少爷选择得正确,陆氏门中终于出现了抗日名将志士,老夫恭贺二少爷,像武穆王岳飞那样,精忠报国,驱逐倭寇,频传捷报,树建千秋功业,为陆氏门中光宗耀祖。” 陆采汀忙端起酒杯,谦虚地回敬道;“多谢纪叔夸奖,晚辈一定不辱使命,效仿武穆王岳少保精忠报国,还我河山,壮士饥餐扶桑肉,笑谈渴饮倭奴血!” 陆采汀几句话说得满桌人热血沸腾,如沐春风,心情格外舒畅。 虎儿殷勤周到,不停地为大家杯中添酒,陆采滨忽然站立起身来,说声;“少陪,我一会就来!”说完,匆匆离桌而去。 大家都不知他为什么忽然中途离桌而去,目光一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没过多一会儿,陆采滨就提着一只皮箱大踏步返回到饭厅里,他把皮箱放到陆采汀身边,再回到自已座位上,然后才笑着开口道;“这箱子里面有十支快慢机驳壳枪,五千发子弹,三千块现大洋,算是哥给二弟的一点积资,不要嫌少,二弟今后就赁这点家当去开拓事业,如有什么困难,尽管给大哥开口。” 陆采汀也不客气,端起杯子来敬向哥哥道;“大哥想得周到,兄弟代新四军谢过大哥了。” 再喝一会儿酒,陆采汀又端起杯子来敬向纪叔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纪叔,晚辈一出家门,那些鬼子,二狗子汉奸必定会找上门来,所以还要麻烦纪叔写一份晚辈与家父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书,到时候您们好搪塞推却。” 纪叔端杯应承,满口答应道;“二少爷想得周全稳妥,叔这就马上写来。”说完,喝干杯中酒,离开桌席。 片刻功夫,纪叔手捧一张写好的陆家父子断绝关系的声明书返回桌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使女,拿着毛笔,砚台和印泥。 陆采汀接过声明书,粗略过目一览,然后拿过毛笔蘸蘸墨汁,签上名字,盖上手印,顺手递给父亲陆洪泰,也叫他签上名字,盖上手印,再递给纪叔,郑重地道;“有劳纪叔妥善保管。” 纪叔接过声明书,认真地折叠好放入怀里,然后示意使女拿走毛笔砚台和印泥。 陆采汀又为大哥和自已杯里斟满酒,端起杯来敬向大哥道;“大哥,为不连累青龙堂,今天晚上必须开香堂,将兄弟逐除山门……只有这样才能堵住那些小人之口,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陆采滨听后没有回答,思索良久,才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沉声道;“好吧,我马上通知各坛口弟兄,今晚开香堂!” 第一十五章 苏西青龙堂 黄昏傍晚,夜暮垂落,青龙堂总坛大堂里面灯火通明,十几盏巨大的铁链青铜吊灯,火焰熊熊,照得大堂如同白昼,正壁中央香案上立有天地君师和历代先祖掌门的牌位,供着刀头,牲畜,水果祭品,明烛长香,青烟袅袅,青龙堂开设香堂,一般是有重大的事情,堂里才开设香堂。 香案左右分别站立着堂主和堂中元老及各坛口首领,其下便是堂中弟子,黑压压一大片人,足足有三百多人,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翘首相盼。 一通鼓响,师爷来到香案前站定,挥舞着手中两支青龙令旗,高声喊道;“请动九重天上兜率宫里太上老君,玉皇大殿前太白金星,四面八路,诸方神圣,今日青龙堂开香堂——” 长长的余音拖完后,师爷又展动令旗,立刻有弟子抱着酒坛和碗来,给每个人一只碗,再盛满酒,堂主,元老及各坛口首领端着酒碗对着香案排列成一排,师爷又喊道;“诸方神圣上苍明鉴,列位先祖在天有灵,明察秋毫,今日青龙堂开香堂,将秉公断理,不徇私情,望诸方神圣,列位先祖保祐青龙堂明烛长照百世基业,香火旺续千秋盛隆,风调雨顺人丁兴旺,六畜安适,五谷丰登,敬天敬地,敬诸方神圣,敬列位先祖——” 众人对着香案都弯腰鞠躬,并把碗里的酒向地面倾洒一半,神情肃穆,大堂里寂静庄严。 “礼仪仪式已毕,请堂主讲话。”师爷再高声喊道。 众人都直立起身来,堂主,元老及各坛口首领直立后又转过身来,面对大堂众人,元老及各坛口首领悄悄退身站立在旁边,香案前只剩下堂主一人,堂主陆采滨环视一下满堂众人,目光炯炯,他声若洪钟地开口道;“我堂中前辈及上下兄弟,咱们同结一条心,同登一条船,无论风有多高,浪有多凶险,咱们生死与共,风雨同舟,是我兄弟者,饮下碗中剩酒,攥紧一条绳!”说完,抬手一挥,瞬间饮完碗中酒,顺势将酒碗摔在地上‘叭’一声,炸成粉碎。 他大度豪迈,雄风凛凛,这一动作立刻搏得堂下一片称赞声,堂里弟兄本来就佩服他英雄豪气,视他为楷模,大家也纷纷仿效他的动作,爽快喝完酒,再将碗摔碎,以示同心同德的决心。 堂里一片稀里哗啦的摔碗声和赞叹声,气氛轻松热烈起来,待堂里慢慢平静下来,陆采滨大手一挥,朗声又道;“堂里门规铁律,一视同仁,现在堂里有兄弟提出辞呈,要退出本堂,根据门规规定,审查此兄弟行为,无半点违规和损害本堂利益,准予辞呈,请师爷删除此兄弟在本堂里的名字。” 一名弟子手捧名册簿上前递给师爷,另一名弟子也准备好朱砂笔和毛笔砚台,师爷接过名册簿,神情严肃。 陆采汀和虎儿走出人群,来到堂主面前站定,二人向堂主抱拳行礼,再返身向大堂众人揖礼,陆采汀定定神,自我申辩道;“本堂前辈及众兄弟面前,兄弟陆采汀和虎儿事出有因,特向本堂提出辞呈,兄弟与虎儿在本堂里从来都是遵守门规,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本堂的事情,属于合理辞离,此次离开本堂后,虽然身不在本门,但心却在本门,各位前辈及众兄弟永远都是我的前辈兄弟,望大家体谅!” 大堂里顿时一阵骚动鼓噪,人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这分明就是堂主的兄弟小青龙二少爷吗!二少爷平日温文尔雅,待人礼数有加,甚至有点书呆子气,堂里上下兄弟都很喜欢他,还有就是几年前,堂主还没有继位前,他只身前往上海滩闯荡天下,纵横十里洋场,凭借一身青龙武功得到青帮巨亨杜月笙赏识,就在青帮执剑堂任职,青帮可算是当时天下最大的帮派之一,它在江南数省里分舵堂口林立,生意兴隆,雄据江湖,执剑堂由杜月笙的小师叔催大辫子任掌执,下面分设青龙,黑虎,飞鹰,火豹,巨熊五行金刚,陆采滨以卓越的武功搏得五行金刚之首居,执剑堂就是青帮中专门负责监督惩罚,执行帮规的机构,掌管数十万帮中人的生死大权,对外它又是专门应付那些与本帮敌对的精英高手,有一次,一个敌对门派邀请了日本的忍者高手与青帮发难,催大辫子和五行金刚都奈何不了对方,最后还是陆采滨悄悄返回双集镇,把陆采汀带回上海滩,兄弟联手,以青龙武功和二少爷的道家大自然宗的天罡劲烟雨武学才将对方降服,后来由于其它原因,陆采滨没有继续留在青帮执剑堂而返到了双集镇,随后继任青龙堂主,这件事本来在堂里是极少人知道,但后来还是在堂里暗中悄悄传开,堂里弟兄都知道其实二少爷的武功高过堂主,大家都对二少爷寄予厚望,但是现在他突然提出辞呈,要离开本堂,人们自然有些猜疑和难以接受。 师爷犹豫再三,才提起朱砂笔涂抹掉陆采汀与虎儿的姓名,再用毛笔批注日期和原由。 陆采滨又大声呼喊道;“还有没有要离开本堂的兄弟?” “有——”呼喊声刚刚停落,人群里面就有人应承道,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出人群,对堂主抱拳行礼道;“堂主,对不住,我‘轻风豹’童闯,咱要追随二少爷。”童闯挽扎袖口,敞开胸膛,浑身肌肉虬结板块,身材有些略瘦,但是矫健敏捷,与他的绰号到有些相称。 陆采滨知道他与二弟年龄相近,平日交往得投缘,他理解地点头允许。 殊未料到,人群里相继爆发出一片回应声;“还有我,秦三锤!”“大力神樊轲!”“王大脚!”“猫爪应小羽!”……走出十多个一连串的人,要随二少爷脱离本堂。 师爷无可奈何地望望堂主,陆采滨重重叹口气,然后再重重点点头。 师爷手忙脚乱地在名册簿上涂抹掉众人姓名,再批注日期和原由。 陆采滨看看堂下惊愕的人群,轻嘘一口气,再喝吼问道;“还有没有要离开本堂的兄弟?” “慢,还有我兄弟二人——”人群里面再次响起回应声,人们不禁掉头往声音方向望去,并纷纷让开一条路。 俩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不慌不忙的回应道,俩位汉子身段颀长,狼腰猿臂,方形面廓,神情冷漠严峻,青襟紧身短打,斜跨熟皮刀带,上插二十四把柳叶飞刀,俩位汉子容貌相似,原本一对双胞胎,只是一个汉子的眉毛和头发略染白霜,人们才能够分辩他俩人。 二人缓缓地从人群里面走出来,眉毛与头发略染白霜的汉子同时抱拳对左右的人群行礼道;“对不住,我兄弟二人也舍不得离开大家,只是我们这一行人都是没有家庭拖累的,也想跟随二少爷闯荡一番。”这兄弟二人可算是青龙堂里的台柱人物,哥哥因为眉毛与头发略染白霜,江湖上人称‘白猿飞刀’,叫古近风,弟弟古近云,江湖上人唤‘灵猿飞刀’,兄弟二人的飞刀独步武林,威震江湖,出刀快愈闪电,一闪而没,封喉贯心,命中率既精准又阴狠,所以就是那些拿着枪的对头们也都顾忌和惧怕他二人几分。 待所有要离开青龙堂的人姓名涂抹掉和批注完善后,师爷再望望堂主,见堂主点点头,师爷又命人拿来一袋银元,给每人五十块银元,依依不舍地嘱咐道;“各位兄弟,这是本堂给大家的一点安家路费,诸位日后另创一方,山高水深,也属不易,但是青山绿水,后会有期,相逢还是兄弟,拜托啦!” 潆浠县城日军宪兵司令部,纵深宽阔的办公楼层里,长大笨重的紫檀木案桌,上面摆着两部电话机,文件夹和一些办公用品,宪兵队长野岛大佐据桌而坐,他头戴斗拱形战斗军帽,一身深黄呢军装,鼓圆脑袋,厚厚的嘴唇上留有一小撮标准的军人胡须,他的眼睛很小,但是睛珠闪亮,异常犀利射人,人很精神,但却有几分古板。 大佐背后的墙壁上方装饰得有一个巨大的樱花图案,左边是绣有‘武运长久’的条幅,右边是太阳旗图案,下方壁案框架上供着两支长短不一的武士刀,案桌右侧旁站立着一位年青军官,笔直挺立,神情里透露出骄狂凶悍的气势,这是他的属下冈村中佐。 汉奸侦缉队长‘花背滚地龙’殷翱,在案桌前点头哈腰地给主子汇报他们前去抓捕共产党要犯银凤凰的经过,他自知要犯没有抓成,反而损失了十多个人,于是谎称他们已经击毙银凤凰随从和前来接头联络的人数名,而且打伤了银凤凰与接头的重要人物,正准备实施抓捕时,突然涌出来一批土匪,侦缉队才遭到伏击,其实殷翱也是一个狡猾毒辣的家伙,诡计多端,他从投靠日本人后,不竟贪婪地攫取财物,而且帮助日本人大肆迫害镇压中国人,他连续多次破获共产党的地下抗日交通站和联络处,抓捕枪杀大批的抗日志士,深得日本人赏识,这次他又从被抓捕的共产党联络处的叛徒嘴里得知,共产党潆浠县委重要领导人银凤凰的下落,也得知银凤凰将去巘蒙山里组织一次重大行动,他不知道行动内容,但凭经验叛断,能够与银凤凰接头见面的人一定也是共产党的重要人物,于是他精心挑选十多个得力心腹,尾随跟踪银凤凰,企图一举捕获共产党首脑人物,彻底摧毁潆浠县共产党组织,只是没有想到他的人跟踪进山后,被银凤凰发现,发生枪战,更没有想到土匪突然出现,搅乱他的好事,不但没有抓到银凤凰,反而损失掉十多个兄弟和枪,据在山下放风,后来逃回来的俩个手下汇报,只听到一阵排枪响,随后哑寂无声,他的手下人瞬刹就全部报销了,在那陡壁峭崖的乱山丛中,有这等身手和枪法的自然是土匪无疑。 野岛静静地倾听着,两只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殷翱,盯得对方背脊梁发寒,待对方汇报完事情经过后,良久,他才开口发话道;“殷桑,你的确信劫持共党要犯的是土匪,而不是共产党的新四军,或者土四军?”他的中文说得还算流畅,只是语句发音之间的轻重缓慢还比教生硬,他口中称呼的桑,其实是君的意思,算对支那人亲近的称呼,多少带点贬意。 殷翱赶紧捣头解释道;“大佐阁下,巘蒙地区的****和共产党的新四军都被皇军打得抱头鼠窜,草木皆兵,又是在悬岩峻岭和黄昏里,他们哪能有那敏捷的身手和精准的枪法?这一定就是那些出没于灌木丛楱的惯匪,他们喜欢吃活人,或者刚刚死掉的人的心肝内脏和人肉,估计是听到枪声才赶出来劫持人的,又见共党要犯银凤凰是一个花姑娘,肯定抢去做押寨夫人……” 一旁的翻译官黄易水赶紧补充解释道;“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第二天我就与殷队长带着大队皇军乘坐卡车赶去出事地点,可是到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具尸体也不剩,肯定是那些土匪将刚刚死掉的尸体弄去煮着,或者烧着吃了,这些土匪茹毛饮血,野蛮落后,似乎还过着原始部落一样的生活。”这黄易水体态微胖,脸上有点浮肿,宽边黑眼镜,戴日军军帽,穿马靴,却又系着斑纹领带,一件肥大的花呢西装,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却是十足的阿谀奉迎形像。 野岛斜眄一眼冈村,冈村立马点头附应道;“是的,情况属实,我们到了那里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现。” 野岛粗糙的眉毛不停地颤抖,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极力地抑制住,伸手从桌面上的金属烟听里抽出一支香烟,再用打火机点燃,长长吐出一缕烟雾,然后才用凝沉的口气说道;“殷桑,黄桑也许说得不错,我在中国的小说水浒传中曾经读到过,宋江前往清风寨看望义弟花荣,路过清风山时,被土匪燕顺,王英,郑天寿一伙劫持,差一点就被破膛开肚剜心肝做醒酒汤……还有,十字坡前孙二娘开黑店,卖的就是人肉馒头,哼,这些土匪确实是伤天害理,残暴野蛮,简直无法无天……”说到这里,他犀利的目光掠过殷翱,黄易水的面孔,继续道;“这些土匪把巘蒙山地区搞得鸡犬不宁,而且还胆大妄为,数次袭击我皇军供给车辆,我们虽然组织过两次清剿,但是山高险要,密林深茂,他们像老鼠一样乱窜,所以我们损兵折将,徒劳无获,无功而返,照这么说来,那些战死在山里,没有找到尸体的帝国士兵莫非也被这些土匪吃掉?” 殷翱,黄易水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野岛将手中的香烟猛地往烟灰缸里揉灭,一拍桌面,低声吼道;“可恨!我大日本皇军勇士的躯体如果被那些土匪吃掉,岂不是对我武士道天大的讽剌?简直无法让人想象和容忍,我决不能坐视这些土匪的胡作非为,我马上向横滨将军呈报书面计划,要求派遣山地丛林支队,组成精兵队形,再次清剿巘蒙山,而且这次还将派飞机协同作战……嗯,还有,南京视察团马上就要来我们这里视察清乡成效,你们要做好保卫工作,精确仔细,保障视察团人员的安全,这次视察团的人员可是你们汪主席身边的重要人员带队,具体的情况你们已经知道,我就不再重复了,好,你们去吧!” 从宪兵司令部出来后,殷翱看看四周无人,抱拳对黄易水揖礼,小声道;“多谢黄翻译官从中斡旋遮掩,没有想到这些土匪却把野驴子激怒成这样?” 黄易水连连摇手道;“殷队长客气了,兄弟也得了你不少好处,今后很多地方还得仰仗老兄,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得相互照应,只是那野驴子又要上山清剿,只怕又苦了兄弟们喏!” 殷翱摇头苦笑道;“可不,上两次清剿,漫山瞎悠转,劳命伤财,又挨黑枪,苦得弟兄们叫苦连天,这些日本人不好伺候哟,他娘的,他们杀中国人可是连眼睛都不眨,奸淫抢掠,烧杀屠村,就是南京城破时,就枪杀活埋了几十万中国人,那就不叫伤天害理,残暴野蛮?”他说着不免发泄一些怨气。 黄易水赶紧圆滑地赔笑道;“好了,殷队长,咱们端这碗饭叫有得也有失,一切以现实利益为重,忍,告辞了,殷队长!” 与黄易水分手后,殷翱再到侦缉队遛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就带着他的贴身跟班龅牙狗和几个保镖坐进轿车里,轿车是日本人配置给他的,车前端插着日本膏药旗,威风浩荡地开回到自已的府邸。 第一十六章 殷氏两门人 殷府白墙青砖琉璃瓦,金粉题匾,三层叠檐,大红圆柱子,黑漆大门,门上布满青铜铆钉,两旁站立着威武粗壮的打手门丁,五层台阶下,左右两边各是一尊巨大的青石狮子,气派庄严。 轿车在大门外停住,龅牙狗赶紧从轿车前门下来,然后再打开轿车后门,殷翱在保镖的护卫下,钻出轿车,然后抖抖衣衫,昂首走上台阶进入大门,他本来可以随轿车从侧边的旁门驶进府里,但是为了显示自已的气派,也不嫌麻烦,每次都步行走进大门。 殷翱来到中堂里面,宽大的堂里面早已经坐着几个人,正在喝茶闲聊,堂里正中首位上坐着他父亲殷世福和另一个老人,那老人容貌与他父亲很相似,只是他父亲干瘪枯瘦,那老人略显饱满,精神更加威严。 首位下左边一排太师椅上也坐着俩个人,一个光头,目光冷寒,剽悍精神,一身黄呢军装,腰扎皮带,配戴手枪套,另一个很年青,俊面青郁,西皮边分的长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右眼,神情懒散,暗绿色绫缎对襟衣,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白金项链,项链下垂着一个精雕细琢的骷髅头坠子,他两只手掌的外面皮肤上也文有骷髅头的剌青。 殷翱眼睛一亮,赶紧上前给老人鞠躬行礼道;“侄儿给大伯伯请安问好!” 老人点头应允道;“好,翱儿也越发显得精神了哦。”说完,手捋项下胡须,咧嘴一笑。 殷翱又抱拳给穿军装的和长头发的二人行礼道;“二哥,三弟,近来可好!”随后用眼睛四下打量一遭,惊讶问道;“怎么,我四妹没有一同来?” 老人听他这么一问,连连摇头抱怨道;“那丫头现在翅膀硬了,长大了吗,性子也由着长,不光跟我这个爹,就是跟她二哥,三哥也总是顶嘴,好像这个家欠着她什么似的,说来总气我,他大哥把她弄到武汉去读了一年多的书,读的什么子书?……”说到此时,重重嘘一口气,继续道;“女大不中留,看样子得找一户人家把她嫁出去算啦!” 殷世福忙陪笑劝解道;“丫头吗,都有一点小姐小性子,大哥莫放在心上,以我侄女的条件到是得好生跟她选一户体面的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那时候她有了婆家,性子也就磨软了。” 这老人是殷世福的大哥殷世财,双集镇的大户财主,家有良田千顷,又把持双集镇诸行生意,在潆浠县也有不少生意,他又是双集镇镇长及维持会长,兼任商会会长,也是潆浠县商会会长,财权系于一身,殷实暴富,在潆浠县与双集镇可谓呼风唤雨,手眼通天,就连他这个弟弟,潆浠县大财富,维持会长也不能与他相比,殷世财膝下有四个子女,长子殷鹏,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八师师长,就在巘蒙山地区与日军对峙着,次子殷昆,也就是穿军装的光头,潆浠县帮派首领,飞鹰堂堂主,现在又投靠日本人,为皇协军治安军保安团团长,三子殷霸,手掌上文有骷髅头剌青的长发青年,江湖上学得一身诡谲功夫,隐闲在家帮着他父亲打理一些乡公所事务,四女殷莺,县高中毕业在家,才貌双绝,聪明伶利。 殷世福在人丁上就不能与大哥相比了,他虽然娶了几房姨太太,但是只生了一个独子殷翱,而且身材短矮,肥膘横肉,根本不像他,他父子二人能够横行潆浠县,黑白两道上都占他大哥一家人帮撑。 殷翱返身走出中堂,对在外面候着的龅牙狗大声吩咐道;“狗子,通知厨房,马上开宴!” 饭厅大堂里面,大圆桌上,摆满鱼翅海参,燕窝银耳,鲜鲍烩凤片,芙蓉扇贝,金丝熘鹿肉,蛋酥蒸熊掌,俱是罕见的山珍海味,陈年花雕,殷氏两家人依次入座,旁边几个伺候的丫鬟执壶为每个人斟酒。 酒过三巡,菜品五味,殷翱才感慨地道;“大伯,二哥,三弟,我这次也够倒霉的了,本来下个月是横滨旅团长,芳子将军的生日,我特地为她准备了一件礼物,就是巘蒙山清源寺的镇寺之宝‘碧玉观音’,我也是昧着良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没有想到放在我家后院楼阁里面,特地还选派了好多家丁重点守护,结果还是被人偷盗去,偷盗者不但盗去宝物,还用飞镖射杀了我的几个家丁,一镖封喉,手段狠毒,着实让人气不过,所以才请大伯您们一家人过来,帮我查一下,到底是何方高人,有这份胆气?” 殷昆喝完一杯酒,浓眉轩动,目眸中寒光凝聚,一拍桌面怒声道;“什么人敢在潆浠县地面上动我殷家的东西?兄弟放心,二哥一定替你追查此人,严惩不贷!” 殷翱见二哥已经放出话来替自已追查盗贼,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下来,喜形于色,不禁又担忧地道;“只是那盗贼的飞镖奇形怪状,看不出路数,我怕是外地的高手,二哥见识广博,我这就叫人取来叫二哥鉴别。”说完,对站在门口边的龅牙狗吩咐道;“去我卧室把那几支飞镖中的取一支来。” 龅牙狗领命转身直去后院主人房间。 丫鬟执壶轻手轻脚又替殷昆杯子里斟满酒,殷昆又一口喝完,不屑地道;“就算是外地的大盗高手,但是到了这苏西皖东的地界也应该打听打听咱殷家的人呗。”他口气狂肆,盛气凌人,他飞鹰堂雄据潆浠县,威震江湖,他又掌握着一两千人的军队,在苏西皖东可谓一手遮天了,这还在其次,主要是他一身飞鹰拳武学已达百尺之颠,他江湖上号称‘铁羽飞鹰’,当年闯荡上海滩,曾经在青帮巨亨杜月笙手下执剑堂里,比武遴选,力挫群雄,最后竟以半招输给黑虎,两招输给双集镇的大青龙陆采滨,登上执剑堂五行金刚中的第三把交椅,深得青帮上下兄弟敬重,后来他****朋友,沉湎豪赌,一掷千金,做了很多违禁门规的事情,被青帮执剑堂逐出山门,所以江南武林人物,能够让他看上眼的也没有几个。 殷霸慢腾腾地细品各道菜肴,浅抿酒水,连口称赞道;“好,色香味美,火候相宜,这些菜做得地道。”他放下筷子,看一眼殷翱,有些责怪地道;“我说哥呀,你知道清源寺的‘碧玉观音’那可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宝物,价质连城,你想占为已有,无可非议,但是你把它送给日本人,流落异邦,还真正不应该哟。” 殷翱苦笑着解释道;“三弟,那些日本人不好伺候,一般金钱物品根本看不上眼,拒绝贿赂,他们只对中国人的古董文物感兴趣。 殷世财举目扫一眼满席桌,然后发话道;“霸儿,不管怎么样,你要帮助你堂哥先把那宝物弄回来再说,替你堂哥出一口气。” 殷霸见父亲发话,立刻爽快允诺道;“父亲,叔叔放心,孩儿自然会出手,先把那怪镖看了才知道它的来路就好办。”他五官容貌其实长得很清秀英俊,只是肤色太过青暗,长发又遮住右眼,让人看起来极为不适,他江湖人称‘鬼手煞’,虽然未出山,但是他师傅却是江南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师傅叫魏尘图,鬼门中一代宗师,身性诡诈善变,江湖人称‘修罗鬼手’,乃青帮又一代巨亨张啸林手下执剑堂掌执。 不多一会,龅牙狗拿着飞镖走进饭厅呈递给他的主子。 殷昆从堂弟手中接过飞镖,在手中掂量掂量,再仔细观看,镖长约近三寸,镖刃饱满成弧形燕头形状,镖柄则成燕尾形,殷昆略显激动,不禁一声低呼;“燕尾镖!” 大家都站立起身来,凑近脑袋,所有的目光都盯住殷昆手掌中的飞镖,殷翱摸不着头脑,不禁问道;“二哥,什么燕尾镖,它到底是那个门派的?” 殷昆长长吐一口气,才缓缓说道;“燕尾镖是神偷燕子门的独特暗器,神偷燕子门为江湖著名的巨盗门派,门属个个手段高强,飞檐越墙,身轻如燕,数十年来在全国各地做下好多巨案,几乎没有失过手,官府警察早已对它闻风丧胆,它的门主叫燕飞,此人不但妙手轻攀的技艺已达偷天换日的境界,而且嗜武如命,一身功夫也高深莫测,他平素或者作案时都穿一身白衣白裤,所以江湖上人唤‘锦燕飞’,这人清高狂妄,目空一切,他与他门属作案后都会留下燕尾镖,以此向世人明示是他燕子门干的……燕子门神出鬼没,真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这些年来早已经销声匿迹,怎么会出现在我潆浠县地面上?” “大家坐下,”殷世财挥手意示众人坐下,他坐下身后端起酒杯喝一口酒,津津有味地道;“遥想当年这‘锦燕飞’确实是震骇举国上下,从晚清宫廷内的大内高手到民国的缉捕干探,不知多少能人为他丢掉官职和脑袋,到是百年难遇的一位英雄,只是细想起来这位英雄也应该是霜染鬓角,英雄气短的垂暮老人了,当年之勇已经不复成在矣!”说完,不住感慨叹息。 殷世福也附合道;“大哥说得一点不错,那时候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都是这个话题,连说书先生都因说这个话题而说到抽风的都有,折腾了好长一阵子……”说到此,他也轻嘘一声,忧虑道;“这种江湖巨盗,我看还是不招惹的好,咱们另选一些古董送给日本就是了。” 殷翱有些不服气地道;“爹,这可不是咱们招惹他,是他招惹咱们,您儿子强行在清源寺抢走佛门重宝,那寺院的上下和尚和方圆百里的善男信女早就把您儿恨得牙痒,这到好,咱背了恶名,好处却无端的让人给白白拿去……” 殷昆也恨恨地道;“就算你燕子门技艺了得,睥睨天下,但这样上门盗窃,又故意留下明号,无疑是有些小觑我殷家了,让人如剌鲠喉,我看还是尽快找到燕子门,讨个说法,只是这些盗贼行径,无影无踪,不好寻找呀!” 殷霸一甩长发,微抬起头,目光炯炯,粲然笑道;“锦燕飞年岁已高,梁上技艺肯定不能与当年相提并论,但是武学功夫只怕有增无减,这些年他深隐不出,江湖上不见他的任何动静,足以推断他没有深得他嫡传真学的称心弟子,师门渐衰,这次突然现身潆浠县,又很轻易盗走堂哥府上的宝物,事非偶然,县城里面必定有他们落脚的巢穴,他们也必定经过缜密的踩点踏勘,才能顺利得手,要找到他巢穴也不难,只要发出英雄帖,凭借江湖力量,很快就能找到,问题是目前以我几兄弟和二哥的飞鹰堂要对付锦燕飞,恐怕有些勉为其难,弄不好俩败俱伤?” 殷昆点点头道;“三弟言之有理,以锦燕飞的狂傲,就是找到他也必然言语失和,肯定动起手来,这不是行军打仗,人多无用,这是江湖武林中的高手过招,以目前咱们的实力是没有胜算把握,如果俩败俱伤下来,万一伤及元气,那么其它帮派就会趁隙崛起,再想控制潆浠县局面就难喏。” 殷世财手捋项下胡须,提醒道;“那你们就邀约几个帮手?” 殷昆淡淡一笑,回答道;“爹,远水难解近渴,这潆浠县地面上能够有资格与锦燕飞过招的寥寥无几,有,咱双集镇的大青龙陆采滨,可是这种事情能够请得动他吗?宝物的来路毕竟不光采,再者,咱们与青龙堂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放得下脸面去请?” 饭厅里面陷入一种僵局,大家不再说话。 猛地,殷翱一拍脑袋,大叫道;“唉呀,天大一件事情差点给忘啦,都怪我太焦急——”他一边说,一边望着殷霸,两眼放光,继续道;“我已接到宪兵司令部的通知,过几天你师傅‘修罗鬼手’魏老爷子要来咱们潆浠县。” “哦,”殷霸听说师傅要来潆浠县,颇感意外,不禁问道;“他老人家现在不是在南京吗,怎么会来潆浠县?” 殷翱吞一口口水,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南京政府要派人来视察清乡剿匪的收获,要在全国大肆宣传新东亚秩序的效果,视察人员由汪主席的秘书长汪立宪带队,为确保汪秘书长和视察人员的安全,南京政府特派了便衣行动队负责安全保卫工作,另外还专门派你师傅和他的属下执剑堂金,银,铜,铁四雕作特别保镖。” 殷霸听完后,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也好久没有见着他老人家了,他几次来信催我到南京去,我也一直没有去,这次到潆浠县来,我也好趁此机会向他老人家赔不是。” 殷昆两只眼睛咕噜噜转动,马上拍手道;“也是天意该燕子门倒霉,江湖上谁不知道‘修罗鬼手’魏老爷子为鬼门一代宗师,鬼变百影,功夫深不止底,而且出手阴狠毒辣,他手下的金雕,银雕,铜雕,铁雕也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如果他们来潆浠县,请他们助一臂之力,那燕子门就该劫数难逃了……”说完,他举起一杯酒沾沾自喜地忘形喝下。 殷霸赶紧摇手制止道;“不行,师傅他老人家受南京政府委派,身负重命,这种江湖恩怨的争斗恐怕不好惊动他老人家。” “这有什么不好——”殷昆看看殷翱,辩解道;“咱们不缺礼数,堂弟准备好黄鱼金条,我当年在上海滩时,与魏老爷子和他手下的四雕都有交情,魏老爷子看在三弟与我的薄面上,肯定会出手相助。” 殷翱也激动地表态道;“这个自然,破费一点没什么,只要能出口憋气就行了。” 殷世财也支持道;“老三,就听你二哥的,咱们殷家在潆浠县地面上也算家大业大,撑足面子过日子,难不成今后谁都想来捞一把,那还了得?” 殷霸见一家人都想惩罚燕子门,出口恶气,不好再说什么,他心里却另有打算;‘神偷燕子门能够纵横江湖数十年,决非泛泛之辈,自已师傅与那四雕也是狂妄傲慢之人,而且出手见血,肆杀成性,到时候见机相宜行事,圆化双方,兵不血刃最好,他不想结这个梁子。’ 大家继续喝酒闲谈,殷翱也谈到日军宪兵司令野岛大佐准备再次清剿巘蒙山土匪的事,殷昆听后感慨道;“这些土匪确实可恶,胆子也大,他们不但敢袭击皇军的车队,而且也经常袭击我们保安团小股征粮队伍,那虎啸峰的土匪还好一些,不杀中国人,只抢物资钱财,那豹雷涧的土匪可就是绑票讹钱,要不就不留活口,还经常洗劫村镇,烧杀抢掳,凶如虎狼,兄弟们上山征剿,钻山沟,穿树林,吃不下那个苦,巘蒙山也太浩瀚无边了,这份差事苦呀!” 殷翱也抱怨道;“可不是吗,上两次进山围剿,弄得我侦缉队的兄弟们叫苦连天,又带队搜索在前,稍慢点,日本人就凶巴巴地催促,结果,丢了十多个兄弟性命,剩下的人骨头都散架了,惨呀!” 殷霸在一旁边喝酒,边无以为然地道;“日本军人的整体素质和装备都是一流的,他们那种视死如归的武士道精神更是令人生畏,他们在山里不熟悉地形环境,重武器又运不上去,所以他们有力使不出,发挥不出他们攻坚硬掠,一往无前的特点,对付土匪吗,要采用轻装轻兵,奇袭突破的战术,或者收买他们内部的人,派人打入他们里面作卧底,内应外合,一举攻克才能起到效果。” 殷翱听他这么说,忙插嘴道;“那些土匪狡猾得很,就说那虎啸峰山寨吧,若不是知根知底,或者有保人举荐的,外人根本不收,那豹雷涧山寨,我上次派了俩个兄弟混了进去,或许是他二人稍不谨慎,就给那些土匪杀了……” 殷昆用手摸一下嘴颌,沉声道;“那豹雷涧山寨的土匪实再太过份,祸害得方圆几百里民不聊生,应该想办法把它灭了。” “哦,二哥,”殷翱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殷昆道;“我还打听到一件事,豹雷涧山寨八大寨主中的三寨主‘翻天鹞子’连柏桐有一个相好的叫水月娇,颇有几分姿色,连柏桐近来在县城城北的梧桐路给她买下了一家酒楼,叫‘留客香’,那家伙常常悄悄来酒楼与她幽会……”他是县城侦缉队队长,手下爪牙布遍全县城,自然城中大小事情,甚至一些个人隐私也逃不过他耳目。 殷昆认真地听着,沉吟无语,良久,他才对殷翱道;“先不要惊动他,过段时间咱们再去会会他。” 殷霸看看殷昆,阴险一笑道;“二哥这是待人家情深意浓时再出手,不怕这些悍匪不就范,能从他八大寨主中突破,再好不过,到时既能破他山寨,又能收编一些人枪,一举两得。” 第一十七章 兴兵东峤村 天未透亮,林枝凤就手臂吊着绷带,与陆采汀,虎儿,蒙翼,辛阳,刘十二一道来到了将军岙,东峤村,刘十二是由辛阳背着来的,蒙翼则拿着他的木拐杖。 将军岙,东峤村地处偏僻山坳里,有几百户人家,多为猎户和药农,这里民风淳朴剽悍,现在巘蒙山主峰上盘据得有土匪,不准上山,他们的生计受到很大影响,党组织在这里根基很好,一经发动,村民纷纷响应,他们在村里面坝子上的大戏台上安放几张桌子,扯着‘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誓师成立大会’的横幅标语,悬挂彩结红花,敲锣打鼓,连独立纵队的军旗也被套上竹竿,插立在戏台上,迎风飘扬,这个戏台原本是村民们逢年过节,娶亲嫁女时所用的,今天正好派上大用场,村民百姓知道新四军是穷人的队伍,是打鬼子的军队,他们积极支持丈夫,儿女踊跃报名参加新四军,家属老人和妇女孩子又前来帮忙布置会场,又杀猪宰羊,准备上好的白酒,家家能拿出什么是什么,像过年一样热闹。 将军岙,东峤村山势陡峭险要,山前又有天梯坡作屏障,山上又可以遥看好远的地方,这里的村民早已熟悉山里地形,钻山越岭如履平地,待鬼子气喘嘘嘘地登上山来时,他们早已带着粮食,家畜躲进后山里,藏得无影无踪,所以他们不惧怕鬼子,鬼子一般也不会轻易到这里来。 为了支持巘蒙抗日独立纵队的成立,新四军苏西支队特派政委毕兴洲,参谋长李满江来主持成立大会仪式,并给他们派来军事教导员段兴国,送给他们手枪十支,步枪三十支,轻机枪一挺,弹药五箱。 林枝凤与毕政委,李参谋长,段教导员偕同本地的几名党员在一间房屋里召开了党委会议,林枝凤向他们详细介绍了陆采汀等人的情况,并把独立纵队要成立特战队的想法也作了报告。 秦大爹和老伴带着儿子大锤,四锤,五锤,六锤一家人,另外还邀约了几个老伙计带着家私行头和为特战队预备的东西也一早就赶到了将军岙,东峤村,看样子他是老当益壮,准备大干一场。 宁臣龙,常玉玲带领的学生队伍拎着行李也赶到了东峤村,男女学生足足有六七十人,个个热情高涨,生龙活虎。 东北青年闻俊,王贤亮,刘仲平也带着各个行业的三四十个工人和青龙堂的人汇合到此,各路人马集结完毕,东峤村里更是人头攒动,声音鼎沸,人山人海,热闹非常。 林枝凤将陆采汀,宁臣龙带进一间房屋里,房屋里坐满了人,林枝凤就给他二人引荐毕政委,李参谋长,段教导员和村里的几位党员,然后又把他俩人介绍给大家。 秦大爹也到房屋里找林枝凤报到,他是党员,他把自已的组织关系说给林枝凤听,林枝凤听后自然明白,因为他是党员,就把他也留在了屋里。 大家认识后纷纷落坐,政委毕兴洲站立起身来,看看大家,朗声说道;“同志们,我代表巘蒙地区党组织,代表新四军苏西支队欢迎大家投身到革命队伍里来,也许大家来至不同的阶层和地方,但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一致的,树起抗日的大旗,发动群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建设一个自由平等的新中国。”他语音铿锵响亮,带着浓厚的男中音磁性,他人很清癯文静,高颧骨,身子甚至有些单薄,但佩着灰色的军帽,军装和激越的声音,让人一听他说话,就会感觉到他内在有无比强大的力量,由衷地折服。 参谋长李满江也站立起身来,他体形略胖,衬着军装很丰健,眉毛密浓,神情肃穆庄严,很稳重的样子,他不紧不慢地发言道;“同志们,咱们这是一个新成立的队伍,目前将面临很多困难,粮食和武器弹药就是棘手的问题,但是我们不要怕困难,要依赖群众相信党,从敌人的手中去夺取武器弹药武装自已,我相信这支队伍在我党的正确领导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成熟壮大起来,成为一支令日寇闻风丧胆的真正抗日武装队伍,鉴于目前的情况,队伍中的成员都是来至不同地方的同志,彼此间不熟悉了解,有待沟通,这就需要我们的领导要有耐心,要有说服力,遇事要冷静,多接触战士,深入到基层去,把这支队伍带好,队伍的主要领导由刚才我们召开的党委会议执行,一会儿由毕政委宣布,军事上我们给你们配备了一名教导员,段兴国同志,他可是我们支队里的连长,身经百战,屡立战功,他会精心操练队伍,传授射击剌杀技术,把同志们培养成合格的战士。” 教导员段兴国‘嚯’地站立起身来,挺胸立正,右臂屈折,手指搭着帽沿,行一个军礼,这是一个标准的军姿,他二十五六岁,身躯健壮,一身合身的军装穿在他身上,线条轮廓流畅,更显示出军人的风采。 毕兴洲浅浅轻笑,然后严肃郑重地道;“经过党委会研究决定,现在我宣布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领导名单,政委由林枝凤同志担任——” 林枝凤听到点她的名字,赶紧站立起身来。 毕兴洲继续介绍道;“该同志为潆浠县委领导人之一,为我党老党员,有着长期与敌斗争的丰富经验。” 李满江,段兴国鼓起掌来,大家也跟着鼓掌欢迎。 掌声渐息,毕兴洲又宣布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大队长由赵四海同志担任——” 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站立起身来。 毕兴洲继续介绍道;“该同志为我党老党员,有丰富的与敌斗争经验,也是这将军岙,东峤村的党支部书记和村长。” 一片掌声响起。 毕兴洲又宣布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副大队长由陆采汀同志担任——” 陆采汀也赶紧站立起身来。 毕兴洲继续介绍道;“该同志为青年学生,有文化,又有抗日热情,他出生江湖帮派门庭,身兼一身武功,现在就杀了十多个鬼子和汉奸。” 掌声又响起,大家的目光都有些惊讶,看他年纪青青一弱冠少年,已经杀了十多个鬼子汉奸,似乎叫人难以置信。 毕兴洲再次宣布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参谋长由宁臣龙同志担任——” 宁臣龙听到叫自已名字,忙伸手扶扶眼镜,站立起身来。 毕兴洲继续介绍道;“该同志为青年学生,有文化,又有抗日热情,他的哥哥曾经是****少将师参谋长,在保卫南京城战役中壮烈牺牲,他算是抗日烈士家属。” 大家使劲鼓掌,对他有一位抗日将军烈士哥哥而感到骄傲惋惜,同时肃然起敬。 待掌声停息片刻,毕兴洲又对四位纵队新领导意味深长地道;“党委会议的决定只是给你们把队伍的框架轮廓立起来,情况特殊,这是几处刚刚汇合的同志们,彼此间不熟悉了解,所以下面基层的组合安排就由你们自行处理,你们几位新领导斟酌商量一下,给我们支队一个口头方案就行了。”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落在林枝凤身上,因为她是政委,林枝凤苦笑一下,转对赵四海道;“这行军打仗的部队安排,我确实一窃不通,老赵,你是大队长,你谈谈建议。” 赵四海一下子为难起来,如果说光是他村里要参加队伍的几十百把号人,他还能组织安排,可现在一下子涌来这么多外人,又不了解他们,如何安排确实有些着难,他不由伸手挠挠后脑勺。 场面顿时有点尴尬,大家都明白,这些不同环境阶层的人汇集在一起,由于趣味习惯不同和陌生,容易引起诸多矛盾,到是个问题。 宁臣龙见状,一点不谦虚,直言道;“诸位长官,这支队伍是由不同环境阶层的人刚刚汇合集结,为了便于管理,应该把他们分成四个营,本地村民的为一个营,工人商贩游民的为一个营,帮派土匪的为一个营,学生为一个营,在他们中间选取有威信的人任营长,这就好便于管理安排了,待一段时间的沟通磨合后,这支队伍也成熟了,队伍再扩充,再调整安排,那时候他们已经熟悉,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另外再编制一个医疗救护队,一个炊事班,一个警卫队。” 他话音未落,毕兴洲就拍掌称赞道;“安排得好,周详细致,即避免了大家不熟悉而引起矛盾的局面,又能单独对各营针对性管理,使这支队伍能够迅速成长起来,只是,我要提醒你,在共产党的队伍里面,官兵平等,不要叫长官,可以直呼我们的职条名称,或者叫领导,首长都可以。” 宁臣龙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但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暧流流过,以前在哥哥****的军队里见惯了上下级之间等级差别的森严和严厉,他又继续道;“这几个营各有特长,要分别管理对待,村民营,工人商贩营还好管理一些,学生营,他们的体质劲头要差一些,训练方面可能要考虑到这一点,循序渐进,但是他们有文化,头脑灵活,对掌握武器技术方面肯定要来得快一些,操作迫击炮,步兵炮的测距瞄准,爆破技术,驾驶汽车,收发报电讯技术等,最不好管理的就是帮派土匪营,但是最能打的又恰恰是他们,因为帮派人员大多练习得有武功,身手敏捷,他们又有森严的门规,纪律方面不担心,主要担心的是他们沉迷一个‘义’字,战场上他们往往为一个‘义’字,可以不顾个人生死,抗拒军令,会给部队带来很大的危险和伤亡,而土匪,他们是为了生存练就出来的过硬本领,他们的地位和荣誉都是靠层层拼搏中挣来的,他们的单兵作战个人技术本领强,但是他们缺乏集体观念和协同配合的意识,纪律方面特别差,懒散松懈,所以对待他们要有耐心,多与他们心与心地交谈接触,要改变他们内心的意识,要他们懂得革命的道理和大局的观念。”他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甚至有点专业的军事管理知识,听得大家都直愣愣地盯住他。 李满江参谋长更是听得内心剧烈震动,心里不禁暗呼一声;‘惭愧!自已这个参谋长也是数年来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才挣来,而眼前这个年青人,战场都没有上过,一支刚刚组合的部队交给他,他竟然懂得合理安排调度,运用自若,俨然一副多年宿将的风格作派,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超旧人。’想到此,他也拍掌称赞道;“好,不愧咱们新纵队的参谋长,有你这样的参谋长运筹帷幄,这支部队很快就能走上正轨,出奇制胜,名扬巘蒙地区,看来你从小至今在你哥哥那里受益非浅。” 宁臣龙谦虚笑道;“李参谋长过奖了,咱也是边做边学。”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和一个笔记本,翻开笔记本,边写边说道;“我现在草拟一份配置序列表……”写一会,他抬起头来问赵四海道;“赵队长,一营是你们村民,营长可有人选?” 赵四海听他这么一问,忙掉头拉起一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拍拍他肩膀,大声道;“就是他,牛水根,绰号‘野山牛’,二十二岁,三年党龄,猎户出身,是我们将军岙,东峤村的第一神枪手。” 那牛水根身躯壮实,肌肉饱满,宽脸盘子,此时窘羞得满脸通红。 宁臣龙迅速写下他的名字,然后再继续写。 陆采汀在旁边看他着写,忽然提醒纠正道;“二营工人营怎么不让闻俊,王贤亮,刘仲平三人中的一人担当营长?” 宁臣龙停下笔来,解释道;“那三人可是宝贝疙瘩,今后修理枪械钢炮,制造炸药地雷需要一人,特战队需要一人,因为他懂得爆破枝术,会驾驶汽车,会日语,咱们训练新兵,也需要一名教官,让我们更多的新战士尽快掌握兵器技术,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现在这个营长隆丛峰,是个退伍的排长,参加过淞沪战役,军事知识还可以……还有学生营营长由于振武担任可不可以?他读书的时候体育项目可是全校数一数二的,组织能力也强,帮派营营长可就由你来选定了,看谁合适?” 陆采汀沉思一会,随即点头道;“学生营由于振武担任完全可以,至于帮派营暂时就由秦三锤担任营长,他武功不错,有魄力,就是没有文化,鲁莽一点,可以慢慢学吧。” 宁臣龙很快写完两份序列表,递一份给毕兴洲,递一份给林枝凤,解释道;“暂时只配置到营级干部,以下的连,排,班就由下面自行选取,到时候我们审核一下就行了。”说完,他又对毕兴洲补充解释“毕政委,到时候我们将部队所有的编制序列完成后,我再送一份详细的明细表给你们支队司令部。” 李满江忙摇手阻止道;“不可以,现在是非常时期,部队经常流动转移作战,部队的任何情况都不能行成书面资料,以免落入敌人手里,他们可以根据这些资料推算出我军真实的实力。”说到此,他用手指着头颅继续道;“很多事情只能用大脑记忆。” 第一十八章 江湖特战队 宁臣龙听后,猛地伸手拍击前额道;“惭愧!李参谋长指点得正确,以后在工作中还请首长们多多指教。” “共同学习,共同进步。”李满江满脸堆笑,谦虚地回答道。 毕兴洲又对宁臣龙部道;“小宁同志,那你们的特战队又是如何组合,有什么特长,说来听听?” 宁臣龙稍作思索,随即开口回答道;“现在有一些人选,我是想待部队整编完后,从训练中再挑选一些有特长的优秀战士组成特战队,再对他们进行强化专业训练,主要以轻功和爆破技术方面的培训,再兼学日语,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深入到潆浠县城里,甚至到鬼子的军营里进行破坏,应该起到很大的作用。” 毕兴洲点点头,但还是担忧地道;“这种特别的专业技术应该有相当大的难度,我在想以咱们目前的环境条件,在短时间内要想训练出一支这样的部队,恐怕很难达到效果,但是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是应该受到表扬的。” “毕政委!”陆采汀在一旁补充道;“我们这里有许多帮派的人和江湖游侠,还有一些土匪,他们都是武林的顶尖高手,随身的特长技艺都叫人望尘莫及,我们只要再规范专业性训练,他们就能达到我们预想的效果,甚至不低于****正规训练出来的特战队。”他说得有些激动,剑眉分扬,目眸精芒闪烁,寒意四溢,那种神情十足的信心百倍。 毕兴洲开怀地笑了,朗声地肯定道;“好,我相信你们,咱们拭目以待,我完全相信你们这支江湖特战队无往不前,能够出色地完成各种和样的艰巨任务,打出我们新四军的威风,我们不但要让小日本,伪军汉奸听到这个名号就闻风丧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且也要让国民党瞧瞧咱们共产党军队虽然装备差,但是同样拥有一流的精良特战队!还有,就叫江湖特战队,这个名称好,有一定的号召力,说明江湖的力量也在咱们共产党的团结领导下在抗日!” 李满江也兴致勃勃地讨趣道;“你们江湖特战队人人身怀绝技,个个武功盖世,只要稍加磨砺,指日就可以锋芒毕露,横空出世,将来我们支队如果需要,请你们一定大力支持。” “李参谋长一家人说那里话,”陆采汀笑着回答道;“到时候只要你们需要,来个命令,我们一定全心全意鼎力相助!” 这时,秦大爹站立起身来对林枝凤说道;“林政委,你们这个营,那个队的都安排好了,我老头子也要请求给安排个营,或者队?” “哦,”林枝凤听他这么说,不禁用眼睛不住地打量他,惊讶地问道;“大爹这把年纪了,还能行军打仗?”随着她的责问,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秦大爹。 秦大爹咂咂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扛枪打仗,咱这把老骨头已经不中用了,但是我可以在后方给你们锻铸刀剑,我这次特别邀约了几位老伙计,他们以前都是在沐阳铁矿厂干过造枪造炮的,我们这次合计,不但给你们锻铸刀剑,而且要给你们造手榴弹,地雷……” 秦大爹话还没有说完,毕兴洲就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道;“老同志,您这个想法和提议太好了,对,我们可以自已造,大量地造,特别是地雷,它对鬼子的清乡扫荡起着重要的作用,叫鬼子寸步难行,我这次回去后,也要向你们学习,在我们支队里面建一个地雷,手榴弹的班组,老同志,造这些东西难吗?” 秦大爹眯起眼睛思索一会,才回答道;“也不难,听我那几个伙计说起,将军岙后山一带的山石里面含的大量的铁矿石和硝石,我们可以从铁矿石,硝石中提炼铁和制炸药的硝酸钾,我们铁量不足,也可以在地雷填充物里加上铁矿石,爆炸开后,杀伤力同样厉害。” 宁臣龙笑嘻嘻地安慰秦大爹道;“大爹,不作急,我这里还有几位从东北过来的青年,他们可是在沈阳兵工厂干过的,到时候跟您们一起干。” 这时,一个村民走进来对赵四海说道;“村长,会场布置完备,大家都在坝子里候着,可以开会啦。” 空坝里面挤满了人,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戏台上,人们翘首以待,毕兴洲,李满江,段兴国,赵四海等一行人在戏台上搭成的长桌前站立,面对人群,三位支队的领导都是灰色的军装,军帽打扮,特别的显眼。 赵四海扬臂挥了挥手,用他那粗犷雄浑的嗓音发话道;“乡亲们,现在请新四军苏西支队的政委毕兴洲同志讲话!” 空坝里面爆发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毕兴洲扬起双臂挥舞,以示对大家的谢意,待掌声渐渐平息后,他朗声发话道;“同志们,乡亲们!现在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侵略我中国的罪恶战争,他们已经打到咱们家门口,强占了我们的田地家园,奸淫抢掠,无辜地杀害我们的亲人同胞,偌大的中国已经有半壁河山沦陷在日寇的铁蹄蹂躏下,祖国在痛苦地呻吟!我们怎么办?我们不做亡国奴!所以我们要反抗,要团结一致打击日本侵略者,直到把他们赶出中国去,在这民族危急的时刻,我们共产党挺身而出,坚定不一地打出抗日旗号,也号召全国人民起来抗日,这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有目共睹的!我们八路军,新四军是人民的军队,是你们百姓的队伍,更是抗日的军队!现在小鬼子和汉奸伪军正在江南到处搞清乡扫荡活动,我们要粉碎鬼子汉奸的猖獗活动,并给予沉重的打击!新四军正在发展壮大,迫于斗争的需要,我们在巘蒙地区又组建了新四军巘蒙抗日独立纵队,现在我代表巘蒙地区党委和苏皖军分区宣布,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正式成立!” 毕政委铿锵激越的声音响彻云霄,随后人群里响起掌声,欢呼声,一潮掀盖一潮,锣鼓喧天,热闹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下来。 李满江也挥手发言道;“同志们,这支部队刚刚成立,眼前还要面临很多困难,但是我们不要怕,我们要相信人民群众,相信我们的党,我们一定会在斗争中锻炼自已,脱颖而出,强大起来,你们的装备和服装给养,我们党组织正在四处募捐筹集,很快就会给你们解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清清嗓子,继续高声道;“现在我代表党组织和军分区宣布,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领导名单,政委由林枝凤同志担任,大队长由赵四海同志担任,副大队长由陆采汀同志担任,参谋长由宁臣龙同志担任,军事教导员由段兴国同志担任!” 空坝里再次响起掌声,欢呼声,锣鼓声,群山回应,大地颤动,林枝凤,赵四海,陆采汀,宁臣龙,段兴国等五个人也举起手来让大家认识。 人群激情沸腾,开始踊动起来,林枝凤见状,忙大声安排道;“同志们,乡亲们,大家安静一些,你们看,台下左右两边都安放得有桌子,本地的乡亲们请到右边桌前去报名注册登记参军,外来的同志们在左边桌前报名注册登记参军。” 人群经过一阵骚乱后,自然形成两排人行依秩序报名参军,报名参军后的人,立刻有乡亲们为他戴上大红花,那场景真是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别开生面。 主席台上一行主持会议的领导们也被眼前的场面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没有想到这偏僻的山村角落,人们的抗日情绪会这么高涨,甚至有点急迫,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拥护共产党,新四军的。 空坝里面因为人们都在两边排队,中间空敞出来,这时,七八个大汉挑着枪支和弹药箱气喘吁吁地大步赶来,为首一个汉子,敞胸挽袖,胸膛和手臂上文有青蟒缠身的剌绣,他挑着十几支步枪,脖子上还挂着些短枪和望远镜,形像粗犷剽悍,他扯开喉咙喊叫道;“小青龙,陆二少爷!” 陆采汀在主席台上也一眼认出了这些汉子,正是那晚在御马河畔树林里,从鬼子伪军枪下救出的一伙绿林土匪,他们也在将军岙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占据营生,那晚也答应让他们参加新四军独立纵队,没有想到他们还守承诺,把自已的家底都搬来了。 陆采汀掉头对林枝凤道;“四姐,这是一伙土匪,他们愿意加入我们纵队,我也答应他们了,你看他们为我们送来这么多武器弹药,也算是雪中送炭呐。” 林枝凤看了一眼来人,大概估算了一下枪支弹药,立刻惊喜叫道;“唉呀,五六十条枪,十几箱弹药,真是一份大礼,咱们去迎接他们,老赵,所有武器必须集中妥善保管,登记注册,找最可靠的人看管,到时候统一分配。” 一行人匆匆走下主席台,上前迎接住送枪支弹药来的好汉们,这行人正是将军岙九曲洞的绿林人马庞四蟒一伙,陆采汀给双方大家一一引见,双方慕名寒暄,言语甚为投机,毕兴洲,李满江更为高兴,他们也对林枝凤找来的这位年青副大队长陆采汀另眼看待,单就是这一大批武器弹药就让人看得眼馋,这里面还有一挺日军的歪把子机枪,赵四海立即叫人把枪支弹药搬到指定的库房里面。 一个村民前来对赵四海报告道;“大队长,所有报名参军的注册登记已经完成,现在快近晌午了,乡亲们已经在祠堂院里摆好了酒菜,咱们吃完饭后,下午再具体编排连,排,班。” 赵四海马上热情地邀请大家道;“走,今天是个大好日子,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上几盅。” 林枝凤也对宁臣龙吩咐道;“小宁同志,待会吃完饭,把几位好汉的姓名补上,把他们编入三营。” “且慢,”庞四蟒忽然拦住陆采汀,焦急地道;“陆兄弟,还有一件事恐怕还得仰仗你出手救援,那晚我们袭击鬼子的征粮车队,弟兄们被打散了,之后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好在没有死几个,但是现在我得到消息,有几个弟兄被鬼子追赶到御马河马蹄湾一带,他们虽然逃脱了鬼子的追捕,却被马蹄湾一带的人当作土匪捆绑起来,听说这两天就要斩首示众……这之中有我的拜把兄弟‘猛犸巨象’曹九和他妹妹曹十妹,我们可是九死一生的交情呀……” “哦,有这等事,”陆采汀沉吟片刻,宽慰道;“庞四哥,莫着急,那马蹄湾,卧马滩一带都是朱氏大家族人,卧马滩有武林前辈‘分水蛟龙’朱蓬盛和他一双女儿‘浪里芙蓉’朱燃与‘千手百灵’朱可。马蹄湾的‘大力猛’朱猛,他们皆是侠骨丹心的英雄豪杰,兄弟虽然与他们不熟,但我青龙堂因为有水上运输生意,与他们颇有交情,再者,卧马滩的二小姐朱可刚刚才拜会过我,我马上就与虎儿前去马蹄湾,对他们晓以大义,如果不成,我再回来叫人,就是抢也要把他们抢回来。” 林枝凤看看陆采汀,有些担忧地道;“你俩人前去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要不再选上几个人一同前去,这恐怕也是这些时期来匪患造成的,大家对绿林朋友存见很深,这中间有误会,对绿林道上的行为要分别看待,不能一概而论,你要耐心给他们解释。” 陆采汀点头应允道;“四姐放心,我有分寸,之所以不要人多,就是显示我们的诚意。”就完,他又转对宁臣龙吩咐道;“你与政委,大队长好生款待我庞四哥,还有那虎儿也应该给他取一个大名,就叫陆小虎吧,你待会儿去把花名册改过来。” 赵四海也对陆采汀道;“副大队长放心去吧,这些朋友我会款待好的,我党的政策也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早去早回。” 陆采汀也向毕政委,李参谋长,段教导员辞过行,然后在人群里叫上陆小虎下山去了,其实庞四蟒一行人就在东峤村旁边的将军岙九曲洞占山为王,但他们兔子不吃窝边草,从不骚扰东峤村,所以这里的村民也不反感他们。 第一十九章 马蹄湾河畔 陆采汀与陆小虎快步疾行下山,直奔御马河畔的马蹄湾。 马蹄湾,卧马滩都属于双集镇管辖,足有三千多户人家,两个集镇虽然不大,但却也是茶楼酒肆,商行店铺一应俱全,本来这里的人生活很富庶,岸上有庄稼种,河里可以捕鱼采菱,可是日本鬼子来了之后,连接不断的征粮和各种苛捐杂税也让这里的老百姓怨气冲天。 陆采汀与陆小虎俩人很快在集镇上打听到朱猛的住址,来到朱家大院,向站门的庄丁说明来意,庄丁马上就进去禀报东家主人。 少倾,大门内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个汉子,三十岁左右,身段雄壮,膀阔三亭,圆头饱满,浓眉如刀,耳旁豹鬓盘结,腰扎熟皮软带,衣襟敞亮,粗豪气壮,他身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壮汉子,也是一身短打扮,虎目豹眼,气势汹汹。 另有一个身穿藕荷色衣衫,腰系暗绿色鸾带,脚穿绣有百灵鸟的黑丝绒鞋的少女也跟随在他身边,不是别人,正是前往双集镇拜会过陆采汀的‘千手百灵’朱可,她眼尖,一眼看见大门外的拜访者是陆采汀,忙快步走出大门前,抱拳行礼道;“哟,今儿一早晨风清爽,鸟雀啼叫,果然有贵客来临,原来是小青龙二少爷驾到,失迎,失迎!” 陆采汀抱拳回礼道;“朱姑娘依旧风采照人,近日应该过得称心愉快,陆某不失承诺,今天斗胆前往贵庄拜望,足慰生平饥渴之愿。” 后面俩位汉子也来到大门外,朱可手指为首汉子引见道;“这是我堂兄,马蹄湾的‘大力猛’朱猛。”又指着另外一位少壮汉子继续引见道;“我堂兄的侄儿朱彪。” 陆采汀忙抱拳恭行大礼道;“朱庄主威名远播,震慑江湖,兄弟早已闻名,仰慕甚久,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一则了却仰慕心愿,二则此举唐突,还望朱庄主体谅莫怪。” 为首汉子朱猛见眼前年青人礼数周全,人又长得清秀俊朗,心里已有八分喜欢,当下也抱拳回礼道;“贤弟不必如多礼,你是青龙堂的人,你哥哥大青龙与咱也有深厚交情,朱某欢迎贤弟大驾光临。” 朱可在一旁笑嘻嘻道;“猛子哥,这位小青龙可是我的贵宾,你要好好招待。” “好说,妹妹的贵宾岂敢待慢?”朱猛一边说,一边掉头对朱彪吩咐道;“彪子,快去厨房安排,准备一桌酒菜。”他说话嗓音洪亮,可见他性格豪爽磊落。 朱彪径直奔去厨房,陆采汀,陆小虎随主人一道跨进大院走入中堂大厅。 中堂大厅的正首位左边坐着一位老人,老人双鬓微染霜白,项下留有一副盘口短须,额角略显兀出,但是精神矍铄,气度豪迈。 下首左边一排太师椅上也坐着一位姑娘,一头秀发在头顶后高高挽成鱼尾波形,梨形脸旦,细眉弯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温情脉脉,白色里衬,浅翠绿色的衣裤,更显得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美丽。 朱可上前指着老人给陆采汀引荐道;“陆大哥,这是我父亲,卧马滩威名赫赫的‘分水蛟龙’朱蓬盛。”她说话有几分讥诮,可见她父亲平日总是宠着她。 陆采汀忙抱拳恭行大礼道;“老英雄的威名如惊雷震空,晚辈早已闻名仰慕甚久,今日能够目睹前辈风采尊颜,真是三生有幸。” 老人朱蓬盛站立起身来,仔细打量眼前的年青人,拱拳回礼,乐呵呵地称赞道;“好靓的后生,青龙堂真是人材辈出呀!”他先前从庄丁的禀报中得知来访者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人。 朱可又指着浅翠绿衣衫的姑娘引荐道;“我姐姐‘浪里芙蓉’朱燃,别看她是一个女孩,可劈波斩浪,水里的功夫决不在水泊梁山里的‘浪里白条’张顺之下,御马河两岸和沨泠荡水上的好汉听到她名字,谁个不竖起大姆指。” 陆采汀揖礼赞许道;“姑娘娉婷姣柔,然功夫不让须眉,真乃一代巾帼英雄,让人万分钦佩。” 浅翠绿衣衫女子缓缓站起身来,只抱拳作回礼姿态,浅浅一笑,没有说话,看样子她这个姐姐的性格温顺文静,不像她妹妹心直嘴快,俩姐妹截然不同。 这时,丫鬟替新来的宾客送上滚烫的香茗,顺便把先前主人与客人的冷茶也挽成热茶。 朱蓬盛端起热茶,掀开茶盖,搅动茶叶,再用嘴吹吹热气,然后浅抿一口,他边喝茶,边对陆采汀问候道;“令尊大人的身体近来还好吧?” “多谢朱叔关心,他老人家身体还可以。”陆采汀回答道。 朱蓬盛点点头,他放下茶碗,又问道;“令兄长呢,可还是整天忙于生意上?” 陆采汀摇摇头,苦笑一下回答道;“朱叔也知道,这日本人来了后,码头上的生意被抢去大半,巘蒙山上现在又盘据得有土匪,通往皖中公路的货运车辆都停了,现在只能算是艰难维持,我兄长为此烦恼不已。” “唉——”朱蓬盛重重叹口气道;“乱世之秋呀,想那东瀛日本国不过海上弹丸小邦,竟然一口气攻占我半个中国,真是让人想不通,窝囊……” 朱彪走进来对朱猛道;“叔,酒菜已经备好,请大家过去吧!” 主宾一行人来到饭厅,八仙海桌上已经摆满菜肴和酒水,众人依序入座。 推杯碰盏,这些江湖人几碗酒下去,脸红耳热,气氛也就轻松热烈起来,再加上陆采汀礼数有加,总是大碗敬人,豪爽而饮,也使得大家的兴趣油然增加。 酒至酣畅淋漓之际,朱蓬盛忽然笑着对陆采汀道;“贤侄,其实我们朱家与你们青龙堂素有交情,你有什么话尽管开口讲,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二人匆匆赶来,虽然一直在镇静地极力掩饰,但你心中有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陆采汀被他说中心事,不好意思一笑,此时酒意涌动,他也顾不得许多,于是大胆地道;“朱叔不愧是老江湖,在您面前也瞒不住什么,是这样的,晚辈已经脱离出青龙堂,主要是不想拖累青龙堂,晚辈投身参加了新四军,在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刚刚组建了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晚辈得知朱叔与朱大哥这里刚刚捕获了几个土匪,而且要在集市上斩首杀头,不瞒朱叔与朱大哥,这几个土匪的头领和他们的同伙都加入了我抗日独立纵队,这几个人也算是抗日独立纵队的人了,你们也知道他们是在伏击日军征粮队时,由于人手不够,而被日军打散……” 朱猛插话证实道;“陆兄弟这话一点不假,那晚鬼子在这一带闹腾了大半夜,这几个土匪也算是我们故意隐藏下来的,没有交给鬼子。” 陆采汀继续道;“我知道,这些日子来,匪患祸及各村各集镇,百姓们对土匪是深恶痛绝,可是这几个土匪不同,他们是义匪,虽然有时也抢乡亲们的粮食财物,可绝不乱杀无辜,还有,就凭他们敢打鬼子这一点,他们也算是汉子,就不该杀他们,应该谅解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继续打鬼子。” “陆兄弟,”朱猛看着陆采汀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当真脱离了青龙堂,加入了新四军,又组建了独立纵队?你们有多少人?你在那里任什么职务?”他眼睛惊亮,满是羡慕的神情。 陆采汀迟豫一下,还是坦率回答道;“队伍刚刚成立,目前只有两百多人,都是由山里的村民,我青龙堂的兄弟和县城里的工人小贩,土匪,还有学生组成,兄弟任纵队副大队长。” 朱猛听后,双掌使劲地搓揉,满脸惊喜之色,赞扬道;“了不起,陆兄弟真是了不起,年纪青青的,就敢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有胆有识,有气魄,真是英雄本色。” 朱可猛地站立起身来,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道;“你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还混上了一个副大队长,你们还真敢跟鬼子干?那些鬼子凶神恶煞似的,你们交过手没有?” 陆采汀端起酒碗应付,淡淡一笑,回答道;“实不瞒朱姑娘,我与我小虎兄弟的手上已经宰杀了二三十个鬼子汉奸。” 此言一出,满桌皆惊,朱家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朱可的酒碗也半空中停顿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花容惊诧,连连称赞道;“好,小妹敬你,杀鬼子的英雄,听着你这句话,咱中国人都会舒心地出一口长气,还有,你们那里有没有女兵?要不要女兵?”看样子,她已心动,也想加入抗日的队伍里,杀敌报国。 陆采汀坚定地回答道;“有,漫说你这样有武功的侠女,就是那些城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女学生一样敢拿起枪站到队伍里面。” 朱可的酒碗与陆采汀的酒碗重重一碰,她扬起酒碗,豪气干云地道;“好,算小妹一个,本姑娘杀起鬼子来决不含糊,咱也学学花木兰与穆桂英,这一身本事正好派上用场,”说完,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完碗中酒。 朱蓬盛只有摇头叹气,朱猛与朱彪暗自窃笑,都知道这丫头自幼就刁蛮任性,躁烈如火,她认定的事理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陆采汀喝完酒后,又往碗里斟满酒,双手端起碗来敬向朱蓬盛,郑重地道;“朱叔,晚辈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为那几个土匪开脱求情,望朱叔以民族大义为重,网开一面,宽恕原谅他们,让他们到前线去,痛杀鬼子,为他们曾经做过的过失而赎罪,晚辈先干为敬。”说完,一口气喝完碗中酒。 朱蓬盛也端起酒碗来,笑笑说道;“其实陆贤侄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老夫再混浊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贤侄年纪青青就有此作为,今后造化决不在你哥哥之下,这一点,到令老夫钦佩万分,同时也感动不已呀!国家正是有你们这些青年人的一腔热血,才有希望,还有我告诉你,我也接触过新四军,沨泠荡的苏西支队萧司令员曾经几次动员过我参加新四军……”说到这里,他停住话头,喝了一口酒才又继续道;“老夫也敬佩新四军打鬼子的无畏与勇敢,但是老夫没有答应,因为老夫是江湖武林中人,换句话说,老夫一百多斤要交给一个识货的人。” 朱蓬盛扬扬手里的碗,目眸突增光泽,他看着陆采汀又道;“咱们同是江湖中人,就按道上的规矩了结,以武会友,你若赢了老夫侄儿大猛子的话,你要的人立刻就放,朱家上下由衷折服,对你敬若上宾,一切都好说,说不定还会挑选一些人充实到你的队伍里面?” 陆采汀听完这句话,立刻埋头沉默起来,心里暗自忖度,他身为武林中人,自然知道江湖上很多事情都是靠武功解决,江湖儿郎颇有些原始野蛮,无论对方多么放羁狂妄,只要你赢下他,他就会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鞍前马后,唯你是从,但是他不能马上答应,他越显得迟疑犹豫,也就越显得对对方的尊重。 朱蓬盛又发话道;“陆贤侄还有什么顾虑?我知道你的青龙武功可以与你哥哥相媲美,还有你还是巘蒙山烟雨观云鹤真人的高足,那大自然门的天罡劲道宗武学可以说是闻名天下,江南独帜,待会儿你不要吝啬,一古脑儿施展出来,让老夫也开开眼界。” 朱猛听见他叔要他与陆采汀比武,立即兴奋起来,摩拳擦掌,他禀性粗豪耿直,也喜欢争拳斗殴,朱可与朱彪也激动起来,只有朱燃仍旧那么平静淡定。 陆采汀猛地昂起头来应承道;“恭敬不如从命,还请朱大哥手下留些情。” 大家都站立起身来,朱蓬盛似乎老当益壮,此时显得格外精神,他一口气喝完碗里剩余酒,放下酒碗,大手一挥道;“走,到外面空坝里去!” 大家刚刚离开桌席,正要到外面的空坝去切磋武功,此时,一个庄丁星急火燎地跑进来禀报道;“东家,双集镇的殷霸殷三少爷带着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庄丁在大门外指名点姓要见你。” “哦,”朱猛有些惊诧,喃喃自语道;“殷霸这个人阴险诡谲,平日好没什么交道,他居然带着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庄丁闯上门来,他要寻什么茬儿?” 朱蓬盛脸一沉,说声;“走,看看去!”说罢,带头大步走出大门。 第二十章 龙门玉璘龙 众人相随,来至大门外一看,果然见二三十个端着长枪的庄丁站立在大门外,散开一大片,为首一人,长发遮眼,面色青郁,暗绿色绫缎对襟衣,脖子上一条粗大的白金项链,垂着骷髅头坠子,神情懒散,但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狂,正是双集镇首富殷家大庄园的三少爷殷霸。 朱猛迎上去,抱拳行礼道;“什么风把殷三少爷吹到咱这僻静小镇来,不过,三少爷大驾光临,寒舍也是蓬筚生辉。” 殷霸也抱拳回礼道;“听闻贵镇上缉拿了几名土匪,殷某也是受家父镇长的差遣,前来交接几名土匪,把他们交给日本人,日本人恨透了这些土匪,皇军面前,家父自会为朱兄请功报赏,望朱兄能够通融移交。” 见对方的来意是想从自已手中强行抢走土匪,再到日本人那里邀功,而且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又带得有二三十条枪,分明有威逼恐吓的意思,朱猛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冷回答道;“小镇数次遭到土匪洗劫,人怨沸腾,就是逮着了几个土匪也是要当众斩杀,以平民愤,为什么要交给日本人?” 殷霸用手指理理遮住眼睛的长发,轻哼一声道;“朱兄,你也知道,这苏皖巘蒙地区可是日本人治理的天下,得罪了日本人可没什么好结果,换句话说,如果是日本人来要人,那就麻烦了……” 朱猛斜眄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日本人个球?大爷是中国人,未必还怕那些东洋矮子不成?你三少爷要想讨好日本人是你的事,你就是把日本人叫来,朱某人还是这样。” 殷霸被朱猛抢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忍住性子没有立即发作,他的眼睛飞快掠过对方人群行列,视线落在陆采汀身上,他不再理会朱猛,却对陆采汀遥遥揖礼道;“哟,小青龙二少爷也在这里?” 陆采汀淡淡一笑,抱拳回礼道;“三少爷,别来无恙,几个土匪嘛,没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呗?” 殷霸打量对方一阵,阴恻恻地又道;“听说二少爷已经被逐出青龙堂,莫非想另立门庭?这不就在四下走动关系,拉拢人脉?” 陆采汀仍然平静回答道;“三少爷说笑了,陆某人资质愚钝,无德无能,哪敢有另立门庭的非份之想,今天不过偶尔路过马蹄湾,得主人家贤惠,尽地主之谊,讨杯酒喝,不想与三少爷不期而遇。” 其实殷霸与陆采汀都是在双集镇长大,自幼孩涕时候就在一块玩耍,殷霸比陆采汀大两岁,他妹妹殷莺与陆采汀是同学,直到高小毕业后,殷霸不愿意再读初中,此后他们就没有什么往来,殷霸从小就喜欢占强,心机多,可是他无论怎样挖空心思地动歪邪念,甚至用金钱物质作诱饵,在孩子们心中,他的威望怎么也比不了陆采汀,而陆采汀总是一副大咧咧直率样子,似乎不需动心思,这些孩子们都会自然归顺他,殷霸与陆采汀的童年也是搏斗撕打中度过的,他虽然比对方大两岁,但每次搏斗,他从来没有占到任何便利,他厌恶憎恨对方至极点,但不知为什么内心深处也有几分惧怕对方。 殷霸皮笑肉不笑地又挖苦道;“以二少爷的资质聪慧应该在大上海,南京,苏州,最起码也应该在潆浠县城发展,在这些乡码头上混会有什么前途?” 陆采汀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里讥讽的弦外之音,没有理睬回答他。 殷霸自讨没趣,心里不由生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从小到大最受不了的就是对方那种一副不以为然的清高样子,小时候,他每每以各种歪念头陷害巫赖对方,或者用语言讥嘲奚落挑衅对方,以为会把对方激怒得雷霆交加,捶胸跺脚,殊未料到,对方总是不以为然,付之一笑,而每当这个时候,他自已就会感到所有的精心编排不过是斑鸠笑鹏,甚至有点丑态百出的感觉,自取其辱,那种如跌深谷的失落距差非常大,他接受不了,他诡谲阴险,心思缜密,但是心胸狭窄,没有度量容人,心态阴沉,他也总是以自已灰暗的心理去揣测别人,而事得其反,别人恰恰是一笑置之,就好比他在阴暗的角落里,突然被强烈的阳光射进来,见不得人的阴谋暴露无遗,对方那从容不迫的笑,大容大度,却体现出一种莫然的轻蔑,这是对敌手最大的侮辱,所以他接受不了,事隔若干年后,他仍然接受不了,他把一腔怒火发泄到朱猛身上,冲朱猛吼叫道;“你马蹄湾小镇毕竟是在双集镇的管辖之下,上司派遣的差事你敢不服从执行?” 朱猛不卖他的帐,圆瞪双眼,晃动拳头反驳道;“朱爷不是吓大的,其它事情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情没门,朱爷没什么能耐,但是这双拳不是吃素的。” “好哇,”殷霸立即抓住他的话,用手指着他道;“爷今天就不以公事与你理论,就照江湖规矩解决,如若胜了你马蹄湾人,土匪人犯爷带走,若输了,爷立马拍屁股走人。”他是鬼门中新秀高手,对御马河畔武林人根本没瞧在眼里,有恃无恐,他边让开身躯,边朝身后喊道;“沈队长,会会马蹄湾人,让他们长长见识。” 一位细腰圆腹,身段矫健遒劲的汉子走上有来,汉子银盘玉面,中分长发,浓眉紧蹙,肤色白皙,白色圆领内套褂,铜板宽皮带,左右腰肋各插着两只驳壳枪,外敞一件铁灰色云纹对襟衣,他目眸中透着深深的忧郁,他是殷家庄园的护卫队长,叫沈沉钧,因人长得白皙,江湖人唤‘玉璘龙’。 沈沉钧对朱猛抱拳行礼,正要自报名号,不料身后转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拦住他道;“师傅,让徒儿会会朱大侠。”少年肌肤也白皙,两只眼睛明亮有神,机灵活泼,只是眼睛睛珠与常人有异,略显得有些殷红,他是沈沉钧的徒弟满屯,因眼睛有些殷红,江湖人唤‘赤睛螭’。 沈沉钧沉颜责叱道;“屯儿,不可无礼,朱大侠何等辈份之人,岂有你出手的资格,退到一边去。” 满屯见师傅生气了,只好伸伸舌头,做个鬼脸,怏怏退在后面。 沈沉钧再次抱拳行礼道;“江湖无用庸人沈沉钧,狂称‘玉璘龙’,久闻朱大侠神拳盖世,今日有幸领教,还望朱大侠担待些。” 江湖中对这些替人看家护院的武师多少有些瞧不起,但见对方态度诚挚,礼数周到,朱猛还是抱拳回礼道;“沈师傅请了!” 俩人滑步起势,展开身手,运气凝劲,朱猛首先发招,一式‘冲天炮’长拳挟带劲风重重劈向对方天灵盖,沈沉钧猫伏蛇绕,灵巧地避开对手攻势。 朱猛人称‘大力猛’,双臂似有千斤神力,他使出的又是少林派的金刚炮锤,运拳如风,力沉招猛,果真有排山倒海之势,那看似柔弱的沈沉钧眼看就要倒在他的重拳铁锤之下。 但是出乎人们的预料之外,沈沉钧气定神闲,总是在那电光火石的瞬刹空隙间避开敌手的击杀,随着比武过程的延续,人们逐渐才看出他身段与四肢特别柔软,灵活异常,敏捷轻盈,而且步法严谨,张弛有度,俨然有大家风范,人们决难相信接受,一个看家护院的武师竟会有如此身手。 三十招一过,沈沉钧双手十指曲弯勾勒,重叠变化,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中竟然频频突施反击,他手锋奇峭突兀,快逾闪电,柔里透刚,迫使对方的攻势减缓下来,再斗一阵,对方已经额沁汗渍,粗气微喘,攻势明显减弱下来,同时,又被‘玉璘龙’奇特手法铺起的击杀范围紧紧笼罩住,已经处于防御自守。 朱家人看得瞪目结舌,形势的变化使他们忧心忡忡,陆采汀靠近朱蓬盛,附耳悄声道;“朱叔,那姓沈的使的是龙形手法,而且一流正宗,应该是龙门中的嫡传高手……” 朱蓬盛也焦虑地道;“贤侄说得一点不错,龙形掌势夹带龙形勾爪,拍击锁攫,起伏跌宕,变化多端,气势如虹,连老夫都看得眼花缭乱,猛子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老夫感慨,这样的大英雄豪杰为什么愿意在殷家这样的汉奸庄园里充当看家护院的?” 陆采汀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道;“也许他有什么隐秘苦衷。” 场里打斗未近百回合,沈沉钧突施一招‘苍龙拔云’,右臂暴伸,避过对方拳锋,直击对方丹田气海小腹上,真力疾吐,一股强大的劲气掀动朱猛,朱猛立脚不稳,身不由已,踉踉跄跄直后退七八步方才站稳身躯。 沈沉钧停住身,抱拳揖礼道;“朱大侠,承让了。”他还是显得礼数周全,文静恭谦,完全没有一点胜利者的傲慢。 朱猛臊得满脸通红,但也知道自已技不如人,而且对方也是手下留情,否则这一掌足以使自已横躺在地上,他也向对方抱拳示礼,然后惭愧地退身在一旁。 殷霸得意地高叫道;“这一场朱家人输了,朱家还有没有人上场?如果没有,本少爷就要带走人犯土匪了!” 陆采汀缓步走出场,冲沈沉钧抱拳行礼道;“好一手正宗的龙门武学,刚柔并济,运用自若,沈师傅绝艺负身,已达百尺之颠,陆某人看得技痒,也想向沈师傅学习一二。” 沈沉钧抱拳回礼,谦虚笑道;“二少爷说笑了,沈某人来双集镇也有二三年了,早就听闻小青龙大名,深藏不露,今日如果能够得到二少爷的指教点拔,此生无憾矣。” 殷霸见状,忙阻拦道;“姓陆的,你又不是朱家的人,在这里出什么头?” 陆采汀爽朗笑道;“天下武学本是一家,彼此间切磋交流,更能融会贯通,相互取长补短,有什么不好,如此精湛高深的龙派武学,陆某人不想交臂失之。” 朱可也站出来帮腔道;“他是本小姐的朋友,也可以代表朱家,有什么不对吗?” 殷霸顿时哑然无语,看这丫头说话的样子十分鲜明,似乎是有暗示,心中不免想到;‘朱家大小姐的话一点不错,这傻小子如果成了朱家的姑爷,自然可以代表朱家……’但他还明白一点,他知道自已的妹妹殷莺对这傻小子也情有独钟……一时间,心里掀肠搅胃,说不出什么滋味。 陆采汀趁殷霸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向沈沉钧发出一招,他以一式‘梨花漫漫飘江南’,身躯轻飘而动,单臂轮扬,化掌为剑,以掌侧边沿斜削对手。 沈沉钧收腹含胸,高步坐胯,以一式‘移形换位’巧妙避开对方攻势,俩个人立刻交汇在一起。 龙派武门为北方武林中的著名门派,它属于内家功夫,以手法奇特见状,变化莫测,取龙的起伏奔腾,翻云覆雨之势,刚柔兼备,神形俱威,缠绵交织里,腾挪迅转,击杀敌手于无形之中。 道宗的大自然门‘天罡劲’烟雨武学,更是内家中的上乘峰颠,它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柔在他敌后,随着对方的攻势而变化,套路动作轻舒流畅,柔软处如微风拂柳,波面涟漪,疾迅时,若惊涛骇浪,刹那闪电,但是内家功夫讲究的是罡气真力,千钧劲功击出,外表上看仍然平静悠闲,就是将若大一颗树株内脏震碎,而外树皮依然完好。 俩个人都是内家功夫,乍分骤合间,动作也是轻舒缓悠,不像刚才朱猛外家拳拼搏那样激烈,但是二人身躯四肢铺起的漫空劲风却是隐隐呼啸,硬生生刮面,直将观看的众人逼退丈余之外。 俩个人翻翻滚滚搏击中,时而缓慢,时而迭招迅发,一招数式,直看得围观的人目不转睛,生怕漏看一招半式,这种精湛的内家高手过招,猴年马月才能撞见,谁肯放过? 不知不觉之中,俩个人已经演绎出百个回合,胜败不分,搏击中陆采汀瞧准一个空隙,伸手架住对方掌势,悄声道;“朋友,难得你身俱如此的武学功夫,龙门也是名门正派,为什么不挺身出来杀鬼子,而愿意替汉奸家看家护院?” 沈沉钧脸上眉梢与嘴角抽搐一下,镇定回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难言隐私,二少爷何需强人所难?” 俩个人连续换招,陆采汀继续悄声道;“民族大义高于一切,可惜了朋友这样一位人物?天大的委屈,在民族存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为民族纵然一死,也是慷慨激昂,感天动地的,强过那种唯唯喏喏,悲悲戚戚的苟活人世。” 沈沉钧略呈愠怒,忿声道;“休逞口舌之能,胜了沈某人再说。”说罢,急运丹田罡气真力,凝劲于双掌之上,身躯斜飞而起,一式‘烈龙探海’快逾闪电,猛然向对方中府胸脯击到,这一招他用了八层功力,一则对方说到他软位痛处,令他忿怒,二则他也要看看对方武功深浅,算不算个人物。 “想通了到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找我。”陆采汀一面说着话,一面见对方来势凶猛,他也忙运真气罡流涡旋胸脯,贯注肌体,他对对方攻来的掌势不让不挡,硬生生接住,他有心要收服对方,就必须拿出显赫的功夫震慑住对方。 “嘭”一声巨响,两只龙形掌结结实实地贴击在陆采汀胸脯上,沈沉钧惊骇万分,他万没有想到对方对自已八层功力的重击不让不挡,硬生生用胸脯中府接住,想收回招式已经来不及,刹那间,劲力从掌心疾吐而出,观看的人群发出惊愕的尖叫,眼看一代少侠就要横卧尘埃。 第二十一章 蛟龙降犰蟒 就在龙形掌锋刚刚接触自已胸脯肌肤的瞬间,陆采汀胸脯的肌肉猛地收缩鼓凸,随着响声,一股巨力反弹,沈沉钧稳立不住身躯,被巨大的反弹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好在反弹的力量虽然巨大,但却似浪潮一般柔和,他忙用倒踩七星步后退,卸去劲力,方才站稳住身躯。 再看青龙少年,两膝微屈,双手后背,站定千斤坠霸王桩,面不改色心不跳,竟然若无其事一样,观看的人群爆发出一片掌声和喝采声,其实刚才对方掌锋刚刚接触他胸脯肌肤,劲力吐出的瞬间,他肌肉收缩,已经卸掉对方好多劲力,自已的罡流真气再鼓凸运出,他的内功强胜过对方,所以对方的劲力碰撞不过他的劲力,自然反弹回去,正所谓内家的借力打力,他将对方赢得心悦臣服。 那边的沈沉钧木立当场,灰头土面,神情更加忧郁抑愁,说实再的,他也是久闯江湖的宿侠,一生饱经百战,会过不少英雄高手,万没有想到今天自已令武林中人悚惧的龙掌被一个年少后生硬生生用胸脯接住,而且是自已的八层功力,自已输得彻底,但又不甘心,一时之间他如何接受得下? 这场比武的结局也令殷霸颜面扫地,怒火中烧,他当然不知道陆采汀的良苦用心,只当这小子故意卖弄炫耀武功,再者他虽然讨厌这小子,他也知道自已的妹妹很喜欢他,而且妹妹也是倔犟认死理的,这小子与朱家姑娘打得火热,似乎也有一些欺骗妹妹感情,他本来就心眼小,疑心重,无名火更抑不住往上窜,他冲手下那些正在鼓掌喝采的庄丁训叱道;“瞎起哄什么?还不快停下来。” 那些鼓掌喝采的庄丁见主人发火,赶紧停下来,场里渐渐平静下来。 殷霸转对陆采汀阴阳怪气地道;“小子,你把从牛鼻子道人那里学来的功夫家底都抖落出来,本少爷给你鉴定鉴定,看看是不是水货?”他从刚才比武的过程中已经看那小子用的是烟雨观的道家功夫,言毕,他双臂平展抖动,骨骼关节‘丁当’炸响,金铁交鸣,足见他的内功精湛深厚,他一式‘风送落花’,隼起鹞落,直袭陆采汀。 陆采汀见对方来势凶猛,不知他无端地为什么大动肝火,当下不敢大意,忙用脚尖挪地,一式‘星移斗转’,旋身避开锋芒,他童年孩涕时与对方打过不知多少次架,对方狐疑深重,心狠手辣的心思他太了解不过,但是成年后,各自都有异遇奇学,还没有交过手。 殷霸双掌错乱翻飞,劲风飒飒,瞬刹间,就向对手攻出八九招,一气呵成,鬼门乃天下黑道中巨枭门派,只是它深隐藏匿,行踪飘浮不定,一般不在江湖上出没,鬼门武学更是诡谲狡诈,阴险毒辣,注重内元罡流修练,它没有风范气度,只以达到击败敌手为实效目的,殷霸行走江湖,偶遇鬼门宗师‘修罗鬼手’魏尘图,他的缜密心机与狐疑阴冷立刻得到魏尘图赏识,认为他是天赋鬼才,将他收为关门弟子,一身功夫也对他倾囊相授,殷霸本来就有鹰爪拳根基,又得高人授艺,自然很快就成为鬼门中新秀高手。 俩位内家上乘高手演斗激烈,时而冲霄腾空,鹰俯鸷掠,远奔纵击,时而贴身近搏,交织缠绕,难分你我,激烈之处犹胜刚才数倍,满空掌影纵横,风呼云涌,隐隐响起阵雷之声,翻卷的气浪,呼啸的劲风和二人腾挪的身影直把观看的人群逼开老远。 这是一场百年难遇的高手过招,惊心动魄,观看的人们心如鼓跳,大气直喘,都随场里的变化紧张得神情俱忘,人们知道这高手过招,就在那分厘丝毫,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生死立判,怎不叫人揪心挠胆? 殷霸盛怒中出手,展尽鬼门绝学,气势汹涌,他既号称‘鬼手煞’,掌上的造诣和源源充沛的真力罡气,可谓独树南天,他鬼门功夫独道,可以从任何方位和角度击杀敌手,而且很多招式是令对方想不到的,出其不意,使人防不胜防,他鬼手既出,就必须要对方躺下,可是接连的搏杀里,他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对方施展布起的气场,也使他逐渐感觉劲功罡气的减弱和吃力,莫非上苍注定,一辈子都赢不了他?他更加愤怒,但也有几分沮丧。 转眼间,两百个回合已过,二人仍然是不分胜负,旗鼓相当,殷霸猛地跳出圈子,停住身打量对方一阵,冷哼一声道;“看来咱们在拳脚上难以分出胜负,这样吧,咱们比比兵器。”说罢,撩起衣衫,从贴身腰间抽出一条软绳镖,软绳很细,通体乌黑,偶有金星闪烁,长达九尺,软绳前面稍端有一个硕大的蟒蛇头,蟒蛇头上镶嵌了两颗璀璨的暗绿色宝石作为蟒蛇眼睛,软绳是用乌金,玄铁精钢锻铸成细丝,经反复淬火水磨,再混合牛筋编织而成,特制溶液浸泡,绳体异常坚韧结实,不避刀斧。 众人睁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这条不同寻常的软兵器,啧啧称奇,朱蓬盛苍目瞳孔微微收缩,口吻凝重地发话道;“软绳镖,百兵之中的佼佼者,看这软绳乌黑的陈色,又有斑斓金星,它应该是成名武林的鬼门中的独特软兵器,江湖上唤它‘犰蟒’,多少成名的英雄豪杰就败在它之下,其实老夫也只是听闻它的传说,还没有见到过这种神兵,没有想到今日能够目睹到它的风采,垂暮余年,真是有幸啊!” 所有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约而同地再次凝神重新打量软绳镖,殷霸得意地点头道;“看来你老人家还有点眼力。” 陆采汀也伸手撩开衣衫下摆,从贴身腰间处抽出一条九节鞭,众人只感觉眼前一亮,那九节鞭为九节鞭杆,中间有铁链环连接,每节长五寸,连接起来总长有六尺,也是玄铁精钢混合白银锻铸而成,经反复淬火水磨细砺,上有龙鳞纹路,所以灿烂锃亮,夺人眼目。 朱蓬盛更是兴奋地大叫道;“今天真是好日子,喜事连连,才目睹了鬼门神器‘犰蟒’,这不又见着大自然门的道宗神兵‘蛟龙’,这都是老夫生平梦寐以求想见到的神物,可惜匆匆岁月流逝,一直无缘得以见识,没有想到今天能够了却毕生宿愿,怎不叫叫老夫欣喜若狂,今天只怕要大醉了。” 朱可在旁边有些不明白,不禁问道;“爹,那陆哥手中的九节鞭只不过比平常那些九节鞭多点花纹,锃亮一些,其它没什么不同?” “这你就不懂了——”朱蓬盛用手捋捋项下胡须,拖长腔调说道;“孩子,为父告诉你,这条九节鞭乃烟雨观道家大自然宗掌门人云鹤真人的独特兵器,非同寻常,它在江湖上惩处了数大恶贯满盈的魔头,因而饮誉‘蛟龙’之称,道宗戒律规定,不遇凶恶大魔头,不到生死攸关,是不容易轻意出手,所以一般世人想见它是很难的,还有那绳镖‘犰蟒’也是一样,武林中珍贵稀罕的神物,百兵之中的佼佼者,习武人都知道,诸般百兵之中,最难练习掌握的就是这软兵器,它不但要求习练的人内功武学要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而且人的资质也应该是根骨聪慧,才能给这种软兵器倾注灵性,让它负有生命一样……为父记得年青时候,我的一个大师兄有幸目睹过‘犰蟒’出手搏击,回来后大肆天花乱坠地侃天,说那‘犰蟒’如何地漫空蟠绕,出神入化,我和其他师兄弟每天凑钱请他喝酒,那家伙很吃了我们好长一阵子……” 所有的人都望着朱蓬盛,津津有味地听他诉说,殷霸忍耐不住,打断朱蓬盛的话道;“好了,你也别再吹啦,犰蟒就在眼前,本少爷给你们展示一下,让你们开开眼界。” “唉,”朱蓬盛果然停住话,叹口气对殷霸道;“蛟龙,犰蟒都是黑白两道之中的绝顶神兵,老夫奉劝殷少爷,不要轻易冲动出手,如果出现一点任何差错,怪可惜的。” 殷霸不再理他,将软绳镖抖起几个绳花,劲贯双臂,随即软绳镖呼啸展开,铺成一大片乌黑光芒,金星闪闪,乌黑的光芒中又有绿色的光芒闪烁,乍明乍暗,那是蟒蛇头上的宝石眼睛,呼啸声里又响起阵阵蟒蛇尖锐的嘶呜声,让人听起来背脊发寒,毛骨悚然,原来蟒蛇头上留有风孔,经真力内劲催动,高速运击,它就会发出声响,极似蟒蛇嘶呜。 随着真力内劲倾注,软绳镖速度加快,蟒眼和软绳上的金星点更加醒目剌眼,嘶呜声更加尖锐,让人心速加快,殷霸冲空而起,巨蟒奔滑,软绳镖恰似滚滚乌云罩向陆采汀天灵顶盘,刹那间天空几乎昏暗下来。 陆采汀拔背沉腰,手腕亮处,九节鞭舞动盘旋起来,顿见银芒雪练缭绕铺展,将那一片滚滚乌云撕裂一方,同时也响起一阵清亮的锐啸声,好似龙吟一般,让人听起来心旷神怡,原来九节鞭每节鞭杆上也凿有风孔,在真力内劲催动和运击中会发出声响,真力内劲催动越强,声音就会越响亮。 俩大少年高手各逞生平所学,将那手中的软兵器运用得得心应手,随心所欲,两件况世神兵也似乎被负予有生命一样,蟒奔蚺行,凌空蟠绕,蛟纵龙游,漫天腾跃,戳扑穿截,撕扼捣戮,时而那滚滚乌云的黑暗将那银芒雪练吞噬,时而那银芒雪练突出乌云黑暗,将光明洒照大地,黑暗的乌云就似一条巨大无比的恶蟒,兴风作浪,银芒雪练好比遒健的蛟龙,倒海翻江,好一场蟒蛟搏击的大战。 观看的人们几时见过这等惊心动魄的软兵器大战,更不可想象这软兵器竟能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威力无比?人们龇牙咧嘴,目不转睛地盯住场里激烈的战况,紧张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已,要歇斯底里地狂叫。 搏击再近两百个回合,漫空矫肆的庞大乌云逐渐缩小,醒目剌眼的蟒眼和金星点也黯淡下来,速度明显减慢,而且乌云般的巨蟒始终跟在遒健的蛟龙后前绕行,观看的人们大为奇怪,凝眸细睹之下才看清楚,原来蛟龙九节鞭紧紧缠住犰蟒软绳镖六尺多的部位,似乎软绳镖已经被九节鞭控制,蟒头发挥不出打击作用,所以才被动地跟随九节鞭游移,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蛟龙正是捏掐住犰蟒七寸软位处,犰蟒才不得不收敛威怒。 陆采汀跳出圈子,将手中九节鞭收归腰间,对殷霸抱拳行礼道;“今日切磋技艺,到此为止,你我平分秋色,难决高下,三少爷的犰蟒软绳镖独步江南武林,陆某佩服不已。” 殷霸怏怏不快,无奈只好收起软绳镖,勉强抱拳回礼道;“二少爷的蛟龙九节鞭令殷某大开眼界,烟雨观道宗武学不愧为系江南武林之牛耳矣。”他心里明白,对方言语谦虚,是给自已面子,刚才他的软绳镖受制,两件兵器交缠在一起,一教内劲,他的鬼门内劲与对方的天罡内功相比,确实稍逊一筹,对方要破解自已的犰蟒,让自已难堪也不在话下,对方能够准确地寻觅到自已的软位,其内功技艺都超过自已,此生恐怕注定是难以赢对方?记得二哥曾经说过,他在上海滩时,曾经见识过小青龙与日本忍者高手过招,小青龙的武功已经高过大青龙,当时自已不以为然。 殷霸摇摇手,意示手下人撒走,庄丁们灰溜溜地陆续撒走,‘玉璘龙’沈沉钧走在最后面,走了一段路,他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陆采汀,目光中尽情流露出敬佩的神情,意味深长。 见殷家庄园的人撒走,朱可俏皮地讥诮叫道;“殷三少爷一路走好,恕不恭送!” 朱蓬盛满脸笑意,激动异常,他对朱彪吩咐道;“彪子,多叫上几个人,去厨房帮忙,重新安排两桌酒席,去把那几个关着的土匪放出来,老夫要替他们压压惊。” 老爷子发话,朱彪岂敢怠慢,赶紧一溜烟去照办。 朱蓬盛再拉住陆采汀的手,一起返回到饭厅,十分热情亲近,大家在空桌上坐定,闲聊一些刚才比武场面上话题。 不多一会儿,几个仆人丫鬟就送来菜肴,两桌酒菜,丰盛俱备,美酒飘香。 朱蓬盛安排大家再次依序入席,主宾纷纷落坐,朱猛提起酒坛为大家盛满碗中酒,他此时心情特别惬意畅快。 朱彪带着五六个衣衫褴褛的土匪走进饭厅,为首一个土匪特别高大壮实,头发鬓须缭乱,粗旷雄猛,其余的土匪也是个个剽悍,而且这群土匪中却有一个姑娘,十七八岁,粗黑长辫,细弯眉,圆眼睛,剪水瞳眸,清秀中略带几分桀骜的野性,让人一见之下顿生怜惜之心。 朱蓬盛起身离坐迎上前去,拱手行礼,满脸堆笑地道;“怠慢几位好汉,得罪,朱某失礼了!”说完,他看看几人的衣衫,满脸惊讶,转头对朱彪责怪道;“怎么搞的,几位好汉的衣衫都破损得这样?还不快去准备几套好衣衫,让好汉们换了。” 朱彪忙对几人道;“诸位好汉随我来。”说完,带着几人走出饭厅。 目望几人走出去的背影,朱蓬盛感叹道;“看几位好汉的衣衫,可想那夜他们与鬼子的周旋是何等惊险。” 朱可在一旁也感叹道;“唉,想本姑娘一直自诩以侠女自居,但是和这个土匪姑娘比起来就自愧不如,人家敢真刀真枪的打鬼子,了不起,惭愧呀!” 一会功夫,朱彪就带着几个人又返回饭厅,此时,几个人已经一番梳洗,换了新衣裤,面貌也显得精神许多,特别是那姑娘更显得容光照人。 第二十二章 义聚朱家军 朱蓬盛,朱猛热情地迎上前去,将几个人安置在另一张桌席上,朱彪忙为几个人斟满水酒,朱蓬盛从自已桌上端来酒碗,敬向几个人道;“诸位绿林英豪,凭借一腔热血抗击小日本鬼子,长我国人威风,让人由衷敬重折服,朱某老眼昏浊,处事愚钝,怠慢诸位爱国勇士,朱某汗颜啦,望诸位英豪大量海涵,朱某赔罪,先干为敬!”言毕,一口气喝完碗中酒。 几位山寨人也站立起身,端起酒碗回敬道;“朱庄主说那里话,能够看得起咱们这些落草的人,是咱们的荣幸。”说完,几人也鲸吞豪饮,喝完碗中酒。 朱猛也端起酒碗敬向几人道;“不好意思,在下朱某,十分敬佩诸位好汉的胆识,喝下这碗酒,所有的不愉快随风而过,诸位好汉就是我朱某生平的朋友,马蹄湾朱家大院随时为诸位朋友敞开。” 山寨绿林中人本来就是禀性耿直豪爽的汉子,见朱猛言语虽然简节,但是诚实磊落,几人也忙添满酒,端起酒碗与朱猛重重碰撞,酒水飞溅,痛快地道;“既然是朋友,一切都在酒里面。”然后,纷纷酒落碗干。 朱猛让几人坐下,发话道;“大家先吃一些菜,待会儿再喝。” 几个山寨汉子和姑娘不再拘束,大把大口地撕扯起鸡羊鹅肉来,狼吞虎咽,或许在这两天的囚禁日子里饥饿得很,其实朱蓬盛,朱猛叔侄俩人也是看在陆采汀的面上才转变观念的,若按他们的观念是看不起,甚至憎恨土匪的。 待几个人吃喝一阵后,陆采汀才端着酒碗走过来,举碗敬向几个人道;“各位豪杰好汉,咱双集镇青龙堂的小青龙陆采汀给大家敬酒啦!” 几个人顿时欣喜万分,忙站立起身来端碗回敬道;“咱们早就听闻青龙堂小青龙二少爷大名,今日能够目睹尊颜,有幸,有幸!” 陆采汀笑笑,看看大个子和那姑娘,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好汉应该是名震江湖的‘猛犸巨象’曹九和他的妹妹曹十妹。” 大个子和姑娘十分惊讶,不禁问道;“你认识我兄妹?” 陆采汀摇摇头,解释道;“不认识,是你大哥庞四蟒告诉我的,那晚你们袭击鬼子的运粮车队,遭到鬼子后援部队的围攻,冲散后,你大哥遇到危险,危急中被我救下,现在你们大哥和其他几个人已经加入我们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我就是受你大哥之命前来接你们的,不知几位愿意不愿意加入我们新四军,一同打鬼子?” 大个子曹九马上慷慨应承道;“当然愿意,大哥认定的事情没有错,况且你又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从今后我们就跟随你与大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陆采汀也高举酒碗,斩钉截铁地道;“喝下这碗酒,今后咱们就是同一抗日阵营里的生死弟兄!” 几只酒碗重重碰撞,声音响亮,人人乘兴猛饮。 陆采汀放下酒碗,伸手抹抹嘴角的水酒,对曹九几人道;“各位慢慢享用,待会儿咱们就一起回将军岙,东峤村。” 陆采汀返回自已的席桌后,朱彪就坐下来代主人殷情款待曹九几人。 朱蓬盛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道;“贤侄神技盖世,当为如今乱世中一代英雄,老夫先前说过,这一百多斤要交给一个识货的人,如今遇到贤侄这样的高手大家,没有什么说的,听从贤侄调遣。” 陆采汀感动得眉开眼笑,也端起酒碗回敬道;“难得朱叔这样深明大义,对我们新四军的支持,晚辈万分感激。” 俩人喝完酒,朱蓬盛又说道;“老夫年岁已高,已经不能在战场上奔纵驰骋,就由我侄子猛子和我二姑娘组织一些人,带上枪械在你的帐下听命效力,老夫的大姑娘天性溺爱水,离不开御马河,老夫只好守着她了。” 朱猛见他叔叔同意他参加新四军打鬼子,立刻喜形于色,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道;“能够认识你陆兄弟是我朱某今生最大的荣幸,今后你指东,我朱某就打向东,你指向西,我朱某就打向西,管叫鬼子们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朱可也端起酒碗与他们一同饮干,放下酒碗,拍手称赞道;“好,猛子哥这叫力拔山兮气盖世,你我兄妹联手,放眼巘蒙地区,我朱家军横刀跃马,直叫鬼子汉奸屁滚尿,有来无回。” 那一直沉默无语的朱燃,此时忽然开口道;“御马河上也有鬼子运往长江口岸的动输船队,他们有巡逻炮艇护航,河道上肆无忌惮,你们新四军可以在御马河与沨泠荡上组建一支水军营,破坏鬼子的运输船队,让鬼子的水上交通处于瘫痪,如果新四军同意,我与我爹愿意组建水军营。” 这个纤弱文静的女子一番话淡淡说出,立刻震动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瞪大眼睛不约而同地一起望着她。 “不成,不成,”朱蓬盛在旁边着急地嚷道;“那鬼子的巡逻炮艇用的是厚重钢甲板,子弹都打不穿,而且还配备得有大炮和机关枪,咱们的船都是木质小舢板,如何与之抗衡?岂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朱燃浅浅一笑,不慌不忙地端起酒碗敬向众人道;“各位兄长与父亲,不用惊诧,鬼子既然有厚重钢甲板船,咱也有拦河网,本姑娘可以叫鬼子的巡逻炮艇在河面上兜圈打旋转,前进不得半步,如果本姑娘的水军营训练成,鬼子们只要一下水,那就叫他们永远起不来了。” 满桌众人都喝完酒,陆采汀在空碗里自行斟满酒,再次举起独自喝完,才缓缓说道;“口出大言,必有广学,姑娘的一番话有胆有识,让陆某听起来热血沸腾,朱姑娘不愧当今的梁红玉与穆桂英,陆某为表示诚意,喝完这碗酒,一则对朱姑娘表示尊敬和依重,二则我立刻请示上级,同时也代表独立纵队同意你组建水军营,委任你与你父亲为水军营营长。” 朱蓬盛捋捋胡须,也自行喝完一碗酒,感慨道;“看来老夫这把老骨头晚年也不得清静喽……”言语中些许焦虑与无奈。 看见父亲这副样子,朱燃宽慰道;“我师傅传授我一身绝艺,正值国破家亡遭受外寇蹂躏之时,女儿岂有坐视不管之理,爹爹一生行侠仗义,光明磊落,难道就让您的女儿做那苟且畏缩的亡国奴?” 朱可也趁机煽动道;“姐姐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从不多言,她此时这样说,也有一定的把握,就是不成,与那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也强过做亡国奴。” “罢,罢,罢,”朱蓬盛瞬间豪气焕发,朗声道;“看来这不但是一个乱世之秋,也是一个年少英雄横空出世的年代,老夫就老当益壮,再度出山,为你们这些后生做些辅佐事务。” 朱燃,朱可同时应声道;“爹爹,这才是咱们的爹爹!” 朱蓬盛又为陆采汀与自已斟满碗里酒,慢声说道;“我这个大女儿让我做父亲的揪心了一辈子,现在看来她也是非池中之物,贤侄你不知道,我这女儿在三四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连续高烧不退,浑身烧得通红,所请的郎中都束手无策,眼看女儿就要夭折,所幸偶遇一个过路的云游尼姑师太,师太给我女儿周身插满银针,再用真气贯注劳宫穴位,随后又将我女儿用水泡在木盆里,如此反复折腾两天,女儿给救活康复过来,但从此与水结下不解之缘,师太尼姑说她天性命里焱火过于旺盛,一生只能与水为伴,就收下她为徒弟,或三月,半年,或二年,三年就来传授她功夫,这丫头此后就在水里如鱼得水,御马河畔搏得‘浪里芙蓉’之称号,远近闻名,但她的水上功夫就竟高深到何等程度,老夫也不知道,这几年也没有看见师太来了……” 朱燃幽幽叹气,插话道;“师傅乃方外高人,早已阅透凡俗尘世,或许在某个清静的山洞里,或者菩提树下圆寂了……” 一代世外高人悄然撒手人寰,大家听后都不禁肃然起敬。 房里短暂沉默后,朱蓬盛端起酒碗与陆采汀相碰道;“贤侄,你的到来不但让老夫童心焕发,而且还牵动了我俩个女儿和我侄儿的感情,看来朱家与你实再是太有缘份了,咱们准备安排几天就来将军岙,东峤村找你,猛子与可儿留下不回来了,我与燃儿就正式接受你们的委任。” 陆采汀心里再高兴不过了,马蹄湾之行收获太大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他与朱蓬盛喝完酒,又再连连举碗相敬朱猛和朱家姐妹。 陆小虎见状,也连忙举碗一一相敬朱家人。 大家喝一阵酒,也纷纷离桌过来与曹九等人相喝,大坛酒水悬泉倾注,碗盏声响,酒碗波光浮动,酣畅淋漓,气氛异常浓烈。 陆采汀看看时间不早,已经是大半下午,就抱拳与朱家人告辞,双方约定几天后在将军岙,东峤村相见,朱蓬盛,朱猛还想送一程,陆采汀拦住道;“你叔侄二人就不要再相送了,说不定明天,后天我就要借道从你们这里路过,到时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朱蓬盛,朱猛见陆采汀这样说,也就不好再相送了,大家挥手依依不舍而别。 陆采汀,陆小虎带着曹九,曹十妹一行人赶回到将军岙,东峤村时,太阳刚刚落山,东峤村的人们正在准备晚饭,大家见副大队长回来,都向他打招呼。 陆采汀将曹九,曹十妹等人交给庞四蟒,庞四蟒更是感激不尽。 晚饭准备完备,摆下三十多桌,有一些乡亲们参加,纵队编制基本完成,各营按部就班归纳用餐,井井有条,陆采汀就到林枝凤,赵四海,段兴国,宁臣龙,秦大爹一桌,毕兴洲,李满江已经返回沨泠荡支队去了。 众人入坐,牛水根替大家斟满碗里酒,陆采汀端着酒碗站立起身敬向大家道;“祝贺我们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成立,从今后,我们大家一起风雨同舟,生死与共,上下齐心协力,保卫我们的家园,把小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大家举碗同饮,林枝凤待陆采汀落坐后,关心问道;“马蹄湾之行怎么样,他们放没有放人?” 陆采汀高兴得一拍桌面,激动地回答道;“他们不但放了人,而且还答应准备几天后拉上百多人带武器来参加我们纵队,他们还要替我们组建一支水军营,专门在御马河上和沨泠荡一带袭击阻挠鬼子的水上运输线。” 这无疑是一桩喜讯,可谓锦上添花,林枝凤忙追问细节,陆采汀就将到马蹄湾发生的经过源源道出,大家都听得兴高采烈,彼此间频频敬酒。 喝一阵酒,林枝凤忽然开口道;“东峤村忽然增加这么多人,住宿就成了困难,我接受了庞四蟒的建议,只将指挥部设在村里,其余大队人马驻进他们原来的驻地九曲洞,他说那洞纵深长远,宽大得很,可以容纳下几千万把人,而且洞里面还有出路,通往后山,也算有退路,其不好的地方就是后山上连接虎啸峰,峰岭上有虎啸峰山寨,驻扎得有百多号土匪,精兵强将,就怕这些土匪见我们人多势众,要占他们地盘,从后山上下来袭击我们,陆副大队长你看如何?” 陆采汀听后,剑眉紧蹙,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听闻虎啸峰山寨人马只抢东西不伤人,还时时周济穷苦人家,专打小股零星鬼子汉奸,算是义匪,他们人马不多,就是有些想法也不敢轻易向我们动手,过段时间我想亲自上山去拜访他们,探探他们底细,如果对我们存在危险,就消灭他们。” 赵四海担忧地说道;“要消灭他们只怕没那么容易,我们毕竟是才成立的队伍,战士缺乏训练,武器装备差,你看鬼子山炮,机枪武器那么好,上山去征剿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利。” 陆采汀笑笑,没有回答。 林枝凤果断地决定道;“陆副大队长的话有道理,就决定搬进九曲洞,明天动员大家一起砍树伐木,搭建营房。” 陆采汀也想起什么的,对林枝凤道;“政委,还有一件事,我曾经答应过我大师兄,要去替他们****新编第六师消灭与他们对峙的日军横滨旅团阵地上的狙击手,不能再耽搁了,明天我就选几个人,还有你一道去新编第六师,趁此机会与他们联络感情,搞好关系,争取他们,这对我们纵队和萧司令的支队都是有益的,只是我担心你的伤势……” “好,”林枝凤点头允许,索兴取下绷带,笑哈哈地道;“我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没有什么大碍,你安排,明儿一早就出发。”她是性情中人,豪爽干脆。 陆采汀继续道;“我还准备在学生里挑选几个人一同去新编六师,留在他们那里学习收发报电讯技术,总有一天我们会有电台的。” 林枝凤笑笑赞许道;“有眼光,有远见。” 赵四海也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道;“照副大队长这么说,用不了多久,咱们这支队伍就能成为正规部队了,有干头,来,干了这碗酒!” 其他的人也被这话受到了鼓舞,方佛看到了明天的希望,大家纷纷举碗敬向陆采汀道。 第二十三章 新编第六师 喝一阵酒后,陆采汀暂别大家,他端起酒碗向每桌敬酒去,群情顿时高涨,陆采汀也喝得大半醉,最后才来到同学们桌前,同学相见,更是激情飞扬,欢声如雷,男同学中有秦四锤,于振武,苏北等好多同学,女同学中有圆脸盘,大眼睛,一直都快乐活泼的王薇,喜爱音乐舞蹈的夏云珠,还有他们的学长,瓜子脸,丹凤眼,眉宇间总是带着淡淡的轻愁的上官孤梅…… 同学们围住陆采汀,又是敬酒,又是问候,又是嘻闹,大家方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学校里,真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嘻闹中,夏云珠悄悄递给陆采汀一封信,陆采汀会意地悄悄收好,这一晚直闹腾到大半夜才安寝。 第二天清晨,东方刚刚破晓,东峤村里就响起了军号声,号声缭绕悠长,给寂静的山村带来生气,所有的人都赶紧穿衣套鞋,跑步到村子坝子里站队集合,教导员段兴国正严肃地站立在那里等候大家。 军号是由二营营长隆丛峰吹响的,他刚入伍时就是司号员,对军号一直情有独钟,就保留了下来,没有想到今日正好一用。 林枝凤,陆采汀告别赵四海,他俩人带领着宁臣龙,陆小虎,蒙翼,辛阳,常玉玲,秦四锤,童闯,应小羽,古近风,古近云,每人只配带短枪,另外苏北,苏小妹,上官孤梅等五六个男女学生,一行人乘着黎明曙光向山下走去。 众人到达马蹄湾镇,陆小虎早已提前赶到马蹄湾通知朱猛,朱猛一面命人准备船只,一面命人准备早餐,他亲自带着朱彪前往接住众人,陆采汀忙给双方一一引见,英雄相互羡慕,情深意长。 众人在朱家大院用过早餐,朱猛,朱彪就将众人送往船上,水手用力,木桨翻飞,一条大蓬船迅速划向御马河对岸,到达沨泠荡岸畔,众人登岸下船。 众人再穿过沨泠荡一片芦苇,走上旱路,再走一段路程,遥遥望见前面的青天白日旗帜,那就是****新编第六师驻防地。 陆采汀上前对站岗的士兵说明来意,站岗士兵见是师长的师弟到来,马上叫来另外的士兵带众人去师部,同时用电话通知师部值班室。 师部设置在一个村庄里的财主院落里,四周岗哨林立,戒备森严,由于打仗,炮火连天,这里居住的人们早已逃得无踪无影。 几个****高级将领站立在院门外面等候众人,正中稍前一位军官,将级领花肩章,身材笔挺,长条方脸,浓眉横鬓,满脸风尘之色,气度严谨,正是陆采汀的大师兄,****新编第六师少将师长方治维。 陆采汀走上前一把抱住方治维,口里连喊;“大师兄,想煞师弟了。” 方治维也抱住陆采汀,激动地道;“汀弟,师兄也相念你们。” 蒙翼,辛阳二人也跑上前去抱住大师兄,几师兄弟激动兴奋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陆采汀给他引见带来的人,方治维也引见他手下的参谋长,团长和副官们。 新编第六师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师长出生江湖门派,以一身过硬的武学本领挣得现在这个将军位置,所以大家对他师门的门属也另眼看待,纷纷上前热情接待,表示友好。 陆采汀拉住方治维,悄声问道;“大师兄,怎么不见我二师兄呢?” 方治维摇摇头,叹口气道;“你二师兄现在是我新编第六师的主力团长,冲锋陷阵,勇猛得很,只是不久前身负重伤,已经送往后方战地医院治疗,不过,汀弟放心,我才得到消息,他在医院里恢复得很好。” 一位副官带领新来的宾客走进院里进入大堂里面,大堂宽敞,正中排列着长方条桌成一字长桌,上面铺着黄呢军毯,旁边是整齐的太师椅,可供数十人列席入座,****将领们在条桌左边一字列序坐下,陆采汀等人则在条桌右边依次落坐,方治维独自一人在条桌正中坐下,勤务兵们殷勤地为众人献上热茶。 方治维环视一下左右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陆采汀这边,他浓眉轩动,满含热情地朗声道;“鄙人方治维代表新编第六师上下全体官兵,热情欢迎各位抗日志士的到来,更欢迎诸位光荣地加入我们新编第六师,特战队需要的一切武器装备都已经就绪,希望你们尽快投入训练,早日消灭鬼子的狙击队,为死去的将士们复仇,为新编第六师雪耻,让新编第六师的军官们能够在阵地上扬眉吐气!” 他话音刚落,****将领那边响起一阵掌声。 待掌声渐渐平息后,陆采汀才站立起身来申辩道;“大师兄,接到你的信后我之所以迟迟未来,这中间发生了一点变故,我现在已经参加了新四军,所以,今天来应该是我们新四军与你们****共同合作抗日,”说到这里,他指着身边的林枝凤再次介绍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政委林枝凤。” 方治维浓眉皱皱,颇感意外,不禁惊讶问道;“那么共产党又给了你什么官衔?” 陆采汀笑笑,从容回答道;“师弟我现任独立纵队副大队长。” 方治维轻嘘一口气,有些惋惜地道;“新四军那可是真心打鬼子,无畏生死,浴血奋战,这点上师兄我也是由衷敬佩,只是新四军那里条件太差,师弟到那里恐怕难以发挥师门武学,师兄我难勉有一些遗憾。” 陆采汀仍然笑笑,平静地再次回答道;“不错,新四军条件是差,没有补给后援,但是我们同样杀鬼子,武器装备从鬼子手中去夺,说实再,大师兄,师弟也正是看中了共产党人这种大无畏精神才参加新四军的,我们纵队也组建了抗日江湖特战队——”他语言停顿,指指身边一排的人员继续道;“这些都是特战队成员,可以说我们现在没有专业装备,但是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从鬼子手中夺取,一切都会有的,我们会在战争中壮大自已,这就是共产党人的坚韧顽强性。” 方治维轻轻点头,他的精神虽然还是依旧严谨肃穆,让人难以捉摸,但是他的目光中却明显有些异样的变化。 紧挨方治维身边,长条桌左边序列之首的一位****将领站立起身来,笔挺的黄呢戎装,武装带上佩中正剑,使这位宽额圆腮的将军更显得几分威武军容,他注目看看陆采汀这边的人,发言道;“鄙人****新编第六师少将副师长胡羿,诸位乃我们师长的师门嫡亲门属,也就是我们新编第六师的贵客,如果诸位是来参加我们新编第六师的,我们全师上下鼓掌欢迎,如果说是代表共产党新四军前来洽谈合作,鄙人看暂且打住,咱们新编第六师也是历经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以至现在的苏西皖东阻击战,大小多少次战阵,咱们血洒疆场,倒下多少兄弟,但是咱们也打出了新编第六师的响亮名号,在这巘蒙山下的地面上,鬼子装备精良的陆军精锐部队横滨旅团也没能前进一步,咱们毕竟是堂堂的****,如果传出去,咱们新编第六师对付不了鬼子的狙击手,而要借助新四军的力量来帮助,那么新编第六师的颜面何存?军界岂不多了一段惹人非议的笑料,鄙人行伍出生,语言鲁莽,得罪之处,请多担待!” 胡羿话音刚落,林枝凤就站立起身来,她笑意绽放,环视左右,目光最后落在胡羿身上,她弯弯细长的眉毛微微扬了扬,樱唇张启,说道;“胡将军此话错矣,目前的中国已成侵略者砧板上的刀俎,任由宰割,大片美好的河山沦陷在侵略者的铁蹄蹂躏下,亲人同胞们在鬼子的剌刀下呻吟悲号,同为中国人,那还分什么彼此,都应该团结一致,共同消灭侵略者,你们的委员长在抗日的演讲会上也发表演说,着重强调,全民抗战,守地有责,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所以胡将军应该以民族危亡为重,抛弃党派隔阂,万众一心,以消灭日寇侵略者为目的。” 林枝凤振振数语,娓娓动听,甜润柔美的语音里面却有一股让人内心振奋的力量,身穿银白衣衫的年青姑娘,豆蒄年华,殷殷笑容,就像盛开怒放的牡丹花,美丽中又不失高贵的英姿,光采绝世照人。 满场为之震动,****将领那排中有一个军官激动地对其他人小声道;“兄弟穿便衣在潆浠县见过这位姑娘,听过她的抗日演讲,声情并茂,动人得很,那可是在鬼子的眼皮之下发表演讲,这份胆气让我们这些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的军人都为之动容佩服。” 另有一名军官也立刻激动地附合道;“对,对,张团长的话一点不假,兄弟有幸也曾经在潆浠县城里目睹过她的芳采,还亲眼看见过她举枪射杀鬼子,老百姓都知道她是新四军的人,亲切地叫她‘银凤凰’,‘四凤姐’。” 方治维轻轻摆动双手,示意两边的人坐下,待双方人都坐下后,他偏头在胡羿耳畔小声道;“人家新四军没有军饷,没有供给补源,那为什么人家能够站稳住脚?能够得到国人的支持?人家就是真心抗日,还有人家的政治策略也好,胸襟博大,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抗日力量,深得人心,咱们干吗那么小气?那么清高?我也理解正规军的人是看不起那些土枪土炮的游击队,连军装都没有,可是人家在鬼子面前一点不含糊,一点不退缩……” “别说了,”胡羿窘得满脸通红,连连赔不是道;“师座与那位姑娘政委的话都不错,都是兄弟小肚鸡肠了,好,我同意与他们合作,今后决不歧视他们,惭愧啊!” 方治维回过头,整整精神,大声宣布道;“鄙人代表新编第六师,同意与新四军合作,结成抗日盟友,今后双方长期保持联络,协同作战,互敬互爱,亲如兄弟,双方不得擅自随意破坏其中的友好情谊,马上拟文成军规,如有违者,军法从事,现在党国也在号召国共合作,枪口一致对外,咱们新编第六师也算领悟响应党国精神,这次消灭横滨旅团狙击手,就是国共合作的启始,武器弹药装备由我们新编第六师无偿提供,新四军出人力,愿这次国共合作的启始,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会场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待掌声平息后,方治维又看着陆采汀道;“阿汀,你现在是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副大队长,我向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眼前的对手,与我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对峙的日军横滨旅团,它是日军陆军中的精锐王牌部队,属于独立混成编制,有两个步兵联队,一个独立步兵大队,重炮大队,骑兵中队,丛林作战中队,坦克和装甲车装甲机械化队,攻坚和摧毁能力特别强,这支部队从踏上中国领土后,与它相遇的****部队都损失惨重,有些部队甚至是遭受毁灭性打击,旅团长横滨芳子,女性,现年三十二岁,未婚,日军陆军第一位冲锋陷阵的女将军,主要是她的义父是南下派遣军司令官南多俊大将,横滨芳子自幼被她义父按男子培养,性格顽强骁勇,但也不失女性的细致缜密,她也是黑龙会中人,剑道和空手道都是七段高手,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以下横滨旅团的狙击手成员由我师部的侦察科长肖云光少校为你介绍阐述。” 一位年青的军官‘嚯’地从****将领排行中站立起身来,自报姓名道;“新编第六师师部侦察科长少校肖云光。”年青军官看上去挺精神利索,略作停顿,他开始阐述道;“横滨旅团配置很全面,它有丛林作战中队,有狙击小队,三十多人,队长一征郎少佐,是个冷酷狡猾凶狠的家伙,日军狙击队员的射击技术和潜伏忍耐的整体素质都是顶尖的,****与之相比,射击技术并不弱于他们,但是忍耐和信心毅力方面就不如他们,那些鬼子的训练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新编第八师为了对付横滨旅团的狙击队,他们也组成了狙击队三十多人,与横滨旅团的狙击队教量下来,结果横滨旅团狙击队损失十二人,新编第八师狙击队几乎全队覆灭,咱们新编第六师也组成了三十多人的狙击队,与残剩的横滨旅团狙击队再次教量,结果只消灭对方六人,我方损失二十多人,所以现在阵地上都是鬼子狙击手的天下,一征郎手中的狙击步枪甚至已经被他们的天皇御封为‘帝国神箭’,咱们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损失了很多在阵地上指挥的中层军官,****狙击手损失惨重,已经失去了信心,无力再抗衡,中上层军官根本不敢再在阵地上露头,场面很被动,身为军人,实再羞愧痛心……”说到此时,肖云光难过地低下了头。 第二十四章 横滨狙击队 陆采汀忙宽慰道;“不用内疚,不用气妥,肖科长当保持持之以恒的信心,那个所谓的一征郎少佐和他的狙击队此时不知何等的飞扬跋扈,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也是这些狂妄的小鬼子气数该尽了,这些小鬼子狙击手应该有一个专门训练的地方,他们连接战胜中国军队狙击手,一定骄傲自满,疏于防备,应该有弱点,麻烦肖科长明天带我去侦察一下鬼子狙击手训练的场地再行定夺。” 肖云光和所有****将领见这个少年出语不凡,似乎胸有成竹,大家不禁松出一口气来,方佛看到了希望,大家的情绪也轻松起来。 时间已近晌午,方治维早已经吩咐厨房大宴宾客,饭厅里面已经摆满丰盛的菜肴和酒水,副官来请,大家就一起走进饭厅,主宾依序落坐,杯酒轮番相敬,这些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官倒也喜欢和这些江湖豪客喝酒,一时间,你敬我迎,推杯换盏,喝得轰轰烈烈。 陆采汀乘大家喝得高兴之机,借上厕所之便,溜出饭厅,来到一片草坪的大树下小憩一会儿,昨天为庞四蟒的兄弟们一事,亲闯马蹄湾,偶遇殷霸前来滋事,虽然有惊无险,诸事处理得顺当,不但带回了庞四蟒的兄弟们,而且还接受了朱家叔侄的加入,酒也确实喝得不少,晚上回到将军岙,东峤村更是和那些同学胡乱折腾一通,酒意已近八九分,夏云珠曾经悄悄塞给他一封信,他一直没时间看,此时并拿出信封,抽出信笺仔细阅读起来,他知道这封信应该是殷莺写给他的,因为殷莺平素与夏云珠十分要好,他的心不由波澜起伏…… 殷莺是他的同学,更是与他一起耳鬓厮摩,青梅竹马长大的孩涕伙伴,也是双集镇的邻居,殷世财的女儿,殷霸的妹妹,因为殷世财与他二儿子殷昆,三儿子殷霸常常鱼肉乡里,欺负穷人,双集镇的人自然很疏远殷家的人,特别是近段时间,殷氏父子投靠日本人后,大家对他们更是避而远之,殷莺在班上读书,除了陆采汀和夏云珠外,几乎没有其他要好的同学,其实殷莺是个美丽聪慧,富有正义感的女孩,与她大哥殷鹏一样,只怨她生长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别人很难理解她…… 字迹清秀流利,笔痕透纸背,显然是饱含感情写下的;“汀哥,毕业后时光匆匆流逝,不觉间已经过去一段日子,曾经是满天杏花缤纷飘落,翩翩飞舞的蝴蝶憧憬着幸福的春梦,而这一切却又被潇潇的细雨冷却,轻烟迷蒙,苍苍茫茫,我孤寂,惆怅踌躇,思念你,我的哥哥,这无尽的,缠绵的思念都化成漫空闪烁的星辰,太遥远冷清,太让人刻骨锥心…… 当东方的晨曦刚刚映红我的脸颊,清翠的露珠滴落唤醒黎明,就是哥哥你向我走来的时候,你会轻抚我的痛楚,你会吻去我眼角的残泪,把真爱留在我身边,不要让我等待得太久…… 来不及仔细回忆你声音的磁性浓度,我耳膜震聩,听见了北国隆隆的炮声,侵略的强盗们把白山黑水踏碎成一片焦土,为你伤心的泪水还未抹去,我眼睛的瞳孔再次睁大,日寇锃亮的剌刀已经触及到我的睫毛,满眼都是日寇狰狞的鬼影,我的母亲祖国在哭泣,南京大屠杀,数十万同胞被那些野兽们活生生屠杀掩埋,撕裂的惨号震破九重霄,这是惨绝人寰的滔天罪行,大地在颤抖,四万万同胞在惊骇,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哥哥,我爱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你,爱得情真意切,爱得天长地久,但是在这祖国民族的危亡时刻,我只有抛开儿女之情,把这份爱深深掩藏,我希望你来到我身边,咱们俩人共同携手奔赴国难,投身到抗日的征途中,让我们的爱接受血与火的洗礼,让我们的感情在抗日的冲锋军号声中和战马的奔驰里得到华升…… 我在潆浠县城西汐花茶楼等你,我会一直等你,如果你到了汐花茶楼,没有看见我,留下一句话,我们就会相见。 爱你的,翘首相盼的殷莺 信上没有落款日期,这是一封爱情的表白信,也是邀他抗日的请求书,陆采汀阅读后,翻肠掀肚,百感交集,这个殷莺一直都是那种楚楚动人,羞羞答答的内向女孩,几时变得这样大胆直白?他与她从小一块长大,自然情深意长,但是这种感情随着时间的长久潜移转化成了兄妹般的情谊了,陆采汀记忆最深的一件事,那时候他们还很小,他们俩人到御马河边去玩水,陆采汀叫殷莺在岸边等候,他自已脱掉衣裤,光着屁股就下水去摸鱼捉虾捞螃蟹,没多一会儿,就向岸边抛上一些小鱼虾和螃蟹,殷莺高兴得在岸边一直尖叫,后来她一时性起,忍耐不住,也脱掉衣裤,只穿一条裤衩就跳到河里,俩个孩子玩得高兴,不料此时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山洪暴发,水位涨高,将他俩人的衣裤冲走,俩个孩子顿时傻了眼,不知所措,陆采汀急得呼天唤地,光着屁股回家,又怕撞见同学,俩个孩子在河水里冷得直哆嗦,他们只有紧紧拥抱着在一起,好不容易挨到天擦黑,到是殷莺有主意,脱下裤衩,用嘴咬着,一撕两破,然后各自用一块裤衩布遮住羞处,悄悄回家,真是俩小无猜,为这件事第二天陆采汀还与殷霸打了一架,双方都打得鼻青脸肿……事隔多少年,回想起来还总是怦然心跳,甚至脸红,但是陆采汀明白,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条沟堑,那就是她的家庭,她那可恶的父亲和她的二哥三哥,所以不能邀约她加入独立纵队,不但同学们不能接受,独立纵队没有发展壮大前,甚至会带来灭顶之灾…… 其实这世间男女对待感情也是有差异的,女孩子教重感情,她与男孩相处越久,就会越眷恋依赖对方,而男孩喜欢猎奇剌激,与女孩相处久了,就会感觉平淡无味,就会把对方当成妹妹看待,只有呵护,没有激情,他需要那一刹那的震憾,陆采汀就属于这种男孩子,他看到林枝凤的第一眼,就全身震憾,就决定无悔地献出一生,如果殷莺这封信早到一些时候,也许命运就会由此改变…… 陆采汀将信笺放进信封收好,他决定抽时间见殷莺一面,看她有什么打算,他想;‘这件事也应该汇报给林政委,看看能否把殷莺拉到自已这边来?’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饭厅里面。 方治维已经喝得半醉,看见陆采汀,一把拽住埋怨道;“好小子,你躲什么酒?”边说边从桌上斟满酒,递一杯给陆采汀,自已端一杯。 陆采汀接过杯子,连赔小心道;“不好意思,方便了一下,自罚一杯。”说完,举起喝完,再斟满酒敬向方治维道;“大师兄,小弟敬你,这两天着实喝了不少酒,大师兄体谅些。” 方治维哈哈笑道;“你是师门中师傅最喜欢的弟子,深得他老人家真传,以你的内功根基,这些酒算什么?” “大师兄说那里话,”陆采汀凑近他耳畔小声道;“喝完这杯酒,大师兄还要帮小师弟一个忙。” “什么忙?但说不妨。”方治维正在兴头上,不禁爽快应承道。 陆采汀直言道;“师弟这次带来了几个同学,想留在这里学习收发报电讯技术,望大师兄成全安排。” 俩个人同时喝完酒,方治维晃晃空杯子道;“好说,下午我就向电讯处安排,这些学生娃有文化,学习得快。” 午餐酒宴在愉快中结束,下午,上官孤梅,苏北,苏小妹五六个男女同学就到电讯处报到,军需处也给陆采汀他们送来了狙击装备,美式狙击步枪,带四倍放大瞄准镜头,有两支狙击步枪还配置得有消音器,四支冲锋枪,远程望远镜,指南针,瑞士短军刀,方型水壶和压缩饼干罐筒听,没有金属光泽的镀膜钢盔,军服军靴和防护伪装软网,一应俱全。 众人好不高兴,各自拿起装备武器,爱不释手,常玉玲拿起一支冲锋枪,左看右看,咕哝道;“这狙击步枪与一般步枪差不多,只是约长一些,有瞄准镜头,准心更精确,只要用得来步枪,就能操作得来狙击步枪,这又是什么枪?前面还有手把?”他这几年在江湖上混,对一般枪械有些见识。 宁臣龙也拿起一支冲锋枪,解释道;“这是最新式的美制式汤姆森冲锋枪,前面手把是弹匣,一次可以上子弹六十发,可以像步枪一样单发点射,也可以一次性将六十发子弹全部扫射出去,是冲锋或者突围时候的最好武器。”他自幼在他哥哥的部队里见识过各种武器,也常常将这些武器弄出来与陆采汀,陆小虎,蒙翼,辛阳,秦四锤等人在山里捣鼓,自然熟悉。 少校科长肖云光拿起一支狙击步枪,看了看,然后递给陆采汀,语气沉重地道;“这是美制式m1伽兰德狙击步枪,配备6倍高放倍率维纳特尔瞄准镜和消音器,算是这批狙击枪械中的王牌,我们全师就只有这一支,原来由我全师第一神枪手,一个营长专用,后来他牺牲在一征郎手底下,这支枪现在交给你副大队长使用,希望你能够为我们神枪营长报仇。” 陆采汀接过枪,没有说话,默默地点点头。 肖云光又带大家到训练场里,实弹练习,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江湖儿郎,他们一会就熟悉掌握了这些武器的运用,他们射击精准,动作敏捷,反应迅速果断,决不亚于正规部队常年专业训练的队伍,他此时才相信陆采汀在午宴上说过的一句话;‘那些狂妄的小鬼子气数该尽了……’他惊讶得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第二天,天还未透亮,陆采汀,宁臣龙,陆小虎就与肖云光和一个侦察兵跨上战马,风驰电掣直往前沿阵地奔去,奔行二十多里路,到达前沿阵地,驻扎防守的一个营长接待住他们。 五个人滚鞍下马,肖云光简单给营长交待些什么,营长会意,立刻命手下士兵照顾马匹,他自已也带一名警卫兵就与肖云光等人汇合,尔后,翻越过战壕,步行穿进丛林,直插日军防区腹地。 肖云光侦察兵出生,又有实干精神,经常出没于鬼子防区腹地,对这一山丘丛林地势非常熟悉了解,奔行一阵,快到一座山势不高的岭峰顶时,突然,前面岭峰顶下响起一排枪声,在这寂静的空山里,枪声异常清脆响亮,也惊得那些树枝上的雀鸟四处飞窜。 众人赶紧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是过了一阵子,没什么动静,肖云光解释道;“这是鬼子的狙击队员在练习射击,咱们接着上。” 众人来到了岭峰顶上,大家找树木遮掩处伏下身,透过树枝稀疏的空隙向下面观望,不远处的山丘有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一端,插着鹄靶,两百米外处,站着十多个日军士兵,端着狙击步枪正向鹄靶心瞄准,旁边的地面上还堆架着十多支狙击步枪,几个军用皮包,两只子弹箱,一个日军军官只穿白色短袖汗衫,左手拿一面三角红旗,右手拿一条皮鞭,像是在指挥这些士兵射击训练。 肖云光附耳对陆采汀悄声道;“那个拿红旗,穿白汗衫的人就是一征郎少佐。” 陆采汀摸出望远镜,向开阔地及四周慢慢观望。 这确实是日军横滨旅团狙击队的训练场地,从他们侵略中国开始,一踏上中国领土,就所向披靡,屡树奇勋,他们认为中国军队已成惊弓之鸟,根本不堪一击,那里瞧在眼睛里面,所以他们的训练几乎不设防,很张扬,训练的士兵每人手里的狙击步枪枪杆上都用绳索垂吊着四块砖,这就需要士兵要有强硬的体质和劲力,还要有足够的忍耐毅力,可以想象一支十来斤重的枪枝再加上四块砖的重量和远挑的下沉力,应该有七八十斤重量,士兵还要静立不动,瞄准射击,这种负荷承载远非常人可比,士兵的艰辛言语难诉,军国主义统治下的武士道皮鞭训练确实够残酷至极。 这种训练让肖云光看得连连吐舌,惊叹不已。 陆采汀用望远镜观察了四周一阵后,掉头对肖云光和那位营长说道;“我说过水满则溢,你们看这些鬼子确实太狂妄嚣张,他们训练场下只有俩个哨兵,他们却盲目地沉溺在魔鬼训练中,这是最好的枪击活靶子,明天我就要让我的特战队员试试枪法,沾点血腥。” 肖云光一听,大惊失色,赶紧阻止道;“万万不可,副大队长切莫冲动,万一打死不完他们的狙击手,我们就决难全身而退,他们可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呀。” 营长也嘘出一口气,告诫劝道;“肖科长的话一点不错,再说这里毕竟是鬼子的防守重地,一旦惊动鬼子,大家决难逃出去。” 宁臣龙放下望远镜,伸手扶扶眼镜框,轻松地解释道;“我们副大队长说得一点不错,鬼子太嚣张麻痹,如果山下鬼子听见枪响,一定以为是他们的狙击队员在练习射击,这就是最好的捕捉点,所谓‘百万军中取上将’吗。” 肖云光与营长听了这番话,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觉得太大胆冒险,不觉都把目光再次投向陆采汀。 陆采汀神色轻松,从容不迫,方佛告诉人们,这些洪水猛兽般的鬼子狙击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猎物。 肖云光与营长从他的眼神中领悟到了狮子猛虎窥觑猎物时的趣味。 此时,开阔地上,一征郎突然扬起三角红旗,狙击手士兵们得命,迅速扣动板机,一排枪响,然后再后退二十米蹲下,姿式始终保持射击状态,再次静立不动,但是其中有一个士兵动作稍为迟缓了一点,‘啪’一声鞭响,一征郎右手中的皮鞭早已重重抽击在士兵的背脊上,据说他一鞭可以抽得人晕厥,两鞭可以抽得人手断脚残,三鞭可以要人性命。 第二十五章 小试露锋芒 陆采汀转头对营长吩咐道;“营长,今天傍晚我的人就要到这里,麻烦你准备晚餐食物和一些酒,我的人都是江湖豪杰,有一分酒,他们就多一分劲力,所以酒不可以少,明天天不亮,他们就会进入这里埋伏,拜托。” 陆采汀,肖云光等人赶回师部后,刚好是午晌,吃过午餐,陆采汀与宁臣龙商议一阵后,就给大家布置任务,又交待一些手势提示,因为在战场上面临敌人时,不能说话发出声响,就靠手势转达彼此间的意图,也就是手语。 五点钟,抗日独立纵队临时特战队整装待发,他们没有穿****服装和军靴,只戴了钢盔,束了武装带,因为军靴太笨重,没有他们的麂皮软鞋轻便,他们带上武器装备,留下政委与参谋长在师部等待消息。 肖云光为他们准备了战马,众人纷纷跨上战马,陆采汀简单与林政委告别后就与肖云光带领众人出发,群马成一字流线型奔驰,到达前沿阵地,营长与驻防官兵隆重接待,他们早已为特战队准备好了食物和酒水,他们得知这支特战队是为消灭鬼子狙击队而来,官兵们更是热情款待。 大家在****官兵的陪同下,饱餐菜肴,足饮酒水,之后,他们就在一个帐篷里面和衣而睡,待下半夜四点钟左右,陆采汀叫醒众人,大家迅速起来检查一遍武器装备,紧跟着就出发钻进丛林向目的地奔行。 陆小虎在前面带队,凭借蒙胧的夜色和超强的记忆,带领大家向昨天的地方进发,肖云光与营长跟随在队伍的后面,他俩人气喘嘘嘘,几乎跟不上队伍,这支队伍步履轻盈,矫健迅猛,穿行在莽莽丛林里面和夜色中,不但速度迅速,而且没有一点声音,就像一行猎豹出没荆棘蓁狉,要不是他们顾忌肖云光和营长,放慢速度,只怕早已无踪无影了。 肖云光与营长暗自惭愧,自已都是戎马十多年,而且每天都奔走在战场上,但是和这些人相比,不论体格,腿劲,耐力和黑夜中辩别视力及穿行丛林的技巧,简直没法相比,他俩人当然不明白,这些人都是身怀绝技的顶尖高手,他们所接受的中国上乘武术的训练与军队中的训练相教而言,不论各方面都有天壤之别。 队伍到达预定地点,陆小虎用手势给大家比划,大家明白意思,然后各自到达指定地点,选好隐藏位置。 陆采汀将营长,肖云光和他们的侦察兵,警卫兵四人带到丛林中一棵大树下面,悄声嘱咐道;“你们在这里藏匿好,无论发生什么,莫要现身出来,切记。” 肖云光,营长和手下人赶紧蹲下身来选择有利隐藏的位置,陆采汀也跟他们一道坐下身来,随即摘下钢盔,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面巾来罩住脸面头顶,再戴上钢盔,附近的几个人也跟他们副大队长一样蒙上面巾。 借着黑夜微弱的星光,肖云光,营长几个人才看清楚陆采汀黑色的面巾模样,留着眼睛,鼻子和嘴的窟窿,四周绣有黄色的斑斓虎纹,俨然就是兽王虎的形象。 肖云光,营长几个人看得大感惊讶奇怪,肖云光用手指着陆采汀脸上的面巾,张大嘴几乎要吼部出来。 陆采汀用手指在嘴唇上轻嘘一声,示意肖云光不要发出声响,待他平静后,陆采汀小声解释道;“其实日本人很胆小,也很迷信,他们怕这个。” 四周归于寂静,只有夜风阵阵呼啸,吹动莽莽森林树木发出和谐的声韵。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拂晓来临,日军一征郎果然带着他的狙击队人马来到半山腰的开阔地,他们每人都背着两支狙击步枪,堆架枪支,卸下皮包和子弹箱后,十几个狙击士兵立刻排成两排,一征郎又带领他们操练起空手道拳术。 山下,俩个站岗放哨的日军士兵,无精打采地端起枪,直打哈欠,在他们的意识中,这种岗哨不过是摆设,这里是横滨旅团的驻防地,中国人唯恐来不及躲避,谁敢上这里来找死? 一征郎带领士兵们操练完空手道拳术后,他又从皮包里拿出三角红旗和皮鞭,士兵们很自觉地挑选好枪支,再在枪杆上系结绳索垂吊砖块,然后一字横线站立在离鹄靶两百米远的地方。 山下站岗的其中一个士兵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两支,递一支给同伴,自已叼一支,然后划燃火柴,点燃香烟,吞云吐雾地慢慢吐出烟雾,烟雾立刻弥漫空中,缭绕的烟雾里面,从森林丛中突然出现俩个戴着钢盔的猛兽般狰狞凶煞来,俩个日军士兵顿时吓破了胆,扔掉香烟,战战抖抖地想端起枪,俩个猛兽凶煞一挥手,手里白光一闪,两支三寸飞刀稳稳地插在俩个日军士兵的咽喉软位上,刀叶卡住喉咙,那里发得出声音,俩个日军士兵顿时瘫软下去。 这俩个猛兽凶煞正是‘白猿飞刀’古近风,‘灵猿飞刀’古近云俩兄弟蒙罩着面巾,俩兄弟迅速上前接住日军士兵的尸体,将尸体拖至野草深处,然后解下他们系着子弹盒和手雷的皮带,背上他们的枪,最后在他们咽喉处取下飞刀,再在他们身上擦干血迹,悄然离去,古氏兄弟的飞刀百步穿杨,刀无虚发,威震苏西皖东,江湖上谁不敬畏? 一征郎还未扬起左手里的三角红旗,就响起一排枪声,枪声是从他训练的士兵后背面响起的,他的士兵接连栽倒,他惊愕不已,但作为优秀的职业军人,他敏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迅速反应过来,是遭到外来袭击,他马上丢掉手里的三角红旗和皮鞭,绰起堆架的枪支,同时伸手从子弹箱里抓起子弹压进枪膛弹槽里。 他看见了树林丛里的几个猛兽般的狰狞凶煞,枪正是他们从背后放的,他们放完一排枪后,就向树林深处逃去,一征郎端起枪迅速追进树林,另外有两三个没有被打死的士兵也回过神来,连忙扔掉手里的枪,因为他们手里的枪杆上吊着砖头,不可能拿着追赶敌人,他们也绰起堆架的枪支,压进子弹,跟随他们的长官追进树林丛里。 此时天色虽然透亮,但是树林丛里仍然有早晨的雾霭岚气,弥漫浓郁,能见度看不了多远,几个日本兵端着枪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搜索向前,几个日本兵刚才看见了袭击者猛兽凶煞般的脸孔,他们不知道那是人还是鬼,心里恐惧到了极点,这是从踏上中国领土后,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丛林深处安谧寂静,只有雾霭气流缓缓流动,士兵们听到了自已怦怦的心跳,这可怕的寂静太折腾人,忽然,背后一声闷哼,一征郎与士兵们回过头,他们走在后面的一位士兵已经躺在地上了,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像似被什么猛兽袭击了,紧接着,又是两声闷哼,另外俩位士兵扑身倒地,他们脑后颈椎处插着短刀,只留刀柄,刀叶已经全部没入颈椎里面,一征郎焦急暴躁,差点吼叫出来,只剩下他一个了。 一征郎眼睛里面充满绝望的神色,他已经知道厄运难逃,他也作好困兽犹斗的准备。 “喂,”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一征郎迅速回头,他不愧是优秀的职业狙击手,回头的同时,凭听觉已经判定声音方位,几乎是回头的同时,他枪杆对准声音方位,右手食指触及板机,就要扣动板机发射子弹,然而,他快,对方更快,对方手中吐出一条白色的光练,一征郎右手腕节处立刻像被什么重东西锤敲一样,一阵钻心刮骨的剌痛,右手再也拿不稳枪托,狙击步枪一下子掉在地上。 一征郎看清楚了对方,那不什么猛兽凶煞,是一个戴钢盔的蒙着面巾的人,也看清楚了他手里吐出白色光练的东西,一条像鞭一样柔软的东西,肯定是几节钢条连成的。 一征郎忍住剧痛,缓缓弯腰,他想用左手再拾起枪支,只要枪在手,就可以负隅挣扎一搏,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一征郎猛然加快速度,左手五指抓向枪托板机处,就在他手指触及到枪托的时候,那条像鞭一样在对方手中垂着的东西,突然间,白光再度暴闪,一闪而没,他左手腕节像右手一样,被什么重东西锤敲一样,钻心刮骨的疼痛。 疼痛使大和武士失去了尊严和威风,他此时面色蜡黄,额头与满脸汗如雨下,他双手腕骨的骨头已经被击得粉碎,今生今世再也无力拾起他引以为自豪和骄傲,也被天皇御封为‘帝国神箭’的狙击步枪,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他不害怕死亡,但他恐惧受辱,此时,其他一些蒙着面巾的人,还有四个****的官兵悄悄地合围上来。 一征郎突然用有些生硬的中国话冲对方吼叫道;“你的偷袭,不算什么,为什么不敢与我面对面教量?” 对方抖抖手中几节钢条连成的鞭一样的东西,淡淡回答道;“你双手已经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不想与你浪费时间,不过可以告诉你,在你们日本的国土我不敢夸口,但在中国的领土上,以你这样的身份,不论比什么,我都可以轻松地杀死你。” 一征郎感觉自已就像一头负伤的野兽被猎人们围在中间,他用乞求的口吻再次吼叫道;“杀了我吧!” 对方将钢条鞭迅速收归腰间贴身处,取下背在肩上的狙击步枪,枪口对准一征郎头部。 一征郎疼痛得全身痉挛抽搐,但他还是再次乞求道;“我大日本武士最尊重对手,请允许我临死之前能看看你的尊容。” 对方摘下钢盔,取掉蒙脸面巾,这是一张二十来岁的娃娃脸,灵秀清俊,竟呈儒雅的书卷气,不带一点萧寒的煞气。 一征郎眼眶暴睁,瞳孔放大,他一生纵横疆场,冲锋战阵,至死也不会相信败在一个娃娃手下。 陆采汀用枪口抵住一征郎额头眉心,扣动板机,一声轻响,一征郎倒地毙命,他是用那位神枪手营长的狙击步枪射杀一征郎的,枪杆前端装有消音器,所以没有什么声音,他算为神枪手营长报了仇。 一旁的肖云光与营长目睹一切,这个曾经使****闻风丧胆的日军狙击队全军覆灭,而且消灭他们的队伍未损一兵一卒,二人惊喜若狂,相互紧紧地拥抱,心里均在想;‘原来消灭日军狙击队这么简单,这么快捷,但是换成他们,或者任何一个****将领,这种虎口拨牙,鳄头摘睛的战术想都不敢想,难怪他们的师座成天惦记他的小师弟……’ 古家兄弟从鬼子尸体上拨出飞刀,擦干血迹,收刀于刀带上,陆采汀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出口赞赏道;“应小哥的虎爪劲功越来越威猛无比了。” ‘猫爪’应小羽在一旁笑嘻嘻应承道;“多谢二少爷夸奖。” 随后,众人又来到开阔地训练场,陆采汀仔细看了看地上日军狙击手尸体上的枪眼处,都是打在后脑勺上,一枪毙命,他非常满意,立刻命令众人将日军的枪械皮带,皮包,子弹箱全部搬走,众人迅速撒离现场,退回到****驻防的阵地上。 陆采汀,肖云光与营长告别,营长依依不舍,肖云光叮嘱营长道;“我们走后,你马上电告师部和各团部,鬼子一旦发现他们的狙击队被歼灭,一定会报复,作好战斗准备,同时进掩体躲避,防备鬼子的重炮轰击。” 营长与他属下的官兵都噙着眼泪把大家送走,这一胜利对他们是莫大的鼓励,他们也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唤起将士们的斗志和信心。 江湖特战队携带缴获的战利品,快马驰骋,奔回到师部,师部已经接到前沿阵地防守营部的电报,知道特战队首战告捷,全歼日军狙击队,师部顿时沸腾起来,一面电告全师上下各团,一面在师部杀猪宰羊,布置欢庆仪式,师部所有人员全体隆重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们。 特战队到达师部,师部的军乐队吹响管弦乐器,各级军官依序上前拥抱这些英雄们,特别是副师长胡羿,特别的激动,他有一个堂弟是新编第六师的团长,就是被一征郎狙击射杀,所以他对日军的狙击队心存几分顾忌,他也有几分看不起新四军,认为他们不过是散兵游勇,打打游击还可以,如果与训练有素的日军正规狙击队教量,肯定不行,殊未料到,人家一出手,大获全胜,毫发未损,他怎能不刮目看待,欣喜若狂,一则告慰堂弟亡灵,二则也给不敢在阵地上露头的****中层军官消除了顾虑,更主要的是打破了横滨旅团狙击队不可战胜的神话。 庆功宴会前,师长方治维亲自举杯主持,替那些被横滨旅团狙击队狙杀的****中下层将领和与他们决战而阵亡的将士们敬酒悼念及默哀。 庆功宴会在热烈欢乐,喜气洋洋的愉快中进行,方治维表彰了新四军痛歼横滨旅团狙击队的功绩,号召全师上下将士向新四军特战队学习,不要管对方是什么精锐王牌,按自已的方式打,打出自已的特色特长,打出民族国威,他再次重申强调与新四军的盟友关系,为鼓舞奖励新四军特战队,他宣布,这次缴获的所有战利品归特战队,也为表示****的诚心谢意,配置给特战队的狙击枪械装备送给特战队。 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和所有特战队员高兴得热情拍掌,欢呼雀跃,特别是陆采汀太激动了,有了这批专业武器装备,回去后马上就可以组建真正的特战队,可以实现他的梦想了。 ****将领频频向特战队员敬酒,林枝凤已经喝得两颊绯红,微带醉意,但仍然豪爽地喝,****将领很喜欢也很尊重这位既美丽又飒爽英姿的女政委,她‘银凤凰’,‘四凤姐’的传奇称号早已经在师部传开,陆采汀见状,忙与陆小虎上前替她挡酒,他们一则担心她女同志,怕喝多了失态,二则担心她的伤势,虽说已经痊愈到可以折线了,但是仍然让人放心不下。 第二十六章 榴弹重炮声 肖云光也端着酒杯敬向宁臣龙道;“你身为参谋长,虽说没有亲身参加这次歼灭战,但运筹指挥安排上,一定费了不少心思,你是帏幕英雄,肖某真心敬你。”昨天侦察敌情时,宁臣龙就说过一番大胆冒险的话,现在正好应验他有卓远的见识,有东汉时东吴周瑜火烧赤壁的大将风度,不由他不佩服。 宁臣龙也举起杯子与他碰杯,谦虚地道;“肖科长过奖了,宁某愿意交你这位朋友。” 俩人喝完酒,肖云光已经有几分醉意,他顺手又从桌上拿起酒瓶,再次斟满宁臣龙与自已的杯子,诚恳地道;“说实再,这次歼击战,兄弟大开眼界,同时也看到****很多的不足之处和不完善面,兄弟做过比教,堂堂****狙击队的行军速度,射击,甚至徒手格斗和冷兵器都不能与贵军特战队相比,惭愧呀!” 宁臣龙接口道;“并非肖科长说的那样,我仔细检查过缴获的日军狙击枪械和装备,日军使用的是德制式装备,而****使用的是美制式装备,德制式装备与美制式装备各有特长,没什么差异,但是我还是找出了****狙击队遭受损失惨重的原因……” 肖云光闻听此言,酒性一下子没了,赶紧瞪大眼睛追问道;“什么原因?” 宁臣龙眯起眼睛思索一会儿,才慢慢回答道;“横滨旅团是日军陆军中的精锐王牌部队,它狙击队的装备配置也相当全面完善,每个士兵的狙击步枪上都配置得有消音器,而****士兵的狙击步枪上几乎没有,出了个别长官之外,你想,双方狙击手对阵决战靠的是什么?第一就是隐藏好自已,第二就是寻找到狙击目标,****狙击手一旦寻找到目标,就会开枪射击,枪声一响,同时也暴露了自已位置,就会被对方的放大瞄准镜头跟踪,甚至是好多镜头跟踪,他的身体位置无形中就被控制,锁定在多种角度方位的射击范围内,很难生还,日军狙击手发现目标开枪,因为枪上装有消音器,声音不大,同时扼抑住枪弹的火焰,一时间还不容易暴露,双方狙击手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很懂得伪装掩藏自已,也就是说,你就是一旦发现目标,也不能一枪命中,但是暴露却给你带来了致命的危险……双方开枪暴露的概率是一比三,甚至一比五,概括而言,****狙击手开一枪就暴露自已,日军狙击手开三枪,甚至五枪才能暴露自已……” 肖云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目光中尽露钦佩的眼神,悠悠叹口气道;“言之有理,计算精确,我新编第六师也有很多参谋干才呀……要是能够早点遇见宁参谋长,找出其中原因,我狙击队也不会与鬼子狙击队正面对决蛮干,白白损失军中精英……我听师座说过,他陆师弟特别向他介绍过你,说你的哥哥也是咱****里面的师参谋长,在保卫南京战役中殉国牺牲,要不是出这意外,他已经将你送往德国的慕尼黑军事院校去深造了,我只是可惜,你们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能为我国军所用?” 宁臣龙忙举杯敬向他道;“肖科长,刚才师座才说过,咱们是盟军,是盟友,国共一家人吗!” 俩人相视一笑,举杯畅快饮完。 这时,一位****军官走过来将肖云光拉到他们的桌上,众多****军官围住肖云光,一面向他敬酒,一面七嘴八舌地询问一征郎死时的情况。 肖云光加油添醋,大肆吹虚夸张一征郎临死前的狼狈模样,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人却已经酩酊大醉。 庆功宴会快结束的时候,远方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大地随之轻微颤抖。 方治维带着醉意,举起酒杯高声道;“这一定是横滨旅团发现了他们狙击队的尸体,在向我军炮轰报复,哈,哈,他们也知道心疼了!那鬼婆子横滨芳子此时不知如何的暴跳如雷,一定在打骂她的属下发泄恨意,”他摇晃着酒杯,遥遥对陆采汀道;“这鬼子的重炮队实再可恶,他们有榴弹重炮,常常打得我们抬不起头,师弟,你和你的特战队如果能够把它的榴弹重炮炸毁,我给你一个连的武器装备作为奖励……” 他话音一落,副师长胡羿和一大群军官将领鼓起掌来嚷道;“好,陆副大队长,再接再励,既得开门红,再来个锦上添花,揍得小鬼子哭爹叫娘!” 一个连的武器弹药装备,这对抗日独立纵队来说,就是天大的诱惑!所有的纵队队员的眼睛都一起盯住陆采汀。 见师弟不吱声,方治维打了个酒嗝,继续加重筹码道;“外加两门迫击炮,有了迫击炮,巘蒙山一带土匪谁个敢招惹独立纵队?就是鬼子进山扫荡也得惦量惦量,你的迫击炮居高临下,鬼子的炮不就成了你的盘中餐。” “好,一言为定!”陆采汀侃切地答应道;“明天就制定突袭方案。” 满场军官和独立纵队的队员都热情地鼓掌,喝采起哄,经久不息,****将领们是吃过日军榴弹重炮的苦头,它一发炮弹的威力强过****炮弹的数倍,战场上常常打压得****无还手之力,那种眼睁睁目睹日军的疯狂肆掠的窝囊气,简直叫人无法忍受,现在要去消灭它,****将领怎不拍手称快。 由于中午大家喝酒过多,晚餐食堂就只安排了瘦肉粥,包子和一些清淡菜品。 用过晚餐,陆采汀就叫一名副官去通知军医来检查一下林枝凤手臂上的枪伤恢复状况,不一会,军医和护士前来检查了林枝凤的伤势,痊愈恢复得正常,并给她折了线。 军医护士走后,所有的纵队人员都挤满在政委的房间里,聊天说笑,他们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都没有休息好,但是初次取得胜利,他们都显得激动兴奋,完全没有一点疲倦,上官孤梅,苏北,苏小妹几个学习电讯技术的男女队员也来到这里,林枝凤问他们状况如何,适不适应,他们都说很好,虽说电讯处长很严厉,但是他肯施教技术,满屋里笑语风生,气氛活跃,不知不觉已到夜里十一点多钟,林枝凤直催大家早点休息,可是众人就是赖着不走。 一名副官走进门,报告说,师长有请林政委,陆副大队长,宁参谋长到他书房会晤。 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起身走出房间,其他的人这才各自散去。 三个人随副官来到师长的书房里面,书房很宽敞,垂幅字画,略显古朴,但是摆设简单,长条案桌,上面配放砚台笔架,几只长短不一的陈旧沙发,长条几上摆着几样冷盘,几只酒杯和一瓶白酒。 师长方治维很热情地上前迎接三人,请三人在沙发上落坐,副官出去掩上门。 方治维也落坐,打开酒瓶,给每个人与自已斟满杯里酒,解释道;“其实今天午晌酒就已经超量了,我听说你们还没有入睡,就想请你们过来叙叙家常,我这里也有一些法国的红葡萄酒,但我知道诸位都是江湖人,肯定不喜欢异国他乡的酸甜酒类,所以还是用白酒招待诸位,这酒只是增加咱们之间的情绪,只能浅品,不能再豪饮。” 陆采汀端起杯子来浅抿一口,笑笑道;“大师兄几时学得这么讲究?其实咱们之间有什么话尽管讲,没有必要搞这些摆设礼仪。” 方治维摇摇头,认真回答道;“你是我师弟,咱们虽然有同门情谊,但你现在毕竟是新四军方面的人,而且又有林政委和宁参谋长,贵宾莅临寒舍,岂能失去礼数?” 林枝凤也不客气,端起酒杯浅浅尝一口,再用筷子夹起一块盐水肫花喂进嘴里,点头感谢道;“多谢方将军,能够把我们新四军当朋友看待,这份情谊气度,咱们巘蒙山独立纵队的人一定铭记内心,来日方将军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下来,咱们一定厚报。” 方治维站立起身来,踱步走到长条案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三支手枪和一大方盒子弹,返身回到沙发处,将手枪和子弹盒放在茶几上,然后坐下来拖长腔调道;“这是三支美制式m191手枪,弹匣装弹八发,手握感舒适,射击距程远,而且十分精准,除驳壳枪外,它比其它大中型勃朗宁手枪等威力都大,它又比驳壳枪小巧,重量轻,****中都只有立过战功的校级军官才配发,送给你们吧!” 手枪崭新锃亮,浮闪着蓝莹莹的光芒,陆采汀,林枝凤,宁臣龙三人眼睛一亮,不约而同地各自抓起一支手枪在手里玩弄,小心抚摸,爱不释手。 玩弄一阵,陆采汀将手枪插在腰间皮带上,对方治维拱拳谢道;“多谢大师兄慷慨赠送。” 方治维端起酒杯,轻饮一口,语气沉重地说道;“说起你们新四军这个支队,那个纵队的,其实不过就是盘据崇山峻岭的草莽,聚啸山林,你们的给养装备自然十分困难,身为大师兄,我也很为你小师弟惋惜,但是人各有志,你既然选择了共产党,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只有略尽绵薄之力支持你们……”说到这里,他放下酒杯,叹口气继续道;“政府也是迫于目前的形势才与你们共产党合作的,未必是出于真心诚意,国共合作不会太长久的……” “对,方将军说得太对了,”林枝凤接口道;“第一次国共合作,大革命北伐成功后,你们的蒋委员长就撕下假面具,露出流氓本性,在军队中清洗共产党人,缴械工人武装,公开大肆屠杀共产党人,造成以上海,湖南,武汉震惊中外的诸多惨案。” 方治维默默点点头,以无可奈何的口气回答道;“这些事件鄙人也知道一些,只是鄙人不太观注政治,要不是日本侵略军队已经打进咱们国家来了,鄙人也不会出山充军……” 林枝凤也轻嘘一口气道;“****之中有很多像方将军一样的将军,为人正直,作战骁勇,但就是只知道执行命令,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想来也很可悲,但能让人理解,”说到这里,她浅浅一笑,话锋一转继续道;“这是政治观念和信仰的问题,咱们不谈它,只谈眼前,不管怎么样,我们共产党人以民族大义为重,不计前嫌,再度国共合作,共同抗击日寇侵略者,我们只希望****之中能够像方将军这样明理的人多一些,坦诚地与我们新四军合作,大家同心协力,何愁赶不走小鬼子呢?” 方治维苦笑一下,摇摇头道;“****里面中下层大多数军官同情支持新四军,中上层军官就不同了,沆瀣污浊气浓,他们为保住自已的官职地位,肯定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中央的排共政策,唉,其实鄙人现在的行为,为你们新四军大量提供武器装备,已经违背了第三战区长官们的宗旨,不过鄙人不是蒋委员长的追随者,这样做也是为了打击日寇侵略者,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林枝凤点点头,清澈的目光里面透着深深的敬意,她称赞道;“方将军之举大仁大义,我们的民族会记住你,我们新四军和人民会记住你。” 方治维端起酒杯,一口气饮干杯里酒,放下酒杯,咂咂嘴唇,痛快地道;“还是这白酒好喝,醇厚浓郁,清洌爽口,入胃绕肠迂肚,让人如临三昧幻境,回味无穷……” 陆采汀也将杯子里剩酒一口气喝干,放下空杯,对方治维道;“大师兄一番情谊,师弟铭记在心,有道是大恩不言谢,日后用得着师弟的时候尽管开口,纵是火海刀山,龙潭虎穴,师弟决不含糊半点!” 方治维开怀一笑,缓声道;“师兄给师弟一点实惠关照,于理于情也说得过吗,谁想着要你回报,鬼子的重炮阵地虽然设在它防区的腹地后方,四周戒备森严,都有重兵把守,但是我想,这肯定难不到我师弟,百万军中取上将,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除我师弟,谁个敢当此大任?师兄我一点不担心,只是……” 陆采汀拿起酒瓶往师兄和自已杯子里斟满酒,递一杯给师兄,自已端一杯,盯住师兄追问道;“那师兄到底还担心什么?” 方治维接过杯子,使劲喝一口,浓眉紧皱,忧心忡忡地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们新四军从八省汇合集结在江南,在此之前,他们遭受****重重围剿,疲于奔命,只有躲藏在深山老林丛里,他们衣不遮体,人也极度缺乏营养,武器更是老套得接近原始,这样一个疲惫之师,略作休整,就要开赴到敌后去作战,他们将面对武器精良,穷凶极恶得连****都胆寒的日军和一些地方顽固派,还有虎视眈眈的****,他们能够在****数倍于已的重重围剿中求得生存,勇气和毅力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陌生的环境和武器物资的匮乏却对他们是致命的缺陷……鄙人真为他们担心呀!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强大起来,你们也是一样……” 第二十七章 心向新四军 林枝凤拿起酒瓶往自已杯中添满酒,然后端起来敬向方治维道;“方将军,小妹真心诚意地敬你一杯酒,将军铁血热忱,侠骨丹心,而又柔情万丈,富有正义感,将军的话太正确不过,现实的状况对我们新四军来说确实残酷,但是请将军放心,咱们新四军是人民的队伍,只要那里有老百姓,咱们就能生存壮大!” 方治维端起酒杯与林枝凤碰杯,豪爽地笑道;“林政委虽然为女流之辈,但是语言铿锵,气度豪迈,不让须眉半分,也让鄙人看到了新四军内在的强大,来,共为贵军能够早日立脚江南,开辟出一片新天地而干杯!” 陆采汀也端起酒杯与方治维碰杯,意味深长地道;“师兄的话也给师弟一种提醒,看样子咱们也得尽快不择手段地搞各种武器,先把自已队伍武装起来,只有自已强大起来,才不怕巘蒙山上那些土匪和鬼子汉奸的进剿。” 待三人热情洋溢地喝完酒,宁臣龙才拿起酒瓶替众人斟满酒,自已双手端起酒杯敬向方治维道;“大师兄将军,我独立纵队能够迅速壮大起来,这其中也多得大师兄将军的慷慨仗义相赠,这份情太沉甸,兄弟代表独立纵队上下将士敬大师兄将军一杯酒,一切感激谢意尽在酒中。” 方治维也忙端起酒杯来与他相碰,笑呵呵地道;“四眼诸葛,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名震潆浠县城了,你的哥哥也是我国军中的骄傲,望你能步你哥哥后尘,抗日杀敌里,多出奇谋,屡树勋功。” 俩人重重碰杯,豪爽喝干杯中酒,宁臣龙慢慢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自言自语道;“咱们只要干掉了横滨旅团的重炮阵地,一个连的装备,外加两门迫击炮,咱们独立纵队的腰杆子一下子就硬起来了……”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些许的激动使他的两只眼镜片光芒四闪,他转对方治维道;“如果摧毁了鬼子的重炮阵地,鬼子就会失去大型轰炸的攻击威力,它的战斗力就会减损过半,那不如咱们就此乘热打铁,联合新编第八师的****兄弟们和我们新四军一鼓作气击垮横滨旅团?” 方治维听完,连连摇头,重重叹口气道;“我的年青参谋长,你也太小觑横滨旅团了,它旅团配置的大小轻重炮起码近两百门,像你们这种突击性的前去破坏,大不了炸毁掉它几十门榴弹重炮和步兵轻重炮,它其它阵地剩余的炮数量仍然超过我一个师,稍微不足余我两个师的炮总合数量,但是它还有坦克,装甲车,攻坚能力一样令我们无法阻挡,可谓一往无前,我新编第六师与新编第八师根本阻挡不了它的前进攻击……” 宁臣龙听方治维这么说,不禁惊讶得瞪大眼睛,几乎不相信地问道;“横滨旅团真有这么厉害?” 不但是宁臣龙惊讶,侧旁边的陆采汀,林枝凤也被这番话惊愕得面面相觑发愣。 方治维将酒杯在茶几上使劲磕了磕,脸色阴沉下来,目光有些迷茫,恨恨地道;“你们没有见识到它的疯狂和凶残,从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到现在目前的苏西对峙局面,****不知有多少优秀儿女倒在它的枪炮口和剌刀下,特别是南京保卫战的郊外阻击战中,川军一个整编师,就是被它重炮轰击,坦克,装甲车辗压冲锋,则边两翼又有它的骑兵突破,整个阵地战场就是一场血肉横飞的屠杀……”他声音越来越小,或许目睹那场战争对他来说,一生都是心有余悸。 陆采汀见状,回过神来,赶紧倒一杯酒递给大师兄,他从大师兄的神情里面已经看出日军横滨旅团确实凶猛暴戾,决不可等闲视之。 方治接过酒杯,细细长吮一口,镇定镇定神情,继续道;“我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都与横滨旅团教量过,甚至还和它拼过剌刀,数次打垮过它的冲锋,横滨旅团从踏上中国的领土后就没有后退过半步的神话在咱们这里划上句号,不过咱们中国军队与它相比,的确存在很大差距,重型火炮和坦克装甲车,简直谈不上相比,就是士兵用的步枪,咱们的汉阳造,中正式步枪和人家的三八大盖相比,射击距离精准度,机械性能都要差一些,而且拼剌刀时,人家的枪和剌刀都要长一些,要占一定的优势,剌刀的淬火硬度也要强一些……” 宁臣龙接口补充道;“其实这是双方国家经济实力的比教,日本弹丸小国,但它经过明治维新改革后,引进西方先进技术,它的国力经济日渐强盛起来,而中国这些年军阀割据混战,整个国家就像一盘散沙,战火延绵,国家的建设和经济自然落后于小日本国。” 方治维苦笑一下,赞同道;“宁参谋长一语中地,可惜我泱泱大国岂堪受那扶桑倭寇小国的欺辱?就说我新编第六师与横滨旅团比剌刀吧,像你二师兄徒手空掌也能劈杀他一二十个小鬼子,但这样身兼绝艺的人毕竟太少,日军鬼子不同,他是连军官带士兵整体剌杀技术都很全面,好在我新编第六师的兄弟视死如归,同样杀得横滨旅团的鬼子鬼哭狼嚎,连连收兵……” 和这等以凶悍著称的日本陆军王牌部队作近身肉搏撕杀,其惨烈状况可想而知,但是他师门道宗武学传承,为正义而战,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对手,面对遭遇,那可是狭路相逢,你死我活,没有畏缩退让半分的理由,陆采汀也斟满酒,端起杯子来对大师兄作一个相敬的动作,然后一口喝干,目光里流露出钦佩和理解的神情。 方治维摇摇头,无奈地笑笑道;“说实再的,鬼子的重型炮火进攻,飞机俯冲轰炸,坦克,装甲车肆无忌惮,真的太厉害,那可是将山丘夷为平地呀,咱们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能够抑制住横滨旅团的前进,完全凭的是一腔热血和胆气,就算它能够冲破我们的阵地,那它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今晚邀你们几个人来聊聊,顺便也帮我分析分析,横滨旅团这么强大的一个攻坚部队,为什么会蛰伏在苏西皖东的巘蒙地区,这里毫无战略意义?” 林枝凤想了想,开口回答道;“或许是它想在这里作短暂休整……” “不,据鄙人了解,它从侵略中国开始到现在,部队损失并不大,”方治维眉头紧锁,否定林枝凤的话道;“以目前中国的战局来观察,****从徐州战役失利后,接连武汉会战受挫,蒋委员长为保存实力,又下令嫡系直属中央军不予抵抗,一味撒退,所以抗战志气衰落,一溃千里,而日军气焰嚣张,它又准备攻打湖南,江西,长驱南下,它也正是用兵之际,为何将野战王牌部队闲置在这里?” 书房里出现一阵沉寂,良久,方治维才若有所思地打破沉默道;“中国抗战已经得到国际联盟的支持,美国的运输机队伍也正从印度,缅甸西线打通通往云南的道路,为中国输送抗战物资,日军也正派兵攻取云南,企图扼制住这条运输线,同时,日本海军与美国海军在太平洋上剑拔弩张,摩擦不断,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宁臣龙一拍脑门,抢过话道;“大师兄将军的意思是,日军的目的是将调横滨旅团前往太平洋岛屿或者云南滇境作战,所以它闲置在这里,就是在等待南下的命令。” “哦,”陆采汀恍然大悟道;“以横滨旅团的能力完全可以沿巘蒙公路突出巘蒙地区,或入湖南,或入江西作战,它迟迟不动,原来是还有深远的目的。” 林枝凤攥紧拳头晃晃,愤声道;“既然知道它的企图用意,咱们就拖住它,不断骚扰袭击,死缠烂打,让它脱不得身。” 方治维拍掌鼓舞道;“对,既然知道它是日军南下的储备部队资源,咱们就像林政委说的那样,打断它的计划步骤,分割逐个突击破坏,把它牢牢粘在这里,直至消灭它,让它为屠杀中国人犯下的滔天罪行血债血尝。” 宁臣龙再倒一杯酒,一口气喝完,用衣袖擦擦嘴角余酒,慎重地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咱们知道横滨旅团的厉害,就不能盲目大意行事,好生琢磨合计一番……横滨旅团不过就是仗恃重炮,坦克,装甲车,还有骑兵才不可一世的,好哇,咱们就顺藤摸瓜,先搞掉它的重炮,再搞掉它的坦克,装甲车和骑兵,嘿,看它拿什么来逞强……” 方治维不禁被他的话逗笑了,也笑笑道;“到底是称职的参谋长,这么快就有计划主意了,说实再,鄙人真的是希望你们尽快强大起来,特别是特战队,还要在江湖上招募一些有绝技的勇士参加,增大力量,下一次我们合作,目标就是横滨旅团的坦克,装甲车,或者就是它的骑兵,那些东洋马体健膘肥,高壮雄骏,奔跑速度和耐力远远超过一般马,那可是日本人下了血本的,他们不惜重金从英国,德国,蒙古引进优良品种改进的,让人眼馋哪!” 宁臣龙听这话来了精神,拿起酒瓶又要替众人斟酒,一看酒瓶空了,马上换一瓶,撬开塞子,替众人杯里斟满酒,他端起杯子,津津有味地道;“来,来,干杯!咱们要消灭横滨旅团的骑兵,但要保护好马匹,留给咱们用,那些良种马实再珍贵,到时候一定选一个好的方法……” 他的话让人容易产生遐想,大家都乐了,各自端起酒杯细品,眼前方佛出现一大片毛色细腻,高在雄壮的骏马,酒也方佛特别的清香爽口。 方治维抿口喝了半杯酒,舌头轻轻搅动,似乎在慢品酒的香味,他看看酒杯,再看看陆采汀,又开口道;“据师部侦察科报告,在横滨旅团驻守的防区里面,他们好像还有一个秘密的军火武器储备库房,有大量的轻重武器和弹药,但是日军守备得太严密,有待侦察科进一步核实……还有,他们防区外围的一个山头上面还有一个集中营,里面关押着****和你们新四军战俘,里面有那个全师覆灭的川军师长,有我的一些下属兄弟,希望你的特战队成熟后,不惜代价,把他们抢救出来,到时我会派部队配合你……唉,特别是那个川军师长,人家不远千里而来,子弟兵部队也打完了,而且人还要在鬼子的集中营里受折磨,让人痛心呀!应该早点把他解救出来,这样的英雄人物,应该让他风风光光地返还故乡吗!” 陆采汀本来嘴里含着酒杯,正在慢慢细品酒味,听到这话,立马一口喝完杯子里酒,用手捋捋飘在额前的长发,承诺道;“大师兄放心,我回山后准备再挑选一些弟兄扩充特战队,对他们再进行一系列系统训练,同时,把他们放出去,在潆浠县城里,以及周边鬼子,汉奸伪军的炮楼防区里,进行逐个捕捉,分解暗杀,远程和近距离射击,拿鬼子,伪军作活的试验物,让他们大肆嗜血,待特战队技能与胆量成熟,羽翼丰满,我就会带他们来找你,那些战俘都是抗日的英雄功臣,岂能让他们再在鬼子的集中营里饱受磨难!” 宁臣龙也在旁边咬牙切齿道;“杀了人就想那么溜走,那能够这样便宜?一两个月内,咱们的特战队已经茁壮成长为一支飞檐走壁的利剑部队,咱们的兵工组也肯定造出各种威力巨大的地雷和炸弹,咱们炸毁鬼子的坦克,装甲车,炸毁铜矿,横滨旅团没有了坦克,装甲车这些先进装备,它那儿都去不了,只能瘫痪在这里挨打。” 林枝凤也挥舞拳头,信心十足地道;“对,要让它瘫痪在这里,付出应该受到惩罚的偿还代价,咱们团结各路抗日人马,发动群众,打一场浩大的人民战争!” 这一晚,他们不知不觉闲谈到夜里一点多钟,大家兴致勃勃,余味无穷地才告辞。 第二天早上,新编第六师师部作战室里,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与方治维师长,胡羿副师长和众多****军官在召开突击日军横滨旅团重炮阵地的军事会议。 宽大的作战室里,墙壁上垂挂着巨大的作战比例地图,室里的正中央还有巨大的木桌沙盘,这是巘蒙地区,****,新四军与日军横滨旅团对峙的地理形态,按比例浓缩成沙盘图案形状,山丘沟壑,峰峦谷岭,河流横绕,做得十分逼真,山丘峰峦谷岭都插着小三角旗,标注出敌我双方的防御区域。 第二十八章 夜奔喜鹊崖 众人都注视着墙壁上巨大的作战比例地图,侦察科长肖云光正拿着细长的标尺杆指着地图在给众人解说;“横滨旅团的重炮主阵地就布置在它防区腹地的后左则,这里地形偏高,前面是三道战壕交错纵横的日军防线,右翼是防御兵营,后面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峭壁,左边挨邻是皇协军保安团的三营防御区,重炮主阵地的位置因为依悬崖峭壁而分布,十分隐蔽,而炮位的俯视角十分开阔,它安置得十分精确合理到位,安全上讲,它背后依靠陡峭的山势形成自然的天然屏障,前方,右翼和左则都有部队驻防守卫,万无一失,日军还有一个小队数十个士兵专门担任警戒,重炮主阵地,有榴弹重炮十六门,步兵重型野炮二十八门,步兵中型野炮三十二门,步兵轻型野炮四十四门,总炮数一百二十门左右,它如果同时轰呜起来,那可是山摇地动呀,其它还有两个炮群阵地,不过加起来总数不到三十门,不足为患,我们如果想突击毁灭性成功,我们的特战队就要进入鬼子的防区,躲避鬼子的防守,从东南方向迂回绕行二十多里,再从鬼子防区与皇协军保安团防区交接的空隙里穿插进去,进入到重炮主阵地的悬崖峭壁下,那里树林浓郁遮蔽,便于隐藏,伺机再对它发动突然攻击……” 肖云光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收回标尺杆,掉头再对众人道;“诸位随属下来!”说完,他来到沙盘木桌前,待众人都来到沙盘木桌前,他再次举起标尺杆指着沙盘上的山丘沟壑实物,继续解说道;“这就是从咱们防区出发到横滨旅团重炮主阵地的路线,沿途要穿过多处鬼子的封锁区域,这些鬼子大多数虽然骄矜狂妄,但他们毕竟是精锐的王牌部队,士兵的素质和警惕性特别高,而且这条线路沿途也尽是遮蔽林丛,荆棘灌木,水洼沟壑,野兽出没之道,一句话,根本没有路,除特战队外,一般人万难胜任,我们还要身负大量的炸药和手榴弹,沿途的艰辛可想而知——而只有这条路最隐蔽,不易被日军发现,也最快捷,按每个人自身武器装备和携带十五公斤炸药和手榴弹重量来计算,每个人平均负载量七十多斤,从进入日军防区起与到达预定目的地,需要四个小时左右,一刻也不能耽搁,属下申明,身负这样重量的炸药手榴弹,在这样仓促的时间内和崎岖恶劣的道路环境里,属下万万做不到……”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游动的标尺杆,沙盘上景物不过是实境的浓缩,做得十分细致逼真,大家也在沙盘上看到这条行走的路线果真是丛林茂密,水洼沟壑,有些路是从陡峭的悬崖边依壁而过,一不小心,就会坠崖而身亡,令人触目惊心,何况还要身负有一定重量的炸药,其艰辛恐惧简直超出人们的想象。 一位军官看了看沙盘上的地理环境,忽然开口问道;“肖科长,炮兵阵地按布置安放规矩,炮弹应该紧挨着炮座摆放,这样便于炮兵装填炮弹,如此规模巨大的炮群,它的炮弹堆码也应该有几百上千吨位,咱们可以直接引爆堆码的炮弹,几百上千吨位的炮弹爆炸,那威力足以把山坡夷为平地,咱们干吗还要辛苦危险地带炸药手榴弹?” 肖云光淡然一笑,解释道;“炮座与炮弹堆码处之间应该有十米左右的间隔距离,炮兵接到炮击命令时,临时才将装放炮弹的木箱拖近炮座,折御木箱装填炮弹上膛,几百上千吨位的炮弹爆炸,威力自然惊天动地,但是炮弹受爆炸的骤然引力,会四处散落炸开,有的会在空中爆炸,爆炸的重点冲击力应该是向上在空中成伞状铺开,诸位同仁!日军山浦兵工厂生产的榴弹重炮,它是引进的世界最先进的德国冶炼技术,每尊炮自身重量达十吨位左右,都是牢实坚固的优质钢材铸造,这样远距离的爆炸不容易将其炮座摧毁,日军机械师的修复技术也十分精湛快速,所以必须在每尊榴弹炮的炮膛一个重要位置放置炸药,这样才能完全摧毁榴弹重炮,步兵重型野炮每尊的重量也在五六吨位左右,牢实坚固方面就要差些,堆码炮弹爆炸后,估计它的存活数量大约在十分之四五,也必须安放炸药,中型和轻型野炮几乎全部报销。” 宁臣龙的目光一直盯住沙盘,久久沉吟不语,此时忽然用手推动推动眼镜框架,开口问道;“肖科长,不知贵军库房里面有没有tat军用烈性炸药?” 肖云光马上回答道;“有,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每尊榴弹重炮安放五六公斤就已经足够了,这种tat军用烈性炸药是高强度浓缩炸药,十分厉害,直接安放在炮座炮膛的要害处,能够发挥到十足的作用,不过特战队员要经过急速紧张的跋涉,不宜携带过重的负载,一则是怕中途与鬼子遭遇,二则特战队员过份疲劳后会影响后面的战斗。” 方治维师长听他这么说,忙补充道;“对,特战队员不能过份疲劳,他们的精力还要用于对付榴弹重炮和重型野炮,这好办,从师部特务团里抽调一个连专门运送炸药手榴弹,不就减轻了特战队员的负载了吗?” 肖云光转动几下眼睛,马上回答道;“不行,长官,这次行动不适合这么多人的大规模行动,沿途尽是鬼子防御的封锁区域,万一不慎惊动鬼子,那就麻烦了,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 “这样吧,”宁臣龙接过话来补充道;“肖科长,人是要,但只要一个排就够了,这个排由你亲自挑选,要精悍的,要战斗经验丰富的,用他们专门对付日军重炮阵地的警卫小队,到时,这个排负责监视日军警卫小队,特战队负责安放榴弹重炮和重型野炮的炸药,假设不慎给日军警卫小队发现,交起火来,那么就各干各的,特务排消灭警卫小队,特战队放完炸药后,再用手榴弹引爆堆码炮弹,再逐个引爆榴弹炮和重型野炮……” 宁臣龙说完,停顿一下,继续道;“还有,为保证远奔突击性胜利,不宜采用普通炸药,要采用tat军用炸药,这样就减轻了载荷量,大约六百多斤就够了,由特务排专人负责运载,如果沿途与鬼子发生遭遇战,特务排士兵必须保护好炸药,用身躯掩藏好炸药,否则被子弹击穿引爆炸药,后果不堪设想,手榴弹可以分摊给其他每一个人,大家也就轻松一些,也就留有足够的精神和战斗力,这一次将使横滨旅团丧失元气,够鬼婆子喝一壶的啦!” 这次行动完全又是虎口拔牙,鳄头摘睛,充满高度的惊骇冒险,但是从这个戴眼睛的年青人嘴里说出,是那么的轻松随意,他的从容大气立刻感染了大家,作战室里的气氛立刻也轻松随和起来。 肖云光想了想,回答道;“好,特务排我亲自挑选,我再电话通知前沿阵地营部,叫他们准备晚餐,还是下午五点钟出发,到达前沿阵地营部用晚餐,稍作休息,天黑后十点钟出发进入鬼子防区,我这次是安排骑兵团的一个连护送咱们到达前沿阵地,这段路途,弹药就交给他们了,宁参谋长,你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交待?” 宁臣龙看看他,和蔼地笑笑道;“肖科长已经把一切都细化得非常仔细了,我还有一个建议,出发前将炸药分批包装好,有好多尊榴弹重炮和重型野炮,就分包好多封炸药,手榴弹两个一组,手柄对手柄捆绑好,到时减少投掷次数,其它就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肖云光友善地笑笑,回答道;“行,一切照办,待会儿我就吩咐军需处库房里将炸药分包,手榴弹捆绑好,再用军用背包装好。”说完,他又转对陆采汀问道;“陆副大队长还有没有交待,请指示?” 陆采汀剑眉轩动,目眸光芒闪亮,朗声道;“鬼子重炮主阵地上的戒备看似十分森严,但是因为它处在防区腹地的纵深后方,这些狂妄的鬼子兵万万想不到会有天降奇兵来袭击他们,但是为了减少我方人员的伤亡,在特战队放置炸药期间,尽量悄悄干掉鬼子岗哨,不要被他们发现为好,所以麻烦肖科长准备几套鬼子服装,到时我们特战队员冒充鬼子,方便干掉鬼子的岗哨。” 肖云光干脆回答道;“陆副大队长放心,一切照办!”说完,他又踱步来到方治维面前,脚后跟一靠,举手敬礼道;“师座,袭击日军横滨旅团重炮主阵地的突击方案大概就是这样,请师座归纳指正,并下达作战命令,另外,属下提醒,请师座命令我军炮兵作好随时候命准备,待鬼子重炮主阵地爆炸声响起后,我军炮兵立刻炮轰鬼子防区,咱们特战队和特务排好乘鬼子慌乱之机撒退。” 方治维举手回礼,停顿片刻,他严肃发话道;“现在,本师座下达袭击日军横滨旅团重炮主阵地的作战命令,此次行动由新四军巘蒙抗日独立纵队副大队长陆采汀全权指挥,望诸位谨遵命令,同心同德,奋勇杀敌,凯旋报捷!” 所有****将领立刻脚后跟一靠,收腹挺胸,以示对上峰的尊敬。 方治维缓缓扬手,俩名副官和几名勤务兵马上将早已经盛满酒,准备好的酒杯分别端递给众人。 大家高举酒杯,畅饮而尽。 会议结束后,肖云光就把特战队员集结到一起,然后把大家带到师部旁边的炮营阵地里面,这里有十几门大炮,由他和宁臣龙给大家讲解炮的结构,以及炮的心脏薄弱位置,以便大家对炮有所了解,到时侯就知道将炸药安放到什么地方位置。 下午五点钟,骑兵连准时出发,战马奔腾,将特战队,特务排等人顺利送往前沿阵地,前沿阵地驻防的营部官兵早已经在翘首等待,上一次他们迎送特战队消灭鬼子的狙击队,他们对特战队早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接到电报后,他们就为特战队准备了大鱼大肉和大坛的酒。 骑兵连完成护送任务后,留下几十匹马,然后返回师部复命。 营长和士兵们前呼后拥地把特战队,肖云光,特务排等人迎进营防工事掩体里面,把客人安顿坐好后,大家七手八脚地传递上来菜肴,又为客人斟上大碗的酒,官兵们知道他们这次深入鬼子防区腹地炸毁鬼子的重炮阵地,无疑就是深入虎穴,危险重重,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但是官兵们吃尽了鬼子榴弹重炮的苦头,现在这些英雄们就要去炸掉鬼子的重炮,替他们出气,他们怎不开心痛快,喜悦万分。 宾主热情高涨,端起大碗酒相互间频频相敬,你来我往,喝得酣畅淋漓,同时,大家笑语迭出,谈笑风生,气氛浓厚亲切。 只有肖云光焦急不安,不停地催大家不要再喝酒了,他担心特战队员们一时高兴,忘乎所以,喝多了误事,更担心那些特务排士兵,毕竟没有武功根基,酒量自然不能与特战队这些奇能异士相比。 陆采汀见状,忙端起一碗酒站立起身来,环顾四周才开口道;“诸位,就此一碗作罢,大家共饮,感谢营部官兵兄弟们的盛情款待,余下的酒,待兄弟们前去把鬼子的重炮阵地炸毁后,明天天亮返回时再痛快畅饮!” “好!”众人见陆副大队长发话,立刻异口同声地赞同道。 晚餐用完后,营长又安排众人进入帐篷小憩养神,十点钟,陆采汀,肖云光叫醒大家起来检查装备武器。 营长和他的三名士兵也在队伍中集合,与大家一道检查装备武器。 肖云光见状,忙对营长解释道;“这一次不同上次,这次是要深入到鬼子的腹地后方,沿途要多次经过鬼子的封锁区,而且道路崎岖坎坷,到达目的地后,那种爆炸十分惊骇,相当危险,你们就不要去了。” 营长笑呵呵地回答道;“肖科长,属下知道危险,所以才要求同去,”说到此,他指着三名士兵继续道;“他们仨人,有一个是属下的贴身警卫员,另外俩人是新近招收的新兵,他俩人就是这里的当地人,自然熟悉这一带的地形状况,由他俩人当向导再好不过。” 肖云光听后,沉吟片刻,才对俩名士兵问道;“你二人就是这里的当地人?” 俩名士兵立刻行军礼,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咱二人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方圆二三百里,没有不熟悉的地方。” “哦,真是太好不过。”肖云光听后,性趣倍增,马上高兴地把鬼子重炮主阵地的方位大概描述出来。 俩名士兵听完后,其中一名士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长官,您说的那个地方是在牵牛湾旁边的一座小山,叫喜鹊崖,后山悬崖峭壁,壁下一溜山坡很平整,四周树林茂盛,地势颇高,可以望见老远,长官放心,我兄弟俩人自幼就在那里砍树拾柴,掏鸟蛋,熟悉那里地形山势,从这里出发到那里,咱们不走老虎嘴,改走虾子涘,要节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和时间,而且路途也没有那么险峻,只是要走一段齐腰深的水路。” 肖云光听后,立刻伸手握住士兵的手,爽快地答应道;“欢迎你们加入,就由你们做向导,任务完成回来后,本科长将亲自呈报师部,给你们请功!” 队伍悄然出发,由陆采汀,陆小虎,肖云光和他的俩名侦察兵,营长与他的警卫员和俩名向导士兵在前面带路。 队伍很快进入日军防区,朦胧的夜色里,遥遥可以望见日军的战壕工事,纵横的铁丝网,来回游动的巡逻士兵。 陆采汀伸手做手势命令队伍停下来,众人很快在树林里面停住身,半蹲下来,陆采汀又伸手做示范折断一枝小树枝衔在嘴里,大家纷纷跟着效仿,折断一枝小树枝衔在嘴里,其时陆采汀是考虑到此次行军不但人多,而且携带有炸药和手榴弹,怕在漆黑的夜里和坑洼不平的道路上摔倒,不经意发出喊叫声,所以就效仿古人行军时,嘴里衔一枝树枝,既便摔倒,也发不出喊叫声响。 队伍继续前进,大家小心翼翼,敏捷而轻盈,绕过几处日军戒备森严的封锁关卡,队伍悄然有序地顺利通过,最后来到一片蒿草杂乱的芦苇丛面前,依稀的星光下,可以辩别出是一个有十几米宽的河流,如果不熟悉河水的深浅,岂敢贸然下水? 俩名向导士兵带头从容下水,众人也跟着相继下水,河水有齐腰际深,有几分剌骨的冰凉,大家都将携带炸药和手榴弹的背包横跨在肩膀部位,不致于让水浸湿,队伍沿着河岸畔逆水前行,岸畔芦苇蒿草丛乱密茂,恰好遮掩住行进的队伍,到也很隐蔽。 第二十九章 爆破重炮阵 队伍行进一段路程,俩名向导士兵抬头向四周不停观察,辩别好方位后,然后转身横渡河水直向对岸走去,在河对面登岸后,又是一段崎岖陡峭的山峦攀登,四周树林密集浓郁,大家根本辩别不清楚方向。 向导士兵终于停下身来,众人也赶紧停下身来,不停地喘息,如释重负,同时,大家眼睛一亮,他们身处的树林丛外面,一溜开阔平整的草地上,一尊尊威武的大小炮座,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草坪上,鬼子的重炮主阵地赫然就在眼前。 大家忘记了疲乏,顿时兴奋起来,摸拳擦掌,肖云光借着夜色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一点四十五分,比他们原来计划的时间提前两个多小时,他当然太高兴不过,他看看众人,除特战队员外,所有的士兵连同自已都已经累得精彼力尽,这样高度紧张的急行军决非一般军人所能承受,他赶紧命令众人原地休息。 肖云光,陆采汀,营长和一些特战队员都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重炮主阵地四周岗哨和驻防布署的位置,他们是藏身潜伏在重炮主阵地后面绝壁悬崖下的树林丛中,地势略显高兀,视野开阔,完全可以观察到整个重炮主阵地状况。 重炮主阵地安置在鬼子重兵环拥的腹地位置,这片宽阔的草坪山坡下面,到处都驻扎着鬼子的部队,所以山坡上重炮主阵地的戒备并非很严,炮群四处依序散落排列安放,正中央堆码的是用油布遮蔽的炮弹,黑压压好大一片,堆码得小山一般高,旁边是连片帐篷营房,住宿的应该是炮兵,远处还停放得有一二十辆军用卡车,堆放得有二三十桶汽油,估计是拉运炮用的,有一个岗亭和拦车横杆,木桩铁丝网,有几个哨兵站岗,那是一条通往山下的公路,重炮主阵地四方边角都用木头搭建得有五六米高的瞭望哨台,有哨兵站岗值职,配备得有两盏探照灯,稀疏懒散地摇摆着,鬼子很骄狂大意,炮兵营房前有六个固定岗哨,另外有两队四人一组的游动哨兵,在靠近后山绝壁处,另设有两个帐篷营房,堆叠沙袋筑有防御工事,有两挺重机枪,四个哨兵在重机枪旁站岗,这应该是担任重炮主阵地安全警戒的日军小队,因为山坡草坪微呈倾斜度,后山地势要高一些,这里可以俯视整个重炮主阵地,同时也在它的火力控制下。 陆采汀,肖云光,营长观察一阵后,三人小声嘀咕商议,再把特战队员和特务排长叫到一起,发布命令,并把各自的目标任务给他们细化明确。 随后众人将炸药手榴弹准备完毕后,就原地休息。 两点三十分,特战队出击,古近风,古近云俩兄弟首先悄悄向警戒小队的沙袋工事靠近,瞧准空隙,俩人同时出手,四支飞刀电闪而没,直插日军哨兵喉咙,俩兄弟又快速上前接住哨兵尸体,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特务排士兵赶紧上前,将重机枪掉过头对准日军警戒小队的帐篷营房,同时,特务排士兵四下将帐篷营房包围。 蒙翼,辛阳俩人从背包中拿出弓弩,分别去对付阵地四方边角的瞭望哨台上的哨兵,陆采汀,陆小虎则去解决炮兵营房前的固定岗哨,常玉玲,秦四锤,童闯,应小羽四人则换衣装扮成日本兵,由他们去解决游动岗哨。 常玉玲四人装扮成日本兵后,他们藏身在堆码炮弹的一个角落,因为炮弹堆码得小山一般高,炮弹又依种类分别堆码,所以炮弹堆码里就有一些空隙处,而这些空隙处就成死角,连探照灯和瞭望哨台都照射看不到。 一阵沉重的军用皮鞋声响,一队游动哨兵朝常玉玲他们藏身的地方走来,其实,这些日本兵巡逻,在他们的意识里,主要是察看有无烟火,或者动物危及炮弹安全,因为从他们踏上中国领地后,连战连捷,所向披靡,中国军队虽然有过顽强抵抗,但是最后还是溃不成军,老百姓看见他们,更是望风逃窜,所以他们的意识里里面,根本没有人为的破坏。 四位江湖高手突出奇招,一招毙命,他们很快将日本哨兵尸体堆放在角落里,然后装成巡逻的日本哨兵,列队巡逻走动。 在另外一个角落处,他们与其他一个日军巡逻队相遇,双方擦肩而过,特战队员突然发难,一人对付一个,轻易就将这四个日本巡逻兵干掉。 重炮主阵地四周边角瞭望台上的哨兵也悄然被蒙翼,辛阳的弓弩羽箭射杀,所有特战队都回到后山树林丛里隐蔽藏身处,常玉玲等四人迅速脱去日军服装,重炮主阵地的岗哨已经全部解决掉,只剩下远处公路拦截车辆的岗亭岗哨,不过那些哨兵对里面没有影响,陆采汀一挥手,九名特战队员各自背起炸药包,虎纵豹窜迅速向炮群奔去。 陆采汀,肖云光,营长和剩下的人举起望远镜,端起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担负警戒。 片刻功夫,九名特战队员都已经空手当来,他们皆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做这等事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得心应手,呆在原地的士兵们见他们已经安放好炸药,赶紧纷纷将手榴弹又递给他们。 陆采汀看了一眼肖云光和营长,右手慢慢举向空中,猛然挥下,刹那间,手榴弹铺天盖地投出,紧接着,‘轰隆隆’天崩地裂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大地颤抖,巨大的爆炸声也震得众人耳膜钻心剌痛。 以此同时,特务排士兵也向日军警戒小队的帐篷里面投去手榴弹,伴随着爆炸声,里面还在酣睡着做梦的士兵也立刻被炸回老家去了,没有被炸死的士兵光着臂膀冲出帐篷,却又被外面的重机枪连连扫射,纷纷毙命。 阵地中央堆码的炮弹被引爆,几百上千吨位的炮弹爆炸起来,那规模简直让人惊心落魄,冲天的火光几乎将整个阵地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爆炸声浪里,一些炮弹四处飞落爆炸,不但炮群被处于爆炸中,连同旁边的帐篷营房也处于爆炸火海里,那些炮兵睡梦中被炸醒,拾得性命的四处逃窜,鬼哭狼嚎,飞落的炮弹残骸挟带烈火又引燃了远处堆放的汽油桶,汽油桶爆炸又将停放的军用卡车引燃,整个重炮主阵地处于一片熊熊的火海之中。 火光中看得清楚,那些威武雄壮的榴弹重炮已经被炸塌得东倒西歪,那军用tat烈性炸药确实是够份量的,这种场面出于人们预料,也把所有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但是所有人的耳朵也被这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隐隐生痛。 远处响起了隆隆的炮声,那是****听见日军阵地上的爆炸声,立即开始炮轰日军阵地,同时也是策应奇袭的特战队后撒。 陆采汀一挥手,所有的人按原路迅速撒离现场。 大家又按来时的原路线撒退,****的炮声依旧断断续续响起,大家的心情是万分欣喜激动,特别是肖云光,营长等****官兵,那激动的心情简直难以诉说,与日军对峙作战一年多,从来都是被日军的炮火压着挨打,今天总算能够扬眉吐气,压着日军揍得它无还手之力。 众人顺利完成任务,心情轻松惬意,日军又被****的炮火打得抱头躲藏,那里顾得上周边的巡逻放哨,众人又没有了来时炸药手榴弹的负荷,速度就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可是走着走着就有人痛哼起来。 陆采汀,肖云光忙命令队伍停下来,队伍正行进在齐腰深的河水里,大家忙停住脚步,隐身在岸畔芦苇蒿草丛里,一经查看,原来是特务排的几名士兵肩部和胸腹部中了枪伤,可能是在消灭日军警戒小队时中了流弹,刚才的场面一直惊心动魄,都处于高度的亢奋中,现在放松下来,才知道自已负了伤。 立刻有另外的士兵替他们接过枪支,拿出纱布进行包扎,又搀扶着他们继续前行。 到达****前沿阵地时,天际依稀透出一抹光亮,****的大炮已经停止了轰击,山林和大地又恢复到平和的寂静中,搀扶着伤员行走,速度自然缓慢了许多。 前沿阵地的官兵们见英雄们胜利归来,立刻欢呼雀跃,上前接住英雄们,前呼后拥地把他们迎进工事掩体里面,待众人落坐,大家又把早已经热滚了的菜肴端上桌面,同时倒满大碗里的酒。 盛情难却,特战队员和特务排士兵立即端起酒碗与众官兵碰杯,大声喧哗说笑,开怀畅饮,此时众人的耳朵才消除嗡鸣声和疼痛,恢复正常,欢乐热闹的气份立刻弥漫工事掩体里面。 陆采汀,肖云光也喝了几碗酒,马上向阵地的官兵们告辞,因为伤员们急需做手术,几个伤员也因高兴激动,喝了几碗酒,此时,血液速度加快,伤口处鲜血汩汩渗透出来,染红了包扎的纱布。 见此状况,众官兵不好意思相挽留,只好依依不舍地送特战队和特务排辞行。 特战队与特务排乘坐骑兵连留下来的马匹疾驰,到达师部时,天已经大亮。 师长方治维亲自率师部上下部属偕同林枝凤,宁臣龙在师部大门处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健儿们。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马队疾驰而来,随即群马勒住缰索停止,骏马扬起前蹄,一声声长嘶,马上骑士纷纷滚鞍下马。 迎接的人们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伴随着喝采声,方治维几步窜上前去,张开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师弟单薄的身子,那一刻,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小师弟上次在日军阵前消灭了日军的狙击队,已经不易,而这次却是在日军的腹地深处,虎穴之中,炸毁了日军的重炮主阵地,而且完好无损地胜利归来,这不但让自已与师门在同僚和全师面前长足了脸面,更主要是让****出了一口长长的窝囊气,打破了横滨旅团战无不胜的神话,滋长了****斗志士气,实在不易。 迎接的军官们纷纷上前围住归来的将士们,问长问短,热情扬溢,既惊叹又羡慕,归来的将士们已经忘记了疲乏,甚至忘记了伤痛,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讲解那炸毁日军重炮主阵地的惊险过程。 方治维松开陆采汀,肖云光乘势上前,举手行军礼报告道;“师座,属下与陆副大队长不辱使命,已经将鬼子的重炮主阵地炸毁,重型榴弹炮和所有轻重步兵炮悉数炸毁,连同鬼子的二十多辆军用大卡车也被炸毁,消灭鬼子警戒小队数十名,炸死炮兵不计其数,整个重炮主阵地夷为废墟,那惊人的场面简直出于我们预料。” 方治维一拳擂在他胸脯上,高兴地夸奖道;“好,干得漂亮,我这就向战区长官部和军部为你请功。” “还有,”肖云光继续补充道;“战斗中,特战队毫发未损,我****特务排有四名士兵受了枪伤,望师座马上安排医生为他们取出子弹,把他们送往后方医生休养,另外,我们完成任务往返都是走的水路,现在裤裆都还是湿漉漉的,望师座安排伙房烧些热水,大家洗一个热水澡,换换干净的衣裤。” 方治维笑笑,转头大声喊道;“副官!”待副官过来,他吩咐道;“马上安排医生护士给受伤的弟兄做手术,取出子弹,然后用车把他们送到后方的战地医院疗伤,再通知伙房大火烧一些热水,准备一些干净衣裤,让归来的英雄们洗个热水浴,换换衣裤。” 待副官走后,方治维又对陆采汀道;“庆功宴我已经准备好,待会儿去洗个热水澡,换换衣裤,中午咱们好好喝一台酒,一醉方休。” 陆采汀迟疑片刻,才回答道;“原本想也多在大师兄这儿呆些日子,与你们****上下促进一些感情,甚至还想顺便拜访一下新编第八师,与他们也达成联合抗战同盟,新编第八师的师长殷鹏是我双集镇的邻居,他的父亲和弟弟都是十恶不赦的汉奸,可他却是真心抗日,我也想了一下,以他的清高和傲岸,咱们的抗日纵队还未成气候,他肯定看不上眼,一定不予合作,原本想请大师兄出面协调一下,现在想来还是暂缓一步,待咱们的纵队再壮大一些再说,再者,咱这纵队刚刚成立,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办,这次把特战队拉出来历练一下,感觉还是力量太小,回去后再扩充人员,强化训练,所以师弟无意再逗留,归心似箭,中午饭后就告辞回山,望大师兄体谅担待一些。” 方治维思索一会,点头答应道;“也好,师兄也早日盼望着你的特战队强大起来,更加成熟完善,战斗力更强,到时候一举端掉横滨旅团的集中营,把我新编第六师的弟兄们和其他的人员解救出来,师兄我决不失言,这就叫人去准备奖励给你们的武器装备,午饭后给你们送出去,你选一个地方,不能太远,这种事动静不宜过大,还有,新编第八师的师长殷鹏,此人虽然有血性,但是也刚愎自用,要与他合作,你必须得有一定的名气后,再找合适的机会方可以洽谈,师兄再敲敲边鼓协调协调……” 第三十章 浪里玉芙蓉 陆采汀秀目转动,略加思索才道;“大师兄的话,师弟谨记在心,武器嘛,就送到附近芦苇丛里的御马河畔,我安排人运回山里。”说后,他冲人群大声喊道;“陆小虎!” “哦,来了——”陆小虎从人群里面高声应诺道,一边风一般的来到陆采汀面前。 陆采汀看看他,笑笑道;“只有又辛苦你一趟,马上过河赶到马蹄湾,通知朱猛,叫他准备人手船只,划过河来,在岸畔芦苇丛里等候,中午饭后,****兄弟就要将武器装备送到那里,咱们先将武器装备运到马蹄湾,天黑后再运回将军岙,东峤村山里。” 待陆小虎走后,陆采汀又对方治维请求道;“大师兄,师弟走后,我还有几个学习电讯技术的人将继续留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望大师兄担待一些。” 方治维爽朗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师弟放心,你的人安心留在这里继续学习,什么时候合格结业,我就什么时候送他们回山。”说完,他又掉头对肖云光吩咐道;“肖科长,军需库房已经将奖励给特战队的武器装备准备好,你仔细一点,再去检查一遍,不要有什么疏漏。” 肖云光立刻领命而去。 陆采汀与特战队员和****特务排的士兵们都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大家顿时感到疲乏消除,轻松精神起来,特战队的人洗完澡后,他们没有换干净的****衣服,还是穿上自已的衣裤。 庆功宴会上,大桌丰盛的菜肴,大坛大碗的白酒,大家心情欢畅,喝得热火朝天,频频相互敬劝,你来我往,高呼低吼,酒水飞溅,似流虹悬泉,热闹的场面胜过大年初一的节日。 方治维喝得满脸通红,一刻也没有消停,这里又要喝敬别人,或者别人相敬的酒,那里又要接战区长官,军部打来的祝贺电话,电报,或者是邻近友军发来的祝贺电报,忙得手忙脚乱,但心情异常舒坦爽快。 酒席桌上,醉倒好多人,大片的国军官,特别是参加炸毁日军重炮主阵地的特务排官兵,几乎全体趴下,特战队这边,林枝凤,宁臣龙,虽然有众多队员替他二人挡酒,但还是喝得两眼发直,东倒西歪。 陆采汀喝得有些醉意朦胧,面对****的友好殷情,盛情难却,而且他又代表新四军独立纵队回敬人家,****毕竟人多,几圈下来,碗碗口干,虽然喝得****将领们由衷佩服得举起大拇指,起哄喝采,但是自已也扎扎实实喝了不少酒,他不敢再贪杯,怕耽搁下午的事情,忙起身向方治维和众多****将领告辞。 ****将领都在兴头上,但是大家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虽然心里不舍,但还是作罢,能够站起身来的将领们都起身依依不舍地恭送客人。 宾主们走出师部大门,一名副官和一大群士兵等候在那里,旁边堆码着武器弹药装备,两门迫击炮,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四挺捷克轻机枪,清一色的中正步枪,子弹,手榴弹,炮弹,一应俱全,还有上次消灭日军狙击队缴获的战利品和****奖励资助的枪械装备全部都在那里,真有点大获丰收,看得特战队员们心花怒放,酒顿时醒了一大半。 宾主别过,互道珍重,诚挚的感情和难过都溢于言表上,大家都在欷嘘惜别中抱拳告辞,直到已经看不见特战队员的身影,方治维才重重吐出口长气,低声吟道;“百壶载酒游凌云,醉中挥袖别故人。依依向我不忍别,谁似峨嵋半轮月?”他以南宋陆游的‘舟中对月’诗来表达此刻的难过心情。 副官与众士兵搬运着枪支弹药,直将特战队员们送到芦苇丛中的御马河岸边,只是一路上陆采汀心里很纳闷,那位热心干练的少校侦察科长肖云光没有来送行,刚才在酒席上还与他喝过酒,莫非他喝醉了不成?这种事又不便开口相问,总而离别时没有见到他,心里怪难受,说不出的滋味。 陆小虎,朱猛,朱彪早已经在河岸边停靠着三只大篷船,带着几十个人等候在那里,见陆采汀他们到来,大家一拥而上接住武器弹药,陆采汀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银元,又叫陆小虎掏出一些银元,他合在一起,一并递给副官道;“感谢弟兄们,辛苦了,回去喝点小酒。” 副官推辞不过,到也大方,立刻分给士兵们,士兵们得到小费,千恩万谢地告辞而去。 武器弹药很快分别装在三只大篷船上,朱猛也催促大家快上船,陆采汀抬腿正要跨上船去,背后芦苇丛里传来一道喊声;“陆副大队长且慢!” 芦苇丛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从里面钻出七八个人来,为首一人正是肖云光,他身后的士兵们手里扛着两门迫击炮和一挺重机枪。 陆采汀忙上前迎住肖云光,惊奇地问道;“肖科长,我是说离别送行中,没有见到你,心里怪别扭的,你怎么这才赶来?” 肖云光哈哈笑道;“兄弟是受师座的特别安排,早就在这里等候你了。”说罢,回头指着迫击炮和重机枪又继续道;“这两门迫击炮和重机枪是师座特意安排再加送给你们的,为了避人耳目,故尔兄弟提前来到这里,这送武器给你们新四军,如果传到战区长官部,终究不妥,师座也是担着很大的干系。” 陆采汀忙吩咐陆小虎等人接过迫击炮和重机枪,陆采汀拉住肖云光的手,感激地道;“多谢大师兄和肖兄的支持,有道是大恩不言谢,这份情兄弟铭记在心,日后有机会必当厚报。” 肖云光谦虚回答道;“陆副大队长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站在抗日的战线上,同仇敌忾,能够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好啦,兄弟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下次再携手痛歼鬼子!”说完,抱拳作别,带着七八个士兵匆匆返身钻进芦苇丛里。 目望肖云光消失的身影,陆采汀浑身血液沸腾,心里充满无限感激,他与对方也不过是初次相逢,但彼此间能感受到相见恨晚之意,他长期受道宗内家高深武学的熏陶,修为厚实,性情谦和平静,但骨质里却是性情中人,此时,初得知已却又分离,心里难免若有所失,神情怅惘,直待船上的人不停地催促他,他才返身上船。 船到马蹄湾后,众人将所有武器弹药悄悄搬运到朱家大院后院里面,关上大院门,又杀猪宰鹅,安排晚饭,以示庆贺,卧马滩的朱蓬盛,朱燃,朱可一家人早已得到消息,也带着人在院里等候。 大堂房里,众人落坐,丫鬟替众人送上滚烫的香茗,林枝凤,宁臣龙二人一番疾走,又加上船上河风劲吹,而且毕竟年青气盛,此时酒意完全消失,只是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忙端起热茶来慢慢浅喝。 朱家父女与林枝凤,宁臣龙不曾相识,陆采汀,朱猛忙一一引见,朱家父女见独立纵队的政委,名震潆浠县的‘银凤凰’,‘四凤姐’竟然是一位端庄贤淑,风姿绰约的姑娘时,心中好生佩服,忙站起身来抱拳恭行大礼。 林枝凤,宁臣龙也忙站起身来拱拳还礼,真所谓,英雄相见,惺惺相惜,几句言语寒暄中,彼此间竟似多年的故友一般。 朱可眨眨眼睛,不停地打量林枝凤,她已经被对方卓约的风姿和大度大气所震服,不禁开口称赞道;“姐姐,你就是潆浠县家喻户晓,百姓们拥戴和传颂的新四军的‘银凤凰’,‘四凤姐’,看年龄比妹妹大不了多少,真了不起!” 林枝凤款款一笑,落落大方回答道;“妹妹豆蔻妙龄,正值风华正茂年代,江湖上已经饮誉‘千手百灵’,要不了多久,你的名头就会超过姐姐。” 朱可听到这个话后,如饮蜜汁一般,心里甜滋滋的,在一旁呆着傻笑。 林枝凤看了看朱燃,这位姑娘头挽鱼尾波发状,白净的梨形脸旦,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温情脉脉,浅翠绿色的衣衫更映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娇嫩,林枝凤心中暗忖;‘看姑娘文静柔弱,怎么会是威震御马河两岸和沨泠荡水上的巾帼英雄?就是让她成立了水军营,又如何驾驭那些劈波斩浪的豪杰好汉?……’她心里虽然存着疑惑,但还是抱拳行礼,嘴里恭敬说道;“想必这位妹妹应该就是搅动滔天巨浪,敢与水泊梁山里的‘浪里白条’张顺教劲的‘浪里芙蓉’朱燃!” 其实大多数人都已经看出林枝凤眼睛里面的疑惑,朱猛忙替她解说道;“林政委,不错,我堂妹就是御马河与沨泠荡水上水里的第一条蛟龙,日本人没有来之前,我们御马河上每年都要举行龙舟赛,其中有一样比赛项目,夺龙珠,就是最精彩,最剌激的,那是一只用羊皮缝纫做成的彩球珠,将它抛至水面上,数十个争夺者在水里争抢它,并最终将它游泳运到几里外的奖台上披红挂彩,方算得胜者,得胜者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彩红赏赐,而且可以占据龙珠一年,并被尊称为第一蛟龙,如果连续三年夺冠,就可以永远得到龙珠,享受桂冠尊称,这些争夺者都是水里钻,浪里漂的水上高手,不但是御马河,沨泠荡方圆数百里的高手,就是御马河流出去汇合的杨子江上的高手也纷纷前来参加……” 林枝凤清澈的目眸,波光涌动,喃喃自语道;“可以想象,那场面一定空前壮观,喝彩声一定响彻数里河岸,戏水者争夺间也一定精彩激烈,而且人在水里,体力的消耗要比在陆地上大几倍……” 朱猛继续道;“而且这些戏水健儿们在争夺间,明施暗放,会使出各种武功路数,就算你水性再好,武功不济,也会落水而败,我堂妹年年夺得龙珠,以至于后来参赛者纷纷要求我堂妹只能出席仲裁,不准参赛,永远享受第一蛟龙尊称,我堂妹最精湛的就是与那些竞争者在争夺龙珠时,突然不见了龙珠,大家范然四顾,待龙珠再现水面时,已经被我堂妹掠去一两里以外,众人那里追赶得上?所以放眼杨子江两岸,御马河,沨泠荡,芦苇蒲水上,未遇敌手,我堂妹可算是称得上独领水洼风骚之人……” “哦,”林枝凤何等乖巧之人,马上改过口气,对朱燃再行礼仪,小心地赔礼道;“都怪林某看走眼了,妹妹温文儒雅,想不到竟是一代风云人物,真是人不可貌相,林某给妹妹赔不是了。” 这番话到也唤起朱燃的豪情,她粉脸一红,还礼道;“姐姐见外了,”说罢,挽起右臂袖子,对手下人呼唤道;“取我的鲨齿来!” 她话音未落,身后转出来俩位姑娘和一位年青汉子,俩位姑娘都在十八九岁妙龄中,一位姑娘也身穿湖绿色衣裳,腰扎丝绦,另一位姑娘则穿青墨色燕形衣裳,腰扎铜板铆钉宽皮带,二人杏眼盼顾,清澈明亮,青春活泼中犹带几分飒爽豪姿。 那年青汉子身段颀长,目光炯炯有神,相貌清奇俊朗,一身雪白衣襟,敞开胸怀,肌群突兀的胸膛上剌绣得有一个银栗色的白龙搅海图案,随着呼吸蠕蠕而动,年青汉子冷漠的清秀中隐隐飘散杀气,他白衣,白裤,皮肤也很白皙,站在众人面前格外的显眼,他从后腰间取下一件物什,恭敬地递给朱燃。 朱燃接过物什,众人仔细凝睇,那是一件乌钢铸造的,长约一尺二寸,筷子粗细的两支连体,呈锥度的细剌钩,上面带有两个半圆形状的袢衬,细剌钩乌黑的锥体上阵阵寒芒游动,足见它的精淬与锋利,其它也看不出有什么特长,朱燃将细剌钩戴在右手前臂上,袢衬呈半圆弧度形状,钢片附有弹韧性,口径刚好与她手臂大小相适,恰好箍住手臂,朱燃又将细剌钩翻折朝前,手掌前面无端多出一截细剌钩,钩尖下弯,好似野兽爪齿,森森恐怖。 朱燃皎皎清波里面闪过一道冷寒的光芒,她豪气干云地对众人说道;“御马河上众英雄戏水夺龙珠,不过是略施技艺,小儿挠痒一般,未见真功夫,先师传授我一身水里绝艺,更传我这一支镇水神兵‘鲨齿’,本想这一身绝艺和这一支神兵埋没江湖,闲老水畔,但是现在侵略者来了,践踏着我的家门口,本姑娘岂能再坐视不闻?现在本姑娘已经决定出山参加新四军巘蒙抗日独立纵队,成立御马河,沨泠荡水军营,这支神兵‘鲨齿’也将惊骇现世,它一旦得见天日,就会饮血噬肉,痛杀东洋鬼子……” 众人长长出口气,人均在想;‘哦,原来这细剌钩叫鲨齿,听朱姑娘凝重的口吻,这应该是一支十分厉害的水里兵器……’大家好奇的目光不停地打量着‘鲨齿’细剌钩。 第三十一章 御马水军营 朱燃将细剌钩翻折回原来位置,取下手臂递回给白衣男子,她知道众人诸多疑惑,浅浅笑笑,不紧不慢继续解说道;“这是我师门历代相传的独门兵器,它对付木船艨艟战舸那是大显神威,一般船只,不足半袋烟功夫就可以凿穿船底,使其漏水沉没,大型船只也就一袋烟多功夫,也叫它漏水沉没,水里杀人嘛,那更是一击必中,所向无敌,当然,受历史局限,它要和今天鬼子的钢铁炮艇相斗,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但是我们只要把鬼子弄下水,它在水里杀鬼子一样得心应手……” 林枝凤对她说的话很感性趣,听到这里不禁问道;“鬼子的炮艇都是相当厚的钢板锻铸而成,根本无法凿穿,那么鬼子就不会下水,炮艇上还有大炮机枪,就是想接近它都很难……” 朱燃看看林枝凤,平静地回答道;“是这个理,但是我们可以用拦河的鱼网绊住炮艇的螺旋浆,让鱼网绞缠住螺旋浆,这样一来,炮艇就会进退不得,只会在河中心打旋转,鬼子就会作急,就会用篙杆去掏绞缠住螺旋浆的鱼网,他们只要一露面,我们就会钻出水面,用鲨齿钩将他们钩下水,即便他们不露面,我们也可以跃上船舷用手榴弹招呼他们……” “好,好。”林枝凤听她说得有理,也被她的豪壮气氛所感染,连声称赞道。 这时,宁臣龙忽然开口道;“朱姑娘,现在的科学发展可谓日新月异,就说鬼子的海军水兵吧,他们有专门的潜水服装用具,有潜水镜,水里可以看得清楚,背着氧气瓶,可以潜水几个小时……” 朱燃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宁参谋长,对御马河,沨泠荡水域来说,就是十来岁的孩子下水,眼睛都是睁得大大的,咱们不需要那些什么潜水镜,再说弄些东西在脸上也不自然舒服,还有鬼子那些潜水服装用具,氧气瓶什么的,到是可以帮助他们潜水几个小时,但是也怪笨重的,如果水里相遇,那有本姑娘凝聚一口真气那么轻松随便,本姑娘在水里可能完成了几个动作,只怕鬼子一个动作都还没有完成。” 朱燃口吻轻松,充满自负,宁臣龙不好再说什么,随意笑笑,不再开口。 朱燃手指着湖绿色衣裳和青墨色燕形衣裳的俩位姑娘给大家引荐道;“这是我属下姐妹,‘凌波蜻蜓’柳三妹,‘抄水燕儿’容珠儿,水里功夫决不落下男子汉。” 朱燃又指着白衣男子继续引荐道;“这位小哥就是威震御马河与沨泠荡的‘小白龙’池令冲。” 白衣男子名号报出,众人不禁一阵暗自惊叹哗然,白衣男子虽然清秀俊朗,甚至略带几分儒雅的书卷气,但那眉宇间与那冷寒的目光中却隐隐透出凛然的萧杀之气,‘小白龙’这名号太响亮,巘蒙一带水域上,不但驰名白道,就是那些水泊强徒,草潴悍匪,听到这个名号,也要惊惧七分,特战队中成员多是江湖帮会中人,自然听到这个名号,大家纷纷向他抱拳行礼以示友好。 陆采汀也抱拳对他行礼道;“久闻搏浪击水的英雄名号,响彻云空,一直未曾拜识而引为遗憾,今日有缘得以相会,足慰宿愿,三生有幸!” 白衣男子池令冲忙抱拳回礼道;“陆大哥言重了,小青龙二少爷面前,兄弟不过是山峦则旁石,仰峰渴慕,能够与陆大哥相识,兄弟实再是久逢甘霖,惊喜交集。” 朱蓬盛手捋胡须,在一旁乐呵呵大笑道;“龙虎会际,英雄齐聚,这真是一个英雄出少年的年代,与你们这些娃娃们在一起,老夫返老还童,起码年青了二十岁。” 林枝凤见陆采汀与手下人都对池令冲礼仪相加,佩服与尊重的神态都溢于表情上,知道这个白衣男子一定是个江湖人物,如此厉害的江湖人物都甘心情愿地在朱燃手下听命,看来朱姑娘确实是深藏不露,豪气干云的言语决非泛泛空话,瞬刹间,她也对朱姑娘另眼看待了,她上前拉住朱燃的手,温和地道;“妹妹,你提出组建水军营的申请,陆副大队长已经代表我们独立纵队同意了,我们党委和队领导也经过研究决定,一致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今天晚上你与你父亲就随我们到山里指挥部,接受正式水军营领导的委任,另外,你们现有的情况如何,有多少人?有些什么武器?” 朱燃眨眨眼睛,想了想回答道;“人员大概有四十多人,武器嘛,有驳壳枪十二支,老式勃朗宁撸子手枪六支,两支王八盒子手枪,长枪有三八大盖五支,汉阳造十来支,其它老套筒,火药猎枪二十多支,就这点家底,不过以后我们会从鬼子那里缴获吗。” 林枝凤满意地点点头,又语重心长地继续道;“这场战争是持久性的人民战争,我们要充分发动,组织起群众来,只有调动起全国的老百姓,才会使侵略的鬼子们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到时候他们就会处于瘫痪状态,动弹不得,日本一个弹丸小国,物资财力受限,它注定会输掉这场战争,而我们却有广大的百姓群众支持作后盾,我们会在战争中发展壮大起来,我们会夺过敌人的武器来武装自已,坚持一下,到时党组织会派指导员来和你们一起工作战斗,会带来党的指导,同时,还会在各村组建村支部党组织,妇女救国会和儿童团,那时候,就是鬼子来了,咱们会有组织地疏散百姓群众,咱们的部队也会阻击牵制敌人,村庄里面坚壁清野,不给敌人留一粒粮食,叫敌人什么也得不到……” 说到这里,林枝凤略显激动,停顿下来,她从腰间抽出一支崭新的手枪拿在手里,环顾一下大堂,一挥手继续道;“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巘蒙抗日独立纵队已经与****新编第六师达成同盟抗战协议,这次咱们独立纵队的江湖特战队与****新编第六师合作,首战告捷,全歼了日军王牌精锐横滨旅团不可一世的狙击队,而且炸毁了它的重炮主阵地,炸毁轻重炮一百多门,军用卡车二十多辆,歼敌两百多人,****为感谢咱们江湖特战队的援助,特地奖励给我们一批武器弹药……” 她话音未落,满堂群情激动起来,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待掌声渐渐平息,林枝凤又将手中的手枪高高扬起,大声道;“这是一支美制式m191手枪,****里面也只有立有战功的校级军官才会给予配发,这是新编第六师方师长亲自赠送给我的,现在为了支持咱们水军营的成立,我把它配发给水军营营长朱燃同志,同时咱们还将从奖励的武器中留一些给水军营。”说完,她把手枪郑重地递给朱燃。 朱燃激动地接过手枪,掌声再次响起,而且更加激烈,林枝凤的声音,她的大度,方佛天性中就充满了煽动鼓舞性,堂屋里气氛高增,炽热如火。 陆采汀会意,立即吩咐陆小虎,应小羽,秦四锤,童闯四人道;“你四人去后院取十支步枪,两支狙击步枪,一挺轻机枪,一箱子弹,两箱手榴弹来留给水军营。” 陆小虎,应小羽等四人欣然领命而去。 朱可立刻尖声嚷道;“采汀哥,消灭鬼子的狙击队和炸毁它的重炮主阵地一定是万分惊险,剌激得很?快给讲讲!” 一旁的常玉玲忙抢上前做个鬼脸回答道;“姑娘有所不知,那简直太万分惊险了,”说罢,扭动身躯,横展手臂,扬眉睁目做一个戏剧中的亮相,放开喉咙唱道;“穆桂英我轻舒缰绳,信马缓慢,锦袍银甲红樱闪,绣鸾刀横鞍桥上,抬眼望,辽军大布天门阵,十里营帐相连接,铁骑骙骙战马嘶,刀枪森森映霄汉……”他江湖人称‘玉蝶儿’,自幼就在戏班中唱旦角,不但身段功夫娴熟,音调字正腔圆,而且人也白净俊俏,带几分姑娘模样,这一唱开,有板有眼,惹得众人一片喊好喝彩。 那朱可却是男儿性格,不吃他那套,当下娇嗔吼道;“唱什么,不男不女的,谁要你讲,本姑娘只要听采汀哥哥讲。”她性情虽然刚烈,但是对陆采汀却是一口一个哥哥的,谁都明白她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众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陆采汀忙替她解围道;“好,好,朱姑娘,我说给你听,那日军横滨旅团是日军陆军里面的王牌精锐部队,在中国的土地上横行无忌,它不但装备好,而且军队整体素质优良,嗜血凶残,****部队都惧怕它几分,它有一个狙击小队,二十多人,就是专打冷枪,几百千米就可以击毙人的神枪手,他们狙击小队消灭了****新编第六师,第八师两个师的狙击队五六十人,曾经使****阵地上中下层军官不敢在阵地上露头,日军狙击小队的队长叫一征郎,确实是个凶残狂妄的家伙,但是射击技术十分高超,他手中的狙击步枪被他们日本国的天皇御封为‘帝国神箭’,但是这次遇上了咱们江湖特战队,咱们利用他的狂妄傲慢,直捣它训练基地心脏处,巧布埋伏,不损一兵一卒,全歼它狙击小队……”陆采汀当下就把如何消灭鬼子狙击小队和炸毁重炮主阵地的经过源源道出。 不单是朱可,满堂的朱家人都听得抓耳挠腮,津津有味,士气大振,一时间,人人都恨不得马上上战场痛宰鬼子。 陆小虎,应小羽四人将枪支弹药如数搬进大堂里面,崭新锃亮的枪支直看得满堂的人眼睛发亮。 柳三妹,容珠儿俩人迫不急待地上前拿起枪支捣鼓,喜形于色,爱不释手,特别是那挺机关枪,在那个****的年代,其价质远远胜过黄金白银,珍珠玛瑙。 池令冲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两支狙击步枪,不由好奇,上前拿起一支狙击步枪,反复打量着背上凸出的远程瞄准镜。 宁臣龙见状,上前给他解说道;“这是远程放大的瞄准镜,通过它可以将几百米,上千米外的敌人清晰地瞄准,通过镜片倍率地放大,可以瞄准敌人的任何一处射击点,一枪毙敌,简单地说,你们隐藏在芦苇菖蒲的水草深处,鬼子在河中的炮艇上只要一探头,你们就可以轻易地射杀他。”说完,就把如何调节运用远程瞄准镜的方法和原理仔细讲解给他听。 没一会功夫,池令冲就把握熟了远程瞄准镜,高兴地惊呼道;“好,真是太好了,其实它跟望远镜一样,只是比望远镜更加精确,更容易聚积瞄准一点,有了它,保管打得御马河炮艇上的鬼子跟缩头乌龟一样,不敢伸头。” 朱燃此时也是目眸放彩,两颊绯红如朝霞一般,她抱拳对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感激地道;“多谢政委,副大队长,参谋长鼎力相助,我水军营上下将士一定不会辜负纵队兄弟们和父老乡亲们厚望,一定痛杀鬼子,切断鬼子的水上交通线。” 大家都在高高兴兴地聊天,满室笑语风生,不觉之间,晚饭已经做好,大盘肉,大坛酒,主人忙催促众人依序入席落座。 朱家大院前院闭门插闩,后面院落里,屋里屋外院坝中却摆下三十多张海桌,宾朋满座,大家举碗高扬,豪饮酣畅,笑声如雷,痛快淋漓,朱姓家氏人很多就要上山加入抗日队伍,情绪自然激动高涨。 酒席间,林枝凤忽然忧虑地对朱篷盛道;“大叔,您们朱家祠堂突然撒走这么多人,又尽是青壮男丁,这对您们的庄稼耕作是很大的损失,再者,如果鬼子得知消息,派兵来清剿,您们多是老弱妇女孩子,又该如何应对?” 朱篷盛听完,端起碗呷一口,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林政委,你们放心,老夫已经做好了安排,上半年的军粮已经缴纳齐了,鬼子汉奸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到这里来,我已经派人在后山深处里面寻找岩洞,打扫出来,做好掩体,如果鬼子汉奸来,咱们全村老幼就带上牲口一起躲进后山深处,村子里面不留一粒粮食,叫鬼子汉奸什么也捞不着,这就是你们说的什么坚壁清野,平日间,我们也会把多余的粮食鸡蛋和可以存放的黄豆,土豆等蔬菜储藏在后山岩洞里,村里只留可以糊口的粮食,一旦有情况也便于带走,好在巘蒙山山高,潆浠县和双集镇一马平川,鬼子如果有行动,老远就能瞧见,我已经在山峦上布下了瞭望哨,一旦有情况,立刻放飞鸽飞回村里和飞到你们那里告急,同时点燃桐油树枝报警,咱们老远就能得到消息,立刻向后山转移……” 朱篷盛的一席话说得有理有序,叫人听着放心,满桌的人都无不点头赞许,林枝凤听后也觉得悬着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她端起碗来敬向朱篷盛道;“大叔未雨绸缪,把一切都计划得有条有序,叫人听着放心,大叔,您这一番作为,老当益壮,教晚辈们好生敬佩,不过您老请放心,我们在山上一旦得到您的飞鸽传书消息,就立刻派部队下山阻击鬼子支援您们,您的这个提议到是给我很大的启发……”她喝完酒,放下碗,略略沉吟一会,又继续道;“我们现在虽然拥有了一些武器,但是装备还很简陋,没有电台,各部队之间不能及时联络,对,我们就用朱大叔的提议,采用古人的飞鸽传书的办法,把东峤村,马蹄湾,卧马滩,沨泠荡,芦苇蒲,葫芦峪联络起来,这样,鬼子一有行动,咱们就会及时得到消息,四周策应,一处有难,八方增援,独立纵队与新四军支队同时出击,就会加大我们的打击力度,不但能够狠揍鬼子,也能为乡亲们转移嬴得时间。” 第三十二章 话语绕梁脊 林枝凤话音一落,大家立刻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都认为这是一个实际奏效的办法。 林枝凤‘嚯’地站起身,伸手轻轻理了理额边的鬓发,环视一下满堂众人,铿锵有力地继续道;“同志们,我们眼下仍有不少困难,独立纵队刚刚成立,虽然得到了一些武器,部队也在紧张地训练,但是毕竟没有上过战场,跟敌人真刀真枪地拼搏的经验,也缺乏组织性和机动应变能力,但是这没关系,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打仗的?所以我们要相信,充分地相信,人民的智慧,人民的力量,我们的队伍很快就会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只需要一两次战役的锻练,我们的队伍就会强大成熟起来,就会使鬼子闻风丧胆,只有我们的队伍强大起来,才能真正保卫我们的乡亲们和家园,鬼子汉奸决不敢轻易踏进我们根据地半步!同志们,我们独立纵队的江湖特战队这次就做出了表率,他们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一出手,就叫日寇鬼哭狼嚎,他们这次做出的成绩,起到了一个团的作用,就连训练有素,屡建战功的****兄弟们对他们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满堂中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群情激动,看得出,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小伙子眼睛有一种迫切的焦灼。 陆采汀会心地笑了,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酒沁脾胃,感觉特别地香甜舒适,这个四凤姐姐,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却具备十足的鼓惑煽动性,自已当初就是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被深深吸引,此生当追随这个声音,不弃不移,她很美丽,美丽中更具阳刚遒劲的魅力,这是其她女性所没有的,他还年青,情窦初开,分不清楚自已是乎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感情这东西太玄乎微妙,但可以肯定自已对她已经十分的崇拜…… “陆副大队长在想什么?莫非刚才我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林枝凤已经坐下身来,对愣在一旁发呆的陆采汀问道。 陆采汀从遐想中回过神来,连连陪笑道;“那里,那里,你讲的话太对了,太鼓舞人心了,”他又转对宁臣龙道‘“参谋长,咱们今夜回山后,从天明起,你要再拟定一些计划,对特战队再进行一些全面的强化训练……”他说到后面的词语时,声音拖长减弱下来,似乎有些言不由衷,魂不守舍。 满桌的人都惊愕地盯住他。 陆采汀意识到自已有些失态,立刻定定神,笑笑补充道;“我是说,特战队员不但要求技艺本领高,还要耳目灵,要有很好的消息渠道……”他见大都出神地盯住自已,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他尴尬地摇摇头,站起身来抓起酒坛替众人与自已碗里斟满酒,然后坐下,深吮一口酒,继续解释道;“特战队要想把潆浠县城闹个底翻天,就必须组建一班搞情报消息的人手,随时掌握鬼子的动向,在鬼子的薄弱环境处搞破坏,任意调动鬼子,让他们城南城北疲于奔命,鸡犬不宁,同时,我们也便于隐藏和保护自已……” 这一次大家听懂了,都投来敬佩会意的目光。 陆采汀再吮一口酒,长长吐口气感叹道;“神偷燕子门,他们个个身手不凡,飞檐走壁,勾梁揭瓦,那都是一流的绝世罕见轻功,他们搜集情报的手段,更是捕风捉影,无孔不入,令人称奇,要是有他们加入我们这个江湖特战队,那真是如虎添翼,便可以纵横巘蒙一带,放眼皖东苏西,谁敢与争锋?” 林枝凤听完后,惊奇地问道;“哦,有这样的传奇人物?那我们就应该想办法让他们加入我们队伍。” 宁臣龙轻抿一口酒,悠悠叹口气道;“燕子门掌门人燕飞,不论白天黑夜作案,都是穿一身白衣白裤,所以江湖人称‘锦燕飞’,他行侠仗义,扶贫济弱,专偷大富贪官豪绅,纵横江湖数十年,那些巡捕干探莫不谈虎色变,唉,只是这些江湖人物大都恃才傲物,性格孤僻怪异,要想请他们入伙,恐怕不容易。” 常玉玲在另一张饭桌上,听见宁臣龙这么说,忙插话道;“表哥,其实燕老前辈豁达开朗,待人热情,改天咱们再上门去,晓以理义,请他老人家割爱,派几个弟子到咱们这里来。” 陆采汀一拍桌面,附合道;“我也正有此意,改天咱们就登门去,拿出诚意打动他老人家。”说完,他又看着朱可说道;“朱姑娘,还记得那日在双集镇咱家的饭馆里,有一个慕名前来拜望我的小兄弟,是蒲城县风雷门的,叫年祁虎,江湖人称‘小豹子头’,风雷门这些年虽说有些衰落,但到底是江南武林名门,下次见着他,一定邀他加入咱门队伍。” 朱可听他这么问,眨眨眼睛,回忆道;“想起来了,那个楞头二金刚,人挺剽悍的,口气也不小,应该是挺能打的。” 陆采汀再看看朱猛,又说道;“还有那天与猛子哥交过手的,殷家大院的护院队长,叫什么‘玉璘龙’的沈沉钧,那也可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人物,他的龙拳,龙掌刚柔并济,变化莫测,已经达到出神入化之境了,他窝在汉奸院里实再太可惜,一定要想办法说动他到咱们这里来,我想聘请他为特战队的武术教官,特战队员多向他学习一些龙拳的精萃特技手段。” 朱猛喝一口酒,不屑地道;“他一个汉奸家的看门狗,我想没什么太大的能耐?……” 陆采汀粲然笑笑,解释道;“他这样身手的人,甘愿委身在汉奸家里做看门护院的,一定是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慢慢等待机会吧,我们现在初崛江湖,还没有引起日本人的注意,日后我们强大起来,日本人一定不会善罢干休,他们一定会从特高课和黑龙会里面选挑高手来对付我们,日本功夫猛狠辛辣,极度残忍,万万不可小觑,几年前我在上海滩会过日本的忍者,空手道高手,虽然将他们打败,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仍然历历在目……” 朱可听到这里,小嘴一撅,不高兴地道;“我说采汀哥,你那么高的武功,就由你教几手给特战队员不就行了吗,干吗要去找别人来当武术教官?” 陆采汀眯起眼睛,无可奈何地解释道;“不瞒诸位,咱这一身道宗的内家烟雨功夫委实繁琐麻烦,讲究什么根骨灵秀,天资通彻,习练起来更加艰辛苦寒,非一般常人所能忍受,而龙拳不同,它有内家功夫精湛的柔韧,又有外家功夫强硬的雄猛,最主要的是它容易为常人接受练习。” ‘小白龙’池令冲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陆副大队长,咱在江湖中早就听闻巘蒙山的烟雨道宗武学已达内家绝顶的至极峰颠,放眼江南武林,独树一帜,它异于寻常武功的精妙之处,望陆副大队长能告之一二。” 陆采汀喝一大口酒,用手擦擦嘴角,回答道;“天下博大,门派缤纷,武学深不止底,就说蔽门的大自然‘天罡劲’功吧,它重在两大方面的修练,一是根骨筋络韧性的训练,根骨筋络柔韧,肌肉自然富有凹兀弹性,刻苦的程度就是三伏寒九天,也只能在一条软钢丝绳上绷伸睡觉,咱也为此不知淌过多少眼泪,二是气海丹田内元罡气的训练养培,气行周天百骸穴位,收发随意,讲究充沛盈满,一击而出如洪峰巨涛,伤敌于无形中,记得在上海滩与日本忍者高手过招时,对方一掌明明击在我小肚腹上,劲力涌出,却如捣在败棉絮堆里,无处着力,眼睁睁看着被我击倒,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忍者高手当时惊愕的眼神,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都不明白,明明击中敌手,劲力却伤不到对方,其实这就是我内家功夫的精妙之处,以柔克刚,对方的掌拳刚刚触及我身体肌肤时,我肌肉随来势而收缩,强劲的弹性中已经卸去对方劲功的锋芒,再用雄浑的罡流真气抵御消去对方余劲,让对方输得臣服。” 满堂屋里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朱家的人更是不住地点头,因为那天陆采汀与沈沉钧比武过招时,就用过这一招,让龙门高手输得心悦臣服。 朱篷盛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提醒大家道;“时候已经不早,咱也该动身起启,还要赶这么远的山路。” 朱猛站起身来,提起酒坛,环顾一下满屋的人朗声道;“就这一碗酒,咱上山的人与留在家的人算告个别。”说完,酒坛倾斜,将所有空碗一一满上。 其他桌的人也纷纷站起身,提起酒坛将空碗斟满酒,每个人再端起酒碗看着朱猛。 朱猛双手端起酒碗,满含深情地对众人道;“各位父老乡亲们,猛子就要带着兄弟们上山去打鬼子,留在家里的乡亲父老们,您们要多保重,猛子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早日赶走鬼子,回来和家人团聚,来!干了此碗酒,不要难过,咱马蹄湾的人骨头性子硬,把一切往肚子咽。” 大家纷纷举碗大口喝酒,没有人说难过和气馁的话,场面些许悲壮。 特战队与朱家的人扛着武器弹药乘着夜色悄然出发进山,陆小虎,蒙翼,辛阳三人在队伍前面探路,队伍拉得长长的,但是俨然有序,像似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林枝凤跟在行进的队伍中,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她很庆幸自已的成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队伍拉起来了,而且现在还拥有这么多的正规武器装备,特别是四门迫击炮,就是沨泠荡苏西支队萧司令员那儿也没有,她很满意。 陆采汀紧跟两步,靠近林枝凤,低声道;“四凤姐,有一件事一直想与你商量,还记得上次也是从马蹄湾带回来的那几个土匪吗?其中有一个女土匪叫曹十妹……” 林枝凤微微侧脸,夜色里她眼波熠熠生光,她回答道;“想起来了,那妹子年纪青青挺可爱的,她怎么啦?” 陆采汀轻笑一声道;“没怎么,我是想那妹了一个大姑娘家的,整天夹在一群男人中间怪难为情的,那妹子有胆气,又会使枪,不如给你做个警卫员,你身边有个妹子作伴也方便些。” “好啊,”林枝凤满口答应道;“我的副大队长就是心细,想得周到,回山后我就把她调到我身边,那刘十二伤好后再把他下放到中队里面去。” “不行,”陆采汀忙纠正道;“刘十二是从县城里面跟随你到这里来的,今后联系县城里面党组织还少不了他,就让他留在你身边吧。” 行走一阵,陆采汀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道;“姐,还有一件事,我有一个从小长大的伙伴,她很正义,也很善良,只是她的父亲和俩个哥哥都是汉奸走狗,我想叫她加入咱们的队伍,只是她有这样的家庭,咱们队伍要不要她?” 林枝凤看一眼陆采汀,狡黠一笑道;“听这口气,倒像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伙伴?”她停顿一下语句,提高声音道;“不过,告诉你,我们共产党人光明磊落,不搞株连仇视,只要她本人能与她的家庭划清界线,拥护咱们共产党,愿意同我们一道打鬼子,你就叫她来参加吧,我们不会因为她的家庭而岐视她。” 陆采汀高兴得一拍脑袋前额,激动地道;“好,我明天就进县城去叫她来咱们这里,她也有一身好本领,好枪法,江湖上人称‘蓝紫罗’,她的家庭虽然糟糕,但是她的大哥却是抗日名将,新编第八师的少将师长,这对咱们今后联合友军将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哦,还是新编第八师师长的妹妹,咱们热情欢迎,你明天就去代表咱们独立纵队迎接她来。”林枝凤也殷勤地支持道。 又走一段路程,林枝凤偏头望着陆采汀,语重心长地道;“咱们的队伍是党领导的队伍,你和小宁都是队伍的领导,要尽快把入党申请书交来,我做你们的介绍人,还有其他一些要求进步的同志也叫他们交来入党申请书。” “哦,”陆采汀不由伸手摸摸脑袋,有些迟疑地道;“我听说你们共产党对申请入党的要求特别严格,咱生性有些疏懒,江湖气息浓厚,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接受考验……” 林枝凤浅浅笑笑,看他的眼神里有几分严厉,更有几分慈爱,她继续道;“党的要求严格是对党和人民负责,姐姐也理解你们这种年龄的年青人,不喜欢受组织纪律的约束,比如咱们现在的独立纵队吧,毕竟是由大多数江湖帮派的人刚刚组建而成,喜欢酗酒,纪律性散涣,但这也只有在今后的工作中逐步纠正改善,咱们要看到他们勇敢善战的主流方面,不管怎么说,这是工作的需要,也是原则。” 陆采汀想了想,爽快地应承道;“好吧,姐姐说的都正确,一切照办,我会把姐姐的意思传达给兄弟们,有愿意的我一块儿把申请书交来。” “这就很好吗,告诉同志们,不要有心里负担,我们党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繁琐,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杠,特别是现在,非常的战争时期,我们党会根据实际情况对你们进行甄别考验,火线入党。” 第三十三章 山麓大洞穴 不觉之间,队伍到达将军岙,东峤村半山腰,岩壁树林丛中发出一声吼喊;“口令?” 陆小虎忙举起双手回答道;“是我,陆小虎!” 树林丛中窜出俩个端着长枪的战士,惊喜地叫道;“是虎哥,副大队长他们回来了。”俩人辩别出陆小虎的声音,连蹦带跳地出来迎接住大家。 林枝凤,陆采汀和大家都很高兴,哨兵的警惕和设置都说明独立纵队已经成熟起来,大家心里对教导员段兴国更是怀着深深敬意。 夜深的将军岙,东峤村沸腾了,大队长赵四海和独立纵队所有的队员以及乡亲们都惊喜得傻眼了,眼见得凯旋归来的英雄们带着满载而归的战利品,崭新锃亮的轻重武器弹药,外加四门迫击炮,大家激动得热泪盈眶。 独立纵队大多数队员都已经住进九曲洞里面,洞里面纵深宽大,各队营房搭建得井然有序,流动岗哨主要由庞四蟒的人担任,他们熟悉洞里洞外的一草一木。 赵四海激动得冲一营营长牛水根大叫道;“光楞着看什么,快去准备酒和夜宵,犒劳犒劳副大队长他们,咱也想喝酒!” 牛水根笑嘻嘻答应一声,立刻拉着几个人去伙房准备酒菜去了。 所有轻重武器弹药登记后送进库房,外面有重兵把守。 没有一会儿功夫,牛水根的人和伙房的人已经摆下三十来桌酒菜,归来的特战队员和新来的朱家人都被邀请入席。 众人落座后,林枝凤首先把朱家人引见给大家,然后又把赵四海,段兴国,牛水根等人介绍给朱家人,英雄相见,相互敬慕,众人都站起身来,端起碗准备互敬豪饮。 林枝凤端着碗,大手一挥道;“慢!喝酒之前我宣布,欢迎马蹄湾,卧马滩的人加入咱们抗日独立纵队,马蹄湾的人留在这里,编入独立纵队第五营,朱猛同志任营长,朱可同志任副营长,卧马滩的人成立独立纵队水军营,朱燃同志任营长,朱篷盛同志任副营长,他们将返回卧马滩,在御马河上与日军展开水战周旋,截击日军水路交通,来,同志们,干杯,为我们掀开抗日的新局面而干杯!” 众人捧碗豪饮,酒浆四溅,随后爆发起一片热烈的鼓掌声,林枝凤又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赵四海等人与新来的朱家人一一喝初次见面酒,酒酣耳热,畅快淋漓,豪雄情谊尽在杯酒中。 这台酒一直喝到东方天际出现鱼肚白,黎明乍现,朱篷盛,朱燃,池令冲等人才起身告辞,众人依依不舍而别。 卧马滩的人走后,林枝凤才把这次出行的前后经过详细告诉赵四海他们山上的人,大家听后惊叹不已,赵四海等人又劝林枝凤他们早点休息。 归来的特战队员们这几天都是处于高度的紧张和亢奋意识中,回到山中家里面,紧张亢奋的心才松弛下来,此时才感觉疲惫袭来,大家赶紧回到各自的营房里面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晌午才起来吃午饭,山里平日教导员也定得有规矩,中午不许喝酒,大家草草吃过饭,陆采汀就向政委,大队长和参谋长请过假,然后带着陆小虎匆匆下山去了。 宁臣龙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检查各营房的住宿条件和环境,后勤伙食厨房的卫生,还算较满意,因为九曲洞不但纵深宽敞,洞里干燥,空汽流通,而且阴河流水环绕,特别是后山洞有小股河流和飞溅的悬泉,水质清澈,都方便同志们洗菜做饭,洗衣洗澡。 宁臣龙又察看了存放武器弹药和粮食的库房,房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他不禁放心地点点头。 宁臣龙又找到林枝凤,赵四海和段兴国商议了一下扩充特战队以及组建其它如爆破,修复枪械制造地雷,医疗,警卫等组队的事宜,政委,大队长,教导员都全力支持他,叫他大胆地干。 宁臣龙就向赵四海要了十个精悍的战士,又找人叫来庞四蟒一伙人,他看看庞四蟒,郑重地宣布道;“我现在代表纵队宣布,庞四蟒同志暂代警卫营营长一职,负责营地营防安全工作。”说完,他又指着另外十个战士继续道;“这十个人是本地的同志,和你们一样,熟悉这里的山势环境,现在编入你们警卫营,你们要团结一致,为我们营地把好岗哨。” 庞四蟒一脸的无奈,连连摇头道;“参谋长,咱大字不识一个,如何做得了这营长?也不知如何安排下面的工作,这实再有点勉为其难……” 宁臣龙脸色微沉,提高声音道;“庞四蟒同志,这是命令,不能讲条件。”说完,他伸手拍拍庞四蟒肩头,减低声音宽慰道;“你放心,待****那里学习的同志一回来,我就会找人替你分忧。” 宁臣龙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曹十妹,并盯住她对庞四蟒叮嘱道;“受陆副大队长委托,现在调曹十妹同志前往林政委身边任警卫员。” 庞四蟒一听是受陆副大队和吩咐的,立刻明白副大队长的用心,马上对曹十妹温和地道;“十妹,去吧,在林政委身边总比待在我们这群臭男人里好得多,遇事要勇敢,要保护好林政委。” 大个子曹九也明白过来,对妹妹歉意道;“十妹,副大队长和林政委都是好人,这些年你跟着哥哥没过个人样,遭受些罪,现在好了,咱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你在林政委身边要勤快机灵,保护好林政委,替哥哥争一口气。” 曹十妹也从他们的话中听出一些道理,明白其中的用意,明眸扑闪,马上爽朗应承道;“哥哥们放心,我就把政委当成姐姐看待,一定保护好她,我现在就去她那里报到。”说完,一丢头,长辫子飘荡起来,一溜烟而去。 待曹十妹走后,宁臣龙带着庞四蟒一行人在山洞前后及周围四处察看,宁臣龙指着上山的路口对庞四蟒道;“这条路是通往山上的唯一道路,左进东峤村,右挨九曲洞营地,山口处两边巨石陡峭,咱们可以利用巨石的缝隙裂口地方,做成掩体工事,架上两挺重机枪组成交叉火力网,这样就可以确保上山道路的安全,又不怕鬼子的大炮飞机轰炸。” 庞四蟒点头应承道;“好,一会儿我就叫人修扩石缝裂口地方,能够容纳下俩人和重机枪位置,外面遮掩上蔓藤树枝,保准叫人不易察觉。” 宁臣龙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曹九道;“曹兄弟,你负责这里的重机枪,把好上山的路口,咱们纵队营地几百人的性命都交给你,有没有问题?” 曹九憨厚一笑,拍拍胸膛大声道;“参谋长,其它本事兄弟没有,这摸枪喂子弹的本事倒还是有的,鬼子胆敢上这山上来,兄弟‘突突突’管叫它一个不留。” 大家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宁臣龙也笑了起来,仰头望望山峰,不禁又皱皱眉头,担忧地问道;“后山——后山的防守是如何布置的?据说后山可以通往主峰虎啸峰,换句话说,虎啸峰山寨的人马也可以直接袭击后山山后洞。” 庞四蟒忙解释道;“参谋长放心,咱们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为怕万一,就在后山林丛里面挂了很多软网铃铛,只要人或野兽一触及到,就会发出连串响声,另外,从城里来的王兄弟和秦大爹新近用手榴弹与这山上的碎石头赶制了一批地雷,经赵大队长同意,我们把它埋在后山的必经道路上,也布置得有暗哨,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的人还未靠近后山洞,我们就会得到消息,严阵以待,同时,调动人马也从后山包抄切断他们退路,与后山洞的人前后夹击他们。” 宁臣龙听后,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还是庞四哥熟悉山势地形,周全细致,也叫咱们睡着放心呗。”说完,他又看看山洞,无限感慨地道;“其实这真是一个天然的藏兵山洞,易守难攻,山后洞又有退身之路,难得,难得呀!” 见他这么说,庞四蟒也开心地道;“这就是兵家之地吗,听以叫将军岙,告诉你,参谋长,这山下面天梯坡的下半山腰处也还有一个这样的天然溶洞,面积比这里还大,可以容纳好多车辆和战马,而且还可以通马车进去,不好的地方就是离地面公路太近,容易遭到鬼子的袭击。” 殊未料到,宁臣龙闻听此言,瞪大眼睛,镜片后的瞳仁惊亮,张口问道;“真还有这样大的一个溶洞,还可以进出车辆马匹?” “对呀,跟这里差不多,也有后山洞通外面,只是它的洞口隐藏在杂草乱树丛里,极其隐蔽,一般人不知道,我当初就想把它作为栖身的营地,但是它无险可守,我就放弃了。”庞四蟒挠挠后脑匀,回答道。 宁臣龙双掌一拍,兴奋地道;“真是太好了,那里可以作储备营地,以后将缴获的鬼子军车就藏在那里,还有,将缴获的鬼子东洋马也悄悄养在那里,咱们再组成一个骑兵营,如果有情况,遭遇鬼子大规模进剿,咱们连人带马和车就从后山洞溜之大吉……”他激动地沉浸在遐想中,表情严萧而兴奋。 大家都不好意思打搅他,都一齐傻傻地望着他。 好一阵子,宁臣龙才从遐想中清醒过来,他看看大家,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不要看我们今天什么都没有,明天,明天我们一样会拥有汽车和骑兵营,恐怕还要下道命令,今后伏击鬼子的军车,尽量不要损坏,要为我听用。”他拍拍庞四蟒肩膀,说声;“四哥,快带我们去看看吧!” 庞四蟒带着宁臣龙,一行人兴致勃勃,急匆匆地赶到天梯坡山麓下,在齐人高的蒿蔓乱草灌木丛里面摸索一阵,终于在山壁处拔开乱草藤萝,山壁上现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洞里,洞里另具一番天地,空间特别高,垂有圆锥的钟乳条石,十分宽敞巨大,地面居然平坦整齐,微风飒飒,很干燥,毫无潮湿痕迹,说明这溶洞里面有后洞通外面,所以很干燥。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宁臣龙更是手舞脚蹈,连连赞扬道;“哇塞,真是天生的藏兵洞,我正愁日后缴获鬼子的汽车,摩托车和东洋战马无处存放,毁了又可惜,这不就是最好的现存地方。” 众人又沿着洞里的纵深处继续察看,于由洞里有后洞相通,光线还依稀可辨,宁臣龙边走边向庞四蟒问道;“庞四哥,这洞外可通公路,汽车可以直接开进洞里来?” 庞四蟒忙回答道;“参谋长,这洞外到下面的巘蒙公路一溜懒洋下坡,咱们只需砍伐树林,开辟一条道路,汽车马匹可以直接到洞里面。” 众人走出洞口,观看四周地形山势,但见苍苍茫茫,一望无际的林海莽丛依山壁而漫延,但从摇曳的树枝起伏状况看,地势教为平坦倾斜。 宁臣龙左右察看一阵子,手指四周莽林道;“如果洞里发生情况,车辆马匹就可以从这后洞出来疏散,这里虽然地势倾斜有坡度,但还算平坦,车辆马匹完全可以在这丛林里面四散隐藏。” 众人看一会后,又从后洞原路返回到前洞处,从这里可以遥观蜿蜒的巘蒙公路至脚下,宁臣龙沉默观注,镜片后面的眼睛光亮闪烁。 庞四蟒再次提醒道;“这洞不好的地方就是一旦暴露,鬼子就可以一涌而进,无险可守……” 宁臣龙缓缓点头,没有说话,大家知道他号称‘四眼诸葛’,一定能想出揍鬼子的好点子。 返回将军岙后,宁臣龙又去找到三营营长秦三锤,他提着一小坛酒,把秦三锤叫到山崖边一蔽静处,俩人在山崖乱石上坐下来,宽臣龙把酒坛递给秦三锤道;“三哥,来一口,到这山上来习不习惯?” 秦三锤伸手接过酒坛,再用劲捏碎酒坛封泥,仰起脖子喝一大口,用手擦擦嘴角余酒,笑笑道;“咱是江湖人,不在乎习不习惯,就是大牢酷刑,刀架在脖子上,脑袋掉了不过碗口这么大一个疤,”他把酒递回给宁臣龙,又道;“倒是兄弟你一个读书人来吃这份苦,真难为你了。” 宁臣龙接过酒坛,也喝一口,用手抹抹嘴唇,豪迈地道;“苦点算什么,只要能够打跑小鬼子。” 山崖边山风劲吹,将俩人的衣衫吹得‘哗哗’作响,这里可以远眺巘蒙山起伏的山脉和隐约蜿蜒的巘蒙公路,有春季的薄薄雾霭,景色怡人。 第三十四章 蓝紫罗殷莺 宁臣龙忽然问道;“三哥,你们青龙堂一共来了多少人?” “来了三十来个。”秦三锤一口气答道。 宁臣龙掉头看他,满脸堆笑。 秦三锤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只得笑着训叱道;“你兄弟,三哥打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那点小九九,有什么话就直说。” 宁臣龙伸手挠挠后脑匀,还是满脸堆笑道;“你们青龙堂的人武功根基好,个个骁勇善战,不好意思,兄弟要扩充特战队,三营只能给你留下十多人,其余的人全部编入特战队,三哥,只好委屈你这个营长了。” 秦三锤听后,没有吱声,他又从宁臣龙手中拿过酒坛,猛喝一口,大度地道;“这十来个人算什么营?不如把我们编入其他营好了。” “不可以,”宁臣龙打断他的话道;“这只是暂时的,三营必须留着。” 秦三锤掉头盯住他的眼睛,有些奇怪地问道;“十来个人顶着一个营的编制,没有这个必要吧?” 宁臣龙轻嘘一声,转头望着茫茫的青黛山脉,慢慢回答道;“三营,我是想替你二哥留着,我们一定会让他反水到我们这里来,到时你们兄弟二人共同主持三营,我想秦大爹也一定会开心舒怀的。” “哦,原来是这样,”秦三锤一拍大腿膝盖道;“我说你这小子从小就鬼点子多,心细如发,你找我谈话,就是怕我的人被调走后,我会有思想负担,会想不通,你也小瞧三哥啦!” 宁臣龙也从秦三锤手里抢过酒坛,哈哈大笑道;“好,三哥,咱们喝酒!” 晚饭后,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召开干部会议,着重讨论部队人员扩充后的训练问题,宁臣龙提出了训练细化方案,也就是说,步兵按步兵的训练步骤进行,特战队按特战队的强化技能训练,特别是特战队,要有一流的精准射击技术,还要有强过一般士兵的体能耐力,攀檐越墙的轻盈身手,徒手格斗,白刃爆破,乔装易容等诸多技能超于常人,大家一致同意通过。 翌日清晨,天还未透亮,嘹亮的军号声已经响彻山岙间,各营战士翻身起床,穿衣扎绑腿,持枪迅速跑向东峤村空坝里,悄然无声,严谨有序,各营列队成行,黑压压一大片人,居然一下子鸦雀无声。 在教导员段兴国的带领下,队伍开始列成两行纵队沿山岙间跑步,跑完几圈后,又在空坝里集中散开队形,大家放下枪,由现任的武术总教练朱猛教大家少林金刚拳,拳风呼呼,拳影纵横,吼声如雷,颤动大地。 训练最为艰苦的还是特战队,他们每个人要身负一百伍拾斤重量的石块,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向指定的山峰,途中有徒手攀登山壁,绳索攀登山崖,其中悬崖的凶险度,身手的敏捷度和大量体力消耗的艰辛度可想而知,他们跑完返回原地后,还要进行轻功的奔纵训练和徒手格斗的散打对抗训练。 吃完早饭,步兵营就在段兴国带领下,练习趴卧,站立射击技术,随后就是刺刀刺杀训练,特战队的射击技术要求要高一些,或是在树梢上,或是在房梁上,射击分为狙击静伏,枪杆上负有几十斤重的负荷,静静地保持一个动作,瞄准目标后一点不能动移,再就是常规射击,那就是出枪快,快得几乎不用瞄准,只靠感觉中的手锋,同时,他们还要练习飞刀,飞镖暗器的发射,飞抓百练绳的抛抓技能。 九点钟左右,队伍稍作休息,大家席地而坐,由宁臣龙,王贤亮,刘仲平等人轮流给战士们讲解一般常规武器枪械的折装保养,躲避炮弹的常识,以及日军全身上下的装备,他们在黑板上画成图形,便于战士们更好灵活掌握。 特战队的课程更为复杂,他们要学习爆破技术,汽车,摩托车驾驶技术(目前没有汽车,摩托车实样条件,他们只学习理论和识图),远程望远镜与狙击步枪上的各种瞄准器,军事坐际地图,指南针辨别,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使用。 十点钟后,训练结束,大家就去帮助老乡做农活,或是开垦荒地种菜和粮食,将军岙,东峤村军民情深谊浓,大家相互帮助,处在一种新的,融洽和谐的,紧张而轻松的热火朝天的生活中,这支部队虽然是地方武装,条件简陋,但是他们训练出来的军事成果决不逊色于正规部队。 陆采汀与陆小虎到达潆浠县城后,他们仍然落脚在青龙堂马帮的住处,马帮的兄弟们都知道他已经离开青龙堂,但是大家一点不见外,仍然把他当二少爷看待,热情招待他。 吃过午饭,陆采汀就带着陆小虎在县城里面闲逛一阵,最后在城西绕城河衅找到汐花茶楼,这是临水而建的两楼一底大房间,大门和窗棂都是雕花空镂,深棕茶色,保留着晚清的古拙清幽风格。 陆采汀看着大门上的湖绿色‘汐花茶楼’匾额,心里莫明有几分喜欢这里的清幽古拙,二人走进茶楼里面,茶楼底间大堂里,茶客不多,稀稀落落的,俩人拾楼梯而上,来到二楼一个临水的雅间坐下来。 身穿绿色衣裤,系着白围裙的茶女立刻飘身过来,呈上茶簿,笑吟吟问客人点什么茶。 陆采汀看一眼茶簿,乌龙毛尖,云雾大红袍,铁观音,样样名茶俱全,他对茶女道;“来一壶本地的茉莉鲜芽,另外我要找一个人,她叫殷莺,能否转告她我在这里等她?” 茶女殷勤笑笑,回答道;“客人放心在这里喝茶,我会转告她的。” 不一会,茶女送来一壶茉莉鲜芽茶,两只洁白的茶杯,微笑着退身出去掩上门。 陆小虎忙抓起茶壶滗一杯热茶递给陆采汀,自己也滗一杯热茶放在面前。 陆采汀浅抿一口热茶,目光转向窗外的绕城河,河里碧波涟漪,浮闪着波光,时时有小船渔舟往来穿棱,江南水泽之乡,城里小河支流网结密布,临水居家甚多,以小船渔舟代步更是常见,这也是江南水乡的一道靓丽风景。 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年青女子。 陆采汀,陆小虎不禁同时回头,但觉眼前一亮,女子身段高挑窈窕,一袭湛蓝色丝绒旗袍裙,胸前绣有一朵紫红色的紫罗兰花,瘦削脸旦,细眉轻描,深蓝眼影,瞳眸灼灼晶亮,肌肤雪白,一头瀑布般的乌黑长发自然垂落在肩上,女子风韵成熟,美丽高贵。 “采汀哥,虎儿弟,怎么不认识啦?”女子见二人怔怔愣神,不由开口招呼道。 “哦,殷妹妹!”“殷姐姐!”陆采汀,陆小虎这才回过神来,忙站立起身来回应招呼道。 女子就是殷莺,江湖人称‘蓝紫罗’,双集镇大财主殷世财的小女儿,也是潆浠县皇协军保安团团长殷昆,‘鬼手煞’殷霸的妹妹,只是她之前性格温柔娴静,从来都是长辫学生装,天真无邪的学生打扮,此时忽然身着成熟女子装束,自然惊愕得陆采汀,陆小虎俩人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认。 殷莺浅浅笑笑,招手道;“都坐下!”她的旗袍裙很贴身得体,将女性起伏柔美的曲线完全展露出来,她说话的时候,滚圆的胸脯上的紫罗兰花也随之轻轻颤动。 殷莺坐下来,她随手带得有一只白瓷杯,将它放在桌面上,轻声道;“采汀哥喜欢喝茉莉花茶,还是喝它好。” 陆小虎眼珠子一转动,马上站立起身来替殷莺的白瓷杯中滗满茶,同时端起自己的杯子,对他二人道;“我在外面喝茶,你们聊着。”说完,离座出去随手掩上门。 房间里面安静下来,陆采汀用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腮帮静静地打量殷莺,他这时才发现她很美,非常的不一般的美,美得几乎让人砰然心跳,但是一种莫明的陌生感油然而生,瞬间将他们的距离拉开,也将他原来想好的很多话封存住。 房间里面弥漫着浓郁的茉莉花香,温馨清怡,殷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去,但是没隔一会儿,她还是抬起头来,迎着陆采汀的目光,柔柔问道;“汀哥,这段日子可过得还好?” 陆采汀没有回答她,他伸出左手在她额上用手指轻轻搓捻她的发丝,殷莺会意,立刻将头伸过去让他搓捻,她的脸旦几乎触及到他的脸,他明显感觉到了她皮肤的滚烫温度和沁人心脾的香气,他从小到大都爱抚摸她的长辫子,殷莺每次都顺从地让他抚摸个够。 陆采汀搓捻着乌黑油亮的发丝,心里感慨万千,他知道对方与自己都长大了,他不喜欢这油亮,甚至充满性感的发丝,他宁愿抚摸她以前的粗黑长辫子……极度失落中,陆采汀收回手,幽幽叹口气问道;“这段时间你又去了那里,干了些什么?你信中邀我一起共赴国难,你有什么打算?” 殷莺也坐回原来的位置,深情地看着陆采汀,目眸里柔情依依,她缓声回答道;“在我大哥的安排下,我到了武汉,在那里加入了国民革命军军事调查局,也就是简称的军统,接受了专业训练,这次也是奉命回潆浠县潜伏,我大哥想见你,也想你和我一样,加入到我们阵营里面,一同杀鬼子。”她从小到大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谎言。 陆采汀一个激灵,心里‘咯噔’一跳,果然从她服装衣饰里印证了他们之间的陌生,她已经另投门庭,虽然现在是国共合作期间,但是国民党从骨质里面是瞧不起共产党的,甚至在暗中作梗排挤共不党人,失落,巨大的失落再次撞击陆采汀心扉,这个像他亲妹妹一样亲近的人居然投身到国民党中,真正可惜,但是他理解,她从长大也都听她大哥的,她大哥是她的崇拜的偶像,大哥为她安排的前程,她自然尊从…… 殷莺见他沉默不说话,伸出两只手握住陆采汀的一只手掌轻轻抚摸,眼睛里满含期待的神情。 陆采汀极力镇定自己,望着小鸟依人般的妹妹,他不想怪她,不想责备她,她太单纯,很多事情她不能左右自己,这不是她的错,同时也不想隐瞒欺骗她,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口吻凝重地回答道;“莺妹,这段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许是形势所迫吧,我现在已经加入到共产党这边,现任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副大队长。” 不料殷莺一点不在乎,反而高兴地道;“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咱们同样以可以协调合作,肩并肩地打击鬼子。”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心底纯洁善良。 陆采汀心念疾转;‘他已经无法改变殷莺,如果让她转投共产党这边,那么军统组织铁一般的纪律,还有他们对判逆者穷追赶杀的手段也是骇人听闻的,他不想给她招来伤害,既然命运这么安排,那就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想到此,他点点头道;“莺妹,你说得对,咱们虽然党派不同,但是阵营是一致的,那就是打击鬼子,我也想见一见你大哥,希望他的新编第八师能够和新编第六师一样与我们抗日独立纵队结成同盟统一战线,这样打起鬼子来就更加有劲。” “好哇,”殷莺天真一笑,爽快答应道;“明天我就安排去见我大哥,我也给他做做工作,大哥能够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陆采汀开心地笑了,如果能够再与新编第八师结成同盟,那么独立纵队以及沨泠荡的新四军苏西支队就不会那么孤立了,就没有后顾之忧,同时就能实现壮大巘蒙抗日根据地了。 接下来,陆采汀就给她讲好多的同学都已经参加抗日独立纵队,正在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接受训练,给她讲将军岙,东峤村新的抗日气氛。 殷莺听得津津有味,她从小到大都认真听他的每一句话。 末了,殷莺眨眨眼睛问道;“汀哥,我可以到你们那里去看一下吗?那些同学,我很想念他们。” “当然,”陆采汀满口答应道;“作为盟友,我随时欢迎你来我们那里参观,那些同学也会一样热情接待你。”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才离开汐花茶楼,殷莺拉着陆采汀的手走在前面同,陆小虎遥遥尾随在后。 第三十五章 细雨柔情夜 殷莺回头望望茶楼,在陆采汀耳衅小声叮嘱道;“这是我们军统在潆浠县城的秘密联络站,有事可以到这里找我或者留言,切莫带不相干的人到这里来,切记!” 陆采汀也回头望一眼茶楼,点点头回答道;“知道了,我们纵队也很快就会在城里建立联络交通站,到时我会交待给你,以后我们可以在城里面互相交换情报。” 俩个人在前面悠闲走着,聊聊我我,宛若一对小情侣,不觉之间,他们拐进一条支路,再走一段,殷莺突然停止住脚步,目光盯住路边一幢青砖房子。 陆采汀停住脚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青砖房屋白格青砖,两楼一底,带房顶窗户,西式的法兰西风格,外面有一排白色的木栏栅,深灰色的门沿上有一块醒目的门牌‘潇湘路13号’。 殷莺递给陆采汀一把紫铜的钥匙,轻声说道;“这里多是有钱人居住的小院别墅,日本人一来也就跑得差不多了,这里很偏僻清静,也靠近保安团,居住的日本人也多,没什么搜查,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住在这里,但不许带外人,更不许带另外的女人。” 见她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陆采汀忍不住笑了,接过钥匙揣进怀里,不住地点头应承。 俩人继续往前走,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一处有铁花栏栅的大门前,殷莺伸手在大门框沿上摁了摁门铃。 马上,里面房子里立刻跑出来一个系着白围裙的使女模样的少女,少女打开铁栏栅大门,看清楚陆采汀的面容时,满脸惊讶,兴奋叫道;“唉呀,二少爷!”少女天蓝色白碎花衣裤,系着白围裙,一对长辫子搭在胸前至腰际上,头上扎一朵红绸花,皮肤白皙,天真水灵,她叫珺莲,是殷莺的贴身丫鬟,自然认识陆采汀。 珺莲让主人和陆采汀进门后,待陆小虎走近大门进门时,她脆生生地叫声;“虎哥!”同时,伸手在陆小虎手臂上使劲捏了一把。 陆小虎疼痛得龇牙咧嘴,却硬生生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四个人穿过草坪来到正屋房间里面,这是一幢三楼一底的欧式风格建筑的楼房,客厅里面也是欧式风格装饰,大吊灯,壁灯,大理石地砖,锦织团花弹软沙发,甚至还有壁炉,豪华亮堂气派。 陆采汀,陆小虎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好奇地打量着壁上悬挂的英格兰鹿头骨,希腊古重剑,土耳其弯刀和一些西洋油画等装饰品。 珺莲泡上一壶香茗,一边唠叨道;“二少爷可是稀客哟,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们小姐了,你看我们小姐都瘦了一圈啦!” 陆采汀掉头笑笑,回答道;“珺莲,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殷莺在一旁也笑道;“既然你说二少爷是稀客,稀客来了还不去准备菜。” “对,对,”珺莲笑呵呵地道;“我这就出去叫上几道好菜送来。”说完,洒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向大门外奔去。 没过多久,珺莲就回来了,炸呼呼地安排俩个酒楼伙计将用屉笼盛着的菜肴放在餐桌上。 吊灯打开,房间里面雪亮而温馨,餐桌上热汽腾腾的菜肴丰富,殷莺从酒柜里拿出两瓶红葡萄酒,对陆采汀询问道;“汀哥,这是法国和西班牙的红葡萄酒,要不要品尝几口?” 陆采汀摇头回答道;“算了,喝不惯那些洋东西,还是喝咱中国的高粱酒好。” 殷莺将红葡萄酒放进酒柜,重新拿出两瓶白酒放在餐桌上,珺莲忙为大家斟满杯中酒。 殷莺举起高脚酒杯,敬向陆采汀,陆小虎道;“为我们的重逢相聚干杯!” 几个人都举起酒来,一阵玻璃器皿的碰响声,大家都乘性喝干杯里酒。 珺莲又为大家斟满杯里酒,殷莺再次举起酒杯,目望酒杯里面浮闪波光的酒液,感慨地道;“真是岁月匆匆,时光如流,要是就停留在那个学生时代该多好呀!可惜我们长大了,可惜我们赶上这个战火纷纷的****年代……” 她这一感慨叹息,也挑起陆采汀的伤感,陆采汀也感慨道;“是呀,要不是这场战争爆发,我们或许还在继续读书,说不定已经考入南京的国立大学了,四眼诸葛这个时候已经在德国慕尼黑喝牛奶,吃汉堡包了……” 珺莲见气氛有些低落,忙笑着打断他们的话道;“那来这么多感叹,日本鬼子来了咱们就不吃饭啦?咱们还要大口地吃喝,吃好了喝足了,才有劲揍鬼子,我说小姐就是多愁善感,二少爷来了,就该说些高兴事吗,来,来!这么多好菜,大家快动筷子!” 殷莺回过神来,连忙招呼客人道;“对,大家快些吃菜,趁热!” 四个人在说说笑笑中共进晚餐,不觉之中,天已经黑尽,两瓶酒也已经喝完。 陆采汀站起身来告辞道;“多谢莺妹和珺姑娘的盛情款待,天已经晚了,我们该告辞啦!” 陆小虎见状,也忙站立起身,笑容可掬地告辞。 殷莺站立起身,伸手拦住道;“汀哥,何必见外客套,这里就是你的家,你随时来,随时去。” 珺莲也飞快站起身,转身过去从酒柜里再拿出一瓶白酒对陆采汀道;“二少爷的酒量谁个不知,这点酒完全没有尽性,来,咱们再喝几杯!” 殷莺再用两只手按住陆采汀肩膀,挽留道;“这里楼上楼下房间多,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儿一早,咱们就出城去见我大哥。” 盛情难却,陆采汀不好过份拂她的心意,只好坐回原座上,对珺莲道;“好吧,再喝两杯。” 四个人又继续喝酒,谈些以往的旧陈趣事,笑语朗朗。 喝完酒后,陆采汀与陆小虎被安排住在楼底层,俩个人在珺莲的细照料下,在木浴盆里洗过澡,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珺莲不住地使眼色暗示陆采汀,小姐在二楼等他,有话要说,陆采汀就上二楼,来到殷莺的书房里面,推开房门,房间里面灯光橘黄很温和。 殷莺已经换上一套水红色的睡衣,长发自然松垂,发丝湿漉漉的,也好像刚刚洗浴过,或许是喝过酒的原因,她的脸颊绯红,眸光如水如波迷茫,映着她的水红睡衣,灯光下更加美丽妩媚,她见陆采汀进来,轻轻移步关上门。 陆采汀却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窗户外面此时正下着小雨,雨声沙沙,夜色凄迷,陆采汀只好推开一小部份窗户。 殷莺突然张开双臂从后面一下子齐腰紧紧抱住陆采汀,陆采汀没有动,任由她紧紧抱住,殷莺的声音如梦如幻,像似从远方飘过来;“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参加新四军?” 陆采汀重重叹口气,缓声回答道;“我原来也准备参加我大师兄的****新编第六师,一次偶然的巧遇,遇见了共产党,我才临时改变的主意,况且这段时间你一直不在潆浠县,没法联系你……”陆采汀只好这样含糊地回答她。 陆采汀慢慢转过身,他发现她的眼睛里面居然噙着泪水,他知道她一向都百依百顺,太痴情执着,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 殷莺趁势紧紧贴近他的胸膛,她滚圆挺拔的乳房紧贴他胸膛,随着呼吸的起伏,整个的乳房乳珠搓动着对方的肌肤,她仰起头,眸光如醉,瞳仁里面跳闪着炽亮的星点,喉头发出急促的喘息娇声。 陆采汀浑身顿时若电击一般,燥热起来,兴奋起来,他知道,也意识到,彼此之间已经长大成熟,不再是年少儿时随意地抱她,背她,他极力地控制住自己,在她耳衅柔声道;“莺妹,我的好妹妹,就像你信中所写的那样,国难当头,让我们把儿女私情抛开一边,尽心地把鬼子赶跑……” 激情渐渐消退,殷莺的手臂和身躯慢慢松软下来,她终于松开他,她一生从没有执拗过他。 一夜沙沙的雨声,天亮时已经放晴,陆采汀,陆小虎,殷莺,珺莲四个人一大早起来,在青龙堂马帮分堂借了四匹快马就赶出城去,殷莺,珺莲此时已经是黑衣黑裤,戴礼毡帽,女扮男装,连陆采汀,陆小虎二人也被戴上礼毡帽,尽量不让人认出来。 潆浠县城西门是皇协军保安团的人防守,配得有俩个日本兵,但是他们只是端着枪在那里做摆设,一般不过问检查。 快马到来,殷莺在马背上摘下礼帽,冲守城的保安团士兵点点头,士兵们认得她是团长的妹妹,连忙行军礼,赶紧挪开挡道的铁丝网木桩。 出得西门,快马疾驰,往西边而去,沿途也遇到几处保安团的设防岗哨,因为官兵们认得殷莺是团长的妹妹,顺利放行。 再绕行奔驰一阵,越过一大片蒿草丛生的开阔地,这片开阔地就是保安团和日军横滨旅团与****新编第八师,新编第六师胶着对峙的空旷地。 到达新编第八师师部,师长殷鹏得到通报,亲自带着属下一干****将领在门口迎接。 少将师长殷鹏,三十出头,在****的将军级别中特教年青,国字方形脸,浓眉横额,气度严谨,笔挺的黄呢将军服使他更加有几分傲岸威武,但是看上去给人有些深沉阴郁的感觉,他一看见是四妹和陆采汀,赶紧伸手迎上前去。 四个人滚鞍下马,陆采汀摘下礼帽递给陆小虎,见殷鹏迎上前来,也忙上前给殷鹏行一个军礼。 殷鹏愣了一下,还是拉住陆打汀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嘴里连连夸奖道;“长大了,更加清秀英武,真是英雄恰在少年,好样的!” 陆采汀秀目含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殷将军言重了,小弟才疏学浅,资历平平,以后还望殷将军多多指教!” 殷鹏又高兴地把陆采汀,殷莺四个人介绍给属下将领们认识,属下将领们为讨好上司,纷纷上前殷勤地接待四个人。 将领们拥簇着四个人走进师部大堂,师部大堂也是临时占用那些逃跑避战祸的地主庄园改建的,还是条桌相拼铺上军用呢毯,作为将领们开会或者接待宾客用。 勤务兵们为大家送上热茶,主宾闲聊,海阔天空,好不热闹。 闲谈一阵,殷鹏起身,示意陆采汀,殷莺跟随自己到他里间的办公室来,二人跟随他走进里间办公室进里面,殷鹏坐在办公桌后的高靠背椅子上,陆采汀,殷莺则坐在桌前的沙发上,勤务兵将茶水给他们送进去,然后掩上门。 殷鹏看一眼陆采汀,开门见山地道;“殷莺的事情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你看她现以已经是****的上尉军官,陆兄弟,以你的才学到我****里面来,那可是如鱼得水,鹏程万里,前途不可估量,你可以和我妹妹商量一下,在我妹妹的军统局也可以,如果到我这里来,我立马给你一个少校的军衔,待你稍立战功,本师座立即破格提拔,决对比你大师兄大方,你在这里也比你大师兄那里有奔头,怎么样?” 陆采汀站立起身来,歉意地笑笑回答道;“多谢殷将军错爱,兄弟已经参加了共产党的新四军,现任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副大队长。” “哦,”殷鹏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的冷笑,仍然不以为然地道;“所谓独立纵队,不过是纠集一些地方村民,展开一些游击******,纯属乌伙之众,不能形成强硬的打击力量,不过其爱国的热情和勇气尚可嘉奖,你吗,可以脱离他们,我可以给他们一批武器弹药,就算交换你的筹码,我想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三十六章 扬威新八师 从殷鹏的口气中可以听出弦外之音,他根本就瞧不起共产党的地方武装,陆采汀苦笑一下,解释道;“殷将军应该明白,选择一个党派是一个人的信仰,兄弟既然选择了共产党新四军,就决不会再回头,殷将军,这些地方武装虽然缺少武器弹药,没有供给后援,但是他们同样在打击鬼子,同样在流血牺牲,我们每一位中国人都应该尊重他们!望殷将军以抗日大局着想,能够容纳他们,把他们编入抗日的阵营里面,这样既可以加强抗日的力量,可以让咱们中国人团结一致,枪口一齐对外。”陆采汀语音柔和,但是不卑不亢的语音里面却又鲜明着自己的坚定立场。 殷莺在旁边帮腔道;“哥,你应该看清楚现在的形势,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连蒋委员长也提出‘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你更应该把目光放远,胸怀放宽,应该容纳所有抗击鬼子的地方武装,应该给予他们帮助,哥,你年青的时候就是一个有远大理想抱负的青年,你也一直是我和阿汀的偶像,你现在实践了自己的理想,重兵在握,肩负着拯救民族的责任,我们一直看好你……” 殷鹏没有吱声,待妹妹把话说完,他端起茶杯来慢慢喝一口茶,放下茶杯,目光却又盯住陆采汀,犀利威严,开口道;“现在国家民族正处在****年代,你们要相信日本人在中国终究不会长久,国家最终将归于正统,我党国就是正统,陆兄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一个有志向的好青年,我就不明白,放着大好的光明前途你不奔,为什么要投靠共产党?共产党有什么好?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将来想想?”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看了一眼他妹妹,言下之意,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替殷莺考虑,自小他就知道他们俩人要好,在他心里已经将陆采汀看成是未来的姑爷。 陆采汀坐下身来,回答道;“殷将军,恕兄弟直言,共产党深受老百姓拥护爱戴,他们为了老百姓的利益,可以牺牲性命,决不含糊,殷将军也明白古人云;‘得人心者得天下’。兄弟就是冲着这一点加入的他们军队。” 殷鹏尴尬一笑,脸色有些阴郁,他又道;“既然你无意加入我****序列,哪么你今天来是什么目的?” 陆采汀停顿一下,振颜道;“兄弟想代表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与贵军达成共同抗日协同作战的盟约,今后协同作战中,相互配合,更有力地打击鬼子。” 殷鹏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一声回答道;“年青人好高骛远,容易轻率冲动,我这个当大哥的不怪你,莫说你的什么独立纵队,就是那沨泠荡的苏西新四军支队也经不住我一个营的冲锋,实话告诉你,本师座不会跟共产党有任何的合作同盟。” “大哥,你——”殷莺一听这话,着急地规劝道;“才说你是有远大理想抱负的人,应该把目光放远一些,胸襟扩大一些,你是深明大义的人,你是指挥军队冲锋杀敌的将军!真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高固执,狭隘自私,你这么一味刚愎自用,损失的是民众的生命和鲜血,但是同时你们也会失去民心,失去民心的军队是孤立的,是不会长久的,真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的大哥?……”殷莺越说越激动,雪白的颈子和面颊涨满了红晕。 殷鹏见妹妹生气,忙干笑两声,摇摇手道;“小妹,别说了,你也应该体谅做大哥的难处,大哥不是委员长的嫡系中央军,也是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第三战区长官部的那些高官们太官僚凌傲,不好伺候,要不是看到民族已到危急的时候,大哥已经解甲归田喽。” “殷将军,”陆采汀趁时进言道;“既然是已经到了民族危急的关键时刻,行事就没有那么拘谨受约束,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公道,你看新编第六师就与我们新四军达成了协同作战的盟约,只要打跑小鬼子,上峰也就没什么追究的了。” 殷鹏深深叹口气,似乎想起什么,忽然插话问道;“不久前,新编第六师突然实施反击,将日军横滨旅团的狙击队尽数歼灭,那被日本天皇御封为‘帝国神箭’的不可一世的一征郎也未逃脱厄运,那可是双手沾满中国官兵鲜血的恶魔,他们又深入横滨旅团的腹地炸毁日军的重炮阵地,歼敌数百,竟然未损一兵一卒,太神奇了,听说是六师师长方治维亲自回师门搬来的武林高手,他们号称‘江湖特战队’,你是方治维的师弟,应该清楚这件事情?” 陆采汀笑笑,谦虚回答道;“当然清楚,不瞒殷将军,其实就是兄弟和我独立纵队的江湖特战队完成的。” 殷鹏浓眉分张,眼睛闪射出异样的惊讶光泽,有些不相信的再次问道;“真的是你?而且你们独立纵队还有什么特战队?你们不是刚才成立吗?这么快就拥有特战队?”他边问,心里却直犯纳闷,横滨旅团,他们数度交锋,对方的攻击能力和雄厚的实力,以及士兵的素质都有些让人后怕,特别是它的狙击队,当时活跃在阵地前沿,耀武扬威,打压得****抬不起头,他为此牺牲了好多优秀的军官和精锐士兵,而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斯文的柔弱青年竟然不用吹灰之力就将日军的狙击之神连同他的小队全部消灭,真让人有点难以置信,他不得不凝睇再度打量这个年青人。 陆采汀想说点什么,但看殷鹏汇精聚神地注视着自己,他干脆不开口,心里却在盘算;‘他知道对方心高气傲,睥睨巘蒙,自谓国萃,而且性格拗执,小肚鸡肠,这种人一时之间要转变挺难,只有来日方长慢慢来……’ 殷鹏果然‘嚯’地站起身来,对陆采汀开口道;“好,小兄弟,本将军也是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暂时破例一次,我新编第八师只对你独立纵队友好,决不为难你们半点,而且你们有什么困难,只要开口,新编第八师有求必应,党国未能得到你这样的精英新秀,真是流失人材,唉……” 陆采汀心想;‘殷鹏能够开口做到这一步,也算不虚此行,对待这种顽固不化的家伙,当真得磨耗一些时间和心机。’他见殷莺望着自己,似乎在征询这话似乎满意,他忙站起身,大步跨上前去,伸出双臂握住殷鹏的手,激动地道;“多谢殷将军大仁大义,我代表巘蒙抗日独立纵队全队上下表示对殷将军的支持万分感谢!今后新编第八师有什么差遣,一声召唤,独立纵队全力以赴!” 殷鹏此时笑逐颜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拍拍陆采汀肩头,笑呵呵地道;“好小伙子,告诉你,大哥当时跟横滨旅团的狙击队教量过,损失我不少连排级军官,这使我也懂得了特种兵在部队中的作用,所以我选了一个特务营,对他们进行射击,徒手格斗等强化训练,走,咱们瞧瞧去。” 殷鹏带着陆采汀,殷莺走出办公室,汇合大堂里面的将领们一起往师部外面走去。 师部后面有一块平整的开阔场地,架着三米至两来高的木桩木棍,作为单杠,双杠供士兵们训练体能用,另外还有用木板,砖堆砌成的像墙一样的障碍物,供士兵们训练攀翻腾越技能用,一大群士兵正在场地上练习徒手散打对抗搏击,你来我往,人影交迭,吼声雄亮。 训练的士兵们见师长和一大群军官起来,领队的喊一声;“集合,立正!”士兵们迅速排列成几行纵队,挺胸抬头,军威整严。 殷鹏越众上前,挥手道;“弟兄们辛苦了,稍息!” 领队的军官小跑步来至殷鹏面前站立,行一个标准的军礼道;“特务营正在训练徒手对抗搏击,请师座训示!” 殷鹏还一个军礼,朗声道;“训练继续!” 士兵们立刻又排列成两行对立阵势,各寻对手,轮拳抬腿,擒扑抱摔,吼声震天,在长官面前,士兵们格外卖力。 殷鹏斜睃一眼陆采汀,问道;“陆兄弟,你看这些士兵的身手怎么样?”样子和眼神颇有几分自豪。 陆采汀笑着夸奖道;“好,这些士兵身强力壮,拳脚敏捷,有些狠劲,打鬼子就是需要这股狠劲。” 殷鹏点点头,狡黠笑笑,请求道;“我知道你是烟雨门自然宗的内家高手,给哥一个面子,出去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吃点苦头,方知道天外有天,今后练起功夫来更加卖力。” 陆采汀不好过份推让,同时也在想借这个机会扬一扬独立纵队的威风,震慑住新编第八师官兵,今后更好与他们相处,于是谦虚道;“殷将军相邀,小弟岂敢不从,那就献丑了。”说罢,向场中迈步走出。 场地上的士兵们看见有师长的客人向他们走来,怕伤着客人,就停下身来。 殷鹏对领队军官吩咐道;“找俩个强悍的士兵陪这位小兄弟练练身手。” 领队军官看了看单薄的年青客人,目光在士兵群里扫视,看中一位教文静的士兵,立刻手指着他命令道;“出列,陪这位客人操练操练。” 文静士兵大踏步出场,看一眼年青的客人,也不答话,一记长拳直捣对方面门。 观看的军官们兴奋起来,都想看看这真拳实腿的散手搏击,以此来检验一下士兵们的徒手功夫水平,士兵们也自然挪开场地。 长拳凶狠快速,眼见击到少年面部上,少年却熟视无睹,一动不动,也不见他移身躲避,士兵击来的长拳绷直,距离他前额鼻梁三寸,招势用老,劲力泄完,文静士兵收拳的同时,左手又是一记大弧度横拳直扫对方右耳门,少年同样不动,拳锋擦着他前额边沿划过。 文静士兵两记重拳落空,心里发毛起来,忙提起右腿再续一记重腿侧踹而出,厚重坚固的军用皮靴挟带一股呼啸的旋风,偌大的脚掌印罩住少年的胸腹,眼见少年这次决难逃脱重击,单薄的少年如何受得住这重腿一击? 观看的将领们和士兵们惊愕得几乎叫出声来,人群中的珺莲更是紧张得一把揪住陆小虎的背后心使劲扭拧起来,痛得陆小虎同样龇牙咧嘴,却又不便叫出声来。 文静士兵腿已伸直,力道用尽,却是擦着少年身边而过,说来也怪,却怎么就踹不中,少年趁势用左脚尖在他左腿膝盖后弯窝处轻轻一点,士兵立身不住,失去平衡,一跤重重摔倒在地上,他右腿踹出,人已悬空,整个身躯的支撑点全在左腿上,而左腿膝盖后弯窝处却又是腿部弯曲的薄弱点,经受一点外力,自然弯曲,人体也随之失去平衡。 少年赢文静士兵赢得轻松随意,内行人看得出来,若非高深的内家造诣,哪来这份从容定力,人群里面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长官们面前,文静士兵的狼狈失态也使士兵们脸上无光,他们不由得个个面呈愠怒之色,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陆采汀用手指向士兵群里,再招招手,意思是要被点着的士兵出来比武,他一口气点了八名强壮的士兵。 八个强壮士兵立刻挥舞着拳头合围少年,恰似群狼扑羊一般,他们高大的身躯和挥舞起的拳头刹那将少年的身影淹没,这一下恐怕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 趁大家拍掌欢迎的空当,陆小虎溜开珺莲的身边,珺莲再次紧张起来,纤指分张,又要抓捏陆小虎扭拧,却不见陆小虎,四处张望,仍不见他身影,正要抽身出去找他,却又被场中的情景再次吸引住,只好注视场里面。 一大片黄色身影里面,有一线青色身影忽闪忽现,如蝴蝶穿花般在黄色军装丛里绕行,飘浮不定,弄得那些士兵们为追打他,反而弄成相互间拥挤撕搏起来,这是陆采汀用的自然宗中独绝的提纵轻身术在他们中间穿绕,真的是灵动如翩鸿,轻疾似闪电,一阵混乱里,也不知怎么搞的,少年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八个强壮的士兵弄翻在地。 将领们中立刻响起一片啧啧称赞声;“好俊的功夫,八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就这样被他轻易制伏,真不敢相信?”“唉哟,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快的身手,看来那些江湖传说并非凭空捏造。” 殷鹏也看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喃喃自话道;“万万不可小觑江湖高手。” 八个士兵相即站立起来,他们只是被摔倒,没有受伤,这次比武是面对面教量,而且是八对一的悬殊,对方孤身一人将他们一行众人放倒,让他们看到武术的高深境界,他们输得心悦诚服,他们的目光中充满敬佩的神情。 陆采汀趁时抱拳四周揖礼,满脸堆笑,谦虚地自荐道;“承让,兄弟陆采汀,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副大队长,愿意与新编第八师的兄弟们交个朋友,咱们一同打鬼子。” 围观的将领们与士兵们都纷纷惊叹他神奇的技艺,又见他态度恭谦和蔼,话气里充满亲近感,顿时心生爱慕,愿意接交这个朋友,都向他挥手,摇手表示友好。 第三十七章 牵挂少年伴 殷鹏见状,也走上前拍拍陆采汀肩膀,环顾将领们和士兵们一眼,提高声音道;“兄弟们,日军横滨旅团那凶残冷酷的狙击队就是被我这兄弟和他的兄弟们消灭的,他们不但消灭了狙击队,而且还深入横滨旅团腹地,炸毁它的重炮阵地,杀敌数百,他们毫发未损,他们算不算我们的民族大英雄?” 刹时,欢呼声,喝彩声响起,掌声如雷,新编第八师与新编第六师一样,曾经吃过横滨旅团狙击队与它重炮的亏,对日军狙击队和它的重炮恨得牙痒痒的,现在有人替他们出了这口窝囊气,他们如何不兴奋激动解恨。 待欢呼声与掌声渐渐平息后,殷鹏又挥手道;“本师座现在以新编第八师名义宣布,巘蒙抗日独立纵队是新编第八师的朋友,他们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们要无偿地帮助和解决,如果有谁要为难他们,军法从事!” 午餐席间,全师上下杀猪宰鹅,大摆酒宴,连士兵们都跟着沾光,气氛比过节还热闹。 师部宴桌上,上下军官都依序举杯敬向尊敬的客人,他们很喜欢这个身怀绝艺,率真坦诚的年青人,陆采汀禀性朴实,深谙江湖行道,和这些冲锋陷阵的军人们自然义气相投,彼此间相见恨晚。 待下午分手告别时,陆采汀,陆小虎已经喝得八分醉意,步履蹒跚,好在有殷莺,珺莲俩个女子将他二人扶上坐骑,在一片欢送声中离开新编第八师。 四匹坐骑按原路返回,只是速度放慢了一些,陆采汀,陆小虎二人毕竟内功深厚,在马上一番颠簸和风吹,罡气真流运布浑身百骸,抵御酒劲,奔行一阵路程后,酒意渐渐消除。 沿途顺利,那些保安团的官兵都认识殷莺,就是他们不认识也无所谓,殷莺身上还有他二哥开的特别通行证和一些其它假造的日军证件,回到县城里,在青龙堂马帮归还了马匹,乘坐人力三轮车又回到殷莺的住处,陆采汀,陆小虎到卧室里面躺下睡一会。 二人被唤起时,天已经渐黑,华灯初亮,明亮的灯光下,餐桌上已经摆好几道热汽腾腾的汤菜,碗筷杯盏齐全。 陆小虎低头用鼻子闻了闻汤菜,连声夸奖道;“哇,好香!” 殷莺见他垂涎欲滴的样子,不由被他逗笑了,连声说道;“那当然,咱们珺莲妹妹的厨艺堪称第一流,色香味美俱全,决不亚于大酒楼厨师。” 四人落座,珺莲打开一瓶酒,替四人斟满杯中酒,一边唠叨道;“中午都多喝了一些酒,酒醉酒解,这是最好的解酒方式。”她放下酒瓶,看一眼陆采汀,笑盈盈道;“二少爷平日看起来温文有礼,可喝起酒来吞江吸湖,杯到酒干,海量大得吓死人!”说完,她又瞪一眼陆小虎道;“还有这个愣小子,牛饮猪拱,像八辈子没喝过酒似的,牛哄哄的。” 珺莲一席话逗得几个人捧腹大笑,大家边浅饮边吃些菜,笑话风生,其情融融可乐。 喝一阵酒,殷莺对陆采汀聊道;“其实我大哥这个人有正义感,就是胸襟肚量有些狭窄,有点认死理,不过他对你已经另眼看待了。” 陆采汀点头道;“不错,今日之行也算有成效,起码他认可我巘蒙抗日独立纵队,新编第八师就不会为难咱们,这也有利于咱们今后开展工作,当然这也是看在他妹妹的面子上。”说罢,感激地看一眼殷莺。 殷莺浅浅一笑,眸光柔和,又道;“还是汀哥一身本事挣来的,我大哥虽然自负顽固,但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要咱们多下些功夫,经常到新编第八师去联络感情,以情打动他们,精诚所至,顽石为开吗!他们终究有一天会答应与新四军协同作战,新四军力量单薄弱小,想要迅速壮大起来打开新局面,就必须与****联手合作,减除后顾之忧,才能专心对付穷凶极恶的小鬼子,夹缝之中求生存,着实不容易,就说沨泠荡的新四军苏西支队吧,据守水域一带,无险可守,如果日军一旦出动清剿,****袖手旁观,他们无险可守,又无退路,很可能全军覆灭,”她端起酒杯来细吮一口,继续道;“所以汀哥的独立纵队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占据御马河岸衅,与巘蒙山连成一片,既可以与苏西支队形成犄角,又可以随时策应苏西支队过河隐没于大山丛中……” 陆采汀心里‘咯噔’一跳,暗忖;‘她虽然在自己面前像只绵羊小猫一样,但工作方面却独具慧眼,能够一眼看穿自己企图连结御马河,巘蒙山作为根据地,开辟新局面的想法,她有此眼光与自己不谋而合,也算英雄所见略同,堪称奇女子,不能邀她加入独立纵队,也许真是一种损失,遗憾……’ 陆采汀心里正在胡思乱想,殷莺却拿出两本蓝色的特别通行证放在他面前,说道;“这是我二哥保安团的特别通行证,你们带在身边,进出城也方便些。” 陆采汀拿起通行证看了看,揣进怀里,然后端起酒杯喝一口酒,望着殷莺,待要开口,不料殷莺也喝一口酒,放下酒杯,抡先开口道;“汀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告诉你,我这次回潆浠县还有一个特别的任务,就是和我大哥一道策反我二哥,如果计划得逞,保安团反水,将削弱鬼子一大股实力,而增加我方力量。” 陆采汀本来要提醒她,她二哥是个奸诈诡谲,贪婪凶残,见利忘本的小人,要小心提防,见她既然开口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但是心里明白,她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上海滩时,就听说过他的一些劣迹,而在潆浠县里,更是巧取豪夺,欺行霸市,奢侈淫逸,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当地的恶霸,与日本人一样令人深痛恶绝,靠着日本人更加肆无忌惮,要策反他恐怕很难,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不住点头赞许,他毕竟是殷莺的二哥。 晚饭后,四个人在房外草坪里散步,陆采汀,殷莺二人在前面,陆小虎,珺莲二人尾随在后面,月亮有些发毛,也许晚上还会有小雨。 殷莺拉着陆采汀的手,眼睛里面波光涟漪,柔情似水,昏黄的月光下更加痴迷迷人。 陆采汀心里‘砰砰’跳动,眼里蓦地闪现出林枝凤的样子,那滚圆的,乌黑闪亮的大眼睛方佛正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内心里纠结矛盾,他与殷莺从小一起长大,耳鬓摩擦,俩小无猜,他知道殷莺早已把他当成她的情郎,对他一往情深,甚至有些难已自拔,而自己却把她当成妹妹,与她只有亲情,没有激情,而他又不能对她阐述表明一切,他又如何忍心伤害一颗痴情纯洁的心? 殷莺摇晃着陆采汀的手,忽然说道;“今天下午我去了一趟汐花茶楼,接到情报,说驻扎在城外的鬼子横滨旅团的旅团长横滨芳子‘鬼婆子’将过三十二岁生日,华诞这天,将在东亚大酒楼举办隆重宴会,南京伪政府主席汪精卫指派他的亲信秘书长组成一个视察小组来潆浠县,一则为鬼婆子祝寿,以代表南京伪政府向日军南下派遣军总司令官南多俊大将讨好,因为鬼婆子是南多俊大将的义女,二则视察小组也是沿途视察清乡情况,潆浠县是巘蒙地区清乡模范地区,他们会在这里大做文章,以便大肆宣传鼓吹大东亚新秩序的新形势,我接到命令,在县城北门外郊区伏击视察小组。” 陆采汀听完一惊,忙提醒道;“北门外是横滨旅团驻防区,那些鬼子兵可是闻风而动,来去快速,战斗素质非常高,你们伏击后,不管得手与否,应该立即撒退。” 殷莺听完,淡然一笑道;“汀哥放心,对付这些鬼子兵阿莺还是有把握,只是听说南京伪政府这次配备了一流保卫措施,阿莺想南京伪政府国安局里未必有什么高手?” 陆采汀心里莫明一沉,一丝忧虑闪过秀目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莺妹,万事不可大意,首先要保证自己安全为主,自己安全才能消灭敌人。”见殷莺要去冒险,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似的莫明产生一些不安和担心。 陆采汀抬头仰望夜空,月亮模糊,夜色沉沉,有一个想法在大脑里面飞快疾转;‘他可以和她一道去,杀鬼子汉奸无可非议,也算国共合作,但是军统这样的情报部门,他有些耳闻,他们的渗透能力是让人防不胜防的,他有些后怕,与这样的情报部门交往,还是先汇报给林姐姐为好……’ 他正在想这个问题,殷莺又道;“这次行动是由我们年青的站长亲自带队,”她见陆采汀低下头来注视她,很认真地听她说话,于是继续道;“我们站长叫苏铁,苏州人,很积极抗日,改天我给你引荐。” 陆采汀不想隐瞒她,宛言拒绝道;“莺妹,你莫多心,你们是情报部门,不同于一般部队,要同你们交往,我们必须得先向组织汇报后,征得同意,才能与你们站长交往。” 殷莺一笑,不以为然地道;“听你的,汀哥,你们同意后,我就给你引荐,你们组织不同意,那就作罢。” 俩人在幽静的草坪小径上又走了一段路程,陆采汀回过头看看遥遥尾随在后的陆小虎俩人,忽然童心焕发,他附在殷莺耳旁悄声嘀咕一阵,殷莺不住点头,俩人迅速躲进草坪旁边的树林丛里。 陆小虎与珺莲俩个人在后面悠闲地慢走着,走着走着,珺莲忽然道;“站住!” 陆小虎一愣,停住身,茫然地望着珺莲问道;“怎么啦?” 珺莲瞪他一眼,然后道;“过来,抱抱我!”目眸里柔情转动,夜色里熠熠生亮。 陆小虎一惊,忙掉头去看前面的陆采汀与殷莺。 “不用看,他们走远了。”珺莲娇声道,说罢眯起眼睛。 陆小虎无奈,只好上前伸开双臂紧紧抱住珺莲,顿时一股清香直扑鼻观,怀里柔柔而富有弹性,更带有少女体温的嫩滑躯体刺激得少年浑身血液奔腾,心房狂跳不止,茫然不知所措。 珺莲依偎在他怀里,瞳眸如醉,发出轻轻的急促的喘息声,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少年的颈脖上,她梦呓般地说声;“虎哥,快亲我!” 陆小虎滚烫的嘴唇紧紧贴在她白皙细腻的脸颊上,俩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没多一会,俩个人不停在颤抖,陆小虎似是强行从珺莲怀里挣脱出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唉哟,”样子似乎很痛苦,他不明白地问珺莲道;“是你叫我抱住你,是你叫我亲你的,干吗还捏我?” 珺莲杏眼圆睁,看似很生气,笑意却是轻舒坦然,她扬眉问道;“抱着我的感觉舒服吗?亲我的感觉舒服吗?”见陆小虎连连点头,她又佯嗔道;“这是提醒你,你这辈子只能抱我,亲我,决不准去抱别的女人,亲别的女人!” 这是一段懵懂而青涩的少年初恋,爱得纯朴坦诚,几近天真,这也是人生最美丽,最灿烂的青春歌谣。 “噗哧——”大树后面发出讥笑声,陆采汀,殷莺终于忍不住,笑着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陆小虎,珺莲二人顿时傻眼了,没有想到刚才一幕被人看见,俩个人羞愧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朦胧的月光下仍可见二人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上。 陆采汀打趣地道;“莺妹,你看你的珺莲妹妹是怎样欺负我的兄弟的?” 珺莲低着头抚弄着自己的长辫子,听见陆采汀这么说,忙昂起颈子申辩道;“我说二少爷,就是我家小姐心软,把你惯坏了,我说应该把你弄来让我家小姐好好生生欺负一下。”说完,四个人都开怀大笑。 夜里,又沙沙下起了小雨,已近半夜,陆采汀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兴坐起身来在黑暗中静坐。 陆小虎在另一张床上拉亮床头柜上的灯,关心地问道;“汀哥,怎么啦,睡不着觉?” 陆采汀叹口气,忧虑地道;“原来下山是想接莺妹上山,可没有想到她参加了军统,我也就打消了邀她上山的主意,只想随意敷衍应付她一下,可是知道她要参加伏击南京伪政府的视察小组行动后,我总觉得不安和担忧,是很久没有见着她了,还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让我担心,我也说不清楚……” 第三十八章 坤伶十里红 陆小虎揉揉眼睛,说道;“那我们俩人就加入她们的行动,这样就可以保护她。” “不行,”际采汀摇摇头否定道;“军统是特务组织,就是****内部都避退三舍,敬而远之,我怕我们独立纵队刚刚成立,如果这样贸然地与他们合作接触,万一不慎泄露出去独立纵队的情况,对我们不利,林姐姐定会责怪的,还是请示林姐姐后再做决定是否与他们接触。” 陆小虎两只眼睛轱辘辘转动,想一会猛然道;“汀哥,你想办法从殷姐姐口中探出伏击地点和时间,我们俩人提前赶到那里暗中窥视,如果殷姐姐她们顺利没有危险,我们就不露面,如果有危险,我们就暗中出手营救。” “对,”陆采汀一拍脑门道;“兄弟这个主意好,原来想明天就回山,看来还得住两天,把这件事情搁平再回去,也心安理得,好,睡觉。”说完,一头倒下就睡。 第二天,陆采汀就与陆小虎二人在城里面闲逛,只想待待殷莺的消息,闲逛中,陆采汀忽然想起什么,拉着陆小虎就往贴海报的地方张望,找了几处地方,果然见一张大海报上写有蒲城县名角坤伶十里红今晚在城西门翠云戏楼演唱‘霸王别姬’,陆采汀哈哈大笑道;“今晚请殷妹看戏!” 陆小虎立刻明白他的心事,点破道;“你是想以看戏的机会寻找上次来双集镇拜望过你的风雷门的‘小豹子头’祁连虎。” “知我者,兄弟矣。”陆采汀搓搓手掌,兴致蓬勃地道;“今晚与祁朋友好生喝一台酒,不醉不归。” 晚饭后,殷莺,珺莲听说要看戏,又难得见陆采汀这么高兴要看戏,大家都兴趣高涨,一同来到城西门的翠云戏楼,翠云戏楼前张灯结彩,高悬着十里红身着戏装,脸画彩谱的俏像,人群拥挤熙攘,车水马龙,票友们争先恐后入场。 陆采汀四个人随着拥挤的人流走进场里,他们买的是前排台下的优等票,四人在一张方桌前坐下,有招待生献上一壶香茶和茶杯,陆采汀又点了一盘南瓜籽,开心豆,一碟桃酥,一碟果脯。 陆小虎看看乱哄哄的人流,对陆采汀小声道;“我这就到后台去找那祁连虎,告诉他你在这里。” 陆采汀摇摇头道;“不用,待戏看完后,人群散了,再去找他也不迟。” 此时,人流渐渐入座,喧闹声也小些了,陆采汀回头望望二楼上,二楼尽是包厢房,专供潆浠县有权有势的名流们观赏看戏,正中的包厢房主宾客桌上尽是坐的军人,首席位上坐的人,陆采汀认识,是殷莺的二哥,潆浠县的飞鹰堂主,现任的皇协军保安团团长殷昆,左侧边坐的军官团脸微胖,络腮短胡须,一脸横肉,右侧边坐的军官,刀削条脸,浅鬓连耳,皮夫粗糙,脸颊上一条深深的刀疤痕,宛若一条蜈蚣爬在脸上似的,这俩个军官陆采汀也认得,是殷昆的拜把兄弟,潆浠县城的地痞恶霸,飞鹰堂的二三当家,也是保安团的一营和二营营长,一脸横肉,络腮短胡须的叫余占魁,江湖人唤‘北天霸’,刀削条脸,脸上有蜈蚣刀疤痕的叫索彪,江湖人唤‘南天霸’。 只是另外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光头军官,浓眉微蹙,鼻翼丰隆,厚唇大耳,目眸精湛,不怒自威,习武内行者一眼可以看出是位身俱外家功夫的人,陆采汀想;‘这人威武而不凶恶,怎么会与这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想到此,不由偏头问殷莺道;“楼上你二哥桌旁的那个光头军官是什么人,平日怎么没有见他跟你二哥在一起?” 殷莺瞧瞧二楼上,回答道;“那是我二哥手下的三营长,叫甄令山,江湖人称‘闷雷虎’,原是巘蒙山清源寺出家和尚,也不知怎么就跟了我二哥,以前也只是在飞鹰堂跑跑差事,自从成立了皇协军保安团,就经常跟我二哥在一起。” 陆采汀猛然醒悟,当时与神偷燕子门的人一起到清源寺归还碧玉观音,清源寺主持善至大师曾经感慨提到,他有一个弟子,深得师门嫡传武功,不知如何走火入魔,加入了皇协军,想来定是此人,如遇机会定当点化他迷途知返。 戏台上,帏幕拉开,台下一下子寂静下来,伴随着弦乐器响声,鼓点声和敲锣声中,一位绮衫罗衣,长裙拖地的古装女子缓步入场,女子发髻高挽芙蓉状,金钗银簪,珠光宝气,玉面若牡丹,粉颊绯红,凤眼含春,顾盼传神,她身段娉婷,娇姿婀娜,莲步轻盈,一折一顿尽踩在鼓点上,把一代江南的大美女吴姬演绎得维妙维俏。 台下爆发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女子在台上纤指半握兰花状,又是几个亮照动作,直把观众的胃口吊到半空中,随即一抖肩上紫绫霞帔,放开嗓音唱道;“君王独坐中军帐,只烛孤灯光昏暗,帐外夜风萧萧起,四面楚歌随风来……” 随着歌声唱起,吴姬舞姿舒展,裙带飘飞,歌声又起;“唱得将士把家盼,军前动摇斗志衰,唱得君王心酸楚,梦魂牵绕江东土。妾身啊,好心疼,好心痛!想当初,君王乘勇图霸业,力拔山夸气盖世。大军纵横披无敌,铁蹄滚滚山河动,到而今……”这演吴姬的女子正是大海报上宣扬的蒲城县的名角坤伶十里红,她字正腔圆,婉啭悠扬,清亮处,穿云闭月,柔软处,细雨拂花,悦耳动听。 英雄寂寞,美女凄凉,随着她的唱词延续和剧情展开,满场观众都沉浸在她绝妙的表演中,不少老戏迷更是摇头晃脑跟着她的腔调韵律哼,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蒲城县的戏子竟然如此才艺高超,轰动潆浠县,这女子简直可以不叫十里红,改名百里红,千里红,甚至叫江南红。 陆采汀喝一口茶,低声对陆小虎道;“我虽然不懂戏曲之道,但是咱们也看过不少的戏曲,我总觉得这女子的表演声情并茂,另具一番风姿,难怪祁兄弟抱怨他们门主整天跟戏子到处演出,不由他不被这女子迷倒。” 陆小虎点点头,似懂非懂地道;“说得也是,我也觉得这女子一笑一颦,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勾人魂魄似的,声音更甜美脆嫩,唱得人心里酸溜溜的,如果我们把玉玲哥叫来,他懂得这戏曲中的门道,再给我们指点解释该多好呀。” 一曲戏终,帏幕徐徐闭合,观众方佛愣神回应过来,掌声喝彩声经久不息,借着等待下一场中间的时间,观众们也松弛一下情绪,喝喝茶,磕磕瓜子,评论一下剧情。 二楼包厢房里面主宾首席座上,殷昆一拍桌面哼声道;“好,这娘门相貌,演技,歌喉都是一流的,哥在上海滩时,看过不少顶尖的国内坤伶名角,都没有这么过瘾,让咱们胃口大开。”说罢,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又从桌上盘里扯下一条鸡腿撕咬起来。 右侧边坐的‘南天霸’索彪忽然站立起身离座走下楼去,大家只以为他去茅房方便,都没在意,另一桌的勤务兵见状,忙离座跟身前去。 索彪下楼后并没有去茅房,醉醺醺的径直到戏台后面演员的化妆间门前,一伸手就要撩开门帘进去。 身后飞快转过一个中年人摊开双臂拦住,满脸堆笑地道;“军爷,这里是女演员们化妆换衣服的地方,爷们不方便进去。” 索彪停住身,打一个酒嗝,斜眼打量一下中年人,问道;“你是谁,敢挡彪爷的道?” “不敢,不敢,”中年人抖抖长衫,忙拱拳作揖赔笑道;“咱是这戏班跑腿管杂务的,军爷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一声,小人这就去办。” 索彪两手叉在腰上,神气十足地对中年人发号施令道;“快去叫刚才演完戏的十里红赶快御妆,然后跟我一道去二楼上包厢房里陪我大哥喝酒,告诉你,我大哥就是这潆浠县城的飞鹰堂主,现在又任保安团团长,跺一跺脚,潆浠县城就要抖三抖,能够看上这娘门,那也是她的福气造化。” 中年人立刻面露为难之色,再次赔笑道;“军爷,十里红老板刚刚演完戏,这会儿只怕还没有缓过劲来,另择时间吧。” 勤务兵也上前对中年人吼叫道;“咱们‘南天霸’索爷发话,你没有听明白吗?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让小爷去把她抱出来。” 索彪见中年人磨磨蹭蹭的,没有进去的意思,一时火起,上前一巴掌扇在中年人的脸盘上。 “唉哟!”中年人被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蜷缩在地上不停地痛苦呻吟。 “什么人在这里撒野放肆?”背后响起一声低沉的吼问声。 索彪转过头来,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已经进来几个人,为首一人,古铜色脸盘,阔额方腮,一件棕褐色绣有麒麟兽的湘绸对襟衣,敞开胸膛,铜板皮带,气度严谨,身边跟随着几个年青的少壮汉子,索彪抬头低眉打量来者,不屑地冷哼道;“飞鹰堂三当家在此撒野,如何?” 来人一听是飞鹰堂的人,赶紧抱拳行礼道;“蓟某乃蒲城县风雷门门主,初来乍道,借宝地献献艺,敝人蓟某拜会过贵堂堂主,支会过贵堂。”说到此,他看一眼蜷缩在地上呻吟的中年人,又赔笑道;“这些下人鲁莽眼拙,惹得三当家的生气,三当家不要跟他们生气了,咱们到前台看戏,戏完后蓟某陪三当家喝酒,不醉不归。” 古铜脸盘的中年人叫蓟雷霆,乃蒲城县风雷门门主,风雷门在江湖上声威显赫,也属江南武林中名门派系之一,可是近十多二十年来,它在江湖上毫无建树,人丁地盘和经营的生意日渐衰落颓废,名望声誉也一落千丈。 索彪本就是潆浠县城里一大地痞恶霸,刁横毒辣,狂傲不羁,多少没有把风雷门放在眼里,此时又在酒性劲头上,脸上蜈蚣刀疤痕不住跳动,阴恻恻地道;“索某不管你什么门主不门主,我大哥看上了这个十里红戏子,马上叫她去陪酒,一切好说,否则——” 索彪的狂傲态度和威胁语气立刻激怒了蓟雷霆身边的少壮汉子,立刻蹦出一个少壮汉子,也不答话,上前一拳直捣索彪前胸。 ‘砰’一声沉响,拳头结结实实击在索彪胸脯上,索彪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本来也有一身本事,哪能轻易让人击倒,只怪他狂妄傲慢,没有一点防范意识,在这潆浠县城境内,又有谁敢跟他动手,他倒在地上半撑着身子,右手迅速摸向腰间的枪套。 少壮汉子双眉倒竖,两眼圆睁,一脸怒意,用手指着索彪警告道;“三当家,你敢拔枪,老子立刻废你右手!” 这句话到也起作用,索彪只好将右手挪开,勤务兵忙上前将他扶起来,趁机溜出去到二楼包厢房报信。 殷昆在二楼包厢房里听说他三弟被人打了,这还了得!他一拍桌面,站立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带着余占魁,甄令山就急匆匆下楼而去,那些勤务兵,警卫兵紧紧跟在身后。 他们这一行人气势汹汹地下楼穿堂往后台直去,满堂的人立刻哄乱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陆采汀预感到不妙,隐约猜测应该与风雷门人有牵连,他听祁连虎说过,他们门主沉迷于一个女戏子,也就是刚才登台演唱搏得满场喝彩的十里红,而刚才索彪又喝得醉醺醺地去了后台,可能是因为十里红,飞鹰堂与风雷门发生矛盾,陆采汀四人也忙跟着往后台赶去。 殷昆带着人赶到后台演员化妆间门前,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眼瞅见三弟站立在那里,一只手按抚住胸部,估计伤势不重,只是皮外伤,他对面站立着许多人,为首古铜色脸盘中年人他认识,不久前提着厚礼拜望过他,蒲城县风雷门的掌门人蓟雷霆。 此时,有一位身穿长衫马褂,满头银须白发,看上去挺体面的老人在索彪与蓟雷霆之间调和,这些人见到殷昆到来,所有的目光一齐望向他。 老人抱拳对殷昆施礼道;“团座大人,一点小误会,没什么事。” 殷昆嘴里‘嗯’一声,算是回礼,他冲着蓟雷霆风雷门的人吼问道;“什么人胆敢出手伤我飞鹰堂的三当家?” “是我——”风雷门中站出来一个浅圆头,虎气生生的少壮汉子,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抱拳行礼应承道;“风雷门属下‘小豹子头’祁连虎。” 殷昆心里暗道一声;‘愣头青小刺头。’倒有几分喜欢他,正要开口责叱他,一旁的蓟雷霆忙抱拳作揖陪礼道;“殷堂主,殷团长,怪敝人管束不严,敝人给你道谦陪罪!” 第三十九章 义结豹子头 老人也旁边陪笑道;“风雷门的先门主也是老朽的金兰拜把兄弟,团座大人也给老朽一个面子,小事一桩吗。”说罢,老人又环顾四周扬声道;“明天晚上,潇雨轩大酒楼,老朽做东,芝麻大点事,咱们在酒杯中化解。” 老人乃潆浠县城中的豪义门老门主,豪义门在潆浠县城根深蒂固,其实力远比飞鹰堂雄厚,只是日本人来了后,飞鹰堂投靠日本人,借日人势力崛起,豪义门处处让着飞鹰堂,避退三舍。 殷昆自然不好过份拂这位江湖宿老的面子,也就顺势下场道;“好吧,风雷门也是江湖名门,咱们就看在金老的面子上,明儿晚上有什么恩怨在酒桌上说清楚。”说完,带着他的人怏怏离去。 一场过节暂时化解平息,观看的人们陆陆续续离去,陆采汀无心再看戏,对殷莺,珺莲说道;“你们二人继续去看下半场戏,我和虎儿兄弟要会一个朋友,可能要晚一点才回来。” 殷莺顺从地点点头,珺莲却不依,阴阳怪气地道;“二少爷莫非要会女戏子不成?如果是朋友,我们完全可以一道吗,我想肯定是嫌我们碍事?” 陆采汀忙笑着解释道;“珺莲妹妹想到那里去了,我们要会的自然是江湖儿郎,在一起谈的也都是江湖趣事,怕你们在一起会感到无聊别扭。” 珺莲满脸笑意,却笑得有点邪乎,眼睛斜瞥陆小虎,猛然一把向陆小虎后背抓去,想好生使劲拧他一把。 陆小虎早从她邪乎的笑意里看出她的动机,见她伸手抓来,忙向陆采汀身背后躲去,珺莲这一抓没有抓着他,却狠狠抓在陆采汀后背上。 陆采汀疼痛得挤眉咬牙,几乎叫出声来,珺莲见抓错了人,赶紧松手,连连道谦道;“不好意思,抓错了,二少爷痛吗?” 陆采汀耸耸肩膀,叹口气道;“好,让我体会一下阿虎兄弟的感受,阿虎兄弟确实不容易呀!” 殷莺忙拉起珺莲,说声;“别闹了,咱们看戏去。”二人返身就往前台而去。 陆采汀见她二人已经离去,这才转身对风雷门众人喊道;“祁兄弟!” 祁连虎在人群中听见有叫人他的名字,忙掉头张望,一眼望见是潆浠县双集镇青龙堂的二少爷,他生平仰慕曾经拜会过的人,当下大喜过望,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把拉住陆采汀,惊奇地道;“二少爷,怎么会是你?你也来看戏。” 陆采汀连连点头道;“是我,自从上次双集镇分别后,心中甚是想念贤弟,今晚有空就顺便来看看戏,也好会会贤弟,那次在双集镇咱兄弟俩人酒没有喝好,今晚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祁连虎满脸高兴,拉住陆采汀转身对蓟雷霆引荐道;“门主,这位就是潆浠县双集镇青龙堂的二少爷陆采汀,江湖都传文武双全,玉质绵绣,堪称人中龙凤,确实为我辈年青人中的偶像。” 蓟雷霆闻言,忙凝神打量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同时拱拳行礼道;“青龙堂誉满江湖,蓟某早就仰慕,今日得以认识青龙堂中人,幸会,幸会。”但是目光中却有一丝疑惑,意思好像是说;‘青龙堂堂主大青龙名播江湖武林,江南人无不钦佩敬仰,只是没听说过什么二少爷?’ 陆采汀也抱拳还礼道;“晚辈久仰风雷门大名,今天有幸瞻仰门主尊颜,如沐春风,无甚荣幸,江湖中事还望门主前辈多加指教,晚辈洗耳恭听,受益终生。”他从对方的眼神中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思,故尔说话十分卑谦,这也是看在祁连虎的面子上。 蓟雷霆见少年温文有礼,说话谦虚,全无年青人那种浮躁轻狂的气势,一时间也喜欢起这个年青人来,赶紧摆手道;“好说,既然是拙徒连虎的朋友,今后有的是机会相互讨教,今日有缘相逢,咱们就找个地方喝酒去。” 陆采汀陪笑道;“这样吧,前辈,今日相见甚是仓促,还是改个时间,另择期地,晚辈一定宴请前辈,晚辈也好聆听教诲,今晚晚辈就冒昧与令爱徒小酌几杯,前辈鉴谅!” 蓟雷霆听后哈哈大笑,豪迈地道;“义气相投,肝胆相照,蓟某也年青过,能够理解,好,去吧!”说完,对祁连虎嘱咐道;“连虎,这陆兄弟不错,好生陪他喝几盅,替为师款待好,改天为师再与他尽性畅饮。” “师傅,那徒儿就去了。”祁连虎见师傅发话,高兴地与师傅告辞,拉起陆采汀就走。 祁连虎,陆采汀与陆小虎三人走出戏院,在街边寻到一家小店,就一头扎进出,选好一张空桌,点上几样菜,要来一大坛酒,三人随意坐下,陆小虎忙提起酒坛,替每人面前的海碗里面斟满酒。 店家很快端上来几碟荤素冷盘,一大盘卤鸡,一大盘卤牛肉,祁连虎端起酒碗来敬向陆采汀,陆小虎道;“双集镇匆匆一别,不觉已过多日,兄弟白天黑夜无时不在思念二位哥哥,来,今夜有幸得以相会,咱们先干了这碗酒再说。”他性格坦率真诚,十足的性情中人。 三个人都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祁连虎放下空碗,用手擦擦嘴角溢出的酒水,张开嘴巴嘻嘻笑着夸奖道;“好酒,清冽醇厚,有劲头!” 见他这副高兴的样子,陆采汀与陆小虎放下空碗,不由笑了,其实这酒只一般,只是他心情好,喝什么吃什么都感觉香。 陆小虎又替三人空碗斟满酒,陆采汀也端起酒碗来回敬祁连虎道;“来,兄弟,哥哥也是一样想念你,一切思念尽在酒中,再干一碗!” 三人又豪兴利索地干下第二碗酒,酒劲上冲,带起几分燥热感。 陆小虎拿起筷了对二人道;“二位兄长,吃点菜,这样猛喝容易伤胃。” 三人都拿起筷子随意地吃一些菜,祁连虎口中一边咽嚼着菜,一边看着陆采汀道;“在双集镇的时候,兄弟就跟陆哥说过,兄弟在这潆浠县每天只有陪着门主看那戏娘们演唱戏,无聊枯躁得很,哥哥却身在双集镇,这么近的路程,这段时间也不来看兄弟?” 陆采汀笑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兄弟莫怪,哥哥这段时间可做了一些大事情……” 祁连虎见陆采汀的笑意深沉,似乎有些神秘感,不觉心生好奇,赶紧催问道;“哥哥做的什么大事情,说来兄弟听听?” 陆采汀端起酒碗来浅抿一口酒,却不开口答话,他只用眼睛看一眼陆小虎。 陆小虎会意,附在祁连虎耳旁小声嘀咕一阵,这一番耳语只听得祁连虎瞪眼扬眉,张口吐舌,激动得忘乎其形。 待陆小虎刚刚把话讲完,祁连虎就炸呼呼地问道;“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为什么不叫上兄弟?” “嘘——”陆采汀忙用手指在嘴唇上压着意示祁连虎降低声音。 祁连虎不好意思一笑,赶紧降低声音,刚才陆小虎给他讲的就是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成立,以及他们配合****新编第六师消灭日军横滨旅团的狙击队,炸毁横滨旅团的重炮阵地,这样的事情冒险刺激,怎不叫‘小豹子头’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陆采汀将头凑近他面前,低声道;“这不,我现在一大堆事情要做,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找你,就是要你也参加我们的独立纵队,一同打鬼子,怎么样?” 祁连虎马上拍拍胸脯,压低声音坚定地道;“那还用说,咱就跟定你们了,咱也是有一腔热血的男儿,总不成一天到晚跟着那娘们的屁股后面转,打鬼子多痛快!” 陆采汀叹一口气道;“说得也是,风雷门毕竟也是江湖名门,现在国难当头,贵门自然应该承担起挽救民族的责任,兄弟只要跟随我独立纵队一起打鬼子,贵门的名声就会一下子响彻江湖,恢复到以往的地位,说真的,现在非常时期,当哥也有些为贵门主遗憾……” 祁连虎听出陆采汀话中的意思,端起酒碗来猛喝一大口,放下碗,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其实门主也有他的难处,他是入赘的女婿,在风雷门里威信没有他夫人高,所以有些消极,另觅温柔乡,夫人看在眼里,也知道他有些抱怨自卑,所以任其他放肆胡来,当然,门主也是一个有武功,有能力的人,身处这样一个境地,自然有些无奈,兄弟们也理解他,同情他。” “哦,是这样,”陆采汀点点头,表示理解,忽然又问道;“你如果离开风雷门,你们蓟门主能够答应吗?还有你们门主夫人在贵门有很高的威望,她也能答应吗?” 祁连虎瞪瞪眼睛,坦然一笑,豪爽地答道;“其实夫人的胸襟和见识要比门主高远得多,在大是大非面前更是透彻不含糊,我想她应该不反对,她可是浦城县响当当的人物,算得上是女中豪杰。” “说来听听——”陆采汀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祁连虎眉飞色舞地道;“在浦城县只要说起风雷门的文四姐,谁个不知,谁个不晓,她深得她爹爹以前的先门主一身武功,为人豁达仗义,门中的兄弟们个个都钦佩她,嗬,兄弟也正想跟陆哥说,参加你们独立纵队不止兄弟一个,我在门中还有俩个拜把兄弟,也就是夫人文四姐的弟弟,一个叫文灏,江湖人称‘半天雷’,一个叫文豹,江湖人称‘天边雷’,到时恐怕还有一些兄弟要参加,只要愿意的兄弟都带来。” 陆采汀一听这话,马上高兴地应承道;“欢迎,欢迎,我代表独立纵队热烈欢迎风雷门的兄弟们加入,有风雷门人的加入,咱们独立纵队更加壮大强悍,同时风雷门也将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那好,就这样说定!”祁连虎迫不急待地又道;“既然这样,待明天的事情一了,陆哥就随兄弟一道前往蒲城县敝门中见咱文四姐,说动敝门中更多的兄弟参加你们的独立纵队。” 陆采汀亲自拿过酒坛,替每人碗里斟满酒,然后端起酒碗来慷慨说道;“来,为我们的合作,为我们的明天强大的独立纵队干杯!” 三个人情投意合,性趣高涨,一声重重的陶瓷碰撞声响后,三个人都豪爽地喝完碗中酒,然后相视哈哈大笑。 这一顿酒直喝到下半夜月亮偏移方才散去,陆采汀与陆小虎告别祁连虎后才摇摇晃晃地回到殷莺的住处,殷莺和珺莲都还没有睡觉,殷莺在沙发上看书,实则是在等待他们回来,珺莲却倒在沙发上已经熟睡。 听见门玲响,殷莺赶紧起身,珺莲也醒来,二人忙出来开铁栅大门,迎接住陆采汀,陆小虎二人,看见二人喝得脚步趔趄,俩人赶紧扶住二人进房里休息。 下半夜已经离天亮不远,可是陆采汀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他太兴奋了,有了风雷门人的加入,他的特战队更加充实,心中的蓝图正在一点点实现,他当然高兴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下午,殷莺带回消息,接到命令,明天中午将在城北门外的麻雀垭地段伏击从南京来的伪政府视察小组,那麻雀垭距离城北门一两公里,山势低矮,树林密茂,灌木野草丛生,道路弯曲,到真是个伏击的好地点。 陆采汀将地点和时间默记在心,待要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四个人一起往潇雨轩大酒楼走去,陆采汀自然关心风雷门与飞鹰堂之间的过节能否平顺解决。 第四十章 南天霸刁横 潇雨轩大酒楼乃潆浠县上百年的老字号酒楼,酒楼层叠飞檐,画梁圆柱,镂花精雕,描金涂彩,古香古色,相传清朝乾隆年间,乾隆万岁爷暗出紫禁城南下江南,微服私访,来到这潆浠县城里,当时潇雨轩酒楼不过是街边一个小店,店主夫妻二人殷勤辛劳,自创出几道地方特色菜,夫妻俩人更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生意还算兴旺,这天,天上下着绵绵细雨,乾隆爷为避雨,躲进这家小店,顺便叫上几道菜和酒,一边浅饮品赏民间酒菜,一边打发时光等待雨停天晴,此时,小店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古筝琴声,琴弦声铮铮清亮,凄凄切切,带有几丝幽幽的轻怨,与外面下着的绵绵细雨恰好配成一副多愁善感的图景,让人凭添无限的哀思遐想,乾隆爷棋琴书画,诗词歌赋,广博精深,为一代风流天子,酒菜可口入味,琴声入耳萦绕,乾隆爷自然触景生情,感慨万千,这一顿酒,乾隆吃喝得开怀畅快,龙心大悦,不久后,乾隆爷身换皇冠龙袍,御驾亲临苏州府,忙得苏州府百官手忙脚乱,同时也调集八方手艺高超的厨师,大宴君王,乾隆爷御点潆浠县街边的小店,最后由太监带着百官赶往潆浠县街边小店,将店主一家人接来苏州府,乾隆爷吃完店主的酒菜,听完店主女儿的琴声,龙心再次大悦,御赐龙腕书写的‘潇雨轩’匾额给店主一家,从此‘潇雨轩’酒楼生意红遍潆浠县,乃至江南苏西。 潇雨轩大酒楼门前,站立着许多豪义门的弟子在接待宾客,这些弟子自然认得殷莺,知道她是殷昆的妹妹,赶紧点头哈腰地将殷莺四人迎进酒楼。 四个人走进酒楼大堂,又有人接待着引上二楼,今晚豪义门请客,倒是颇具气派,二楼厅堂里面华灯初亮,如同白昼,人声嘈杂,已经坐下十来桌宾客,来的宾客都是潆浠县帮派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陆采汀忙意示殷莺找一张偏角的桌子坐下。 酒店招待女鱼贯而入,利索地替每桌摆满酒菜。 飞鹰堂的人和风雷门的人都已经在前排首席位左右的桌上坐定,宾客们陆陆续续也到齐了,厅堂里面渐渐安静下来,宴席主持东道主豪义门老门主金老端起酒杯精神矍铄地环视一下整个大厅,然后举起酒杯满面春风地说道;“感谢诸位大驾光临,诸位能够应邀而来,也算是给老朽几分薄面,老朽在这里借水酒一杯,深表谢意!”说完,举杯饮干。 金老在潆浠县毕竟德高望重,满厅堂的人见金老发话,都站立起身来吆喝着举杯同饮。 金老又斟满杯中酒,再次举起向满堂扬扬,洪声道;“咱们江湖人痛快豪爽,老朽也再次表示感谢诸位的光临,咱们喝三杯!” 待三杯酒喝完,宾客们吃一些菜,金老又端起酒杯来,笑呵呵地看看大家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今日宴请诸位,却了好久没有跟大家在一起相聚畅谈之外,还有一点小事情,那就是浦城县风雷门与我潆浠县飞鹰堂有一点点小误会,今天在这里当着诸位面,咱们杯酒畅饮,一笑泯恩仇……”说完,朝风雷门这桌做一个请的手势。 风雷门桌上的蓟雷霆忙站立起身来,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提着一只绣花锦袋,离座来到飞鹰堂桌前,将绣花锦袋放在桌上,然后双手端起酒杯对满桌的飞鹰堂人陪礼道谦道;“三位飞鹰堂主及诸位兄弟,浦城县风雷门蓟某眼拙愚钝,与贵堂引起一点小误会,蓟某在这里,也当着潆浠县各位英雄豪杰的面,向贵堂赔礼道谦,这里有金条黄鱼五根,馈赠三当家,聊表敬意,望贵堂大仁大义,不记蓟某过失,蓟某自当自罚三杯,以示忏悔之意。”言毕,举杯一口喝完杯中酒。 侧旁的招待女又替他斟满杯酒,蓟雷霆一口气喝下三杯酒,再举着斟满酒的酒杯向满桌风雷门人道;“蓟某心诚请罪,望贵堂宽宏海量,能够接受蓟某的道歉,蓟某此杯水酒满敬诸位!” 殷昆端起酒杯来,不以为然地咧嘴一笑道;“好说,也难得蓟门主一片诚意,咱们江湖中人,江湖中事,那里没有半点磕磕碰碰。” “且慢,”旁边的索彪站立起身来,斜睃一眼蓟雷霆,阴恻恻地道;“此事皆因那戏子十里红而起,蓟门主一口一个心诚,为何不叫上那戏子一同前来赔罪?”说完,他的眼光又瞥向风雷门桌上。 满堂众人的眼光都顺着索彪的目光一起望向风雷门桌上,果然见风雷门桌上坐着一个女子,素衣淡妆,已经御去台上戏剧服饰,但仍然是眼波流转,秋水沉沉,风情万种,天然佳丽,正是浦城县的名角坤伶十里红,众人不禁啧啧称奇。 蓟雷霆无奈,只好向那边门中的桌上招招手,十里红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站立起身来,端着酒杯向飞鹰堂桌前走来,招待女替她杯中斟满酒,她端着酒杯,纤腰微弯,恭敬地对飞鹰堂满桌宾客敬酒道;“诸位飞鹰堂英雄爷们,小女子十里红给诸位爷们请安问好,薄酒一杯,聊表心意,小女子能够在贵宝地登台献艺献丑,都是仰仗诸位爷们的抬举捧场。”莺声婉转,脆甜清亮。 飞鹰堂众人都听得舒心惬意,开怀大笑,众人都纷纷举起酒来。 十里红玉腕轻抬,十只纤指把握住酒杯,樱唇微启,粉颈上仰,利索地一口喝干杯里的酒,蓟雷霆也陪着喝干杯中酒。 金老和满厅堂的人见飞鹰堂的人顺利喝下酒,心里都落下一口气。 十里红喝完酒后,蛾首低垂款款道一个万福,就转身离去,蓟雷霆也拱手抱拳揖礼作别,跟着十里红离去。 “且慢——”索彪拖长声调喊道,他面色忽然变得阴冷起来,脸上的蜈蚣刀疤痕不停地颤抖。 十里红与蓟雷霆闻声都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疑惑地盯住索彪。 索彪干哼一声后,眼珠子转动,一脸****笑意地道;“十里红老板美貌若花,妩媚动人,兄弟为此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但十里红老板不能一抬腿走人,这酒也敬得不近人意……” 蓟雷霆看着他问道;“那三当家的意思是——” 索彪用手一指殷昆说道;“十里红老板必须得坐在我大哥怀里敬我大哥一杯酒,如此万事罢休,否则兄弟就要算起受的委屈帐来。” 索彪此言一出,蓟雷霆与十里红面面相觑,不由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神态极为窘迫尴尬。 满堂的人听见这话,也都惊愕得张目结舌,谁都知道十里红是蓟雷霆的相好,如果真照索彪的话做,那蓟雷霆立刻就会颜面扫地,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行走?大家也都觉得索彪这个要求提得太过份,但是碍于飞鹰堂和日本人的淫威,大家敢怒不敢言。 索彪见蓟雷霆与十里红怔怔地愣在当场,奸笑几声,阴恻恻地又道;“这有什么吗,十里红老板不就是在风月场中唱戏,博人一笑,陪人喝酒取笑这种事也是习以为常,怎么这会儿就不好意思起来了?”他言语尖酸刻薄,分明就是挖苦十里红是以卖唱博笑为生的戏子。 金老铁青着脸,跨前一步对索彪说道;“三当家,这要求不太合适,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毕竟是老朽做东调解,还望三当家给老朽几分薄面。” 索彪双手叉在胸前,蛮横地回答道;“这已经是给你豪义门天大的面子了,我飞鹰堂是让人随随便便欺侮的吗?” 祁连虎在席桌里面再也忍耐不住,他站立起身离开坐位,上前手指着索彪质问道;“三当家,你还是不是爷们?人是我打的,有什么冲我来,干吗找女人撒气?” 索彪斜暼一眼祁连虎,怪眼上翻,猛地站立起身来,嘴里怪怪地冷笑道;“好小子,倒还有些血性,索爷我今天真还给你面子,不再为难你的主子和那娘们——”说到这里,他偏头对席桌上的甄令山使一个眼色,大咧咧地道;“四弟,去陪陪这小子玩几手,也给咱们酒席增加一些乐趣吗!” 甄令山自然懂得他的意思,是要他出手好好教训这愣头小子,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也不好驳三哥的面子,他举起杯子喝完剩下的残酒,取下大盘圆盖军帽放在桌上,站立起身来对祁连虎拱拳道;“好!甄某也久仰风雷门神技,今日有幸领教,咱们就在这里献丑一番,聊搏诸位酒趣一笑。” 甄令山说完,已经离开酒桌,来到大堂空桌里面,对酒家招待人发说道;“麻烦把这些空桌挪开一下,腾出一个地方来。” 大堂十分宽敞,可以摆下七八十张海桌,现在不过摆下二十来张海桌,其余的地方自然显得很宽敞,酒店伙计听见飞鹰堂与皇协军的人发说,哪敢待慢,赶紧带人将空余的海桌挪开,腾出一个空置地方来。 甄令山站立在空置地方里,斜暼一眼年青的风雷门弟子,有些不屑地道;“请!拳打卧牛之地,这地方足够了。” 祁连虎也站进空置地方里,双拳拱抱对甄令山行礼道;“朋友,承让!”言毕,挥拳直向对方中府捣击,发出一招攻势。 甄令山斜睃一眼攻来的拳头,微微后退半步,从容避开对方攻势,神情倨傲,全完没有将风雷门看在眼里,他一则仗持自身武术功底,二则故意蔑视对方,想好好生生在广庭大众面前羞辱对方一番,替三哥出口恶气,他知道三哥为潆浠县大地痞恶棍,为人刁狠毒辣,心胸狭窄,此时如果不羞辱对方一番,岂肯放过对方?此时羞辱对方总强过他暗地里向对方报复为好。 风雷门弟子自然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上看出了对方的轻藐,祁连虎毕竟年青气盛,气血方刚,哪里受得下对方的轻藐侮辱,一声怒叱,血液上涌,双拳轮扬交替错发,展出风雷门拳路。 风雷门拳路为刚阳劲路,拳似流星划闪,劲风呼呼,由‘小豹子头’祁连虎演绎出来,更见风格硬朗,气势汹涌,套路舒展连贯。 这一下,甄令山不敢再待慢托大,忙运出清源寺佛门武学抵御,清源寺武功也是刚阳劲路,饱满雄健,遒劲流畅,俩个人竟在小小的空置地方里你来我往,密集交织,拼搏激烈,俩个人虽然都是外家阳刚功夫,但却是刚里透柔,猛里藏巧,小小的空置地方,二人也能随心所欲地攻防进退,真是高手过招,拳打卧牛之地。 观看的人们大多数都是江湖武林人士,眼见得如此精湛的外家拳路,不由得激动起来,大声喝彩,有些人兴奋得一面大声喝彩,一面不停地大杯喝酒,高声称赞对方的精妙拳路。 几十个回合之后,风雷门拳路渐渐地缩小减慢,清源寺拳路踪影铺开,紧紧的压抑住对方,其实俩个人的功底路数应该在均衡之间,但是祁连虎年纪教青,临敌经验不足,自然要吃些亏。 拳影纵横里,甄令山躲避过对方的一记重拳,趁对方招式用老,回身不及之际,一式‘虎抱头’双肘在对方后背脑颈间横压下去,他不想重创对方,只想劈摔倒对方,达到羞辱对方的目的,所以双臂肘锋上用力并不大。 祁连虎一招重拳落空,招式用老,后背露出破绽,紧接着对方的臂膀重力压来,他立身不住,身躯向地面摔倒下去,但是他身躯摔倒地面的同时,右腿猛地伸弹出去,发出一招‘虎尾倒勾’脚。 甄令山猝不及防,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浑,明明败落的情景下,竟然突施反击,对方在摔倒地面的同时,他的脸右腮也被对方的脚掌侧扫中,不得不连连后退两步,伸手摸摸火辣辣疼痛的右脸腮帮子。 人群爆发起一片叫好的喝彩声,祁连虎在地面上也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跃站起来,两眼直勾勾怒视着甄令山,模样极不服气。 甄令山顿时感觉群雄面前丢失颜面,一股无名火窜上脑门,心里暗暗埋怨对方;‘好小子,好心让着你,你竟然不识好,那就看咱好生教训你。’他猛吸一口真气,劲贯双膀,挥拳主动攻向风雷门少年,拳风呼呼,这次他是动了真格的,不再留有余力。 俩个人再度激烈交锋,拳影纵横,劲气狂排,甄令山江湖号称‘闷雷虎’,内功与拳上的造诣自然非同一般,江湖阅历和临战经验更是远比对方老道,在他佛门密宗拳路的猛烈进攻下,已经占据先机上风,赢这少年只是迟早的事情。 风雷门少年已经被对方攻得手忙脚乱,落处下风,险象环生,破绽渐露,但是他还是顽强地拼命抵抗,丝毫没有怯懦的退避。 满场的人们看得惊心胆战,都有些为少年感到惋惜,蓟雷霆更是看得脸色煞白泛青,眉梢与嘴角不停地颤抖,又不敢出声阻止。 群雄和主人面前,甄令山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烈进攻,居然久攻不下对方一个毛头小子,心中恼怒不已,盛怒之下,他虚招诱敌,待对方的背脊空露出来,他一声暴叱,身躯冲空腾起,双拳紧紧重叠握住在一起,高高扬起,一式‘独劈华山’猛地狠砸而下。 第四十一章 麻雀垭伏击 这一双重拳合叠狠狠砸向少年背脊,少年如何存受得住?不死也是重伤,好多人不忍心看这一幕惨剧发生,都把眼睛闭上。 少年命悬一线之间,就在这一幕惨剧即将发生的瞬刹间,大堂席桌偏角处,一条人影如惊鸿一瞥,一闪而至,人影呈横线在空中探臂一式‘飞雕投林’用右掌在少年背脊一寸间托住甄令山双拳,一扭一揉,稳稳托住砸下的双重拳,同时左掌按向甄令山肚腹处,劲力疾吐,甄令山承受不住肚腹处击来的劲力,顿时内劲崩溃,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击向少年的双拳也软弱下来。 奔来的人影也已经稳稳站立在地面上,却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身段颀长,目清眉秀,正是青龙少年陆采汀,祁连虎险中获救,忙对他笑笑以示友好。 甄令山从地面上站立起身来,伸手拍拍屁股,怒目巨张,恶狠狠地盯住前来的少年,神情颇有些狼狈,他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来道;“小子,你又是谁?报上名号来。” 陆采汀淡淡地回答道;“清源寺武功为佛门密宗禅学,虽然有无上金刚威力,但是讲究的是以慈悲为怀,济世扶弱,一般武功切磋教技,阁下不应该滥施杀手,有违佛门戒律?兄弟青龙堂陆采汀。” 甄令山老大不服气,对方一介弱冠少年,竟然横身在空中单臂能够接住自己的双拳合叠重击,同时还能分掌击向自己?心中纳闷;‘青龙堂名号响彻苏西晥东,自己当然听闻过,但是它堂中随便一个少年就俱备如此身手,到是有些怪哉……’为挽回面子,他只好硬着头皮,抱拳对对方行礼道;“甄某早就仰慕青龙堂,如果甄某猜得不错,朋友应该是青龙堂的二少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甄某今天有幸相逢,那就请二少爷多多指教!” 青龙少年仅此一招现身献技,立刻赢得满场人的爱戴,说实再,大家刚才都看得明白,青龙少年的疾迅速度和招式的精准难度都堪称绝妙非凡,若没有高深的修为是决难做到的,大家都向他投去称赞敬慕的眼光。 眼见得风雷门小子就要被甄令山重创在场里,替自己出一口恶气,未料到半路上杀出来个程咬金,不但救下风雷门小子,还使甄令山难堪在当场,‘南天霸’索彪大为恼火,但他也认出来这小子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二少爷,整个苏西晥东潆浠县,他那个门派都没有放在眼里,唯独对青龙堂有几分顾忌,他不由得偏头看看大哥殷昆。 殷昆铁青着脸‘嚯’地站立起身来,他也未料到是自己双集镇的邻居二少爷出来凑热闹,他知道这小子的武功深不可测,数年前在上海滩时,青帮大亨杜月笙手下的崔大辫子带领的五行金刚执剑堂,连同张啸林手下的‘修罗鬼手’带领的金,银,铜,铁四雕执剑堂,众多高手都没有办法对付日本的空手道和忍者高手,就是这小子赶到上海滩,用他师门的道家烟雨武学打败日本的空手道和忍者高手,那时候自己还在杜月笙手下的执剑堂五行金刚中任第三金刚,他想板着脸训斥这小子几句,举目望处,他看见了自己的妹妹殷莺,妹妹肯定是跟这小子一起来的,他们从小就非常要好。 殷昆的脸马上一下子转变过来,干笑几声,扬起手来大度地挥挥道;“唉呀,屁大点事,不过是酒后过上几招给大家凑凑热闹,四弟啊,还过什么招?好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也别再提半个字,大家好生喝酒,喝出气氛来。” 甄令山见大哥发话,只好怏怏不快地回到自己的席桌上,殷昆亲自执壶给他倒酒。 豪义门的金老门主见殷昆已经发话,这件事情也就就此了结,连忙执壶端杯到殷昆的席桌上相敬众人的酒,其他的人见事情已经摆平,也都纷纷端起酒杯到殷昆席桌上敬酒,气氛倒也一下子轻松愉快起来。 祁连虎激动异常,一把抓住陆采汀不知说什么好,陆采汀用手搭在祁连虎肩膀上,笑笑宽慰道;“没什么事了,咱兄弟俩人好生喝几杯酒。”说罢带着祁连虎就向自己的席桌走去。 走出几步,陆采汀忽然压低声音对祁连虎悄声嘱咐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替兄弟拦下,殷团长还好说,就怕他手下的几个人使坏,回去告诉你们门主,明儿天不亮就赶快回蒲城县去,另外,我还有一点紧急事情要办,不能同你们一道去蒲城县,不过就今明两天我办完全事情后就会赶来,代我向文四姐问好,为兄一定会赶来,待会儿在酒席桌上千万不要提这件事情,切记!” 陆采汀与祁连虎二人到陆采汀的席桌上坐定,陆小虎赶紧摆椅子给祁连虎让座,叫酒招待添上一副碗筷杯盏,又给祁连虎斟满杯中酒。 陆采汀趁时给殷莺和珺莲引见祁连虎,祁连虎忙一一给俩位女子敬酒。 珺莲对陆采汀新结识的朋友很感性趣,狡黠地笑笑,殷勤地返回向祁连虎敬酒,不停地问这问那,祁连虎按照陆采汀的嘱咐,只简单地搪塞回答应付。 酒宴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钟才结束,各路宾客相继告辞离去,陆采汀与祁连虎也相互抱拳辞别,目望祁连虎与他门主蓟雷霆和十里红离去后,他不由深深叹口气,正要转身离去,豪义门的金老门主上前拉住陆采汀的手,朝四周看看,此时飞鹰堂的人都已经离去,金老满脸堆笑,诚恳地道;“二少爷,今天全凭你一招定乾坤,才将这麻烦事情搁平,这份情老朽记下,今后用得着豪义门的地方只管开口。” 陆采汀忙拱拳回礼道;“金老客气了,只要没什么事情就好,晚辈以后有时间一定拜望金老,聆听前辈的教诲。” 辞别豪义门的人后,陆采汀,陆小虎,殷莺,珺莲四个人也回到殷莺的住处,因为大家都喝了些酒,夜已深沉,所以就草草洗漱一般,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陆采汀就向殷莺请辞,说要与陆小虎出去办一些事情,殷莺因为马上也要出去办事,就没有挽留他二人,任由他俩人自行出去。 陆采汀与陆小虎二人出得殷莺的家后,就到青龙堂马帮分堂再借出两匹马,俩人跨上雕鞍,就向西门驰去,因为西门是皇协军负责检查,他二人有特别通行证,就可以随意敷衍,而北门是鬼子负责检查,要麻烦一些。 俩个人出得西门,放马绕行城墙奔驰,看看已到北门出口处,再往前直行,又奔行一段路程,前面道路上渐渐弯曲,出现丘陵坡度地势,两旁树林浓郁遮天,灌木蒿草野藤漫布,荆棘丛蓁,这就是麻雀垭地段。 二人停住马匹,翻身下马,将马匹随意栓在树枝上,就前后左右往返察看道路地形山势,最后陆采汀沉吟一阵,指着一段弯曲的道路道;“南京来的视察小组车辆在这一带弯曲地段必然要减速行驶,道路两旁树林遮蔽,荆棘蒿草密掩,这里是最佳的设伏地点,殷莺她们的人一定会在这里设伏,咱俩人就选远一点的地势隐藏。” 俩个人就在远处选一个地方固定下来,陆采汀再看看地势和周边环境,满意地点头道;“就是这里,这里地势偏高,完全可以观察到伏击地段,但愿她们一切顺利,不用咱俩人出手。” 陆小虎又将马匹牵进他们这个地势的树林里隐藏栓好,走出树林来看看那些树枝,指着其中的两棵大树对陆采汀道;“陆哥,这两棵树又高又直,树叶茂盛,到时候咱俩人就爬上树枝观察,前面的地势应该一目了然。” 陆采汀也看看树枝,点头笑道;“很好,在这树上观察既隐蔽又完全看得清楚,”说完,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现在还早,不到九点,咱们就在树下休息一会儿。” 俩个人就靠着树杆坐下来,然后又掏出腰后间的驳壳枪,检查一番,再插在后腰间,陆采汀伸个懒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陆小虎道;“小虎呀,我看把这几天忙过后,应该给林政委商量商量,应该在城里建立几个秘密藏身处,你看咱们现在在城里多不方便,真要办起事来,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陆哥说得是,”陆小虎也有同感地道;“如果办起事来,遇到鬼子汉奸的大搜查,真的是麻烦哟!但是听林政委讲,城里的交通站和联络站都被鬼子的汉奸侦缉队破坏得很严重,如果要恢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 陆采汀头靠在树杆上,伸手随意地在草丛里摘下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想了想,愤愤地道;“这些狗汉奸真可恶!我看好久把咱们的特战队拉到城里面来,消灭这些狗汉奸,随便也练练他们的身手和胆气。” 俩个人靠在树杆上闲聊一阵后,陆采汀再掏出怀表看看,对陆小虎道;“快十点钟了,我看殷莺她们快来了,咱们打个盹。” 俩个人不再说话,闭起眼睛打起盹来,四周很寂静,只有风吹树林,树枝摇曳发出的柔和声响。 蓦地,俩个人同时睁开眼睛,相互对望一眼,俩个人虽然在闭目打盹,实际上不过是养神休息,养神休息的同时,却是全神贯注在倾听四周的动静,二人俱备上乘武功修为,嗅觉听力非同寻常,在这种寂静的环境里,老远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他俩人察觉,他们已经听到远处的汽车行驶声响。 俩个人对望一眼,各自敏捷地攀登上树枝,如灵猴一般,瞬间就消失在树枝上密浓茂盛的树叶里面。 没隔多一会儿,两辆黑色的轿车急速驶来,越过他俩人藏身的地方,直往前面而去,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下来,车门打开,下来七个都穿黑色短风衣,戴黑色毡帽的人,轿车又调过头,停靠在道路旁边的树林丛里,俩个驾驶轿车的人也下车来,一共是九个人。 陆采汀和陆小虎在树梢上看得明白,殷莺与珺莲也混合在那九个人中,虽然女扮男装,戴着毡帽,还是被他俩人一眼认出来,珺莲是殷莺的贴身丫鬟,从小到大都一直陪伴着殷莺,肯定是殷莺加入军统里面,珺莲因为陪伴着殷莺,也被同时吸收培训,成为军统人员。 九个人中间有一个人在挥手调遣安排大家,看样子是带头领队的,只听他朗声发话道;“诸位,我已经几次来这里勘察过了,这里是最好的伏击地点,这是通往潆浠县北门的必经之路,咱们就埋伏在道路的两边,以野草蔓藤作掩护,前面一段路况低洼不平,弯曲度大,前来的车辆必定会减速,咱们趁它车辆减速的时候,首先击中头车的驾驶员,迫使其它车辆全部停下来,再趁他们慌乱下车的时候,全部歼灭他们。” 带头领队的人看着所有人在道路两旁选好位置隐藏下来,他感到满意后,才不慌不忙地也选一个位置藏身在草丛中,看样子显得很干练。 四周又恢复寂静,风吹树林,树枝依依摇摆,偶尔有沙沙的落叶声响,一切显得很自然的平和安谧。 时间悄悄过去快一个多小时,远方传来了汽车行驶的轻微轰鸣声,紧接着六七辆前面插着日本膏药旗的轿车组成长长的车队往这里行驶过来,这阵势应该就是南京来的伪政府的视察小组车队。 汽车在前面低洼不平和弯曲路段里,果然减速下来,长长的车队弯弯曲曲拐扭行驶,显得很吃力笨拙似的。 ‘呯’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破四周的寂静,开在最前面的一辆车猛地横撞在树枝上,发出剌耳的刹车声响,司机已经中弹,血流满面地趴在驾驶座上。 后面跟随的车辆纷纷紧急刹车,车辆还没有停稳,车门打开,踊身跳出来一些穿黑色制服的人,他们手里都握得有手枪,举起枪四处张望搜索。 前面三四十米远处的道路两旁草丛里,瞬刹间,枪声大作,有手枪,甚至有冲锋枪,火力密集,军统人员开始截击猎杀。 黑色制服人员有几个人中弹倒地,其余的纷纷匍匐卧倒,举枪还击,最前面一辆车虽然横撞在树枝上,驾驶员死去,此时,车门打开,飞身翻滚出四个人来,四个人的衣裳服装分别为金黄色,古铜褐色,银白色,铁灰色,翻滚在草地上特别扎眼,四个人翻滚在草地上的同时,纷纷举枪还击,每个人都是两支驳壳枪,立刻组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网,封锁住对方火力。 军统人员那边火力立即骤减,四个手执冲锋枪的军统人员纷纷中弹倒地,火力也被对方压抑住,其他的黑色制服人员见状,马上站立起身来,一面举枪射击,一面包抄过去。 第四十二章 出手援军统 陆采汀在树梢上看得大惊失色,一面对陆小虎大叫道;“不好,那四个人是原来张啸林手下的执剑堂的金,银,铜,铁四雕,武功枪法娴熟高超,快增援!”说话的同时,人已经一溜烟地滑下树来,陆小虎也跟随滑下树来。 俩个人分开身,斜飘出来,举枪连射,那边四个高手中的穿铁灰色衣裳的铁雕首先中弹倒地,其他的黑制服人员也立即倒下好大一片。 穿金黄色衣裳的金雕立刻嘶声大叫道;“不要追击,快卧倒,对方有高手策应。”他已经从对方发射枪弹的间距快速飘移中判断出对方出神入化的身手,所以赶快招呼手下人卧倒,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趁这空隙,军统这边剩下的四个人赶快撤退下来,殷莺和珺莲同时架住带头领队的人,他左臂上好大一片血迹,看样子是中弹挂彩了。 陆采汀一面蹲下身继续射击压制对方火力,一面偏头对殷莺喊道;“殷妹,快上车离去!不要走北门,绕道从西门进城,我与虎儿给你们断后,一会儿到你住处汇合,快!” 殷莺深情地看了一眼陆采汀,赶紧与珺莲架着她们的头向车辆奔去,另外一个军统人员纵身上前,拉开车门,让殷莺与带队领头的进入车里,珺莲侧绕身到车辆前面,拉开驾驶座车门,钻身进去,发动车辆,赶紧驾驶奔驰而去,剩下的军统人员见她们走后,也赶紧驾驶另外一辆轿车追随而去。 陆采汀见殷莺她们都已经安全开车离去,就对陆小虎喊声;“小虎,撤!”俩个人迅速撤离闪进树林丛里面,然后在树林丛里面解下马匹缰绳,跨上雕鞍,扬鞭催马,从容朝原路返回。 陆采汀与陆小虎俩个人骑着马返回至潆浠县西门,进入城门后,俩个人将马匹归还给青龙堂马帮分堂,然后走出分堂来,陆采汀再叫上两辆人力黄包车,俩个人分别坐上人力黄包车,一直到殷莺的住处铁花栏栅大门外,才叫车夫停住黄包车,陆小虎付过车费,再在大门框柱上摁了摁门玲。 珺莲大概听见了门玲声,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开大门,她让进二人后,又把大门关好并锁上锁,才带着二人进里面的住宿楼房。 刚进楼房大厅,陆采汀就关心地问道;“阿莺她们回来了没有,你们的头伤势如何?” 珺莲叹口气,回答道;“回来了,咱们的苏站长伤在左臂上,小姐正在三楼上替他取子弹,我带你们二人上去吧。”话未落音,就在前面带路,领他二人上楼。 陆小虎跟在她身后,俏皮地开玩笑道;“没有想到咱们的阿莲妹子还会打枪?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喽。” 珺莲停住身,回过头盯住陆小虎,不怀好意地一阵冷笑。 陆小虎傻傻地陪笑着,忙扬手催促她道;“没有什么,快带咱们上楼。”他怕她动怒,更怕她掐人,她掐起人十分厉害疼痛,陆小虎有些后怕。 珺莲没有动怒,回过身继续带他二人上楼,在三楼层里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前停住身,轻轻推开房间门,做一个请进的手势。 陆采汀二人走进房间去,房间里面还算宽敞,有床有桌椅,布置舒适,那位受伤的苏站长正躺在床上,殷莺正在为他包扎伤口,旁边床头柜上的医疗专用搪瓷条盘里面有一颗带血的子弹头,另有一些药品和带血的棉花纱布,看来殷莺已经替他取出了子弹,正在替他包扎伤口处,看来军统的人训练有素,对创伤救护理疗也有培训,这也方便自行救护。 另有一位蓄有小胡子的三十来岁的汉子,就是在麻雀垭最后撤离走的人,他显然认出了帮助救援他们的陆采汀二人,上前友好地点点头,指指一旁的桌椅,示意他二人坐下。 殷莺已经替苏站长包扎完伤口,回过头看看陆采汀二人,笑着说道;“怎么,还讲客气吗?快坐下休息一下吧。” 陆采汀与陆小虎二人正待从桌旁边拉出椅子坐下,不料床上负伤的苏站长一眼认出他二人来,他扬起右手来激动的招呼道;“二位英雄,感谢刚才的救命之恩,若果没有二位出手相助,咱们几个人只怕都回不来了,有道是大恩不言谢,苏某人铭记一辈子,二位英雄高姓大名?”苏站长二十六七岁,长发偏分,脸颊瘦削,浓眉秀目,但是目光犀利,稳重干练而豪爽。 殷莺见状,忙指着陆采汀,陆小虎二人给苏站长引荐道;“这位是我的邻居发小朋友陆采汀,现在是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副大队长,那位是他的属下兄弟陆小虎。” 殷莺引荐完他二人后,又指着苏站长介绍道;“苏铁,国民革命军军事调查局在潆浠县的分站站长。” 陆采汀走上前去,伸出手与苏铁的手握住在一起,热情大方地道;“久仰苏站长抗日的大名,今日能够相见,有幸甚慰,苏站长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吧?” 苏铁爽朗一笑,回答道;“谢谢陆副大队长,咱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小殷已经替咱取出了子弹,静养几天就行啦!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大家目标一致,就是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希望以后咱们多多联系,携手并肩作战,陆副大队长快请坐下!” 陆采汀松开他的手,与陆小虎二人从桌子边拉出坐椅坐下。 苏铁又指着蓄有小胡子的汉子引荐道;“哟,这位是我的属下,也是军统站的情报人员,叫胡阿全。” 小胡子胡阿全忙对陆采汀,陆小虎二人满脸堆笑,点头揖礼,神情中充满感激钦佩的意思。 苏铁介绍完胡阿全后,又深深叹口气道;“这次没有料到南京伪政府国安局里面竟然有几名高手,可惜了我的五位同志和几支冲锋枪,唉,还差一点全军覆灭……” 这时,珺莲走到床侧边拿起一个纸袋,将床头柜上的子弹头和用过的一些绵花纱布装进纸袋里面,再把搪瓷条盘,还有手术刀,镊子之类的医疗器械装进一个木箱里面,把床头柜收拾干净。 “用过的器械必须用酒精消毒,绵花和纱布必须烧毁。”殷莺对珺莲叮嘱道。 珺莲点点头,回答道;“小姐放心,保证不留一丝痕迹。” 苏铁忽然对珺莲说道;“你看现在都已经是午晌过了,大家也肯定饿了,阿莲你顺便给大家弄些吃的东西来,另外再弄两瓶酒来。” 珺莲看他一眼,怪嗔道;“站长,饭菜我已经准备好,但是你刚才做完手术,流那么多血,不能喝酒,对你身体不宜。” “不碍事,”苏铁笑笑道;“能够相逢陆英雄,岂能少了酒?咱少喝一点就是吗,人家对咱们有救命之恩,起码也要表示咱们的一点心意喽!” 殷莺也对珺莲吩咐道;“好,就照站长的咐附办,把酒菜弄到楼上这里来,”说完,他又偏头对胡阿全道;“老胡,你也去帮帮忙。” 胡阿全闻听此言,忙转身跟随珺莲出去,掩好住门。 陆采汀有些过意不去,忙站起身来对苏铁道;“苏站长不需如此客套,我看酒就不要喝了,这对你的伤口有害处,待下次你伤伤势好了咱们再喝吗。” 苏铁连忙客气地地道;“陆副大队长请坐!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今天能够相识陆副大队长,也算是我苏某人的福气,”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什么,不解地对陆采汀问道;“陆副大队长,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巘蒙山地区只有御马河畔与沨泠荡有一支新四军的苏西支队,司令员萧远山,政委毕兴洲,没有听说过你们独立纵队呀?莫非你们是刚刚成立的,你们的大队长是谁,政委又是谁?” 陆采汀忙回答道;“不错,我们是刚刚成立的独立纵队,我们大队长叫赵四海,政委林枝凤。” 苏铁听后,不禁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赵四海,没有听说过?”不过他马上又双眼冒光,兴奋地道;“林枝凤,知道!敢于在县城宣传抗日演说,撤传单,枪杀日本鬼子和汉奸,潆浠县城家喻户晓,老百姓亲切地称她为‘银凤凰’,因为她是新四军的人,老百姓又称她为‘四凤姐’,了不起!巾帼英雄不让须眉,由她领导的队伍肯定能够骁勇善战。” 陆采汀内心里面其实根本不想与这些军统人员有过多的接触,他前来看望不过是出于对殷莺和珺莲的关心,顺便也探望一下苏站长伤势,但是与这位军统站长一接触,马上发现他并非传说里和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搞特务活动的阴沉冷漠的畏畏缩缩样子,反而坦率热情大方,心里的设防也一下子消除。 苏铁想了想,语气十分诚恳地又继续道;“说实再的,苏某人发出内心地敬佩共产党人,他们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们却凭空地创造出根据地,组织起队伍,同样狠狠地打击小鬼子,那是他们深得人心,百姓拥护他们,难得呀!” 这时,珺莲和胡阿全二人提着笼屉走进房间来,二人将房间门关好后,再将桌子搬到苏铁床边,打开笼屉,端出饭菜,摆好碗筷和酒杯。 苏铁翻身坐在床沿边,对陆采汀,陆小虎二人招呼道;“来,来,陆副大队长,陆兄弟,快坐过来!”又对胡阿全吩咐道;“老胡,快倒酒,替我多敬陆副大队长和陆兄弟几杯酒。” 陆采汀,陆小虎,殷莺,珺莲都搬起椅子围着桌子坐下,胡阿全拿起酒瓶,打开瓶塞,替每个人都倒满一酒。 苏铁高兴地端起酒杯来对满桌的人说道;“今天大家能够相聚在此,也是今生的缘份,在国家危难的非常时期,我希望大家以后能够继续相互支持配合,大家一个目标,就是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 苏铁的话坦诚明白,让大家听着心里非常舒适,大家都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待酒再斟满杯,苏铁又端起酒杯来敬向陆采汀,陆小虎二人道;“这杯酒苏某人特敬向陆副大队长和陆兄弟俩人,再次感谢二人的救命恩德!说实再,我也想喝点酒,心里憋着气,说来惭愧呀!今天的事情办得太窝囊,地理位置都对我们有利,可没有想到对方车里面翻滚出来几个神枪手,竟然在地面上翻滚中连续开枪射击,枪枪精准,要不是陆副大队长及时出手,咱这几个人都得交待在那里。” 陆采汀与他碰碰杯喝完酒,放下酒杯,然后对苏铁问道;“苏站长,今天的事情不怪你们,你们选择的地理位置都十分适合伏击,无可非议,只是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那四个穿金黄色,银白色,古铜褐色,铁灰色衣衫的人?那可是威震江南武林的赫赫人物,武功,枪法和轻身功夫都是一流的楚翘境界。” “哦,”苏铁吃惊地瞪大眼睛,不禁反问道;“是什么人?望陆副大队长相告。” 陆采汀疑迟一下,才悠悠回答道;“那穿金黄色,银白色,古铜褐色,铁灰色衣衫的四个人合称金,银,铜,铁四雕,可是当年纵横大上海城的风云人物,他们原是青帮巨享张啸林手下执剑堂的人,大家知道,当年大上海城崛起三位呼风唤雨的流氓大享,洪帮的黄金荣,青帮的杜月笙和张啸林,三个人几乎垄断大上海城的金融及各个行业和码头的生意,财富暴发,门属分堂遍及长江流域数省,连政府高官都与他们彼此合作,相得益彰,三个人结为八拜金兰把兄弟,黄金荣年长为大哥,张啸林年次为二哥,杜月笙年龄最小为三弟,日本人占领大上海后,任凭日本人怎样重金高官聘请,黄金荣始终托病不出,杜月笙也远到香港躲避,不愿意为日本人做事,唯有这张啸林带着他的门属投靠日本人,做了铁杆大汉奸,他手下的执剑堂首领‘修罗鬼手’魏尘图也带领金,银,铜,铁四雕做了日本人的鹰犬走狗,后来远在香港的杜月笙大义灭亲,派遣杀手回大上海城刺杀了张啸林,张啸林一死,大多数门属都作鸟兽散,可是魏尘图却带着四雕继续死心塌地的效忠日本人,汪精卫在南京成立伪政府后,魏尘图就带着四雕到了南京,没有想到这次却暗中派遣他们保护视察小组,说来也真有些险,如果他们不是看到铁雕中弹倒地,只怕还不会这么容易放手。” 苏铁连同殷莺,珺莲和胡阿全几个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惊讶不已,怔怔地愣住说不出话来,苏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唏嘘一声,对陆采汀道;“难怪他们的枪法精准,随心所欲,原来是威震上海滩的青帮执剑堂的人,江湖武林中的高手!如此说来,咱们几个人也算是在鬼门关上遛了一圈,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伏击的机会啊!也许天意如此,不该南京那些汉奸在此丧身,苏某惭愧呀!” 第四十三章 南京视察组 陆采汀忙向他赔不是道;“其实说来也是兄弟的错,我原本不打算干预你们办事的,只是出于对殷莺,珺莲姑娘的关心才在一旁观察,所以出手晚了,只是确实没有想到这四雕会随行在车上。” 苏铁连连摇手道;“这不怪陆副大队长,是苏某人没有充分估计对方的实力,事出偶然。”说罢,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陷入沉思之中。 殷莺忙对苏铁认错道;“站长,都是属下违反纪律,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陆副大队长的,你处罚属下吧!” 苏铁摇摇手,没有说话,继续陷入沉思之中。 趁这会儿,胡阿全连忙向陆采汀,陆小虎二人敬酒,感激敬佩的神情充分流露在他的表情上。 苏铁忽然端起酒杯来,再次敬向陆采汀,陆小虎二人,他目光惊亮,显得有些兴奋的样子,激动地道;“陆副大队长和陆兄弟的枪法,苏某人和我的属下都见识过了,想来只有你们二人可以对付那四雕,咱们就联手合作,晚上苏某回到住处后,再详细制定一个刺杀计划,到时再通知陆副大队长,杀这大汉奸的事情,陆副大队长也应该责无旁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陆采汀深深叹口气,有些为难地推辞道;“苏站长不怪,这种事情兄弟必须向上级报告,征得上级同意才行,咱们新四军也是有纪律的。” 苏铁理解地点点头,继续道;“那好吧,咱们就等待陆副大队长向上级汇报的回音,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想你们上级一定会支持的。” 陆采汀尴尬一笑,回答道;“不过,今明两天兄弟要办些事情才能够赶回队伍里面报告,既便要合作恐怕也耽搁一两天,那些南京汉奸经此遭遇伏击后,必定成惊弓之鸟,再次伏击他们也许有些难度。”他心里虽然不再对军统人员产生疑惑,甚至有些好感,但是与他们合作这样大的事情,心里没底,不敢轻易答应下来。 苏铁见陆采汀有些迟疑为难,忙笑着道;“如果陆副大队长有困难,苏某人不勉强,不过身为军人,不能够完成上锋下达的指令,着实有些遗憾,如果这些南京的汉奸们从潆浠县走出去,那才是咱们这些党国军人的耻辱!这些汉奸今天受到虚惊,肯定会在潆浠县龟缩几天,苏某人决对不会放过他们。” 见苏铁的语言说得斩钉截铁,陆采汀也有些感动,也敬佩他的勇敢胆气,当下忙端起酒杯回敬他道;“苏站长勇气可嘉,兄弟佩服!不好意思,如果征得上级同意,兄弟一定与你们一道共同携手铲除这些民族败类。” 几个人继续闲聊喝酒,不再谈论这件事情,陆采汀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忙端起一杯酒,站立起身来,敬向苏铁和其他人道;“苏站长,胡哥,莺妹,珺莲妹,咱借这杯酒回敬诸位,今天能够认识苏站长和胡哥,兄弟心里万分高兴,一切的语言表达都在酒中,苏站长好生养伤,多保重,这杯酒喝后,兄弟要先告辞,兄弟还要赶往蒲城县办一些紧要事情。” 陆小虎见状,也连忙站立起身来,端着酒杯敬向军统的人员。 苏铁,胡阿全,殷莺,珺莲四人也站立起身来,端起酒杯回敬客人。 陆采汀,陆小虎二人辞别苏铁他们,从殷莺的房间里面走出来,珺莲送他俩人走出大门后,扬手挥挥道;“陆哥,小虎哥,慢走,一路顺利!” 二人也回过头对珺莲挥挥告别,然后再叫上两辆人力黄包车,直向城东门驶去。 麻雀垭地段,从一辆小轿车里面走出来一位五十来岁的汉子,脸色灰暗青郁,浓眉分张,目光深邃乍闪,燕尾胡须,一件暗绿色团花的苏州纺绸对襟衣,敞开衣襟,里面是白色里套,此人从轿车里面一出来,无形中自然带起一股霸气,金色衣襟,银色衣衫,黄铜色衣襟的三位汉子立刻凑上前去,低头恭敬地道;“师傅!” 这个身穿暗绿纺绸对襟衣的人就是江南武林道上赫赫有名的巨枭魔头‘修罗鬼手’魏尘图,也是当年叱咤上海滩的青帮大亨张啸林手下的执剑堂掌堂执事,身穿金,银,黄,铁灰色衣裳的四个人就是他手下执剑堂的金,银,铜,铁四雕,张啸林投靠日本人后,他也带着四雕跟随投靠日本人,后来张啸林被他师弟,另一位有爱国心的青帮大亨杜月笙派人刺杀,有很多张啸林的部属,青帮的人都散去,可是魏尘图仍然带着四雕继续替日本人效力,他这次也是在南京接到日本军部特高课命令,协助南京政府国安局护送视察小组到潆浠县城,完成东亚共荣模范乡的宣传。 魏尘图看一眼三雕,嘴唇微动,轻声问道;“铁儿怎么样,伤势重不重?” 金雕忙回答道;“师傅放心,阿铁只是肩胛中弹,已经替他敷过金创药,待会进城就把他送去医院做手术取出子弹。” 这时,国安局的特务们已经把第一辆轿车中弹被打死的司机抬下轿车来,把所有中弹的人员都检查一遍,活着的人都包扎住伤口,扔进第一辆车里,死了的就扔在一边,他们也到前面察看了一下伏击他们的对方丢下的尸体,想找一俩个活口,结果伏击他们的人丢下的尸体都已经死去,无一人活着。 一辆军用大卡车急速驶来,车上跳下二十来个日本兵,把几辆轿车团团围住,国安局的特务头子忙拿出证件,给日本兵说明情况。 这些日本兵就是驻防在附近的横滨旅团部队士兵,听到枪声后就赶来这里,日本兵看过证件,知道他们是南京来的视察小组长,就让他们开路走,余下的尸体他们来掩埋。 轿车车队继续行驶,进潆浠县城北门,直抵宪兵队司令部,在宪兵队司令部大门前停下来,宪兵队侦缉队队长殷翱带领人迎接住南京来的视察小组,一面忙派人报告给野岛大佐。 视察小组的特务头子忙向殷翱说明他们在北门外面遭遇到伏击,轿车里面的伤员急需治疗,殷翱马上派人把装伤员的轿车开到医院去。 一会儿,宪兵队司令野岛大佐带着冈村中佐在大门前面隆重地迎接南京来的视察小组人员,并把他们安置在二楼接待室里面。 汪立宪把这次受汪主席委托,来潆浠县的意图给野岛详细说明,也把沿途他们几次遭遇到伏击的情况说明,幸亏有日本军部特高课派给他们担任保卫的魏尘图几个人,否则只凭国安局那些人,他们是不能够顺利到达潆浠县的。 汪立宪是南京伪政府主席汪精卫的机要秘书长,很受日本军部重视,野岛自然不敢待慢,赶紧对汪立宪沿途遭遇到的惊险表示慰藉,也对魏尘图几个人点头以示尊敬。 交谈一阵后,野岛又让人安排他们在二楼的客房里面休息, 晚上,东亚大酒楼里面灯火辉煌,人流拥挤,野岛亲自操办,为南京来的视察小组举行接风酒宴会,潆浠县的各路官员,商会的巨贾豪绅都赶来捧场,日本驻屯军守备队和横滨旅团也都派了人来参加。 野岛呈欢迎词后,汪立宪也代表南京政府作了一番洋洋洒洒的日中亲善,共建大东亚共荣圈王道乐土的讲话,各界人士都热情地鼓掌欢迎,酒宴在隆重的气氛中进行。 酒宴席桌前面有一桌单独的席桌,满桌的酒菜,却只坐了俩位客人,一位年青的日军女军官和一位年青的日本浪人,显得很另类。 人们的眼光不禁往这一单独的席桌上打量,年青的浪人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很年青,有几分英气,但看上去也有些压抑,女军官则不同,她衣领上淡金色的领章和左胸脯上的军衔编织条码分明说明她是一位将军级别的人物,在潆浠县将军级别的人物就应该是日军最高的指挥官。 野岛来到这桌单独的桌酒席前,低头恭敬地对年青的女军官小声问道;“横滨将军,您既然来了,还是讲两句话吧?” 女军官焉然一笑,回答道;“野岛君,算了吧!你知道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 “既然这样,那将军就慢慢喝酒,我一会儿带汪先生来敬您的酒。”野岛不敢勉强对方,也知道这位女将军性格内向,不善于应酬。 这位女将军就是横滨旅团的旅团长横滨芳子,日本陆军中屡建功勋,能够攻城掠地的唯一女将军,她很年青,脸盘饱满,细长的弯弯眉毛,目眸波光潋滟,肌肤凝雪,樱唇丹红,容仪清纯恬静,使人很难把她和烽火硝烟的征战联系在一起。 没过多久,野岛,冈村,殷翱等人簇拥着汪立宪端着酒杯来到横滨芳子的席桌前,野岛给汪立宪引荐横滨芳子,汪立宪早在南京就听说过这位横刀跃马的大和女将军,当下卑躬屈膝地给横滨芳子敬酒。 横滨芳子也站立起身来,端起酒杯高兴地与汪立宪同饮,随后,她又给汪立宪,野岛等人介绍身边站立起来的一位身穿海水湛蓝,白菊花和服,左臂吊着绷带的年青浪人道;“北满仓君,我帝国的优秀军人,曾经在上海淞沪战役,南京战役中立下显赫的功绩,即将上任潆浠县特高课课长。” 北满仓,二十多岁,身材瘦健,刀条窄脸,狭目斜长,目光幽深,神秘莫测,他端起酒杯很客气地与大家逐一共饮。 汪立宪敬完酒和其他的人都走了,野岛留了下来,他在酒席桌空置的座位上坐下来,拿起席桌上的空酒杯斟满酒,敬向横滨芳子道;“将军阁下,野岛满怀真诚的敬意敬您!” 横滨芳子也端起酒杯来,与野岛的酒杯碰了一下,浅浅地笑一下道;“多谢野岛君的美意。” 喝完酒后,野岛又拿起席桌上的酒壶替女将军和那位浪人北满仓,还有自己的酒杯斟满酒,再敬向北满仓道;“北满君,你是将军看重的人,野岛敬你!” 北满仓端起酒杯来与对方的酒杯相碰,也诚恳地回答道;“大佐阁下,我也敬你,你治理的巘蒙地区一片歌舞升平,你为帝国做出的许多努力,让人钦佩。” 俩个人喝完酒,都把空酒杯放在席桌上,野岛趁时又把三个人的空酒杯斟满。 横滨芳子看看野岛,悠悠开口道;“野岛君,军部即将在巘蒙地区召开高层军事会议,确定南下的军事策略,这里还有我军在江南的秘密军事蓄藏基地,所以这个偏僻的地方治安就显得尤为重要,你前段时间肃清了共党在潆浠县城的窝点,不难保证共党的死灰复燃能力是相当强的,还有国民党的军统,中统特工人员很快就会渗透进来,为了确保巘蒙地区的治安稳定,我也是趁北满君在苏州疗伤的机会,把他从军部强行留了下来,和你一道强化巘蒙地区的治安管理,在潆浠县城也建立特高课情报网络,希望你与北满君能够相互携手,共同治理好巘蒙地区的治安,把巘蒙地区巩固成稳定的大后方,一切都拜托给你。” 野岛点头道;“将军阁下放心,我一定遵照您的吩咐,尽快把特高课的办公大楼,通信设备,车辆等都配置好,等待北满君上任。” 北满仓端起酒杯来,敬向野岛,并点头表示感谢道;“让大佐阁下费心啦,一切都请多多关照!” 野岛也端起酒杯来,回敬对方道;“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让我们精诚合作愉快。” 横滨芳子也端起酒杯来,对俩个人祝福道;“你们二人都是帝国最优秀的战士,祝你们二人能够紧密合作,完成帝国的开拓事业,在支那江南的土地上树立起大东亚共荣的模范区乡的典型来。” 横滨芳子并不急于把空酒杯放回到席桌上,而是拿在手里把玩道;“我也看过一些其它城市的通讯简报,国民党的军统,中统特工人员虽然来势凶猛,但是还是好对付一些,尤其是****的地下组织,他们与老百姓连成一片,绞杀不尽,破坏力也相当大,让人头疼不已,我想巘蒙地区也应该不例外。” 野岛忙点头附合道;“将军阁下言之有理,我前段时间采取强有力的手段,给予共党的地下组织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不难保证他们死灰复燃,还是应该加强防范。” 第四十四章 鬼魔及四雕 横滨芳子看着北满仓道;“关于巘蒙地区共党的地下组织资料,你应该在野岛君那里多了解一些,做到防患于未然吗。” “是的,将军阁下,”北满仓马上回答道;“我会在野岛君那里仔细查阅共党地下组织的资料,寻找出他们的活动规律,再给予毁灭性的打击,还有——”说到这里,他振作精神道;“我的人已经在潆浠县像真正的共党地下组织人员一样在战斗,我想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就会渗透到共党的内部高层里面,我们定会掌握共党的一切动向。” 横滨芳子听后,开心地粲然笑道;“做得很好,不愧是我帝国杰出的谍报人才,还没有上任,工作就已经做到前面。” 野岛听后,心里也一个激灵,骇然惊震,暗想;‘将军果然有眼力,看来这个北满仓不可小觑,人还没有到任,渗透的工作已经做到位了。’ 北满仓继续侃侃谈道;“我在我们帝国的谍报前辈土肥原将军那里得到许多启示,我很赞成他的观点,以华治华,中国是一个庞大的国家,要治理好它,光靠我们日本人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利用中国人来帮助我们治理中国人。” “哟西,”横滨芳子也赞同道;“我也认为土肥原将军的这个观点很正确,我们的战略意图不只在中国,而是整个亚洲,甚至整个世界,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中国是个愚昧落后的国家,但是它的人力物力非常的丰富,这就给我们提供了足够的资源,所以我们必须利用中国人来帮助我们治理好这个国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吗。” 其实野岛心里有自己的主见,他认为中国就是一个落后野蛮的民族,而且相互间的猜疑争夺非常强烈,就像一盘散沙,对付这样一个落后野蛮的民族,只需要刺刀和皮鞭就足够了,但是在将军面前,他不敢发表自己的看法,唯恐语言不慎,会得罪将军,将军不但是能征惯战的宿将,而且更是南下派遣军司令官南多骏大将的义女,他得罪不起。 三个人继续闲聊,时而也喝一两杯酒。 借着酒席间大家纷纷相互敬酒的空隙,殷翱也来到魏尘图和四雕坐的席桌前面,铁雕已经取出子弹,做完手术,右手臂上吊着绷带,殷翱端着酒杯敬向魏尘图道;“来,敬魏老爷子,一路辛苦!” 魏尘图认识他,知道他是爱徒殷霸的堂哥,也高兴地与他干杯。 殷翱敬完魏尘图,又倒满酒杯,再敬四雕,敬完酒后,他大献殷勤地道;“老爷子和四位大哥已经将汪先生安全送到潆浠县,也算任务圆满完成,晚上就安排在兄弟府上留宿,那里清静一些,没有酒店里面吵闹,还有老爷子的爱徒,我堂弟殷霸也在兄弟府上,你们师徒可以敘敘情谊。” 这时,皇协军保安团团长殷昆带着他手下的三位营长,他的父亲殷世财,二叔殷世福也来到魏尘图的席桌前面,与魏尘图和四雕相互敬酒,殷世财,殷世福都是维持会,商会要员,这种场面自然少不了他们哥俩。 晚上,酒宴结束后,殷翱果然派车将魏尘图和四雕接到殷翱府邸上,殷霸在府里听到师傅已经来到的通报,马上赶到大门处迎接住师傅。 魏尘图一看见殷霸,顿时高兴得不得了,拉住爱徒上下打量,不停地点头称赞,他与这位徒弟也算是有缘份的,在江湖上偶尔相遇,魏尘图就一眼看中他,认为他是自己多年来苦苦寻找的根苗,鬼门的功夫将来也要靠他发扬光大,他也把自己的功夫倾囊相授,这小子一点就透,悟性极高,深得鬼门一代宗师的喜爱。 殷霸忙把师傅和四雕请进大堂里面,使女丫鬟也忙献上香茗,殷翱又忙吩咐仆人去通知厨房,再准备宵夜。 没一会儿,殷昆与父亲和二叔也回到殷府里,看见魏尘图和四雕都在这里,顿时大喜过望,众人再次上前相见。 饭厅里面,灯光明亮,已经备下一桌丰盛的宴席,佳酿美酒,菜肴琳琅满目,殷翱忙请众人再次入席。 主宾落座,丫鬟替众人斟满杯中酒,主宾依序几巡行例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就打开话匣,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 殷昆曾经在上海滩青帮大亨杜月笙手下做过执剑堂弟子,名排五行金刚之三‘飞鹰’,故尔与当时在青帮另一大亨张啸林手下做执剑堂掌堂执事的魏法图和执剑堂弟子的四雕相互熟悉,因为当时双方的老板也都是结拜兄弟。 酒酣耳热之际,殷翱趁机提到了碧玉观音像被神偷燕子门的人偷盗去,他们也知道神偷燕子门在城外的落脚窝点,但是摄于燕子门的掌门人‘锦燕飞’的武功,不敢前去索取,只能忍气吞声。 殷世财也端起酒杯来,敬向魏尘图道;“这碧玉观音像本来是送给日本人的礼物,现在眼睁睁看着被神偷燕子门的人偷盗去,的确有损咱们殷家在潆浠县的脸面,魏老哥,您是霸儿的师傅,今天既然撞上了这件事情,您不可以不管,您得给霸儿和老夫一个面子。” 魏尘图见殷世财这么说,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也端起酒杯来与殷世财敬来的酒杯相碰,开口道;“既然殷老爷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某人照办就是,明天夜里咱们就去索取赃物,他们如果识趣,交出赃物则罢,如果不识趣,就灭了它燕子门。” 殷霸待师傅喝完酒后,丫鬟又替客人斟满酒,他也端起酒杯来敬向师傅道;“师傅,不好意思,您老人家一路风霜辛苦,徒儿还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听江湖传说,那燕子门的掌门人燕飞酷爱武学,功夫以达百尺之颠,师傅年岁已高,贸然前去,如果有什么闪失,徒儿如何过意得去?” 魏尘图一口气喝干杯中酒,放下酒杯,哈哈纵声长笑,笑声震得整个饭厅几乎都在颤抖,笑完后,他伸手捋捋嘴唇两边的燕尾胡须,踌躇满志地道;“徒儿呀,为师还宝刀未老!我也知道那个燕掌门嗜武如命,博采众家之长,武功的长进深不可测,为师的就是拳脚上赢不了他,但是腰间的‘犰蟒’软绳镖一定会制伏住他。” 殷霸还想说什么,魏尘图摇摇手道;“不用说什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夜里咱们就去寻它燕子门的晦气。” 殷昆听见魏尘图已经下定决心帮助殷家寻回碧玉观音像,心里暗暗高兴,忙给殷翱使一个眼色,殷翱会意,马上离开席桌。 没过一会儿,殷翱手捧着一大把金条返回到席桌前,把金条放在桌面上,魏尘图四根,其余的四雕每个人两根,殷翱谄媚地道;“魏老爷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望笑纳,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好说,贤侄倒也见外了。”魏尘图看看金条,略作犹豫,还是一把将金条拿起放入怀里,其余的四雕见状,也纷纷将金条收入怀里。 陆采汀与陆小虎二人到达城东门后,二人就在城边集市里面租了一辆马套车,讲好去蒲城县的价钱,马车就驶出城东门,径直向蒲城县方向驶去。 到达蒲城县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下得马车后,陆小虎就向路边店铺打听风雷门的地址,风雷门在蒲城县那可是屈指一数的豪门巨派,自然轻松地打听到。 二人按打听到的地址走去,果然在一片遮掩的松柏林树间,风雷门门庭宅院遥遥可观,粉墙碧瓦,三层叠檐,金字横匾风雷门,黑漆铜兽大门,门前一对的青石雕塑而成的巨大石狮子,此时薄暮来临,风雷门的仆人正在大门前点燃大红灯笼。 陆小虎上前对仆人报出名号,说明要见他们主人和祁连虎的来意。 仆人听后,马上满脸堆笑地让客人稍等片刻,立即返身进去禀报主人。 不一会儿,宅院里面四周及走廊处都亮起灯笼,走出好多风雷门弟子在大门通往中堂大厅的道路上排列成两排,蓟雷霆与祁连虎俩人走出来在大门处迎接住前来的二位宾客。 陆采汀,陆小虎二人跟随他俩人往中堂大厅走去,临近中堂大厅处,看见中堂大厅里面灯火辉煌,门外站立得有一位妇人,妇人头上长发挽成菠萝鬟,方条脸盘,明眸皓齿,一件长至遮住膝盖处的月白镶边对襟衣,褶皱跑裤,丝绒布鞋,手腕上一对硕大的玉石镯子泛浮着晶莹的碧绿光彩。 陆采汀注意到这妇人气度雍容高贵,应该就是祁连虎口中的文四姐,她端庄娴静的气韵里却又透出一股一呼百喏的霸气来,陆采汀内心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女子不简单,一定很强势,也难怪蓟门主要另觅温柔之乡。’ 待走到妇人身前,祁连虎忙跨前一步,手指着妇人给陆采汀二人引荐道;“这位就是我们风雷门的门主夫人文四姐。” 说完,他又指着陆采汀二人给文四姐引荐道;“潆浠县双集镇青龙堂二少爷小青龙陆采汀和他手下兄弟陆小虎。” 陆采汀忙上前双拳环抱,高过头顶,恭行大礼道;“潆浠县双集镇青龙堂陆采汀见过文姐夫人,陆某人早闻文四姐大名,如雷贯耳,只恨云雨厚积,未能拜仰,实乃满腔遗憾,今日有幸仰瞻尊颜,万分甚慰,以逐生平宿愿。” 陆小虎也上前拱拳恭敬地揖礼道;“陆小虎见过门主夫人,仰慕尊容,如瞻山岳峰颠,如沐春风万里,神窍顿开,心喜若狂。” 文四姐满意地点点头,也抱拳回礼道;“二位少侠客气过谦了,常言道;‘英雄出少年。’一点不假,二位少侠飒爽英姿,让人目睹之余,心驰神往。”她边抱拳回礼答话,边明眸转动,不停地打量俩位少年客人。 蓟雷霆上前对陆采汀二人做一个请的手势道;“陆朋友,请进中堂里面少歇喝茶!”他曾经在潆浠县潇雨轩酒楼里面目睹过青龙少年绝艺救人的演示,他久闯江湖,阅历丰富,知道眼前这位少年身负旷世神技,心中早就对他钦佩至深。 众人走进中堂大厅里面,大厅里面很宽敞,顶上吊有铜链铁吊灯,火焰熊熊,四角周边也有满堂红灯架,烛光明亮,正壁中央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案桌,两边各摆一把太师椅,其下两边俱是两排太师椅和茶几。 蓟雷霆与文四姐夫妇二人各自在正中案桌两边的太师椅上坐定,陆采汀二人被安排在右边的太师椅上坐定,祁连虎和一些其他的风雷门人侧坐在左边的太师椅上,丫鬟使女们献上香茗。 祁连虎从座椅上站立起身来,用手指着身旁的俩位少壮汉子给陆采汀,陆小虎二人引荐道;“俩位陆哥,这二位就是我在潆浠县时常对你们提起的我的拜把兄弟,文氏兄弟——” 那俩位少壮汉子见祁连虎在给客人引荐他们,忙站立起身来,祁连虎指着其中一位身躯约矮,但是胸脯横阔,十分壮健,面盘下颌留有短胡须的人引荐道;“这是哥哥文灏,江湖人称‘半天雷’。” 那‘半天雷’文灏忙站立起身来,抱拳对客人行礼,以示友好。 祁连虎又指着另一位躯干瘦削,矫健遒劲的汉子引荐道;“这位是弟弟文豹,江湖人称‘天边雷’。” ‘天边雷’文豹也站立起身来,抱拳对客人行礼,以示友好。 陆采汀二人忙站立起身来,抱拳回礼道;“早听祁兄弟说起,今日一见,果真是见面胜似闻名,二位哥哥当真是英雄盖世。” 左边排座椅后站立得一些风雷门弟子,有一个弟子见祁连虎在介绍风雷门中人,忙绕过排座椅到前面来,对祁连虎大声责怪道;“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不引荐兄弟?” 祁连虎偏头看看那大声叫嚷的弟子,伸手摸摸后脑勺,连连赔笑道;“倒是哥哥的不是了,怎么把咱兄弟搞掉了?”说完,又用手指着那弟子给陆采汀二人引荐道;“还有这位兄弟阿浑,江湖人称‘铁头’阿浑。” 那弟子年龄不过十七八岁,浓眉大眼,光秃秃短茬圆头,浑身群肌饱满,方佛透出无穷无尽的力量,模样是有些犯浑的样子,他也忙抱拳对客人行礼。 陆采汀二人也忙抱拳回礼,陆采汀笑吟吟地对他道;“兄弟倒是直爽人,坦诚率真,陆某人敬佩!” 祁连虎又指着陆采汀二人给文氏兄弟和阿浑以及风雷门其他众人引荐道;“潆浠县双集镇青龙堂二少爷陆采汀,江湖人称‘小青龙’,也是巘蒙山烟雨观云鹤真人的高足,这位是他兄弟陆小虎。” 潆浠县青龙堂和巘蒙山烟雨观的传闻,众风雷门弟子都听说过,有些人甚至还和青龙堂的人有交往,自然了解熟悉,大家都对客人纷纷抱拳行礼,表示热情欢迎。 第四十五章 豪情风雷门 待这些门中弟子与客人行礼问好,一阵激动寒暄后,大堂里面渐渐平静下来,文四姐悠闲地端着茶杯喝茶,她放下茶杯,转头对陆采汀和蔼可亲地道;“陆兄弟,你此次前来蔽门的目的,我连虎兄弟都给妾身说了,妾身也再三权衡利弊,可谓通宵难眠呀!” 门中弟子见夫人发言,都一齐注视着她,夫人平日在门中里威望颇高,她处事公平决断,大义凛然,深得门中上下弟子的信服。 文四姐继续道;“这件事情思虑再三,妾身还是想明白了,妾身虽然为一介女流,但还是识得大体,如今倭寇逞凶猖獗,已经打到咱家门口,国破山河在,令人堪虑揪心?妾身做出决定,支持陆兄弟,蔽门之中有志之士,只要愿意的,都可以随陆兄弟前去,加入你们新四军,驱逐倭寇,也算我风雷门为国家,为民族做出一番努力,上报列祖列宗,不辱风雷门名声。” 陆采汀没有想到文四姐一口答应支持他,内心顿时喜悦万分,激动不已,他赶紧站立起身来,对文四姐恭恭敬敬鞠躬行礼道;“兄弟陆某代表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感谢四姐对抗日的支持,也代表苏晥的父老乡亲感谢四姐的深明大义,兄弟一定带着贵门的弟子浴血疆场,痛歼鬼子,决不辜负四姐的厚望,扬我中华神威,收复我失去的河山!” 其他风雷门弟子翘首待昐,见夫人已经答应他们参加新四军,立即爆发出一片掌声,原来祁连虎早已经在门中兄弟间把要加入新四军的事情暗地里传播,风雷门本也是名门正派,门中弟子也都是热血儿郎,他们早就盼望着能够踏上抗日的征途。 陆采汀真的有些太高兴亢奋了,原本想既便风雷门夫人能够答应,至少也要一番苦口婆心的唇枪舌战,没有想到这位门主夫人这样豪爽大方,看来祁连虎没有说错,这位夫人就是位巾帼英雄,一代江湖奇女子。 蓟雷霆在旁边坐着,铁青着脸,嘴唇嚅嚅嗫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一文四姐‘嚯’地站立起身来,目眸放彩,一挥手道;“门中弟子听好,在院坝里排好队。”说完,迈步向大堂外面走去。 所有的风雷门弟子唿哨一声,都拥出大堂外面,在外面的空坝里排列成几行。 陆采汀二人也随文四姐,蓟雷霆来到外面的空坝里。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下来,但是院坝里面四周插有灯笼火把,明亮如同白昼,大门紧闭上锁。 文四姐站立在弟子排列的队行前面,静静地看着众弟子,良久,她才高声发话道;“诸位兄弟,本门今天要做一件大事——”说到这里,她偏头用手指陆采汀道;“这位陆兄弟,大家虽然不认识他,但他的事情想必连虎兄弟都已经给你们说过了,别看他跟你们一样,年纪青青的,可他却是新四军的抗日纵队的副大队长,他已经带领着他的队伍消灭了众多的日本鬼子和汉奸,他是咱们的大英雄!他今天来蔽门的目的就是来招募咱们的兄弟,一同参加新四军,打击日本鬼子,报家卫国,四姐我也是晓以大义的人,在这国家危难的时刻,决不含糊!一定支持门中的兄弟们,有愿意参加新四军的人,请站出来,排列在左边。” 文四姐话音未落,祁连虎,文灏,文豹,阿浑已经赶紧站立出队行,排列在左边,紧跟着又站出来好多风雷门弟子,紧密排列在左边,原来的队行里零零星星没有剩下几个人了。 文四姐看看他们,大声喊道;“管家!拿出花名册来。” 一个穿长衫,戴爪皮帽的老人,看样子是管家模样,他忙吩咐仆人拿来花名册和笔墨。 文四姐指着排列在左边的门中弟子,对管家叮嘱道;“记下他们的姓名,待他们走后,给他们每一人的家里送去一些安置费。” 管家忙打开花名册,拿起毛笔记下这些门中弟子的姓名,一会儿记完后,他对文四姐呈报道;“夫人,一共三十二人,都记下了。” 文四姐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绽开笑容,谐趣地道;“看来我风雷门中的弟子都是有血性的,有骨气的,好样的!” 陆采汀在旁边看得心花怒放,他原本想,此行蒲城风雷门要人,就是那门主夫妇再大方豪爽,充其量不过给他五六个人,没有想到一下子竟然给他三十二人,这些风雷门弟子都年青少壮,生龙活虎,又具备武功基础,充实到特战队里,那真是太完美理想不过了,特战队将大大提高战斗力。 蓟雷霆在侧旁边再也忍不住,偏头对文四姐道;“夫人,抗日杀鬼子,我支持,我拥护,咱们挑选十来个人去参加新四军就行了吗,你这一下子就抽走这么多人,咱们那些生意可也需要人料理啦!你看能不能再留下几个人?” 文四姐转头白他一眼,冷冷地摇头道;“本夫人决定的事情,没有商量,既便生意上缺人,可以再招些弟子吗。” 蓟雷霆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不停地长吁短叹抱怨,其实风雷门中大多数弟子的武功都是由文四姐亲自传授,所以在门中她的威望自然高过丈夫。 文四姐又转对管家问道;“酒菜都弄好了吗?” 管家忙点头回答道;“回夫人的话,都已经备齐,这就吩咐马上开席。” 文四姐轻‘嗯’一声道;“好,告诉下面的人,今天的酒宴没有规矩讲究,一来为陆副大队长接风,二来为我门中弟子送行,大家都上酒席,敞开肚皮吃喝,本夫人要的就是这个热闹气氛。” 管家领命径直往厨房去准备开席。 文四姐对陆采汀做一个请的手势,笑吟吟地道;“请吧,陆副大队长!” 陆采汀忙笑着摇手道;“四姐,还是叫我兄弟吧,大家已经是一家人了,这样叫才显得亲热些。” 众人绕过中堂,往后堂饭厅鱼贯而入,饭厅里面已经灯火辉煌,已经摆下六七张大海桌,每张海桌上鸡鱼鸭肉,菜肴丰盛,也摆着盛酒的海碗和大坛的酒。 宾主依序入座,蓟雷霆,文四姐夫妇在一张首桌的首席上落座,陆采汀,陆小虎左边相陪,文灏,文豹俩兄弟右边相陪,祁连虎,阿浑二人下首相陪,其他的人也依序在其它海桌上落座,连那些下面的仆人和丫鬟使女都相继入座。 祁连虎起身提起酒坛替海桌上每一个人都斟满酒,然后坐下,文四姐站立起身,端起满碗的酒,移步来到席桌的中间,看看每一桌的人,清清嗓子,提高声音大声道;“诸位兄弟!这十多年来,本门沉寂衰弱,甚至有些委靡颓废,消失了与江湖争雄逐鹿的斗志,很窝囊,生意地盘上也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在四姐看来,这不过是小争,今天国家民族已经到了危难时刻,本门派遣出诸多优秀儿郎前往抗日的前线,报效国家,这才是大争!本门的名声气节也将开始扬名天下,名垂青史,本门毕竟是名门正派,希望诸位兄弟奋勇杀敌,不要辱没了本门的气节名声!” 四姐的讲话铿锵响亮,满厅爆发起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待掌声渐渐平息后,文四姐又继续道;“诸位兄弟,你们参加新四军,四姐知道,新四军条件差,很艰苦,但是新四军是真心杀鬼子,深受老百姓爱戴,上应天时,下顺人心,不像****,虽然有百万的军队,却节节败退,”说到这里,她用手指着首席桌上的陆采汀又道;“这位陆副大队长,陆兄弟,他也是江湖门派中人,他也带领江湖中人敢在鬼子的阵地里面歼灭了让****都闻风丧胆的鬼子狙击队,那位狙杀过很多****将领,被日本天皇御封为‘帝国神箭’的鬼子少佐就死在他脚下-----” 满厅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那些起年青的风雷门弟子被这话激励得热血沸腾。 待掌声和喝彩声渐渐平息后,文四姐高高举起酒碗,再次朗声道;“咱们江湖人杀起鬼子来,决不弱于那些装备精良的****,我风雷门弟子更会创造奇迹,让国人举目惊叹,来,为咱们的陆兄弟接风,为我门中弟子送行,干了碗里的酒!” 满厅的人都站立起来,举起碗大口地酣畅喝干。 陆采汀站立起身来,喝完碗里的酒,用衣袖擦擦嘴角的余酒,内心再次震骇;‘这女人豪爽起来并不低于男人。’ 喝完酒大家都坐下身,文四姐也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这一碗酒干得有些猛,大家都吃些菜,压压酒气。 陆采汀也吃了点菜,斟满碗里的酒,他站立起身来,端着酒碗来到席桌中间,举起酒碗,大声说道;“感谢贵门的盛情款待,兄弟代表新四军再次感谢贵门的支持!咱们都是有血性的中国人,决不甘心做亡国奴!只要大家都勇敢地站出身来,拿起武器,团结一致,就能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新四军不但是抗日的队伍,也是老百姓的队伍,我们今天的努力和付出,天下人和老百姓是会记得住的,他们也会记住风雷门这响当当的名号,来,干了碗里的酒!”说完,举起酒碗大口喝完。 下面的人也发一声喊叫,纷纷举起酒碗豪爽喝完。 接下来,陆采汀回到原座位上,他与陆小虎都向席桌上的每一个人敬酒,蓟雷霆夫妇,文氏兄弟,祁连虎,阿浑也向他二人敬酒。 陆采汀,陆小虎二人也随蓟雷霆夫妇到每一桌敬酒,那些桌上的风雷门弟子也到他们桌上敬酒,相互敬慕,酒也喝得痛快淋漓,直到夜深十二点才告结束。 酒宴结束后,其他风雷门弟子都照文四姐吩咐,回去休息准备,蓟雷霆夫妇只留下客人和文氏兄弟,祁连虎,阿浑,把他们带到后堂的一间书房里面。 主宾落座,丫鬟使女又为大家呈上滚烫的香茗,大家都喝喝热茶,解解酒气。 喝一阵热茶后,文四姐忽然用手指着一张圆桌上的一个大包袱,一个小包袱和圆桌下面的一只长条木箱,另有两只短方型木箱对文灏道;“打开,让陆兄弟看看。” 文灏照吩咐,起身将圆桌上的大,小包袱和长条木箱,短方型木箱都打开,大家顿时感到眼睛一亮,酒也醒了一半,原来大包袱里面是几十支崭新的快慢机驳壳手枪,小包袱里面是二十根金条,长条木箱里面是十支中正式步枪和一挺捷克机关枪,还有无数的子弹,两个短方型木箱里面是满满的两箱银圆大洋。 文四姐看一眼陆采汀,慢声道;“姐知道新四军条件差,这也是咱风雷门这些年来的家底,三十支驳壳手枪,十支步枪和一挺机关枪,一万多发长短枪子弹,别外还有一万圆大洋和二十根金条,望陆兄弟笑纳。” 陆采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风雷门不但出人,还出这么厚重的礼,这份支持,这份厚礼实再太沉重,他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文四姐大度一笑,爽朗地道;“陆兄弟,咱们已经是一家人,就不要见外了,这些东西你们拿去用在战场上才有真正的价值,以后有机会,四姐会慢慢地替你们弄一些,四姐年龄老了,不能驰骋在战场上,这也算是四姐为抗日出的一份力吧。” “如此大礼,教兄弟如何受得下?”陆采汀声音都有些颤抖。 文四姐端起茶杯来喝一口茶,笑笑道;“兄弟真要报答的话,那就在战场上多杀一些的鬼子吧。” 蓟雷霆在旁边不停地叹气,眼睛鼓得圆圆的,那神情模样是十分舍不得,敢怒不敢言。 第四十六章 捐赠金银枪 文四姐狠狠瞪他一眼,责怪道;“我说夫君啊,现在没有外人,我才说你,你是不是心疼这些财物?这些年来,门中生意萧条不竟气,门中在江湖的威望一落千丈,你都干什么去哪,你有什么作为?告诉你,现在虽然是国难当头,但也是振兴我风雷门的时期,我风雷门的声望会在抗日的民族大业上振兴起来,风雷门的声威会响彻苏晥大地!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住我风雷门的列祖列宗,才能够对得住我死去的爹爹!——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妻子没有埋怨过你半点,你以为你所做的那点破事,妻子不知道?妻子仍然没有埋怨过你和那女人半点?但是今天是大义是非面前,妻子不会顾忌你的感受,也不会忍让你的反对!” 蓟雷霆怔怔地望着妻子,方佛这么多年夫妻,今天才认识妻子一样,他浓黑的眉梢不停地颤抖,目光也迷茫疑惑起来。 陆采汀在旁边很过意不去,忙对文四姐道;“四姐的好意兄弟领了,要不这样吧,东西留下一大半,咱们就带走一些就行啦。” “那哪成——”文四姐着急地道;“四姐给出的东西岂能收回?”言毕,她摆摆手又道;“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啦,四姐是这样安排的,天不亮你们就出发,用一辆马拉车带着东西出城西门,城里警察和守城的皇协军里面有我门中的弟子,你们不用担心,只管大胆出城,只是出城后,你们到巘蒙山就不要进潆浠县城,绕着山里的道路走,这样虽然要多绕走些路程,但是安全。” “还是四姐安排得细致周全,也考虑得全面,就照四姐的安排做。”陆采汀感激地道,心里实再钦佩这位传奇女子。 蓟雷霆猛地站立起身来,对文四姐诚恳地道;“夫人,你说得一点错,做丈夫的这些年来确实是稀里糊涂地在混日子,也做了一些对不住夫人的事情,门中衰败做丈夫的也有一定的责任,而且现在是国家民族危难的时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做丈夫也是有血性的男人,我现在翻然悔悟,我也要为抗日出一份力。”他说得真诚率直,很有一些痛心疾首的样子。 文四姐闻听这番话,似乎也有些感动,她站立起身来,深情地看着丈夫。 蓟雷霆转对陆采汀道;“陆副大队长,你们的队伍不就住扎在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吗?我蓟雷霆在江湖上也有一些关系,凭借咱在道上的关系,我会替你们搞一些枪支弹药和药品给你们送上山来,巘蒙山一线的生意很多人都不敢做,因为山上有土匪,还好,山上虎啸峰寨与豹雷渊寨的大寨主都和咱有些渊源,咱通过巘蒙山没问题。” 陆采汀赶紧站立身,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蓟雷霆的手,兴奋激动地摇晃道;“蓟门主的一片心意,兄弟代抗日纵队全体人员表示感谢,实再感谢!” 文四姐笑容灿烂,目眸中多出几多妩媚的波光,喃喃自语道;“这才是我的丈夫。” 蓟雷霆也笑了,笑得从容大方,生出凌云壮志的豪气来。 文四姐又指着文氏兄弟和祁连虎,阿浑四人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四个浑小子,初生牛犊不畏虎,性情率直鲁莽,没什么见识,到了队伍上要听长官的话,约束自己性格,跟着我陆兄弟不会错的,慢慢磨炼吧。” “姐姐,夫人放心,兄弟们不会给风雷门丢脸的,定然会为本门争得荣誉,光大本门声威。”文氏兄弟与祁连虎,阿浑四个人也忙站立起身来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文四姐默默点头,即尔吩咐道;“好了,时间已很晚,明天天不亮还要赶路呗,带陆兄弟去客房休息吧。” 陆采汀与陆小虎二人告辞过蓟雷霆夫妇,就被文氏兄弟,祁连虎,阿浑四个人簇拥着走出书房去。 看着他们年青人有说有笑的,文四姐不由得轻轻吁出一口长气,眼睑微敛,温柔地拉过丈夫的手,内心波澜起伏,柔情无限,她知道明白,她的兄弟们此番前去,前程凶险,但是她生在这样的江湖名门里,既便流血流泪,也没得推辞。 第二天天未亮,陆采汀,陆小虎二人就被祁连虎叫起来,俩人简单梳洗一下,就来到饭厅里面,所有准备出发的弟子们都在饭厅里面用早餐,蓟雷霆夫妇二人也早早等待在那里,见到陆采汀二人忙招呼他俩人吃早餐。 吃过早餐,所有的人都站列排队,文四姐吩咐,为预防路途中发生不测,三十支驳壳手枪全部上满子弹,分发给弟子们,长枪和多余子弹的木箱与装银圆大洋的木箱由马车拉走,装金条的包袱由文灏单独背着,马车已经备好等候在后门处。 一切准备就绪,陆采汀一挥手,轻声说道;“出发!” 列队的弟子们纷纷向门主夫妇抱拳辞行,然后就向后门走去,陆采汀也向蓟雷霆夫妇抱拳告辞道;“兄弟向门主夫妇告辞,就此别过!门主夫妇放心,兄弟会照看好这些兄弟们,后会有期,门主夫妇留步。” 蓟雷霆夫妇依依不舍地送走门中弟子,特别是文四姐,她的眼睛里面包满了泪水,但是没有流出来。 走出风雷门宅院,一行人跟随在马车后面悄然前行,此时天色还没有亮,四周街道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声狗叫。 到达城西门时,四周也是漆黑寂静,因为天色还早,还没有到开启城门的时候,城门紧紧关闭,城门前倒还有几个持枪的皇协军士兵守候在那里。 守候的皇协军士兵见有人前来,其中一个斜挎驳壳枪的看样子是个排长的军官忙上前迎住前来的人,他见是风雷门的人,就与前来的人寒喧问候,亲热起来。 祁连虎小声对陆采汀道;“这是咱门中的兄弟,没问题。” 军官与众人一番亲热问候后,马上回过身对其他士兵发话道;“兄弟们,这是我门中的兄弟,要出去赶一下早活,快开城门!” 其他士兵见长官发话,忙上前抬开铁丝网路障木桩,打开城门,让马车和众人出去后,再关好城门。 风雷门弟子与马车顺利出得城西门,沿着通往潆浠县的公路悠然前行,天色已经放亮,黎明破晓,薄薄的晨雾里面,前方的道路依稀清晰起来,道路两旁的树枝上响起了鸟儿的啼唱声。 年青的风雷门弟子们是第一次独立脱离师门出来闯荡,又是前去打鬼子,他们太开心不过,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的人还哼唱着小曲,充满活力生气。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潆浠县城遥遥可望,文灏马上吩咐赶马车的弟子将马车往主公路旁边的树林岔道上驶去,慢慢驶上山间的道路,他们携带得有大量的武器,当然不能进潆浠县城,那里有守卫的皇协军与日军,得检查。 众人与马车慢慢爬上山间道路,道路有些崎岖不平,马车也有些颠簸,大家都伸手扶住马车,继续前行,行走一阵后,文灏又吩咐大家停下来,他笑嘻嘻地对大家道;“好了,大家都辛苦了,咱们歇一会儿脚,吃点干粮,喝点水。” 马车停下来,众人也找地方坐下来,大家拿出随身带的烙饼和骆驼胃做的水袋,开始吃喝起来,祁连虎递给陆采汀,陆小虎俩人一张烙饼和水袋,陆采汀二人接过烙饼和水袋,陆采汀吃一口烙饼,对祁连虎笑道;“谢谢,还是你们风雷门考虑得周道。”说着,又拿起水袋喝一口水,水才进口里,他开始感觉不对劲,略为迟疑一阵,才吞下,随即一阵开心的大笑。 陆小虎也拿过水袋猛喝一口,他从陆采汀的笑声里面已经明白水袋里面不是水,一定是酒,果然是白干酒。 文灏和文豹在旁边见他俩人已经喝出是酒,都笑起来,文豹忙将他的水袋递给陆采汀,陆采汀接过来,喝一大口,果然也是白干酒,原来他们几个人水袋里面装的都是白干酒,陆采汀喝完后,慢声说道;“我听我那个眼镜同学说,很多国家军队里面的狙击手出去完成任务时,水壶里都携带白酒,狙击手有时潜伏完成任务,要孤独地在树林中,或者在其它掩体里面潜伏几天几夜,他们饥饿,或者疲乏困惑时,就浅浅喝一口,就是靠这白酒提神。” 休息一阵后,大家又开始起程赶路,一路上,虽然行程缓慢,但是大家说说笑笑,一点儿不感到寂寞。 他们绕过潆浠县城,也绕过双集镇,从山坳间下来到达于口古集镇,这是御马河岸畔边的一个小镇,走过河水滔滔的于口石板古桥,就到了巘蒙山麓下边沿,这条山道偏僻,不为外人知道,所以没有日伪军的检查站,他们顺利避开了沿途的检查,下午两点来钟的时候,他们到达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下面,这里通往山上的道路有天梯坡屏障,道路崎岖不平,山势陡峭险要,马车肯定上不去,但是它侧旁有一条环绕山道,马车可以到达山上,却要绕行许多路程。 陆采汀众人到达东峤村九曲洞前营地时,营地里面的战士们听说是新来参加纵队的,顿时炸开锅,大家热情地接待新来的人群,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等人更是喜出望外,见陆采汀带回来几十支长短枪和大量子弹,金条银圆,还有这么多生龙活虎的年青人,而且个个腰圆膀粗的,又是风雷门的弟子,肯定身兼武功,那高兴劲简直难于言表,特别是宁臣龙眼镜后面的眼睛直放光芒,内心想;‘这下特战队可以充实啦。’ 陆采汀让陆小虎和常玉玲带领众人到村里指挥部的房间里面坐下,招待大家喝茶,问长问短,陪着闲聊,气氛异常热烈。 陆采汀,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几个人来到林枝凤办公的房间里面,大家围着一张海桌坐下,曹九妹忙为几个人倒上茶水。 陆采汀把下山去县城里的情况作了详细的汇报,又把去蒲城县招募风雷门的前后经过源源道出,并且把放在桌上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二十根金条,他对林枝凤和赵四海道;“政委,大队长,这是风雷门门主夫妇的一点心意,二十根金条,另外外面马车上还有两只木箱,里面装得有一万银圆大洋,他们门主还准备替咱们去搞些武器和药品,咱们得用这些钱财去多购买些粮食,油盐什么的,现在人越来越多了,吃喝拉撤都成问题啦。” 赵四海笑笑道;“副大队长放心,咱们已经用县委筹备的和你带来的钱买下了不少粮食,马蹄湾昨天还送来不少粮食和猪肉,现在又有了风雷门的支持,咱也得用这些钱再多买些粮食,油盐储备好,我马上就叫人清点他们的贷物和金条大洋,一并登记入册,咱们这山里不但自己搞起了豆腐,烤酒和其它一些作坊,也养下不少猪和家禽,种植下不少蔬菜,战士们都是边备战,边劳动。” 林枝凤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圆圆的大眼睛里面闪烁着彩霞般光芒,她敲敲桌面,肯定地道;“都说咱们的副大队长武功高超,谁知道这人际关系更是不赖,有诸葛武候说动江东借荆州的奇才,你看这短短的时间内,替咱们招募来这么多人马和武器,不简单呀!” 陆采汀却低下头,长长叹息,心事重重。 见他这副模样,其他几个人都有些惊讶,林枝凤更是惊讶得‘哦’了一声,不禁问道;“有什么事情,让咱们的副大队长释怀不下的?不妨说出来,大家斟酌斟酌吗。” 陆采汀抬起头来,口吻沉重地道;“说实再的,不瞒大家,这次没能够把殷莺妹带上山来,我真的有些遗憾!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加入了军统组织?我对军统组织也是心存顾忌,不敢轻易策反她------” 林枝凤点点头,理解地道;“你刚才也把这些情况作了汇报,你做得对,对军统组织的确要有些防备,据我们了解,这个特务组织的能耐可以说是通天彻地,无孔不入,而且不择手段,就是****里面对他们都是避退三舍,你如果轻易地策反殷莺,有可能会给你,甚至是咱们队伍带来相当大的麻烦。” 第四十七章 欢聚将军岙 宁臣龙伸手扶扶眼镜框架,看着陆采汀同情地道;“谁都知道你们俩人是同学加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就像亲兄妹一样,但她既然加入了军统组织,目前只能与她保持一般关系,就是要策反她,也要等待到一定的成熟时机,政委说得一点不错,军统组织的能量相当大,背景关系也错综复杂,据我了解,军统组织在大武汉城,大上海城刺杀了好多日军和汪伪的高官,对日军,特别是汪伪政府起到了一定震慑作用,但是上海城的汪伪政府特务机构76号里面却也有很多军统组织的叛徒,所以吗,这种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枝凤也安慰陆采汀道;“副大队长,你的心情大家能够理解,现在是非常时期,国共合作吗,咱们也可以和军统组织合作,只是在他们面前,咱们既要体现共产党新四军的大度,又要保持几分清醒和警惕,防止他们的渗透和窃取情报,比如你刚才所汇报的,他们的苏站长就是一位真心抗日,又能主动联合咱们共产党新四军的开明人士,既有胸襟,又能通融,这样的人不错,副大队长可以和他联手合作!南京汪伪政府视察小组的人都是些大汉奸,人人得而诛之吗!其实,简而言之,一句话,只要掌握分寸,副大队长完全可以与他们巧妙周旋,你这次救了他们,他们一定感激你,更需要你精湛的枪法和身手,你也需要他们的情报,你可以考虑再次下山与他们合作,如果在潆浠县城消灭了南京来的汪伪政府视察小组,其意义非常深远,咱们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名号更会因此而响彻苏晥巘蒙地区,上级也一定会重重嘉奖咱们。” 陆采汀见政委这么说,心里就有了底,当下点点头表态道;“好,今晚就好好招待风雷门的人,明天我再次下山联系苏站长,制定一份刺杀行动计划,也像苏站长所说的,决不让南京来的汪伪政府视察小组走出潆浠县城。” 说到这里,陆采汀又对赵四海,宁臣龙二人笑嘻嘻地道;“大队长,参谋长,这些风雷门的小伙子都是特战队的好苗子,咱们今晚上要好生招待陪好酒。” 赵四海,宁臣龙二人马上回答道;“没问题,都已经给厨房打过招呼了,保证酒菜丰富,咱们也一定舍命陪君子,包管风雷门的兄弟们喝得畅快!” 陆采汀又补充道;“特战队的组建训练要加快,我还要带这些特战队去县城里面清除侦缉队那些汉奸,恢复县委的联络处和交通站,咱们也要在县城里建立联络处,随时掌握鬼子汉奸的动向,还有咱们在县城里面活动,没有落脚处,太不方便了,这次还多亏殷莺她们的军统站帮忙。” “对,对,”林枝凤也着急地道;“我也在等你们特战队的行动,你们看,现在县城里面大多数联络处和交通站都遭到破坏,处于瘫痪状态,咱们要接到上级的指示和向上级汇报工作真的太困难了,你们赶紧组建特战队,加快行动,必须尽快恢复县委的联络处和交通站。” 宁臣龙没有说话,沉默一阵子,才开口道;“特战队对人员的素质要求高,我在各营抽调了一些人,还是人数不够,现在好了,有风雷门这些人员加入,特战队就健全啦!明天正式组建训练,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拉出去到县城里面先杀些汉奸,见见血,练练胆气,那些汉奸有时候比小鬼子都可恶,因为他们是本地人,熟悉潆浠县,破害性相当大。” 大家都知道他办事稳重细心,听他这么说,都满意地看着他点点头。 “不过——”宁臣龙再补充道;“完善健全的特战队是集各种技能于一身的,咱们的江湖特战队目前还只能完成暗杀,摸哨,上房越墙,攻击突破这些方面,对于爆破,驾驶车辆摩托车,日语,易容化装,还有操作各种重机枪,迫击炮,步兵炮,重型野炮等重武器的熟练度还欠缺些,所以还要用一定的时间训练才能够达到。” 林枝凤笑笑,理解地道;“参谋长说的是,咱们特战队的人主要是擅长武功和射击,还有上房越墙的轻身术,可能对爆破,说日本话,驾驶车辆摩托车,捣鼓那些什么重机枪,重炮什么的,肯定有一定难度,这需要一定的文化程度。” 宁臣龙苦涩地笑笑,继续又道;“文化这个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提高的,所以我也在战士们中间摸了摸底,大多数战士的文化都偏低,这也没什么,咱就因材施教吗,尽量地发挥每个人的长处,简单地学习些日本话,简单地操作轻重机枪和一般迫击炮,对于远近程定时遥控爆破,驾驶车辆摩托车,操作重型炮和说流利日本话这些难度高的,咱就从学生营里面挑选了些学生兵,他们有文化,掌握这些技术就来得快,现在是非常战争时期,一切从简,所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完善健全的特战队就会打造出来,只是在侦察和易容化装方面还欠缺此高手,有空的时候,咱和副大队长还要去拜访神偷燕子门,如若得到燕子门的帮助,派遣几个高手来咱这里,咱们的江湖特战队就真正成熟了。” 陆采汀积极地支持道;“有空的时候,咱一定与参谋长一道前去拜访燕老前辈,软磨硬套也要从燕子门里挖几个人才来。”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又对宁臣龙说道;“对了,还增加一个医疗自救护理科目,这次在军统那里当真还增长了见识,他们的人员都能够做到迅速取出子弹,处理伤口的救护,特别是特战队员,他们有时候执行任务,都是深入到敌后,或者是条件极其困难的地方,没有救护员,如果负伤,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或者相互间救护处理。” “这个提议好,这样一来,咱们的特战队人员既便在极其困难恶劣的环境里面负伤,也能够自行处理创伤口,或者对战友进行救护处理,保住性命安全撤退,甚至继续战斗直至到任务完成,看来我得去王薇的医疗队协调协调,让她们到特战进队行指导。”宁臣龙马上支持道。 赵四海掏出口袋里面的怀表,看了看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有没有其它事情,如果没有?咱们几位领导就到新来的同志们那里去与他们看望一下,体现一下咱们领导的关怀。” 林枝凤看看大家,问道;“还有没什么事情?如果没有就照大队长的话去营房里看望一下新来的同志们。” 陆采汀又似乎想到什么,对赵四海问道;“大队长,你的警卫员配备没有?如果没有,应该马上配备到位。” 赵四海立刻回答道;“哦,警卫员和通信员都已经配备齐啦!” 林枝凤也说道;“我的警卫员和通信员也已经配备齐啦,只是副大队长的警卫员和通信员配备没有?” 陆采汀回答道;“我只要警卫员就行了,陆小虎就是我的警卫员。”说到这里,他看看宁臣龙问道;“参谋长的警卫员配备没有,如果没有,应该马上配备,一旦有战斗打响,咱们领导的安全就显得很为重要,关系到部队的指挥调遣?” 宁臣龙尴尬地笑笑,不以为然地道;“哟,这个事情倒还没有考虑,到时随便找一个战士就行了。” 陆采汀严肃地道;“参谋长,这可不是儿戏,警卫员要尽快地与首长贴身接触,他才能尽快掌握首长的习惯意图和风格,保护好首长,我看这样吧,就把秦五锤,秦六锤俩兄弟调到你身边担任警卫员和通信员,这俩个娃娃只有十六岁和十四岁,不好投放在战场上,但是这俩个娃娃倒是有一身的功夫,人也机灵,稍加磨炼,你用起来肯定放心顺手。” 宁臣龙站立起身来,点头道;“这俩个娃娃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都是好苗子,好吧,就留在我身边待两年,待他们再长大成熟一点,就把他们送到特战队。” 赵四海,陆采汀,林枝凤三个人都站立起身来,都准备离开去看望新来的同志们。 宁臣龙忽然想到什么,随即从口袋里面掏出勃朗宁手枪递给林枝凤道;“政委,这支手枪是****新编第六师的方师长送的,送给你的那支手枪你转送给了卧马滩的朱燃姑娘,我这支就留给你吧。” “哪那成,”林枝凤连连摇头道;“这是人家方师长的一片心意,况且这手枪的精准度高,射程远,弹量足,你自己留着用吧。” 宁臣龙又从腰间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在手里扬了扬道;“我喜欢左轮手枪,手握感舒适,射程精度同样不差,颇有些美国西部牛仔的浪漫风格。” 林枝凤伸手接过勃朗宁手枪,爽快地插入腰间,几个人走出林枝凤的办公房间,就向新来的风雷门弟子休息的房间走去。 还未走近新来的风雷门弟子们休息的营房房间,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一阵阵嘻笑声,笑语风生,好不热闹。 林枝凤领头推开房间门,果然见宽大的房间里面或坐,或站的一屋子人,比手划脚的说得起劲,赵四海,陆采汀,宁臣龙几个人也跟随林枝凤走进房间里面。 “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首长们好!”人群里面的战士们见几位领导到来,有人立刻行军礼问好。 “同志们好!”林枝凤还一个军礼,也向大家问好。 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也向大家举手表示问好,陆采汀一眼从人群里面发现了朱可,朱猛,朱彪等朱家五营的人。 原来朱可听说新来了风雷门的人,她猜想那个‘小豹子头’祁连虎肯定也来了,所以就带着她堂兄朱猛和五营朱家的人来到新来的风雷门人休息的房间里面,朱猛早就听陆采汀说起过祁连虎和风雷门人,一时好奇心起,也跟随而来。 朱可在房间人群里面发现了祁连虎,祁连虎也认出来了她,俩个惊喜得一蹦而起,相互间拉住手连连摇晃,高兴得像小孩子似的,之后她又把她堂兄和朱家的人引荐给祁连虎,祁连虎也把风雷门的人引荐给朱可和朱家人,大家彼此认识,相互敬慕,所以就热闹起来。 林枝凤看看满屋一张张高兴的脸,诙谐地调侃道;“我说怪不得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原来这里有咱们的闹山雀朱可妹妹,有热闹的地方又哪里少得了咱们的朱可妹妹?”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情趣高涨,朱可也被笑得满脸通红,模样更像是盛开的火红石榴花,鲜艳夺目,她性情豪迈奔放,就像男孩一样,在这种场合里面一点不羞涩。 风雷门的人见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和参谋长都来了,大家‘嚯’地都站立起身来,等待长官们的训话。 陆采汀忙给大家引荐政委,大队长,参谋长,也给几位领导介绍风雷门的人员,政委,大队长,参谋长逐一给风雷门的每一个人亲切握手。 风雷门的人没有想到新四军的长官们一点没有架子,和霭亲切,平易近人,大家的心情轻松放开下来。 赵四海更是满心欢喜地看着这些膀大腰圆的活泼青壮小伙子,拍拍这个的肩膀,擂擂那个的胸脯,高兴劲甭提啦。 林枝凤给每一位新来的人握完手,四周注视一下,扬手朗声发话道;“诸位风雷门的兄弟,新四军欢迎你们!你们也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这里的每一位战士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大家都是一个革命的大家庭,咱们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让咱们的百姓们,咱们的亲人们过上安定的生活,但是这里的条件很差,生活很艰苦,大家怕不怕艰苦,有没有信心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不怕艰苦,有信心把鬼子赶出中国去!”风雷门弟子们响亮地回答道,他们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听着振奋,让人看到未来的希望。 赵四海也清清嗓子,发话道;“独立纵队热烈地欢迎你们,有了你们的加入,咱们纵队的力量就更加强大了,打起鬼子来就更带劲了。” 接下来,政委,大队长和参谋长就与大家亲切地唠叨家长,就像久别的兄弟姊妹亲戚一样,让人感到温暖,其实风雷门的人都听说过政委巾帼英雄的传奇,但是见这位奇女子亲切温馨,有大智慧,有大容量胸襟,就像姐姐一样。 晚上,九曲洞里面四周插满火把,在洞里面空地上摆下几十张海桌,每张海桌上也是菜肴丰盛,侧旁边堆放着大坛大坛的酒,那气氛就像过大年元霄节一样,风雷门送人送枪送大洋金条来,赵大队长当然也不能小气,所以备下这么丰富的酒菜款待宾客。 陆采汀领着风雷门的人依序入席落座,其他的人也纷纷入席落座,今天是全营上下跟着陪酒,大家跟着沾光,皆大欢喜。 酒宴开席前,几位政委,队长,参谋长,教导员都简单地发言讲话,然后,大家就开始喝酒,几位领导与风雷门的人相互敬过酒后,那边青龙堂中的好多人也都与风雷门中的人有旧交,纷纷都过来敬酒。 朱可更是带着朱猛和朱家人意气风发地过来向风雷门的人敬酒,大家英雄惜英雄,喝得气壮山河。 第四十八章 燕子门告急 一会儿,牛水根也带着本地一营的当地人过来敬酒,二营的隆丛锋也带着他的人过来敬酒,学生营的人也不示弱,纷纷叫嚷着过来敬酒。 这一下倒苦了风雷门的人,要面对众多的各营人马,这些风雷壮士也慷慨激昂,大碗大碗地陪着喝酒,那场面欢声如雷,笑语风生,男女叫嚷声起伏不断,人人尽性喜悦,气氛空前热烈隆重。 几位领导在旁边看得兴奋激动,这种场面他们不好前去搅局,只好任由下面的人尽情欢闹。 酒宴正喝得山呼海啸的浓烈时候,一名值职站岗的战士急匆匆地跑进来找到陆采汀报告说,外面有俩个人,有一位自称叫沈沉钧的人急着要见陆副大队长。 陆采汀听后暗自一惊;‘这位沈沉钧就是双集镇殷家大院的护院队长,在马蹄湾与他交手过招时,自己就对他宛言相劝,要他不要再为汉奸做事,有心想收容他。’没有想到他果然痛悔前非,前来投奔自己,不对!如此夜晚,急匆匆赶来,应该是另外有重要的事情? 陆采汀马上站立起身来,对哨兵吩咐道;“快,有请贵客!” 待哨兵赶出去后,陆采汀整整衣衫,对宁臣龙对道;“参谋长,快随我迎接出去。”又对林枝凤和赵四海道;“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待会儿再跟你们解释。” 宁臣龙也忙站立起身来,学着陆采汀的样子,整整衣衫,跟随他出去。 不多一会儿,陆采汀,宁臣龙二人就带着俩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洞里面来,他们径直来到赵四海,林枝凤面前。 大伙见有新来的客人,都停止住说笑声,一齐往新来的客人盯去,众人顿时感觉眼前一亮,新来的是俩个客人,一个年近青壮,银盘玉面,中分长发,肤色白皙,卧蚕长眉,目光深沉忧郁,腰间肋下各插两支驳壳双枪,一个活泼年少,浅发圆脸,两只眼睛明亮有神,机灵活泼,只是眼睛睛珠与常人有异,略带朱殷红色,腰间肚腹前也插着一支驳壳枪。 陆采汀指着二人引荐道;“这位是沈沉钧大侠,北武林龙门中高手,江湖人称‘玉璘龙’,那位是他爱徒,叫满屯,江湖人称‘赤睛瞝’。” 引荐完他师徒二人,他又给沈沉钧师徒二人逐一介绍林枝凤,赵四海,段兴国等人,介绍完,他瞅见陆小虎道;“小虎,还不快给客人呈上碗筷,斟满酒!” 陆小虎动作机灵快迅,转眼间就给俩位客人呈上碗筷和酒碗,宁臣龙又给他二人腾让出坐位,陆小虎顺势给他二人碗里斟满酒。 来人正是双集镇殷家大院的护院队长沈沉钧和他的徒弟满屯,沈沉钧并不急于入席落座,他伸手端起席桌上的酒碗,双手举起,敬向满桌的人和周边席桌的人道;“借贵寨的一碗酒,敬抗日纵队的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和诸位兄弟,沈某人来得伧促冒昧,不敬之处还请海涵,沈某人先干为敬!”说完,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干碗里的酒。 大家也纷纷站立起身来,与他一道喝完碗里的酒。 陆采汀正要请他入座,不料沈沉钧放下酒碗,拉住陆采汀的手,着急地道;“陆副大队长,沈某人星急火燎地赶来,有一件十万火急的燃眉大事情——” “沈大侠莫着急,慢慢讲。”陆采汀宽慰他道。 沈沉钧换一口气,严肃地道;“殷家三少爷殷霸的师傅‘修罗鬼手’魏尘图带着他的手下金,银,铜,铁四雕到了潆浠县殷翱的府上,他们传信来双集镇,所以沈某人就跟着殷霸和殷老太爷到了潆浠县殷翱的府上,他们正商议着好像为了一件什么清源寺的碧玉观音像,要向神偷燕子门报复,他们也查出神偷燕子门在城外的秘密住处,今晚就要动手,陆副大队长知道,‘修罗鬼手’魏尘图和他手下三雕的功夫,那铁雕倒是负了重伤不算在数,南武林中无人可及,而且谁都知道他们手段凶残毒辣,嗜血若狂,只要一出手,势必要对方性命,或者重创对方,那神偷燕子门虽然是妙手空门中人,可是他们是侠盗,义盗!他们所盗的人都是些贪官污吏,他们所盗窃的东西大都用于救济穷人上,沈某人不想他们横遭无端厄运,权衡再三,只有陆副大队长出手,才能抗拒那曾经纵横上海滩的百变鬼手,所以顾不得许多,就冒然赶来到这里,陆副大队长当时在马蹄湾时就告诉过沈某人,你现在的这个地址。” 陆采汀心里着实吓了一跳,魏尘图乃鬼门中一代宗师,百变鬼手更是阴险凶残,毒辣暴戾,变化百般诡谲,不染鲜血决不收手,他手下的三雕也是肆杀成性的凶恶魔头,他们不知诛杀过多少英雄豪杰……锦燕飞与燕子门的弟子决难阻挡得住他们,燕子门凶多吉少? 陆采汀心系燕子门安危,脸色瞬刹泛白,剑眉与鼻翼轻轻颤抖,事不宜迟,他镇定了一下情绪,高声喊道;“朱猛,朱大哥!” 朱猛在人群里面听见副大队长在喊他,忙来到陆采汀面前,陆采汀拉住他的手,看看沈沉钧,细心地叮嘱道;“五营长,这位沈大侠,你应该不陌生,替我好生款待,我要赶去潆浠县救人,记住,诚心地留住他。” 朱猛与沈沉钧在马蹄湾交过手,武功不如对方,心里也佩服对方,但那时对方的身份是殷家大庄园看家护院的,又是替汉奸看家护院的,自然瞧不起对方,现在听副大队长这样说,知道副大队长的良苦用心,马上慷慨应承下来。 陆采汀又大声点名道;“陆小虎,蒙翼,辛阳,常玉玲,秦三锤,童闯,应小羽,古近风,古近云快到这里来!” 听到点名的人都迅速地靠拢他身边,陆采汀又吩咐道;“大家准备一下,每人都带上短枪,另外再带上两支冲锋枪和手雷,再准备马匹,马上出发到潆浠县。” 点到名的人都是特战队队员,大家听明白副大队长交待的事情后,马上转身离去,去准备枪支马匹。 陆采汀对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几个人道;“事情紧急,我这就带人赶去潆浠县救燕子门人,事后我再慢慢给各位详细解释。” 宁臣龙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忙问道;“我看我也一块去吧?” “你就不去啦。”陆采汀看看他,又吩咐道;“哦,你知道咱们与燕子门的关系,我走后,你替我详细给政委,大队长他们解释一下,另外,也替我好生款待沈大侠和风雷门的兄弟们。” 陆采汀又对沈沉钧歉意地道;“辛苦沈大侠跑这么远的路前来报信,不好意思,你就安心留在这里,这里有众多的兄弟们陪你喝酒,你就放开肚量,大碗喝酒,兄弟这就赶去潆浠县,天不亮可能就能够赶回来。” 陆采汀再向众人告辞后,就急匆匆地走出洞口,陆小虎和其他的人都已经牵着马匹等候在那里。 陆采汀上前跨上一匹马背上,扬手做出一个出发的手势,众人都纷纷跨上马背,随着他的手势,陆续出发。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特战队队员个个如离弦之箭,疾驰奔腾,绕着将军岙山道向山下奔去。 马队下山后,驰行在巘蒙主公路上,直向潆浠县城方向前进,待到双集镇检查站时,马队悄悄走入旁边的树林,绕开检查站,再向潆浠县前进。 夜色蒙胧里,潆浠县城遥遥现出它古拙雄浑的轮廓,马队快接近潆浠县了,常玉玲已经纵马奔行在最前面带路,神偷燕子门的住址他知道,他曾经带陆采汀,陆小虎二人去过,地形地势他自然要熟悉些。 马队绕过潆浠县,同样避开皇协军的一些检查站,向侧边横纵驰去,越过一片树林,渐渐出现高低不平的丘陵山势和树丛,马队放慢速度,尽量减少声响。 常玉玲在前面停下马来,众人也都纷纷停住马,大家滚鞍下马,此时夜已深沉,常玉玲手搭凉篷,望山丘上看了看,再侧耳听听,山丘上隐隐有火光和一些呐喊的声音。 常玉玲转头对陆采汀道;“不好,副大队长,看来鬼门和飞鹰堂的人已经动手了。” 陆采汀咬咬牙齿,夜色中他的秀目发出熠熠的犀利光芒,他低呼一声道;“上山!”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窜上山丘好长一段距离,众人都跟着他向山丘上奔纵而去。 到达山丘顶时,众人都惊骇不已,神偷燕子门的住房前,火光明亮,好多人围住住房,手里都举着火把,细睹之下,那些人却是殷翱带领的侦缉队和飞鹰堂的人。 房屋前的空坝里,有几处人交战激烈,火光下也看得明白,地上到处都躺着燕子门弟子的尸体,燕子门已经遭遇到重创。 空坝里有俩个人的交战,特别显眼激烈,铺起好大一片光影,忽高忽低,左突右奔,但却是被一团巨大的泼墨般的乌云罩住,任凭其中一人怎样冲突,也突破不了乌云的森森笼罩,乌云笼罩中更有一点惨淡绿色的光芒,乍明乍暗,幽深恐怖,这分明就是鬼门中的独特兵器软绳蟒镖,成名武林的‘犰蟒’。 其实这俩个交战激烈的人就是鬼门中的一代宗师‘修罗鬼手’魏尘图和神偷燕子门中的门主‘锦燕飞’,其他激战的人分别也是魏尘图的手下金,银,铜三雕,三雕已经杀死好多燕子门的人了,他们果然经不住殷昆,殷翱的鼓惑,也经不住价值连城的宝物诱惑,所以今晚突袭燕子门,与燕飞言语失和的情况下,他们大打出手,连开杀戒,想就此灭了燕子门。 魏尘图武功高超,百变鬼影的身法路数更是变幻莫测,诡谲阴毒,森森鬼手,利如锥刺,所向无敌,他纵横天下,罕遇敌手,他鬼门出手便见血,不将对手重创死残决不收手,乃嗜血成性的凶恶魔头,不过他目空一切,根本没有将燕子门放在眼里,今夜按江湖规矩解决燕子门,更没有料到,他雄霸武林的鬼手功夫竟然与燕飞战成平局,未占到半点先机上风,盛怒之下,他才使出他的独特软绳蟒镖兵器‘犰蟒’,这一下,情景陡变,他在‘犰蟒’软绳蟒镖上沉浸多年,‘犰蟒’确实矫纵霸道,蚺滑蟒奔里,顿时铺天卷起一片乌云紧紧笼罩住对方,对方立刻落处下风,随着‘犰蟒’的阵阵嘶鸣,蟒身的金星闪烁,蟒眼的暗绿幽光明朗,对方已经身挂数处伤痕,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只是拼命负隅顽抗。 泼墨般的乌云紧紧笼罩住燕飞,逐渐缩小范围,魏尘图几招得手,更加肆无忌惮,杀心顿起,倾注毕生劲功,催动‘犰蟒’,他猛然抖擞精神,使出一招‘巨蟒吞象’,软绳蟒镖波分浪逐,前端绳稍直击对手,蟒头昂扬,蟒眼乍闪,‘咝咝’的劲风呼啸和蟒蛇嘶鸣声中,蟒头重重击在对手的胸脯上。 燕飞重重哼一声,身躯斜窜,踉跄后退几步,几乎站立不稳脚步,待身躯立稳时,忍不住喉咙一甜,嘴唇张开,一股血箭仰空冲洒而出,他此时脸色煞白,呼吸粗重,胸腔遭受对方的软兵器‘犰蟒’击中,着实负伤不轻,他这些年来在拳脚套路和掌上的造诣还算独树南天,但是在兵器上的造诣就要逊色一些,今晚与黑道巨枭一番教量,拳掌的争斗角逐与对方势均敌力,不分胜负,但是一遇到对方的软兵器软绳蟒镖,立刻就落处下风,破绽露出,这条九尺长的乌金,玄铁精钢丝,混合牛筋编织的水磨软绳蟒镖,实再厉害霸道,矫纵盘空,压抑得对手几乎透不过气来。 魏尘图一式狠招重创对手,眼见得对手口涌鲜血,受伤不轻,不由得面露得意之色,粲粲怪笑,他得势不饶人,再度猛提丹田气海内罡元真气,劲贯绳镖,滑步奔纵间,又发出一式夺命绝招‘恶蟒翻江卷枯树’,长长的软绳蟒镖卷起几个圈花向对手的颈脖子圈去,这是一式锁喉招式,足以活生生将对手勒得断气。 燕飞胸腔内脏受创,罡元真气崩溃下泄,浑身软弱无力,他胸前雪白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湿,真有点摇摇欲坠,对手太强大凶恶了!眼看对方的又一式夺命绝招再度袭来,他已经无力再反抗了,他一生纵横江湖,叱咤风云,自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今夜突遭黑道巨魔偷袭,眼睁睁看到弟子们死的死,伤的伤,他心痛如绞,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倒下,燕子门的所有弟子都会遭到毒手,决难生还,他实再心有不甘,无奈绝望中,他憋足一口气,发出最后一道狂啸,啸声凄厉悠长,悲壮嘹亮,黑夜里响起,犹若夜枭啼叫,让人听闻后倍感寒毛直竖,背脊发怵。 第四十九章 激战鬼魔头 漫空沉沉的泼墨乌云里,闪烁起几束跳跃的金星和蟒眼乍闪的幽灵般的磷火,劲风飒飒声响里,软绳蟒镖圈花重叠,直向对手的头颅套下,一代神偷枭雄顷刻就要被活生生勒死,这让观看的那些飞鹰堂和侦缉队的人都有些不忍目睹。 就在软绳蟒镖圈花离燕飞头颅约半尺左右时,忽然,黑夜中一条银白色的线条直插进泼墨般的乌云里,绞缠住软绳蟒镖圈花,引向一旁,软绳蟒镖似乎被它拿捏住软处,乖乖听话地跟随它倾斜到一旁,一条人影乍现在火光下,挡住在燕飞身前。 来人是一个年纪青青的少年,长发斜飘,肤色白皙,剑眉倒竖,秀目圆睁,浓浓的书卷气中犹带几分豪爽的英气,他手里握的是一条亮银九节鞭。 飞鹰堂和侦缉队人群里面的殷霸一眼认出了来人,不由得跨出两步,手指着来人怒叱道;“陆采汀!怎么又是你小子?真是那里有热闹,那里就少不了你,你来干什么?快给我滚回去!” 来人正是陆采汀,情急之下,他拔出腰间的九节鞭,飞身救下燕飞,这是在用江湖规矩解决恩怨,不允许用枪之类的武器,只准用自身的武功和冷兵器,江湖人都尊守这个规矩,也喜欢用这个规矩解决江湖恩怨。 什么人能够轻松地将鬼门软兵器‘犰蟒’的重杀化解引卸开?魏尘图惊讶中不由得睁开眼睛仔细地打量来人,他认出了来人,他认识知道来人,来人不但是青龙堂的人,而且还是巘蒙山烟雨观云鹤真人的高足,几年前,对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上海滩时,他就见识过对方打败日本国的空手道和忍者高手,江南武林中他对烟雨门还是有几分忌惮。 魏尘图皮笑肉不笑地招呼道;“哟,是青龙堂的二少爷,几年不见,长大成人了。” 此时,殷翱和他手下的侦缉队也发现黑暗中来了好多人,他们一下子拔出驳壳枪大声吼问道;“什么人?站出来,不然老子开枪啦!” 黑暗中涌出来几个人,其中俩个虎头虎脑的青壮年少汉子,持着两支冲锋枪对准殷翱众人厉声道;“矮脚驴,收你的手枪来!要不然小爷就立刻突突你个四脚朝天。”另有几个人也高高举起手雷,随时都可能抛掷过来。 “别,别,咱这就收起起枪。”殷翱惊出一身冷汗来,忙招呼手下人收起手枪。 人群中的“南天霸”索超惊吓一跳,赶紧站出身来,抱拳对来人行礼道;“何方英雄!有话好说,咱这是照江湖规矩行事,都把枪收起来。”他真有点怕这些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来人里面有三个人飞身抢出,直奔空坝地里另外有三处正在激战的战团里,却是金雕,银雕,铜雕三人在和燕子门中人激战,燕子门中人已经有许多人都被他三人杀害,这三个人也破绽百出,落处下风,眼看已经支撑不住。 ‘轻烟鸿’蒙翼身躯轻掠直滑,接手挡住金雕,替下燕子门中人,只一照面,两三招就将金雕逼得连连后退。 “惊雨雁”辛阳也纵身上前替下燕子门中人,对银雕一阵猛攻,逼得这位震慑江湖的风云人物不得不后退,气得嗷嗷乱叫。 陆小虎同样轮扬双拳,纵身飞奔铜雕,口里叫道;“喂,土黄瘟鸡,看你虎爷来喽!还不赶快跪地求饶。”叫道中,运拳如风,硬生生将铜雕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三个燕子门中人绝处逢生,大口喘着粗气,赶紧退身在一旁。 魏尘图盯住陆采汀,冷冷发话问道;“小子,难道你想替燕子门出头?”几年前在上海滩时,他青帮两大执剑堂众多高手都不敌日本国的空手道,忍者高手,唯独这小子将他日本国的空手道,忍者高手打败,当时就对他和他的道家自然宗功夫大加赞赏,但是那个时候,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也没有怎么再意,如今几年不见,他已经长大成人……但是魏尘图毕竟乃江南道上呼风唤雨,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巨擘人物,而且生性阴冷狠毒,凶残暴戾,哪里接受得下对方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子的挑衅? 陆采汀将手中九节鞭折叠成一把握在掌里,双手抱拳行礼道;“魏老爷子,据晚辈所悉,燕子门与你鬼门无怨无仇,为何魏老爷子要对燕子门痛下杀手,斩尽赶绝?” 魏尘图不再答话,运足真气,劲贯掌腕,一抖手,软绳蟒镖发出‘咝咝’的蟒蛇嘶鸣,悄袭青龙少年,这一下,场地里多出四对人交手,够热闹的了。 陆采汀飘身躲避开袭来的软绳蟒镖,手里九节鞭‘哗啦’作响,发出金铁交呜的声韵,他内心恨极了对方的凶残暴戾,无辜重创燕子门,出手就是师门绝学道家的大自然宗‘天罡劲’。 刹那间,泼墨般的乌云再度吞噬夜空,金星隐隐闪烁,幽灵般惨绿的磷火蟒眼乍明乍暗,疾厉的劲风和蟒蛇的嘶鸣中,软绳蟒镖铺天盖地笼罩住对手,虽然是面对年青的敌手,魏尘图一点不敢托大,他知道对手的道家大自然宗功夫了得非凡,出手就是倾尽生平的绝学,狠毒的夺命杀招,他同时也想凭借阅历的深博和临战经验的丰富来击败少年。 陆采汀大旋转身法滚动里,手中九节鞭银芒雪练吞吐,划闪起直线或者曲线的圆弧光芒,撕裂着那漫空覆盖的浓黑乌云,‘犰蟒’与‘蛟龙’两样百兵之中的楚翘神兵终成百年不遇的一战。 这是俩大旷世高手的教量,更是两番正邪软兵器的峰颠对决,同样都是软兵器,俩大高手演绎得随心所欲,出神入化,这种软兵器为诸般兵器中最难修练的,若无精湛的上乘功夫是很难驾驭它做到人鞭合一,为所欲为的,俩大高手从地面到空中,他们的奔纵腾挪,俯掠夺攫,身肢部位的变化更成为柔术中的传说,看得正邪两边的人都睁大眼睛,惊恐万状,根本不相信人在空中难以支撑的角度里还能够迅速完成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高难度动作。 殷霸在人群里面看得抓耳挠腮,百感交集,他对眼前这个青龙小子可谓恨得牙痒痒的,但是此时见他与自己的师傅过招,而且师傅已经使出追魂夺魄的独绝杀招,只怕过不了几招,这小子就要横尸在地上了,自己虽然恨他,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却很喜欢他,为他甚至可以不惜以性命相拼,所以他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恶蟒逞凶,盘空翻卷缠绕,层层乌云压迫,‘犰蟒’似乎抢得先机,占尽上风,它正对敌手‘蛟龙’发起天崩地裂的猛烈进攻,蟒头和绳身所发起的巨大劲风与气浪已经将它的蟒蛇嘶鸣掩没,它击杀敌手的威风气势也是让人前所未见,不得不为‘蛟龙’和的主人捏一把汗。 那边,激战的人影里传来一声惨号声,黑夜中响起,让人听后真有些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惨号声方向望去,却见是金雕被对手两掌抓捏住双肩锁骨,用‘天罡劲’硬生生震碎,金雕疼痛得卷缩在地上打滚。 几乎同时,银雕也被对手双掌击在小腹丹田气海处,顿时口里,耳鼻,双眼五官溢血,身躯软软地垂倒在地面上,这二人的伤既便医治好,也是武功尽失,废人一个。 铜雕也被陆小虎的掌侧沿斩断颈椎骨,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摔出两丈以外,气绝身亡,这三个汉奸作恶多端,又乱杀燕子门中人,先前陆采汀就嘱咐过,决不手软,不死即重残,看来烟雨武学的确不可小觑。 魏尘图眼见自己的三个得力手下顷刻间,不是死就是重残,一腔怒火冲升,加紧手里的软绳蟒镖进攻,就待他愤怒稍为分神时,激战丛里,忽然见‘蛟龙’的主人将身躯卷缩成一团,从乌云层里翻滚出来,距离一两丈处停住,猛地站立起身来,手腕迎风一抖,手中九节鞭顿成一条直线,宛若一支锋芒闪烁的利剑,那光芒异常地扎眼,让人们几乎睁不开眼睛,银芒雪练飞虹直穿,深深穿透泼墨般的乌云层里,这只是一瞬刹的事,人们根本回不过神来。 一声闷哼重重响起,满天泼墨般的乌云散尽,成名武林,使天下英雄闻风丧胆的‘犰蟒’软绳蟒镖已经撒手在地上,魏尘图双手抱住胸脯,连连后退,终于站立稳身子,他张口想说什么,但话没说出来,一张口,血箭冲空喷洒出来,鲜血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和双手,他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身躯。 殷霸似乎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忙上前扶住师傅,他刚才还在担心那小子被自己的师傅伤害,没有想到瞬刹间,自己的师傅反到被那小子所伤,他浑浑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陆采汀静静地站立在场中,手中的九节鞭已经软垂下来,他刚才忿恨情急中,用九节鞭中的绝杀‘惊鸿横穿青城峰’,贯注天罡劲,将九节鞭抖振成一条直线,如同长剑,神威施展里,一线飞穿,鞭稍直刺魏尘图胸窝,重创对手,将九节条链相连的鞭节抖振成一条直线,当成剑来用,除他道家大自然宗的人能够办到,其他门派的人又如何能够办得到? 殷霸彻底清醒过来,他偏头怒视着陆采汀,咬牙切齿地道;“敢伤我师傅?小子,拿命来!”说罢,伸手探向腰间握住软绳镖柄把,就要扑身上前拼命,魏尘图一把抓住他,吃力地摇头道;“孩子,你不是他的对手,咱们撤回去。” 殷昆忙招呼手下人道;“撤!”就指挥手下人上前分别背起俩个受伤的金,银二雕和死去的铜雕尸体,他看了一眼陆采汀,没有说话。 殷翱带人上前搀扶住魏尘图,众人慢慢撤离,殷霸看着陆采汀,恶狠狠地道;“姓陆的,这笔账暂切记下,日后霸爷要叫你加倍偿还。” 蒙翼,辛阳,陆小虎和其他的人都看着陆采汀,陆采汀铁青着脸,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指示,大家眼睁睁看着飞鹰堂的人和侦缉队的人陆续离去。 陆采汀返转身过去,在地上扶起燕飞,忙从怀里掏出师门金创药丸,准备给燕飞喂下,燕飞此时目光黯淡,神情憔悴,方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他口里继续溢出鲜血,吃力地摇头道;“用不上了,那蟒头的劲力确实太霸道厉害,燕某人快支撑不住了,今夜多亏陆少侠赶来,保全了蔽门。” 陆采汀安慰他道;“燕前辈放心,您暂时服下咱师门的金创药丸,保续真气,这就送你去烟雨观,您老朋友的芪黄医术您是知道的,定能够妙手回春。” 燕飞眼睛里面的瞳光渐渐散去,他再次吃力地道;“燕某人一生嗜武,能够死在这样厉害的对手手下,燕某人没有什么遗憾——”他声音越来越微弱,他的眼睛在周处张望,人似乎在弥留之中。 谷涛满面血迹地来到他面前跪下,燕飞伸出左手来抓住谷涛的手,右手抓住陆采汀的手,将他二人的手紧紧合拢在一起,嘴唇嚅嚅而动,吃力地吐声道;“燕子门今后就跟着陆少侠——”话未说完,头一偏,慷慨逝世身亡。 “师傅——”谷涛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他痛苦伤心地将头埋在师傅身体上,浑身不停地抽搐。 其他剩存的燕子门人都赶紧上前来,围住师傅痛苦哭泣,欷歔之声不断,声震夜空,场面悲惨凄凉。 一代纵横江湖的妙手空门人杰就此撤手人寰,这场面也非常感动人,陆采汀和来的所有人都站立在燕飞的遗体旁边,静静地默哀。 第五十章 群燕结同心 良久,谷涛才站立起身来,拉住陆采汀的手,抹一把眼泪地道;“陆少侠,师傅临终前已经把蔽门交待给你了,蔽门弟子以后就听你吩咐,跟随着你了,蔽门的仇也指望少侠替咱们报,一定要亲手杀死那个‘修罗鬼手’!” 陆采汀浅浅笑笑,安慰道;“谷哥放心,那个‘修罗鬼手’魏尘图回去决对活不过今夜,他已经中了兄弟的鞭剑透心刺。” “你说的是真的,那样太好不过。”谷涛惊讶地瞪着陆采汀,神情似乎有些疑惑;‘自己师傅那么高的武功,都死在他鞭下,你这么年青,能够将那魔头击毙?你这番年纪,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 陆采汀知道他有些不相信,就对他再说道;“谷哥如果不相信,明天可以派人到县城里面殷翱的府上看一看,他们肯定在为魏尘图办丧事,那金,银,铜三雕已经死去一个,剩下的俩也已经丧失武功,如同废人一般,这仇也算报啦!” 既然陆采汀敢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了,谷涛忽然一声大喊道;“燕子门弟子都过来——”他年龄虽然不算大,但却是燕子门的掌门大弟子,平素深得掌门人信赖器重,在门中的威望仅次于掌门人。 燕子门其他弟子听见掌门弟子发话,都围过来站立在他身边。 谷涛猛地对陆采汀双膝跪下,其他弟子兄状,也纷纷跪下,谷涛抱拳叩行大礼道;“陆少侠已经亲手击毙杀害师傅的鬼门魔头,也废除了那几个杀害我其他师兄弟的凶手武功,燕子门的仇也算陆少侠替咱们报了,恩人在上,请受燕子门人拜谢之礼。”说完,带头叩首行礼,其他弟子也纷纷叩首行礼。 “使不得,”陆采汀慌忙伸手将谷涛扶起身来道;“兄弟何必如此大礼,铲除邪恶,路见不平,本是我辈侠义中本份,兄弟也是与贵门主和贵门有缘的,谷哥这样做,岂不是折杀兄弟了。” 谷涛与其他弟子都站起身来,谷涛望着陆采汀道;“师傅门主临终前已经将蔽门托付给陆少侠,蔽门除师傅外,死去十三个弟子,现存十六个弟子,一切听从陆少侠安排。” 陆采汀叹口气道;“这样吧,死者如斯已逝,当入土为安,咱们一同把先师和其他人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谷涛听到这话,眼睛瞳孔微微收缩,恩索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说来也怪,师傅一生漂浮不定,好多名山胜水都不留恋,唯独数年前来到这里,对这里情有独钟,就定下身来不走了,他老人家既然喜欢这里,我看咱们就将他老人家葬在这里吧,现在看来,师傅好像是明白他的命数该在这里结束,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 主意已定,谷涛与陆采汀和众人就在房后面的山峦上选上一块地,这一带都是丘陵山峦,山势不高,起伏平和,四周树林茂盛,又有一条小河流缓缓环绕流淌,山青水秀,十分安谧幽静,燕子门弟子从房里拿来铁镐,铁铲之类工具,大家一番忙碌,将燕飞和其他燕子门弟子遗体安葬好,大家又对着坆墓深深叩拜。 此时,东方天际悄然已经出现鱼肚白,天已经快亮了,大家叩拜完毕,都站立起身来,谷涛对着坆墓道;“先师和诸位同门兄弟先暂时安眠在这里,改天我再来给你们立墓碑。” 说完这话,谷涛又转过身来对陆采汀询问道;“咱这一干人现在都跟随你,你有何打算,如何安置咱这一干人?” 陆采汀看看谷涛和其他燕子门中人,回答道;“不瞒谷哥,兄弟现在是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副大队长,”说到这里,他又指着陆小虎,蒙翼,辛阳其他人介绍道;“这些人都是我独立纵队的人——” 谷涛偏头看看那些人,那些人中的陆小虎和常玉玲他认识,他们不久前来过燕子门,他对那些人敬慕地点点头,他刚才见识过他们击杀三雕的手段,没说的,都是些武林高手。 陆采汀继续道;“咱们的队伍在巘蒙山东侧的将军岙,东峤村,咱们马上就要跟鬼子开战啦,这样吧,如果愿意参加咱们新四军的就跟着兄弟打鬼子,不愿意留下的就发给路费回家去吧。” 谷涛爽朗一笑;“看来先师还是有眼光,慧眼识英雄,跟着陆兄弟没有错。”他回头对燕子门其他的人大声问道;“师傅门主把咱们交托给这位陆兄弟,陆兄弟是打鬼子的新四军,大家愿意不愿意跟随他打鬼子?不愿意的可以提出来,发给路费回家。” 没有想到,燕子门其他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愿意与恩人一道跟随新四军打鬼子,没有人愿意留下!” “好!”谷涛举起手来挥舞道;“不愧我燕子门中人,咱们就跟随新四军打鬼子,也将我燕子门发扬光大,载入民族的青史里。” 其他的燕子门人纷纷举手欢呼,情绪高涨。 谷涛又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他指人群里面一个年龄大些,留有胡子的汉子给陆采汀引荐道;“这位叫燕兴,是我先师的堂弟,也是我门中的总管,咱们的吃喝拉撤都由他管。” 叫燕兴的汉子忙对陆采汀点头,以示友好。 谷涛又指着人群里面的俩个姑娘引荐道;“这位叫燕翩翩,江湖人称‘揽月燕子’,乃师傅的亲侄女。”又指着另外一位姑娘引荐道;“‘千尾燕子’花轻浪,这俩位姑娘不但攀檐登顶的轻身提纵功夫好,而且乔装改扮的易容术那才是非常了得。” 俩位姑娘也向陆采汀抱拳缉礼,刚才都在激烈拼杀和悲忿中,没有注意到还有俩位姑娘,此时静下心来,仔细打量俩位姑娘,那燕翩翩姑娘身段娉婷娇美,条梨脸旦,柳叶细眉,乌黑大眼睛,灵巧秀丽中犹透英姿,花轻浪姑娘玉面饱满,肤肌凝雪,明眸透亮的大眼睛转顾生彩,眉宇间充满豪迈的飒爽气度。 俩位姑娘让人眼睛生亮,陆采汀和他特战队的人都看得惬意欢喜,目不转睛。 谷涛又对其他的人继续引荐道;“‘凌云燕子’江水寒,‘追风燕子’聂小熙,‘虎头燕子’苖万方……” 陆采汀目睹众多男女健儿,内心不禁激动得心花怒放,他知道这些燕子门健儿都是身怀绝技的妙手空门高手,暗想;‘看来我独立纵队的成立果真是上应天时,下顺地理人和,我独立纵队和特战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搞侦察的人员,有了这些燕子门弟子的加入,那就再完善不过了。’想到这里,他忙上前伸出手来逐一和燕子门弟子握手,口里热情地道;“我代表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欢迎你们加入,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啦!” 谷涛又吩咐燕兴和其他的人道;“燕叔,您和其他兄弟一道回房里去收拾一下,能够带走的东西都带走。” 燕兴和其他的人都高高兴兴地返回屋里,没过多久,他们就收拾好东西,足足装了两大马车,还牵着几匹马,一切准备就绪。 陆采汀看看两大马车东西,谷涛忙笑笑解释道;“这些都是剩余的粮食和油盐,还是一些字画古董和武器,咱们燕子门这些年来也弄到不少值钱的东西,可是都用在赈济贫民百姓身上了,不过这些字画和古董还算值些钱,必要的时候拿出来还能够当些钱渡过困难时期。” 陆采汀理解地点点头道;“那好,咱们就出发吧。”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众人随即出发,有几个燕子门弟子赶着马车,其于的人都骑上马,浩浩荡荡地离开这里,因为跟随着马车,行进的速度就很缓慢。 常玉玲骑着马来到陆采汀和谷涛身边,对他二人道;“副大队长,谷哥,咱们带着武器不能走巘蒙公路过双集镇检查站,那里有很多认识咱们的人,怕添麻烦,咱们还是改走山道绕过双集镇检查站,另外大家都折腾了一晚上,也应该很疲惫和饥饿了,兄弟先行一步,在御马河畔的于口石板古桥边的于口集镇上等你们,给大家准备一些吃的东西,解解乏。” 陆采汀立即赞成道;“好,这个主意不错,你就先去那里替大家准备好吃喝的东西吧。” 常玉玲领命,马上扬鞭催马赶往前面去,一溜烟地消失在前面弯曲的道路上。 谷涛在马上对陆采汀说道;“副大队长,咱们燕子门在县城中还有一些秘密耳目处,专门探听各方面的消息,既然咱们燕子门加入了抗日独立纵队,那么这些秘密耳目处就是纵队探听消息的联络交通处,以后咱们在县城里面办事情也有落脚的地方了,改天我带你去接收这些秘密耳目处。” 陆采汀听后内心震动,激动异常,这正是自己要开展的工作,没有想到燕子门就有现存的地方,这倒省去自己不少的事,但是他还是心有顾虑,担忧地问道;“这些人员可靠吗?” “副大队长放心,这些人都是本门中精挑细选的兄弟,胆大心细,灵活谨慎,放心吧。” 众人从岔道上走入从潆浠县城到双集镇的主公路上,但是众人不走主公路,而是从主公路旁边的岔路走上山道,山道虽然不好走,但是可以避开双集镇检查站的检查,陆采汀身上本来有特别通行证,可以通过这些检查站,但是双集镇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熟人多,怕麻烦。 众人到达于口石板古桥边的于口集镇时,常玉玲已经在那里的饭馆准备下四桌酒菜,而且有人做东,有人在等候迎接,常玉玲以前混迹江湖时,这些地方自然很熟悉,熟悉的人也很多。 大家确实经过一夜的惊骇悲伤和激动,都感到非常疲倦,此时在酒桌前坐下来,也感觉饥肠轱辘,与常玉玲的朋友一番客套后,大家就开始山吃海喝。 吃过酒菜,大家精力体能恢复过来,谢过主人的盛情款待后,大家又继续赶路,走过石板古桥,到达巘蒙山麓下,再绕山道行走就进入到将军岙,东峤村。 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等人接住大家,众人皆大欢喜,山村这两天不断增加人马物资,兴旺起来,自然喜庆热闹,整个山村营地都沸腾起来。 陆采汀就给双方的人相互引荐介绍,众英雄也相互仰慕,纷纷抱拳缉礼问候,大家言语投机,义气相投,一时间竟然如多年的故朋旧友一般。 燕兴叫人卸下两辆马车货物,赵四海忙叫人帮忙卸货,同时也叫人登记入册,货物中有粮食豆类油盐和烟熏肉鱼干风鸡,更有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和一大袋金条银锭圆大洋,最为惹人眼馋的是长短枪支几十条,子弹不尽其数,还有几大筐手雷。 另外有两个军绿色的铁方盒子,上面带得有些旋钮和一些连线什么的,大家都不认识,好奇地抚摸打量着。 “别乱动,这是军用电台发报机。”教导员段兴国认出来这东西,提醒大家道。 宁臣龙也上前看看,肯定地道;“不错,这是两台军用发报机,而且上面的文字表明,是日军用的,这倒是两件好东西,待咱们的学员学成电讯技术后回来,这东西可就有用处喽。” 陆采汀听说有发报机电台,忙凑过来看,一看之下,果然是两部军用电台,顿时感到好奇,转头问谷涛道;“谷哥,你们有电台,有没有发报员?” 谷涛大咧咧笑道;“咱们的人再精致的保险柜都能够打开,就是没有人会捣弄这玩意儿,这是顺手从鬼子的营房里面弄来的,只知道很值钱,但是却没有人弄得懂,也没有人愿意弄这玩意儿,什么频率密码的,嫌麻烦,所以就留在家里面。” 宁臣龙连声咕哝道;“好东西,好东西!”他叫人小心翼翼地搬进指挥部办公室里面。 林枝凤忙让人将燕子门弟子们安顿在村里面指挥部的营房里面,替他们递上滚烫的茶水,又叫有些身体上带得有血迹伤痕的人赶快去包扎敷药和清洗,纵队人们的热情和关怀倒让燕子门的弟子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趁这功夫,沈沉钧上前对陆采汀关心地问道;“副大队长,那位锦燕飞前辈可救下没有?” 陆采汀无奈地摇摇头,尴尬地回答道;“咱们还是去晚了一步,他老人家已经被鬼门中的魏尘图杀害,同时被杀的还有十多个燕子门弟子,鬼门人真歹毒,不过魏尘图也已经被我重创,此时也应该一命呜呼哀哉,那金,银,铜三雕也被我的人当场废除武功和击毙。” 沈沉钧深深吐出一口长气,惋惜地道;“可惜,锦燕飞,数十年来纵横江湖,出没达官贵人府邸和皇宫内廷,从未失手的一代侠盗,一身妙手空空的锦绣功夫,就这样死在那鬼门魔头的毒手下,沈某人打记事起就是在他的传奇神化里长大……” 第五十一章 军部特工组 陆采汀也叹息一声,遗憾地道;“可是事情就是天意如此,人也无力回天,无奈呀!”说到这里,他又看着沈沉钧道;“沈大侠应该是想清楚了呗,应该是留在这里喽?” 沈沉钧抬头展颜一笑,爽快地回答道;“自从上次副大队长的一番良苦用心的劝告,沈某人也是再三权衡思量,所以从昨晚赶来报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不走啦!” 陆采汀一把抓住他的手,兴奋地道;“龙门高手岂能埋没在污泥之中?这巘蒙山将军岙才是你重见天日,龙抬头的地方。” “副大队长过奖了,”沈沉钧谦虚一笑,回答道;“人吗,都有一些艰难历程的隐私,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向你讲述。” 这时,林枝凤走过来对陆采汀道;“副在队长,这些人我已经安排赵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和其他兄弟照应和安顿,苏西支队萧司令员那边飞鸽传书过来,说有紧急要事商议,要我与你前去,你看,咱们这就动身去吧?” “好吧,这就动身前去。”陆采汀一面答应,一面又对沈沉钧委婉说道;“沈大侠,不好意思,我去去就回来,你随意在这里跟兄弟们聊聊天。” 沈沉钧随和地道;“副大队长,军情要紧,你去吧,我再找朱大哥聊聊,咱们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投缘得很。” 陆采汀与林枝凤带上陆小虎和曹十妹,四个人兴高采烈地向大家告辞,动身前往御马河畔的沨泠荡赶去,一路上,陆小虎与曹十妹不停地说笑,连蹦带跳的,到也给路途上增加了许多乐趣,路也赶得快。 四个人在马蹄湾找到朱家的人,朱家人马上找来篷船,把四个人渡过河去,四个人在沨泠荡芦苇丛深处里面的岸畔里找到新四军苏西支队的部队,战士们带他们四个人来到支队的指挥部,一座平房的宽大房间里面,政委毕兴洲,参谋长李满江热情地迎接住他们,他们在将军岙,东峤村抗日纵队成立时,来组织过成立仪式,所以他们相互认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爽朗的谈笑声,四位新四军军人谈笑着走进房间里来,为首的军人身材高大魁梧,宽脸盘,浓眉分扬,目光深邃,颇具将军风度,紧随他身边的军人瘦健颀长,剑眉暗锁,鼻梁高挺,耳旁腮边约留短茬鬓须,英武干练,后面另外俩个军人也都显得干练利索。 毕兴洲指着为首的高大的魁梧军人介绍道;“这就是我们苏西支队的司令员萧远山同志。” 林枝凤,陆采汀二人忙‘嚯’地一个立正,举手行军礼。 司令员萧远山还一个军礼,看着二人和霭地伸出手来与他们握手,亲切地问候道;“是将军岙,东峤村的独立纵队的同志吧?这么急的把你们召集来,路上一定辛苦了。” 林枝凤,陆采汀二人都被他的亲切大度打动,与他握手的同时,都回答道;“首长召唤,不辛苦。” 萧远山转过身,指着身边的瘦健军人介绍道;“这位是新四军总部敌工科的董飞科长,那俩位同志是他的属下老张,老汤。” 董飞科长也伸出手来与林枝凤,陆采汀二人握手,另外俩位军人老张,老汤也上前与他们一一握手。 毕兴洲也指着林枝凤,陆采汀二人给大家介绍道;“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政委林枝凤,副大队长陆采汀,你们也知道这是一支新成立的队伍。” 参谋长李满江忙指着侧旁边的长条办公桌说道;“来,来,大家都坐下来谈。” 众人都围位长条办公桌坐下,警卫员替大家送上茶水。 萧远山看着俩位纵队领导,和霭地笑笑问道;“部队发展得怎么样?现在有多少人了,武器装备肯定还缺少?” 陆采汀忙振声回答道;“报告萧司令员,人员现在已经壮大到四百多人,武器勉强能够装备两个连,部队正在紧张地进行训练。” “哟,”萧远山有些惊讶地道;“你们刚刚才成立队伍,一下子就有这么多人了,武器也够搞得快的了,还没有经过正规的战斗吗?了不起,非常了不起!” 毕兴洲和李满江也有些惊讶,忙恭贺道;“值得恭贺,看来咱们的林政委和陆副大队长还真有些带兵之道喽。” 萧远山又问道;“听说你们纵队还成立了一个江湖特战队,受****新编第六师之邀,深入日军横滨旅团腹地,消灭了日军狂妄自大的狙击队,被日本天皇御封为‘帝国神箭’的狙击队长也死在陆副大队长的手下,你们还炸毁了日军后方腹地里的重炮主阵地,炸毁轻重炮群一百多门,消灭鬼子二三百人,你们居然轻易进去,轻易出来,未损一兵一卒,真有飞将军从天而降的英雄气度呀!****里面都传遍了,跟咱们新四军谈起话来都客气多啦,说实再,这也真够传奇,让人都有些不相信……” 林枝凤忙补充道;“消灭日军狙击队是受****邀请,为此我们达到了与新编第六师缔结同盟协同作战的协议,炸毁日军重炮主阵地可是咱们陆副大队长在****的重赏之下,冒着生命危险完成的,稍有不慎,去的人一个都回不来,为此咱们特战队获得了一个正规连的武器装备,外加四门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弹药无数。” “什么,一个正规连的武器装备,还有四门迫击炮和轻重机枪?”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三个人几乎同时异口同声地问道,一个正规连的武器装备,四门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在这战乱的非常时期,这批武器装备可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啊!对于严重缺少武器弹药的新四军来说,那当然是非常诱人的巨大数字,难怪他们惊讶羡慕。 陆采汀谦虚地笑笑,补充道;“原来****的奖励除武器弹药外,只是两门迫击炮,新编第六师师长方治维是我同门师兄,为了照顾我这个师弟和支持咱们独立纵队,另外派人悄悄送给咱们两门迫击炮和一挺马克沁重机枪。” 毕兴洲听到这个解释,嘘出一长气来道;“你师兄方师长这么做也算是深明民族大义,虽然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可是国民党人大多数都是嘴里喊着,而实际上暗地里却是排斥挤对咱们共产党新四军,你大师兄这样做也是担系很大的危险,如果被****第三战区的长官们知道,他这个师长恐怕就干不长了。” 李满江对林枝凤,陆采汀二人表扬称赞道;“林政委,陆副大队长做得很好,你们与新编第六师达成协同作战的协议,真的是意义非常重大,促进国共合作,枪口一致对付小鬼子,打击起鬼子来不但力量增大,而且还减少了咱们新四军邻边的一些威胁隐患。” 陆采汀又继续汇报道;“新编第八师的师长殷鹏也是我的邻居,我也拜访过他,谈起相互合作,达成协同作战的协议,可是这个殷鹏顽固得很,我软磨硬套地费了大半天口舌,他只承认与咱们独立纵队达成协同作战的协议,我看只有慢慢来,逐步再做他的工作。” 萧远山也竖起大姆指来赞扬道;“你们做得非常好,也有战略眼光和大局胸襟,目前咱们新四军力量还很薄弱,必须要与****搞好关系,结成协同作战的同盟,这样才能够减除身边身后威胁后患,才能够对付鬼子和皇协军的清剿,才能够生存下来。” 陆采汀点头应道;“萧司令员说得对,我们会继续努力做新编第八师的工作,精诚所至,顽石为开吗?我相信殷师长虽然心胸狭窄,有些小气,但是他毕竟也是抗日决心坚定的将军,具备战略智慧的气度,我会在适当的时机消除他看不起咱们新四军,不相信咱们新四军有力量与鬼子抗衡的误会。” 萧远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轻轻咳嗽两声,神情严肃地道;“这件事情咱们暂时就谈到这里,下面还有更为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说到这里,他看看大家,又继续道;“董科长三人,刚才已经给你们做过介绍,他们是咱们新四军总部敌工科的,他们到咱们这里来也是带有任务的,一项艰巨的任务,至于任务的内容就由董科长给你们详细介绍吧。” 董飞暗锁的眉头微微跳动了两下,犀利的目光里飞快掠过一抹冷寒的光芒,他环视着满桌的人,不紧不慢地介绍道;“我新四军总部得到南方局通告,南京汪伪政府与日本占领军司令部为鼓吹,宣传大东亚新形势,汪伪政府将派遣一支视察小组来巘蒙地区作沿途考察,由汪精卫的贴身秘书长汪立宪带领,他们将把巘蒙地区作为清乡模范典型地区,将在这里大肆宣染,鼓吹大东亚新秩序,中日亲善友好的新形势,并向全国,甚至世界上宣传,南方局指示,为粉碎日军和汪伪政府的阴谋,我新四军总部派遣出以我为首,由七个人组成的突击小组,沿途消灭视察小组,视察小组有汪伪政府国安局派出的二三十个特务队保卫人员,他们十分凶悍谨慎,我们在句容县境内对视察小组发起突袭,结果未能消灭视察小组,我们还牺牲了四位同志,视察小组顺利到达了潆浠县城,我们也得到县城里的地下党送来的情报,今天晚上汪立宪将在县城里的大东亚酒楼宴请各界名流,后天也将在县城中心召开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汪立宪将会在演讲会上发表演说,我们也经过再三斟酌,演讲会是在白天召开,虽然人多混乱,但是有他的保卫人员,更有日军宪兵队和侦缉队的人在现场作保卫,他们肯定会控制四周环境,所以白天行动容易暴露,最好的机会就是今天晚上的宴会,我们准备采取行动,但是我们行动小组现在仅存三个人,人手不够——” 董飞话语停顿下来,他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林枝凤,陆采汀二人又继续道;“我听说你们独立纵队成立了什么江湖特战队,还初树功勋,所以想找你们借几个人,作为今天晚上我们刺杀汪立宪行动后接应我们,你们熟悉城里环境道路,帮助掩护我们撤退。” 林枝凤马上爽快地答应道;“好,董科长就吩咐下来,要几个人,要他们干什么,咱们纵队一切听从指挥。” 陆采汀也在旁边热心地道;“董科长,晚上的宴会我想鬼子的宪兵和侦缉队一定把酒楼守护得很严,需不需要我们的人跟你们一道进去配合你们完成刺杀任务?” 董飞摇摇头道;“你说得一点不错,晚上酒楼里面一定是明岗暗哨,防守严密,要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动手采取行动,就必须要求人员有高度的,训练有素的机敏性和专业的刺杀水平,你们就不进去啦,只需要守在酒楼外面,我们得手出来后,你们掩护我们撤退就行了。” 但是听得出来,董飞的语气中有些不相信纵队特战队的能力,陆采汀嘴唇嚅动,但是没有说出话来,他内心虽然很担心,但是人家毕竟是新四军总部敌工科的,斗争经验肯定是十分丰富的,也肯定有些瞧不起山里游击队,他不好再说什么。 萧远山忙给林枝凤,陆采汀二人解释道;“董科长可是在苏联受过特工的专业训练,也是我军的高级特工,数次完成过艰巨的任务,陆副大队长请相信他们,你们只需做好外围的接应任务。” 陆采汀嘴里‘嗯’一声,还是忍不住对董飞说道;“董科长,那些南京的保卫人员没什么厉害的,只是他们中间有五个人相当厉害,他们曾经是纵横上海滩的青帮的执剑堂人,他们原来是青帮大亨张啸林的手下,张啸林投靠日本人后,他们也投靠了日本人,张啸林被青帮另一个大亨杜月笙派人刺杀后,这几个人却继续为日本人效力,他们是鬼门高手魏尘图和他手下穿戴金黄色,银白色,古铜褐色,铁灰色衣衫的金,银,铜,铁四雕,他们枪法精准,武功高超,威震江南武林道……” 董飞听到这里,略显激动地打断陆采汀的话道;“对,对,就是那四个穿金黄色,银白色,古铜褐色,铁灰色衣衫的人,功夫确实了得,我们的四个同志就是死在他们的枪下,原来他们是青帮执剑堂的人,江湖中的高手,难怪他们的身手如此敏捷,枪法如此精准,你怎么认识他们?” 第五十二章 酒楼刺汉奸 陆采汀搓搓手,解释道;“前天我目睹了军统人员在潆浠县城北门外的麻雀垭地段伏击南京来的视察小组车队,军统人员也算训练有素,他们用四支冲锋枪和五支手枪组成密集的火力网袭击车辆,就是被四雕分别从辆车里面翻滚出来,用手枪连连击毙军统持冲锋枪的人,反而将军统人员的火力压制住,军统人员几乎全军覆没,危急时候,我与我手下的陆小虎俩人出手救下他们,当场击伤铁雕,才使四雕和南京的人不敢追来,他们的苏站长很感激咱们,也曾经恳求我与他们一同联手消灭南京来的视察小组,我当时没有答应,因为我必须向上级汇报,征得上级同意才能与他们联手行动。” 董飞的瞳孔微微收缩,有些警惕地询问道;“你怎么会与军统的人搅合在一起?” “是这样的,”陆采汀叹口气,解释道;“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女同学,我原本打算邀请她一起加入咱们的独立纵队,没有想到她却加入了军统组织,所以通过她我才认识了潆浠县里的军统分站人员,我想与他们交往,咱们也能得到一些情报。” 林枝凤在旁边忙替他解释道;“这个事情他向组织汇报过,是我同意他与军统人员交往的,现在是国共合作吗,相互间在一起做一些打击鬼子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妨碍吧?” 董飞淡淡一笑,回答道;“非常时期,没什么妨碍,而且也像陆副大队长所说,还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情报,军统的渗透和探刺情报的能力那可是非常出色的。” 陆采汀看看董飞,又说道;“可是昨天夜里,魏尘图带着他的手下三雕又想祸害其他的武林人士,被我重创,此时应该在潆浠县城里面办丧事,那三雕也被我手下的兄弟弄得俩残一死,南京来的汪伪政府国安局的特务队保卫人员少去这几个魔头,战斗力自然减少大半,但是潆浠县城里面的鬼子宪兵队和侦缉队的人仍然不可小觑,我想,董科长,我们特战队还是派几个人跟你们一同进酒楼里面去,这样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董飞静静地看着年青的副大队长,他刚才说的话他都实实再再听在耳里,那几个魔头他在句容县里也曾经领教过他们的厉害,就是自己这个在苏联受过高等专业特殊训练的特工也不得不对那几个魔头刮目相看,可是眼前的年青副大队长却说得很轻松地就除掉了这几个魔头……良久,他还是摇摇头,果断地说道;“你们还是留守外围,就这样决定了。” 陆采汀在他的眼睛和语气里面明白他内心的意识,他毕竟是我军在国外受过高等特殊专业训练的高级特工,自然看不起,也不相信自己这些江湖中的草根人士,他还能够说什么呢? 任务已经明确,陆采汀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快近五点钟了,如果返回将军岙,东峤村组织人再赶到潆浠县城,不但费周折,而且时间也有些仓促,他想了想,对李满江问道;“参谋长,你们这里应该有信鸽?我这就写一张纸条,让信鸽放回将军岙,东峤村通知纵队,让我的人天黑时带足武器在潆浠县城西门外等候我,到时我带董科长他们进城去。” 李满江也拿出怀表看了看,答应道;“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叫人安排晚饭去,陆副大队长请写好纸条,我马上叫人放信鸽回将军岙,东峤村通知你们纵队。” 陆采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来水钢笔,毕兴洲见状,忙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本便笺递过来,陆采汀接过,草草写下一行小字,才撕折下纸条,递给李满江道;“麻烦参谋长了。” 李满江笑笑道;“陆副大队客气什么?”接过纸条,站立起身来,转身出门,在门口与警卫员一番交待。 不多一会儿,晚饭做成,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与客人董飞,老张,老汤,林枝凤,陆采汀主宾一道在另一个桌面上摆满菜肴的房间里面依序坐下来。 陆小虎,曹十妹则与那些参谋,警卫员一道在另外一张桌上坐下来。 萧远山拿出一瓶酒来替每个人的杯里斟满酒,然后端起酒杯来对大家说道;“这第一杯酒祝咱们远道而来的军部总部和咱们的支队,还有纵队三方面在这里汇合,咱们新四军在组建和挺进江南后历经种种困难,终于站稳住江南地面,而且还发展壮大起来,为我们新四军的发展壮大,来,来,都干了这杯酒!” 大家都站立起身,端起酒杯,主宾一番碰撞,陶瓷声响里,各自喝干杯中酒。 萧远山又替大家斟满第二杯酒,又端起酒杯来说道;“这第二杯酒吗,咱们的林政委,陆副大队长还是第一次到咱们这里来,这杯酒就算替他们接风洗尘,也祝福他们的独立纵队顺利发展壮大起来!” 大家又喝完第二杯酒。 萧远山又替大家斟满第三杯酒,端起酒杯,神情激昂地说道;“第三杯酒祝今天晚上董科长与陆副大队长的行动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大家又高举起酒杯,再次碰杯后,豪爽喝下。 萧远山摆手示意大家坐下,他坐下身来后拿起筷子对大家道;“来,大家吃些菜,今天晚上董科长与陆副大队长他们有行动,酒我就不多劝了,大家随意喝,明天待董科长与陆副大队长他们完成任务凯旋归来后,大家再尽情放开喝。” 接下来,林枝凤,陆采汀二人还是倒少量的酒回敬萧司令员和毕政委,李参谋长与董科长他们,晚饭在气氛融洽亲切里进行。 吃完晚饭,董飞,老张,老汤三个人都脱掉军装换成便装与陆采汀,陆小虎他们五个人就准备出发到潆浠县城,林枝凤,曹十妹她们俩个人就自行回将军岙,东峤村营地,由支队的般送她们过御马河,主宾众人客套告辞分手。 陆采汀,陆小虎带着董飞,老张,老汤一行五人急匆匆赶往潆浠县城,到达潆浠县城西门外的公路旁边的树林里面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蒙翼,辛阳,常玉玲,秦四錘,童闯,应小羽,古近风,古近云一行八人早已经到了这里,他们按照副大队长的吩咐,带来了长短不一的武器和手雷。 陆采汀把他们介绍给董飞和老张,老汤,大家彼此间一番问候寒暄,董飞满心欢喜地笑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书生气浓厚的年青副大队长手下有一群生龙活虎的青壮健儿,他的表情明显有些诧异,他似乎是有点小瞧了这个纤秀的少年,但是他没有说什么。 陆采汀吩咐手下人道;“你们带得有长武器和手雷,人又多,不便进城门,就翻城墙进去,常玉玲知道那个翻墙的地方,你们进去后,在大东亚酒楼附近找地方隐藏起来,要选好制高点和控制路面的地方,我与小虎带董科长他们从城门进来后,就在那附近与你们汇合。” 蒙翼等人得到命令后,立即整装出发,瞬间就消失在夜色中,陆采汀与陆小虎二人就带着董飞等人大摇大摆地向城门走去。 县城西城门是由皇协军把守,陆采汀有殷莺给的特别通行证,在皇协军面前一亮,皇协军一看众人的气派,只当是宪兵侦缉队,或者是团部搞侦察的人,证件都没有看清楚,就赶快让众人进城。 一行人顺利进城后,不紧不慢地来到东亚大酒楼前,东亚大酒楼此时灯火辉煌,喧嚣吵闹,酒楼门前人来人往,车辆拥挤,络绎不绝,南京来的高层人物在这里宴请宾客,惊动满城,前来的人自然很多,但是四周都站得有日本的宪兵和侦缉队的人,明岗暗哨,戒备把守森严,如临大敌。 陆采汀他们在远处停下脚来,董飞观察一阵酒楼门前,给老汤使一个眼色,老汤会意,悠闲地慢慢踱步至一条弄堂里面,他是去跟城里面的地下党人接头。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返身回来,手里已经多出三张请柬,董飞接过请柬,这是城里面的地下党人给他们搞的请柬,他对陆采汀道;“就这样吧,你们就分散隐藏在酒楼周边,到时候我们出来时掩护我们撤退。” 陆采汀小心提醒道;“董科长小心注意些,出来时往左边撤退,切记!” 待董飞他们走进酒楼大门后,陆采汀与陆小虎俩个人也往酒楼侧旁边走去,刚走过酒楼旁边的一幢房屋时,拐角处的黑暗中响起一声轻微的唿哨声,二人忙往黑暗中走进去。 蒙翼一行人就隐藏在黑暗的拐角处里面,看见陆采汀二人到来,蒙翼忙汇报道;“酒楼大门对面的房屋制高点上,由秦四锤,童闯,应小羽三个人持狙击步枪控制着大门处,我这里还带有三支冲锋枪,副大队长看如何安排?” 陆采汀略为思索片刻,就安排道;“蒙翼,辛阳,小虎你们三个人带一支冲锋枪和一些手雷到酒楼的右边去找地方藏匿起来,我与常玉玲,古家兄弟就藏匿在这里,记住,酒楼大门前右边有十六个鬼子宪兵和八个侦缉队员,左边有十八个鬼子宪兵和五个侦缉队员,如果董科长他们顺利出来,我这边就带他们撤退,你们断后,现在城门已经关闭,咱们就从你们刚才来时的地方翻墙出去,如果董科长他们没有出来,酒楼里面响起枪声,你们就迅速干掉大门前右边的鬼子和侦缉队员,我负责干掉左边的鬼子和侦缉队员,董科长他们不熟悉酒楼里面,只能从大门出来,待他们出来后,同时要用冲锋枪和手枪组成密集火力控制住大门,再用手雷轰炸,强行压制住从里面出来的鬼子和侦缉队人,我这边把人接走后,你们也要用火力吸引住鬼子汉奸往酒楼右边撤退,边撤退边摆脱他们,待周边的鬼子反应过来,再集结赶到这里,大概需要六七分钟时间,所以我们只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一定要快!如果那样,咱们只能各自为阵,不需要汇合,翻墙出城后,就到沨泠荡支队那里去汇合。” 常玉玲听见陆采汀这么说,忙从肩膀上卸下布袋,从里面掏出一些手雷递给蒙翼,辛阳,陆小虎三个人,三个人忙接过来揣进怀里。 蒙翼扛起一卷草垫就与辛阳,陆小虎一道往酒楼右边走去,草垫里面就藏着冲锋枪,他们很快就在酒楼右边找好地方隐藏起来。 酒楼大门前的人都已经散尽,有请柬的人也都进酒楼里面去了,没有请柬看热闹的人也都陆续离开,汽车和马拉人力车也都停靠在远处,大门前一时间就显得空旷寂寥起来,只有持枪站着不动的日本宪兵和来回走动的侦缉队员,从大门里面传出来一阵阵音乐声,宴会已经开始。 隐隐又从大门里面传出来一阵阵鼓掌声和喝彩声,像似什么人在讲话,得到大家的欢迎,宴会顺利地进行着。 忽然,大门里面传出来一阵枪声,站立在大门外面的日本宪兵和侦缉队的人都惊恐起来,返过身,端着枪向大门里面张望。 “不好——”陆采汀一声惊叫,随即拔出驳壳枪来对常玉玲,古家兄弟道;“一定是董科长他们在酒楼里面出事了,快随我干掉大门外面的鬼子宪兵和侦缉队的人。” 陆采汀,常玉玲俩个人迅速从黑暗的拐角处冲出来,举起手中的驳壳枪对着酒楼大门前左边的鬼子宪兵和侦缉队的人开枪,日本宪兵和侦缉队的人都背对外面朝酒楼大门里面张望,全无一点防范,古家兄弟二人也从拐角暗处冲出来,他俩人端着两支冲锋枪对着日本宪兵和侦缉队的人就一阵突突。 那边蒙翼,辛阳,陆小虎三个人也都冲出来,两支驳壳枪和一支冲锋枪对着酒楼右边的日本宪兵和侦缉队一阵猛扫,顷刻间,酒楼大门外面的日本宪兵和侦缉队的人都倒在枪下。 董科长和老张突然从酒楼里面窜出来,俩个人行动步法趔趄,明显是受了伤,俩个人刚一出酒楼大门外面,身子还没有站立稳,老张就一把将董飞往左边推过去,就这一瞬间,老张背后又挨了几枪,酒楼里面的宪兵和侦缉队的人一边打枪,一边追赶出来。 宪兵和侦缉队的人还未到大门边,就连接栽倒,酒楼对面房屋上面的三支狙击步枪不停地交叉开火,因为狙击步枪上装得有消音器,没有枪响声音,黑夜里只有淡淡的火焰。 古家兄弟和蒙翼的三支冲锋枪立即组成密集的火力封锁住酒楼大门,陆小虎,辛阳,常玉玲连忙投掷出手雷,酒楼大门处立刻成一片火海,里面的人倒下一排又一排,但是根本冲不出来。 第五十三章 险救董科长 董飞被老张推往左边,他右手胳膊负了重伤,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在地面,陆采汀就势卧身倒地一个‘沾衣十八滚’,身躯迅速滚动向董飞靠近,刚好接住摔倒下来的董飞,他将董飞扛在肩膀上,又迅速回头向老张望去。 常玉玲赶紧一口气扔出几颗手雷,也迅速上前蹲下身扶起老张,可是一看老张,已经身中数弹,睁着眼睛断了气,常玉玲还是将他扛在肩膀上,退身在一旁。 陆采汀扛着董飞在前,常玉玲扛着老张在后面,古家兄弟端着冲锋枪断后掩护,几个人迅速往黑暗处飞奔而去。 几个人窜胡同,绕小巷,虎纵豹奔,眨眼之间就来到他们曾经攀越过的城墙处,这个地方偏僻无人,城墙上端又损坏了一部分,比其它城墙处要矮一些。 陆采汀放下董飞,常玉玲也放下老张,古家兄弟上前来,从腰间解下飞抓百练绳,往城墙上抛去,飞抓爪勾紧紧勾抓住城墙上面的城垛,古家兄弟试试绳索,对陆采汀道;“副大队长和常兄弟先上吧。” 陆采汀忙对古家兄弟道;“不,还是你们俩兄弟先上去,在城墙上做好掩护。” 古家兄弟俩个人各自抓住绳索迅速攀越上墙头,随后放下绳索,俩个人在墙头上伏下身,警惕地注视着周边的一切。 陆采汀再将董飞背在后背上,用攀越上墙的绳索的多余部分紧紧地将自己和董飞缠绕住,然后轻舒身躯,几下扭动就攀越上城墙,如同壁虎游墙一般,常玉玲也与陆采汀一样,将老张背在后背上,也用多余的绳索紧紧捆绑一番,然后轻松上墙。 陆采汀与常玉玲在墙头上将就绳索,只把抓勾反个方向,再往城墙外面溜滑下墙,陆采汀落身到墙下面,松开绳索,把董飞斜靠在墙面上,撩开外衣,从里面的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来替董飞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再喂进他嘴里一颗保续真气的师门金创药丸,陆采汀本想问问他酒楼里面的情况,但看董飞此时脸色泛白,似乎呼吸都困难,他也不好再问。 古家兄弟也溜滑下墙来,顺手收了飞抓百练绳,陆采汀还是扛着董飞,常玉玲扛着老张,古家兄弟断后掩护,几个人沿着城墙边沿猫着腰身,向沨泠荡方向奔行。 到达沨泠荡新四军支队驻地时,有战士接下董飞和老张,陆采汀吩咐战士们马上找医生给董飞做手术,取出子弹,老张倒是已经牺牲了,只找地方把他的遗体安放好。 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等领导闻讯都赶出来询问情况,陆采汀就把到潆浠县城大东亚酒楼里面发生的情况详细做了汇报。 董飞已经抬进手术室,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大家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酒楼里面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情况,刺杀汪立宪到底得逞没有?大家不得而知,只有等待手术完后,从董飞的口里才能知道。 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三位支队领导也很感动,纵队的人拼死从重重包围的鬼子里面把负伤的董科长和已经牺牲了的老张遗体抢回来,实属不易,而他们还有些同志为做掩护还没有回来,三位领导想安慰一番陆副大队长,但是看他脸色铁青,一定是在担心那些还没有回来的同志,三位领导确实不好说什么。 没过多一会儿,医疗队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俩名新四军战士带着一行人急匆匆往医院赶来,却正是蒙翼他们在后面做掩护的人,陆小虎背着秦四锤,应小羽背着童闯,众人嘴里直嚷叫医生。 大家赶紧迎上前去,蒙翼忙向陆采汀汇报道;“副大队长,我们吸引住鬼子的火力,后来赶来增援的鬼子实再太多,我们好不容易摆脱掉,四锤与童闯都负了伤,四锤腰间挨了一枪,童闯大腿上挨了一枪,这次鬼子好像是有准备似的,幸好鬼子重点防守几个大门,怕我们硬闯出来,他们没有料到咱们会攀越这么高的城墙。” 这时,医院里面其他的医生听见叫嚷,赶紧带着护士出来把伤员抬进病房里面做手术。 待医生和护士把伤员抬进病房后,萧远山忙招呼蒙翼等人道;“同志们辛苦啦!大家都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陆小虎抹一把前额上的汗水,笑嘻嘻地回答道;“不辛苦,首长!”其他的人也都笑着回答道;“这没有什么辛苦,干掉了几十个鬼子兵,心里痛快!” 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几个人都笑了,看见这些年青而充满活泼朝气的战士,他们不禁被他们的勇敢和乐观所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李满江对大家道;“这样吧,大家都到指挥部里去休息一下,这里伤员们做完手术后,护士会通知咱们。”他又转身吩咐警卫员道;“去通知厨房给咱们归来的战士准备一些宵夜,再给他们准备一些酒,他们都辛苦了。” 警卫员领命,返身往厨房跑步而去。 李满江又对陆采汀道;“陆副大队长,请吧!”说完,拉住萧远山,毕兴洲在前面带路,往指挥部的房屋走去。 盛情难推,陆采汀做一个手势,就带着蒙翼等其他的人跟随李满江他们走向指挥部办公室旁边吃饭用的房屋去。 厨房炊事班的战士很快就做好一些菜肴端上桌来,两张海桌上摆满菜肴,每个座位摆好碗筷,另加一只喝酒用的海碗,每张桌上一坛酒,李满江忙招呼大家入座。 萧远山拉住陆采汀与他们一道坐在一桌,除政委,参谋长外,还有俩个营长和俩个参谋,蒙翼,陆小虎他们侧坐在另一桌上,大家提起酒坛往海碗里面斟满酒。 萧远山站起身来端起海碗,对另一桌上的客人朗声说道;“纵队的战士们,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居然能够在县城里,鬼子的眼皮子底下痛杀鬼子,出色地完成掩护任务,凯旋归还,我代表全体新四军战士向你们致敬,这碗酒也敬你们,你们是真正勇敢的新四军战士!” 另一桌的人赶忙都站立起身来,也端起海碗,陆小虎赶紧举海碗大声说道;“回敬首长!”其他的人也纷纷大声道;“回敬首长!” 萧远山喝完一碗酒,用衣袖擦擦嘴唇,坐下身来咂咂嘴道;“呀,呀!好久没有这样猛喝了,够呛的啦!” 毕兴洲取笑道;“你这首长,头都没有带好?这么大一碗酒,你还以为你年青?” 萧远山赶紧用筷子夹一口菜喂进嘴里,边嚼边笑着回答道;“老毕啊!你不知道这感觉真好,跟这些小伙子在一起喝酒,自己方佛都年青了二十岁。” 李满江端起酒碗来敬向陆采汀道;“陆副大队长,敬你,不过不能干,随意喝,这一趟你真辛苦啦!” 陆采汀双手端起酒碗来做一个回敬的姿势,然后一口气喝干碗里的酒。 “哇噻,”李满江盯住陆采汀惊讶地叫道;“陆副大队长好酒量,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他不敢这样干,只随意喝了一口。 桌上的一个营长忙提起酒坛替陆采汀斟满酒,陆采汀再端起酒碗敬向萧远山道;“萧司令员,采汀敬你,真诚地感谢你们支队对咱们纵队的支持,咱们纵队才这么快地组建起来,感谢你们的支持!”他与萧远山端起的碗碰了碰,然后再次一口气喝完。 萧远山连连叫嚷道;“陆副大队长,我刚才喝干了一碗,这碗酒可干不了,只能喝一大口。” 陆采汀将空碗放在桌面上,笑笑道;“萧司令员你随便。” 待酒碗再斟满酒后,陆采汀又端起酒碗敬向毕兴洲道;“敬你,毕政委,没有你们苏西支队的支持,就没有咱们纵队的今天,我代表纵队全体上下的战士们再次感谢你们的支持!” 毕兴洲端起酒碗来,连连摇头道;“陆副大队长,感谢就不用了,咱们是一家人吗,不过我老毕可喝不下这一大碗酒,陆副大队长请谅解,我可不敢与陆副大队长的海量相比。” “毕政委请随意,”陆采汀看着他,理解也谦虚地道;“其实不是咱酒量大,只是你们都是我陆某人最敬重的人,酒不满不敬人吗!敬你们的酒岂能半碗?我这也是舍命陪君子呀!” 陆采汀对桌上的每一位人都是满碗酒相敬,他一口气喝下七大碗酒,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桌上的七位支队领导们看得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萧远山连连催促大家吃点菜,陆采汀也拿起筷子吃一些菜,压压酒气。 大家都吃一些菜,李满江对陆采汀问道;“从今晚的掩护行动来看,陆副大队长你们的江湖特战队已经成熟,我看你们的特战队战士不但作战能力强,而且个个年青少壮,生龙活虎的,很有潜力吗,如果先前董科长能够听你的建议,也让你们的战士进入酒楼里面,可能把握性还要强些?也难怪,董科长毕竟是出国在苏联特工方面深造过的,又是我军少有的高级特工,有些自负,唉……” “嗨,人家毕竟是军部来的,咱们不好妄加评论,只需要配合好他们就行了。”毕兴洲忙阻止李满江的话道。 陆采汀见状,也岔开话题道;“咱们纵队的特战队各方面的人材都已经汇集齐,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够上战场,人员相互之间的配合默契也需要一定时间的磨合。” 另外俩个营长和俩个参谋也纷纷向陆采汀敬酒,他们不敢一次敬一大碗,只是随意地喝一口,那边一桌上的特战队人员喝得有劲得很,他们爽朗开心的笑声传过来,也感染着这边桌上的人。 大家继续喝酒闲聊,这时,一个警卫员跑过来对萧远山报告道;“司令员,董科长已经做完手术,他要求见你们和陆副大队长。” 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和陆采汀忙站立起身来,跟随警卫员来到医院的病房里面。 董飞右臂吊着绷带,斜靠在床头上,脸色依然泛白,但是目光里的神情显然明朗,恢复了很多,他看见几个支队领导和陆采汀到来,马上显出很激动兴奋的样子,想起身坐起来。 萧远山忙上前伸手按住他,关心地问道;“董科长,你就靠着别动,伤势怎么样?”其他的人也都在床前围住他。 董飞苦涩地笑笑,回答道;“没什么大碍,右臂中了两枪,子弹都已经取出来喽,”说到这里,他看着陆采汀道;“多亏纵队的陆副大队长,硬生生从鬼子密集的包围中把我和老张强行抢救出来,老张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 李满江叹口气,回答他道;“老张身中数弹,当时在酒楼大门前就已经牺牲,咱们纵队特战队的战士冒着生命危险把他的遗体抢回来了,咱们支队准备明天给他举行一个葬礼。” 毕兴洲看着董飞问道;“董科长,当时酒楼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鬼子是不是早有防备,那个大汉奸汪立宪到底刺杀到没有?” “嘘”董飞重重吐出一口长气,语气有些沉重地回答道;“酒楼里面有鬼子的特高课人员,他们身穿便衣,十分厉害,他们是日本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人员,要不是老汤,老张俩个人不要性命地保护我,我也根本从酒楼里面出不来,汪立宪没有刺杀到,咱们的任务再次失败,我真的是惭愧得很呀!咱们损失了六位优秀的军部特工人员,我简直没有脸面回去面对领导首长们,又如何向南方局交待?”他表情刹那间变得痛苦起来,眉头腮帮与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 萧远山忙安慰道;“董科长,你们已经尽力了,只是汪伪汉奸与鬼子的防备太严密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安心养伤吧。” 董飞猛地抬起头来望着陆采汀,声音有些哽咽地请求道;“陆副大队长,后天汪伪视察小组就要在县城里面召开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到时他们的演讲宣传陈词,他们的照片,他们的宣染鼓吹都会刊登在各大报纸上,乃至全国的报纸,甚至世界上的报纸,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拜托你,陆副大队长,一定要杀掉那个汉奸汪立宪,粉碎日寇汪伪的阴谋,替我,不!替咱新四军完成这个任务!”他说完,眼巴巴地望着年青的队长,乞求的眼神明显流露出来。 第五十四章 受伤负重托 陆采汀深受感动,上前紧紧握住董飞的左手,坚定地回答道;“董科长放心养伤,后天我一定会在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上,一枪结果大汉奸汪立宪的狗命,震慑一下那些狗汉奸,也扬一扬咱们新四军的威风,任你鬼子防守得如何严密,咱们同样可以虎口拔牙,鳄头摘珠,起到轰动效应。” 董飞见陆采汀答应下来,高兴得连连摇晃着对方的手,激动地道;“酒楼大门前我见识过你们特战队的身手,不亚于正规军队专业训练出来的人员,你们奔行的速度和攀越上墙的轻身功夫,甚至超过这些专业人员,不愧是江湖特战队!有你们出马,我就放心了。” 陆采汀略为思索片刻,就对萧远山道;“萧司令员,待会儿我的人做完手术后,我就带着他们回到将军岙,东峤村去,我要回去详细制定一份伏击计划,再精挑人员,后天我要做到一击必中,这也需要周全的考虑。” 李满江忙阻止道;“你们回巘蒙山还有很远的路程,路途又不平坦,伤员哪里经得起颠簸?陆副大队长这样做就是见外了,待会儿伤员手术做完后,你可以看一下,放心地回去,伤员就留在这里,他们痊愈后自然晓得归队。” “就是吗,”萧远山也拍拍陆采汀肩膀,责怪道;“咱们现在就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所以我要批评你,以后不允许再这么见外。” 陆采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地承认道;“是我不好,我本来不想增加你们的附担。” 这时,一个护士走进病房里面来对萧远山报告道;“报告司令员,那俩位纵队的同志手术已经做完,子弹也已经取出。” “知道啦!你去吧。”李满江忙对护士回答道。 萧远山看看董飞,再次安慰道;“董科长,你的任务已经有人去替你完成,你就放下心来,好好养伤。” 毕兴洲,李满江和陆采汀都向董飞握手告别,陆采汀更是鼓励他道;“董科长,好好养伤,后天听我传来的捷报,只是明天老张的追悼会,我不能参加,代我向他遗体默哀致敬。” 另外一间病房里面,秦四锤,童闯俩个人已经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蒙翼,辛阳等人正围在他俩人床侧边,嘻嘻哈哈打笑,乐成一团,倒不像是在病房里面看病人。 大伙看见支队领导首长们前来看望,都自觉地让开,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三人看看两张病床上躺着的伤员,满脸堆笑,一脸的高兴劲头,哪里像有半点负伤的样子,三个人也被感动得笑了,萧远山更是点点头,幽默地问道;“你这俩个小鬼,倒教人不操心,难道就不怕伤口的疼痛吗?” 秦四锤大声回答道;“报告首长,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一点儿不疼痛,咱心里还乐着哟,刚才打鬼子,一枪一个,多带劲痛快呗。” 毕兴洲也感慨地道;“到底是年青小伙子喽,血淋淋的伤口竟然当没有事一样,真是好样的!” 李满江羡慕对陆采汀道;“陆副大队长,咱也是带了这么多年兵的人,真钦佩羡慕你,能够带出这样的兵,有这样的兵,还说什么?上战场肯定是勇往直前,战无不胜吗。” 陆采汀谦虚地回答道;“参谋长说笑过奖了,其实咱们都是些娃娃兵,有道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吗。” 三位支队领导首长又关心地询问俩位伤员有没有什么要求,有要求尽管提,他们会满足的,俩位伤员连连摇头说没有,只是童闯在摇头的时候有些勉强。 萧远山一眼看出他心思,立刻指着他说道;“不要不好意思吗,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你们。” 童闯眨眨眼睛,笑得满脸灿烂地小声道;“要是每天晚饭时可以喝一点白酒就好了,那怕是一两小口都可以?” 萧远山马上严肃地回答道;“这不行,医院有规定纪律,再说你也是伤员,喝酒不宜你恢复伤口,不过,我答应你,只要你折了线,能够走路,到时我一定请你好好喝一台酒。” 陆采汀对俩个伤员吩咐道;“你二人就留在这里养伤,其他的人都跟我回将军岙,东峤村,后天咱们还有任务,有空的时候,咱们会来看望你们,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养伤。” 陆采汀带着其他的人告别秦四锤,童闯二人后,走出病房,又与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三位支队领导首长辞别,李满江吩咐警卫员马上用船将他们送过御马河。 支队的战士们用船将特战队的人送过御马河,特战队的人谢过支队的战士们,就乘夜向将军岙,东峤村进发,于路悄然无声,轻盈敏捷,到达将军岙,东峤村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大家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都有些疲惫,各自回营房悄悄睡下。 第二天早上训练后,陆采汀就叫林枝凤通知几位领导开一下会,指挥部办公室里,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都到齐了,陆采汀就把昨天晚上林政委走后,他们到潆浠县城东亚大酒楼配合新四军总部董科长他们锄奸行动的前后经过详细汇报给大家,并把董科长负伤后拜托他明天再次刺杀大汉奸汪立宪的请求和重要性也给予说明。 大家听后都沉默无语,军部高级特工两次行动都没有成功,而且损失巨大,可以想象南京汪伪政府派给视察小组担当保卫的特务也肯定是精挑细选的厉害角色,潆浠县的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的防范也是高度严密的,明天的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日本人更会层层设防,说不定还会精心设下圈套陷阱,完成这个任务是十分艰巨的。 林枝凤首先打破沉默道;“同志们,副大队长已经汇报了昨天晚上配合新四军总部敌工科的行动,这次行动虽然失败,说明日军与汪伪汉奸十分重视这个视察小组的宣传重要性,它所宣染的大东亚新秩序形势和清乡楷模的负面影响是十分严重的,这就是日伪的一个巨大阴谋,如果它得逞,将在全国,甚至世界上造成不良的后果,所以必须粉碎它,给予它沉重的打击!在此我必须说明,虽然南京派来负责保护汪伪视察小组的特务人员很厉害,潆浠县城的日军宪兵队和特高课也十分棘手,但是咱们的纵队特战队却表现得十分优秀,出色地完成了配合掩护撤退任务,如果没有他们,董科长身负重伤根本出不了潆浠县城,老张的遗体也根本抢不出来,所以说咱们的特战队都是好样的!至于董科长对咱们特战队的请求,也就是上级给予咱们的任务,其中的重要性我刚才也说了,大家都明白,对于上级给予的任务咱们只能无条件地完成……” 赵四海叹口气,也说道;“董科长是咱们新四军总部的人,也代表着军部总部上级,对于上级下达的任务,咱们没得说的,肯定义不容辞地完成!只是日军汉奸已经有所防备,明天的会场自然是设下重兵埋伏,凶险万端,要完成这个任务确实是有一定的难度,甚至是十分艰巨的。” 段兴国也发言道;“鬼子汉奸的防备不但十分严密,而且他们还会把明天的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当作诱饵,所以明天的行动任务不但有难度,而且是十分艰巨困难的,咱们付出一些牺牲还是其次的,最主要是在众目睽睽的广庭大众之下,不能够完成任务,一则有损咱们新四军的形象,二则也会增加鬼子汉奸的气焰,唉,确实难啊?” 教导员的话无不道理,明天的行动一定要一击成功!就是要打击震慑那些投靠日本人的汉奸买****,伸张正义,如果行动失败,就会使在沦陷区的人们看不到希望,丧失信心,但是明天的行动确实是困难艰巨,充满一定的冒险性,人们心中都没有把握,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一齐望着宁臣龙。 宁臣龙,这个‘四眼诸葛’参谋长,少成稳重,足智多谋,在人们的心目中,他就是纵队的智囊,所以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而此时的宁臣龙却汇精聚神地不知在想什么,方佛没有听到大家的议论,也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观注,但是他眼眶上的两只镜片却灼灼闪光。 “参谋长——”林枝凤提醒他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宁臣龙缓缓抬头,环视众人一眼,眼眶上的镜片更加闪亮,他若有所思地回答道;“险中取胜,斩龙摘珠正是彰显我新四军大智大勇和在人们心目中树立形象的大好时机,岂能错过?只是对付鬼子精心设置的圈套和陷阱,咱们要采用最简单的精巧方式方法,一针见血,立竿见影!我初步拟定了一个方案计划,主要突出精,准,巧——”他原来是一直在构思行动方案,他站立起身来对门外大声喊道;“五锤,六锤!把我的地图拿来。” 秦五锤,秦六锤俩个少年闻声迅速地走进房间来,秦六锤从随身斜跨的公文皮包里面拿出一叠地图来递给宁臣龙,俩个少年现在是腰扎武装带,跨着驳壳枪,更显得精神抖擞。 宁臣龙接过地图来,放在桌面上,翻找出一张地图放在最上面,然后用手指在地图上来回地移动地寻找什么,最后手指落在地图中间的地方,对大家说道;“这是潆浠县城的地图,大家来看看。” 所有的人都站立起身来,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 宁臣龙继续道;“这是县城中心的地方,县城的县政府办公大楼,面临苏州路,它左侧一个花圃集市的旁边就是县城里面最大的广场,开阔宽大,可以容纳几千上万的人,广场里面尽头修得有演讲主席台,每年县里面有什么庆典仪式,或者会议活动都会在这里召开,明天鬼子的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自然也会在这里召开,广场对面,隔着苏州路,就是邮电局,英国的新津银行,美国花旗银行和日本的大东亚银行,楼层不高,有三层高,距离广场演讲主席三百多至四百米,是最佳的狙击伏击点,再两边就是一般的商铺,但是这些地方肯定都是在鬼子汉奸的严密监控中,鬼子肯定会在这些楼层上设置他们的狙击手,全面控制广场,咱们要强行在这些地方秘密设伏,把握不大,胜算的概率也小?” 大家看着他手指的地图位置,都没有说话,人人也都在想;‘这些地方自然会在鬼子汉奸的控制中,如果强行在这些地方设伏,狙击目标当然理想,但是也容易暴露,导致行动失败。’ 大家看着地图上纵横交错的楼房道路标识,都在苦思冥想,想选一个理想的位置。 林枝凤眨眨眼睛,忧虑地道;“咱们能够想到的地方,鬼子汉奸肯定也能够想到,狙击地点如果选得教远,或者教偏,又达不到效果,看来明天的行动确实是十分艰巨困难的?” 宁臣龙的手指又划过地图上的广场位置,直落到广场对面那些邮电局,银行大楼的后面,又继续说道;“有一个地方肯定是鬼子汉奸容易忽略漏掉的,那就是这些邮电局,银行大楼的后面有一个陈旧的鼓楼,它的高度超出这些邮电局,银行大楼,与广场演讲台恰成三十度偏差,距离一千一百至一千二百米左右,也是最好的狙击地点,只是距离遥远,要求狙击手的素质更高。” 第五十五章 祥记车行店 宁臣龙再抬起头来看看大家,他镜片后面的眼睛跳闪着兴奋激动的光芒,他又说道;“我从小就是在这个县城里面长大的,太熟悉这里的环境了,为保证明天的行动准确无误,而且还能够从容撤退,”他的眼睛又回到地图上,手指继续移动着,再说道;“咱们还将在邮电局,银行大楼这一排楼层的侧旁边商铺的楼顶上还将设置一名狙击手,这个位置离广场演讲台上距离约六百多米,太是偏差太大,容易被主席台上其他日军军官和汉奸挡住,根本无法击中主席台上讲话的扩音器话筒前的目标,待鼓楼上的真正狙击手开枪射击目标后,他再开枪射击,目的就是把邮电局,银行大楼上鬼子的狙击手和其他鬼子汉奸所有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开出几枪后,把枪留在屋顶上,再从房屋顶上撤退,这样就容易丢掉追赶的鬼子汉奸,不远处的房屋顶上还有接应的人员,如果有麻烦,他们还会放枪造成混乱,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把所有鬼子汉奸的全部注意力吸引到这里,让鼓楼上的狙击手从容撤退,达到以假乱真,掩护真正狙击手撤退,鬼子汉奸很快会发现商铺房屋顶上的枪支和逃跑的人员,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他们会舍命追踪商铺房屋顶上逃跑的人,从而忽略鼓楼上的人,商铺房屋顶上逃跑的人因为是房屋顶上奔跑,只需要躲避鬼子狙击手的射击,不需要考虑房屋下面追赶的日军汉奸,只要速度快,奔跑绕行弧度大,我们的特战队员应该做得到,鬼子的狙击手开枪后,房屋顶上接应的人也会朝鬼子狙手开枪掩护接应,应该很容易逃脱,宪兵队和鬼子兵营,警察局隔着几条道路,他们想大面积包围封锁会场周边,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中间有空隙,所以两处的狙击手们都能够顺利撤退。” 大家都很惊异地望着他,宁臣龙脸上有几分得意和微笑,随即解释道;“这叫双重狙杀,主要是保证真正狙击手的撤退,在目标被击中的那一瞬刹混乱间,鬼子和汉奸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商铺房屋顶上的狙击手由于角度偏差,根本无法击中目标,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而且广场周边的面积十分广阔,设伏的鬼子汉奸人数肯定居多,到时场面混乱拥挤不堪,而这双重狙杀的要旨就是精,准,巧,险中取胜,执行的人员不应该超过五个人,鬼子汉奸设伏的人数越多越好,以巧搏乱,便于逃匿,弱点就是充满高度的冒险。” 陆采汀听后连连称赞道;“好,正合我意,参谋长的这个双重狙杀计划真有百万军中取上将的英雄气魄!” “慢——”林枝凤忽然摇手制止问道;“参谋长,你难道敢保证鼓楼上的狙击手开枪后不被鬼子汉奸发现?还有你敢保证鼓楼不被鬼子汉奸监控?” 宁臣龙笑笑,解释道;“不敢,政委你听我说,鼓楼上的狙击手所用的狙击步枪是带有消音器的,枪杆前面的消音器是没有什么声响的,也抑制住子弹发射的火焰,一声枪响后,一般不容易被人察觉,而且他击中目标的同时,商铺房屋顶上的狙击手跟着就开枪,他是普通步枪,声响大,给人造成的错觉是他开枪击中的目标,所以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他吸引,再者,也不排出鬼子汉奸对鼓楼的监控,所以咱们的狙击手今天晚上就悄悄地潜伏进鼓楼里面,既便明天鬼子汉奸要搜查,要守住鼓楼,咱们的狙击手可以藏身在房屋顶层上,临近演讲会开始时才现身出来。” 林枝凤听后,点点头,朗声大笑道;“参谋长这么说,我与同志们当然再明白不过了,不愧是咱们的参谋长,胆大心细,虽然充满高度的冒险,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个主意可行,好,我同意!” 宁臣龙看着陆采汀,严肃而郑重地道;“鼓楼上伏击的真正狙击手人选就是陆副大队长,如果换成别人我还不放心,只有陆副大队长精准的枪法,冷静细致和过人的胆识才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商铺房屋顶上掩护的副狙击手由陆小虎担任,辛阳和常玉玲负责接应,常玉玲这些年来飘浮在江湖上,也非常熟悉潆浠县城,副大队长在鼓楼上完成狙击任务后,顺着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滑下楼底,由蒙翼在下面接应你,”他忽然停住话,想想又继续道;“大白天携带长枪支逃跑,越房翻墙都不太方便,所以咱们要找一个地方藏匿长枪支,这样就方便多了,还可以倒回去现场地看一看狙击的效果,我看,就选在我家里吧,选其它的地方不放心,也会给别人带来危险。” “不行!”陆采汀一口否定道;“伯母为你哥哥牺牲的事情已经伤透了心,现在身体又不好,不能给她老人家再增添麻烦了,”他也想了想,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道;“燕子门!燕子门的谷涛曾经对我说道,他们在县城里面还有很多耳目眼线的秘密隐藏点,现在他们加入了咱们纵队,要我们去接收。” 宁臣龙点头同意道;“也好,这样燕子门的这些秘密隐藏点就成为咱们纵队在县城里面的秘密联络交通处,可以为咱们刺探情报,掌握鬼子的动向,咱们在县城里面也有落脚处,行动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陆采汀偏头对门外大声吩咐道;“五锤,去把燕子门的谷涛叫来,就说咱们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 “知道了,我这就去!”门外一声回应声,声音渐渐减小,人已经去远。 没过多久,燕子门的‘冲霄燕子’谷涛推门进来,他看看满屋的几位领导,立刻举手行一个军礼道;“首长们好!谷涛应命前来。” 陆采汀上前拉住他的手,热情地道;“谷哥,找你前来是明天有一个重大的行动,需要你的配合。”说着,把他拉至桌前,用手指着桌面上的地图,详细地把明天的行动计划说给他听。 谷涛听完,爽快地大笑,拍拍胸脯承诺道;“好,这个行动好!狙杀南京来的汪伪大汉奸,让人们出一口恶气,大快人心吗!我积极支持,下午咱们就进县城去,我把燕子门在潆浠县城里面所有的秘密隐藏点都交待给你们,也让他们参加新四军,同时也给他们下达收集情报的任务。” 林枝凤上前握住谷涛的手,感激地道;“感谢你对纵队所做出的贡献,我会给你记功。” 谷涛谦虚地回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纵队的一员吗,参谋长已经把我们几个人编入了特战队,咱们特战队执行的都是特殊任务,需要的是消息灵通,随时掌握鬼子汉奸的动向,我也正想找一个机会把燕子门的这些秘密隐藏点交给你们。” 吃过中午饭,谷涛就与燕兴,燕翩翩二人来到指挥部办公室,同时,宁臣龙点名来的蒙翼,辛阳,陆小虎,常玉玲几个人也来到指挥部办公室,林枝凤,宁臣龙和大队长,副大队长,教导员已经等待在那里。 赵四海热情地请大家坐下,段兴国也为大家端来茶杯,冲上滚烫的茶水。 宁臣龙简单地把明天的行动计划告诉众人,又把每一个的任务作了详细的布置,特战队的人员听完后,都兴奋得跃跃欲试。 最后,宁臣龙对特战队人员再次补充道;“现在每个人都应该清楚明天的行动计划的具体任务,现在就出发,陆小虎与蒙翼去准备三支狙击步枪,把那支最好的美制式伽兰德狙击步枪带上,另外再准备一支普通的汉阳造步枪,用草垫伪装卷好,手枪就随身携带,到达潆浠县城西门后,蒙翼,辛阳,常玉玲三个人携带伪装的步枪草垫卷想办法翻墙进县城里面,进县城后在城西南门方向的补锅胡同旁边的烟柳桥头汇合,那里教偏僻,同志们,去准备吧!” “慢——”不待特战队的人站立起身来,宁臣龙又对陆小虎叮嘱道;“小虎,你明天的任务很危险,待副大队长击杀汪立宪大汉奸后,你迅速接替补枪,把枪丢在现场里,奔跑的时候一定要扭曲绕弯,以你的身手敏捷和速度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必需记住,大弧度扭曲绕弯奔跑,切记,切记!” 陆小虎眨眨眼睛,‘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放心吧,我的参谋长,我的奔跑速度那可是风驰电掣,眨眼即没,要想瞄准我的鬼子还没有生出来!”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起来,特战队人员也随即都站立起身来,准备出门去准备枪支弹药,宁臣龙对又林枝凤,赵四海说道;“这次前去潆浠县城里接收燕子门的秘密隐藏点,还是政委与我一道同去,副大队长自然是执行任务,大队长与教导员留守家里,大家有没有意见?” 赵四海首先表态道;“没有意见,我想教导员也应该没有意见,军营里面有我俩个人守着,你们放心去吧,只是要注意保护好政委的安全。” 政委,参谋长,副大队长和陆小虎,蒙翼,辛阳,常玉玲几个人一番乔装打扮,蒙翼,辛阳,常玉玲三个人装扮成赶集的农民,戴着草帽,扛着草垫卷,在前面领路,谷涛,燕兴,燕翩翩三个人化装成江湖杂耍人员,跟随在他们后面,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陆小虎四个人也装扮成回乡看亲戚的县城坤士,向潆浠县进发。 沿途同样绕过双集镇日伪军的检查岗哨,慢悠悠地到达潆浠县西门外,蒙翼他们携带长枪草垫卷已经分路从县城的围墙边沿进县城去了,待谷涛他们几个人进县城城门后,陆采汀带着林枝凤,宁臣龙,陆小虎径直往县城大门大摇大摆走去,陆采汀一亮特别通行证,自然顺利进城门。 大家在县城里面西南方向的补锅胡同旁边的烟柳桥头汇合,然后谷涛就准备带着众人到燕子门的秘密隐藏点,陆采汀忽然叫住他道;“谷哥,咱们绕行到汉奸侦缉队长殷翱的府上看一看,那魏尘图魔头到底死了没有?是不是在办丧事?我想他到底是为了殷翱的事情才丧命,还有飞鹰堂也在这里,他的丧事应该在这里举办。” “说得也是,”谷涛马上应承道;“那好,咱们就先绕道去看看。” “我来带路,我熟悉殷翱府邸的路径。”常玉玲一口抢过话来说道,说罢,就在前面给众人带路。 大家七转八拐地穿进一些胡同,因为他们携带有长枪支,所以走的尽是僻静街巷,不多时,穿出一条巷道,前面是宽阔的道路,斜对面一座豪华气派的府邸宅院,常玉玲手指着对面的府邸对大家说道;“这就是殷翱的府邸。” 大家注目仔细观察,大门前上下挂满着白色的花结和条幡,大门前站立着好多背着枪的皇协军士兵和侦缉队队员,但是人人头上都缠着白色的孝巾,看样子果然是在办丧事。 陆采汀对众人道;“大家都在这里不要走开,谷哥随我去旁边的店铺打听一下,确认是不是魏尘图死了?”说完,他带着谷涛走出巷道,来到一个日杂店铺前和掌柜闲聊起来,掌柜告诉他俩人说殷翱府里死了一位南京来的大人物,殷翱就像死了亲老子一样在大办丧事,俩个人又在不远处的一家布衣店也打探得同样的消息,可以确定魏尘图确实死了。 二人回到巷道里面把打探来的消息说给大家听,众人听后都高兴得眉飞色舞,同时,燕子门的人也好生佩服陆采汀,那连一身精湛武功的师傅都惨死在鬼门魔头的手下,而那鬼门魔头却又死在年青的青龙少年鞭剑下,感激钦佩和崇敬的心景难于言表。 谷涛带着众人又回到先前的地方,来到补锅胡同尽头的一间宽敞的店铺门面前,店铺门面上有一块写有‘祥记车行’的招牌,店铺门面里面的空坝地上排放着很多的人力推拉车辆,旁边还有一些小轿车和货运汽车,也有一些脚踏自行车,有一些伙计模样的人在忙碌着。 店铺门口处一个年青的伙计发现来了一行不速之人,忙迎接上来,嘴里吆喝道;“客官前来是要租车,还是要维修保养车辆?我们这里面的人力推拉车可是潆浠县城和苏西晥东最好的车辆,租金也便宜,如果是要修车,无论什么人力推拉车,脚踏洋马儿自行车,国产,国外进口的各种汽车车辆,我们这里都包修包调试,包诸位满意。” 伙计在来人里面认出了谷涛,燕兴,燕翩翩几个人,使个眼色,做一个请进的手势,随即闪身让出进门的道来。 一行人走进大门里面,里面中堂客厅的人早已经听到吆喝声,有管事的帐房先生立刻迎接出来,一般的生意都是由他出面接待洽谈。 帐房先生一眼认出谷涛几个燕子门人,忙把众人带进内堂里面,拾梯往二楼上去,一边走,一边对谷涛几个人唠叨道;“几位爷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到蔽处这里来了,幸而今天祥老板有空没有出去,正好在楼上,大家请!” 来到二楼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面,房间最里面有一张办公桌,坐着一位年近五十来岁,容貌清癯,高颧骨,目光有神,颇具稳重干练的样子。 帐房先生来到桌前对容貌清癯的中年人点头颔首道;“老板,娘家来人啦。” 容貌清癯的老板抬头打量着燕子门的来人,发现有好多陌生面孔,不由得眉头紧皱,不经意地抽搐几下,他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忙站立起身来,强作镇定,摆手招呼谷涛和客人们道;“诸位远道而来,路途辛苦,快请坐下喝茶。” 帐房先生也做手势指着房屋里面围着的沙发请客人们入座,随后又到房门口对楼下喊道;“张婶,快泡两壶好茶来!” 主宾随意落座,陆小虎与蒙翼他们四个人则坐在一边的方桌旁,顺便将两捆草垫卷放在地板上,大家没有说话,谷涛也没有忙着急于给众人相互引荐。 第五十六章 燕门受遗命 沉默一会儿,谷涛对清癯老板道;“师门有重大的事情发生,祥叔马上通知隔壁荣记酒坊的荣叔过来一趟。” 清癯老板正要发话,帐房先生已经听明白他们的谈话,立刻返身下楼去找人通知隔壁荣记酒坊的掌柜老板到这里来。 不多一会儿,楼梯声响,星急火燎地上来俩个人,前面一个人四十来岁,体形粗壮,宽脸膛,黝黑发亮,湘绸条纹对襟衣,有几分彪悍,后面的人自然就是帐房先生。 清癯老板伸手对黝黑脸膛老板说道;“荣老弟,请坐!” 黝黑脸膛老板自然注意到谷涛几个人的到来,同时也观察到有几个陌生人,粗黑的眉毛轻轻抖动了几下,他还是镇定地坐下来。 张婶一会儿端着茶盘来到二楼里面,在茶几上放下一个茶壶和一些茶杯,再在方桌上放下一个茶壶和茶杯,然后就返身下楼去。 帐房先生替每一位人的茶杯里面都盛满滚烫的茶水,然后就退身站立在清癯老板的身后。 清癯老板看一眼黝黑脸膛老板,犀利的目光最后盯住燕兴,口气有些逼人似地追问道;“说吧,燕贤弟,师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你们几个人离开师门赶到这里来?” 燕兴重重地摇头‘哼’一声,望着谷涛道;“还是由谷贤侄来说吧,燕某人这张嘴笨嘴笨舌的,说不清楚道不明的。” 谷涛望着清癯老板和黝黑脸膛老板,对着其他的陌生人引荐道;“祥叔,荣叔,师门的事情一会儿晚辈会给您们汇报,现在晚辈给您们引荐几位苏西巘蒙地区响当当的人物,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政委林枝凤,副大队长陆采汀,参谋长宁臣龙,其他的人都是独立纵队特战队的人员,他们在巘蒙地区帮助****消灭日军的王牌陆军横滨旅团的狙击队,炸毁横滨旅团的主炮阵地,威震苏西晥东。” 清癯老板客气地抱拳行礼道;“新四军的口碑一直是为潆浠县人称赞,你们是真心打鬼子,虽然没有给养,武器装备差,却仍然浴血奋战,苏晥人民都以你们为骄傲,久仰!” 黝黑脸膛老板站立起身来,也抱拳行礼道;“新四军,共产党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好样的,荣某人也钦佩得很,能够交结你们做朋友,真是如沐甘霖,足以慰藉生平夙愿。” 介绍完独立纵队的人后,谷涛又指着清癯老板和黝黑脸膛老板二人引荐道;“祥老板祥叔,荣老板荣叔为我燕子门中前辈,这个‘祥记车行’和隔壁的‘荣记酒坊’都是我燕子门在潆浠县城里面的秘密隐藏点,两个店铺暗地里都有暗道相互通往,以防不测。” 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三个人忙站立起身来,抱拳行礼道;“久闻燕子门祥老板祥叔,荣老板荣叔前辈大名,如雷贯耳,威震苏晥,今日见面,三生有幸!” 谷涛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眼睛瞳孔迅速收缩,表情痛苦地对祥叔,荣叔二位老板道;“祥叔,荣叔,师门已经不复存在啦!掌门师傅也已经遭奸人暗算已作古人……” “你说什么?”祥叔不禁惊讶地问道;“掌门人已经遭人暗算,逝世作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叔也惊恐地责问道;“荣某人没有多久前才见过掌门人,他老人家精神矍铄,平时也深居简出,就是招惹到什么厉害的人物,凭他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也不至于丢掉性命呢?” 谷涛长长叹口气,就把前天夜里师门发生的,遭遇鬼门宗师和金,银,铜,铁四雕中的金,银,铜三雕高手围困师门,大开杀戒的前后经过详细道出,一再申明,如果不是新四军独立纵队的陆副大队长闻讯及时赶到,只怕燕子门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燕翩翩也在旁边不停补充发生的一些细节,这个噩耗只把祥叔,荣叔二人听得瞪目结舌,不知所措,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好半天,祥叔才吐出一口长气,满脸煞白,苍目黯淡失神,两行英雄泪水顺着脸颊夺眶流出,他颤颤巍巍地切齿说道;“那就马上召集我燕子门的所有弟子,去宰了那个魏尘图魔头,替我掌门人报仇!” 荣叔双目欲裂,欲哭无泪,粗气直喘,愤怒地道;“不错,那‘修罗鬼手’确实是当年纵横上海滩的凶恶魔头,也算是南武林中的顶尖人物,可惜掌门人撞到他,也算是不幸!这个仇当然要报,荣某人这就找他拼命去。” 谷涛忙安慰他俩人道;“二位前辈乍听噩耗,一定悲恸不已,不是已经给您二位前辈说过,那魔头那晚已经中了陆副大队长道家烟雨武学里的天罡劲鞭剑,已经一命呜呼,刚才我们来这里的时候,故意绕道前去城北门的侦缉队长殷翱的家里看了看,果然在办丧事,再在周边打听,那魏尘图魔头果然已经死去,那三雕一死俩残,剩下个废人躯壳,这个仇算是陆副大队长替咱们燕子门报了。” 祥叔眼泪汪汪地望着陆采汀,感激地谢道;“陆副大队长对蔽门的恩情重若秦山,有道是大恩不言谢,日后只要用得着蔽门的,只管吩咐一声,蔽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决不皱一下眉头!” 荣叔走过去,站立在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三个人面前,怀抱双拳,鞠躬弯腰恭行大礼道;“蔽门深受再造重恩,千恩万谢的言语难以表达,从今后,只要是新四军的事情,就是蔽门的事情,抛头颅,洒热血,两肋插刀,荣某人决不退却半步!” 陆采汀正要谦虚地回答说话,不料,谷涛抢着发话道;“掌门人遗命,燕子门门中人及弟子们听好,燕子门从今后跟随新四军,加入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在陆副大队长的带领下杀敌报国,宏扬燕子门正气,凡属燕子门人,唯命是从。”语气铮铮明朗,肃穆而庄严。 江湖中人,恩怨分明,为报达恩情甚至可以性命相舍,但是要他们轻易地改换门庭却是有些犯难,祥叔和荣叔二人不约而同地望着燕兴,燕翩翩俩个人,因为他们俩个人一个是掌门人的至亲堂弟,一个是至亲侄女。 燕兴,燕翩翩忙解释证实道;“掌门人临终气绝前确实是这么说的,燕子门幸存的弟子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祥叔,荣叔二人不由叹口气,再次望着谷涛道;“掌门人既然留有遗命,你又是掌门弟子,咱们听从你的。”说完,俩个人同时走到三位新四军客人面前,诚恳地请求道;“三位新四军长官,我们愿意加入新四军,不知长官们可否收容咱们?” 一直站立旁边的帐房先生也赶紧上前来着急地询问道;“还有我,我也是燕子门中人?” 林枝凤高兴地伸出手来与他们三个人一一握手,大度地高声道;“欢迎你们,只要是燕子门人都欢迎,我代表新四军,代表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热烈地欢迎你们,不过咱们新四军官兵同等一致,以后不要叫长官,就叫首长,或者同志。” 谷涛看着帐房先生,打趣地调侃道;“哟,老颜!看不出来你还蛮积极的吗?” 帐房先生笑着回答道;“新四军是老百姓的队伍,他们不但打击日本鬼子,还舍命保护老百姓,我颜锐有一次收帐返回来,在谷雨村亲眼看到,鬼子皇协军祸害老百姓,新四军的人为保护老百姓牺牲了好多人,加入这样的军队当然值得,也高兴骄傲。”原来他叫颜锐,不过三十来岁,此时激动兴奋的样子,看上去更为年青活泼。 谷涛又发话道;“现在我要带政委他们去茶楼和药房熟悉路径和地点,晚上在这里聚餐,让所有燕子门的弟子都来参加,老颜准备几桌上好的酒菜,另外明天我们还要执行一个任务,政委他们今天晚上就安排住在这里,天不亮他们的人就要出去执行任务,”说到这里,他看看方桌旁边地板上的两捆草垫卷,又吩咐道;“那是执行任务用的长步枪,祥叔一会儿妥善保管好。” 祥叔也看看地板上的草垫卷,不禁对谷涛责问道;“阿涛你也是,要用长步枪,祥叔这里也有,干吗还要从山里弄来?” 谷涛神秘一笑,解释道;“祥叔有所不知,那是专用的远距离击杀敌人的狙击步枪,明天您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颜锐见他们语气说得有些严重,忙上前弯腰伸手夹起两捆草垫卷,说道;“放心吧,我这就去放好,你们要用的时候只管开口。”边说边走下楼梯去。 谷涛与林枝凤众人辞别祥叔,荣叔二人后,一行众人又悠悠荡荡地在县城里面蹓跶,他们拜访了县城里面的‘碧云茶庄’和‘济仁堂药铺’,‘碧云茶庄’老板是位女老板,叫燕含珠,三十来岁,‘济仁堂药铺’老板是位年青人,叫孙鑫,他们都是燕子门在潆浠县城里面的秘密隐藏点。 谷涛向他们分别述说了师门发生的不幸遭遇,两处老板闻听师门噩耗,悲恸痛苦难堪,他们都十分感激新四军对师门的恩典,也表示愿意遵照掌门人遗愿,加入新四军,谷涛又吩咐他们晚上在‘祥记车行’聚餐,带上所有的燕子门人。 返回‘祥记车行’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格外轻松,纵队特战队凭添几处秘密隐藏点,对潆浠县城就可以掌握鬼子汉奸的动向和情报,而且这些燕子门人员江湖经验都十分丰富,完全可靠,对以后在潆浠县城里面的活动大有宜处。 谷涛忽然想到什么,对陆采汀说道;“副大队长,我想到一件事情,在潆浠县城南门外有一处鬼子的军需仓库,原来是****的军需仓库,里面存放着很多深灰色的军装,原来是以前****为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为西北军,湘军和川军地方军队准备的军装,后来被鬼子占领,也着为存放一些军装毛毯需用品的仓库,守备十分松懈,只有十来个鬼子兵和十多个皇协军,待明天的任务完成后,咱们就去把仓库劫了,我再让人制作一些新四军臂章,让咱们独立纵队的人都穿上崭新的新四军军装,那阵势吓都要吓趴鬼子兵和皇协军,这也算是我燕子门对独立纵队的见面礼吧。” 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听后立刻停住脚步,林枝凤一把抓住谷涛,兴奋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说实再的,我也正为军装的事情发愁呢?我正向上级连连打报告,可是一下子要弄来几百套军装的布匹,上级也犯难呀!你这一说,不就解决了咱们的困难,我独立纵队只要人人穿上一套军装,容姿焕发,很快就能够震慑住鬼子和皇协军,减轻苏西支队的压力,你这真是锦上添花,太好喽!” 宁臣龙也高兴地道;“巘蒙地区忽然增添无数的新四军,鬼子和皇协军一定惊惶失措,再不敢轻易对苏西支队的沨泠荡,芦苇蒲,葫芦峪进行清剿扫荡,巘蒙山上的土匪也不敢再轻易下山洗劫村庄,明天任务完成后,我立即部置抢劫鬼子仓库的行动计划。” 陆采汀也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采取行动,劫夺这批军装和物资,让咱们独立纵队人人都有新军装穿,咱们也就算是正规的部队了,我也想办法通知水军营的人都到山里营地来领新军装,咱们不能撇下他们不管。” 走在后面的陆小虎,蒙翼,辛阳,常玉玲几个年青人听到又有新的任务,都高兴得连蹦带跳的。 回到‘祥记车行’,大家又都到二楼里面坐下喝茶,三位纵队领导和谷涛,燕兴,燕翩翩,祥叔,荣叔几位燕子门的人谈论着怎么将所有的秘密隐藏点改变成联络交通站,帐房先生颜锐却过来在方桌边和陆小虎几个人亲热地交谈着,彼此间熟悉起来,方佛多年的好朋友一样。 天刚刚黑下来,‘祥记车行’早早关上大门,留有人看守小门,里面的底层大堂里,却是灯光明亮,伙计们忙个不停,摆下八张大海桌,桌面上呈放着鸡鱼鸭肉,菜肴丰富,旁边放着大坛大坛的酒,酒菜齐备,只等客人到齐。 ‘碧云茶庄’老板燕含珠和‘济仁堂药铺’老板孙鑫各自带着几个手下人陆续到来,祥叔忙叫楼上的宾客到下面赴宴。 主宾依序各自入座,整齐地坐了八桌人,谷涛首先站立起身来,他是燕子门的掌门弟子,掌门人已经逝世,他就相当于接任掌门位置,在门中的地位至高无上,他环视一下满堂的人,然后双手端起酒碗对众发话道;“诸位,都随我站立起身来,端起酒碗。” 所有的人都听他号命,站立起身来,双手端起酒碗,等待他再发话。 谷涛平静一下情绪,口气仍然有些沉痛地道;“我燕子门所发生的事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这第一碗酒应该敬仙逝的掌门人和诸多遇难的同门兄弟。”说完,将手中的酒碗倾斜,将酒水洒向地面。 第五十七章 双重狙击杀 所有的人都照着他的样子,将碗口的酒水洒向地面,静默片刻。 谷涛再抬起头来,旁边有弟子提起酒坛再为每个人碗里斟满酒水,谷涛再端起酒碗振声说道;“掌门人的遗愿诸位也已经知道,蔽门从现在起将加入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喝了这碗酒,大家遵照掌门人遗愿,大家就是新四军的一员,从今后,遵守新四军纪律,跟随新四军打击侵略咱们国家的日本鬼子和汉奸走狗,为保卫咱们的民族和家园,凡我门中弟子,不惜肝脑涂地,决不退缩半步!” “为保卫民族和家园,肝脑涂地,决不退缩半步!”燕子门所有人都应声承诺道,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却钢折金鸣,气壮河山。 第二碗酒喝完,碗里再添满酒水,谷涛又看着所有的人道;“现在我给大家介绍几位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领导——”他的眼睛直望着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三个人。 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三人会意,立刻站立起身来。 “独立纵队政委林枝凤,独立纵队副大队长陆采汀,独立纵队参谋长宁臣龙。”谷涛一一给大家详细引荐道,堂里爆发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待掌声渐渐平息后,林枝凤秀眉轻扬,凤眼里光芒熠熠,她朝大家挥挥手,朗声道;“欢迎大家,我代表新四军,代表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欢迎你们的加入,从今后咱们就是亲如兄弟姊妹般的一家人,就是有共同志愿的同志!为保卫咱们的家园和土地,为不让咱们的亲人们再受侵略者的蹂躏和屠杀,咱们团结一致,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林枝凤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极度的鼓励性,她本来就善于宣传演讲,口齿伶俐,再加上她英姿勃发,把这段话演讲得慷慨激昂,满堂里面立刻爆发起雷鸣般的激烈响亮的掌声,经久不息。 待掌声再平息下来,祥叔也站立起身来,端起酒碗,目注四下满堂的人,踌躇满志地道;“老夫也代表燕子门的人表个态,咱们江湖人都是有血性的汉子,既然答应加入新四军,那就没得说的,冲锋陷阵,决不怯惧畏缩!只是你们新四军有你们的纪律,咱们也必须遵守,希望你们派人来帮助我们说明你们的纪律,喝下这碗酒,咱们就是新四军人,就像政委说的那样,亲如兄弟姊妹般的一家人,就是同志,今后共同努力,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来,干了这碗酒!” 所有的人都高举起酒碗,然后再一口气喝干碗里的酒,气势如虹。 堂里桌上有燕子门的人发话问道;“听说你们独立纵队刚刚成立,但是你们就帮助****消灭了骄横狂妄的日军王牌部队横滨旅团的狙击队,还深入日军腹地炸毁了日军的主阵地,哇噻!真正的了不得。” 陆采汀也朝满堂的席桌众人拱拳行礼道;“英雄相聚,众志成城,陆某人没有加入新四军之前,也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人,算是江湖人,所以理解大家的心境,熟知大家的豪猛禀性与血性,日本人弹丸小国,没有什么了不起,历史上他们很多的科学技术和生活习俗都是沿习咱们中国的,明朝时代,他们海上流窜的倭寇就经常在我东南沿海数省烧杀抢掠,结果被我戚家军打得抱头鼠窜,他们忘了咱们中国对它的恩惠,居然不自量力,胆敢侵犯我中国?告诉大家吧,在日军的阵地上,日军不可一世的狙击队长一征郎,是受日本帝国天皇御封的‘帝国神箭’,他就跪着死在我的面前,所以日本人没有什么打不败的神话,他们只不过仗着武器装备好一些,咱们中国人只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就能打败小日本,把他们赶回到海外的孤岛上去。” “嗨,如此教训小鬼子,长我国人脸面,了不起!”“你是谁,你可是青龙堂的小青龙二少爷!那些日本小鬼子哪里是你的对手?”堂里的人不但使劲鼓掌,也有人大声议论赞扬他,显然有人认出他的身份来。 林枝凤对祥叔道;“祥叔,以后逐步把这里的人分批送到山里的大本营集训学习,他们就会慢慢懂得革命道理,就会自觉遵守纪律,咱们新四军是百姓人民的队伍,纪律方面自然要严厉一些,但是大家慢慢适应就好了。” “好啊,”祥叔满脸堆笑,精神抖擞地指着荣叔道;“我与老荣第一个报名,早就听闻,新四军的根据地,士兵和百姓亲热得如同一家人,你帮我,我帮你,不分你我,这样的军队古今罕见,啷个不打胜仗!老夫也想开一开眼界。” 接下来,大家都坐下,彼此间相互敬酒,你来我往,酒水飞溅,同桌的相互敬完酒后,三位纵队领导与燕子门中的首魁人物又都纷纷离席,端着酒碗向每一桌敬酒。 这一台酒喝得豪情四溢,热浪掀天,一直喝到深夜十二点钟,方才罢休。 待其他的客人陆续离开后,颜锐忙过来带着纵队的人去安寝,三位纵队领导与祥叔,荣叔互道晚安后,和其他的纵队人员就跟随颜锐前去客房里安寝。 大家酒酣耳热,倒上床很快入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来钟,陆采汀醒来,起床推开房门,见颜锐,谷涛,陆小虎和蒙翼,辛阳,常玉玲都已经醒来,众人草草梳洗一番,颜锐早已经为大家准备好早点,大家狼吞虎咽吃过早点,就要来两捆草垫卷,匆匆出门。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透亮,黑沉沉一片,唯有稀稀疏疏的路灯发出昏黄的亮光,大家走出一段路,然后就分道扬镳,陆采汀,蒙翼,谷涛自去鼓楼埋伏,陆小虎,辛阳,常玉玲他们扛着另一个草垫卷自去广场斜对面的商铺埋伏。 到达鼓楼下面,陆采汀从蒙翼手中接过草垫卷和绳索,将绳索斜跨在肩膀上,冲他二人笑笑,就往鼓楼门里进去。 蒙翼,谷涛二人见陆采汀已经进鼓楼去了,二人也在附近找一个地方蹲下来,养精蓄锐,他二人的任务是在天亮后,副大队长完成狙击任务后,掩护副大队长撤退,现在时间还早,所以可以养养神。 陆采汀走进鼓楼门里面,借着鼓楼狭小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亮,凝神聚意仔细打量里面,房屋里面到处布满灰尘和蛛网,看得出来早已经没有人迹,他蹑手蹑脚地走上木楼梯,木楼梯时时发出‘吱嘎’的声响,鼓楼早已经破败不堪,严重失修。 陆采汀凭着一身轻功提纵术,轻巧敏捷地登上鼓楼顶层,鼓楼有六层楼层,陆采汀到达顶层后,定定神,又仔细观察顶层里面周边的环境,见窗户散落,墙壁墙灰剥落,一副残破景象,他放下草垫卷,取下绳索,然后找两根结实一些的木栏杆放在窗台旁边,他在窗户的位置上往外面看了看,外面虽然天黑,看不到很远,但是这里位置高,视线开阔,凭方位判断,可以越过前面的邮电局和银行楼层,直视广场全景。 陆采汀休息了一会儿,再拿起草垫卷和绳索,轻巧地纵身在窗台上,将草垫卷和绳索放进屋顶层破败的窟窿里面,然后再跃身下来,在地板上靠墙坐着养神休息,他将草垫卷和绳索藏放在屋顶层里面,主要还是怕天亮后,鬼子宪兵和侦缉队的人来搜查这里。 天已经渐渐透亮起来,遥遥可以听闻到鼓楼下面赶早集早市的市民的吆喝声,这里是县城里面最热闹集中的地方,慢慢开始,熙熙攘攘的人流嘈杂声越来越密集。 陆采汀掏出怀里的怀表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二十分了,他站立起身来,靠近窗台小心翼翼地往窗户外面观看,天色已经大亮,视野开阔清皙,远处的广场一目了然,四周有很多荷枪实弹的鬼子宪兵和皇协军士兵,还有一些来回不停移动张望的便衣侦缉队人员,广场里面也有很多人在忙碌,似乎是在布置会场。 陆采汀还是蹲下在地板上继续靠着墙养神,这时楼下隐隐传来说话声,鼓楼空旷,很关声响,凭听觉是下面楼层有人赶到二至三楼在说话,说话声继续响起,一个很微弱的声音道;“排长,不能再上去了,这破地方哪里有什么人敢上去?你看这楼梯木板都踩踏了,待会儿把弟兄们伤着倒没什么,要是把你排长摔伤了哪如何是好?”另一个声音回答道;“你说得不错,这地方如此破败,应该不会有人上楼去,楼层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也没有一点有人走过的痕迹,再说这里离广场那么远,就是有人上去,枪也打不着广场那边,咱们回去吧。” 声音渐渐消失,看样子是皇协军的士兵想来这里搜查,见这楼层破败不堪,也怕摔死摔伤,所以敷衍看一下就倒回去了。 陆采汀松一口气,他倒不担心这些皇协军士兵上来,要么将这些上来的皇协军士兵干掉,要么从窗户钻出去藏身在外面的房顶上,也可以躲避这些皇协军士兵的搜查。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九点多钟,远处的广场已经是人山人海,南京汪伪政府来的人在这里举办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在鬼子宪兵和皇协军的弹压下,潆浠县城的市民谁个敢不来?所以前来的人黑压压挤满广场上。 主席台上横拉的巨大横幅下,已经排例着几个人,除俩个穿军装的日本军官外,其他的几个人都是穿的深灰色中山装,汪立宪应该就在其中,但是陆采汀不认识他,他只有等待其他人点名要汪立宪发表演讲时才能分辩出来他,青龙少年已经迅速地从屋顶窟窿里面取出草垫卷和绳索,绳索一头系上两根结实的木栏杆横隔在顶层后面窗户上,绳索的另一头抛下楼层去,草垫卷展开,取出狙击步枪,美制式m1伽兰德狙击步枪上的6倍高放倍率维纳特尔瞄准镜里已经准确校正了主席台上的扩音器话筒。 有人凑近扩音器话筒,括音器喇叭里面传出声音道;“诸位市民们,今天是个让人激动无比,让人铭记难忘的日子!中日亲善,共存共荣的庆典活动今天在这里举行,南京国民政府汪主席特别派人来主持这个会议,现在我们请南京国民政府汪主席派来的代表汪立宪先生发表致词,并给大家作大东亚新秩序的演讲!” 台下有人稀稀拉拉鼓起掌来,一个油头粉面,梳着中分头型,体态约显雍肿,穿深灰色中山装,左胸佩戴国民党徽的中年人,走近扩音器话筒,向台下挥挥手说道;“诸位先生,女士们,潆浠县的父老乡亲们,大家好!看到你们平静地生活在大东亚的祥和气氛里,我很高兴,这是大日本帝国为建立大东亚皇道乐土为咱们中国带来的福音,这是给予咱们贫穷的中国的巨大帮助,对于大日本帝国本着维护亚洲利益的出发点,为我们做出的巨大帮助和支持,我们要诚心地感谢他们……” 一千多米远的距离太遥远,但是陆采汀的六倍高放率维纳特尔瞄准镜里还是清晰地出现汉奸的丑恶面孔,握住枪托的右手迅速地松开枪托,食指在嘴唇里面的舌头上轻轻舔了舔,让嘴唇里面的温度使食指的感应更加敏感,再迅速地握住枪托,屏息呼吸,无需全神贯注,整个心身意识和眼前都是被狙击猎杀者的头颅前额,食指扣向板机。 广场主席台上的中年人继续发表讲话道;“鄙人汪立宪,代表南京国民政府……”他忽然摇晃了一下身子,惊恐地张大眼睛,张开的嘴唇再也闭合不拢,仰面直挺挺地倒向地面,他额头眉宇间多出一个血红的小窟窿。 陆采汀已经扣动板机,一发击中汪立宪额头眉心,远程狙击成功,无声无息。 以此同时,广场斜对面的商铺房屋顶层上也响起几声清脆的枪声,伴随着枪声,主席台上的有俩名日军军官和三个汉奸人物连接栽倒,广场周边的侦缉队人员与日军宪兵纷纷举枪向枪响的地方射击,瞬那间,枪声大作,人群惊恐万状,顿时大乱起来。 陆采汀从窗台上收回狙击步枪,平放在草垫上,迅速卷裹好,抱在怀里,再从后面窗户上钻身出去,双手抓住绳索一溜烟滑落下去,身躯刚落地面,蒙翼和谷涛一左一右两边接住他,谷涛从他怀里拿过裹着草垫卷的狙击步枪,蒙翼伸手抓住从窗户上放落下来的绳索,劲贯臂腕,猛地连抖几下,绳索上端受到震动的劲力波击震动,晃荡起来,系着的木栏杆木截也跟随摆动,脱离横隔窗户位置,抖动出窗户,从六楼上直落下地面,蒙翼迅速地从木栏杆木截上解下绳索,三下五除二,盘结起来,缠绕在腰间。 三个人迅如脱兔,刹那间,消失在胡同巷道里面。 第五十八章 歉意苏站长 商铺房屋顶层的枪声响起,广场主席台上的人连接栽倒,顿时大乱,自然惊动邮电局,银行楼层顶上设伏的日军狙击手,他们立刻掉转枪口向枪声响起的地方锁定目标射击,这里距离商铺房屋顶层响枪的地方大概有两三百米远,遥遥望见一个狙击手,动作异常迅速,发射几枪后,就将长枪丢弃在现场上,仓慌逃窜,但是这个狙击手敏捷狡猾,经验十足,他逃跑时,不径直成直线奔跑,而是大弧度绕行转弯,快逾闪电,使得日军狙击手们连续放空枪,难以击中逃跑者。 日军狙击手们大为恼火,纷纷从隐蔽的位置里跳出来,举枪再跟踪射击,恰在此时,前面商铺顶层的其它位置也响起枪声,不断有日军狙击手中弹倒地,因为他们一心只想击中逃跑者,故尔也将自身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 房屋下面广场上的日本宪兵,皇协军士兵和侦击队人员一面举枪射击斜对面商铺房屋顶层上的枪响处,一面迅速合围过去,一些有武功,身手矫健的日军便衣特高课和侦缉队人员也迅速向房屋顶上攀登上去,汇同邮电局,银行方向追过来的日军狙击手,一起向逃跑者追赶,另有一部分人向响枪的位置走过去,响枪的房屋顶上屋脊处只留下一支步枪,勾瓦槽缝间有几只空弹壳,设伏狙击的人已经逃跑,商铺房屋顶层上是抹斜盖瓦的,不像邮电局,银行大楼顶层是平行的钢精水泥板结构,奔路起来十分吃力,虽然这些方型琉璃瓦比普通瓦厚重牢实,但是仍然有瓦槽缝隙,弄不好就要从房屋顶层摔下去,或者踩裂琉璃瓦漏掉下去被檩椽木夹住腿,追赶的日军和侦缉队人此时才弄明白,狙击逃跑者不但动作迅速敏捷,而且还有一身惊人的轻功提纵术。 房屋顶层上的日军,侦缉队人汇同房屋下面的日军宪兵和皇协军士兵,由侦缉队人员在房屋顶层上指明追踪方向,大批的日军宪兵,皇协军士兵,侦缉队人员马上向侦缉队人员所指的方向追赶去。 不时,追赶的方向又响起两声巨大的手雷爆炸声,广场道路上追赶的日军宪兵,皇协军士兵,侦缉队人员,惊慌逃窜的市民,惊叫声,呼喊声,拥挤不堪,混乱成一片。 商铺房屋顶上的陆小虎在陆采汀狙击倒汪立宪的那一瞬刹间,立即开枪射击策应掩护,将步枪里面的五发子弹打完,撂倒俩个日军官和三个汉奸人物,将广场上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见目的已经达到,忙抽身撤退,向房屋顶面上大弧度绕弯奔纵,连连躲避过日军狙击手射来的子弹,远处房屋顶面上有辛阳,常玉玲二人接应,他们也向日军狙击手开枪射击,撂倒几个日军狙击手,减缓日军追赶的速度,看见陆小虎逃跑得远了,二人也掏出手雷,向房屋下面扔去,待爆炸声起,制造混乱,同时,也向陆小虎跑去的方向逃窜,他们三个人的轻身提纵术都是一流的,几个远距离奔纵,就向远处的房屋跃下,消失在僻静的弄巷里面。 陆采汀与谷涛,蒙翼三个人在胡同巷道里面奔跑一阵后,眼看已经到达补锅胡同的烟柳桥头,陆采汀忽然叫谷涛与蒙翼二人,对他俩个人说道;“你们俩个人先赶回到‘祥记车行’,向政委和参谋长报捷,说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任务,我有一点事情要耽搁一下,晚一点回来。” 陆采汀对二人交待完后,就向烟柳桥上走去,谷涛,蒙翼二人只好自行赶回‘祥记车行’。 陆采汀走过烟柳桥,再在那些胡同巷道里面横穿竖钻,绕行一阵后,最后来到城西绕城河畔旁边的‘汐花茶楼’,他与殷莺相会时曾经来过这里,他还是径直上二楼找临水的雅间里坐下来。 一个茶女跟随着走进来,客气地问客人要点什么茶,陆采汀点了一壶茉莉鲜芽,就小声吩咐茶女,说他要见殷莺,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茶女明白地点点头,焉然一笑,退身出门,悄悄带上门。 不一会儿,茶女送来一壶茉莉鲜芽,呈上雪白的绿花白瓷杯,替客人滗上滚烫鲜香的茶水,再退身出房,掩上房门。 陆采汀站立起身来,用手推开窗户,再回到座位上,一面远眺窗外河流上往返穿梭的船舟,欣赏人们早间繁忙的景象,一面喝上几口滚烫的香茶,茶水入口,清香四溢,顿时使他精神焕然振奋,赶走了一夜的疲劳,但是没有隔一会儿,这宁静的晨景就被长长的,凄厉刺耳的警车警笛声划破,街道出现一片混乱局面,这是日本宪兵开始全城戒严大搜捕,捉拿刺客。 ‘汐花茶楼’座落在城西绕城河畔,这里地处偏僻之处,潆浠县城这么大,日本宪兵一时半会儿还搜查不到这里来,再说,‘汐花茶楼’也有殷莺当二哥的皇协军保安团长罩住,即便搜查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做做样子,陆采汀心安理得地想着。 没有过多久,房门轻轻被推开,殷莺飘然而至,仍然是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自然垂落肩上,湛蓝色丝绒旗袍裙,胸前绣缀的紫红色紫罗兰花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不停地颤抖,深蓝色的眼影,乌黑的瞳仁,如水如梦,含着几分秋水般的迷茫和隐隐的轻忧,看得出来她来得仓促,一定是得到消息就赶来的。 陆采汀在桌面上拿过一只白瓷茶杯替她倒上一杯茶,然后放在她面前,轻轻说道;“快喝一口茶,这么急着把你找来,真是不好意思?” 殷莺浅浅一笑,睛珠里面闪过一抹愉悦的光芒,回答道;“没有什么,只是我也是刚刚才赶回来。” 陆采汀点点头,理解地道;“广场那里混乱得很,枪声大作,到处都是日军宪兵,皇协军士兵,侦缉队的人,加上被强行赶去参加大会的这么多老百姓,自然会乱成一锅粥,紧跟着就是全城戒严,大搜捕。”说完,做一个请她喝茶的手势。 殷莺端起茶杯来喝一口热茶,然后放下茶杯,看着陆采汀问道;“你知道广场那边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瞳仁黮黑,孩子似怔怔望着对方。 陆采汀低下头,他有些怕她痴迷的眼光,他回答道;“我知道你们想在今天的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上对汪立宪动手,可你们不知道,鬼子的宪兵,皇协军的士兵,侦缉队的人,还有鬼子特高课的便衣侦探,重兵围困广场,你们如果动手,很难冲出鬼子的包围和封锁,幸而你们没有动手,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殷莺眨眨眼睛,有些迷茫地道;“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有人抢先动手击杀了汪立宪,那些人身手矫健敏捷,一连击倒汪立宪连同几个鬼子军官和汉奸,随后从容地撤退逃走……”她秀巧的眉梢轻轻抖动几下,喃喃地自语道;“从那些人的身手和胆识手法上看,小妹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采汀哥哥的杰作?” 陆采汀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承认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莺妹的慧眼,确实是我干的,我就是怕你们在会场里面动手,所以大会一开始,我就立即动手,唉,想来也真有些后怕,如果我动手晚了,你们动起手来,不但你们的人难以全身而退,只怕还要殃及好多无辜的百姓……” 殷莺也笑起来,笑意有几分神秘,她又悠悠开口道;“但是响枪的地方与主席台距离应该有六百多米之遥,但却是斜对面,偏差角度太大,主席台上的人有七八个成横排站立,狙击手根本无法有一击而中目标的把握?准确地说,那不是第一狙击现场,应该是制造混乱,吸引鬼子汉奸注意力,掩护真正的狙击手撤退的第二现场。” 陆采汀内心剧烈震动,暗忖;‘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军统人员,这种判断非常准确。’念头闪过,他又对殷莺解释道;“看来莺妹的水平日渐俱增,不错,那不是第一现场,真正的第一现场是广场直对面邮电局大楼和那些银行大楼后面的旧弃鼓楼,它高过邮电局,银行那些楼层,只是距离遥远,所以被鬼子汉奸们忽略掉,我采用的是带有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发射子弹时没有声音和火焰,但是也只能开一枪,如果再开第二枪就有可能暴露,击倒目标的同时,第二现场的枪声响起,它是普通步枪,响声大,同时也击倒人,所以所有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住,那种仓促紧急的情境下,没有人能够回得过神来?枪响的地方与目标偏差角度太大,根本无法击口目标,”说到这里,他看一眼殷莺,继续道;“你也知道,这当然是‘四眼诸葛’的设计,他有些故弄玄虚,给鬼子宪兵队和特高课留一些疑惑。” 殷莺点头笑道;“这个阿龙从小就是老气横秋,自持稳重,当然他这样故布疑兵,也让鬼子汉奸们不可小觑你们新四军,不过话说回来,鬼子汉奸们只怕一时之间还想不到是你们新四军干的,他们一定会向我们****的军统和中统报复的。”说完,她眼神凝睇,直勾勾地盯住陆采汀。 陆采汀从她的眼神里面读懂了意思,那天自己曾经答应回去向上级汇报,与她们军统联手,共同除去汪立宪这个大汉奸,但是自己没有兑现承诺,他忙向殷莺道歉解释道;“阿莺,我本来要与你们联手执行这次行动,但忽然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所以……” “你不用解释,这种浪里夺舟,人前出众的大好时机,正好张扬你们新四军的声望,特别是你们独立纵队,需要这样的机会来彰显表现,向世人们宣布你们的崛起和强大。”殷莺似乎一眼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忙打断他的话道。 “不是你想的这样,确实是遭遇到一些紧急事情……”陆采汀急迫地解释道,内心真实的想法被对方一眼看破,他真有些不自在,想再找理由解释。 恰在这时,房门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陆采汀不由得偏头往房门望去。 殷莺站立起身来,悄声道;“是苏站长他们,他可能听说你到了这里,他很想知道是谁刺杀了汪立宪?”她转过身去拉开房门。 房门外面走进来俩个人,前面一个人,长发偏分,脸颊瘦削,五官与身躯轮廓棱线分明,他罩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左手插在裤兜里面,正是苏铁,他左手有伤,这个动作正好做掩饰,他身后面跟着一位中年男子,西装革履,面色青灰,神情有些忧郁。 待二人进房后,殷莺关好房门,又为他们搬出座椅,顺手从桌面上拿起两只茶杯,替他们倒上茶水。 陆采汀忙站立起身来,友好地向二人微笑着。 苏铁一眼看到陆采汀,眼睛里面立刻流露出兴奋激动的神情,他伸出右手来紧紧握住陆采汀的手,连连摇晃道;“你好,陆副大队长,见到你真高兴。” 陆采汀被他的真情感染打动,也诚恳地道;“见到你苏站长也高兴,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没什么,恢复得很好。”苏铁笑着回答道,他忽然转身指着后面的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介绍道;“张汉节,国民党中央统计调查局,简称中统,苏西分站站长。” 陆采汀对他阴沉沉的模样没有什么好感,碍于苏铁的情面,只好对这位中统站长抱拳行礼道;“久仰,久仰!” 中年人张汉节也不冷不热地回应道;“幸会,幸会。” 几个人都坐下来,苏铁喝一口茶,放下茶杯,叹口气愤地对陆采汀道;“今天早上准备行刺汪立宪的行动计划又告吹啦,也不知道是谁抢先出手击毙了汪立宪这个大汉奸?这不,我也问过张站长,也不是他们干的,他们与咱们一样,也准备出手但没有来得及,当然不管怎么说,让这个大汉奸见了阎王,多多少少也让咱们出口恶气。” 陆采汀对他直言道;“苏站长,不好意思,今天早上的行动是兄弟干的,兄弟迫切出手,就是知道鬼子有重兵防范,怕诸路英豪在广场里出手,如果那样就会吃大亏……”语气里面有几分歉意。 第五十九章 特高课课长 苏铁闻听此话,果然大不高兴,用手指着陆采汀责问道;“这就是你陆副大队长的不是了,那天不是说好,咱们国共合作,联手行动吗?你说你回去请示上级,结果却独自行动,真不够意思!” 陆采汀也很过意不去,忙解释道;“苏站长,兄弟那里确实发生了紧急事件,兄弟抽不出身来,前天晚上大东亚酒楼的袭击案,那么热闹,苏站长应该有耳闻吧?” 苏铁点头道;“知道,那晚上可够热闹的了,又是冲锋枪,又是手雷的,咱也很惊叹,三名刺客,除一名刺客当场在酒楼里面身亡,另外俩名刺客竟然从特高课,侦缉队,宪兵严密封锁围困的酒楼里面冲出去,的确让人钦佩呀!而且还有让人更惊叹的,酒楼外面也是宪兵和侦缉队的人重重严守,那俩个人一个重伤,一个身中数枪也死亡,却被人强行救走,这些能够从酒楼里面冲出来,又能够强行救走人的高手们,放眼苏西晥东,自然应该是非陆副大队长的人莫属?” 陆采汀也叹气道;“不瞞苏站长,进酒楼里面行刺的是我新四军总部的人,他们两次暗杀汪立宪,都没有成功,负出六死一伤的惨重代价,兄弟只能临危出手,还有那晚我的好朋友燕子门的‘锦燕飞’也遭到金,银,铜三雕和他们的主子鬼门宗师‘修罗鬼手’魏尘图袭击,兄弟去晚了,‘锦燕飞’和他门中好多弟子也遭难,我与魏尘图斗了一晚上,终于将魏尘图击杀,三雕也一死俩残,所以没有时间来与苏站长联手,苏站长莫怪。” “哦,”苏铁也惊讶地道;“是这么回事,三雕一死俩残,他们的主子也被副大队长击毙,可以想象,那晚副大队长的拼搏是何等惨烈!只是可惜了燕子门的‘锦燕飞’前辈,他可是誉满大江南北的人物呀!副大队长有苦衷,苏某人不会怪的。” 中统局的张汉节在旁边皱皱眉头,不禁问道;“听陆副大队长的口吻,你们新四军总部的人都无法击杀汪立宪,而只有陆副大队长的游击队能够顺利击杀汪立宪?据张某人所知,新四军总部的人好多都是在苏联契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谍报人员……”他的口气分明有些看不起地方游击队的人。 苏铁忙打断他的话道;“张站长切莫这么说,陆副大队长和他手下的身手你是没有见识过,兄弟可是见识过的,那天要不是陆副大队长出手相援,兄弟和我的人都已经全部殉职。” 沉默一会儿,苏铁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对陆采汀道;“时间快近晌午了,咱们找个地方聚一聚,好生喝上几杯。” 陆采汀推辞道;“多谢苏站长美意,兄弟还有事情,这就告辞。”说罢,站立起身来,他是不喜欢旁边那个张汉节,所以拒绝。 苏铁看出来他的心思,不好过份强留他,只好站立起身来,伸出右手与陆采汀握手分别道;“陆副大队长有事情,苏某人也不好挽留,况且现在鬼子也在全城戒严大搜捕,咱们都应该找一个地方隐藏下来,下次再找个机会吧,不妨告诉你,我们得到情报,日军好像要在潆浠县城里面召开高层重要会议,咱们以后合作联手的机会还多,保重。” “苏站长也保重。”陆采汀松开苏铁的手,只向张汉节点点头,就转头对殷莺告辞道;“阿莺,我走啦,下次再见。” 殷莺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我送送你。”就转身拉开房门,让过陆采汀走出房门,自己再走出门,返身关好门。 殷莺与陆采汀走出一段路,她才开口道;“采汀哥,不要放在心上,中统的人有些傲慢,他们自以为是国粹正统,多半不将地方武装放在眼里,或许哪一天吃些亏,长些见识,他们才能学乖。” 陆采汀‘嘿嘿’干笑两声,大度地道;“没有什么,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他看不上咱们,咱也同样看不起他!”他又忽然想到什么,对殷莺问道;“这巘蒙地区属于苏西边陲,应该没有什么战略义意?可是你们党国又是派遣军统,又是派遣中统谍报人员到这里来,不知用意何在?” 殷莺看一眼陆采汀,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这还看不出来,问题应该聚集在日军的横滨旅团上,它拥有重炮,坦克装甲车和骑兵,是攻坚的陆军王牌混合部队,可是它盘踞在这里,既不向进军湖南的日军增援,也不向日军新开辟的赣桂战场开拔,所以它盘据在这里应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也得到情报,日军的高层军官不日内将集结在这里召开高层军事会议,这可能就是日军新的南下战略意图,这里地处偏僻,不容易引人注目,所以日军高层军事会议就选择在这里。” 陆采汀听后略为思索片刻,理解地道;“阿莺,你说的这个消息很重要,这个日军的横滨旅团的动向就注明日军南下战略的真正意图,咱们双方都注意打探,共享情报,我这里如果打探到什么消息,一定告诉你。” 俩个人再走一段路,陆采汀就阻止她道;“好了,不要再送了,她回去吧。” 殷莺停住身,依依不舍地朝陆采汀挥手告别。 县城里广场现场,日军宪兵队队长野岛大佐带着他的手下冈村中佐在勘查案发现场,主席台上横七竖八躺着六具尸体,有俩具尸体是日军官,其余的有三具是地方官员,最为使他恼火的是有一具尸体是南京来的视察小组领头的,南京政府主席汪精卫的贴身秘书长汪立宪,他是带着南京政府和汪主席及南京日军高层军部的宗旨来这里宣传中日亲善,大东亚新秩序演讲,将潆浠县作为清乡后的模范乡县,再大肆鼓吹宣扬,让记者采访登报,将向全国,甚至世界上宣传,可是汪立宪不幸在自己的辖区里遇害,自己怎么向军部交待? 冈村中佐蹲在地上仔细检验死者的枪击创口面和弹道痕迹,另一个日军军官在记录检验报告。 冈村从地面上站立起身来,再仔细观察周维环境,观察一阵后,他对野岛汇报道;“大佐阁下,经过勘查检验,这起枪击案很蹊跷?我俩名帝国军官和三名支那地方官员都是头部左面耳廓上下部位,或者是太阳穴,颈脖部位中枪,从斜对面响枪的地方,商铺房屋顶层遗留的枪支处,距离六百米,倾斜偏差角度一百七十度,死者中弹基本吻合,但是汪先生却是头部正面眉心额头中弹,商铺房屋顶层处的偏差方位角度根本无法射击到这个部位,所以这起枪击案很蹊跷。” 另一名日军军官补充道;“根据调查案发的当时,只有听见商铺房屋顶层处响起枪声,其它地方没有响起任何枪声,枪声响起后,很快就被我宪兵和支那侦缉队及皇协军举枪还击合围控制,凶手迅速逃离现场,其同党为掩护他逃窜,曾经也开过枪,但开枪的方位也是商铺房屋顶层的偏差地方,这个时候,汪先生已经身亡。” 野岛听后,皱皱眉头,他看着俩个手下军官,小眼睛里发出炽亮的光芒,追问道;“这么说来,还有另外的凶手开枪?商铺房屋顶层处的凶手开枪只是击倒俩名帝国军官和三位支那地方官员,真正击杀汪先生的凶手却是从正面开的枪,而且还没有枪击响声?” 他问完话,不由转身打量正面的方位,主席台面对的正面是开阔的广场,一条宽敞的马路,马路对面是高达三层的邮电局和银行大楼,所占据的位置距离有三四百米。 冈村向他介绍道;“对面邮电局大楼和所有的银行楼层顶上,都有我们宪兵队的狙击手控制,楼层房间也都被我们的宪兵和支那的侦缉队,皇协军封锁控制,进出大楼的盘查也是十分严密的,凶手不可能携带长支步枪进入楼层。” 排除对面整体大楼的疑点,野岛的目光不由远眺至大楼后面的一处鼓楼,鼓楼高出大楼,也是正对面,应该是理想的狙击位置,但是距离太遥远,起码有一千多米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一枪命中,又没有枪响声,除非是非常优秀的顶级狙击手。 冈村看看遥远的鼓楼,说道;“那是一个废弃陈旧的鼓楼,今天早上皇协军带人搜查过那里,楼里确实破败不堪,楼梯腐朽残缺,几乎不能上人,我刚才也前去勘察了一阵,楼里确实没有发现有人去过的痕迹。” “八格!这些地方既然都已经被我们控制,又没有可能去的地方,哪么支那人的凶手又是在什么地方选择的狙击位置?”野岛有些恼怒,在他的心目中,支那人是相当怯懦愚昧的,他们不可能做出大胆精准的非常举动。 “野岛君,”身旁响起一个声音,一个身材高挑,面目清秀,穿戴着海水湛蓝色,印着白菊花的和服,腰扎宽带,白袜踏着浅棕木屐,左臂缠着绷带吊在胸前,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野岛的身旁,他肯定地道;“支那人就是选择在废弃的陈旧鼓楼里狙击行凶的。” 野岛认识他,他叫北仓冈,帝国军部里显赫的人物,屡树功勋,皇军攻占江南数大省城,特别是南京城,他是立下不朽的功勋,得到天皇召见,被天皇御赐帝国一级樱花勋章,也是即将就要上任潆浠县城的特高课课长,他们同是黑龙会的佼佼者。 野岛再度凝睇远眺鼓楼,还是有些不相信地摇摇头道;“这段距离应该有一千多米之遥,支那人不会有这么优秀的狙击手?或许当时枪响时,汪先生见身旁的同僚连接倒下,惊慌中不免掉头望枪响的方向张望,正好被连续射击来的子弹击中,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吗?” 北仓冈浅浅一笑,斜挑的细长眉毛轻轻抖动一下,狭长的幽目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他一字一句地道;“不要忘了,支那人真正的目的就是狙杀汪先生,达到破坏此次南京视察地方模范乡县和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的宣传,废旧鼓楼距离这里是很遥远,一般的狙击手在这么遥远的距离里是无法完成这种狙杀的,支那人正是利用了我们的疏忽,马上让验尸官检查死者汪先生额头上的枪击弹道痕迹,就可以核实弹道的距离。” 冈村和另外一名军官听见北仓冈这么说,立刻招手示意在现场穿着白大褂的日军验尸军医检查汪立宪额头上的弹道痕迹,二人也不免靠上前来,惊异地盯住这位吊着绷带的年青人,想听听他怎么解释狙击手在这么遥远的距离里是如何做到成功的狙杀。 北仓冈看看三位宪兵队的同仁,解释道;“支那人狙杀其他的人再怎么多,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们的目的就是狙杀汪先生,他们的这次行动也可谓是煞费苦心!咱们来还原他们行动的真象吧,他们真正的狙击手就是设伏在废旧鼓楼里面,斜对面大楼侧旁边的商铺房屋顶层上的狙击手不过是起着掩护的作用,主要是混淆咱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鼓楼上的真正狙击手应该用的是专业的带有消音器的狙击步枪,他一枪击中汪先生,因为步枪上有消音器,所以没有声响,弹头发射的火焰也被消音器抑制住,这种带有消音器的步枪发射一两枪很难被人们发现,在此同时,斜对面商铺房屋顶层上的狙击手同时开枪,他用的是普通步枪,响声大,所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那里,让真正的狙击手从容逃脱,他又故意把普通步枪留在现场,制造以假乱真的场面,给破案造成混乱假像,普通步枪的狙击手其实是胡乱开枪射杀人的,这六个死者当中,除去汪先生外,其余的五位死者对支那人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他们的这次狙击行动相当专业,这叫‘连环双重狙杀’,主要是保护真正的狙击手,不给破案留下任何的线索。” 冈村和另外一名军官听得入神,都觉得他的分析精辟透彻,入木三分,二人不禁连连唯唯喏喏地点头,表示赞同。 这番话也使野岛内心剧烈震颤,他不得不佩服对方敏锐的侦察能力和严谨的思维逻辑,他咧嘴一笑道;“哟西!北仓君不愧是军部谍报的精英,分析得入情入理,哪么依北仓君之见,这些击杀汪先的支那人应该是什么来路?” “依我看——”北仓冈思索片刻,回答道;“巘蒙地区的正规新四军和游击的土四军都是武器装备简陋,人员素质低劣,完全不俱备这样高精度的细致狙击猎杀行动,宪兵队的注意力应该放在支那****的军统,中统组织上,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能力。” 野岛点点头,再看看北仓冈胸前吊着绷带的手臂,关心地问道;“北仓君手臂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希望你尽快恢复好,你的办公室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希望你尽快上任,咱们共同携手,治理好脚下这片巘蒙地区。” 北仓冈点点头,感激地道;“谢谢大佐阁下的关心,伤势恢复得很好,军部的高层联席会议也即将在这里召开,我一定尽快上任。” 这时,一名验尸军医过来报告道;“根据死者中枪的弹道痕迹分析核实,子弹发射的距离应该在一千二百米以外。” 验尸军医的报告证实了北仓冈的推断,野岛和他的俩个部下都惊奇地盯住这个年青的特高课军官,眼睛里面充满了由衷的钦佩。 第六十章 紧急大搜捕 陆采汀辞别殷莺后,赶回到补锅胡同里的‘祥记车行’,众人看见他回来,都高兴地把他迎接住,此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燕子门弟子也赶回来报告说,通过皇协军和警察局的关系得到确证,汪立宪已经死去,一枪击中面部眉心额头,一千二百米的遥远距离,如此神奇精准的枪法!弄得鬼子汉奸们人心惶惶的,大家听后都激动起来,祥叔忙招呼众人小声些,不可以声张,外面正在全城戒严,大搜捕。 祥记车行与荣记酒坊地处城西偏僻地带位置,这里街道弄堂胡同错乱交叉,日本宪兵队就是要搜查这里,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到来,但是为了安全和突发的搜索检查,祥叔还是把大家身上所有的手枪,连同狙击步枪一起藏匿到库房里面的地窖隐蔽处。 饭堂里面已经准备好午饭,颜锐过来叫大家到饭堂里面用餐。 今天早上的行动完成得非常出色,饭堂的席桌上也摆满丰盛的菜肴和酒水,主宾依序入座,大家激情满怀地举杯相碰,因为是白天,不宜过多地说太多的话,一切的意思都在酒里面,大家默默地喝着酒。 午饭用完,特战队的人都到二楼里面休息,陆采汀乘此机会就把到军统那里去的情况给政委和参谋长汇报,特别注重说明日军将在潆浠县城召开高层军事会议,可能关系到日军南下战略的动向。 林枝凤听完后,对陆采汀肯定地道;“你从军统那里得到的情报十分重要,继续与他们合作,咱们也组织人手,对日军高层军事会议进行打探,如果得到确实情报,就马上呈报给县委和省委,这个情报对咱们军部太重要了。” 宁臣龙也对陆采汀道;“既然他们军统的苏站长这么大方大度,咱们就与他们军统合作,共享情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副大队长随时保持冷静,注意尺度就行啦。” “可不是,”陆采汀马上发牢骚道;“刚才一起见到的还有中统局的张汉节站长,那家伙就是阴阳怪气的,根本看不起咱们独立纵队。” 林枝凤笑笑,宽慰陆采汀道;“副大队长有所不知,那中统局可是早在二几年就成立的,以陈果夫,陈立夫为首t系,专门对付咱们共产党,我党在上海遭遇到严重破坏,就是这中统局为元凶,虽然现在国共合作,但是他们对咱们共产党的存见却是很深的,像这样反动的组织,以后最好避免与他们打交道。” 宁臣龙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党国的军统,中统都集中在潆浠县城里面,看来日军果真有大动作,咱们回山后也制定一套详细的网络情报计划,让咱们在潆浠县城里面新招的交通联络站的同志们好好显示一下身手,得到更好的发挥。” 陆采汀指着祥叔,荣叔二人道;“参谋长,这里祥叔,荣叔的车行和酒坊就是最好的交通联络站,只是目前还没有发报员,不能够使用山里的电台,只能靠信鸽往返联系,安全上讲,要危险得多,时间上也缓慢些。” 林枝凤忽然上前拉住祥叔,荣叔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待鬼子的戒严搜捕解除后,我们就会急着赶回山去,山里面还有很多事情等待处理,我们也可能随时都会来这里,这里的工作都拜托给二位前辈啦!记住,你们这里是交通联络总站,把所有收集来的情报送到你们这里来汇总,再由你们与山里营地联系,注意安全,如果发现有危险,立刻撤出,同时,也准备好进山里营地学习整训的人员名单,马上派人来山里营地来参加学习整训,现在条件差,咱们就用信鸽联系吧,待我们在****那里培训电讯的人员回来后,再给你们配置一部电台,你们也要选一些年青的,最好是心细的女同志到山里营地接受电台收发报培训。” 宁臣龙也郑重地吩咐道;“回山后我就派人送来信鸽,再制定一套详细的情报网络计划,便于你们灵活掌握,搞情报工作要细心谨慎,善于捕风捉影,同时也要巧妙地隐蔽保护好自己,交通联络站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就是咱们山里营地纵队的眼睛和耳朵,你们都是富有江湖经验的老同志,我们相信你们会很好地完成任务和保护好交通联络站。” 祥叔,荣叔二人也踌躇满志地道;“政委,参谋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纵队给予的各项任务,保护好交通联络站,跟着我们马上就组织派人来山里营地学习,接受纵队的培训。” 这时,楼下一个车行的小伙子急匆匆地跑上二楼来汇报道;“祥叔,荣叔,不好!侦缉队,皇协军的人带着鬼子宪兵已经搜查到这里来了。” 祥叔淡淡一笑道;“不用惊慌,咱们所有的武器都已经藏匿好,上面再用硫酸,汽油,煤油遮掩住,就是鬼子的狼狗军犬也没有办法嗅出来味道,没什么,咱们的人都下楼去,林政委,宁参谋长俩个人与颜锐一起装扮着帐房和洽接生意业务的,其他的人都穿上工装,修车去。” 说时,众人都下楼来,颜锐早已经带领工人们在楼下准备好工装,看见大家下楼来,除林枝凤,宁臣龙二人外,就把工装分发给大家穿在外面,随后也给大家一些榔头,螺丝刀工具,叫大家在工人师傅的带领下,钻进汽车下面去,装着在汽车底盘里修理汽车,颜锐却把林枝凤,宁臣龙二人带进帐房办公室里,递给他二人一把算盘和一些帐簿,也装着在整理帐务。 没有隔多久,车行大门外面乱哄哄的,俩个车行伙计点头哈腰地领着一些侦缉队,皇协军的人,还有一些凶神恶煞的日本宪兵,牵着吐着血红舌头的大狼狗走进车行里面来。 颜锐立刻满面堆笑地迎接上去,同时,从口袋里面掏出香烟,抽出香烟来分发给日本宪兵和侦缉队,皇协军的人,侦缉队和皇协军的人都接住,然后相互点燃,日本宪兵队的人却生硬地用长枪刺刀阻挡住递来的香烟。 “兄弟们辛苦啦!”祥叔,荣叔二人也迎接上前,老远就招呼侦缉队,皇协军的人。 一个侦缉领头模样的队员朝祥叔回应道;“打扰,祥老板,不好意思,城里面出了点事情,例行检查。” 另一个皇协军排长模样的人也笑嘻嘻对祥叔吩咐道;“祥老板,叫伙计们都停一下,皇军要例行检查。” 祥叔也笑呵呵地回答道;“皇军例行检查,咱们这些良民当然要配合好。”说罢,转过身来朝大院空坝里高声喊道;“伙计们,都停下手里的活,站到院坝中间来,皇军要例行检查!”喊完,再回过身,悄悄地往皇协军排长和侦缉队领队的人手里塞上一些圆大洋。 所有的工人都停下手里活,集中站立在院坝中间,皇协军排长和侦缉队领头的人心照不宣,装模作样地打量一下这些工人,再吩咐手下的人四处搜查。 日本宪兵队的人则牵着狼狗,楼上楼下四处仔细地搜查。 宪兵队少尉军官凶狠犀利的目光,逐一仔细地掠过每一个工人的脸颊,但是这些工人都在干活,脸上都是机油与污垢,肮脏不堪。 侦缉队领队的人忙在少尉军官面前竖起大姆指称赞道;“太君,这些都是大大的良民,修车技术好,各种进口的汽车都他们这里修理,咱们宪兵队的汽车有时候也在这里修理。” 皇协军排长也在侧旁边附合道;“潆浠县城几十年的老字号招牌,修理汽车技术大大的好,老板与工人都是些大大的良民,这里的老板和隔壁的酒坊老板都是本县商会的人,对潆浠县城的繁华起着大大的作用,太君放心!” 搜查的侦缉队员和皇协军士兵都纷纷走过来报告说,搜查完毕,没有什么可疑的,宪兵队的士兵也走过来报告说,没有搜查到什么可疑的。 少尉军官看看老板与帐房先生满脸堆笑,毕恭毕敬的样子,只好说声道;“开路!”就带领宪兵,侦缉队与皇协军士兵一起走出大门去。 “太君一路走好哟——”祥叔与颜锐低头拖长声调恭送那些日本宪兵,侦缉队和皇协军的人走出大门外。 一场危险转眼即逝,这些危险刺激的惊骇在燕子门人的眼中,有些戏捋虎须的乐趣,林枝凤从帐房里面走出来,伸出手竖起大姆指高度称赞道;“万分惊骇中,燕子门人处惊不变,从容应对自若,不愧震慑天下的名门,教林某人好生钦佩不已!” 宁臣龙也在后面跟随接话道;“那还用说,燕子门就是在鬼子眼皮底下周旋,重重危险,如同儿趣一般。” 祥叔与荣叔二人都笑了起来,祥叔摆摆手道;“咱们可没有那么厉害,只是有侦缉队和皇协军的人在里面,这些人贪财,贪财就好办,咱们破费一些,他们就会关照咱们,倒是那些鬼子,他们不贪财,不受贿,真的不好办事,好在他们不熟悉这里的情况。” 天渐渐黑下来,打探哨息的燕子门兄弟回来说,外面还是处于戒严的状态,宪兵队抓了好多的人,也胡乱杀了一些人,完全是一片白色恐怖,看这个样子,只怕明天都还不能解除戒严。 陆采汀沉吟片刻,忽然说道;“现在天也黑下来,咱也不能在这里长久耽搁,苏西支队那边的董科长还在等待我的回音,我必需出城赶到沨泠荡去,把这个哨息告诉苏西支队的领导和董科长,也让董科长好放下心来,对得起那些牺牲的同志。” 林枝凤看看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担忧地道;“现在外面处在鬼子戒严搜捕的时候,很危险,我看还是等到明天鬼子解除戒严再出城去,安全一些。” 陆采汀站立起身来,看看大家吩咐说道;“这样吧,我看现在城里面的小鬼子都疯狂了,他们都急红了眼睛,也不知道这戒严要延迟什么时候,说不定明天小鬼子还要来反复搜查,政委和参谋长留在这里也不放心,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很被动,咱们还是都出城去,心里踏实些,蒙翼,常玉玲二人去前面探路打头阵,谷涛,燕翩翩二人断后,政委和参谋长就由我与小虎,燕兴,辛阳在中间保护,咱们出城去后再在城西门分手,你们大家保护政委,参谋长径直回山里营地,我和小虎还是赶到沨泠荡苏西支队去报信。” 祥叔和荣叔见副大队长与众人都要走,心想副大队长是要到苏西支队去报告刺杀大汉奸的大事情,鬼子戒严说不定明天,后天都不能解除,如果他们再到车行里面来反复搜查,政委和参谋长留在这里确实危险,当下也不便挽留,于是叫人从库房地窖里面取出驳壳枪来分发给陆采汀,陆小虎等众人,再把藏着狙击步枪的草垫卷也递给给蒙翼与常玉玲。 陆采汀,林支凤,宁臣龙等众人与祥叔,荣叔,颜锐等燕子门的人告辞,祥叔,荣叔,颜锐三个人依依不舍地送大家出车行大门。 辞别燕子门人,走出祥记车行,蒙翼与常玉玲二人果然带头在前面探路,众人乘着夜色穿行在弄堂胡同里,这一带地处偏僻荒凉的城边,又是在日军戒严的情况下,沿途几乎没有行人,不时就来到曾经翻越过的围墙处,蒙翼与常玉玲二人早就从腰间取出飞抓百练绳抛上城墙上,勾挂住城墙墙垛角沿,众人相即翻越出城墙,除林枝凤,宁臣龙俩个人抓住绳索往墙上攀登要吃力一些,其他人都轻松地攀登上墙,众人从墙头上再滑落到城墙外面,沿着城墙悄悄绕行至西门外,路上林枝凤悄悄对宁臣龙道;“小宁啊,你看咱们这些特战队的战士真不简单,那么高的围墙,他们就像壁虎一样几下子就扭上去了,咱们俩个人可是用尽吃奶的力气都还费劲。” 宁臣龙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回答道;“那是他们身兼一流的武功和轻身提纵术,小的时候,我也练过武功,老吃力,也吃不了那个苦,就停下来喽,咱可不是那块料。” 说着话的时候,众人都来到城西门外的树林里,陆采汀就对林枝凤,宁臣龙及众人道;“好吧,就此别过,你们大家就径直回山里营地,我与小虎就往这边到沨泠荡苏西支队去,我们晚一点再回来。” 林枝凤,宁臣龙和众人高兴地与陆采汀,陆小虎二人挥手告别,蒙翼,常玉玲俩个人扛着草垫卷在前面说笑着什么带路,众人径直回将军岙,东峤村,陆采汀与陆小虎二人则取道渠稻村,沨泠荡的路而去。 第六十一章 沨泠荡报喜 到达沨泠荡新四军苏西支队指挥部时,天色已经黑尽,支队营地营房里点亮烛灯,部队刚刚准备开晚饭,陆采汀,陆小虎二人在指挥部办公室里面见到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和董飞等首长们。 毕兴洲高兴地让二人坐下来,替他们倒上茶水,董飞却迫不急待地追问今天的刺杀行动完成得如何。 陆采汀端起茶杯,见董飞着急的样子,忙放下茶杯,响亮地回答道;“董科长,萧司令员,毕政委,李参谋长,各们首长们,独立纵队江湖特战队不辱使命,今天早上成功地完成刺杀任务,已经将南京来的大汉奸汪立宪击毙,使南京伪政府和日军想搞的宣传大东亚新秩序及模范乡县的活动彻底泡汤。” 几位首长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董飞忙对李满江嚷叫道;“李参谋长,快叫人再添两盏灯来,顺便把饭菜送到这里来,带上一坛酒,我要喝酒,我要好生敬上独立纵队几杯酒,唉哟!”原来他一时高兴激动起来,竟然忘记了右臂上的枪伤,激动里牵扯到伤口,疼痛起来,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一下,倒逗得大家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满江果然叫人再添上两盏蜡烛灯,又叫人将饭菜送到指挥办公室里,将海桌上的文件挪移开,放上几盘菜,再放上几只空碗,李满江提起酒坛来替空碗里斟满,再招呼大家入座。 萧远山热情地请陆采汀入座,主宾随意落座,陆小虎则和警卫员们一道去饭堂里用餐。 大家入座后,董飞右臂吊着绷带,用左手首先端起酒碗来敬向陆采汀道;“陆副大队长同志,这碗酒我董某人首先敬你,你能成功地击杀掉汪立宪大汉奸,替我一道来牺牲的同志报了仇,也让我有颜面回总部去复命。”他说得很诚恳,表情也肃穆庄严,甚至有几分懊悔的自责,他手臂有伤,不应该喝酒,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激动,内心似乎也有些痛苦,再者,他毕竟是军部来的首长,萧远山和毕兴洲,李满江不好阻拦他。 董飞端着酒碗继续对陆采汀道;“我向你道歉,以前我确实有些看不起你们地方游击队,以至在大东亚酒楼袭击汪立宪汉奸中,才造成老张,老汤俩位同志的牺牲,如果不是你们英勇的舍命掩护,我这条性命也早就没有啦!如果我当时能够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大家相互商量一下对策,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陆采汀忙端起酒碗来与他的酒碗相碰,安慰道;“董科长不可以这么说,你们带着军部的使命,先前又伏击过一次,牺牲了四位同志,这次在潆浠县城眼看着南京来的汉奸们就要把大东亚新秩序,模范乡县的舆论声势扩散出去,这种迫不急待的心情我与同志们都能够理解,董科长不要放在心上。” 董飞点点头,端起酒碗一口气喝下碗里面的酒,他放下酒碗,张着嘴半天闭合不拢,不停地嘘气道;“好辣,好刺激,看来那些绿林好汉们大碗肉,大碗酒也不容易啊!” 毕兴洲忙提醒他道;“董科长,快夹些菜喂进嘴里,压压酒气。” 董飞果然照办,拿起筷子夹些菜喂进嘴里,嚼咽一阵才哈哈大笑道;“虽然辛辣得够刺激,倒也让人感觉到酣畅痛快!”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格外惬意舒坦,当然这也是与成功击杀汪立宪分不开的。 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三个人也端起酒碗来敬客人,他们当然不敢大碗地与客人同饮,只是喝一小口,他们见识过这位年青的副大队长的酒量和豪兴猛饮。 宾主相互敬过几轮酒后,董飞振振精神,盯住陆采汀问道;“副大队长,酒性也应该提起来了,给咱们讲讲,你们今天击杀汪立宪汉奸的前后经过,讲仔细一点,你们在巘蒙地区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我回军部后,会向军部给你们苏西支队,独立纵队请功的。”苏西支队原来有电台,以前在鬼子的清乡扫荡中被毁掉,所以只有等董飞科长只身回军部后,才能够把这个喜讯亲自报告给军部及南方局,同时给苏西支队和独立纵队请功。 陆采汀喝一口酒,再慢慢把如何击杀汪立宪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源源本本地讲述出来。 几位支队和军部首长们听得瞪目乍舌,这段经过并不冗长和复杂,但却是在鬼子汉奸擐甲执兵,层层设防的重围之中的高度冒险行动,无异于虎口夺食,其中的惊险紧张简直难于言表,而在这个书卷气浓厚的青年人口里,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去悠闲地旅行了一趟。 董飞眉锋暗锁,眼睛里面闪烁出精****人的光芒,愣了好一阵才开口道;“没有想到啊——其实你们这次的行动是相当的专业,集精,准,巧于一体,胆大细致,犹若锋利的锥尖,直刺目标,而且又采用的是双重虚实狙击手法,不但扰乱混淆了鬼子汉奸们的视线和注意力,还很好地保护了真正的狙击手,掩饰了目的的真实性,还有就是一千二百米遥远的距离狙击目标,一枪命中目标,不瞒诸位说,就是换着我董某人,决对没有把握,了不起!陆副大队长年纪青青就俱备这样高的造诣,无论技艺水平和设置的险中取胜的精致计划,甚至都超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人员,真是让人由衷地敬佩。” 陆采汀谦虚地笑笑,推辞道;“董科长过奖了,陆某哪有那样的造诣?打枪吗,陆某人从小就在帮会里练习,我师门也有对飞镖暗器手法和眼观四面八方的训练,准头还可以,但是要设置这样精致的大胆计划,咱还不行,那是咱们纵队的参谋长宁臣龙出的计策,他也是我的同学,他有一个哥哥,原来是****的师参谋长,在南京保卫战牺牲了,我这个同学从小就受到他哥哥的熏陶,对长短枪械和各种大炮爆破,排兵布阵,天文的预测,地理的计算凡是有关军事的知识,他都包罗万象,要不是鬼子这么早就打到江南来,他已经被他哥哥送到德国的慕尼黑军事院校去深造了。” “哦,”董飞吐口称赞气道;“你们纵队有这样的人材真让人羡慕,难怪你们纵队发展得这么快,过些天,我伤势稳定一些后,我想与支队的几位首长们到你们纵队营地看一看?” 陆采汀马上表态道;“欢迎你们首长们到我们的营地视察,你们是多年的宿将,斗争经验非常丰富,如果能够得到你们领导们的指点,我们纵队就会更快地成熟起来。” 萧远山看看陆采汀,也表扬道;“说实再,你们纵队发展壮大得这么快,真让人刮目相看,还有陆副大队长的江湖特战队也是游击战中的特色,你们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也没有那些专业的配套设施来训练,但是你们一出手,并不逊色于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员,我老萧也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戎马多年,也算是有一定的阅历,我老萧不会看走眼,独立纵队这批年青人可不简单呀!” 毕兴洲端起酒碗来,对陆采汀做一个相敬的手势,他自己喝一小口,意味深长地道;“组织上派林丫头去组建独立纵队,大家都为她捏一把汗,她没有在军队上干过,更没有什么军事知识,谁也没有想到,她把独立纵队干得风生水起,真了不起呀!” 李满江见陆采汀在喝毕兴洲敬的酒,他自己端起酒碗来浅抿一口,也感慨万端地道;“谁说不是,就说陆副大队长和他们参谋长这一批年青的新秀吧,人家****愿意出崭新的全套狙击特战装备,让他们组建特战队,还给正规的军衔编制,待遇优厚,可是这批年青人却愿意在林丫头的手干,”说到这里,他环视一下酒桌上的众人,又继续道;“可是林丫头的口才和气质却是超出常人的,特别是发动群众,宣传演说,那可是得天独厚的,巾帼英雄不让须眉,真是女中豪杰!咱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无法相比。” “说得也是,”萧远山也端起酒碗小喝一口,轻轻叹息一声道;“那林丫头的确不简单,不容易呀!如若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挺不住啦?可是她仍然坚强挺立,努力奋斗,成天乐呵呵的,把痛苦深深埋在心底,谁能够看出她历经过这么大的伤害?一点儿也没有影响任何情绪,工作上仍然大胆泼辣,敢作敢为,这也许是她的天性本色,咱们好多男同志都不能够与她相比……”萧远山还想继续说下去,旁边的毕兴洲轻轻咳嗽两声,萧远山立即住口。 陆采汀暗自一惊,从萧远山的话里听出自己的政委四凤姐似乎遭遇到什么重大的变故伤害,他看看萧远山,嘴唇嚅嚅嗫动,想再探听一下,到底四凤姐到底遭遇到什么伤害。 毕兴洲忙端起酒碗来岔开话题道;“不说那林丫头了,来,来,大家端起酒碗来再敬咱们陆副大队长一碗酒,今天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大家都高兴,我老毕平日不喝酒,大家看,我老毕今天也喝了不少的酒。” 众人都端起酒碗来,一齐敬向陆采汀,陆采汀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好也端起酒碗来与大家相碰,再喝干碗里的酒,桌上也只有他年青,酒量好,才敢这么一碗一碗的喝干。 大家再继续喝酒闲聊一阵,陆采汀看看天色已经很晚,就起身向大家告辞,萧远山他们几个人也知道他完成任务后,回山去肯定还有很多事情待处理,大家也不便挽留,都起身相送他。 陆采汀在几位首长们的陪同下,到医院的病房里面看望了秦四锤,童闯俩个病号。 秦四锤,童闯二人看见陆采汀和陆小虎,马上嚷叫着要跟随他们回山里营地去,陆采汀无奈,只好耐心替他们一番安慰。 董飞也在一旁对秦四锤,童闯二人安慰道;“俩位小同志,不要心急吗,再呆上三五天,待伤势稳定后,我亲自送你二人到山里营地,怎么样?这下可以安心了吧,小同志,才参加战士不久,刚挂彩都有些思念娘家,这也很正常,也很让人理解吗。” 看望完秦四锤,童闯二人,再告辞董科长,萧司令员,毕政委,李参谋长等人,陆采汀与陆小虎俩人就被支队战士用船送过御马河,到达马蹄湾。 陆采汀与陆小虎二人谢过支队的战士们,看着他们的船离开岸边,划向河对岸,二人才走进镇里面,来到朱家大院门前,轻轻叩响大院门,大门打开,朱家仆人探出头来,认得是新四军独立纵队的副大队长,忙闪身让他们二人进大院。 陆采汀摆摆手,拒绝道;“咱们就不进去了,我们回山里还有事情,只是麻烦你明天一早前去卧马滩通知朱逢盛和朱燃,让他们把水军营的人带到将军岙,东峤村来接受一般的军事常识训练,部队可能还要发正规的军装,一定把话带到。” 仆人一口气坚定地回答道;“副大队长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我明儿天不亮就赶去卧马滩通知水军营。” 陆采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告辞仆人,与陆小虎返回身取山道直向将军岙,东峤村营地奔回。 到达山里营时,已近午夜,营地里很安静,明岗暗哨看见副大队长回来,都向他行军礼问好,陆采汀也问候大家辛苦了,走近九曲洞口,就微微听见洞口前面的石壁和树林丛中有轻微的呼吸响声,陆采汀与陆小虎知道那是特战队的人在夜静人深时各自寻找地方练习师门的吐纳功夫。 陆采汀与陆小虎二人也走进洞里朝自已住宿的房间走去,遥遥望见参谋长宁臣龙的房间还亮着灯,陆采汀就对陆小虎道;“参谋长还没有睡,咱们去他那里坐一会儿。” 二人来到宁臣龙的房间前,房门虚掩着,门缝透出房里柔和的烛光,陆采汀推门走进得房间里面,看见桌面上堆放着地图和纸张,蜡烛明亮,看来参谋长是在画图,宁臣龙果然站立着身子埋头在桌上全神贯注地画着什么,陆采汀就在桌子旁边拉过一把坐椅来坐下。 隔壁房间的秦五锤,秦六锤听见自己的首长房间有响动,俩个人忙跑过来,看见是副大队长,忙行军礼问好。 第六十二章 准备新军容 宁臣龙从桌上抬起头来打量一下陆采汀,再对俩个通信警卫员吩咐道;“去烧点滚烫水,替副大队长泡上一杯热茶。” “不用,这么晚了,喝热茶睡不着觉,你们去休息吧。”陆采汀忙阻止秦五锤,秦六锤道。 俩个小战士的眼睛马上一齐望着自己的首长,宁臣龙笑笑,摆手道;“去吧!” 陆小虎也走进房间来对自己的首长道;“副大队长,我与五锤,六锤在隔壁房间说一会话,有什么事情就叫我。”说完,返身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住。 待几个警卫员出去后,宁臣龙也在桌子旁边坐下,看见陆采汀的眼睛盯住桌面上的地图和纸张,忙解释道;“我这是在绘制一副县城地图,标注我们今天接收的交通联络站,这应该是我们特战队单独联系的秘密联络站,跟着我们马上就要采取锄奸行动,消灭侦缉队,恢复县委被破坏的交通联络站,那是纵队与县委联系的秘密联络站,到时我也会标注在地图上,但是我不想他们二者混合在一起,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单独联系,所以燕子门的弟子,我挑选了六名到特战队,其于剩下的就暂时把他们安排到纵队侦察队去。” 陆采汀当然相信他的细致严谨,点头赞许道;“对,参谋长的这种安排应该合理,我想特战队的秘密联络处与县委的秘密联络处是不应该混合在一起,县委的秘密联络处被鬼子汉奸破坏得相当严重,要恢复也得有一定的时间,而且,说实再的,他们中间的人员素质也难以甄别,这次破坏中就有不少的叛徒,我还是相信江湖中人,他们习武练就的胆魄要顽强些,到时我们可以把特战队和县委秘密联络处两条渠道得到的情报斟酌对比一下,这样应该更好一些,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瞒住政委和大队长,就说咱们特战队需要更快的消息情报。” 宁臣龙淡淡一笑,理解地道;“当然,你我现在都不是共产党员,做这种事情自然要回避一下,其实也不是我们不相信县委的同志们,但是我更知道情报工作中的重要性,一个环节,哪怕是一个细小的环节,都会给行动,或者组织带来毁灭性的破坏。” 陆采汀忙道;“辛苦你啦,这些细致的保密性工作只有你能够做得好,多拜托!” 宁臣龙摇摇手道;“你我二人还说这些什么客套话?不过你也要清楚,我这里有一份咱们纵队的秘密联络图,图上三角形标志表示特战队的秘密联络处,圆形标志县委与咱们纵队的秘密联络处,半圆形标志表示其它的一般秘密联络处,方块形标志表示军统的秘密联络处,条方形标志表示中统的秘密联络处,这军统,中统的秘密联络处还有待你再了解清楚后再标志上去——” 陆采汀惊异地问道;“军统,中统的秘密联络处也要标志上去?不过,军统的联络处我到知道一处,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有着呢,”宁臣龙神秘一笑,说道;“对搞情报工作的来说,这巘蒙地区所有的秘密联络处都应该清楚了解,不管它是什么来路,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够用得上它,说不定什么时候要消灭它?总而言之,这叫有备不患。” 陆采汀惊讶地盯住他,但是内心在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良久,他点点头道;“我会尽快查找出中统的秘密联络处,到时候再给标志上。” 沉默一会儿,陆采汀忽然说道;“还有,我曾经给你说过的,我想把特战队交给沈沉钧来带领,由他任队长,发挥出他龙门的作用来,你怎么想,有什么意见?” 宁臣龙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听你说起过龙门的武功,刚柔相济,深不止底,我没有什么意见,同意!” “那——”陆采汀马上站立起身来,热情地道;“咱这就叫小虎去拿一坛酒来,咱们上沈沉钧那里去聊一会天,增加增加情谊。” 宁臣龙看一眼桌面上的地图和纸张,推辞道;“我就不去啦!我还要制定明天劫夺县城南门鬼子仓库的行动计划,还要制定咱们秘密交通联络处的一些探刺情报的计划,还有跟着要进行的县城锄奸行动,恢复县委的秘密交通联络处……” 陆采汀见他啰啰嗦嗦的说出一大堆事情,不耐烦地道;“好啦!你就不去吧,我自己去。”说罢,走到门口处,拉开房门,出去后再好门,对隔壁的房间叫道;“小虎,去咱房间拿一坛酒到沈沉钧的房间来,我在那里等你。” 陆小虎马上从隔壁的房间走出来,大声答应道;“好,我马上就去拿来!”话音未落,已经一溜烟地看不到人影了。 沈沉钧与他的弟子满屯还没有入睡,看见副大队长来访,高兴地把陆采汀让进房间,再在方桌前面请客人落座,满屯忙着拿起茶壶和碗,准备倒茶水,陆采汀忙阻止道;“不用倒水,小虎一会就拿酒来,咱们喝酒!” 没过多久,陆小虎兴冲冲地怀抱着一坛酒跑进房间来,满屯忙拿起桌面上茶碗作酒碗,陆小虎打开酒坛封泥,倒满四碗酒,又从怀里掏出一些花生。 陆采汀看一眼房间,对陆小虎吩咐道;“你与满屯兄弟到床侧边的案桌上叙叙情谊,喝完酒再到这里来倒。” 陆小虎果然端上两碗酒到床侧边的案桌上,又过来抓上一些花生,他与满屯俩人高高兴兴地坐上就开始喝起来。 陆采汀与沈沉钧二人也端起酒碗来,相互间客气几句就喝起来。 四个人,两桌酒,几碗酒下肚,热情扬溢起来,话匣子也打开,房间里面充满温馨浓厚的气氛,四个人酒酣耳热,天南海北,侃侃而谈,房间里面时时充满豪爽的笑声。 第二天早上,军训结束后,宁臣龙就叫谷涛到办公室里面,吩咐他与燕翩翩二人将山里的信鸽送到县城里的‘祥记车行’,并再三叮嘱交待,要交通联络处的同志们如何学会隐蔽保护自己,如何在安全的前题下刺探情报,他拿出一封信要谷涛转交祥叔,说信里面有情报工作者的一些方式,他看后会知道交待其他的同志,又吩咐他二人将信鸽送到后,就不要回山里来,就在那里等待,待天黑后,就出城南门,在外面的树林里面与特战队汇合,共同袭击劫夺鬼子的军需仓库。 谷涛正要转身出去,宁臣龙又拍拍他的肩膀道;“且慢,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军装的臂章,你顺便也叫人马上去印制,要尽快拿到,我也想尽快把军装发下去,让同志们穿上崭新的军装,鼓舞一下士气吗。” 谷涛得意地笑着回答道;“参谋长放心,今天应该拿得到,昨天我已经吩咐‘祥记车行’的兄弟们去办了,给印刷厂工人加钱,连夜赶制,再说印刷厂的工人们听说是给新四军印制臂章,高兴得很,今天肯定印制得好。” 宁臣龙有些不放心地道;“哪么咱们新四军臂章的规格他们知道吗?” “知道,参谋长放心吧,他们以前给****各个省的军队印制过各种臂章。”谷涛拍拍胸脯回答道。 宁臣龙也高兴地点头道;“这样最好,看来我要给你记上一功喽。” 谷涛欣然接受命令,马上叫上燕翩翩,俩个人再到警卫处庞四蟒那里拿到信鸽,就兴致勃勃地下山去了。 宁臣龙再叫上一营营长牛水根,要他带上些战士们到山下面的大溶洞前面砍伐树木,开采出一条能够通过汽车的道路来,天黑时,再叫上所有营的战士在那里等待,到时候会有汽车到来,更有一些军装物资,大伙儿一块搬上山里营地,之后会给大家配发新军装。 牛水根听得有新军装配发,高兴得直挠后脑匀,连蹦带跳地领命而去。 大上午的时候,朱燃,朱蓬盛就带着水军营的几十个男女战士到达山里营地,林枝凤,赵四海,陆采汀,宁臣龙,段兴国几位领导热情地迎接住他们,把他们带到指挥部的大堂里面,安排大家坐下,几位纵队领导的警卫员们忙给大家端茶递水。 朱蓬盛看看纵队的几位领导,除了教导员穿了一身军装外,其他几个人都是穿的普通便衣,不禁惊讶地问道;“陆副大队长不是通知我们前来领取新军装吗?怎么你们都还没有穿上啊?” 林枝凤,赵四海,段兴国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但是没有回答他。 陆采汀也微微浅笑,不慌不忙地给朱蓬盛解释道;“大叔不要忙吗,军装现在放在鬼子那里,待晚上咱们就去取回来,保管你们明天就有崭新的军装穿上,我是这样想的,明天咱们一穿上新军装,就算是正规的部队了,咱们就来个阅兵大检阅,步兵营和你们水军营的战士们都要穿上新军装,全副武装,在村里空坝上接受纵队领导们和乡亲们的检阅,因为你们在山下河岸畔,那里暂时是鬼子的占领区,不方便训练,所以提前通知你们到这里来,下午的时候,段教导员会带着你们训练,如何排列队伍,明天出场才会有模有样。” “哦,是这样的,”朱蓬盛听解释后,理解地点点头,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取笑道;“陆副大队长,年青人胆大敢干,你这叫请客来,待买菜,客人都来齐喽,你待客的菜在哪里还没有谱哟!”说得众人都又大笑起来。 ‘小白龙’池令冲上前来替陆采汀解围道;“朱大叔,您老放心,陆副大队长用兵自然是胸有成竹,保管明天您老与咱们有新军装穿,说实再,咱们也该来山里营地接受一下训练,穿上新军装,列队出行,才叫正规部队吗。”他对陆采汀是相当佩服的。 朱燃嫣然一笑,也说道;“爹,小池的话也正确,咱们的队伍应该接受一下正规的训练,以后咱们在山下到夜里悄悄地训练,”说到这里,她从腰间取下她的独门兵器鲨齿勾对大家道;“我们水军营里的每一个战士现在都配备了这件水里的兵器,今天也都带来了,看来明天阅兵也用得着,叫山里的乡亲们也知道,御马河畔还有咱们的水军营。” 朱蓬盛手捋项下胡须,拉着陆采汀的手,拍拍他肩膀,豪爽地大笑道;“咱这是在说笑吗,陆副大队长,老夫还信不过他吗?” 这时,朱猛,朱可等朱家人听说水军营的人来了,都赶来看望,朱可一进门就大叫道;“爹!”跑到朱蓬盛身边亲热起来。 朱蓬盛欢喜得眼睛眉毛都成豌豆角,连连打量女儿,嘴里‘哼哼’道;“丫头,在山里咱样?让爹看看,瘦了没有?” 朱可大咧咧地回答道;“您女儿是谁?那可是御马河畔的巾帼须眉,哪能就瘦了,只是比以前精神多啦!”她性格开朗,这一走进大堂里面,她的声音就响个不停。 “妹妹确实比以前更精神多了,”朱燃走过来打量朱可,称赞道;“看来山里的风水可养人哟,妹妹这才几天啦,就已经出落得有横刀跃马的风度了。” 朱可看一眼朱燃,也不谦虚,立刻眉飞色舞地回答道;“还是姐姐有眼光,只是还没有上战场亲手宰鬼子汉奸,不过也快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环视满房的人,信心十足地又继续道;“咱采汀哥说了,明天就发新军装,举行大阅兵仪式,跟着就正式跟鬼子汉奸开战。” 水军营来的人听她这么一说,都来了劲头,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朱猛上前对朱蓬盛问候道;“叔,咱们上山以后家里怎么样?双集镇那些汉奸有没有来找麻烦?” 朱蓬盛笑笑,回答道;“猛子,放心吧,家里的乡亲们都还好,现在双集镇那些汉奸还不知道你们在山里搞这么大的动静。” 林枝凤上前对朱蓬盛说道;“朱叔,明天的阅兵仪式您们可要好好地表现一下,也让纵队其他营的战士们和将军岙,东峤村的乡亲们认识您们吗。” 朱蓬盛老当宜壮,豪气焕发地回答道;“政委放心,咱们水军营的操练列队可能要差些,但是水军营的精神同样威武昂扬。” 朱家五营的人和水军营的人大都是亲戚关系,彼此间见面,自然相互关心问候,指挥部的大堂里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吃过午饭后,朱蓬盛,朱燃,池令冲果然带着水军营的人在段兴国教导员的指导下,进行排列队型训练。 简单吃过晚饭,陆采汀,宁臣龙就叫沈沉钧点名特战队的战士十几名,还带俩三名风雷门的人,主要是让他们在实战之中相互熟悉了解,彼此间更好地配合,特别叫上王贤亮带上俩名懂得驾驶技术的战士,准备出发,前往县城南门袭击劫夺鬼子的军需仓库,沈沉钧已经由纵队领导宣布正式任命为独立纵队江湖特战队队长。 第六十三章 夜袭军需库 特战队战士整装待发,宁臣龙转身对政委和大队长说道;“政委,大队长,我与陆副大队长前去县城南门袭击劫夺鬼子的军需仓库,你们就留守在营地里,等候我们胜利归来。” 林枝凤,赵四海看看精神饱满的特战队战士们,俩个人满意地相互看一眼,林枝凤手一挥,朗声道;“同志们出发吧!我们在营地里等候你们胜利凯旋归来。” 特战队员们每个人都戴钢盔,脖子上系着黑色的虎纹围巾,背着背包,粗葛呢布坎肩,皮手套,胸系弹夹带,插着驳壳枪,斜跨冲锋枪,有的还背着长步枪,他们已经成熟正规起来,一个接一个轻盈地向山下出发,队伍成单行流线型,煞是好看。 看着特战队员们轻盈矫健的身姿,林枝凤激动万分,对赵四海骄傲地说道;“明天,明天我们就有新军装穿戴了,独立纵队将焕然一新,举行大阅兵仪式后,咱们就可以跟鬼子汉奸们正式开战了,巘蒙地区新的形式即将到来。”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天空飘起了零星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夹着冷嗖嗖的夜风,特战队穿行在树林间,隐蔽前行,他们绕过双集镇日伪军的检查站,很快到d县城南门外的树林里,谷涛与燕翩翩早就等待在那里,看见他们到来,赶快出来与他们汇合。 宁臣龙看见谷涛手里提着一个麻袋,忙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谷涛做个鬼脸,狡黠一笑回答道;“参谋长,属下不辱此命,五千个新四军臂章已经全部做好,顺利完成任务,咱们的部队还要扩展大吗,所以就多印制一些。” 宁臣龙也被他逗笑了,伸手竖起大姆指表扬道;“好样的,回去我一定给你记一大功。” 谷涛与燕翩翩带领着特战队从主公路上走入一条岔路,大家沿着岔路旁边,借着树林的掩护急行前进。 夜色迷茫,纷纷洒洒的细雨帘幕里面,前方的树林丛里隐隐出现一座巨大房屋的轮廓,大家停下身来,仔细观察,宁臣龙用手里的望远镜看了看,悄声说道;“对,这就是鬼子的军需仓库。” 一座巨大的仓库,大门紧闭,大门顶上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大门两边各有一个岗亭,里面有戴着钢盔的rb兵,背着带刺刀的三八大盖步枪在站岗,岗亭前面摆有布满铁丝网的木桩路障。 树林丛里的沈沉钧忙对王贤亮下令道;“快换装。” 王贤亮马上取下背包,又对蒙翼和辛阳吩咐道;“快,照先前商量的办。” 蒙翼和辛阳也取下背包,三个人从背包里面取出一些东西,迅速换上身,瞬间就成了三个rb军人,一个少佐军官,俩个士兵,左臂上还带着白色的宪兵臂章。 细雨更加密集起来,岗亭里面站岗的俩个仓库士兵忽然看见细雨中出现三个宪兵,很是惊诧,忙从岗亭里面出来,端着枪对着前来的宪兵们。 王贤亮装扮的是日军少佐军官,他左手握住指挥军刀,扬起右手,大声训叱道;“八格!宪兵队紧急检查,快快地开门。” 日军军衔等级制度十分严格,下级相当于无条件服从上级,俩个士兵见是少佐军官,马上背上枪,上前赶紧搬移开铁丝网木桩路障,就在铁丝网木桩路障刚刚移开,少佐军官后面的俩个宪兵忽然窜上前来,一人伸手掐住一个,只一用劲,‘咔嚓’俩个守卫士兵的颈脖子立刻扭断,身体软绵下来,俩个宪兵马上抱住尸体拖进两边的岗亭里面,然后端着枪顶替守卫士兵站立在岗亭前面,这俩个宪兵自然是蒙翼,辛阳乔装的。 王贤亮马上向黑暗的树林方向挥挥手,特战队迅速跟进上来,他们轻轻推开大门一条缝隙,往里面观察,大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空坝,停着两辆十轮军用卡车和两车摩托车,两边是士兵住宿的营房,中间是巨大的仓库大门,稀疏昏黄的灯光下,仓库顶层上面搭建的走廊里有俩个端着枪来回走动的皇协军士兵,是流动岗哨。 陆小虎与常玉玲二人从背上卸下背包,再从背包里面拿出弩弓,上好羽箭,俩人伸手比划一阵,就从门缝里溜进去,特战队员现在都能够熟练掌握和运用手语。 俩个人从左右顺着墙根悄悄靠近流动岗哨士兵,接近到一定位置,俩个人同时发射弩弓,羽箭无声无息地直射进流动岗哨皇协军士兵的咽喉处,皇协军士兵发不出来声音,就栽倒在走廊里面。 大门外面的人见流动岗哨已经解决,就轻轻的推开大门摸进去,然后关好大门,蒙翼,辛阳仍然端着枪在岗亭前面站岗,一切依旧平常。 摸进去的特战队员立刻分成左右两排,直向住宿营房摸过去,按照副大队长和参谋长先前的交待,特战队员对鬼子毫不留情,一个不剩,倾刻间,十几个鬼子兵就被杀死在睡梦里。 另外一排的营房里,特战队员押着十多个皇协军士兵来到空坝里面,宁臣龙简单地给他们上了一堂政治课,要他们认清楚形势,不要再给鬼子卖命,争取重新做人,然后再命令他们打开仓库,把停在空坝里的车辆加满汽油,再把汽油桶搬上车。 仓库大门打开,皇协军士兵把沉重的大门沿轨道推向两边,这倒是个巨大的仓库,拉亮电灯后,仓库里面到处都堆满盖着油布的货物,掀开油布,日军的钢盔军靴,春冬季的军装军服,武装皮带,手套毛毯,野营帐篷,洗漱盆盅,军用饭盒,毛巾牙刷,各种军需日用品一应尽有,琳琅满目,甚至还有一些望远镜和测量山地的仪器。 特战队员们看到如此多的货物,人人都兴奋激动起来,在皇协军士兵的带领下,很快找到在仓库角落处堆放的以前****的地方军服装,掀开封盖的油布,整整齐齐叠放的深灰色军装,绑腿布鞋,起码有两千多套,众人喜出望外,沈沉钧马上吩咐王贤亮让懂驾驶技术的战士把汽车倒到仓库大门前面,再命令所有的皇协军士兵一起搬运货物上车。 留下几个看守的特战队员外,其于的特战队员都帮着搬运货物上车,他们先把深灰色军装,布鞋搬上车,再搬运其它货物,一个老一点的皇协军士兵指着一堆堆放在不起眼角落里的货物对给他们上政治课,戴眼镜的宁臣龙介绍道;“长官,这可是好东西,应该先上。” 宁臣龙一时好奇,走上前去,看看堆放的货物,老一点的皇协军士兵拿起一件秃领夹袄说道;“这是丝棉衬里的夹袄,薄而柔软,冬天穿在里面,又轻巧又暖和,比其它大衣棉袄都舒服得多。” 宁臣龙拿过来用手搓了搓,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又柔软又轻巧,冬天套在里面肯定比大衣棉袄轻巧灵活得多,他对老一点的皇协军士兵道;“果然很好,谢谢你,就先上这个吧!” 两大卡车的货物装得紧紧扎扎,实再也装不下了,沈沉钧命令特战队员将所有的皇协军士兵全部押至营房里面捆绑起来,再命令发动汽车,特战队员全都上车,汽车开动起来,按照来的路线返回。 汽车顺利沿途返回,大家的心情激动异常,恨不得马上赶回山里营地,他们这次不但如愿已偿得到了这么多军装,还意外收获大量的物资,缴获步枪三十多支,手枪两支,日制式歪把子机枪一挺,捷克机枪一挺,弹药十箱,日伪军日常用的大米三十袋,牛肉罐头五十箱和两辆军用卡车。 两辆军用大卡车径直到达双集镇前面,过了双集镇大桥就可以进入巘蒙主公路,而抵达巘蒙山麓下的大溶洞,但是双集镇日伪军设立得有炮楼据点,也有公路的岗亭哨卡,王贤亮在前面的大卡车上立即将卡车拐进主公路旁边的岔道,而走山岭上的道路,取道于口集镇,过于口石板古桥,绕开双集镇日伪军的哨卡检查,不想惊动双集镇的日伪军,王贤亮与另外一名东北战士驾驶技术高超,两辆军用大卡车在颠簸的山道上虽然行驶得慢些,但是很快就过于口集镇,再过于口石板古桥,行驶过御马河。 汽车直接开到巘蒙山山麓下的大溶洞前面,这一带的树木已经被一营营长牛水根带领人砍伐出来一条开阔的路,可以通行汽车。 几个营的全体战士们都等候在大溶洞前面,看见有两辆亮着车灯的汽车开过来,大家都紧张地埋伏在大溶洞周边,一动不动,待汽车停下来,大家看清楚是特战队的人,这才蜂拥而出,再看见特战队带回来这么多东西,更是抱住特战队的人,山呼海啸般欢呼。 林枝凤,赵四海,段兴国上前紧紧的握住陆采汀,宁臣龙,沈沉钧的手,高兴激动得说不出来话,只是用拳头不停地擂他们的胸膛。 高兴激动一阵子,沈沉钧命令折开汽车敞篷,放下车厢厢板,叫大家搬运东西上山,待东西搬运完后,只留下几桶汽油,沈沉钧又命令将汽车开进溶洞里面,再把洞口用树枝掩藏起来。 众人如蚂蚁搬家似地将所有的东西搬上山里营地里面,再堆放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房间里面。 指挥部办公室里面,宁臣龙拿起麻袋,从里面拿出一叠新四军臂章,抽出一张拿在手里,在灯下仔细观看,臂章是用防水的优质塑料卡片做成,醒目的深蓝色‘新四军’字样,还有一行小字‘国民革命军陆军编制’,还散发着油墨的味道。 其他的人也拿起臂章观看,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里面,林枝凤更是看得热泪盈眶,激动地说道;“同志们,经历这么多的努力,咱们现在终于有了正规的军装番号,明天一早就发动全村的男女老少,将臂章缝缀在军装上,再发给所有的战士们,下午穿戴好军装,展现阅兵仪式,晚上开一个欢庆会。” 这一晚上,整个山村营地里的人们都没有睡好觉,都沉浸在欢喜愉快的气氛里,睡梦里都笑醒了,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大家早早起床,林枝凤,赵四海俩位领导早已经起来,马上吩咐发动全村的男女老少,到仓库里面领取军装和臂章,立刻赶紧缝缀臂章。 不到中午时分,两千多套军装都缝缀好臂章,大家又从军装里面选出百来十套上好的咔叽布匹军装,原来****里面是有等级的,这些上好的咔叽布匹军装是给军官们穿的,几位纵队领导们一经商议,营级以上的领导都发给咔叽布匹军装,其于的军装按各营级人员人数编制发放下去。 吃过中午饭,所有的部队人员都换上崭新的军装,扎上武装带,到村里面的空坝上集合,举行阅兵仪式,连秦大爹和他的几个老伙计都穿上崭新的军装,精神矍铄的站立在枪械组队列中。 几位纵队的领导们也都换上崭新的军装,站立在空坝尽头的戏台上,观看检阅部队,段兴国也是一身崭新的咔叽布匹军装,比原来更加飒爽英武,原来整个山村营地里面,只有他穿得有一身新四军军装,虽然陈旧,但是大家都好羡慕他,现在他穿一身笔挺崭新的军装,心情自然也格外惬意畅快。 段兴国走下戏台来,站立在队伍前面,大声地喊道;“全体立正!”待部队战士们全部抬头挺胸地立正后,他转身向戏台上行一个标准的军礼,再大声道;“各位首长们,请检阅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 空坝周边站满了村里面的百姓乡亲们,他们一夜之间忽然看到这些独立纵队的战士们变戏法似变得军容整齐,威风凛凛,好一支威武之师!大家都激动兴奋地张望着自己的子弟兵。 第六十四章 军威震巘蒙 段兴国又转身面向队伍,喊口令道;“一营出列,绕场一周归队!” 一营营长牛水根,崭新的军装,腰插驳壳枪,首先带队走出队伍,其后就是一营的战士们,四个战士抬着重机枪,俩个战士扛着轻机枪,再后面就是扛着带刺刀的步枪的战士们,他们人数众多,成四路纵队,迈着坚挺的步伐,军容军姿整齐昂扬,绕场地一圈后再回到先前的队列中。 周边爆发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百姓乡亲们挥手大喊大叫,声震山野旷谷,群山回应。 接下来是二营,三营,四营出队绕场亮像,他们人数相对要少一些,但仍然精神抖擞,步伐坚定整齐,军容军姿威武焕发。 掌声,喝彩声同样热烈激情,欢天喜地。 五营是马蹄湾的朱家队伍,人数从多,他们一点不逊色于一营,朱猛,朱可俩位男女营长分左右首先走出,后面同样是四个战士抬着的重机枪,俩个战士扛着的轻机枪,四路纵队战士步伐坚定豪迈,军容军姿整齐昂扬。 他们同样博得百姓,乡亲们的热烈掌声和欢呼声。 水军营出场,朱燃,朱蓬盛领队,后面也有扛着轻机枪的机枪手,扛着带刺刀的步枪的战士们,但是他们每个人却扛着枪支外,左手手臂上都带着锃亮的鲨齿勾,他们的队伍队形没有那么整齐,比其他营要差一些,那是他们一直在御马河畔,没有来山里营地训练过,就是这样的队伍排列也是昨天才刚刚训练学到的,可是他们的精神面貌同样朝气蓬勃。 百姓,乡亲们不知道他们手臂上带的是什么刺勾,当得知是专门在水里面刺杀鬼子的鲨齿勾,他们都是御马河,沨泠荡水上的英雄豪杰时,掌声,欢呼声再度狂热响起,激情空前扬溢。 再下面是炮兵营,地雷组,投弹组,枪械组,医疗组,炊事组和警卫营,炮兵营的人扛着四门迫击炮,引得人们大声欢呼,枪械组的人数虽然少些,甚至还有秦大爹一样的老人们,百姓,乡亲们同样给他们拍掌鼓励,医疗组的女兵们崭新的军装外面是绣着红色十字的白大挂,更像是深灰色海洋里面的一片云朵,她们青春的靓丽更招来一阵经久不息的雷鸣般的掌声。 最后压轴的是特战队出场,由沈沉钧带队,他现在已经被任命为江湖特战队队长了,每个特战队员头戴镀膜,或者是有防伪网的钢盔,身穿崭新的军装,颈脖子上系着黑色的虎纹围巾,粗葛呢布坎肩,胸系弹夹带,肩负背包,皮手套,配短手枪,绑腿上都插着匕首或飞镖,斜跨冲锋枪,有的还扛着狙击步枪,或者带刺刀的步枪。 沈沉钧队长在前面场地中央,突然停住身躯,向戏台上的领导们和周边的乡亲们行一个军礼,就往旁边站立,俩位特战队战士走上前,也停住身躯,突然劈腿马步站立,后面的战士一个个跑步上前,大踏步跃起,脚踩踏在马步站立的战士肩膀上,猛地向空中纵弹而起,身躯在空中翻两个筋斗,然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上,继续向前,这是他们在表演他们的奔纵轻身功夫。 特战队员个个身手矫健敏捷,虎奔豹窜,异常灵活轻盈,他们表演完奔纵的轻身功夫后,又表演交替循环前进,战士们端着枪相互掩护,你前我往,动作连贯迅猛,再配置上很专业的军事装备,看上去如同天兵神将一般,百姓,乡亲们平日见过他们的训练,知道他们的能耐,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全套服装整齐,装备齐全,队伍威武精悍,看上去的效果自然不同,太精采!顿时,周边响起疯狂的掌声和呐喊声,山呼海啸,震撼得群山回应,经久不息。 好多现场的百姓,乡亲们看见自己有这样的队伍,立刻大声嚷叫要报名参军,甚至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看见秦大爹一样的老人穿上军装依然威风,也嚷着要报名参军。 独立纵队虽然大多数人都有枪,仍然还是有少数人扛着梭标大刀,但是它的配置却很齐全,轻重武器都有,真所谓‘麻雀虽小,肝胆俱全。’这种规模的配置相当于正规军的团级配置,怎不叫人大开眼界,耳目一新? 场面人群沸腾,激动澎湃,林枝凤,赵四海二人转身拉住陆采汀的手,激动得久久说不出话,半天才迸出一句道;“谢谢你!”说实再,有今天的成就也多亏这位年青的副大队长。 陆采汀微微笑道;“应该谢段教导员,队伍这么快就能够到达这样的军事素质,离不开他的训练。” 晚上,按照赵大队长的安排,营地里面杀了两头猪,又宰杀了几只羊和一些鸡鹅,打开几件缴获的日军牛肉罐头,五营和水军营的战士们又到御马河边打捞到许多鱼虾和螃蟹,于是大摆宴席,也邀请了村里面的乡亲们,乡亲们也拿出一些干货和菜,到厨房帮忙。 天黑下来,战士与乡亲们在空坝周边插上许多火把,火光明亮,空坝里面摆满席桌,战士与乡亲们都忙着端菜上酒,百十来桌的宴席已经摆好,战士与乡亲们陆陆续续入座,不一会儿,黑压压坐满一大片席桌。 军民共同欢庆,几位纵队领简单扼要地讲了几句话,大家就开始举杯畅饮庆贺,村民与纵队领导相互敬酒,各营之间,或者是上下级之间都彼此敬酒,酒碗频频碰撞,酒水流泉般飞溅,气氛异常热烈浓厚,这种热烈的气氛中增加了彼此间的了解和沟通,更增添了彼此间的情谊。 酒宴一直到深夜里初更时,方才结束,还是醉倒了很多村民和战士们,水军营的朱蓬盛,朱燃,池令冲都来向几位纵队首长告辞,他们要赶回御马河卧马滩去。 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领导们也知道他们携带得有武器在身,白天行走不太方便,于是也不挽留,就相送他们下山,大家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第二天,陆采汀与一些特战队的队员们都好好休息调整了一下精神,特别是陆采汀自从那晚与鬼门宗师‘修罗鬼手’魏尘图激烈拼搏后,虽然击毙了魏尘图,但是自己内功真力的消耗也非常大,之后接连有事情缠身,一直得不到补充,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调息一下内元真气。 陆采汀与陆小虎早早起来,在洞外的树林丛里找好一个地方,俩个人就盘膝跏趺打坐,闭目观鼻,敛神入静,进入忘我世界,吸宇宙晨露朝阳曦气,吐体内浊气,以大雁功法洗髓周身百骸经络,充盈气海罡元。 陆小虎习练一阵吐纳功夫后,顿时感觉浑身轻松舒适,精神饱满,劲力倍增,他将真气回归丹田气海,收功完毕,然后睁开眼睛,慢慢站立起身来,偷眼打量副大队长,见他还在练功,知道他这段时间劲功消耗大,还需要练功补充,他不想打扰他,轻脚轻手地离开树林,回到营房。 陆采汀足足练了近两个小时,才收功完毕,睁开眼睛,站立起身来,顿时感觉神精气爽,周身有使不完的劲力,他走出树林,到村里的空坝里看战士们跑步训练,又看了一下特战队的训练,他都很满意。 上午的时候,陆采汀也与战士们一道听宁臣龙,闻俊,王贤亮等人讲课,他们给战士们讲解各种武器的运用和保养,讲枪械的折装,射击的要领,如何做到人枪合一,特别是宁臣龙对射击的剖析;‘射击是单兵的首要素质,国外有专门学校来培养训练士兵的射击技术,就是狙击手,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可以为完成狙击任务,在条件十分艰苦的环境里潜伏,不吃不喝几天……我们现在没有这个条件,我只要求大家都能够熟练掌握枪械,随心所欲地发挥,做到枪就是你,你就是枪,到时候,大家都是神枪手。’这段话连陆采汀都听得起劲,不得不暗暗佩服这个老同学。 整个的一天,陆采汀都与战士们一道,听课,学习,劳动,到吃过晚饭后,他又到各营的营房里面走走看看,看到战士们的生活都很有规律,说说笑笑,情绪都很高涨,特别是医疗组的女兵们,歌声朗朗的,活泼可爱,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她们给枯燥的营地带来了快乐,更给营地撑起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陆采汀独自一个人想到沈沉钧那里去坐坐,多与他沟通,他知道他的本事,但是也知道他肯定有压力,那天晚上与他把酒言谈,知道了他的身世,他原本是hb沧州龙门的弟子,因为打抱不平,失手打死本地的恶霸,只身逃往关外的东北,埋名隐姓,在东北逃亡的日子里,他收下徒弟满屯,他在逃亡前与一个心爱的姑娘相好,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位姑娘,几年过去,他带着徒弟满屯回到了沧州师门,这时候的师门,师傅已经去世,由大师兄接任掌门,他那位心爱的姑娘也已经嫁给了大师兄,既然是嫁给了自己的师兄,沈沉钧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与心爱的姑娘单独相遇,他才知道了真相,原本他逃走后,大师兄接任掌门,大师兄也一直暗恋这姑娘,多次强行追求姑娘,并告诉姑娘,沈沉钧有命债,不可能回来了,遭到拒绝后,大师兄起了坏心念头,用迷药迷倒了姑娘,强行糟蹋了姑娘,之后,姑娘无奈,不得不嫁给了大师兄,沈沉钧听后,怒不可遏,悲愤填膺,当晚趁着酒性就去找掌门师兄理论,结果,再度失手打死掌门师兄,马上遭到师门派系的通缉追踪,沈沉钧带着徒弟满屯本想再次逃回东北去,可是师门的人知道他的想法,已经封锁住北去的路,师徒俩人慌不择路,仓促中南下逃窜来到苏州城,师徒俩人逃得匆忙,随身带的钱早已经用完,俩人除了一身龙门武学外,竟然没有一点讨生活的技巧,饥饿得昏倒在路边,恰逢到苏州城游逛的阔少爷殷霸看到,救起二人,之后又将他二人带回到潆浠县城双集镇,沈沉钧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也念及他是鬼门中高手,江南苏西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自愿意留在殷家大院做护院队长。 走进沈沉钧的房间,看见沈沉钧正和朱猛俩个人坐在桌前,比划讨论着什么事情,二人见是副大队长来访,忙起身让座。 陆采汀坐下来,问他二人在讨论什么事情,这么有劲,沈沉钧不好意思地笑笑,回答道;“我与朱哥正在商量着给部队的战士做一把适合砍杀小鬼子的单刀,以此来弥补咱们战士拼刺刀的不足。” 朱猛也笑笑道;“沈哥在东北呆过,见识过鬼子的武功和刀路,所以我们就在一块儿商量,以沈哥的龙门功夫为基础,再揉合进我的大力金刚功,刚柔相济,阴阳互补,这种刀用起来既轻便灵活,又有砍杀强度,咱们的战士上战场后就少吃点亏。” 陆采汀听后,马上一拍桌面,赞许道;“对呀!你二人的武功揉合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刚柔相济,阴阳互补,龙门武功轻灵矫健,大力金刚功雄威猛暴,相互的特点擅长溶入一起,自然是最强劲的刀路,”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一下,继续道;“但是刀的套路要简化一些,毕竟大多数战士的武功基础要差一些。” 沈沉钧听后,点头笑道;“我们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就在刀身上下功夫,把刀做得轻巧一些,既便战士们没有武功基础,使用起来也顺手灵活。” “好,好,我相信你二人一定能够设计出好刀样,到时再根据刀身配备刀的套路。”陆采汀高兴地道,他心里确实高兴,看到他二人这么快就成知心朋友,怎么也高兴。 这时,陆小虎一头闯进来,看见陆采汀在这里,忙说道;“副大队长,政委和大队长,参谋长都在找你开会,我四下看没有人,一猜肯定是在这里。” 陆采汀站立起身来,对沈沉钧,朱猛二人告辞道;“我这就去开会,你二人继续研究刀。”说罢,就跟着陆小虎走出房间去。 陆采汀随陆小虎来到指挥部的办公室里,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四个人已经坐在桌子上,似乎是在等待他开会。 陆采汀走到桌子旁边抽出椅子来坐下,林枝凤看见他到来,对其他的人道;“副大队长也来了,人齐啦,开会吧。” 赵四海发言道;“这段时间我们的工作做得很有成效,特别是昨天的大阅兵仪式搞完后,部队的情绪高度上涨,参谋长已经拟定了新的计划,咱们纵队准备实施,具体的计划就由参谋长来详细说明。” 宁臣龙看看桌面上的计划纸张,伸手扶正眼镜架,抬起头来说道;“第一,我这里拟定了县城里的锄奸行动计划,准备明后天实施,由特战队完成,必须给予宪兵侦缉队沉重的打击,这些侦缉队有时比鬼子更可恶,因为他们是本地人,熟悉县城里面的情况,具体实施的步骤待特战队出发时再交待给战士们,第二,纵队的战士们训练得有一段时间了,大家对枪械的掌握运用基本熟悉,但是大家训练的大都是空枪,实弹射击训练很少,主要是怕枪声惊动鬼子,给营地带来麻烦,现在时机已经成熟,队伍必须拉出去实弹射击,让战士们亲手打死鬼子,或者汉奸,让他们见血不晕血,只有这样才能够强化他们的胆量和勇气,上战场就不会惊悸和怯懦,具体的行动步骤是公路上的少数鬼子,皇协军的流动巡逻兵,岗楼上站岗的哨兵,凡是遇到少数的鬼子,皇协军,都是战士们实弹射击的活靶子。” 大家听后宁臣龙的计划,都表示同意,林枝凤见大家都同意,就拍板道;“好,行动计划就照参谋长所说的办,明天就把队伍拉出去先实弹射击,练一练同志们的枪法和胆量。” 第六十五章 收拾炮楼群 宁臣龙又说道;“这样吧,大队长明天就先带上一营,二营,三营的战士们到山下的双集镇至潆浠县城的公路上设伏击点,让战士们练枪法,如果有什么危险发生,立刻撤退到公路这边靠南的树林里到山上,这一片山林没有鬼子皇协军的防守,便于撤退隐藏和疏散,后天再带上四营和五营出去,跨过御马河,再选择山岭岗梁远程射击皇协军炮楼的哨兵,还有炮兵营,地雷组,投弹组等所有的人员都要出去实弹射击,保证咱们的每一个战士都能够打枪杀敌,如果有一天鬼子,皇协军进攻咱们的营地,咱们就不怕了。” “慢——”赵四海忽然打断宁臣龙的话道;“明天还有一个约定,咱们村里的老蔡头在鬼子的炮楼里面做饭,他与咱们约定,明天他给炮楼里面的鬼子送酒菜去,在酒菜里面下蒙汗药,撂倒鬼子,让咱们去给收拾。” “哟,有这等好事,”宁臣龙马上接口道;“这样咱们就可以省去一些手脚,捡现存的枪支弹药,但是鬼子的炮楼都修在皇协军炮楼的周边,这样做有没有危险?” 赵四海马上摇手道;“没关系的,老蔡头说了,那些鬼子兵实际上是在监视皇协军,松懈得很,完全没有一点警惕性,咱们收拾了这些鬼子兵,再把战士们拉出去实弹射击。” 陆采汀也赞同赵四海的说法,看一眼宁臣龙道;“大队长说得对,咱们就先收拾炮楼的鬼子兵。” 宁臣龙思索一会儿,也点头道;“好吧,就按大队长说的办,不过咱们收拾完鬼子兵以后,还可以假扮这些鬼子兵,顺便把周边的皇协军炮楼也收拾一下。” 赵四海见参谋长同意的行动,高兴地道;“咱与老蔡头都已经约定,明天早上动手,收拾完鬼子炮楼后,老蔡头就留在咱们的营地里,帮助咱们采购粮食什么的,他周边都很熟悉,不过说好,这次行动就由我亲自出马。” 大家看着他,也都明白他的心思,政委,副大队长,参谋长都出去参加过行动,为纵队立下功勋,唯独他没有参加任何行动,没有立过功劳,大家纷纷举手表示同意大队长亲自出马指挥行动。 林枝凤看看大家问道;“明天的行动就这么定了,大家还有没有其它的事情?如果没有就散会。” “有,”陆采汀忙接话道;“政委,我还有一个提议,咱们这次缴获的军需日用品还不少,咱们是否拿一些出来,赠送给萧司令员他们的苏西支队,表示一下谢意,上次咱们刚筹建独立纵队的时候,人家支队给咱们送来不少的枪支,又帮助咱们组建,可是帮了咱们的大忙,大家看如何?” 林枝凤马上表态道;“副大队长这个提议好吗,知恩图报,况且他们支队那边的情况也很困难,咱们给他们送一些东西过去,特别是野营帐篷,军用毛毯,他们在芦苇湖畔里,很适用,到冬天也不怕寒冷了,明天就由副大队长给他们送过去。” 第二天一早,特战队员紧急集合,赵四海,宁臣龙给沈沉钧和战士们下达作战命令,沈沉钧与特战队人员欣然接受,他们分成俩拔,一路由大队长亲自带领,前往山下去袭击鬼子的炮楼,另外一路到县城里面去,寻找机会铲除汉奸侦缉队,大家接受命令后,马上换成普通百姓的装扮,藏好武器就出发。 二道岗梁子位处渠稻村南侧,这里是皇协军驻防地范围,岗梁上修建得有四个炮楼,三个炮楼修建在一起,另有一个炮楼修建得远一些,遥遥可以望见其它的炮楼,也形成一带炮楼群,远一些的炮楼就是鬼子兵驻防的。 炮楼周边都砍伐得很开阔,架有铁丝网,一辆马拉车正向炮楼驶来,马拉车上有一老一少俩个百姓村民,驾驭着马拉车向炮楼靠近。 炮楼顶上站岗的rb哨兵发现了马拉车,立刻大声吆喝马车停住,马车上老一点的村民,满脸络腮胡须,正是老蔡头,他立即挥手答应道;“太君,是我,我是替你们送菜做饭的老蔡头!” 炮楼下面的rb兵听见声音,马上端着枪跑出炮楼来,一看是老蔡头,他们都认识,一个rb兵放下枪来,挥手朝炮楼顶上的哨兵喊话道;“哟西,做饭的干活。” 炮楼顶上的rb兵也认出来了老蔡头,不再管下面,马车停靠在炮楼门前,老蔡头跳下马车,对门前的rb兵点头哈腰地道;“太君辛苦啦!今天咱村的村长生日大寿,也叫给太君们送来酒菜,让太君们咪西,咪西!”说完,对马车上的少年大声吼叫道;“还不快把车上的酒菜给太君们拿下来!” 马车上的少年立刻跳下车,从车上端起一只竹编簸箕,里面放着三只油浸浸的烧鸡,几个rb兵的眼睛立刻盯住烧鸡不转眼,老蔡头也上前从马车上拿起另外的两坛酒,大声嚷叫道;“太君,纯正的高梁酒,香香的。” 其中一个rb兵警惕性高一些,马上伸手拦住少年问道;“老蔡头,他的什么干活?” 老蔡头笑笑答道;“他的是我的侄子,阿牙子,良民的干活。” rb兵放心地点头,立即跟随阿牙子走进炮楼里面,他们放下枪支,围在桌子周围,不停地搓手,馋涎欲滴地等待阿牙子放下烧鸡。 阿牙子将烧鸡放在桌上,老蔡头也将酒坛放在桌面上,随后跟一个rb兵说道;“杯子,杯子的干活。” rb兵反应过来,马上转身过去拿过来几只军用盅杯,老蔡头马上打开酒坛封泥,替几只军用盅杯盛满酒,对rb兵道;“太君咪西,咪西。” 几个rb兵撩起袖子就准备用手去抓扯烧鸡,一个上士军衔的rb兵边撩袖子边拦住几个rb兵道;“慢,慢慢的。”他看看阿牙子,用手指着他说道;“他的先喝下几口。” 老蔡头明白鬼子兵不放心,忙对阿牙子道;“阿牙子,太君们不放心,你先喝上几口。” 阿牙子愣住,明白过来,立刻伸手端起桌面上的盅杯,一口气喝下半杯,放下盅杯,用手抹抹嘴唇上的余酒,笑着对rb兵们点头。 这一下,rb兵们放下心来,立即上前哄抢起桌面上的烧鸡,他们大口大口撕咬着烧鸡,也大口大口喝着白酒,高兴地大叫道;“哟西,香喷喷的烧鸡。” 老蔡头上前也撕扯下一条鸡腿,端起一只盅杯,就往楼梯上走去。 上士rb兵马上叫住他问道;“老蔡头,你的什么的干活?” 老蔡头回过头来,答应道;“顶上站岗的也喝喝酒,吃点烧鸡,一会儿就没有了。” 上士rb兵听他说得有道理,冲他扬扬头道;“你的快快的给他送去。” 老蔡头拿着鸡腿,端着酒走上炮楼顶层上,给站岗的rb兵送过去,点头哈腰地道;“太君,他们的在下面大大的咪西,你的快快的咪西。” 站岗的rb兵马上接过鸡腿和酒盅,立刻撕咬起鸡腿,大口大口喝起酒来。 老蔡头返身回到下面,看见rb兵吃喝得高兴,他就与阿牙子站立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吃喝。 上士rb兵吃喝得高兴,伸出手竖起大姆指赞称老蔡头道;“哟西,老蔡头大大的好,下次再这么继续的送来。” 老蔡头不停地点头哈腰,嘴里应承道;“是的,过几天再送来。” 没过多一会儿,rb兵们就接二连三地栽倒,上士rb兵也开始目瞪口呆,舌头卷不转地道;“什么的酒量?这么点酒就……”他话没有说完,也跟着栽倒在地面上。 老蔡头马上给阿牙子使一个眼色,他又返身上炮楼顶上去了,想看看上面的鬼子兵栽倒没有。 阿牙子在炮楼门边朝外面使劲摇摆手势,不远处立刻冲过来几个人,迅速冲进炮楼里面,为首带队的正是沈沉钧,满屯和特战队人员。 特战队人员进炮楼后,看见满地都倒着鬼子兵,他们二话不说,立即扒下鬼子兵的衣服裤子,穿戴在自己身上,扎好武装带,装扮成鬼子兵。 阿牙子其实是‘猫爪’应小羽装扮的,他迅速跟上楼顶去,到达楼顶层一看,站岗的rb兵早已经睡倒在地面上,应小羽上前扛起睡倒的rb兵,对老蔡头道;“走,蔡叔,下去!” 应小羽扛着rb兵与老蔡头一道走下楼梯来到底层,应小羽放下rb兵,也扒下他的衣服和裤子,迅速穿上,扎上武装带,装扮成rb兵。 沈沉钧看看所有的rb兵都已经被扒光,赤裸裸地堆放在一起,他转头笑着对老蔡头道;“谢谢您,老蔡叔,这蒙汗药的威力还够劲吧?” 老蔡头马上回答道;“够劲,这些鬼子兵稀里糊涂地就栽倒了,幸亏我与应兄弟早已经服下解药,作了准备。” 沈沉钧马上说道;“大家快搬东西!”又对满屯和另一名叫‘大力神’樊荆的战士吩咐道;“弄死这些鬼子兵,一个不留。” 所有的人立刻动手,从炮楼里面收拾搬运枪支弹药和一些军用罐头,军用毛毯什么的,甚至将炮楼顶上的探照灯也拆卸下来一古脑儿全搬走,这次收获不小,除有十几支步枪外,还有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四箱子弹和两箱手雷。 处理完炮楼里面的东西和鬼子兵,沈沉钧和一些装扮成rb兵的特战队员立即排列成一队,由装扮成少佐军官的闻俊带领着向另外三个炮楼走去。 其他剩余的人驾驭着马车,往旁边的树林丛里隐藏起来,树林丛里面还隐藏得有其它的马车和人,赵四海带领的人就隐藏在树林丛里面,他们高兴地接待住归来的马车,他们还要等待特战队收拾完皇协军的炮楼后,再装载缴获的东西回山里。 闻俊带领着装扮的特战队来到皇协军守卫的炮楼前面,向炮楼用rb话喊道;“皇协军的听好,大rb皇军例行军事突击检查,马上的下来站好队列。” 三个炮楼的皇协军哨兵在炮楼顶上向下面观看,果真在三个炮楼的中央处,来的是日军,喊话的还是日军的少佐军官,于是马上下炮楼报告皇协军的排长。 三个炮楼驻守的皇协军是一个排的人,由一个排长指挥,由于这里没有什么战事,所以驻守的人少,防守也松懈,排长正在一个炮楼的三楼上和士兵们赌博,听说是rb皇军来了,慌慌张张忙召集属下士兵们到外面迎新。 排长歪戴着大沿盖军帽,一边跑出来,一边系好武装带,他来到皇军少佐军官面前,立正站好,行一个军礼报告道;“皇协军保安团二营五排排长前来迎新皇军。” 其他的士兵们也自觉地排列成四行队伍,诚惶惶恐地等待着日军的检查。 少佐军官严厉的目光在皇协军士兵们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很不满意士兵们的动作和军姿,终于,他对着排长一声愤怒地训斥道;“八格牙路!你们这样松懈懒散,怎么能够成为大rb帝国的战士?” 所有的士兵们都惊骇一跳,排长赶紧低下头,向少佐军官鞠躬道;“嗨!太君教训得对,我的马上严整军纪。” 见他这副卑颜奴骨的样子,少佐军官的怒气似乎减少了一些,他又问道;“三个炮楼的士兵都统统来了吗?” 排长不敢抬头,忙回答道;“除了炮楼顶上站岗的哨兵外,其他的士兵都来了,我们这里只有这些士兵。” 少佐军官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地向三个炮楼顶上望去,看一阵,他用手指着自己身边的日军士兵发话道;“你的三个,上炮楼上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三个日军士兵立刻向三个炮楼跑步奔去,过了一会儿,三个日军士兵从炮楼门里又跑步出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回到少佐军官身边来报告,而是站立在皇协军士兵们的背后,端着枪对准士兵们的后背。 装扮成少佐军官的闻俊马上明白炮楼顶上的哨兵已经被干掉,他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排长,其他装扮成日军士兵的特战队人员也纷纷端起枪对准皇协军士兵们。 排长和皇协军士兵们立刻惊慌起来,他们高举起手,不知所措,排长语无伦次地求饶道;“太君请息怒,我们下次再不敢松懈偷懒了。” 闻俊伸手摘掉头上的日军斗拱形战斗帽,大声对皇协军士兵们说道;“站好,不要乱动!我们是新四军的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现在听我命令,慢慢地把枪放到前面来,再站回到队列里。” 排长赶紧带头从身上取下带枪匣的驳壳枪,其他的士兵都乖乖的把枪放到前面来,再站回到队列中去。 第六十六章 援资苏支队 这时,赵四海带着其他的人赶着两辆马拉车来到炮楼前面,闻俊对赵四海问道;“大队长,要不要对这些士兵们训话?” 赵四海想了一下,摇手阻止道;“我看算了,这里毕竟是保安团的驻守防地,如果惊动了保安团就麻烦了。” 闻俊回头对皇协军士兵们大声道;“听着,我们新四军优待俘虏,不会伤害你们,待会儿只把你们捆绑在炮楼里面,你们是中国人,我知道你们中间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干这汉奸的活,你们不愿意干的就不要再干了,要想留下来继续混饭吃的给我听好,不允许帮助鬼子欺负咱中国人,今后再逢着咱们新四军,要给咱们新四军行方便,要对得起你们做中国人的良心。” 几个特战队员马上从马拉车上取下准备的绳索,把所有的皇协军士兵都押进一个炮楼里面,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其他的人都纷纷从炮楼里面搬运枪支弹药,军用罐头,军用毛毯物品,也把炮楼顶上的探照灯拆卸下来装上马车,这一次缴获也不少,手枪两支,步枪三十六支,轻机枪六挺,重机枪三挺,子弹十二箱,手雷六箱等。 赵四海带领着特战队的战士们驾驭着三辆马车,满载缴获的战利品,浩浩荡荡地返回山里营地。 陆小虎一早就赶到马蹄湾朱家大院,让朱家大院的人去通知卧马滩的朱燃,朱蓬盛,叫他们带水军营的人到马蹄湾来,纵队要运送物资过御马河。 陆采汀与五营的朱猛,朱可二人带上五营的战士,用几匹马驼着送给苏西支队的物资,从山上出发,向马蹄湾前进。 到达马蹄湾时,已经是半上午,朱燃,朱蓬盛,池令冲三个人已经带领水军营的人等候在那里,他们虽然领到新军装,但是都没有穿,因为在敌占区,所以他们还是平日的便装。 水军营的人高兴地迎接住副大队长和五营的人,他们准备了一只大篷船和几只轻水舟,轻水舟船头上堆放着沙袋,这是用来保护大篷船的,因为大白天,害怕在河面上遇到鬼子的巡逻艇,双集镇上双集桥大码头有日伪军的炮楼和军营据点,驻扎着鬼子的一个小分队和皇协军的一个连队,有两艘炮艇,时常出来在御马河上横冲直撞地巡逻,而炮艇的速度非常快,瞬间就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大篷船上装的是鬼子的军需用品,所以不得不防。 陆采汀与朱燃,朱蓬盛亲热地交谈着,朱猛,朱可二人就叫随来的人从马匹上卸下货物,再装到大篷船上去。 池令冲也叫水军营的人帮忙搬运货物,同时在轻水舟上架起机枪和步枪,四处散开担任警戒,轻水舟小巧灵活,便于在河岸畔的芦苇丛中隐藏。 货物很快就装载上大篷船上,陆采汀吩咐朱猛,朱可十分道;“你们五营的战士们就不过河了,由水军营送我们过河就行了,你二人陪陪朱老爷子和朱队长,好好唠唠家常,也叫战士们回家看看,吃个中午饭就赶紧回山里营地,你们携带得有武器,早些回去。” 朱猛,朱可二人高兴地应承道;“好吧,你们也小心些。” 朱燃对陆采汀道;“现在时间还早,那咱们就在马蹄湾等待副大队长回来吃中午饭。” 陆采汀摇手道;“不用等我,我送东西到支队那边去,支队的首长们肯定要留住我,我们还有一些工作要交流。” 池令冲带领着水军营的人驾驶着大篷船,扯开风帆,摇动橹桨,就向河对岸行驶过去,轻水舟也在远处护航。 大篷船顺利到达河对岸,隐藏在芦苇丛里面,陆小虎早已经纵身下船,前去通知支队的人来接应货物,其他的水军营战士们就开始卸货物。 不多一会儿,支队的战士们在陆小虎的带领下来到大篷船前面,将卸下来的货物搬运回营地,陆采汀看看货物已经搬运完,就对池令冲说道;“本来想留你们在支队玩一会儿再回去,但是你们携带得有这么多武器,还去早些回去为好,免生节外麻烦,我这里自然有他们支队的船只相送。” 池令冲行一个军礼道;“是,副大队长,你自己多保重。”说完,下令大篷船和轻水舟返回马蹄湾。 萧远山,毕兴洲,李满江三位支队领导和董飞科长在指挥部的空坝里面看着战士们在将搬运来的货物堆放在地面上,这些货物尽是大衣手套,军用毛毯,行军折叠床,野营帐篷,军用盆盅饭盒,毛巾肥皂,牙膏牙刷一应日用品,正是支队最缺少的,特别是大衣手套,毛毯,丝绵夹袄,折叠床,帐篷和手电筒那更是他们最适用的,因为沨泠荡与芦苇蒲一带是芦苇水泽地,夜里寒露湿气重,光线暗黯迷茫,另外还有几十袋大米和二十箱军用牛肉罐头。 几位支队首长忙上前拉住陆采汀的手,热情激动地道;“感谢你们纵队送来的这些物资,这正是我们支队最缺乏的物资,副大队长,你可是雪中送炭呀!我们要好好的感谢你一番,这样吧,就用你今天送来的牛肉罐头招待你,这叫做将就你的情来还你的义!”说罢,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陆采汀笑笑,爽快地回答道;“咱们可是一家人,不分彼此,要谢的话,也应该谢你们,咱们纵队成立时,你们给了我们多大的帮助,要不是你们的帮助,咱们纵队那能够这么快就成立起来?” 董飞在旁边忙说道;“陆副大队长说得不错,大家应该不分彼此,一家人吗,不过这些物资对这里的水泽地域太适用不过了。” 陆采汀又从堆放的物资里面拿出一包衣物来,打开一看,却是二十套深灰色的咔叽布匹的全套军装,毕兴洲认得货,拿起一套军装来说道;“这是****地方军的军装,布料是国外最新的面料咔叽布,是专门供排至营级的军官们穿的,哟,这臂章已经换成咱们新四军的了。” “不错,”陆采汀解释道;“这是咱们昨天袭击鬼子县城南门的军需仓库缴获的,咱们纵队已经全部换成灰色的军装了,这不,就给你们选了二十套这种布料好一点送给你们,你们营级以上的指挥员可以换成这种军装吗。” 毕兴洲拿着军装看看,点头道;“这军装布料确实不错,可是咱们新四军官兵一致,不搞特殊化。” 陆采汀摇摇头,回答道;“这可不是搞什么特殊化,这种军装只不过面料稍好一点,指挥员穿起来精神一些。” 萧远山在一边笑呵呵地道;“人家副大队长说得一点不错,指挥员精神一点,战士们就更加情绪高涨吗,老毕,你也不必过于拘泥,岂不可以枉费副队长的一片心意?” 参谋长李满江从堆放的物资里面拿起一个短小的皮坎肩,左看右看,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不禁问陆采汀道;“副大队长,这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 陆采汀也从物资里面拿起一个短小的皮坎肩,看看回答道;“这可是咱们纵队的宁参谋长和枪械组的秦老爹一起研究了好一阵子才做成的……”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萧司令员和毕政委,董科长都翘首望着他俩人手里的皮坎肩,都不知道宁参谋长研究的这个皮坎肩是做什么的,大家都有些好奇。 陆采汀继续解释道;“这种皮坎肩小巧而薄硬,是哨兵夜里站岗巡逻放哨时穿戴在肩上的,主要是保护颈脖子和胸膛,遭遇敌人突袭时,敌人会悄悄先将哨兵干掉,他们采用的偷袭手段往往就是从背后掐住哨兵颈脖子,再用匕首刺杀哨兵颈脖子,或者胸膛,这种皮坎肩是刺不透的,哨兵就可以乘机反抗,或是放枪鸣警,所以咱们参谋长特别吩咐给你们送来十套。” 李满江听这么解释,就将手里的皮坎肩穿戴在肩膀上,皮坎肩果然保护住颈脖子和胸膛,他试了试,高兴地大叫道;“你们看,果然有作用!假如敌人从背后下手,敌人的匕首根本就刺不透皮坎肩,哨兵就可以乘机反抗,这皮坎肩的作用果然适用,这也给夜里站岗放哨的战士们带来了安全感,真是好东西!” 萧远山也称赞道;“纵队那个参谋长可不简单哟,军事上的事情巨细都抓,深思熟虑,有远见,是个难得的人才,纵队有了他,如虎添翼,将来打起仗来肯定是长胜将军。” 毕兴洲也夸奖道;“这么细小的事情他都能够看在眼里,考虑得到,真是有敏锐的观察力,运筹帷幄,不愧军中的诸葛呀!” 陆采汀谦虚地回答道;“咱们纵队的成长是离不开你们支队领导的支持和帮助的,咱们枪械组的同志们也正开采铁矿石,为他们购买的各种源料也差不多了,他们可是苏北沭阳铁矿厂制造枪械的老同志和东北沈阳兵工厂的同志,他们很快就要制造出地雷,到时候我们也会给你们送来一些,粉碎鬼子的清乡扫荡。” “好呀,你们纵队倒给了咱们支队很大的援助,有了地雷,鬼子汉奸想进咱们的根据地,那可就是寸步难行。”李满江高兴的拍拍陆采汀的肩膀道。 董飞想起什么,也伸起大姆指表扬道;“对了,上次击杀大汉奸汪立宪,他就设计出双重虚实狙击手法,眼光独到,思维缜密,有胆有谋,是个难得的军事将才,下次到你们营地来一定与他好好交流。” 李满江将皮坎肩取下来放回物资堆里,对陆采汀客气地道;“走,到房间里面歇歇脚,喝口热茶。” 几位支队首长与客人一道高高兴兴地走进指挥部房间里面,警卫员忙给众人泡上滚烫的热茶,大家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陆小虎趁机跑到医院的病房里面看望秦四锤,童闯二人,给他们讲袭击鬼子仓库,缴获大量物资的经过,听得俩个伤员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伤好,重返战场。 指挥部饭堂里面,已经做好中午饭,菜肴丰富,是用陆采汀送去的牛肉罐头做成的鲜笋烧牛肉,外加沨泠荡的红尾鲤鱼。 主宾入席,萧远山特的吩咐拿来一坛酒,犒劳感谢纵队为他们送来物资,为支队解决缺乏的困难。 李满江忙为席桌上众人斟满碗里的酒,然后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感谢他的支持,其他的人也纷纷端碗敬向客人。 主宾相互碰碗相敬,支队道长们还是每一次喝一小口,任由客人大碗大碗地喝酒,今天支队首长们特别开心,也不停地替客人夹菜,气氛轻松愉快。 主宾酒酣耳热之际,陆采汀忽然对萧远山提问道;“萧司令员,记得上次咱们喝酒时,好像忽然说到咱们的林政委,司令员曾经隐约地说到她似乎遭遇到什么伤心事情?……我其实也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以后好照顾照顾她,一个女同志吗。”这其实也是陆采汀今天关物资来的目的,那天隐隐约约听说到林枝凤似乎有什么痛苦的往事,当时被毕政委岔开话题,他也不便追问,但是回去后他就一直辗转难眠,耿耿于怀,趁着今天高兴,他想问个究竟,林枝凤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在他心里深深的烙印,对她是崇拜仰慕,是憧憬向往,还是爱着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萧远山正在高兴劲头上,听陆采汀这么一问,他也端起酒碗喝一口酒,叹口气回答道;“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迟早你们都会知道,你们的政委林丫头以前可是有钱人家的阔小姐,不过她很早就出来参加革命了,前两年她在pc县主持县委工作时,由于叛徒的出买,她的未婚夫被敌人逮捕,可是她的未婚夫终究抗拒不了敌人的严刑拷打,判变革命,同时出买了同志,使pc县县委遭受到重大损失,她未婚夫被敌人放出来以后,还想劝说林丫头投靠rb人,林丫头毫不犹豫,亲手用手枪处决了她未婚夫,据说她们的感情很深,她的未婚夫就是带她走上革命道路的,也是她的入党介绍人,能够亲手处决自己感情深厚的未婚夫,这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呀!” 陆采汀听得浑身一震,寒意直透背脊骨,原来四姐在感情上遭遇到这么大的打击,司令员说得一点不错,要亲手处决自己心爱的人,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这种毅力和坚定决非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 第六十七章 大闹潆浠县 毕兴洲也喝一口酒,目光变得迷茫,黯然神伤地道;“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能够这么做,真的是了不起!足见她对党的忠诚,据说她与她未婚夫读中学的时候就相爱了,她对革命的认识,对马克斯共产党的信仰都是她未婚夫灌输给她的,她一定深爱她的未婚夫,八年的感情,也算情深意浓,可是为了党的利益和原则,她毫不犹豫地开枪了,如果换成其他的同志,既便这样做了,那么自己的精神意志也肯定崩溃垮掉,可是她却把痛苦深深地掩藏在心底处,反而更加积极地工作,这真是咱们党的一位好女儿。” 也不知怎么的,陆采汀只感觉自己心神不定,内心里面波澜狂涌,似乎堵得心慌,只想喝酒,也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只有端起酒碗大碗大碗地喝酒。 大家并没有发现他的失态和不自在,萧远山又对他说道;“所以吗,你们政委历经过这样的挫折,也不容易,你们以后要多体谅照顾她。” 陆采汀放下酒碗,忙回答道;“这个自然,她是我们的好政委。” 大家不再谈论林枝凤,只谈论一些目前的局势和新四军的壮大发展。 陆采汀总有些飘飘然然,心不在焉的,好在几位支队首长们今天特别高兴,没有人注意他的这些举动。 吃过中午饭,几位支队首长还是陪同他前去看望受伤的秦四锤,童闯,秦四锤一看见老同学到来,忙嚷叫着自己的伤势已经无大碍,可以回山里营地了。 陆采汀见支队首长们面前,他这么嚷叫,很不礼貌,于是板下脸来训叱道;“我说四锤同志,你怎么就这样不懂道理呢?你在这里不就跟家里一样吗?安下心来,再静养几天,别再像孩子似的。” 童闯本来也想跟着牢骚几句,见副大队长板下脸来,情况不对,只好不作声。 秦四锤嘟起嘴,负气似的咕哝道;“可是你们都组织过好几次战斗了,在家里既便不能够参加,至少也知道一些情况吗。” 几位支队首长和陆采汀听他这么说,都忍不住笑起来,董飞上前看着他,安慰道;“小同志,不要这样心急烦燥,还休养几天,我跟你说过,到时候我亲自送你俩人回山里营地。” 看望完俩个伤员后,陆采汀就跟几位支队首长告别,董飞更是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不放地道;“副大队长,一路保重,过几天我一定来你们山里营地看望你们,顺便也给你们把伤员送来。”他打心眼里喜欢佩服这个年青人。 支队战士还是用小船将陆采汀,陆小虎二人送过御马河,到达马蹄湾,战士们才返回沨泠荡。 陆采汀,陆小虎二人上岸后,没有再去镇上,因为按照约定,五营的朱猛,朱可应该已经带着人返回山里营地,他们携带着武器,大白天的怕惹麻烦,二人就向山里营地进发。 回到山里时,营地里面的战士们个个喜笑颜开的,他们忙向副大队长报喜,大队长带领特战队袭击炮楼成功,缴获大量的武器装备。 在指挥部办公室里,政委,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和沈沉钧都在里面,看见副大队长回来,赵四海就迫不急待地跟他讲袭击炮楼的经过,大队长讲得口沫横飞,因为袭击炮楼,缴获大量的武器装备,特战队和去的人员无一伤亡,所以他们很高兴激动。 只有另一组常玉玲,王贤亮带领的去罚处宪兵侦缉队的人还没有回来。 天色黑暗下来,潆浠县城里面到处都亮起灯光,五光十色,光怪陆离,潆浠县毕竟乃苏西与皖东交接的商贸大县城,虽然时下是沦陷占领区,仍然云集着各路巨贾商客,繁华热闹。 地处闹市区域的樱花酒屋,门前闪烁着低沉的霓虹灯,夜幕里有些霏靡的气氛,门前左右站立着俩个身穿和服的rb人,呆板地注视着前方。 大街对面走过来几个人,前面三个人,后面俩个人,都身穿黑绸皂衫,歪戴毡帽,铜板宽皮带,腰插驳壳枪,看样子就是满城无处不见的,苍蝇似的宪兵侦缉队的人,前面三个黑绸皂衫的人靠近樱花酒屋,嘴里嘟哝着什么。 站门的rb人见中国人靠近,立即伸手阻拦,用不太熟悉的中国话生硬地喊道;“支那人,不得靠近,快快的走开。”樱花酒屋是rb人办的,平日都主要接待rb军官,也接待一些rb商人,相当于潆浠县城的日军军官俱乐部。 三个侦缉队人不理采俩个站门的rb人,径直来到俩人面前,左右俩个侦缉队人突然出手,一只手抓住rb人头颅,另一只手猛地挥拳狠击rb人颈脖子,只两拳,俩个rb人就软绵地歪倒着往地面上栽下,颈颌部位一大片血迹。 前面三个侦缉队人其实是王贤亮,谷涛和苗万方装扮成的,后面俩个侦缉队人也是独立纵队特战队的人装扮成的,谷涛与苗万方把rb人摆放在大门左右坐着,他们的右手指上都戴有铁锥戒指,故而轻易就将rb人击毙。 后面俩位特战队人员迅速上来分站在大门两边把风,王贤亮带谷涛和苗万方走进门里去,樱花酒肆里面灯光昏暗,留声机里响着要死不活的rb歌曲。 三个人来到大堂的吧台前面,王贤亮用日语对柜台里面站着的rb招待女子说道;“喂,小姐!来三杯红酒。” 吧台里面站着的rb招待女子看见是三个中国人,惊讶地盯住他们,不知所措,因为她们没有单独接待过中国人,既便有中国人到来,都是有rb人带领的。 吧台侧旁边有一个rb军官趴在吧台上喝酒,看见有三位中国人进来到吧台前面点酒喝,很奇怪,打量中国人一番,见中国人居然是自己进来的,没有rb人带领,他站立起身来,用手指着中国人吼叫道;“八嘎,支那人怎么能随便到这里来?” 王贤亮看他一眼,也看整个大堂里面的rb人一眼,同样用日语朗声回答道;“我的侦缉队的人,那里都以去。” rb军官大怒,嘴里骂道;“侦缉队的,统统混蛋,快快滚出去!”说罢,上前伸手想扇对方的耳光。 谷涛从旁边迎上去,一记勾拳重重击在rb军官嘴下巴颌骨上,rb军官顿时仰面摔倒,在地面上扭动身躯翻滚,只是发不出来声音。 另外的rb军官上前扶起他,却见他下巴口腔颌骨和咽喉处鲜血淋淋的,已经被击得粉碎,眼看是活不了。 吧台后面有男的侍应生,见中国人在这里闹事,忙拿起电话想报警。 苗万方从腰间抽出驳壳枪对准电话机就是一枪,‘啪’一声枪响,电话机被击得稀烂,整个大堂的人一下子愣住,有反应过来带枪的rb军官赶紧从腰间抽枪,可是慢了一步,‘啪,啪,啪’又是一阵枪声,接连几个rb军官栽倒。 苗万方用嘴吹吹枪管的热气,鄙视地看着大堂里面的满屋rb人和军官,还有那些发声尖叫的女人。 这些rb人和军官们怒不可遏,但也只能够坐着不动,因为平日到这里来都是玩耍消遣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带枪。 王贤亮对大堂里面满屋的rb人大咧咧地说道;“咱是侦缉队的,有什么干活,到侦缉队来找?”说完,三个人扬长而去。 三个人出来后,与接应的俩个人汇合一起,迅速向樱花酒屋侧旁边跑去,瞬间就消失在黑夜里。 枪声也惊动了大街上巡逻的rb宪兵和警察,立刻响起刺耳的警笛声,rb宪兵和警察都朝枪声响的地方赶过来,街道上尽是惊慌的行人乱窜。 满月酒楼,也算潆浠县城里面的高档酒楼,雅间里面,一个大圆桌,招待伙计正在往桌面堆放菜肴,满满一大桌酒菜。 殷翱将头上的毡帽挂在衣架柱上,懒懒的坐在首席位上,侧旁边的跟班龅牙狗忙给主人倒满杯里的酒,讨好地道;“队长,来,来!喝上它几杯解解气,这段时间来可也够倒霉的。” 侧旁边另一个蜂目蛇形,满脸络腮胡子的乌梢蛇大汉端起酒杯来敬向殷翱道;“队长,来!咱喝酒,兄弟敬你,不愉快的事情都在酒里面消除。”这个大汉是殷翱的贴身保镖,江湖上都唤他丧门神,倒也有一身功夫。 殷翱伸个懒腰,摇摇头,松松筋骨,慢慢地端起酒杯来,喝上一口,放下酒杯,愤愤地道;“******,今天挨了野岛太君一整天的训,南门外的一个不起眼的旧仓库遭到抢劫,你们也知道,东西倒没丢什么,就是一些以前****的旧军装,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日用品东西,但是死了十多个太君,野岛太君就大发雷霆,其实这事也怨不着我,那就是一个一般的军需仓库,太君们都不重视,出了事情倒怨我,不过这事也蹊跷,是什么人要抢劫一些****的旧军装?还有今天早上西门外保安团驻防的二道岗梁子几个炮楼也遭到袭击,死了七个皇军,丢了一批枪支弹药,不过这件事情野岛太君倒没有怪我,那是皇协军的驻防地。” 龅牙狗眨眨眼睛,回答道;“炮楼的事情有皇协军的团长,你的堂兄顶着,野岛对你的堂兄那可是客客气气的,到是这仓库的事情真是有些麻烦,它在南门外,没有驻防军,自然就摊上队长了!我看吗,袭击仓库的人虽然自称是什么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其实就是一些被打散的****队伍,他们想再招集旧部,所以就抢劫旧军装,再武装起来跟太君干。” 丧门神也想了想道;“也不排除沨泠荡的新四军干的,他们被困在沨泠荡芦苇水泊里,没有供给,这些旧军装与他们新四军的军装一样,所以他们抢劫旧军装暂渡困难。” 殷翱小眼睛翻翻,盯住二人道;“你们不知道,今天野岛太君给了我五天的时间,限期破案,难呀!” 龅牙狗忙给主人撕扯下一条鸡腿放在他碗里,安慰道;“队长不着急,咱们明天把所有的兄弟都放出去打探消息,再在案发地点周边多盘问,这么大一桩案子,作案的人肯定人数不少,周边不可能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踪迹,威逼利诱下,自会有人说出他们的踪迹,只要有了线索就好办喽。” 殷翱听到这话,似乎来了一点精神,端起酒杯喝一口酒道;“这话也有些道理,只要有了线索,知道是谁干的就好,既便再棘手,咱们可以推给皇军,就不担责任了。” 丧门神一边夹着菜吃,一边喝着酒道;“据被俘虏的守仓库的保安团士兵讲,抢劫者自称是什么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放眼巘蒙地区哪来这个队伍?明显的是在扯谎,想转移我们的视线,不过我们可以再把这些被俘的士兵弄来仔细盘查,他们见过抢劫者,或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再像龅牙狗兄弟说的,到案发地点的周边威逼利诱村民,一定有人看见过他们,应该留有痕迹。” “好吧,”殷翱点头答应道;“明天就这么办,派出一些兄弟打探消息,再把被俘虏过的保安团士兵抓到侦缉队来仔细拷问,再派人到南门外的仓库周边向村民打探。” 龅牙狗不停地给主人倒酒,给主人夹菜,可是殷翱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停地喝酒。 龅牙狗提醒主人道;“队长,你吃点菜,这样光喝酒容易伤身。” “唉——”殷翱放下酒杯,深叹一口气道;“这段时期真不顺心呀!自从上次咱们抢夺清源寺的碧玉观音像被燕子门盗去,本想我堂弟的师傅鬼门宗师魏尘图带着他的四雕来到这里,想借他们的实力一举夺回观音像,不曾想,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真是赔了夫人又拆兵!魏老爷子也给双集镇的青龙小子弄死了,三雕也是俩残一死,这回赔大了,这不,才把魏老爷子和铜雕的丧事办完,我堂弟今天才起程将魏老爷子和铜雕的骨灰运送回师门hn老家去,也顺便将那金,银二雕俩个残废人送回去,还留下一个负枪伤的铁雕在这里疗伤,这弄下来,大把大把怕银子呀,花得我好心疼!而且我堂弟还恨死我了,这还没有喘过气来,南门外又出事……” 第六十八章 智灭侦缉队 他说一点不错,他原本强行抢夺了巘蒙山清源寺的碧玉观音像,想送给rb人,却被燕子门的人偷盗去,恰逢以前sh滩青帮大亨张啸林手下的执剑堂执事‘修罗鬼手’魏尘图带着手下的四雕护送南京政府的视察小组来到潆浠县,他想借魏尘图和他手下的三雕功夫实力替他夺回观音像,因为有一个铁雕在路途中遭遇伏击负了伤,魏尘图是他堂弟殷霸的师傅,又与他堂兄殷昆很熟悉,在大家的撮合下,魏尘图一口答应,魏尘图是帮着rb人做事的铁杆汉奸,就是他的帮主张啸林死了,他还一样继续替rb人做事,他与他手下的四雕都是江南武林道上的顶尖人物,但是生性残暴,嗜杀凶狠,在袭击燕子门的时候,魏尘图和他的手下三雕大开杀戒,杀死好多燕子门人,也将燕子门掌门人‘锦燕飞’杀死,就在要得手灭绝燕子门的时候,不料到,双集镇的青龙堂中的二少爷带领人赶到,二少爷与魏尘图一番比武,同样击毙魏尘图,也将三雕弄得俩残一死,结果观音像没有追回来,灰溜溜地赶回到潆浠县城,魏尘图和铜雕的丧事,以及金,银二雕的治疗费和所有的开消,自然就是他张罗,包括事后的赔偿费,确实花去他不少的银两,而且他的堂弟几乎与他反目成仇,俩家的关系也紧张起来,他这样做也确实是得不偿失。 龅牙狗与丧门神二人也跟着他不停地叹气,喝酒的气氛低沉下来。 雅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推开,三个人因为情绪低沉,以至推门进来的人走到面前才惊异地发现。 俩个rb军官,似乎喝得醉醺醺的,也不知怎么就走进雅间里来,一个rb军官看看酒桌上的三个人,不屑地道;“是支那人,支那人在喝酒,就像他们说的在灌马尿。” 丧门神‘嚯’地站立起身来,很不服气地看着俩个rb军官。 另外一个rb军官看看丧门神很不服气的样子,用手指着他的额头,大声嘲讽道;“一身横肉,标准的支那猪!”说完,俩个rb军官放浪地大笑起来。 丧门神拳头攥得紧紧的,牙齿咬得吱吱响,就要发作起来,殷翱忙站立起身来,在rb军官面前点头哈腰地道;“太君晚上出来喝酒,喝得高兴愉快,大大的咪西。” 龅牙狗也忙起身离开座位,过去抱住丧门神,怕他发作起来与rb军官发生冲突,那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一个rb军官伸手拍拍殷翱肩膀,称赞道;“哟西,你的什么的干活?够朋友,陪太君的喝酒。” 殷翱满脸堆笑地回答道;“我的侦缉队的干活,为皇军做事。”回答完,冲门外大声叫嚷道;“伙计,拿酒杯来!” rb军官纠正道;“不,拿大碗来。” 殷翱又大声道;“拿几只大碗来!” 一个伙计应声答应道,很快就拿来几只海碗放在桌面上,返身出去。 龅牙狗从桌下提起酒坛替几只海碗盛满酒,战战惊惊地退身站在一旁。 rb军官指着酒碗,对三个人道;“为表示你们对大rb皇军的忠诚,你们每个人一碗酒,喝完,我的马上开路。” 殷翱望着桌面上的几只酒碗,着实有些犯难,他也有些酒量,但是要一口气喝下这一大海碗酒,非醉不可,又不敢得罪rb人,他看一眼丧门神,唯唯喏喏地上前端起酒碗,咬着牙一口气喝下。 丧门神从殷翱的眼神中已经明白目前的处境,只好也端起一大海碗酒,仰面喝下。 龅牙狗见主人都已经在喝,不敢违反皇军的命令,只想早点喝完,打发皇军走人,他也端起酒碗,眼睛一闭,大口大口地喝下,可是酒只喝了一大半,他就被呛着,大声咳嗽着,满脸通红,两眼发直,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了。 殷翱拼命喝完碗里面的酒,放下酒碗,人都站立不住了,舌头发直,说不明白话,他一下子瘫坐在座椅上,昏昏沉沉的只感觉天旋地转。 丧门神喝完碗里的酒,倒也能挺住,他也坐回到座椅上,只想兑现承诺,早一点让rb人走。 一个rb军官上前双手掐住殷翱颈脖子,对他忿怒地道;“殷翱,你身为中国人,却帮助rb鬼子欺负中国人,为虎作伥,你在潆浠县城制造了多少血案?恶贯满盈,我代表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判决你的死刑,立即执行!”话未落音,手上用劲,‘咔嚓’一声,殷翱颈脖子扭断,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就气绝身亡。 丧门神见事情不对,想起身反抗,另外一个rb军官迅速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插在丧门神左肩胛上,稳稳固定住,他不动,匕首也稳稳不动,鲜血汩汩冒出,丧门神受制于人,不敢乱动,脸上疼痛得汗水流淌,心里暗暗惊诧;‘莫非真有什么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那么南门外的日军仓库也就是他们所为,看来是真的了…… 制伏住丧门神的rb军官见殷翱已经死亡,就对丧门神警告道;“你与地上躺着的龅牙狗都是殷翱的帮凶,我们姑且念你们是协从,暂时留你们一条狗命,希望你们引以为戒。”说罢,抽出匕首与另外一个rb军官迅速离开雅间。 这俩个rb军官是常玉玲和燕子门的‘追风燕子’聂小熙装扮的,俩个人初次联手合作,顺利处决了汉奸恶霸殷翱,俩个人高兴激动地走出满月酒楼,消失在夜色里面。 樱花酒屋凶杀案发生后,凶手逃匿,从里面走出的rb军官们眼见自己的同伴被侦缉队的人一一枪杀,怒气冲胸,他们赶回到军营里面,立即召集部队,荷枪实弹坐上摩托车和汽车,直接向宪兵队大楼侧旁边的一座楼房开去,那里是侦缉队办公和住宿的地方,这些日军是陆军守备部队在县城驻扎的一部份,隶属横滨旅团统辖,他们平日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哪里受得下这份气。 部队到达楼房前面,停下来,军官们抽出指挥刀命令立即封锁包围整栋楼房,这栋楼房就是侦缉队办公和住宿的,待一部份士兵封锁包围完成后,再命令其于的士兵往里面冲锋,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 日军士兵发起冲锋,大门处站岗的侦缉队人员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成了rb兵刺刀下的冤鬼,士兵们冲进大楼里面,顿时枪声大作,惨叫声接连不断,鲜血四溅,一场血腥的浩屠展开。 日军宪兵军营,夜色里面,军营里面除了巡逻的士兵偶尔走动发出的脚步声和刺刀的光芒外,显得很安静,探照灯按时地带回照射。 一个rb兵在厕所里面刚刚方便完,正在穿裤子,昏暗的窗户玻璃上忽然出现一张恐怖的脸,漆黑有虎纹,眼睛刺亮扎人,rb兵惊骇中手一松,裤子滑落,歇斯底里发出一声尖叫。 长长的凄厉尖叫声惊动巡逻的士兵和营房里面的士兵,所有的士兵都向厕所跑过来,他们拉住发出叫声,惊魂未定的士兵,问他怎么回事? 士兵心惊胆颤,哆嗦着用手指着窗户,吐出一个字道;“鬼!” 所有的士兵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望向窗户,可是窗户什么也没有,一个尉官走过来对他扇了一个耳光,训斥道;“大rb皇军士兵胆量这么小,哪来的什么鬼?” 士兵们搀扶着挨了耳光的士兵回到营房里面,挨了耳光的士兵还是坐在被窝里,心有余悸地回不过神来,一些士兵好心地在劝他。 窗户玻璃上又出现了一张恐怖的脸,漆黑有虎纹,眼睛同样惊亮刺人,不过这次恐怖的脸是从窗户上面倒下来的。 所有的士兵都看见了,也证明挨了耳光的士兵没有说谎,挨了耳光的士兵再度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其他有些胆小的士兵也跟着尖叫起来,这一次是满房的士兵们尖叫,动静非同一般。 这边房里的尖叫声还没有停止,那边的房屋里也传来一大片尖叫声,凄厉恐怖的尖叫声划破了军营的寂静,整个军营都乱了套,随即响起密集的响声,闹腾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军营地黑暗处,有几个人在开心地窃笑,这军营到处出现的鬼影原来是独立纵队特战队的祁连虎,文灏,文豹,阿浑几个人装扮的,他们将围巾蒙在脸上,围巾上开有眼鼻口的孔,绣有黄色的虎纹,没有想到这东西果然吓着鬼子了。 祁连虎小声激动地道;“参谋长说得一点不错,rb人都很迷信,都很胆小怯懦,这一下把整个军营都吓着了,没有想到真有这效果,咱们歇息一会儿,再杀几个哨兵,从哨兵身上搜出手雷,扔进鬼子睡的房间里。” 军营慢慢恢复了安静,可是没有过多久,军营里面接连响起爆炸声,夹杂着惨叫声和枪声,混乱成一片。 这一夜,潆浠县城里面太不平静,宪兵队野岛大佐司令官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数起枪击案和爆炸案搅扰得野岛像头愤怒的野兽,大发雷霆,他想找平日依赖的侦缉队长殷翱了解情况和撒气,可是殷翱已经被人暗杀,他的侦缉队也被驻屯军守备队全部端掉。 冈村在旁边静静在侍立着,待大佐队长的怒气渐渐平息后,他才上前小声说道;“大佐阁下,侦缉队的被消灭,统统的支那人,不足可惜,我们可以重建,但是樱花酒屋皇军被杀,我宪兵队军营爆炸,造成数十多名皇军玉碎,给帝国带来很大的损失,我猜想,这应该是新四军所作为。” 野岛慢慢地冷静下来,他镇定一下情绪,踱步到办公桌前,从桌面上的金属烟听里面抽出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吸得几口香烟,他才缓缓说道;“巘蒙地区的新四军已经被我皇军压缩在沨泠荡的水洼之中,经过上次的清乡扫荡后,他们损失惨重,应该已经是苟延残喘,他们萧远山的,没有能力,也不敢这么嚣张地出来与皇军公然作对?” 冈村又继续道;“综合白天炮楼的事件和晚上连续的枪击爆炸案,还有南门外仓库被抢夺的案件,这些作案者自称是什么巘蒙抗日独立纵队,我猜想是不是有新的土四军组织在崛起?他们兴风作浪,想唤起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组织,我们应该进行缜密的侦察,如果有这样的土四军崛起,就把他们消灭在未成熟之中。”他口中的土四军是指新四军的游击队。 野岛盯住他,有些忧虑地道;“如果动用我们的皇军出去侦察,出至语言的不通和生活习惯的不便,收获很微小,殷桑刚刚才遇害,侦缉队也被消灭,唉,这如何是好?” “这应该好办,”冈村转动转动眼珠子,思索一下道;“侦缉队还有些没有被消灭的人,把他们重新组织起来,委任新的队长,再招些人,新的侦缉队又存在了,让他们马上派出人去侦察有没有新成立的土四军?” 野岛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很欣赏地对冈村道;“很好,你明天就去办这件事情,钞票大大地花,让侦缉队立刻派人去侦察,我要确实的消息。” 第六十九章 四出散练兵 将军岙,东峤村的指挥部里面,已经夜深了,却还是灯烛明亮,围着好多的人,王贤亮,常玉玲带着最后一批特战队的战士们返回山里营地,他们顺利完成任务,急着赶回山里,还没有吃饭,林枝凤忙叫食堂给他们做来一些酒菜,他们一边喝酒,一边汇报完成任务的经过。 几位纵队领导和战士们听说已经处决了大汉奸殷翱,还挑动鬼子消灭了侦缉队,祁连虎讲到宪兵队军营里面的鬼子被特战队的围巾吓得尖叫,最后又杀死哨兵,搜索到手雷,炸了鬼子的军营,大家听后都高兴得拍手欢叫。 林枝凤更是高兴得连连呼唤;“刘十二,刘十二同志!刚才还在呀?” “政委,我在这里!”刘十二从人群里挤出来,赶紧答应道,他来到林枝凤面前,望着林枝凤,等待接受任务。 林枝凤关心地问道;“腿上的伤好没有?走路有没有问题?” 刘十二忙挺起胸脯,坚定地回答道;“报告政委,腿上伤已经痊愈,走路也没有问题,只是多歇息几趟就行啦。” 林枝凤看着他,吩咐道;“趁现在侦缉队刚刚被咱们消灭,新的侦缉队要筹建也还有一定的时间,明天我还给你派一位同志,你们一道赶快进县城去,把咱们被鬼子和侦缉队破坏的交通联络站迅速恢复起来,找到县委的人,等待上级省委的指示。” 刘十二信心百倍地答应道;“政委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陆采汀看了一眼宁臣龙,宁臣龙也正看他,二人会心地交流一眼,纵队这几次出手,初告捷胜,同志们的情绪很高,他二人也欣慰,但是也明白,纵队已经向鬼子汉奸宣明了立场,接下来就会有更残酷的斗争在等待他们。 大家兴奋了大半夜,才各自回营房睡觉休息。 第二天,赵四海和陆采汀各自带领着各营的战士们出发,还是让战士们练习射击活靶子,赵四海负责带人到县城西门外至双集镇,通往巘蒙山的巘蒙公路上寻找日伪军人数少的巡逻队,或者往返的少数军人开枪击杀,陆采汀负责带人渡过御马河到葫芦峪,渠稻村一带击杀炮楼的鬼子皇协军。 队伍出发后,赵四海带领人来到县城西门外至双集镇的一带公路上设伏,结果等待大半天,才遇到从县城到双集镇送信的日军摩托车一辆,三个日军士兵,战士们将他们击杀后,一直再没有任何日伪军到来,战士们杀得性起,不见日伪军到来,都急得撩衣挽袖,赵四海也急得抓耳挠腮,一怒之下就带领队伍来到县城西门外,把防守城门的皇协军士兵和鬼子兵当成活靶子,一阵枪响,五六个鬼子兵和皇协军士兵顿时报销,但是枪声也惊动了城里的日军宪兵和皇协军保安团的士兵,他们派部队追踪过来,赵四海忙带领人向公路南侧的山梁上撤退,他们边打边撤,钻进山梁上的树林丛里,好不容易才摆脱日伪军的追踪,跨过于口石板古桥,向将军岙,东峤村营地撤回,由于战士们都是第一次参加面对面跟鬼子皇协军的战斗,没有实战经验,他们撤退中虽然打死了五六个鬼子和皇协军士兵,但是自己这方却牺牲十多个战士,负伤五六个,回到营地里,医疗组的王薇医生与护士们马上给负伤的战士们手术,取出子弹,包扎伤口。 赵四海连连唏嘘,垂头丧气,懊悔不已,林枝凤指责他道;“大队长,你明明知道咱们的战士们没有实战经验,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如果摆脱不了敌军的追踪围困,队伍就可能全军覆没。” 宁臣龙也分析道;“好在敌军不知道咱们是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的队伍,他们也不知道咱们队伍撤向那里,如果知道咱们是将军岙,东峤村的队伍,他们再通知双集镇的日伪军出动封锁住于口集镇的石板古桥,双集镇的日军有一个小分队,皇协军也有一个连队,如果这样,真的是很危险呀!”说完,他看着赵四海满脸懊悔的样子,心有不忍,忙安慰道;“大队长,你也不必过份自责,战争就是这样残酷,牺牲是难免的,只不过咱们的队伍还弱小幼嫩,还需要进一步的锻练,才能够正面迎敌,咱们要总结经验,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林枝凤狠狠看赵四海一眼,叹口气道;“参谋长说得不错,敌人这次不知道虚实,不敢贸然进兵深入,但是咱们做领导的,要珍惜战士们的生命,要有把握地,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发挥游击战的特长,减少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大队长,你必需认识总结经验,写一份检察书到我这里来。” 赵四海诚恳地回答道;“是,政委,我会写一份检察书交给组织,我们先前在设伏打击敌人时,看到鬼子和皇协军士兵都惊恐万状,没有想到他们反击起来却是很厉害,这也是我对敌人和战争的认识不足。” 林枝凤一挥手道;“好了,别说啦,咱们去看看负伤的同志们,晚上再派去把牺牲的战士们尸体运回来,给他们下葬立墓碑,追认他们为烈士。” 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几位领导就到医疗组设立的病房看望伤员们。 医疗组的病房建在洞里面通风明朗的地方,用木板木框隔离成几大间房间,手术室,医生办公室,病房,分隔明确,病床被褥和医疗器械,药品都放得整整齐齐的,俨然井然有序。 伤员们都已经做完手术,在病床上休息,看见领导们来看望他们,都兴奋地想坐起身来,宁臣龙忙吩咐他们都躺着,好好休息。 医疗组长王薇过来向领导们汇报了伤员们的病情,手术都很成功,没什么大碍,教领导们放心,王薇是陆采汀,宁臣龙的高中同学,没来山里营地前,曾经是县城里面教会医院玛丽亚医院的医生,她的父亲是院长,她也在南京医学院读过两年书,为了支持独立纵队,她来之前携带了大量的医疗器械和药品,还带来了医院的几名医生的护士。 陆采汀带领的人到达马蹄湾,与水军营的人汇合一处,当然这次练习射击也想让水军营参加,提高他们的射击技术,他们从马蹄湾渡过御马河,往上游方向迂回纵**入到葫芦峪与渠稻村的交接地带,这带地段属于日军横滨旅团,皇协军保安团的驻防区,也是与****新编第六师,新编第八师对峙的地方,中间有偌大的空置地带,也便于迂回躲藏。 陆采汀带领人埋伏在山岭沟壑处,以密浓的树枝做掩护,就向炮楼上的和炮楼下的日军,皇协军哨兵开枪,打得日军和皇协军丢下二三十具尸体,胡乱开一阵枪后,摸不着东南西北,赶紧龟缩到炮楼里面,再也不敢露面,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动,因为对面对峙的是****的两个师的队伍。 这次练习活靶子射击,很有成效,特别是特战队战士,他们用狙击步枪练习了千米之遥的远程射击狙杀,这对他们的射击技术和狙击时的心里状态都有很大的提高。 日军,皇协军的炮楼和军营再没有看到一个士兵的影子,他们慌恐地躲避在炮楼,或者军营里面和阵地战壕沟下面,接着,日军的炮火轰隆隆地向****地阵地上猛轰。 陆采汀看差不多了,就下命令撤退,大家心有余兴地悄悄撤离出来,按原路返回,再渡过御马河到达马蹄湾,水军营的人苦苦挽留副大队长和他的人,想让大家在马蹄湾吃个便饭,喝点酒,以示庆贺,可是陆采汀断然拒绝,他也命令水军营的人赶快各自回去隐藏好,不能留露出任何痕迹,大白天的,携带众多武器,如果暴露,会给马蹄湾,卧马滩带来危险。 朱燃,朱蓬盛,池令冲水军营中的领队,见副大队长的话有道理,于是不再挽留,大家纷纷抱拳作别。 陆采汀带领队伍悄悄绕山岭回到山里营地,政委,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几位领导迎接住他们,众人走进指挥部里面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就把这次的行动经过讲出来,他们击杀了二三十个鬼子和皇协军士兵,毫发未损归还,这次的行动不但提高了战士们的射击技术,更主要是让战士们临摹了实战的效果。 赵四海很内疚地把他们出去的经过讲述出来,由于轻率,他们牺牲了十多个战士,负伤五六个,而且差点遭到鬼子和皇协军的包围,返回不到山里营地。 陆采汀听后沉吟一会儿,安慰赵四海道;“游击战争的法则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以广大的山岭和密茂的森林作天然的屏障掩护,将敌人诱人崇山峻岭,让他们在高山密林里面找不到方向,拖垮他们,再寻找薄弱的地方,一点一点消灭蛋食敌人,咱们现在还弱小,必须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够消灭敌人,壮大自己,但是这些都是理论上的知识,要应用到实际之中,还需要灵活掌握和运用,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有时候也需要付出血的代价,这一点损失,大队长不要放在心上。” 赵四海望着陆采汀清澈透明的眼光,心里有一股暖流流淌过,他感觉心里好受多了,不由得缓缓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刘十二到县城里面找到了县委,县委根据目前的情况,迅速恢复了交通联络站,也带回来县委,省委的指示。 林枝凤马上组织召开干部会议,营级以上的干部和党员都参加,传d县委,省委的指示,县委,省委指示;‘日军将在潆浠县城召开高层军事会议,到时,南京,苏州的日军高级将领都会出席潆浠县的会议,日军高层会议的内容可能与日军南下的战略计划有关,望独立纵队配合县委的党组织,通过各种渠道窃取日军南下的战略计划,日军同时将展开夏季的清乡扫荡,清乡扫荡分两个步骤,第一主要想彻底消灭新四军苏西支队,巩固日伪治安区,第二再清剿巘蒙山土匪,疏通至皖中的巘蒙公路,所以独立纵队必须配合苏西支队,粉碎敌人的清乡扫荡,独立纵队要打出鲜明的旗帜,给予敌人打击,让敌人知道巘蒙地区还有独立纵队,他们就不敢轻易进攻苏西支队,具体的情况,纵队自己斟酌执行。’ 林枝凤宣读完省委的指示,豪情万丈地挥手道;“同志们,我知道大家心里都铆着一股子劲,平日紧张刻苦的训练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狠狠地揍鬼子汉奸,现在这个机会来了!省委,县委都给我们明确的指示,要我们独纵队打击敌人,具体的行动步骤还要同志们一起想办法。” 赵四海发言道;“我拥护县委,省委的指示决定,林政委也说出了大家心情和想法,常言道;‘三个臭皮匠,当个诸葛亮。’大家都发言吧,说说你们的想法,这叫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发动群众的智慧吗,看看怎样才能狠狠打击敌人,又能减少最小的损失?保存我们的实力。” 众人都情绪激动,开始转动眼睛,搜肠刮肚想点子和办法,五营的副营长朱可首先发言道;“咱们现在虽然不能说兵强马壮,但是也是人数枪支弹药齐全,而且还有几门迫击炮,咱们可以先攻打双集镇,敲掉鬼子和伪军的炮楼据点,那里还有鬼子的两艘巡逻炮艇,一块儿敲掉,这不就打出了咱们独立纵队的威风。” 她这一番话立刻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人们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是也有少数人反对,二营营长隆丛锋就提出不同意见道;“不行,双集镇的驻守军炮楼据点工事坚固,火力猛,还有巡逻炮艇上的炮火和机枪,一旦交战,它可以在水面上游动射击,形成强大的火力网,这是一场攻坚战,咱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打攻坚战,所以我反对。”他曾经是老军人,在旧军队里面干过很多年,应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双方的人争执不下,宁臣龙挥动双手道;“同志们,别争了,隆营长的话有道理,从战略的观念上看,双集镇确实是咱们将军岙,东峤村的绊脚石,它牵制着咱们出击的机动性,成为咱们的最大障碍,应该打掉它!但是咱们的队伍是新建立的队伍,还没有攻坚能力,就是打下双集镇炮楼据点,只怕咱们的损失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不能打它,得从长计议。” 陆采汀也接过话来说道;“咱们不能,也尽量避免硬拼,咱们要发挥游击战的特长,诱敌深入,把敌人拖至在大山里面消耗它,再寻找薄弱的地方消灭它,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避敌锋芒,在运动中消灭敌人的效果。” 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白皙条脸,明眸晧齿的女战士站立起身来,举手说道;“我不懂打仗,但是副大队长说得有道理,这叫巧打,妙打,连我这个外行都听得明白,我赞成!”她叫娄丽,是陆采汀,宁臣龙的同学,现在在指挥部里做文书,她来参加会议是因为她是党员,她在学校的时候一直是学生会的积极份子,早在学校就入了党。 陆采汀忙对她道;“谢谢你,娄丽同志,在现在这种形势非常严峻的斗争形势下,咱们就是要认真领会游击战争的重要性,贯彻党的方针。”他停顿一会儿,又继续道;“目前咱们是要打击敌人,调动敌人,但是咱们用一个什么方式才能够把县城里的日军皇协军调动到咱们巘蒙山里来?这样咱们既可以在大山里面消耗敌人,消灭敌人,同时也让敌人的兵力在大山里面受到牵制,无暇它顾,也解了沨泠荡苏西支队的围,所以咱们要想出一个调动敌人进山的法子?” 副大队长的话自然适合目前的实际情况,大家听着都感觉有道理,于是会议室里面沉默下来,众人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用什么方式才能让敌人乖乖听话调兵进山呢? 第七十章 运军火消息 宁臣龙看看大家焦虑的样子,笑笑说道;“我建议今天的会议只做战前的动员工作会议,这rb鬼子也是狠狡猾狡猾的,要想让他们乖乖地听咱们的话,把军队调进sx里面来,咱们还得花一番心思。” 大家都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于是纷纷放松心情,林枝凤马上同意道;“就照参谋长说的办,今天的会议只做战前的动员工作,急也不急在这一会吗?” 会议室里面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大家叽叽喳喳开心地议论起来。 这时,一个战士进来对林枝凤报行礼告道;“政委,外面有县城里面来的说是‘祥记车行’和‘荣记酒坊’的老板,叫祥叔和荣叔,带着人要见你们。” “哦,”林枝凤点头答应道;“是他们来了,”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娄丽问道;“小娄,咱们对县城里面交通联络站的同志们培训的工作准备得怎么样?” 娄丽立刻回答道;“培训学习的资料手册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给他们开展工作。” 林枝凤站立起身,对众人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交通联络站的同志们到了,大家都跟随我出去迎接一下。”又对进来报告的战士吩咐道;“去通知一下谷涛,燕兴他们,也叫他们去迎接一下。” 众人都跟随林枝凤一道走出会议室,在村头处迎接住县城里面来的交通联络站同志们。 祥叔,荣叔带领三四个人正等待在那里,看见政委,副大队长带领这么多人迎接出来,都高兴地上前与他们握手。 这时,谷涛,燕兴一行燕子门的人听到信讯,也都赶来相迎,谷涛,燕兴二人上前给双方没有见过面的人一一介绍引见,众英雄彼此礼仪相见,惺惺相惜。 林枝凤命大家带着祥叔等人来到指挥部会议室,警卫员们呈送上热茶相待,祥叔感慨地对几位纵队领导说道;“不简单呀!这将军岙,东峤村果然有虎卧龙蟠之势,将军壁垒森严之威,几位首长领导有方,让我们看到了抗日烽火燎原的希望。” 荣叔也称赞道;“你们的战士都穿上崭新的军装,容光焕发,连女兵们都显得精神抖擞,令人羡慕钦佩。” 林枝凤谦虚地回答道;“我们纵队能够迅速地发展壮大,都离不开人民群众的支持,当然我们的战士们也作出不懈地努力,这也是形势所迫,我们不得不强大起来,才能赶走侵略者。” 大家闲聊一阵子,祥叔提出请求道;“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我们这次来山里是要住几天,好生学习一下新四军的纪律和工作方式。” 赵四海马上高兴地应承道;“好哇,欢迎你们!多住上些日子,大家也能够彼此相互间了解和沟通。” 林枝凤也笑意灿烂地道;“这也是你们的家,欢迎你们多住些日子,咱们新四军的纪律和工作方式都已经制定成资料和手册,给你们准备好了,也给你们配备了专门的培训人员,不清楚的地方他们会给你们讲解。” 荣叔连连感谢道;“谢谢首长们安排得这么细心,我老荣这一阵子就呆在山里,安下心来好好学习,一切都从头学起吗。” 燕翩翩以旁边取笑道;“您荣叔这是宝刀未老,老当宜壮,但是您老可不许偷懒呀,您老得好好学习,把学习的精神带回去,贯彻给其他的兄弟们。”这话说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满堂大笑起来。 祥叔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道;“几位首长们,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些情报要汇报。” 林枝凤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对祥叔道;“快近中午了,马上就要开午饭,这样吧,午饭后,你们休息一会儿,下午再汇报情报事情。” 赵四海站立身来对客人告辞道;“大家先聊着,我去厨房看一下。”说完,离开会议室,去厨房关照招待客人的午餐。 没多一会儿,会议室外面就响起军号声,这是开午饭的军号声。 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段兴国几位领导忙站起身,邀请宾客一道去进午餐。 在食堂的一间单独房间里,摆下几桌酒菜,由几位领导和燕子门的人作陪,招待宾客,这也是破例,中午可以喝酒,因为自从教导员段兴国订下中午不允许喝酒的规定,这在纵队里面已经形成规矩,不遇重大的事情,或者款待宾客,有谁生日和庆贺的事情,大家都自觉遵守中午不喝酒。 吃过中午饭,祥叔,荣叔等交通联络站的人都被安排在客房里面休息,待大家睡过午觉后,祥叔,荣叔二人就再找到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要汇报情报事情。 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几位领导带着祥叔,荣叔来到指挥部的会议室里面,在长条桌旁依序坐下,警卫员们为他们泡上热茶,并关好门。 祥叔喝口热茶,润润喉咙,开口道;“咱们通过各种渠道关系得到消x县城北门外日军横滨旅团驻防的北泽山上确实有日军的一个秘密军火弹药库,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叫珥环洞,原来是用来开采煤矿用的,日军占领后加以扩建,建造得很隐蔽,存放得有大量的武器弹药,是日军在华东江南的一个重要秘密军火库,另外在铁甲岭与放马川的交接边沿处还有一个集中营,关押着****,新四军和其他一些抗日武装的几百个俘虏人员,放马川地势开阔平坦,有一条小溪河,水草肥茂,那里驻扎着横滨旅团的一个骑兵中队,再就是日军确实要在潆浠县城召开高层军事会议,来参加的日军高级军官住宿选择在大东亚酒楼,会议地址选择在宪兵大楼。” 宁臣龙听后,激动地赞许道;“祥叔,您提供的这些信息太好了,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我们知道了日军高层军事会议的地址和来参加会议的日军军官住宿处,到时候就可以想办法下手了,窃取它的会议记录,也就是日军南下的战备计划,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 祥叔又继续道;“我们还获悉日军的另一个军事行动计划,日军秘密军火仓库近期将向皖中运送一批武器装备,由横滨旅团派遣出一个小队押运,他们将通过巘蒙公路,你们看看能不能够在巘蒙山的公路上劫夺它,如果再有了这批武器装备,纵队的实力就更强大了。” 宁臣龙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日军的军车敢走巘蒙公路,难道他们就不怕巘蒙山上的两股土匪袭击吗?他们以前不是经常遭到土匪的袭击,以至这好长一段时间巘蒙山下的公路上都不见日军的军车影子?” 祥叔笑笑,回答道;“这参谋长就有所不知了,据我了解,以前遭到土匪袭击的日军军车都是运送日用军需品的一两辆军车,押运人员少,所以土匪才能袭击抢劫,像这次日军出动一个小队押运,又是横滨旅团的人,火力配置肯定很猛,应该还有几门迫击炮,军车也在五六辆以上形成车队,前后保护,以土匪的装备和战斗力决对不敢袭击抢劫。” “是这样——”宁臣龙听后陷入沉思之中,房间里面暂时处于一片寂静。 大家都知道他在思考新的作战部署,都没有作声,不想打断他的思路。 良久,宁臣龙才一拍桌面,眼镜镜片灼灼闪光,他兴奋激动地道;“咱正愁找不到引诱日军到山里的方法,这不就有了!” 大家见他激动兴奋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是有了新的作战意图,都满怀希望地望着他,等待他说出新的作战方案。 宁臣龙继续道;“好,咱们就大干一场!咱们就在巘蒙山下的公路上伏击日军的这支运输车队,一来消灭掉横滨旅团的日军,这样就能够激怒县城里的宪兵队长野岛,他一定会派兵来征剿将军岙,东峤村,同时,咱们就用这次缴获的武器装备,等待野岛来,再给予他重创,确保他没有力量再去清剿沨泠荡的苏西支队,也给苏西支队解了围,还有利用野岛征剿咱将军岙,东峤村的机会,咱们再组织部队在巘蒙公路上设伏,把所有的重武器都用上,狠狠地打击双集镇的日军和皇协军,消灭掉一些他们的有生力量,因为运输武器装备的车队要经过双集镇,双集镇驻防的日军和皇协军都知道,待会儿从巘蒙山下的公路上响起枪声,他们应该隐约听得到,所以他们以为是土匪袭击抢劫,肯定会派出部队增援,咱们就打掉他的增援部队,这在兵法上叫做围魏救赵,游击战争中叫做围点打援,我曾经在我哥哥的分析战例案卷中看到,当年******调动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军队围剿苏区的红军,红军面对数倍,甚至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采取的就是诱敌深入的游击战策略,把敌人拖进高山密林里,拖得敌人精疲力乏,再在运动中采用围点打援的方式,屡试不鲜,结果几次反围剿战中,打得敌人人仰马翻。” 参谋长的一席话,听得大家都兴奋起来,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众人没有想到,参谋长仅仅凭借几条信息,就这么快想出来新的作战计划,既伏击日军的军车车队,调动日军向巘蒙山进剿,又设伏消灭双集镇的日军和皇协军,同时,也减轻苏西支队的压力,这可是一箭三雕的计策,大家不得不佩服他运筹帷幄的决断,还有在军事上的学问见识的高深造诣。 祥叔,荣叔俩个老江湖也被他的见识策略所折服,连连称赞道;“参谋长年青有为,不愧有决胜千里的诸葛之称。” 荣叔补充道;“参谋长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人潜伏在北门外日军驻防的放马川山梁上,盯住日军,那是日军秘密军火仓库到巘蒙公路的必经之路,军车一旦出动,他们就会放飞你们带给我们的信鸽,咱们山里马上就能接到消息。” 赵四海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可是日军驻防的地带,又是横滨旅团的辖区,那些鬼子都猴精猴精的,他们潜伏在那里会不会暴露有危险?” 荣叔忙笑着解释道;“这个吗,大队长请放心,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是俱有丰富的江湖经验的,他们潜伏在山梁上,用望远镜观察,不会轻易露面的。” 林枝凤也表态同意道;“同志们,这件事就照参谋长的意思办,具体的作战部署由参谋长制定,这次的任务规模有些大,叫各营都做好思想准备,还有伏击双集镇的日军和皇协军是不是可以通知苏西支队,叫他们与咱们一同联合行动,这样人和枪都多些,力量也强大些?” “不能通知他们——”宁臣龙果断地回答道;“如果通知他们,他们与咱们合兵一处,力量自然强大些,但是野岛会错误地判断,整个行动,包括伏击日军军车都是苏西支队打下来的,咱们只不过是配合的小股游击队,他就不会发兵征剿咱们将军岙,东峤村,这样做达不到解出苏西支队被围的效果,反而促使野岛加快对苏西支队的进剿。” 停顿一会儿,宁臣龙看看大家激动的样子,严谨地道;“同志们,这次是个大行动,我们不但执行贯彻省委,县委的指示,粉碎日军的清剿扫荡,也给苏西支队解了围,同时,我们还能够在这次的行动中壮大我们自己,这也是对咱们独立纵队的一次考验!我这就回办公室里面去,详细地参考地图,制定出伏击的地点,计算出人员安排数量,武器装备的配置。” 大家知道他要周密地制定计划,精确计算人员安排,地段选择,火力配置,需要安静的环境,林枝凤忙挥手道;“就这样吧,大家都散去,参谋长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吧,大家请记住,有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打扰参谋长。” 众人都离开会议室,宁臣龙与祥叔,荣叔简单地告别后,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林枝凤对祥叔,荣叔二人道;“我是这样安排的,今天下午派谷涛他们陪您二老在山里面到处转转,看看咱们山里的风景吗,明天培训课开始,到时我会派人通知您二老,怎么样?” 祥叔,荣叔二人慌忙回答道;“好,感谢政委替咱们安排得妥当。” 下午,谷涛,燕兴,燕翩翩及燕子门的人都陪同祥叔,荣叔及他们带来的几个人,就在将军岙,东峤村和周边的山上到处闲转,看看山里的风景,也聊聊燕子门的家常。 晚上,几位纵队领导们还是设宴款待他们,晚上喝酒的人就多了,各营的指挥员们都来向客人们敬酒,气氛异常浓烈,政委,大队长根据实际的情况出发,他们知道这支队伍中大多数人都是江湖中人,能征贯战,很能打,但是他们江湖中人也嗜好喝酒,所以就允许他们晚上可以喝酒,还在村里面专门建了一个酒厂,供部队喝酒用。 第七十一章 依依同学情 夜已深沉,陆采汀微带酒意,来到宁臣龙的住宿处,推开房门,房间里面灯烛明亮,宁臣龙还在伏案思索修改制定的作战计划方案,手里面还握住铅笔不停地比划,他不怎么会喝酒,很早就退席回来。 秦五锤,秦六锤二人从隔壁的房间出来,看见是副大队长,忙上前请副大队长进房间,又给他们泡上茶,端上桌面。 宁臣龙见是陆采汀,忙用握住铅笔的手做手势请陆采汀坐下,陆采汀就在他身旁坐下,看看桌面上堆放的地图和一些画得乱七八糟的纸张,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作战计划方案完成没有?是不是有些困难?” 宁臣龙笑笑,把铅笔插在笔筒里面,回答道;“作战计划方案都已经做好,只是还在不停地修改,补充,咱们这时候考虑得详细一些,战士们在战场地就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牺牲。” 陆采汀端起热茶来喝上一口,轻吐口酒气,又说道;“你下午在会议上的话,很让人深思,这次伏击日军的军车车队,那可是横滨旅团的士兵,训练有素,单兵作战能力强,也确实是对咱们独立纵队的一次考验,如果这次考验通过,对咱们独立纵队的战士力是一次提高和华升。” 宁臣龙点点头道;“咱们纵队想提高和华升,就必须要经过一两次规模大的恶战,只有这样,让战士们在实际的战场上,亲身体验战争的残酷性,让他们懂得求生的欲望,激发出身体内在的潜能和意识,同时,也懂得与战友间的配合是必不可少的,这些都是战士的本领,是课本上学不到的,我想,我们的战士会很快成熟起来,一旦他们成熟,这就是一支锐不可挡的队伍。” 陆采汀放下茶杯,支持他的话道;“你说得太正确,咱们的战士很多是江湖中人,有武功基础,单兵作战的能力应该不弱,但是他们缺少相互间的默契配合,不懂得整体战局和局部战局的重要性,只有通过一两次的恶战,才能让他们有认识,才能够懂得个人的局部与整体全局的区别与重要性,他们会很快成熟起来的。” 宁臣龙又继续道;“这次伏击日军的军车队,我准备让一营打主力,他们多是山里的猎户,枪法好,熟悉山地环境,身手敏捷,主要是人数多,二营是工人营,素质与枪械知识要强些,营长又是老兵出身,但是人也差不多调往枪械组和特战队,剩下的人数也不多,三营是青龙堂的人,武功基础和江湖经验勇健丰富,可以说是部队里战斗力最强的,可是人都调往特战队,剩余的人数只有十多个,四营是学生营,头脑灵活,有知识,但是体质差,经验少,就让他们几个营给一营做配合,在实战中锻练,五营人数多,马蹄湾朱家历来都有习武成风的习惯,他们的战斗力应该不弱,就让他们设伏打击双集镇出来增援的日军和皇协军,特战队作机动预备队,到时灵活策应。” 陆采汀听后完,点头表态道;“这样安排,基本上很合理的,我没有意见。” 宁臣龙看着陆采汀表态同意,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把作战计划方案呈报给政委和大队长了。” 这时,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宁臣龙忙站立起身来,对门外说道;“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带进来一股微风,宁臣龙,陆采汀都感觉眼前一亮,一个身穿整洁军装的女孩走进房间来,她的左臂带着绣有红十字的白袖章,分明就是医疗队的医务人员,团团的饱满脸膛,乌黑闪亮的大眼睛,脸颊呈一抹红霞,满面春风,赫然就是医疗队长王薇。 王薇走进房间来,扑闪着大眼睛,对宁臣龙含情脉脉地道;“我看你一整天都关在屋子里,别憋坏身体啦!今夜的月亮特别圆,我陪你出去散散步,透透空气。”说完,她忽然发现旁边桌旁还坐得有人,于是用眼睛打量,惊讶地道;“唉哟,副大队长也在这里?” 陆采汀忙也站立起身来,对宁臣龙道;“阿薇说得一点不错,你在房间里面关了一整天,也应该出去透透气,走吧!有阿薇陪你,多美的事,快走!”边说边把宁臣龙推出房间,他们是同学,在学校读书地时候就很要好,说话也比教随便。 走出房间,陆采汀就对他二人扬手作别道;“再见!好好散散步,欣赏一下山里的月亮。” 王薇忙问道;“副大队长,你不跟我们一起散步,欣赏月亮?” “我就算啦!我还要在前面村头去检查一下岗哨。”陆采汀的回答声已经在很远的地方去了。 王薇拉着宁臣龙走出宿营的洞口,向旁边的树林丛慢慢踱步走去,夜风徐徐吹来,树枝起伏摇曳,婀娜多姿,发出柔和的声响,音韵协调。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明朗,星辰闪烁,夜空如洗,宁臣龙不由抬头望望夜空,如此美丽的夜晚,明月当空,他深深地很吸两口空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特别的惬意。 王薇挽着他的胳膊,小声地道;“臣龙哥,好多都没有看见这样圆满明朗的月亮了,记得不?那还是咱们高中毕业的时候,那个毕业晚会上,也是这样的大圆月,满天的星星,我们抒发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我们欢笑唱歌跳舞,依依不舍地告别我们的少年时代……” 宁臣龙好像想起什么,点头道;“是的,我记得那个晚会上,你的一首小提琴独奏‘小夜曲’让同学们听得如痴如醉,甚至有些还含着眼泪,难忘那个夜晚,难忘那少年学生时代的天真纯补,无忧无虑的活泼,漫无边际的遐想……” “可是,”王薇幽幽叹口气,无限感慨地道;“唉,往事如烟,虽然已经是几年过去,可如同就在眼前,历历在目,但是好多同学都已经不知去向,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也不知他们是生是死,过得怎么样?” 宁臣龙也嘘出一口长气,感慨道;“是呀,谁叫咱们生在这个战火纷纷的****年代?有书不能读,有家不能回,多少家园被蹂躏践踏,多少人失去亲人而流离颠沛,不知今生今世还能够与自己的亲人团聚?” 王薇挽着他胳膊摇晃,笑笑道;“你也伤感?你给人的影响是虽然戴着眼镜,却是冷漠孤高,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容,内心方佛是铁铸的一样冰冷,原来你的内心一样脆弱,一样富有感情,一样侠骨柔情。” 宁臣龙的左手被王薇挽着,只有用右手挥舞着,斩钉截铁地道;“我等都是热血青年,既然赶上这个年代,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小的倭寇欺负自己的祖国,可惜我体质差,没有练习过武功,不能够像阿汀他们一样面对面地砍杀鬼子,那样多痛快!我只有帮他们出谋划策,计划部署一些兵力安排,也同样算是打鬼子吗!” “当然算是——”王薇展劲地道;“谁不知你参谋长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你所谋划的战头每一次都取得了胜利,你可是巘蒙地区大名鼎鼎的‘四眼诸葛’,我想过不了多久,鬼子就会用高价悬赏你的人头。” “说得也是,”宁臣龙听后哈哈笑道;“就是这次伏击鬼子军车队的战役打响后,鬼子一定会对咱眼镜,阿汀,还有政委的人头做出高价悬赏的,那时候咱眼镜也算是巘蒙地区的有名人物。”他笑得很坦荡,也很自豪。 王薇也被他的笑声感动,跟着笑起来,她声音清脆,如银玲般悦耳。 宁臣龙转头看看她,溶溶的月光下,她很美,满月似的白皙脸盘,又圆又大的乌黑眼睛,瞳仁里面映着圆圆的月亮,他不禁关心地问道;“山里的环境相当艰苦,适不适这里的生活?你放弃城里的优越生活,情愿到这艰苦的地方来,真值得人敬佩!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向组织部上提出来?” 王薇扭住他胳膊,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柔柔地回答道;“没有什么,只要有你。”她回答的声音很低,甜甜的,带着充满幸福的感觉。 宁臣龙心里‘咯噔’一个激灵,从读初中到高中的时候,王薇就一直对他有意思,但那时候自己整天跟着陆采汀,秦四锤,苏北等人一块儿玩耍,女孩的意思是青涩懵懂的,很害羞似的,自己也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没有想到高中毕业以后,分开几年,这份情她依然保持着,随着年龄的成熟更加热烈,她的动作,她的回答就说明一切。 宁臣龙不由得用手扶扶眼镜框架,他真的愣住了,怔怔的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办?他心里一直有他理想的女孩,自己也正准备寻找机会对女孩表白,可是现在突如奇来的,那份遥远的曾经的爱却摆在眼前,该怎么办?…… 陆采汀是找借口离开宁臣龙和王薇的,想让他们俩个人单独在一起相处,从女孩的眼睛里面他已经读懂了女孩的心思,作为同学,他们能够相好,真是太好不过,所以他找借口离开。 陆采汀想到村口去看看,走着的时候,不觉抬头仰望夜空,王薇没有说错,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夜空湛蓝澄清,夜风吹来,竟有一丝丝初夏的炎热,这样的明月夜晚,殷妹一定也在望月思念自己,她对自己的爱,也许是随着年龄的成熟,越来越迫切,有时候自己都不敢迎视她的眼光,那眼光是那么的率真,亲切,那么的炽亮,激情…… 圆圆的月亮又化作成一双眼睛,一双充满无穷魅力的眼睛,那是四凤姐的眼睛,一个曾经受过伤的女孩,一个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信仰的女孩,她振臂高呼,唤醒多少中国人的觉醒!她慷慨陈词,让多少男儿拿起枪杆奔赴战场!她美丽无瑕,光芒四射,俨然就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她也是男人们心目中的女神,她应该生活得美满幸福,她的伤痕应该有人抚慰!自己第一眼看上她,就对她一往情深,对她是崇拜,景仰,还是深深的爱上她?只为当初那一眼的仰视,就付出一生的追逐,填平她的痛楚,点燃她重新生活的希望…… 自己这样做对与不对?他也纠结不清,交织缠绵难以理出头绪,或许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但是这样做,却又伤害着另一颗心,那个早就把他当做是情侣的痴心人,而自己却只把她当做是妹妹,真的,与她在一起,他只有浓愈的亲情,没有奔放的激情…… “副大队长!”背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陆采汀吓一跳,赶紧闭上眼睛,驱赶走脑海里面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镇定一下情绪,才回转过身来,举目望处,却是他的女同学夏云珠。 夏云珠看着陆采汀,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是不是打扰了副大队长独自赏月的清雅之性?” 陆采汀笑着回答道;“咱们是老同学,这么说就见外啦!只是你咋还没有休息?山里的生活很枯燥乏味,生活也艰苦,住得还习惯吧?有没有后悔放弃城里的优越生活,到这里来吃苦?” 夏云珠浅浅笑笑,回答道;“说哪里话,咱是来打鬼子的,不是来享福的,山里生活虽然艰苦,但也不是很差,只是战士们的生活比教单调乏味,我在想能不能够组织一个文艺队,为战士们创造一些抗日的节目,既给战士们增添一些娱乐活动,又把抗日的情绪给调动起来?” “好哇——”陆采汀听她这么一说,觉得这倒是个方法,于是马上赞同道;“你的想法很好,明天我就给政委提出来,由你来组建文艺队,记得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你就喜欢表演,富有文艺天赋,蛮好的。”说时,他退后两步,举目上下打量夏云珠,果然见她身材匀称纤秀,曲线起伏分明,难得的舞蹈身材。 夏云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怪嗔道;“好啦,有什么好看的?我这身材干瘦干瘦的,连我自己都觉得难看,要说身材吗?和某些人比起来,不知相差多少倍?”她口中的某些人,自然是指殷莺,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她这么一说,陆采汀眼前立刻浮现出殷莺的模样,她没有说错,殷莺的身材也是这样匀称纤秀,比她约为丰满一些,也许是自幼习武的原因,殷莺的身材更加挺拔,曲线的勾勒更加明显,但是她一提到殷莺,陆采汀心里就莫明其妙地沉重起来。 夏云珠见提到殷莺,陆采汀的心情似乎不大高兴,于是马上追问道;“副大队长,这段时间看你挺忙的,没有找你,上次给你的信,你读了后,肯定去见了她,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陆采汀扬手拍拍前额头,深叹一口气道;“可惜,实再可惜,我还是去晚了一步,她已经加入了****的军统局。” 夏云珠似乎没有听明白,接着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第七十二章 虎头龙形刀 陆采汀沉默一会儿,才慢慢回答道;“这两年来的时间里,你也知道,由于她的家庭关系,她父亲和她二哥哥都是巘蒙地区的铁杆汉奸,同学们都不爱理睬她,我也很少与她往来,没有想到,这段时间里,她被她大哥送到武汉去参加了****,并加入了军统局,我之后也找过她几次,是说不得找不着人,原来她已经去了武汉城,她大哥是抗日的英雄,****新编第八师的少将师长,就在巘蒙地区与日军对峙着,这你也知道,现在是国共合作,都是在抗日,但是不能够把她带到这里来,我心里到底也是很遗憾。” 这次,夏云珠听明白了,她想了想又道;“那就叫她退出军统局,到咱们这里来,同样是抗日,不就行了吗?” 陆采汀苦笑一下,回答道;“军统可是闻名中外的特务组织,都是****中的精英份子组成,纪律森严,手段残酷,连rb人都忌惮几分,我如果叫她退出军统,到咱们这里来,是必引来军统的追踪暗杀,他们对待判变和脱离者的手段是极其残酷的,天涯海角追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是这样,”夏云珠喃喃自语,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再问道;“那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陆采汀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道;“既成事实,目前暂时还没有办法,如果强行硬来,弄不好还要被党国套上个破坏统一抗日战线的罪名,那就麻烦了,不过咱们现在还有往来,在县城里面彼此共同对付鬼子,过段时间我准备把她带到山里营地来,让她好好看看咱们抗日根据地的新风貌,以后再另想办法吧。” 夏云珠欢喜地道;“那就快些把她叫来,我很想见到她,我们姊妹俩人有很多的话要说。” 陆采汀点点头道;“我会尽快安排的,不过她的身份你要保密,对谁都不要说,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终究是很遗憾的。” 夏云珠瞪大眼睛,没有说话,眼睛里面氤氲弥漫,映着月色,不停地眨闪眨闪。 第二天一早,枪械组的秦大爹和另一个老汉,俩个人抱着两个地雷和几把单刀就来到指挥部会议室里,把地雷和单刀放在桌面上。 几位纵队领导正在早上开碰头会,看见俩位老人这么热心地送来他们研究的成品,大家都高兴地站起身来,对地雷瞧瞧,拿起单刀看看,不停地表扬俩位老人。 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几个人看看地雷和单刀,几位领导口里虽然不停地表扬,但是地雷这东西和单刀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几个人的眼睛还是落在陆采汀身上。 宁臣龙拿起地雷翻来覆去观看一阵后,抬起头对俩位老人道;“地雷的外观和触发引信装置都可以,重量也足够,应该具有强大的爆炸力,待会儿咱们去后山试试?”放下地雷,他又拿起单刀,左看右看,还是递给陆采汀道;“这东西咱弄不懂,只是感觉与一般的刀不同,纤秀美观,手握感舒适,还是你来评估。” 几位领导中,只有陆采汀懂得武术和冷兵器,大家都盯住他,陆采汀拿起单刀,慢慢细看一阵,猛地张口大声称赞道;“好刀!刀身狭窄,刀背成龙形,带月牙弯曲,刀柄也微带弯曲,手握感舒适,整个刀身的重点在刀头上,刀头呈虎头形,重量约为重一些,这样挥舞砍杀起来,就会轻松灵活,锋刃呈湛蓝色光芒,十分锋利,削铁如泥,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刀应该是龙形刀与少林寺的虎头刀相结合,取各自的优点组合而成。” 陆采汀一眼就看出刀的来路和优点,几位领导不停地点头默认,秦大爹伸出手翘起姆指夸奖道;“还是副大队长厉害,识贷!这确实是特战队的沈队长和五营的朱营长俩个人一同磋商,各取擅长优势揉合而成,取名‘虎头龙形刀’。” “烟雨门道家自然宗乃江南武林中的楚翘,博大精深,天下各种各样的任何兵器在他面前都没有什么掩饰。”门外响起一个说话声,随着说话声,沈沉钧,朱猛俩个人也走进会议室来。 陆采汀忙放下刀,对二人道;“沈队长,朱营长,来,来,快请坐!” 沈沉钧,朱猛二人来到会议桌前站定,没有落坐,沈沉钧对陆采汀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你烟雨武学博大精深,对天下诸般兵器和暗器都有见识,这刀是我与朱兄弟经过几天几夜的反复磋商,仔细推敲,取我龙门刀路和朱兄弟的少林金刚虎头刀路相互揉合,采集各自的优势组合而成的,样刀已经打出来了,请副大队长和各位领导提意见?” 陆采汀笑呵呵地道;“好啦!俩位队长,营长,你们就不要绕弯子了,说说这刀具体有什么特点和优势?” 沈沉钧拿起桌面上的一把刀来,用手指着刀头解说道;“大家请看,这刀的刀头教宽而厚,重量也教重,这是取的虎头刀的刀头,厚重而有劲力,刀身狭窄,取龙形刀的刀身,轻灵游长,整个刀的重量在刀头,所以挥舞砍杀起来就觉得省力,刀头的力量也强劲,刀身成月牙弯曲,刀柄也约为弯曲,整个刀的刀身与刀柄成反弓形状,所以挥舞砍杀起来就轻灵自若,重量在刀头前面,力量也强劲。” 这刀不但美观好看,而且还有这么些优势,大家都啧啧称奇,不停地赞赏,大家都拿起刀来,再度重新打量。 沈沉钧问秦大爹道;“这刀现在打了多少把?” 秦大爹回答道;“我大爹也打了一辈子的刀,还没有把过这么顺手的好刀,我们接到你们的单子,就连更连夜地赶,已经打了两百多把。” 沈沉钧摸摸后脑匀,不解地问道;“不是说只打二十把样刀吗,怎么打这么多?” 秦大爹马上回答道;“大爹不会走眼的,这刀轻灵而具有强劲,使用起来迅猛自若,战士们也都还等着使用,不要再改了,赶快教战士们刀法吧!我这回去还要加班加点地赶制,尽快给咱的战士每个人都配上一把,狠狠地砍鬼子的人头,这不,那些女兵们在唱什么歌,歌里面就有一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这一句大爹我记得。” 秦大爹的这一席话也把满房的人都逗笑了。 沈沉钧见秦大爹这么说,不好再说什么,就对朱猛道;“那好吧,明天咱们在早操的时候就教战士们的刀路。” 朱猛也对几位领导汇报道;“各位首长,我与沈队长已经研究好刀路,根据这刀的特长和优势,只有几个招式,便于战士们记住,但是这几招却迅猛沉狠,反复使用,足以弥补战士们刺杀上的不足,这刀路中还有一招叫‘侧手斩’,就是单刀直面劈向敌人时,敌人一定举枪来横挡,刀在劈砍枪身时,迅速翻刀成横面,横削敌人手腕,保管以后叫鬼子多的是没有手腕。” 林枝凤听激动了,马上对朱猛,沈沉钧二人表扬道;“你们二位队长,营长辛苦啦!你们对纵队做出了贡献,我会给你们记上一大功,你们明天就开始,马上教战士们刀法,认真的教,叫战士们认真地学,刻苦地学,来日在战场地上才会大显身手。” 沈沉钧,朱猛二人立刻一个立正姿势,挺起胸脯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林枝凤又对秦大爹吩咐道;“您们枪械组的同志们也辛苦啦!目前眼下马上就要有战斗,您们再辛苦一些时候,把刀给战士们配齐,还有地雷您们现在造了多少?” 另一个与秦大爹一同来的老汉回答道;“政委,我们现在已经制造了百来十个地雷,只是现在还差铁和其它一些辅佐原料。” 林枝凤对他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解决的。”她转头对赵四海吩咐道;“马上通知采购组的同志,尽最大的努力把这些货源弄上山里来,经费和人手不够都可以开口吗。” 赵四海点头答应道;“好吧,我一会就再去通知安排他们。” 曹十妹一头闯进指挥部会议室来,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给林枝凤行一个军礼道;“报告政委,警卫营接到飞鸽传信,卧马滩有紧急事情。” 秦大爹与他一同前来的老汉见首长们有军情报告,马上告辞出去。 沈沉钧与朱猛也准备告辞,林枝凤叫住他二人道;“是卧马滩的事情,你们就留下来看看是什么事情吗?” 沈沉钧与朱猛见政委这么说,就留在房间里面。 林枝凤接过纸条,拿在手里仔细观看,脸色倏地变白,把纸条递给赵四海道;“在大战即将开始的节骨眼时候,巘蒙山的土匪也开始向卧马滩动手了。” 赵四海看后又递给大家一一观看,纸条是卧马滩朱蓬盛传来的,原来是巘蒙山豹雷涧的土匪绑架了朱蓬盛的侄儿,向他讹诈两千块银圆,今天日落黄昏在蝎子岭交钱取人,朱蓬盛传信给纵队领导,请求带领水军营的人想剿灭这股土匪。 朱猛看过后,愤怒地道;“这巘蒙山上豹雷涧的土匪也太嚣张猖狂了,敢绑架勒索我朱家的人,政委,大队长,下命令吧,我这就带人去助我叔一臂之力,剿灭这股土匪。” 大家都望着林枝凤,林枝凤没有吱声,秀眉紧蹙,似乎在思索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思索一会儿,她望着赵四海,征求他的意见。 赵四海略为迟豫一下,说道;“那就让朱营长带一些人去帮助水军营先剿灭这股敲诈勒索的土匪。” “且慢——”陆采汀在旁边阻止道;“水军营不宜过早暴露,现在时机未成熟,这件事情还是交给特战队,巧妙解决为好,就由我下山去解决吧。”他转头对沈沉钧道;“特战队带十几战士随我下山一趟,叫大家都换上便装。” 政委,大队长和所有的人见副大队长亲自出马,自然都放下心来,林枝凤不停地点头以示默许,朱猛也不好说什么。 陆采汀又对大家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可能引发与豹雷涧的土匪开战,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巧妙解决为上策,先稳住这些土匪。” 赵四海担心地问道;“副大队长,这些土匪,特别是豹雷涧的土匪,贪婪凶狠,无恶不作,恐怕没得那么容易讲道理,不给他们来点硬的,他们是不得服软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采汀笑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咱们纵队是仁义之师,凡事都要以礼义为先,先礼后兵吗,他们确实不听,要横来再说。”他又吩咐宁臣龙道;“我们出发后,你马上给朱前辈飞鸽回信,叫他不要轻举妄动,等着我们去。” 陆采汀,沈沉钧带领着十多个特战队的人换成一般的便装,携带武器,下山直往卧马滩赶去,一路急行军,到达卧马滩。 朱蓬盛已经接到纵队的飞鸽回信,亲自到卧马滩集镇口迎接副大队长和特战队,迎接住他们后,就把他们带回到自己的朱家大院里,朱燃,池令冲和一些水军营的人都聚集在大堂客厅里面。 众人见副大队长和特战队长到来,都起身相迎,主宾落座,沈沉钧以前曾经以双集镇大汉奸殷家大院的护院队长到过马蹄湾与朱家人闹过不愉快,卧马滩朱家人有些人认识他,对他很是鄙视与不屑,但是后来知道他投诚参加了独立纵队,并任特战队队长,大家对他都特别的亲热和热情。 陆采汀听后朱蓬盛的汇报后,笑笑安慰道;“朱叔放心,咱们一定会安然无恙地把您的侄儿解救回来,现在咱们纵队马上要有一次大规模的行动,这个节骨眼时候,咱们不宜与土匪弄破脸,还是先以和为贵,日后再慢慢找机会收拾他们,这些土匪既凶残,又十分的狡猾,他们必定事先会在交钱取人的地方先设伏人,所以咱们就要抢先一步,比他们早些先设伏好人,到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朱燃觉得副大队长这话有道理,赞同道;“副大队长的安排合理,就这么办!只是你说到咱们纵队要有一次大规模的行动,是什么行动?莫非要正面跟鬼子开战不成?” 这个问题很敏感,立刻引起水军营人的性趣,大家都情绪高涨地望着陆采汀,等待他的回答。 第七十三章 擒获少寨主 陆采汀看看大家,他也有些激动地回答道;“咱们现在马上要在巘蒙山下的公路上,大规模地伏击日军的军车队,日军押运的就有一个小队的人,而且都是横滨旅团的王牌士兵,战士力非常凶悍,同时我们还要伏击双集镇出来增援的日军和皇协军,这也是咱们纵队第一次打这么大规模的伏击战,所以说异常的凶险激烈。” 朱蓬盛听得激动,不禁问道;“那我们水军营可以协助你们打双集镇出来增援的日军和皇协军,那样咱们的力量就强大一些,我们水军营也可以参加实战战斗吗!对我们水军营的战士力也是一次难得的提高。” 陆采汀摇摇头道;“我们这次伏击日军的主要目的是想把日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将军岙,东峤村,让日军对我们发动征剿,我们会再一次在将军岙,东峤村伏击他们,给予敌人重创,减轻苏西支队的压力,让敌人腾不出手来扫荡沨泠荡,葫芦峪,目前你们水军营还不能够暴露,如果你们暴露,日军就不会征剿将军岙,东峤村,他们会先征剿你们这里容易进攻的地形,待接下来咱们攻打双集镇的时候,会先打掉它炮楼据点的炮艇,那个时候你们会派上用场,这是整体的计划,咱们不能轻易更改。” 水军营的人听后似乎都像泻了气的一样,恹恹地耷拉着脑袋。 陆采汀一看这场面,不觉轻轻一笑,鼓劲道;“同志们,不要气馁吗,仗有的是打的,到时候咱们打双集镇还要靠你们水军营为主力,打下双集镇,县城里面的日军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他们一定会反扑夺取双集镇,所以很多恶仗还在后面。” 他这么一说,水军营的人都后都感觉有道理,众人的情绪又恢复起来,池令冲笑着开玩笑道;“副大队长,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候咱们水军营没有仗打,咱们可要找你哟!” 众人都笑起来,有人提出问题道;“副大队长,这豹雷涧的土匪到处祸害四乡八邻,方圆几百里的百姓村民,我们卧马滩也被他们祸害过好多次,确实是可恶!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消灭他们?” 陆采汀马上接口回答道;“我先前就说过,我们目前主要对付的是rb鬼子,待我们立住脚后,再跟这些土匪算帐,而且我们是堂堂正正的新四军,是仁义之师,就是要消灭这些土匪,也还要先礼后兵,如果他们愿意痛改前非,愿意打鬼子,咱们还得团结他们,如果他们继续作恶,又不打鬼子,咱们再消灭他们不迟,看来我迟早还得去拜拜山喽!” 看看时间已经快近晌午,朱蓬盛站起身来吩咐手下的人道;“去准备午饭,给副大队长准备一坛好酒。” 陆采汀也看看天色,伸手阻止朱蓬盛道;“朱叔,不要管我们,我们现在就出发,那些土匪狡猾得很,嗅觉也灵敏,一有风吹草动就能惊动他们,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设好埋伏,静静地等待他们,只是我们不熟悉地形地点,你们派一个人跟我们同去就行。” 池令冲忙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来道;“我熟悉蝎子岭的地形地势,我带你们去。” 陆采汀也站立起身来,看一眼池令冲道;“好吧,就是你带我们去。”他又转身吩咐朱蓬盛道;“朱叔,到下午日落的时候,您老只管拿着钱袋往交钱取人的地方去就行,一切有我们。” 池令冲带领陆采汀与特战队的人径直往蝎子岭而去,蝎子岭在巘蒙山山麓下,峭壁悬崖,沟壑纵横,密林深茂,这一带山势地段都属于山上豹雷涧土匪的势力范围内。 池令冲指着一处峰峦对陆采汀,沈沉钧说道;“这就是蝎子岭的山口处,交钱取人的地方就选在这里。” 陆采汀看一眼峰峦,再看看周边的山势环境,马上对众人道;“咱们到峰峦后面高一些的山岭上去,在上面可以观察到峰峦的一切。” 众人迅速越过峰峦登上更高的山岭上,大家各自选择好伏击的位置,以树木作掩护,高处的山岭上完全可以观察到下面峰峦周边的一切,大家选择好位置后,就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弹药。 检查完武器弹药,子弹上膛,大家都懒懒地闭上眼睛养神,只有陆小虎与满屯俩个人在一起,小声地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他俩人年龄小,毕竟是孩子,童心未泯。 山岭峰峦很寂静,只有阵阵山风吹得树林摇晃,颠簸起伏发出一片片海浪似翻卷的林涛声,偶尔有雀鸟啼叫和飞行划过的翙翙声音。 晌午刚过,下面的峰峦上就出现几个人,横背斜跨着长短枪支,看那样子就是土匪,他们在峰峦上贼头贼脑地探视一阵,然后也各自在峰峦周边选择好位置,埋伏下来。 陆小虎来到陆采汀身边,拿出望远镜递给他,陆采汀用望远镜观察一阵后又递给陆小虎,陆小虎观察准确后,又过去递给其他的人观察。 沈沉钧也从满屯手里接过望远镜观察一阵后,再拿给满屯,满屯又拿给其他的人观察,待大家都记住那几个土匪的埋伏位置,沈沉钧再用手语告诉大家,土匪一共有五个人,待会儿叫大家分别悄悄去制伏土匪。 因为离日落黄昏还早,那些埋伏在灌木丛中的土匪懒懒地躺在地上打起盹儿来了。 陆采汀从怀里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已经四点来钟了,他对沈沉钧做一个手势,意思是可以行动了。 沈沉钧马上对其他的人用手语发出命令,行动开始,蒙翼,辛阳,常玉玲,祁连虎,文颢五个人放下长枪,蹑手蹑脚地顺着山岭沟壑往下面悄悄滑行下去。 没过多一会儿,山岭下面峰峦处,土匪埋伏的地方位置,都有人举起手来摇晃,他们握成拳头,竖起大姆指,这是特战队的手语,意思是已经得手,制伏了土匪。 陆采汀,沈沉钧分别用望远镜仔细观看,特战队员果然照先前的吩咐,他们只把土匪全部手脚捆绑,口里堵塞上毛巾,不让他们动弹和说话,没有伤及他们。 太阳冉冉西沉,西边的山际出现一片火红的晚霞,晚霞染红了山岭峰峦和树林,归林投宿的雀鸟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蝎子岭山梁上出现一行人,迅速下山,来到峰峦下面,为首一个人,二十来岁,大水瓢寸板短发,圆脸阔额,淡金色面皮,眉目狰狞,一身褐黄对襟短打,腰扎熟皮铜板带,斜插一支驳壳枪,有几分凶悍干练,他叫季小楼,因为肌肤微带淡黄,江湖上人称‘金彪兽’,他是豹雷涧土匪寨里八大寨主之首大寨主‘烈火狮子’季啸天的儿子,也算是土匪寨里的少寨主。 跟随在季小楼身后也有四五个喽啰手下,他们簇拥着一个被绑架的十二三岁的孩子,那是他们的金主,是用来讹诈换取现大洋的。 季小楼站立在峰峦下面,朝四处观察打量一阵,见交钱取人的贷主还没有来,目光最后落在峰峦上,看见峰峦周边的灌木丛林中都伸出枪来扬了扬,那是他为以防不测,预先埋伏的人,现在都伸出枪来扬扬,说明一切正常。 这时,通往蝎子岭的小道上也出现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布袋,正朝这边起来,看样子是交钱取人的贷主到了。 来人已经近到眼前,正是卧马滩的朱氏大户族长朱蓬盛,手里提着的布袋沉甸旬的,肯定是圆大洋无疑,季小楼脸上掠过一道惊喜的笑容,看见对方果真守信用,只是一个人前来交钱取人,他眉梢与嘴角不禁抖动几下,很傲慢地注视着对方。 季小楼手下有俩个喽啰土匪端起长枪对准朱蓬盛,季小楼忙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枪,对方一个老头子前来,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来人正是朱蓬盛,他站到季小楼面前,将提着的布袋在对方面前摇动晃晃,布袋里面发出银圆硬币碰撞的‘哗哗’金属声响,表明里面确实是银圆。 季小楼也识趣,对身边的手下喽啰吩咐道;“松绑!” 喽啰土匪给孩子松开捆绑的绳索,孩子看见亲人,口里嘶声大叫道;“大伯,大伯!”地叫个不停。 朱蓬盛安慰孩子道;“小三,不用怕,大伯这就带你回去。”他又转对季小楼道;“季少寨主,钱已经备齐带来,不过老夫有些不明白?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山上山下毕竟是邻居,我卧马滩与马蹄湾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贵寨,可是贵寨三番几次地绑架勒索朱家人,抢劫我村镇,杀人放火,这是为什么?” 季小楼腮帮抽摔几下,目露凶光,大咧咧地回答道;“没有为什么,爷们高兴看着那里不顺眼,爷们就抢他!因为爷们是土匪,土匪干的就是杀人越贷,抢劫掳掠。” 朱蓬盛叹一口气,又继续道;“可是现在rb人占领着这里,苛捐杂税猛增,rb人和皇协军二狗子也经常来村镇里洗劫,老百姓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呀!少寨主看在相亲相邻的份上,应该体谅体谅。” 季小楼有些不耐烦地道;“少废话,快拿钱换人!否则少爷不高兴起来,不但要拿你的钱,只怕还要撕票。” “好大的口气,风大不怕闪着舌头。”季小楼身侧边响起一个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他身边走来俩个人,一个与他一般年龄的年青人,另一个却是青壮汉子,他们都腰扎武装带,腰肋间左右各插着两支驳壳枪,说话的是与他一般年龄的年青人。 季小楼着实吃一惊,什么人到了他身边,竟然令他丝毫不察觉,他手下的几个喽啰土匪反应过来,忙端起枪对准来人。 青壮汉子面色白皙,微带青郁,他似乎很不满意土匪的举动,眉头皱皱,轻‘哼’一声,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钻进几个土匪的人群里,也不知怎么的就几下子,那几个土匪就栽倒在地上,嘴里直哼叫,几条长枪却到了他手上。 季小楼镇定一下情绪,迅速后退一步,准备拔出腰间的枪,年青人提醒他道;“不要乱动,山坡上有几条枪都瞄准着你。” 季小楼闻言更是一惊,忙向峰峦上望去,那里有他埋伏的几个人,可是抬眼一望,就傻眼了,他预先埋伏的几个人都被人捆绑着,堵塞着嘴,站立在一边,另有几个人都端着枪瞄准着自己。 季小楼有些不服气地望着年青人,傲慢地扬扬头问道;“朋友踏的那座山,飘的那方水?报出万儿来,兄弟接招。” 年青人就是陆采汀,青壮汉子也是沈沉钧,陆采汀看看一脸不服气的季小楼,沉声回答道;“我们是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不瞒季少寨主,我叫陆采汀,以前也是双集镇青龙堂的。” “哦,我知道了,”季小楼想起什么似地道;“你是青龙堂的小青龙二少爷,也是烟雨观云鹤真人的高足,一身精湛的内家武学,也算是江南武林道上的响当当人物,算兄弟走眼,失敬喽!” 朱蓬盛已经把孩子拉到自已身边,孩子委屈地抱住朱蓬盛的大腿,不停地欷歔,朱蓬盛拍着孩子肩膀哄着他。 陆采汀看着季小楼道;“陆某人也敬重豹雷涧诸位绿林英豪,敬重你们打鬼子,也希望你们能够与我们独立纵队一起合作,大家共同抗日,但是也请少寨主今后自检收敛一些,不要再做这些对老百姓不利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就当是个误会,你的人和枪我们都会还给你,也请你回去代个话,改日陆某人一定登山拜访,希望与诸位寨主共同携手一起,枪口对外,赶走rb侵略者。” 陆采汀说完话,向峰峦上挥挥手,示意将峰峦上的土匪押下来。 特战队员们从峰峦上将几个土匪押下来,把他们的枪支也堆放在一起,沈沉钧也把自己手里的几条枪放在枪堆上。 第七十四章 豹雷涧山寨 陆采汀对季小楼做一个请的手势道;“季少寨主,请回山吧!代我向几位寨主问好。” 季小楼看看自己手下一群人的狠狈模样,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抬头望着天空,阴恻恻地道;“兄弟押着金主出门,却空手返回,这不有损我豹雷涧山寨的名誉,兄弟丢不起这个脸面?” 沈沉钧有些恼火,对他厉声问道;“那少寨主的意思又待如何?” 季小楼鼻孔‘哼’一声,低下头看着陆采汀道;“二少爷口里不是一直嚷着要登山拜访吗?如果真有本事,就随兄弟一道上山,给咱山寨里诸位寨主解释明白,给个说法,不然这个梁子就结下了,兄弟一定加倍奉还。” 祁连虎窜上前来,用手指着季小楼愤怒地道;“你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豹雷涧山寨就不得了吗?小爷发起火来,一样踏平你山寨。” 阿浑也在旁边气鼓鼓地道;“都说咱犯浑,还有比咱更犯浑的,副大队长,干脆把他们绑起来押回营地再说,饿上这小子几天,看他还嘴硬不嘴硬?” 文豹也在旁边鼓动道;“他们是咱们的俘虏,把他们押回去,他们山寨自然有人来求咱们放人,放不放他们,还要看爷们高兴不高兴。” 池令冲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一脸的怒气,他在看陆采汀的意思。 季小楼任凭这些人怎么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陆采汀思索沉吟片刻,然后对季小楼道;“这样吧,你先回去,告诉诸位寨主,我随后就来拜访山寨。” 季小楼冷笑一声道;“二少爷何必如此不实再?就跟随兄弟一道上山吧。” 陆采汀看着他耍横懒皮的样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忍住未发,解释道;“我说你这个人,小鸡肠肚量,豹雷涧山寨终究是巘蒙地区的一大山寨,我就这么空手而来吗?我也得准备一点见面礼物,表示一下心意吧。” 季小楼听他说得有理,于是抱拳告辞道;“那好,兄弟先行一步,在蔽寨等你这位贵客。”说完,带着他的喽啰手下,拾起枪支,灰溜溜地返回山上去。 看着这些土匪离去的背影,陆采汀对朱蓬盛道;“朱叔,马上准备一只猪,四坛酒,我这就上山拜访山寨去。” 朱蓬盛不屑地道;“副大队长,这些土匪禀性顽劣,心眼坏得很,你今天拆了他们的财路,些去山上恐怕凶多吉少?我看还是改天去,咱们把部队集合在他们的山周边,这样也保险些。” 陆采汀摇摇头道;“用不着,如果那样反而会引起土匪们的猜疑,走吧,咱们回去准备礼物。” 朱蓬盛还是不放心地问道;“要不我把水军营的人带上,跟随在你们后面,如果有什么不测,也好有个照应。” 陆采汀笑笑,似乎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不妥,我们今天晚上去,不一定能够说得拢土匪们与我们合作共同抗日,但是起码能够保证土匪们近段时间不来找卧马滩,马蹄湾的麻烦,到时候我们缓过气,腾出手来就不害怕他们了,而且我们的礼数也做到了,先礼后兵吗,到时候就是消灭他们也是有理有据的,都在情理之中。” 众人赶回到卧马滩集镇上,朱蓬盛将侄儿送回他家中,安抚他家人几句,马上命命准备好一只猪和四坛酒。 陆采汀又命令特战队的人抬上四坛酒和一只猪,告别朱蓬盛和水军营的人,连夜就上豹雷涧去。 熟悉巘蒙山的池令冲还是带队,众人登上蝎子岭,蝎子岭峭拔崔嵬,犬齿错落,密林丛蓁,山势树木险恶,如果没有人带路,就很容易迷失在山林里面。 刚刚翻越过蝎子岭,才进蟒蛇沟,就见沟崖上有土匪前来带路,土匪们也震慑于青龙堂和二少爷的威名,就免去蒙眼睛的规矩,这蟒蛇沟又截然不同,沟壑纵横,岔道密布,错踪迂回迷离,雾霭弥漫,鬼气森森,好在星月明朗,路径可辩,又有土匪带路,众人穿出蟒蛇沟,再登上豹雷涧,刚攀越上豹雷涧,就听见有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几乎使人听不见相互间的说话声,遥遥观看,又是另一番奇特的景象,峭壁悬崖上一股巨大的瀑布垂落,冲击在岩石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响,豹雷涧由此而得名。 豹雷涧山寨前,门上赫然醒目有‘聚义厅’三个字的横匾,寨门敞开,众土匪人马聚集,四周都燃烧着篝火,火光中可以看清楚山寨外围围墙都是用巨大的圆滚木做成的栅栏,挖有浅沟,设有蒺藜刺和鹿角,再远处依稀可辩有暗堡组成交叉的火力网点。 土匪们知道来拜访山寨的是青龙堂的二少爷,江湖人称‘小青龙’,算是他们敬佩的人,他们可不管什么新四军的独立纵队,看见来访者为他们送来了猪和酒的礼物,礼数不缺,又见‘小青龙’二少爷和他带来的人个个俊昂威武,英姿百态,土匪们有些兴奋了,发一声吼喊,立刻站立成左右两排人,直到达最里面的山寨大厅门前,中间的通道是留给客人的。 陆采汀与沈沉钧俩个人往土匪们排列的通道走进去,其他的人就留在外面,二人挺胸抬头,从容往里面走去。 众土匪再发一声吼喊,将手中的长枪或者大刀交叉横架在空中,组成刀枪林阵,这也是土匪们的一种示威仪式。 陆采汀与沈沉钧二人同样视若无睹,面不改色,从容往里面走去,到达山寨大门前,季小楼早在大门前迎接住宾客,做一个请进的手势,再侧身站立在一旁。 二人踏进大厅,只看大厅宽敞纵深,原来是依山壁开凿而建成,地面上两边摆有火盆,顶上吊有铁链铜灯盘,火光熊熊明亮,左边有一张厚实的长条桌,大概可以供二三十人用餐,再往里面,左边三张,右边四张厚实的,铺有豹子皮的座椅,坐着七位刁猛凶悍的汉子,再里面高出地面一个台阶上的平台上两张厚实的,铺有虎皮的座椅,只是右边的一张座椅要小一些。 陆采汀看一眼沈沉钧,意示他台阶下的七张座椅上和台阶上座椅上的人就是豹雷涧山寨的八大寨主。 台阶上巨大虎皮座椅上的人,身躯魁梧,淡金色条形方面盘,浓眉飞扬,眼睛深陷眼眶里,瞳仁尤带殷红色,鹰鸷一般森森寒冷,嘴唇宽厚,狮口獠阔,连鬓盘腮的络腮胡须,一件黄褐色团花绸衫,容貌狰狞,不用说,这人肯定就是大寨主‘烈火狮子’季啸天,旁边小一点的虎皮座椅上是一位妇人,长发盘挽头顶上,银白色珍珠耳环,脸色煞白,嘴唇涂得血红,应该是季啸天的结发妻子‘胭脂虎’尤照花,倒也是绿林中的一位巾帼英豪。 陆采汀环抱双拳,左右揖礼朗声道;“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副大队长陆采汀拜过八大寨主!” 沈沉钧也抱拳揖礼道;“独立纵队特战队队长沈沉钧拜过八大寨主!” 季小楼走上前来对陆采汀道;“你是什么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我们知道,但是你也是江湖中人,在这里就应该以江湖中人自称,谈江湖中事,否则其它的事情都免谈。” 陆采汀苦笑一下,无奈地又重新抱拳再度揖礼道;“青龙堂‘小青龙’拜过八大寨主!” 沈沉钧也只好依样重新抱拳再度揖礼道;“hb冀南沧州龙门沈沉钧拜过八大寨主!” 右边豹皮座椅上站立起一位年青汉子,细腰扎膀,神情剽悍,对陆采汀抱拳回礼道;“二少爷大名,饮誉苏西巘蒙,久仰!”说罢,手中的双拳高高扬起,再用江湖切口语道;“巨石雄浩照山妖——” 陆采汀也把双拳高扬,接口道;“宝塔巍峨镇水怪!” 右边的豹皮座椅上又站立起一位面色暗淡泛青的年青汉子,同样高举双拳,用江湖切口语再说道;“南天门前阵雷响——” 陆采汀再回答道;“十万天兵下云端!” 其他的匪首们也纷纷站立起身来,都用江湖切口语道;“哪吒充当急先锋——”“摇晃火尖枪,抖开缚妖绳,踏动风火轮!” “天王撑开乾坤伞——”“四方鬼魔收其中!” “天王拔动琵琶弦——”“八面魑魅惊魂散!” “翻云覆雨拿云手——”“撞开天罗地网人!” “豹卧峰峦悬飞流,滚雷惊溅震巘蒙——”“御马河畔逞好汉,英雄聚义绿林丛!” 陆采汀一口气答应众匪首的切口语,一边不停地移动身躯来到大寨主季啸天面前,拱拳揖礼道;“啸傲江湖震云空,百兽之王统群雄!季大寨主英雄盖世,义薄云天,乃有巘蒙第一义匪之称,人若其名,威震苏西,陆某人早已仰慕久渴,今日能够瞻望寨主威仪,实乃三生有幸。” 这季啸天素有巘蒙第一匪之称,那是他生性暴戾凶残,嗜杀成性,人们对他的贬称,他自己和他的手下都忌讳这个称呼,但是陆采汀巧妙地动用一个字来恭维他,倒使他听起来如鲠在喉,却又发作不得。 台阶上宽大的虎皮座椅上坐着的自然是豹雷涧山寨八大寨主之首大寨主季啸天,因为肤色淡黄,眼睛微红,性格火爆,所以江湖上人称‘烈火狮子’,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见他在自己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手下面前,应对自若,口齿伶俐,不卑不亢,心里倒有几分喜欢,这个少年的所作所为他有些耳闻,但他不以为然,但是少年的师傅,烟雨观的云鹤真人他倒不得不敬畏几分,他站立起身来,拱拳回礼道;“听闻青龙堂主有一个兄弟,文武双全,桀骜不驯,今日眼见,果然不逊色于其兄,青龙堂与咱也有几分薄情,令兄近来可好?” “承蒙大寨主挂念,家兄现在虽然清闭在家,没有多少生意,但是他生性豁达,还算看得开。”陆采汀回答道。 季啸天淡淡笑笑,点头道;“令兄是做大事情的人,当然胸襟博大,不会为眼前被rb人难住这点事情困惑。”他其实与青龙堂有些交往,rb人没有来之前,他那时候占据豹雷涧,人马没有现在这么多,抢劫山下过往商队,或是邻边村庄,也没有现在这样猖獗凶狠,青龙堂有时候也派人送些礼物到山寨,他也不抢劫青龙堂过往的车马商队,一则人家毕竟送些钱财礼物来,礼数做到,二则青龙堂乃苏西巘蒙堂堂的帮会,帮会中人个个武艺高强,又有武器,如果与他们弄反脸,他们帮助政府军队来征剿山里就麻烦了,他与青龙堂堂主陆采滨并没有谋过面,但是青龙堂常常派人来,也算有交往,他此时问候他哥哥也是自当应该,但是他就是不想提及云鹤真人那个老道人。 陆采汀又对他身边虎皮座椅上坐着的妇人行礼问候道;“这位应该是寨主的夫人,夫人好!威震苏西巘蒙绿林道上的巾帼英豪,飒爽英姿,妩媚多采,陆某人饱仰眼福,甚慰心愿。” 那妇人女子就是季啸天的结发妻子尤照花,江湖上人称‘胭脂虎’,也是一身过人的功夫,从十几岁就跟随丈夫一起闯荡江湖,最后落草在绿林丛中,在江湖与绿林丛中挣得名誉,尤照花也喜欢眼前这个俊秀的年青人,人长得清秀,说话也中听,她站立起身子,缓缓抱拳回礼道;“人称二少爷风流倜傥,潇洒脱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够有幸结识二少爷,妾身深感荣幸。” 季啸天满脸堆笑,高兴地大声道;“英雄出少年,这话一点假,季某人今日领教了,二少爷也算是我山寨里的贵客,”说罢,用手指着台阶下右边座椅上的第一位条脸瘦健,鹰眼雪亮的匪首汉子引荐道;“我豹雷涧八大寨主第二位寨主晁翰,江湖上人唤他‘巡天雕’。”引荐完,又指着第二位圆头团脸,鱼泡眼睛,睛珠小的匪首汉子引荐道;“三寨主连柏桐,江湖人唤‘翻天鹞子。’”又指着第三位大块头,粗壮鲁莽的匪首汉子引荐道;“四寨主黎逵,江湖人唤‘巨蟒蛇’。” 引荐完左边的三位匪首寨主,又引荐右边的四位匪首寨主,五寨主圆光头,脸上有两条如蜈蚣般的刀疤痕,凶态毕露,叫敖壮九,江湖人称‘野飞龙’,六寨主寸板小圆头,八字眉,吊眼睛,狡猾奸诈,叫莫顺五,江湖人称‘穿山甲’,七寨主中分长发,面色灰郁泛青,哭丧着脸似的,目光阴沉,阴沉干练,叫安云樵,江湖人称‘嚎天狠’,八寨主板栗寸头,环眼若玲,细腰扎膀,矫健剽悍,叫梁豹,江湖人称‘嘶风豹子’。 引荐完自己的匪首手下,季啸天有些沾沾自豪,他大咧咧地对大厅门口的土匪喽啰吩咐道;“小的们,摆酒宴,给宾客洗尘接风!” 门口立刻有喽啰们吆喝着,奔向厨房去。 第七十五章 虎穴显本色 季小楼见父亲对来的青龙少年另眼看待,似乎有好感,心里毛燥反感,但也无可奈何,也只好对门口的土匪喽啰吩咐道;“把客人的礼物抬进来!” 一个土匪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十多个抬着猪和酒坛的客人进大厅来,这些都是特战队的人,他们放下猪和酒坛,就站立在旁边。 八大寨主举目看看礼物,再看看抬礼物的人,这些青龙少年的手下个个都是虎形彪壮,山岳峻岩般矫昂,看得八大寨主不由得心里暗暗称奇,季啸天大手一挥道;“好,青龙堂的人果真是不一般,大家请桌上入座!” 陆采汀对季啸天谦虚地道;“陆某人来得匆忙,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大寨主莫怪。” “说那里话?本寨主先前就说过,本寨与青龙堂也算有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吗!何况二少爷也是礼数做到,本寨主岂能待慢?”季啸天豪爽地扬手回答道。 二寨主‘巡天雕’晃翰却移步走出来,对站立着的沈沉钧抱拳行礼道;“这位朋友好像先前报名号是hb冀南沧州龙门的?晃某年青曾经与北方龙门人有过些交往,今日相会,倒有些故友的亲热感。” 沈沉钧抱拳回礼道;“不敢,在下沈沉钧,确实为hb冀南龙门中人,江湖狂称‘玉璘龙’,能够与二寨主攀上交情,不甚荣幸。” 这时,大块头,粗壮鲁莽的‘巨蟒蛇’黎逵走出座位,乐呵呵地指着大厅中的长条桌对客人们说道;“来,来,大家都入座,喝上几大碗酒,彼此就熟悉了。” 八寨主‘嘶风豹子’梁豹也站出来对客们做一个请的手势道;“既来之,则安之,诸位请入座!” 主宾依序落座,土匪喽啰们很快就端上大盆大盆的猪腿蹄肘,烧鸡,烧鹅和山羊,野兔一些野味,另外也配得有一些鲜蘑鲜笋疏菜,再倒上大碗大碗的酒。 季啸天端起酒碗站立起身来,对陆采汀和所有的客人道;“蔽寨地处山野荒凉处,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招待诸位贵客,就将就些吧,来,豹雷涧山寨欢迎诸位贵客,干!” 众人都站立起身来,端起酒碗仰颈喝干碗里的酒。 喽啰匪兵又为众人盛满碗里的酒,陆采汀也端起酒碗来敬向满桌的匪首寨主们道;“陆某人来得冒昧,打扰诸位寨主们的清闲修养,实再不好意思,这碗酒敬诸位寨主们,不周道的地方,还请海涵谅解,来,干!” 众匪首寨主们发一声吆喝,纷纷都端起碗来豪爽地喝完碗里的酒。 主宾彼此间喝下几碗例行礼仪酒,然后众人都坐下,拿起筷子吃一些菜,有些寨主干脆用手撕扯下鸡腿,羊腿,或者用刀挑起猪腿蹄肘肉,大口大口撕咬起来,这倒真是绿林山寨的生活,大碗酒,大块肉,淋漓痛快。 季小楼起身离座,端着一碗酒来到陆采汀身旁,敬向客人道;“二少爷,咱敬你一碗酒,当着咱爹和各位叔伯的面,你给说说,今天你放了咱的金主,让咱空手无功返回山寨里,折损咱豹雷涧山寨的声誉,你得有个说法?” 他这话一出口,乱轰轰的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一齐盯住陆采汀,有些匪首寨主反应过来,只顾着欣赏一行客人的英雄气度,倒忘了他们今天放空了山寨里的一桩买卖生意,有的匪首寨主眼睛里面已经露出凶光,空气似乎凝固下来。 陆采汀淡淡一笑,站立起身来,也端着酒碗回敬季小楼道;“说来惭愧,陆某人今天确实搅黄了贵寨的一桩买卖,不过话说回来,眼下的老百姓既遭受rb人的欺凌抢夺,又历经战火纷纷的洗劫****,他们生活实再不容易,贵寨竖起大旗,占山扬威立号,也算是绿林中替天行道的队伍!何必要盘剥老百姓呢?干着帮鬼子汉奸一样欺负老百姓的事情,这不是损坏贵寨的大名吗?陆某人这样做是帮着贵寨维护声誉,这难道有错吗?” 季小楼嘴里‘哼’一声,忿忿不平地反驳道;“你这分明是在狡辩!试问,我山寨里面百多号人要吃要穿,咱们本来就是干的土匪行当,不抢劫不勒索,兄弟们都喝西北风呀?” “错矣也——”陆采汀打断他的话道;“贵寨的八大寨主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也是苏西晥东的英雄豪杰,还有大多数的兄弟都是被迫无奈,才被逼上梁山,诸位也是暂居绿林,结草为城,来日还有报效国家,扬名社稷的机会,历史上绿林英豪留名青史的人还少吗?瓦岗寨的好汉们辅佐秦王安定天下,武穆王岳飞帐下也有绿林英豪们抗击金兵而名垂千古!” 陆采汀说得有些激动,他镇定一下情绪,继续道;“就说目前眼下吧,****里面也有好多出身绿林的人,现在已经成为著名的抗日将领,咱们新四军里面也有不少绿林出身的人,现在同样是抗日的将领,驰骋疆场,令鬼子闻风丧胆!当然眼前也是一个非常的战乱环境,贵寨也要生存,你们也可以抢劫,可以勒索,抢劫鬼子,皇协军的物资,抢劫勒索那些汉奸的家属,这样做既可以生存,壮大发展,也可以使苏西巘蒙的人们对你们有高度的评价,何必要为难老百姓呢?” 陆采汀一番话,慷慨激昂,侃侃而谈,却也有很多哲理,也让那些匪首寨主们听起来既顺耳,也有些对未来的希望。 席桌上,八寨主梁豹第一个站起身来,端起酒碗,大声附合道;“二少爷说得有理,兄弟听着顺耳,为你这番话,兄弟喝完碗里的酒。”言毕,举起海碗,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酒,放下酒碗,用衣袖抹抹嘴,然后痛快地哈哈大笑。 六寨主莫顺五坐在桌上也端起酒碗,点点头接话道;“八弟的话不假,咱没文化,粗人一个,这二少爷的话听着就是顺耳,也有道理,咱们以后就不再对付老百姓,要抢就抢鬼子,皇协军的物资,大队的人马咱不抢,小股落单咱总可以抢吧?还有就是专门对付那些汉奸家属,使劲地敲诈勒索,他们也是得的不义之财,搜刮的民脂民膏,有的肥得流油,老百姓也没有什么油水吗,好,我也喝一碗酒。”话未落音,他也端起酒碗,仰起颈脖子一古脑儿喝完。 四寨主大块头黎逵也端起酒碗,跟着咕哝道;“咱也觉得每次抢劫村庄时,那里老百姓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抢劫的都是他们半年,或者一年的口粮,那哭喊哀叫声直听人背脊发凉,我也喝下这碗酒。”他也喝完碗里面的酒。 二寨主晁翰阴恻恻地道;“二少爷的话吗,也不无一些道理,看来咱们山寨得改一改规矩喽?人家毕竟是有学部的人,看问题就是看得透,有远见呗。” 季少楼老大不服气,端着酒碗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他瞪大眼睛对陆采汀吼叫道;“难不成你这样还是有道理了,我倒理亏了不成?”明显的气忿填膺,似乎就要发作。 陆采汀不生气,仍然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少寨主莫生气,陆某人这样做也真的是为山寨考虑,贵山寨想在巘蒙山立住脚,有些行为就不得不收敛些,少寨主就当这是个小小的误会。” 季少楼还想说什么,季啸天却在旁边对季少楼发话道;“小子,跟人家学着点,学学人家的风度和气质,没涵养和耐性哪成,将来如何办大事?人家二少爷说得不错,今天这个事情就当是个误会,不要再提啦!把碗里的酒喝干。” 季少楼见父亲发话,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起头皮,气鼓鼓地把碗里的酒一口气喝完,怏怏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晁翰端着酒碗来到沈沉钧面前,摇晃着脑袋道;“沈朋友,本寨主先前就说过,你既然是北武林龙门的,那倒与本寨主有些缘份,让本寨主回想起曾经在北方的日子,龙门可是北武林中显赫的门派,龙门武学更是内家拳术中的楚翘,阴阳刚柔相济,达登峰造极之峰颠,本寨主倒要好生敬你几碗酒。” 沈沉钧见对方如此客套,忙伸手从桌面上端起酒碗就要站立起身来回敬主人,不料晁翰伸出左手按在沈沉钧右肩膀上,客气地笑道;“难得你是远方来的客人,就不要起身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否!晁某敬你。” 沈沉钧感觉对方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掌,掌心吐出一股柔和的劲力涌向自己的肩膀,使自己无法起身,他知道这是对方在试自己,看看自己是否是真的龙门人,有没有些斤两。 晁翰的这个举动自然也吸引住席桌上众人的眼睛,满桌俱是背刀挂剑的江湖客,谁都看得出来晁翰是在试人家武功,大家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盯住他们二人。 沈沉钧不动声色,暗暗烘动丹田气海,引动真气罡流冲升上半身,抵御对方的劲力,他慢慢地站立起身来,二人都用的是内家阴柔玄功,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暗地里,真气罡流碰撞,汹涌激荡。 沈沉钧在对方手掌的按压下,仍然稳稳地站立起身子,他双手端着酒碗与晁翰的酒碗相碰,谦虚地道;“主人如此盛情相待,沈某人岂能坐着失礼。”言毕,俩人相视哈哈大笑,然后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满桌的人也从晁翰的眼神中看出来钦佩的神色,知道对方武功一定不弱,也肯定是北方武林中的龙门人。 晁翰自讨没趣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大家继续喝酒。 八寨主梁豹也端起酒碗,离座出来到桌对面,站立在一位年青的,豹头环眼,模样有些与自己相似的汉子面前,客气的问对方道;“这位朋友,你我虽然没有谋过面,但是本寨主看着有些熟悉,似乎神交已久,梁豹冒昧,请问朋友尊姓大名?师承何门?” 这位年青汉子就是祁连虎,他也忙站立起身来,端起酒碗回敬对方道;“回禀梁寨主,兄弟姓祁,双名连虎,江湖绰号‘小豹子头’,师承pc县风雷门。” 满桌匪首寨主们听闻这个名号,也都暗自一惊,风雷门虽然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没有什么树建,但到底是苏西晥东显赫的门派。 他俩个人一个‘嘶风豹子’,一个‘小豹子头’,自然体态性格相近,俩头豹子,相互打量对方,惺惺相惜,颇有英雄相见恨晚之意,然后坦率地哈哈大笑,豪爽地仰起颈脖子,喝完碗里的酒。 梁豹喝完碗里的酒,将碗放在桌面上,扬手招呼喽啰匪兵道;“快!再满上。” 一个喽啰匪兵提起酒坛,走过来将二人喝完的空碗再盛满,梁豹再端起酒碗对祁连虎道;“难得咱们俩只豹子相聚,虽然萍水相逢,但是彼此似乎心意相通,来!再干一碗。” 祁连虎再次端起酒碗来对方的酒碗相碰,俩人豪气焕发,气冲牛斗,各自爽快淋漓地喝完碗里的酒。 梁豹拿着空碗,一边用手抹着嘴角的余酒,一边大声嚷叫道;“痛快!淋漓痛快,人生莫过一知已。”欢欢喜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酒宴继续进行,陆采汀特地单独敬了季啸天夫妇二人几碗酒,趁着大寨主高兴的酒性,对季啸天道;“大寨主,rb人穷凶极恶,动不动就烧杀抢掠,简直比禽兽还凶恶,这个亡国奴当不得!我看咱们不如共同联合起来一起打鬼子,这样人多枪多,力量也壮大一些,消灭的鬼子也多一些,大寨主意下如何?” 季啸天看一眼陆采汀,狡黠一笑道;“二少爷,我知道你加入了新四军,现在是新四军的人,我在县城里面也有耳目,知道你们最近闹腾得凶,杀鬼子汉奸,甚至敢炸宪兵队的军营,着实让人钦佩,不过你的这个提议也还不错,只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手捋项下胡须,沉吟一会儿才开口道;“咱这山寨也是众多的寨主,容我跟他们商议商议再说。” 陆采汀鼓动道;“打鬼子是好事情,我相信贵寨的寨主们一定会响应,这也是给贵寨的弟兄们一条光明的出路,只要贵寨敢打起抗日的旗帜,不论你到****那边,还是到我们新四军这边,都会给你们队伍正规的番号,也比你们窝在山里面强,大寨主当真应该下定决心。” 季啸天点点头,目眸里光芒混浊不清,他还是含含糊糊地回答道;“给我点时间,我空闲下来一定和其他的寨主商议。” 第七十六章 再建侦缉队 陆采汀又道;“据我得到的情报,鬼子即将展开夏季清剿扫荡行动,他们想一口气吞掉沨泠荡,葫芦峪的新四军苏西支队,再掉过头来对付你们山上,以其让鬼子各个击破地逐步消灭,不如大家联合起来,先发制人,共同破坏鬼子的清剿扫荡。” 季啸天不再说话,粗糙的眉毛紧紧皱锁在一起,略带殷红的眼睛呈现出一片迷茫,似乎在深深地思索。 陆采汀也不再开口,这个惯匪也是久闯江湖,见多识广,狡诈异常之辈的人,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轻易开口答应的,他必然会经过反复再三的权衡利弊考虑,才会做出决定,土匪吗,都是以自身利益为重,有时候甚至会反复无常。 酒宴一直喝到月亮高升,方才罢休,主宾之间都喝得酒意正浓,有些飘飘然的,客人坚持要走,寨主们挽留不住,就把客人们送到山寨外面的寨门前。 陆采汀,沈沉钧等人拱拳告辞,寨主们也抱拳作别,目送客人们渐渐消失在山峦下,季小楼满面酒气地上来责问季啸天道;“爹,就这样放他们下山吗?哪咱们山寨的名誉还要不要?” 季啸天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没有开口回答。 晁翰在旁边替季啸天回答道;“少寨主稍安莫燥,这二少爷前来自当是有持无恐,这帮新四军独立纵队的人不同于其他的新四军队伍,青龙堂,北武林的龙门,风雷门……他们都是江湖上显赫的门派中人,个个身怀绝技,不能够轻易得罪他们,他们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如果得罪他们,他们前来袭击山寨,后果不堪设想。” 陆采汀他们昂然走出山寨,过了豹雷涧,到达蟒蛇沟,大家的心情才放松下来,沈沉钧问陆采汀道;“副大队长,你与他们大寨主谈得如何?我看这八大寨主都非善茬之辈,恐怕不会轻易与咱们合作?” “当然,”陆采汀边走边回答道;“这八大寨主不但狡猾奸诈,而且生性凶残,今天如果不是我等江湖中人,其他的人哪能够这么容易地走脱人?土匪吗,自私狭隘,认钱不认人,但是也有他们的弱点,不管他们多么凶残,他们都是狐疑重重,看人说话,只要你强过他,就能够镇得住他,他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沈沉钧笑笑道;“说得也是,那二寨主不就是来试过咱?咱只用了几层功力就把他的劲力逼回去了,他之后肯定得掂量掂量。” 祁连虎在后面插话道;“八大寨主里面,我看那八寨主梁豹还算磊落豪爽,威武不带凶态,其他的人都是阴险凶狠的。” 陆小虎也插话道;“还有那个大块头黎逵,我看虽然凶狠,但是没有什么坏心眼,五大三粗的,头脑也简单,倒是那个二寨主比教阴沉,城府深,看人的时候,方佛眼睛里面还有一双眼睛再看人似的。” “还有——”池令冲也插话道;“那个七寨主‘嚎天狼’安云樵,哭丧着脸,面色青郁得煞白,冷漠得跟僵尸似的,敬人酒的时候也不说一句话,阴沉得可怕。” 陆采汀抬头看看夜空中的月亮,口里嘘出一口气,悠悠道;“那个季小楼肯定是不服气的,这个仇他一定记着,也肯定会找机会给咱们为难,说实再,咱们今天搅黄了他们的生意买卖,还敢到他们的山寨巢穴里去,这些匪首寨主们还是相当钦佩咱们的胆量,这也是不敢动咱们的原因之一,不过我也不是盲目地就到他们的山寨巢穴里面去,我揣度过土匪的心理,他们不怕官军征剿,因为他们依仗天堑沟壑,密林丛生的险要山势,可以躲避官军的搜索,他们怕江湖门派的人,江湖门派的人有武功和轻身提纵术,如果有他们给官军做内应向导,就可以带领官军攀登绝壁峭岩,随时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土匪们的巢穴里,万一说不拢的时候,土匪们要耍横呈凶,凭咱们特战队的功夫,可以擒贼先擒王,一举擒获住匪首,同样可以自保下山。” 辛阳笑嘻嘻地点破道;“难怪小师哥一直不离他们大寨主季啸天的左右。” 池令冲忽然想到什么,对陆采汀道;“说到这里,我倒还想起耳听到的一些流言蜚闻,都说豹雷涧的土匪坏得很,他们把到处抓来的一些姑娘,小媳妇关在一处房屋里,供土匪们淫乐,取名‘逍遥寨’,据说只有八寨主一个人不去那里,这么说来他还有一些正义感。” “哦,有这等事情,”陆采汀听后,脸色倏变,剑眉皱蹙,夜色他的眼光冷寒得闪闪刺亮,他恨恨地道;“如果真有这等事情,那咱们与它山寨就没有必要合作了,咱们得消灭它山寨,救出这些姑娘,媳妇,想办法打探接近县城里面的豹雷涧土匪耳目,核实此事,如果确实,过些时候,咱们一定来个犁庭扫穴,消灭它山寨。” 沈沉钧沉吟片刻,也叹口气道;“真是那样,这些土匪与小鬼子有什么区别?祸害乡里百姓,着实可恶,干脆就灭了他们,不过最好的方式就是能够接触到八寨主梁豹,策反他,让他做内应,这样就能够省事些。” “好哇!”陆采汀的脸色缓解下来,他同意道;“沈队长这个方案不错,豹雷涧山势毕竟太险恶,如果有内线接应,攻破它自然要减省好些损失,之后再炸掉它,不给那些土匪再留巢穴。” “对,炸掉它,”常玉玲也兴奋地道;“砍了树蔸蔸,省得老鸹叫,咱们大队长派人从周边山矿里搞回好多炸药,有的是炸药。” 祁连虎也笑笑道;“咱与那梁豹还算投缘,就让咱与他接触,策反他,我看他也是一条汉子。” “行!”陆采汀爽快地答应道;“就交给你搞定梁豹,我如果估计得不错,他见到我们后,一定会心神不安,这几天一定会下山解闷,你明天就和燕子门的谷涛,或者聂小熙下山去县城里寻找他,燕子门的人熟悉城里,说不定会逢着他,多待两天。” 众人说说笑笑,已经穿过蟒蛇沟,下了蝎子岭,就在蝎子岭下,池令冲与众人挥手告别,他自行赶回卧马滩,其余的人则赶回将军岙,东峤村营地。 日军宪兵司令部,野岛队长还是坐在长大笨重的紫檀木案桌后面,案桌前面站立着一排人,冈村中佐,黄易水翻译官,另外有三个人,却是侦缉队幸存下来的,一个乌稍蛇形,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左臂吊着绷带,显然受伤,是丧门神,另一个嘴唇鼓圆,一口龅牙凸出嘴唇外,让人有些恶心的感觉,但是小眼睛不停地眨闪,挺狡猾奸诈的,是龅牙狗,他二人以前都是已经死去的侦缉队长殷翱的保镖和跟班,再有一个人二十几岁年龄,西瓜皮边分发型,脸色苍白惨淡,但是目光冷寒,有几分精神,他叫吴二宝,江湖绰号‘玉面狐’,以前也是殷翱的得力手下。 翻译官黄易水已经为野岛队长介绍完三个人姓名身世,然后就站立在旁边,等待野岛队长发话。 野岛听完黄易水的介绍,小眼珠不停地打量着三个人,冷寒地光芒直看得三个人背脊发凉,良久,野岛才站立起身来,从桌面上拿起一个文件夹,移步离开高靠背座椅,来到三个人面前,翻开文件夹,拿出一张委任状递给吴二宝道;“哟西,吴桑,大rb帝国的忠诚朋友,现在宪兵队委任你接任侦缉队的队长,好好地干,皇军不会亏待你。” 吴二宝受宠若惊,接过委任状,赶紧挺起胸脯,大声回应道;“多谢大佐阁下栽培,卑职一定竭尽全力为大rb帝国效犬马之劳!” 野岛点点头,又对龅牙狗和丧门神二人道;“你二人还是做队长的保镖和跟班,要多多的协助他,恪尽职守。” 龅牙狗也学着吴二宝的样子,挺起胸脯,大声应承道;“卑职愿为大rb帝国效劳,不惜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野岛又对吴二宝问道;“以前的侦缉队还幸存多少人?” 吴二宝忙低下头来,卑颜奴骨地回答道;“报告队长阁下,以前的侦缉队还幸存十来个人,我现在又新招了十多个,正在集中培训他们。” 野岛听到这个话,满意地再次点头,伸出手竖起大姆指夸奖道;“大大的哟西!吴桑能力的很强,告诉所有的侦缉队人员,今天中午,皇军在东亚大酒楼为你们新成立的侦缉队举办庆贺宴席,也为你荣升队长接风,再给你们颁发奖品,统统地来。” 吴二宝顿时感到无比的荣幸,有一种一夜之间出人头地的殊荣感觉,忙回答道;“嗨!中午一定将全部侦缉队人员带到,也让新的侦缉队员能够瞻仰大佐阁下的容仪。” “好的,你们去吧。”野岛挥挥手道。 吴二宝与龅牙狗,丧神神三个人马上转身退出办公室,黄易水见状,也对野岛低头请示道;“太君,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也告辞啦。”见野岛没有任何反应,他知趣地退出办公室。 看见几个中国人都退出办公室后,野岛踱步到办公桌前,伸手从桌面上的烟听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再拿起打火机点燃,狠狠吸进几口香烟,再吐出烟雾,欣慰地道;“还好,这么快就恢复了侦缉队??????” 旁边的冈村中佐靠前一步,对野岛道;“都是大佐阁下的英明果断决定。” 野岛转过身对冈村道;“对付支那人,既要严厉,也要给他们一些甜头,今天放假为他们举办完庆贺宴会,明天就督促他们出去侦察土四军的独立纵队踪迹。” 冈村点头回答道;“好的,我明天就督促侦缉队出去侦察土四军的独立纵队,寻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再把他们消灭在萌芽之中。” 野岛又深吸两口烟,问道;“还有给特高课北仓冈准备的办公楼准备得如何?” 冈村又点头回答道;“大佐阁下放心,司令部旁边的小楼已经装饰完备,清洁也已经做好,所有办公用具和电话都全部配置到位,只等北仓冈课长上任,不过听说北仓冈课长也要级建一支由支那人组成的特务队?” “哦,有这等事情——”野岛将香烟在桌面上的烟灰缸里面弹弹烟灰,思索片刻才缓声道;“不过北仓君倒是很有能力的,他在我皇军进攻sh城和南京城战役中是立下赫赫的战功,他的情报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他要不是手臂负伤在这里疗养,还有横滨芳子将军向军部要人,他早就被派往其它的大城市去了。” “我还听说,北仓冈课长与横滨旅团长有裙带关系?”冈村犹豫一下,还是大着胆子问道。 野岛慢慢吐出嘴里的烟雾,回答道;“那倒没听说,我只知道他与横滨芳子将军都是大rb黑龙会北部会社杰出的佼佼者,他们的空手道和剑术都在七段上,比我这个黑龙会南部会社的六段强许多,不过,不要干扰和妨碍北仓君办事,尽量满足他的各种要求。” 中午,东亚大酒楼里面热闹非常,宪兵队在这里面承包了十多桌酒席,为新成立的侦缉队举办庆贺会,同时邀请了横滨旅团驻县城军营的一些军官,驻屯军守备队的一些军官,宪兵队的一些军官,皇协军,警察局h县政府的一些人员,侦缉队三十多个人,气氛倒是异常隆重。 吴二宝在宴会上受到日军宪兵队指挥官的高度评价,也受到其他日军军官们的称赞,他几乎置身梦里,大有鸡犬升天的飘飘然感觉,他也不停给每一桌的宾客敬酒,喝得醉醺醺的。 今天的庆贺酒宴上,吴二宝得到了日军各个方面的认可,这个侦缉队长的位置算是坐定了,今后也可以在这潆浠县城里呼风唤雨,吆五喝六,大把大把的捞钱了,宪兵队还给他发了三十块银圆的奖金,其他每个侦缉队员十块银圆,也算侦缉队上下全体皆大欢喜。 第七十七章 留客香酒楼 吴二宝本是潆浠县城的一户书香门第弟子,父母早亡,家道中落,流落在江湖上,后来投在城北一家武馆里,学得一身功夫,后来双集镇殷家的二儿子殷昆从大sh城回来,在潆浠县城发展起飞鹰堂,rb人来到这里,飞鹰堂得势力,飞鹰堂想霸占武馆的地盘,双方大打出手,武馆被飞鹰堂铲除,吴二宝又流落江湖上,他为人奸诈圆滑,八面玲珑,很快就投在殷翱的侦缉队下,他因为武馆的事情与飞鹰堂中间有隔阂,不敢去投殷昆,只好投在殷昆的堂弟殷翱手下。 晚上,吴二宝专门在潇雨轩酒楼订下两桌高档酒菜宴请皇协军保安团团长和他手下的三位营长,龅牙狗与丧门神作陪,三个人早早来到酒楼外面等候贵客来临。 夜暮降临,潇雨轩酒楼门前与楼上楼下都亮起有字号的红色灯笼,华灯初上,五光十色,绚丽多彩,两辆黑色轿车来到酒楼门前停下,保安团团长殷昆带着他手下的余占魁,索彪,甄令山三个营长从轿车里面钻出来。 吴二宝与龅牙狗,丧门神三个人赶紧迎接上前去,吴二宝满脸堆笑,卑躬屈膝地摆手做请的手势道;“欢迎团座和各位营长的到来,诸位莅临酒楼,也使酒楼满堂生彩。” 吴二宝前面带路,将殷昆几个人迎接上酒楼的二楼雅间里面,龅牙狗和丧门神随后也带领着停好车的轿车司机和副官警卫员们上也二楼雅间来。 吴二宝,龅牙狗,丧门神和四位团营长坐在雅间里面的席桌上,副官警卫员和司机则坐在木条雕花栅格相隔的外面席桌上,女招呼为两桌的客人呈上热茶,不多一会儿,招待伙计陆陆续续端上冷盘热菜,女招待再为众人斟满杯酒。 吴二宝殷勤地替殷昆与其他三人夹菜,也不停地敬他们的酒,龅牙狗,和丧门神也学着主子模样,替客人们夹菜,也不停地敬酒,时不时地端着酒杯到另外一桌敬那些副官司机和警卫员们。 吴二宝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要在潆浠县站稳脚,就必须要取得眼前这位团座大人的信任,仰仗他的鼻息,才能够八面威风,此人不但掌握住一千多人的军队,维护着巘蒙地区的安危,而且又是飞鹰堂堂主,控制着黑白两道和潆浠县的大部分财力,可谓是苏西边城的一座峰岳,跟着rb人干是表面上的事,暗地里是决对少不了此座靠山的支持。 趁着酒酣耳热之际,吴二宝问殷昆和其他的三位营长道;“团座和二位营长大人,不知给诸位太太们的礼物,她们还满意不?” 殷昆一边端起酒杯喝一口酒,一边点头赞许道;“满意!太太们高兴得不得了,看来吴队长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余占魁也在旁边笑呵呵地道;“吴队长做人倒还是识得大体,没得说的,太太们都满意,我们也会记下吴队长的恩惠。” 吴二宝满脸堆笑地回答道;“那是兄弟应该孝敬的,诸位也知道,殷队长生前也把吴某人当兄弟看待,现在他不在了,我就是诸位大人的小兄弟吗!” 索彪也边撕扯咬嚼着鸡腿,边夸奖道;“吴队长为人倒是蛮周道细致的,咱们以后就把你当成小兄弟。” 吴二宝闻听此话,连忙端起酒杯再次敬向四位佳宾道;“难得几位大人惦记小兄弟,没把小兄弟当外人看,来,再敬四位大哥一杯酒!” 借着敬酒的机会,吴二宝端着酒杯对甄令山道歉道;“三营长,不好意思,你大人还没有成家室,这份礼不知送往哪个太太手里?话说好,兄弟一定另行单独备一份礼送上,三营长海涵!” 甄令山为巘蒙山麓清源寺的佛门弟子,为人古板刚直,虽然混迹于江湖上,但仍然恪守佛门的清规戒律,勤修武功,不近女色,所以他自然没有成家,满桌的人都大笑起来。 笑声中喝下酒,放下酒杯,殷昆似乎想起什么,眼珠子轱辘一转,开口问道;“吴队长,以前我堂弟还在的时候,曾经派人盯住城北梧桐路的一家什么留客香酒楼的哨,现在我堂弟不在了,也不知道那哨撤了没有?” 吴二宝眼睛一亮,忙回答道;“大哥,我知道那是您吩咐下来的事情,既便队长不在了,没有您的吩咐,兄弟接手后怎么会随意撤掉呢?今天中午在东亚大酒楼吃饭的时候,我还在问盯哨的兄弟,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盯哨的兄弟回答说,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只是说山上的土匪首领来得更勤了。” 殷昆听后眉头紧皱,一丝冷寒的光芒飞快地掠过他的眼睛,他冷笑道;“这件事情不能才搁置了,以免夜长梦多,这样吧——”他转头对吴二宝吩咐道;“你现在马上派人去梧桐路,悄悄地问盯哨的人,那个土匪首领还在不在酒楼里面?如果在,也趁着今晚的酒性,咱们就把他秘密地逮捕,审问后再悄悄地释放,只要拿着他的口供画押,不怕他不就范?” 吴二宝马上把龅牙狗从座椅上叫过来,在他耳边悄悄交待一番,龅牙狗点点头,然后飞快地溜出雅间。 众人继续喝酒,吴二宝与丧门神还是殷勤地夹菜敬酒。 没过多一会儿,龅牙狗就气喘吁吁地返回到雅间里面禀报道;“我问了盯哨的兄弟,盯哨的兄弟讲,那土匪首领在酒楼里面,这几天都在酒楼里面,和那个老板娘如胶似膝的,打得火热,不愿意离开似的。” 索彪夸奖龅牙狗道;“这位兄弟办事还很利索。” 龅牙狗点头如捣蒜似的回答道;“谢索爷夸奖,兄弟坐人力车去,坐人力车回来,一刻也没敢耽搁。” 殷昆猛地一拍桌面,看着满桌的人道;“好啦!酒就喝到这里,也喝了一整天了,现在我们就回团部去,由老三换成便衣与吴队长一道前去那个酒楼逮捕土匪首领,我们在团部静候佳音。” 说罢,众人都站立起身,然后收拾一下,就离开雅间,直下楼去,殷昆和他的人还是坐上轿车赶回团部,吴二宝,龅牙狗,丧门神三个人则坐上人力车也直赶往皇协军在城里的团部住地。 到达皇协军团部住地,在门外岗亭处,已经停着一辆军用大卡车,卡车上都是穿便装的团部别动队人员,三营长甄令山已经换上便装,看见吴二宝他们到来,并挥手叫他们不要停下,继续在前面带路,他自己则坐上卡车,跟随在他们后面。 大卡车和人力车都在城北梧桐路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吴二宝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还灯火辉煌的酒楼对甄令山道;“三营长,那就是留客香酒楼。” 甄令山看看不远处的酒楼,回头对别动队的人吩咐道;“俩个人跟着我进酒楼,其他的人都把酒楼前后包围住,如果有人逃跑,不准放跑,尽量不要呜枪,要活的。” 吴二宝和龅牙狗,丧门神在前面带路,甄令山带着俩个别动队队员紧紧跟着在后面,快到酒楼的时候,旁边树林暗处跑出来一个人对吴二宝小声道;“队长,你来啦!”这肯定是侦缉队盯哨的人。 吴二宝看一眼盯哨的人,问道;“那匪首还在里面没有?” 盯哨的人忙回答道;“回队长的话,那匪首还在里面,在楼上通道的尽头处。” 吴二宝回头看看甄令山,甄令山使个眼色,示意进酒楼去,吴二宝回过头对盯哨的人道;“你还是留在这里。”说完,他带着龅牙狗,丧门神直接往酒楼大门里面走去。 甄令山斜瞥一眼酒楼大门外面,看见别动队的人已经包围住酒楼,他也带着俩个别动队队员紧跟着进酒楼。 虽然夜已经很深了,酒楼里面却还是宾朋满座,闹声喧嚣,看来生意还挺红火的,吴二宝直接上楼,来到一个雅间里面,三个人往桌边一坐,一个女招待端着茶盘,茶盘里面有茶壶和重叠的茶杯,她为客人们倒上茶水,然后就退身站立在旁边。 甄令山也跟着上楼,看见吴二宝他们进雅间后,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带着俩个别动队队员悄悄地隐蔽在二楼通道的走廊里面。 一个男伙计走进雅间来,递上菜牌,点头哈腰问道;“几位客官,要点什么菜?” 吴二宝接过菜牌顺手摔在桌面上,板起面孔训斥伙计道;“知道大爷是谁吗?” 伙计吓一跳,揉揉眼睛打量一下客人,赶紧连连赔不是道;“客官息怒,恕小人眼拙,不认识大爷,待慢之处还请大爷高抬贵手。” 吴二宝撩开衣襟,拍拍腰间的驳壳枪,对伙计恨声道;“宪兵队侦缉队队长大驾光临这里,快去把你们老板娘水月娇叫来,大爷要她亲自来侍候。” 伙计唯唯喏喏地退出雅间,不一会儿,雅间外面的木楼板上响起咯噔咯噔的皮鞋声。 雅间里面的人蓦地眼前一亮,只见一位身材丰满,烫着波浪卷发的少妇出现在门口,一件花得有些刺眼的短旗袍裙,将少妇身段的曲线裹得起伏匀实,滚圆的**和丰满的大腿,着实撩人心魄,描眉涂粉,嘴唇抹得血红,少妇站立在门口,浪声浪气地道;“唉哟,是哪位队长大驾光临?” 雅间里面的吴二宝,龅牙狗,丧门神三个人看得心摇旗晃,眼睛都几乎鼓出来了。 少妇自然就是酒楼里的掌柜老板水月娇,她边说边进房间里把三位客人打量一番,目光落在龅牙狗身上,有些惊讶地又道;“侦缉队队长可与咱是熟人,不是殷队长吗,怎么没有在这里?这位大牙兄弟不是常跟在殷队长的身边?”由于说着话,她的胸脯**不停地颤抖,几乎破衣而出。 吴二宝的眼睛一直盯住水月娇的胸脯***听见水月娇这么问,忙挺起胸膛回答道;“水老板,侦缉队的队长现在已经换成是你吴哥了,吴二宝。” 龅牙狗的眼睛瞥着水月娇颤抖的**和白皙的大腿,上下滑动,此时也忙证实道;“现在的队长就是这位吴队长。” 水月娇抛给吴二宝一个媚眼,嗲声嗲气地撤娇道;“哟,既然是吴队长大驾光临,那小女子就得好生招待呗,伙计!去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来,我要陪吴队长尽性。”她其实不算太漂亮,但是风骚放浪,韵味十足。 伙计听见老板娘吩咐,马上就准备返身出去准备酒菜。 第七十八章 肋迫翻天鹞 吴二宝似乎反应过来今晚是来干什么的,立刻厉声吼道;“慢!”他见伙计停住脚,才对水月娇阴恻恻地道;“本队长今天不是来喝酒的,本队长要见你们当家的!” 水月娇笑吟吟地道;“队长大人,谁不知道留客香酒楼的老板当家就是本女子。” 吴二宝冷笑一声道;“潆浠县城里有什么能够瞒得住宪兵侦缉队的,识趣的赶快去把他叫来,不要逼着本队长动粗。” 水月娇一偏头,懒懒地回答道;“那好吧,小女子这就给你叫去。” “不行!”吴二宝又一声吼叫,他指着伙计道;“老板娘留下,你赶快去把你们当家的叫来!” 伙计犹豫一下,不免抬头望着老板娘,水月娇无奈地使个眼色,伙计马上出门去叫当家的去了。 片刻功夫,二楼通道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打开,伙计先走出来,随后走出来一位体态微胖的汉子,圆头团脸,厚重睑皮的金鱼鼓眼,睛珠很小,透着几分邪恶之气,黑色缃绸对襟衫,扎脚兜裆裤,圆口布鞋,他走出门来,身后跟着俩个精悍的年青汉子。 伙计在前面带路,径直来到雅间房门外,伙计用手推开房门,做一个请进的手势,然后知趣地站立在房门外面。 金鱼鼓眼汉子一步跨进雅间里面,身后的俩个年青汉子也跟着进去,金鱼鼓眼汉子打量一下房间里面的形势,对着吴二宝拱拳问道;“这位应该是吴队长?吴队长指名点姓要见连某人?” 吴二宝也抱拳对对方行一个礼,回答道;“正是本队长,本队长如果猜测得不错,朋友应该是巘蒙山豹雷涧山寨八大寨主中的三寨主连柏桐,江湖人称‘翻天鹞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本队长仰慕得很。” 金鱼鼓眼汉子正是巘蒙山豹雷涧土匪山寨中的三寨主连柏桐,江湖绰号‘翻天鹞子’,也是苏西巘蒙地区的惯匪,常年出没崇山峻岭中,在绿林黑道中享有盛誉,他警惕地注视着对方,冷冷地道;“连某人应该与吴队长没有什么交情,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间也攀扯不上,如果是来喝酒,连某人与夫人定会尽地主之谊,让吴队长尽性。” 吴二宝飞快地从腰间抽出驳壳枪,用枪指着连柏桐脑袋道;“对不住三寨主,今天必须跟本队长走一遭。” 连柏桐猛地伸出左手握住吴二宝手中的驳壳枪,大姆指卡住枪体与板机之间,使其板机不能够撞击枪体发射出子弹,同时,右手迅速从腰间抽出驳壳枪想制伏住对方。 吴二宝也不是吃素的,左手顿时立成刀形状,横斩对方手腕,连柏桐手中的驳壳枪‘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跟随连柏桐的俩个年青汉子见状,迅速伸手想从从腰间抽出驳壳枪,却被后面悄悄跟上来的甄令山用右脚踹踏在右边一个年青汉子的左腿膝盖后弯处,这是关节的软柔处,年青汉子自然跪蹲在地,以此同时,甄令山左臂五指张开,铁箍一般抓住左边的年青汉子想抽枪的右手手腕,将其手腕反背在对方背后,按压下去。 同甄令山一起的俩个别动队队员马上跟上前去,用枪顶住俩个年青汉子的后脑匀,使二人不能够动弹。 龅牙狗趁机拔出驳壳枪上前顶住水月娇脑门处,忙乱中也趁机摸了水月娇巨大滚圆的**一把。 丧门神吊着左臂,却用右手赶紧从地上拾起连柏桐的驳壳枪插在腰间,再顺手缴了俩个年青汉子的枪。 甄令山的手枪已经顶住连柏桐后脑匀,轻声道;“随我们走一遭,这座酒楼已经被我们包围,我不想闹出人命。” 连柏桐叹口气,松下手来,乖乖地听从对方摆布。 甄令山一行人释放了俩个年青汉子,只押着连柏桐和水月娇二人走出酒楼,他们没有声张,只悄悄押着他们二人出酒楼后再走前一段路,登上大卡车,所以酒楼里面的人没有注意到这发生的一切。 大卡车到达皇协军指挥部里面停下来,连柏桐和水月娇被带到指挥部地下监牢的审讯室里面,审讯室里四周阴森森的,除了审讯桌上的台灯明亮外,其它地方都非常昏暗,这里本来是皇协军指挥部用来关押审讯军队中军人犯了军法的地方。 殷昆和余占魁坐在审讯桌上,旁边左右站立着索彪和甄令山,另外有四个穿短袖汗衫,腰圆膀粗的打手站立在旁边,打手们将连柏桐和水月娇按坐在被审讯的犯人坐的座椅上。 殷昆看着俩个被审讯的人,开口道;“连柏桐,巘蒙山豹雷涧土匪山寨的三寨主,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本人殷昆,潆浠县皇协军保安团上校团长,也是潆浠县飞鹰堂堂主,我们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连柏桐抬起头来,看看审讯桌上陌生的面孔,马上回话道;“团长大人,飞鹰堂堂主,苏西晥东黑白两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连某人也是久仰以久,今日相遇,倍感荣幸,只是连某人与贵团贵堂素无往来,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诸位?” 殷昆摸摸光秃的脑袋,笑笑道;“连寨主说得一点不错,你没有任何地方得罪咱们,今天请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换句话说,就是给你指出一条光明道路。” 连柏桐嘴唇与腮帮抽摔了几下,不以为然地问道;“团座有什么话请直说?连某人想咱们兵匪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合作的地方?” 殷昆奸诈地干笑两声,说道;“其实很简单,我这里有一份投诚南京国民政府的投诚书,你只要在上面签个名字就行了,以后就与我们合作,我保证你前途光明无限,也像我一样弄个团长来当当,封妻荫子,荣耀门庭,哪点不好,做土匪是没有前途的。” 连柏桐咬咬牙齿,马上否定道;“团座不用说了,连某人命贱,只配做些鸡呜狗盗之事,高攀不起团座所说的荣华富贵,再者,连某人也是重义气的血性汉子,如果要做有损山寨的事情,团座还是杀了连某人吧。” 余占魁在旁边猛地一拍桌面道;“你本来就是县里悬赏缉拿的惯匪,血债累累,杀你自当是以平民愤!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殷昆不着急,慢条斯理地道;“其实我们不会要你做损坏你山寨里任何利益的事情,第一你只在投诚书上签字,第二你回山寨去劝说你们大寨主一同投诚南京国民政府,在我手下团里干,我不会解散你们的人,每月按时供给你们饷银,增发枪支弹药,如果你们不愿意下山当皇协军,仍然可以留在山上做你们的土匪,我同样每月按时供给你们饷银和枪支弹药,但是你们必须听从我皇协军和rb人的调遣,再如果你们大寨主不同意,你就联合你的人干掉大寨主,我们马上拥立你做大寨主。” 连柏桐没有回答,审讯室里面陷入一阵沉寂中,只有冷嗖嗖的阴风吹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良久,殷昆才开口问道;“怎么样,连寨主考虑得如何?”他见对方仍然不回答,不由得把目光投向水月娇身上,冷寒的光熖使水月娇赶紧低下头,微微地哆嗦几下,殷昆继续道;“我知道连寨主很喜欢你的这个水夫人,如花似玉,白嫩嫩水灵灵的,春情放荡,这种小日子甜蜜蜜的,恩肱股爱,如胶似漆,人生苦短,谁不羡慕这种小日子呢?” 连柏桐翻起金鱼鼓眼呆板地盯住天花板,仍然不吱声回答。 殷昆轻轻咳嗽一声,索彪走上前去,一只手抓住水月娇头发,另外一只手迅速解开水月娇颈脖子上的旗袍钮扣,探手进去一把抓住水月娇胸脯***水月娇一声尖叫。 索彪盯住连柏桐,阴恻恻地问道;“连寨主,这么水灵娇嫩的女子,我们如果把她交给rb宪兵队,那会是怎样的结果?” “松手!”连柏桐急得大声叫道,待索彪松手后,他重重地叹口气,垂下脑袋,点点头,表示愿意合作,他实再太在乎这个女子,他是惯匪亡命徒,自然不怕死,但是他知道眼前的飞鹰堂主和潆浠县城的‘北天霸’,‘南天霸’都是江湖上的枭雄,其凶狠残暴并不在他之下,何况他太喜欢这个女人了,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连柏桐抬起头来,沮丧地道;“我没有文化,不识字,签不起名字,只能盖手印画押,另外还要我如何配合?” 殷昆站立起起身来,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在桌面上拿起投诚书倒过来,将画押盖手印的地方指给连柏桐,另外再打开印泥盒盖子,然后说道;“其它没什么,就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办就行啦。” 待连柏桐在投诚书上盖过手印后,殷昆马上吩咐索彪道;“快,请连寨主上去,上面的压惊酒已经准备好的,大家不醉不归。” 索彪上前搀扶着连柏桐,点头道谦道;“连寨主,刚才多有得罪,兄弟一会儿自罚三大杯酒。” 甄令山也上前对连柏桐和水月娇二人道谦道;“得罪之处,寨主与夫人敬请海涵,不过今后只要在潆浠县城里面,谁也不敢为难夫人半点,夫人的生意一定火爆兴隆,有什么吩咐,只管差遣一声。” 一行人走出地下室,来到上面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面灯火明亮,警卫员和勤务兵正在忙碌,办公桌相拼一处,摆满丰盛的菜肴。 主宾落座,勤务兵忙给众人酒杯里面斟满酒,殷昆和手下的三位营长大献殷勤,不停地给客人敬酒,他们见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自然高兴,这一台酒喝得呼天抢地。 第七十九章 阻截公路侧 几天后的清晨,将军岙,东峤村的独立纵队接到飞鸽传书,鬼子的军车队已经出发,纵队领导和战士们都显得无比兴奋,按照先前的部署,分两路人马伏击鬼子,由大队长赵四海带领一,二,三,四营战士们伏击鬼子的军车队,副大队长陆采汀带领五营伏击双集镇出来增援的鬼子和皇协军,政委带领全村的男女老少到山下的大溶洞前等待搬运战利品。 赵四海和宁臣龙带领战们进入到巘蒙山下公路两旁先前勘察好的位置上埋伏下来,每个营的狙击手都调整狙击步枪的焦距,因为按照参谋长的命令,狙击手只射击汽车驾驶室的司机,保证留下完好的汽车,以备独立纵队日后使用,每个营也都培训得有狙击手,部队隐藏在山坡岩石树林间,静悄悄的,不露一丝痕迹。 沈沉钧也带领特战队作为机动后备人员,隐藏在部队后面,他本人则跟随在宁臣龙身边。 陆采汀与朱猛,朱可俩位营长带领五营和地雷组的战士们也进入到巘蒙山入口处两旁的山林间埋伏下来,陆采汀特地向警卫营借来‘猛犸巨象’曹九等人,要他操作重机枪,好生表现一下,打出独立纵队的威风。 一切部署都井然有序进行,万事齐备,只等鬼子军车队到来,无形的萧萧杀气藏匿于寂静的山林间。 九点多钟,双集镇方向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六辆军用十****卡车排列成长队形,从双集镇方向的公路上进入巘蒙山区公路,前面两辆卡车和后面两辆卡车都是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中间两辆卡车是装载的物资,前后卡车驾驶室顶上架着两挺歪把子机枪,鬼子兵的钢盔和刺刀在阳光下发出森森的寒冷光芒。 待日军汽车队经过五营的埋伏地段后,地雷组的战士们迅速跑上公路,埋下地雷。 日军汽车队进入巘蒙山区公路,渐渐进入前面的埋伏区,赵四海对一营的狙击手小声下命令道;“打!” 狙击手扣动板机,一声枪响,公路上的第一辆汽车驾驶室的玻璃破碎,司机应枪声而中弹,汽车歪斜着冲向公路坡上,嘎然停止,车厢上鬼子兵警觉起来,两挺歪把子机枪疯狂地乱扫射山坡上。 第一辆汽车横斜挡住了后面的汽车,整个汽车队都被迫停下来,刹时,枪声大作,埋伏在两旁山坡上的纵队战士们向敌人发起了密集的射击,前面和后面装载鬼子兵的车厢里不停地有鬼子兵中弹,但是这些鬼子兵是横滨旅团的士兵,他们相当有作战经验,单兵素质和整体配合也是十分协调默契的,他们迅速从车厢上跳下来,在公路地面上寻找遮掩体,卧倒地上,发起反攻。 在一个中尉军官挥舞着指挥刀的指挥下,鬼子兵十来挺歪把子机枪和所有的步枪立刻组成强有力的密集火力网向公路两边反击,同时,他们携带的八门迫击炮也迅速组成炮群,向公路两边山坡上轰击,鬼子炮兵的射击技术十分精准,片刻,迫击炮连续发射的炮弹在公路两边山坡上炸得尘土飞扬,山崩地裂,硝烟弥漫,鬼子兵实施的反击立刻见效,火力似乎压制住山坡上偷袭的人。 独立纵队的人先前还打得欢快,可是鬼子兵的炮弹一来,呼啸轰呜,地动山摇,浓烟滚滚,他们一下就被炸得傻了,赶紧抱头卷缩在地上,他们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见识炮火。 指挥的rb军官官见对方的火力被压制住,挥舞着指挥刀,嗷嗷怪叫,命令鬼子兵发起反冲锋,炮弹继续轰炸,那些鬼子兵一面举着枪射击,一面向山坡上发起进攻。 沈沉钧见势不妙,反应奇快,马上命令特战队的狙击手向鬼子兵的炮兵射击,可是山坡上到处尘土飞扬,浓烟滚滚,爆炸的火光闪跃,严重影响狙击手的视线,既便击中一俩个炮兵,马上又有其他的炮兵替补上。 宁臣龙也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声呼喊身边不远处的投弹组的人向鬼子的炮群投掷手榴弹,投弹组的人马上向鬼子的炮群投掷出手榴弹。 投弹组的手榴弹都是两个反捆成一起的,这样威力大,他们大都是从一营山民里面挑选出来的,以前都是些猎户,手劲大,抛掷远,准头也好,一时间,一大片手榴弹铺天盖地投向鬼子兵的炮群,轰隆声响,鬼子兵的炮群顿时瘫痪嘶哑下来。 刚刚发起反冲锋的鬼子兵们见自己的炮火不响了,山坡上的枪声又密集起来,不断有同伴接连中枪倒地,他们赶紧退回到公路上,寻找遮掩体卧倒开枪还击。 独立纵队的人又找回到感觉,没有了鬼子的炮火,他们的劲头又高涨起来,山坡上的火力顿时压制住公路上的鬼子兵火力,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挥舞指挥刀的日军军官也被特战队的人击毙,但是这些鬼子兵虽然没有了指挥,他们一样负隅顽抗。 宁臣龙见鬼子兵已经被压制住势头,应该是冲锋的时候了,可是不见大队长发命令,他忙叫身边的五锤去通知大队长发命令冲锋,五锤赶紧起身弓着腰向大队长伏击的地方跑去。 山坡上响起嘹亮的军号声,这是冲锋的军号声,公路两边的山坡随即发起阵阵呐喊声,漫山遍野的独立纵队战士们挥舞起雪亮的虎头龙形单刀,向公路扑下去,二营营长隆丛锋已经培养出来几个能吹军号的战士,也把军号交给他们了。 近身肉搏战开始,刀光闪烁,血肉横飞,独立纵队的战士们像下山的猛虎一样,勇猛无畏,虎头龙形单刀的威力确实大,砍杀得鬼子兵接连栽倒,好多鬼子兵的左手手腕被单刀‘侧手斩’砍断,痛得在地上翻滚嚎叫,翻滚一阵后,他们仍然单手疯狂地反扑。 王贤亮和一些懂rb话的人赶紧用日语大声喊;“缴枪不杀!”可是没有一个rb兵放下枪,愿意投降的,王贤亮恼怒之下,改用中国话对战士们大声喊道;“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战士很快结束,没有留下一个鬼子兵活口,赵四海赶紧叫大家抓紧打扫战场,收拾起鬼子兵的枪支弹药,钢盔和武装带,有的还脱下鬼子兵尸体的皮鞋。 医疗队的救护员们忙给负伤的战士们包扎疗伤,重伤员就用担架抬走,他们今天表现得很好,虽然在鬼子的炮火轰炸下牺牲了俩个救护员,但他们一直在前线替战士们包扎疗伤,他们中间大多数都是女学生和村里的姑娘媳妇,竟然一点无畏生死,所有的重伤员都由村民们抬着直接回山里营里,好及时做手术治疗,轻伤员们也跟着直接回山里营地。 六辆军用卡车里面有四辆是装载士兵的,其余两辆是用军用油布遮蔽的,整整两卡车武器弹药和装备,所有的战士们都高兴蹦跳欢呼,大家把战场地面上收拾的枪支弹药等武器装备都扔上汽车,再把鬼子兵的尸体扔下公路边的沟壑深涧。 宁臣龙看看战场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就对赵四海道;“大队长,下命令撤退吧!” 赵四海大手一挥道;“同志们,都上车回营地!” 王贤亮和懂得驾驶技术的战士都跨进汽车驾驶室,发动起汽车来,待战士们都上车后,他们就一辆车一辆车地倒车掉头,装载战士们清理的武器弹药,也装载一些战士们,把汽车从巘蒙主公路拐进山路岔道直接开到将军岙,东峤村天梯坡下山麓的大溶洞前,装载不完的战士们就跑步跟随汽车前进。 林枝凤带领着全村的男女老少等待在那里,见纵队的战士们开着几辆大卡车满载归来,大家都高兴地上前迎接住卡车。 卡车依序停止,战士们都下车和乡亲们一齐动手卸车,把缴获的战利品搬下车,跟随汽车后面跑步的战士们也陆陆续续地到了,赵四海问宁臣龙道;“参谋长,要不要派出些战士去看看副大队长他们?” 宁臣龙摇摇头回答道;“不用,他们应该马上就到,还是尽快把战利品搬运上山为好,如果县城里和皇协军驻地的鬼子和二狗子赶来增援就很麻烦。” 双集镇本是县城通往晥中的主公路,水路通往御马河进入长江的大码头,码头上有鬼子修建的炮楼和营房,驻守着日军的一个小分队和皇协军保安团的一个连人马,双集镇一过,巘蒙主公路就进入巍峨崔嵬,云雾缭绕的大巘蒙山区。 早上的时候,驻守这里的日军小分队长玲木上尉和皇协军保安团连长赖长贵就集合驻守队伍,进入一级战士准备状态,他俩人昨天就接到通知,知道今天早上有横滨旅团的运输车队要通过,待运输车队顺利地通过后,二人才解散队伍,各自回到营房里。 运输车队走后不久,远远的巘蒙山里就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炮声和枪声,玲木和赖长贵二人都有些慌恐,害怕运输车队遭遇不测,他二人都赶紧上炮楼顶上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巘蒙山,可是除了茫茫的云霭云雾外,什么也望不见。 赖长贵再竖起耳朵听到听到,枪炮声确实地从巘蒙山方向传来的,他转头望着玲木,惊慌地道;“不好,太君,枪炮声确实是从巘蒙山里传来的,有可能皇军的运输车队遭遇到土匪的袭击,怎么办?” 玲木眨眨眼睛,有些困惑地道;“押送运输车队的可是横滨旅团的一个整编小队的人,赖连长的也看见,前后车辆上架着机枪,他们还携带得有迫击炮,炮声肯定就是他们发射的,这些土匪也真的是胆子太大了,走!咱们也带些人立即赶到山里事发现场去,帮助他们驱赶土匪。” 俩个人马上下炮楼,吹响哨笛,紧急集合队伍,再商议一下,由玲木小分队长带人出去增援运输车队,赖长贵留下来守炮楼据点。 驻守双集镇的日军小分队其实只有一个排的兵力,四十多人,虽然玲木的军衔是上尉,皇协军倒是一个整编连队,有一百多人的兵力,玲木赶紧带着二十来个rb兵和七八十个皇协军,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离开炮楼据点,跑步向巘蒙山方向进发。 日伪军轻装成双行全速前进,速度倒是很快,部队很快进入巘蒙山区,公路两旁的山势也逐渐突兀峥嵘起来,山坡上树林密集,灌木荆棘丛生,层层云霭雾气蒙蒙,望上去有些深不可测。 玲木跑在队伍的侧边,他倒不怎么担心运输车队的安全,横滨旅团是帝国皇军的精锐骄傲,是战神!土匪没有什么重武器,不过是一群乌伙之众,没有战士力,哪里是横滨旅团士兵的对手?只是他明白,横滨旅团是帝国陆军中的王牌部队,如果它遭遇土匪袭击,自己近在双集镇不发兵增援,事后会遭到上司的严厉惩罚,谁叫自己只是一般的陆军部队?玲木还很年青,体魄也壮健,他本是rb大山丛里的一名伐木工人,从小就跟随父亲在大山里面砍伐树木,所以体魄壮健,父亲后来想他将来能够过上好日子,就供他上学校读书,他在帝国陆军学校临近毕业时,就被征招派往中国战场,他自然见识过中国军队的战士力,不堪一击,所以他冷静从容,不怎么着急。 前面公路两旁的山势更加嶙峋峭拔,树木也更加浓郁遮蔽,望上去已经看不到好远,只见满山悠悠的云雾气流缓缓移动,神秘莫测,有些皇协军和rb士兵不停向两旁的山坡上张望,似乎在担心什么。 忽然,队伍前面一个rb士兵‘呀’地怪叫出一声,原来他踩踏到的地面是松软的,所以不禁怪叫出声来,不及众人回过神来,‘轰隆隆’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顿时,队伍大乱,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公路上被人埋下地雷群,炸得日伪军倒下一大片人,其于的人纷纷趴下,玲木也迅速地趴下,再往两边的山坡上观察,他知道这是有人在伏击他们。 公路两边山坡上密浓的灌木荆棘丛里响起密集的枪声,玲木忙从腰间抽出指挥刀,命令士兵们趴卧在地面上向两边山坡上响枪和有火焰闪起的地方射击,交战一会儿,玲木才看清楚,对方火力猛烈,有数挺重机枪和轻机枪,也看见荆棘丛里的人影,崭新的新四军服装,伏击他们的根本不是什么土匪,而是装备齐全,战士力极强的新四军正规部队。 玲木审时度势,知道在这样被包围伏击的环境下,如果继续顽固抵抗下去就可能招之全军覆灭的后果,他可不是什么王牌军队?包围伏击是新四军最善于的特长,他赶紧挥舞指挥刀,命令机枪和抛掷手雷作掩护,部队迅速地撤离。 陆采汀在山坡上观看由他指挥的战士,几挺重机枪和轻机枪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完全压制住敌人的火力,日伪军只有招架的功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脸上不由得露出灿烂的微笑,他见日伪军想逃跑,果断地发出命令,向山下发起冲锋。 刹那间,灌木荆棘丛里的五营战士们齐声呐喊,纷纷从荆棘丛里跃身起来,抽出背后的虎头龙形单刀向山坡下的公路扑下去,喊声如雷,声震大地,势若狂风暴雨。 玲木带领残剩的日伪军一面举枪还击,一面撒开双腿,拼命地逃跑,跑得慢些的日伪军都成了对方虎头龙形单刀下的冤魂。 第八十章 初战显神威 追赶一阵,陆采汀下命令停止追击,这一场伏击战轻松解决,陆采汀又带领战士们返回到战场场地,收拾起枪支弹药和鬼子的钢盔及皇协军的武装带,再把鬼子,皇协军的尸体在公路边挖一个大坑埋葬,因为这一地段山岭间没有沟壑涧洼。 自己这边负重伤和牺牲的战士已经由医疗队的救护员送回山里,轻伤的战士包扎一下就留下来,战场打扫完毕,公路上的弹坑和血迹也用尘土掩盖,看不出来一点发生过激烈战士的痕迹。 陆采汀再带领战士们埋伏在公路边的山坡上,监视着双集镇方向,以防玲木逃回双集镇炮楼据点后再带兵反扑返回来,监视一阵,不见任何动静。 朱可有些不耐烦地道;“这头日本犟驴已经被咱们打傻了,哪里还敢再来?咱们还是回山吧。” 陆采汀看看双集镇方向的蜿蜒公路,也点头道;“看来谷涛他们已经将双集镇炮楼据点通往县城和鬼子皇协军各个驻地的电话线切断,玲木回据点后,拔不通电话,又不知道咱们是那里冒出来的新四军?一定十分恼火,又不敢轻易贸然再反扑回来,他肯定派人去县城给宪兵队报信,这一来一去不知耽搁到什么时候?玲木肯定不敢来了,就照朱副营长说的,咱们回去,到大溶洞那里去帮助大队长他们搬运东西,他们应该已经结束战士了。” 朱猛立刻转身对战士们挥手发出命令,撤退到天梯坡下的大溶洞,队伍马上迅速地向公路边侧将军岙,东峤村方向的天梯坡大溶洞运动,很快到达大溶洞前。 政委,大队长他们正在指挥战士们和乡亲们从汽车上卸下缴获的战利品,林枝凤看见陆采汀他们五营的战士们返回来,忙向陆采汀扬扬手,陆采汀一溜小跑过去,向政委和大队长他们汇报战况,歼灭鬼子十六人,皇协军四十二人,自己战士牺牲俩名,重伤五名,轻伤八名,缴获步枪六十一支,轻机枪两挺。 林枝凤听完全他的汇报,高兴地往他胸脯上擂上一拳道;“好呀!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消灭这么多鬼子和二狗子,才这点伤亡。” 陆采汀正要询问大队长他们那里的战况,却见赵四海满脸愁容,连连嘘声叹气地自责道;“看来打仗这个东西,咱老赵还真不是这块料,咱们这边损失挺大的,大概统计下来,牺牲就有四十来个,重伤的也有十多个,那一时间,咱们简直被鬼子的迫击炮炸晕了,要不是参谋长和沈队长当机立断,立刻命令狙击手集合射击鬼子的炮兵和用手榴弹炸炮群,还不知道后果是怎么的糟糕?真是惭愧!” 陆采汀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咱们的战士都是第一次正面上战场,突然遭遇到鬼子的炮群轰击,他们没有经验,肯定会不知所措,大队长不必自责,如果下次再遭到这种情况,战士们就不会害怕了,既便躲避,也不会惊慌。” 林枝凤在旁边道;“大队长,现在不是讨论战况的时候,之后我们会开会研究的,现在还是指挥战士们尽快把战利品转移上山。” 人多力量大,很快卸完车,物品堆放在地面上,一面由人转移走,卸完物品的空车一一再开进大溶洞里面,隐藏好,洞口还是掩藏好树枝。 物品一小部份由村民组成的马匹和骡队驮上走山道小路上将军岙,东峤村,大多数物品则运往天梯坡下,直接运上山里,原来枪械组的同志们考虑到山上的搬运粮食物品问题很吃力,他们设计制造出一个升降的大葫芦平板吊车,采用葫芦滑动原理,钢丝盘吊,可以直接从天梯坡底升上山顶,上面用人力搅动钢丝盘,吊车就可以自由升降,这样大大节省人力和时间,平日吊车升在山顶上,山下有一根绳索,如果有东西需要搬运,山下的人摇动绳索,绳索顶端上系有响玲,山上就放下葫芦平板吊车,当然葫芦平板吊车也在天梯坡侧旁的树林隐蔽处,出了山上的同志们,其他的人很难发现。 物品很快转运完,战士们也返回到山上营地里休整,几位纵队领导来到山洞的库房里面,察看这次缴获的战利品,宁臣龙给大家介绍道;“这次缴获的战利品,整箱装封的武器装备是鬼子的一个大队装备,大正式三八大盖步枪一百五十箱,一千五百支,重机枪二十挺,轻机枪四十挺,迫击炮四十门,散装轻型九二步兵炮二十门,整箱的子弹,整箱的炮弹,还有一些钢盔,军装和武装带,行军帐篷等军需品,另外从战场上缴获步枪一百八十来支,轻机枪十二挺,迫击炮八门,有四门被我们的手榴弹炸坏,不过枪械组的同志们看过,可以修复。” 看着满房堆放的武器装备和弹药,军需品,几位领导高兴得合不拢嘴,不禁伸手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如同走进一座堆满黄金珠宝的宫殿,让人置疑梦中。 待领导们高兴一阵后,宁臣龙才对林枝凤,赵四海报告说道;“政委,大队长,鉴于目前鬼子即将展开的夏季清剿扫荡的形势,我建议咱们纵队应该将这次缴获的武器支援苏西支队一些,重机枪六挺,轻机枪十二挺,迫击炮十门,九二步兵炮八门,步枪五百支,另加整箱的子弹,炮弹和军需品,还有我们现在制造出来的地雷一百个,苏西支队有了咱们的这次支援,特别是有了迫击炮,步兵炮和地雷,他们就能够粉碎鬼子的夏季清剿扫荡。” 宁臣龙的话刚刚说完,教导员段兴国就高兴地拍手道;“参谋长考虑得太周全,苏西支队有这些武器弹药,特别是迫击炮,步兵炮和轻重机枪,如虎添翼,就不怕鬼子的清剿扫荡了,真是我们的好参谋长!”看得出来,他的心里还是牵挂着他原来的部队。 赵四海不由伸手挠挠脑门耳根,口气犹豫地道;“是不是多了一些?咱们这次伏击鬼子,鬼子肯定会报复,他们就要开始进攻咱们的营地,咱们也需要武器弹药呀!” 林枝凤看他一眼,大度地笑笑道;“老赵啊,咱们要有全局观念,兄弟部队相互支持是应该的,就照参谋长的话办,立刻派人把这些东西给他们准备好,放信鸽通知他们派人来取。” 陆采汀也对赵四海慰藉道;“大队长,沨泠荡,芦苇蒲,葫芦峪虽然地域开阔纵深,但是多是水洼平坦地势,不像咱们山里有峭壁悬崖做掩护,也便于隐藏,他们的条件要艰苦得多,给他们些支援和配合是应该的,他们在山下越活跃,咱们山里就越安全,这就叫做唇亡齿寒的关系。” 赵四海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政委,副大队长说得不错,其实没什么,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主要还是看在咱们的牺牲也太在,心里疼痛厉害。” 段兴国在旁边对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赵四海几个人诚恳地表示感谢道;“我在这里先代表苏西支队感谢纵队领导们的支持,苏西支队全体指战员有了这批武器,决不会辜负纵队和苏西人民的期望,一定狠狠揍痛小鬼子。” 林枝凤风趣地道;“苏西支队毕竟是你的娘家人吧,你牵挂娘家人很正常吗!” 大家都笑起来,林枝凤又对几个人道;“咱们去看看伤员的情况,把各营牺牲的人员数字作详细的统计呈报上来,抚恤金发给烈士的家属,给他们开一个隆重的追悼会。” 山下隆隆的炮声,激烈的枪声,喊杀声震撼着古老的,沉寂的巘蒙山,也震撼着巘蒙山顶上的两大土匪山寨,公路南侧的虎啸峰山寨,山寨人马不多,接近百十来个人,都是些负有命案和被官府追缉的亡命之徒,另外有些是淞沪战役,南京保卫战役失败后打散的东北和四川军人,他们凑合在一起,占山为王,聚啸山林,替天行道,他们只抢劫有钱的大富人家和过往的商队,只抢劫财物,从不动手杀人,对过往的小商队也只抢一定数量的财物,对山下有些遭遇天灾人祸的黎民百姓,他们还给予赈济和帮助,也算是义匪。 虎啸峰位于巘蒙山南侧峰顶之上,俯瞰鹰愁岩,野鹿坻,将军岙群山和巘蒙主公路,与公路北侧的豹雷涧遥相对望,互争泰斗之势,千仞峭壁,高耸云端,嶂峦层叠,险要陡峻,密林遮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雄浑气势。 虎啸峰山寨和营房依山壁天然溶洞凿扩而建成,外面寨墙也用巨大的圆滚木筑建而成,四周除明岗以外,还修有暗堡,组成火力交叉的防御网,天然的山势形成关隘狭窄,易守难攻,山寨里面有三位寨主,大寨主叫姚殿臣,燕额饱满,浓眉浑然如漆刷,环眼乌睛,虎腮圆鼓,铁针似的络腮胡须,此人臂力千斤,勇武过人,性情暴躁,江湖人唤‘霹雳张飞’,原本就是苏西巘蒙人,一直流落江湖,干些走私犯法的违禁品买卖生意勾当,后来有一次生意做得大,货源被警察局巡逻队查封扣押,姚殿臣眼见贷物血本无归,一怒之下,杀死警察局巡逻队十多个人,成为苏西巘蒙的通缉重犯,他亡命躲避,但是就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后来无奈之下,他就带着几十个人上巘蒙山落草,占据虎啸峰,那时候他势单力薄,枪支弹药又少,公路对面北侧的豹雷涧山寨时常欺负他,直到他的手下人有一天为他带回来五六十个人,而且都是些军人,武器装备齐全,还有两轻机关枪,这些人都是淞沪战役,南京保卫战役败退下来的东北和四川军人,他们不想回故乡去,也对当局一味撤退的政策不满,偶然相遇姚殿臣手下,言语相甚投机,在手下人的邀请下,干脆就来到巘蒙山虎啸峰聚义,图个酣畅痛快,自由自在,他们打小股过往巘蒙公路的日军运输车辆,也打一些村庄的汉奸富豪人家,他们是军人,精于军事作战,每每出击,得胜凯旋,有了他们的加入,虎啸峰力量增强,不再受豹雷涧的欺负和白眼,姚殿臣当然高兴,原来姚殿臣虽然落草为寇,他不愿意肆虐抢夺和绑架勒索,山里的日常开支主要还是他派人下山****的老本行,走私违禁物品牟取暴利维护山寨费用,有时候生意大点,他就亲自下山做,这也给他手下人能够结识这些军人,并把他们举荐上山的机会。 二寨主郝振宇,东北军的一个营长,身段壮雄,虎躯凛凛,盘腮连鬓胡须,浓眉飞扬,原来也是关外江湖客,威震长白山,江湖绰号‘长白虎’,后来投身军旅,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军队武装侵略东三省,***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下令给东三省少帅张学良,不准抵抗,数十万东北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日本上占领,灰溜溜地撤进关内来,郝振宇同其他有血性的东北军人一样,心里憋着火,后来参加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战败部队被打散,他在战役中认识了四川来的川军排长厉南峰,二人在战场上结下生死之交,部队打散后,二人各自集结自己的部下数十人,不再寻找部队,他们对****一味撤退不抵抗十分不满,就流窜在苏中,苏西一带打游击,消灭小股日军,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在太湖边与小股日军遭遇,恰逢巘蒙山虎啸峰的人走运违禁私货在此,双方共同携手消灭小股日军,后来相互通报姓名,结识成朋友,虎啸峰的人知道他们没有固定的地盘和山头,就向他们推荐自己的山寨,郝振宇和厉南峰二人商议一阵后,也觉得自己这样成天到处流窜很疲乏,就干脆入伙虎啸峰。 三寨主厉南峰,二十二三岁,年青英俊,眉清目秀,四川重庆人,自幼流落江湖,很早就加入袍哥会,枪法特别精准,江湖绰号‘百步穿心透’,因为本地恶霸依仗人多势众,又有官府作后台,强行霸占厉南峰他们的地盘,杀死杀伤厉南峰师兄弟十多个人,厉南峰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孤身一人潜入恶霸庭院内,凭着一手精准的枪法,将恶霸一家人干净除掉,后来带着他妹妹亡命天涯,辗转风尘,颠沛流离,迫于生活生计,最后只好带着他妹妹投军,军官们见他的枪法精准,很快破格将他提升为排长,妹妹也在他部队里面做一名战地救护员,厉南峰后来也随这支部队出川抗日,历经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役,最后战败,部队打散,带领他们出川抗日的师长也被日军俘虏,厉南峰身负命案在身,自然不敢回老家,他在战场上结识了东北军营长郝振宇,二人都不能够回老家,于是将残剩的兄弟们集结在一起,不再去寻找部队,就在苏中,苏西一带打游击仗,专门寻找小股的,力量单薄的日军下手,后来相逢虎啸峰的人,就上了巘蒙山。 第八十一章 虎啸峰山寨 三位寨主在峰颠顶上用望远镜向山下的巘蒙主公路观望,直到山下的战斗结束,他们才回到山寨里,他们都在揣度猜测,这些崭新服装的新四军是从那里冒出来的,而且轻重机枪的配置十分齐全,他们知道山下御马河对面沨泠荡,芦苇蒲,葫芦峪有一支新四军队伍,他们也见识过新四军数度与日军交战的过程,那些新四军服装陈旧不整,根本没有重机枪配置,就是捷克造的轻机枪恐怕也就只有两三挺,步枪也多是些中正枪和老套筒,虽然顽强,但是战斗力确实差,那里像这些新四军,大多数是日本的三八大盖步枪,轻重机枪都有好多挺,而且有日本的歪把子轻机枪和歪脖子重机枪,还有****正规部队的马克沁重机枪。 大寨主姚殿臣摸摸项下胡须,不禁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新四军的主力部队来到了这里?或者是路过顺便在这里打个埋伏,顺手牵羊,消灭些鬼子?” 三寨主厉南峰也附合着姚殿臣的话道;“大哥说得有理,看新四军的武器装备配置应该是主力部队,押运车队的也应该是河对岸的日军横滨旅团,而且人数不少,应该有一百多人的整编小队,武器精良,敢打鬼子的王牌部队,除了新四军的主力部队,其他的队伍,恐怕没有这个胆量?就拿河对岸的新四军苏西支队来说吧,他们决对不敢。” 二寨主郝振宇看看二人,点点头道;“苏西支队当然不敢,他们那点战士力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前不久,他们被鬼子堵截在御马河岸边,眼看就要被鬼子吃掉消灭,要不是咱们及时赶到增援,他苏西支队已经不复成在了,记得他们的萧司令员可是对咱们感恩戴德的。” 沉默一阵,厉南峰有些不解地问道;“巘蒙地区属于苏西的边陲地方,应该没有什么战略价值,新四军的主力部队开拔到这里来有什么意图?” 郝振宇想了一下,也猜测道;“新四军的大本营在晥南云岭集结,***中央再三强命他们渡过长江,黄河去,不允许他们留在长江,黄河以南,他们已经有支队渡过长江,到江北敌后去了,莫非这是他们大转移的先遣部队?路过这里与鬼子运输车队遭遇?” 厉南峰摇摇头,吐一口气道;“不像,新四军既便北上转移,也不会选择到晥东这条路线,我看倒像是附近的新四军来到这里,至于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让人有些弄不懂,或者就是新组建的新四军?” 这时,山寨聚义厅门外走进来一位全身着红的俏丽少女,红色头巾高挽发髻,红衣红裤红靴子,外面也是罩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斗篷,神情昂扬,眼波顾盼生彩,她是三寨主厉南峰的妹妹,叫厉南珠,四川巴蜀女子,脾气火爆豪爽,江湖上人唤‘火辣椒’,她与哥哥自幼失去双亲,在江湖混迹长大,兄妹俩人的感情特别要好。 厉南珠身后左右跟着俩个年青汉子,左边一个年青汉子步履矫捷,体态粗豪,一双眼睛有若鹰鹫一般犀利闪亮,他叫卫褚,东北人,是郝振宇手下的一个连长,以前未入伍时,也曾经混迹江湖,人送他绰号‘海东青’,海东青是关外北满林海雪源中的一种猛禽。 右边一个年青汉子,细腰长臂,宽肩扎膀,模样有几分儒雅,银灰色对襟衣,里面的白衬衣格外显眼,他是姚殿臣手下的兄弟,叫温沁平,江湖人唤他绰号‘小马超’,因为马超乃蜀川五虎上将中的白袍小将,所以他的白衬衣就格外显眼,此人不但有一身武功在身,而且办事有板有眼,眼疾手快,深得姚殿臣信赖,说动郝振宇,厉南峰上虎啸峰入伙的就是他,所以郝振宇,厉南峰十分都对他有几分尊敬,他与卫褚都是土匪中的小头目。 聚义厅里面三步台阶上的一个平台,摆着品字形三张巨大厚实的座椅,上面铺着斑斓条纹的兽王虎皮,座椅后面顶上石壁上有一副巨大的横匾,上书‘义薄云天’四个字,这三张座椅自然就是三位寨主的座椅。 台阶下两边同样摆着几张巨大的厚实座椅,上面却铺的是金钱般花纹的豹子皮,这也是供一般头领们坐的,卫褚和温沁平都坐在豹子皮座椅上,厉南珠却站立在大厅里面,眉飞色舞地道;“精彩,真是太精彩啦!那些鬼子兵可也是穷凶极恶,根本不投降,有的手腕都被新四军的大刀斩断了,痛得在地上翻滚嚎叫一阵,居然又站立起身来拼命,有的还磕响手雷,真是些榆木疙瘩脑袋,新四军这一仗打得太痛快淋漓了!咱们什么时候也像人家新四军这样狠揍鬼子一顿,打一个漂亮的残灭战?” 郝振宇重重叹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我说妹子呀,你也知道以咱们目前的人员武器根本不敢打这样的硬仗,何况又是横滨旅团这样的王牌部队?说到这里也着实有些让人弄不明白,你说这日本人是咱个训练的士兵呢?他们的士兵不但不怕死,就是身负重伤也要与敌人死拼下去,就说这横滨旅团的士兵吧,手腕被硬生生斩断,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想而知,但是他们还同样敢顽固死拼,简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厉南峰轻哼一声,缓缓解说道;“日本帝国主义一直都觊觎咱们的大好河山,他们从小就对他们的孩子教育,要侵略中国,才能够发展起来,称霸世界,所以他们的饼干饼子上面都印有中国地图,他们又是军国主义,孩子在上小学的时候,就接受强化教育训练,在一般日本士兵的心目中,死是对天皇的最好效忠,投降则是军人的最大耻辱。” 厉南峰,厉南珠,郝振宇他们都历经过与日军的恶战,但是对横滨旅团的这些士兵的顽固和愚昧仍然有一些心有余悸。 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才赶回来,他向寨主们汇报他跟踪踩点所得来的情报,新四军就是前段时间在将军岙,东峤村闹腾的一些村民和帮会人员,他们也不知怎么的会变戏法一样,这段时间不但人马变得多了,而且武器弹药装备也变得充足起来,服装也是崭新的新四军军装,他们这次伏击是分两次打的,前面是打日军的运输车队,后面是打双集镇来增援的日军和皇协军,说来也奇了怪?这些新四军伏击仗完,很快就打扫战场,把尸体收拾得干干净净,公路上被炮弹,手榴弹,地雷炸裂开的坑洞也被他们填平,几乎看不出来有战士发生过,六辆军用大卡车和日军的装备在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下面的天梯坡前一下子就消失得无踪无影,难不成他们把军用大卡车开上了险要陡峭的天梯坡上?…… 姚殿臣听到这里,不禁板起脸孔叱责打探消息的土匪道;“你就不会悄悄跟踪尾随他们,看他们到底把军用大卡车开到了那里?” 打探消息的土匪马上解释道;“我当然知道跟踪尾随他们打探消息,可是在天梯坡下面,新四军有特战队好远就放得有警戒岗哨,这些特战队人员都戴钢盔,围黑色围巾,皮手套,跨冲锋枪,个个身手敏捷,都是武林高手,他们的眼睛就像鹰隼一样锐利,好远的地方都看得你浑身起鸡皮疙瘩。” 郝振宇挥挥手,示意打探消息的土匪退下去,待打探消息的土匪退出大厅后,他才对姚殿臣道;“先前看着这些人在这偏僻的山岙里面闹腾,以为他们闹腾不出什么来,不过是共产党善于发动老百姓的赤色宣传而已,现在看来他们中间应该有精于军事作战的奇材在指导,居然还组建特战队,有意思!” 厉南峰有些不屑地道;“世风日下,连这些挖土的,江湖上卖些狗皮膏药的人都能组建什么特战队,真是好笑!就是在正规部队里面,起码也要师旅级别的部队才能够配置特战队。” 厉南珠在台阶下歪歪脑袋,盯住她哥哥道;“你可不要看不起人家新四军的特战队,小妹听说他们的特战队配合****新编第六师深入横滨旅团的腹地,消灭横滨旅团的狙击队,炸毁横滨旅团的主炮阵地,曾经荣获日本帝国天皇御赐‘帝国神箭’的狙击队队长一征郎就是死在新四军特战队里副大队长手里,这位副大队长听说是一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儒雅俊秀,文武双全,真是英雄出少年吗!” 厉南峰不相信地驳斥她的话道;“又不知是在那个茶馆里听到的街边传闻?不过倒也可以充实些江湖野史。” 巘蒙山北侧豹雷涧山寨里面,同样也被隆隆的炮声震得人心惶惶,八大寨主不停在大厅里面来回走动,显得焦躁不安,山下谁会有这样的武装实力,敢伏击日军满载机枪士兵护送的大型车队运输车辆?如果真有这股武装存在,无疑会对豹雷涧存在巨大的威胁隐患。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哨喽啰土匪兵回来报告说,伏击日军运输车队的就是将军岙,东峤村的游击队,他们不知怎么的变戏法似的变出崭新的军装和强大的武器装备,他们不但伏击了日军运输车队,还打埋伏消灭掉很多双集镇赶来增援的日军和皇协军,他们雷厉风行,全歼运输车队后,很快打扫完战场,把公路上炸裂的坑洞填平,尸体全部处理得干净,几乎看不出来公路上发生过激烈的战士,探哨喽啰土匪兵眼尖,认出那些人中间有那晚来到山寨的人。 无疑这股武装力量就是将军岙,东峤村的新四军独立纵队,季啸天鼓瞪着略带殷红的眼睛,又对探哨喽啰土匪兵问道;“那些日军的车辆里面肯定有装物资的,是些什么东西?” 喽啰土匪兵用袖子抹一把前额的汗珠,继续回答道;“一共有六辆军用大卡车,其中两辆装载的是贷物,遮蔽得十分严密,这些新四军把六辆大卡车开到将军岙,东峤村的天梯坡下面,也像变戏法似的,没有多久的功夫,大卡车和贷物都消失得无踪无影。” 五寨主‘野飞龙’敖壮九脾气有些火爆急躁,忍不住厉声问道;“你这个混蛋,你就不知道跟踪他们,看他们把军用卡车和贷物放在那里?” 喽啰土匪兵一脸的委屈,马上申辩道;“小的当然知道跟踪他们,可是这些新四军他们有特战队,人人身手非凡,戴钢盔,系黑色围巾,皮手套,斜跨冲锋枪,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都是些武林中的佼佼者,他们在天梯坡下面很远的地方就开始警戒放哨,小的根本不敢靠得太近,就是好远的地方,小的没注意弄出一点声响来,他们狼一样的眼睛足足盯了小的藏身的地方一袋烟的功夫,盯得小的内衣内裤都汗湿啦!” 二寨主‘巡天雕’晁翰轻声冷笑道;“这伙将军岙,东峤村的新四军是透着些古怪。”他冲喽啰土匪兵摆摆手道;“去吧!到管帐的那里领赏钱去。” 待喽啰土匪兵下去后,晁翰又对季啸天道;“看来这伙新四军已经成气候,还好,那天他们的副大队长及手下来登山拜寨,咱们还是以礼相待,否则无端树立起一个强敌对我山寨十分不利。” 季啸天手捋唇颌下铁须似的胡须,满腹狐疑地道;“他们先前在将军岙,东峤村闹腾,咱们也派人去暗中打探过,不就是一此庄稼汉和一些帮派的人在那里瞎折腾,谁知道他们竟然在短时间内就聚集起众多人马,武器弹药装备齐全,不亚于正规军的装备,而且还配置新军装,这些武器装备和军装又是从那里得到的?如果说是南边的新四军主力部队配置的,那么沨泠荡的新四军为什么没有配置?” 晁翰眯起眼睛,思索一阵才忧虑地道;“这一点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沨泠荡的新四军也是一支久经战阵的队伍,虽然装备短缺,但是他们拼搏的精神不得不说可以称赞为骁勇善战,但是像今天这样分段两次伏击日军,而且是横滨旅团的士兵队,他们决对不敢打这无把握的仗?所以说将军岙,东峤村的新四军有一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无畏精神,但是这么多的武器装备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的确让人思索起来萦绕挂怀,恨不得一下子解开这个谜底。” 季小楼却在大厅下面不屑地讥讽道;“他将军岙,东峤村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豹雷涧山寨才是大巘蒙山第一寨,凭借豹雷涧的险要,蟒蛇沟的迂回纵深,犬齿错踪交叉,他新四军胆敢来,咱们就叫他有来无回!” 听到他这话,季啸天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季小楼气地愤声道;“我的小祖宗,你难道就不明白,先前轰隆隆的炮声炸得满山震摇,那是日军的炮火,之后没过多久,日军的炮火就哑然无声了,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新四军的炮火把日军的炮火打哑了,将军岙,东峤村的新四军可不是一般的队伍,他们大多数是武林高手,又有重武器和炮火,如果得罪他们,他们可以将炮火运至半山腰,咱们豹雷涧的所有暗堡防御工事倾刻间就会土崩瓦解,小祖宗,你千万不要招惹将军岙,东峤村的新四军!”季啸天的话说得很对,土匪也很现实,他们都是以自身利益为重,遇到强劲的对手,他们决不会轻易地得罪结仇。 季小楼没有回答话,嘴唇嚅嚅扇动,一脸的不服气。 第八十二章 野岛气沮丧 玲木带着残剩的日伪军赶回到双集镇炮楼据点后,马上打电话通知县城里面的宪兵司令部,摇了半天的电话,就是打不通,他知道肯定是新四军已经派人切断了他们的通信联络,他立刻命令俩个日本兵骑上马匹到县城里通报。 俩个日本兵骑上马匹,从炮楼据点出发,可是刚到通往县城里的公路上,就被埋伏在公路旁边树林丛中的人射杀。 谷涛和苗万方俩个人完成切割双集镇炮楼据点的通信联络后,就静悄悄地埋伏在通往县城的公路旁边,他们料定双集镇的鬼子打不通电话,一定会派人到县城里报信,果然,俩个鬼子兵骑着大洋马从炮楼据点里出来,正好撞在他俩人的枪口上,俩个人骑上缴获的大洋马,兴高采烈地赶回将军岙,东峤村营地。 玲木在炮楼据点里久等不得消息,方才明白派出去的人肯定被新四军狙杀,他恼怒之下,立刻下令调集炮楼据点里面的日伪军保护通信兵出去抢修电话线路,结果折腾好大一阵子才将电话线路修复接通,玲木马上向宪兵司令部报告了运输车队遭遇到新四军伏击,自己派兵出去增援也遭遇到伏击,损失惨重。 电话那头传来野岛司令官勃然大怒的骂声,玲木只有更着头皮不停地点头连称‘嗨’。 野岛亲自带领着宪兵队的两个中队,全副武装,马不停蹄地赶到双集镇炮楼据点。 玲木与皇协军连长赖长贵迎接住野岛,简单地说明上午运输车队经过双集镇不久后,巘蒙山里就传来枪炮声,玲木就带领人沿着公路赶去埋援,没有料到,才进巘蒙山口,就遭遇到伏击,死伤过半,新四军又切断了双集镇的通信联络,直到刚才才恢复好,新四军火力猛烈,配置得有很多重武器,都是些穿新军装的生力军,不像是苏西支队那些疲乏的老兵。 野岛坐在一匹浑身乌黑闪亮的高大马匹上,他听完玲木的汇报,马上道;“开路的,巘蒙公路事发地点。” 玲木与赖连长前面带路,他们俩人也带着一些日伪军,队伍匆匆忙忙走上通往巘蒙山区的主公路,一路小跑着,玲木在路上有些自诩得意,他在双集镇炮楼据点里,无论是私自出去,或是例行办公事,他都不骑马,一则他有伐木工人的强健体魄,二则他认为骑马就是当官的,如果遭遇到敌人伏击,敌人一定会首先打你当官的,今天出来增援就幸好没有骑马,否则自己已经跟那些冤死的士兵一样,埋骨山野。 还没有进入巘蒙山区,天空忽然阴沉下来,刹时,乌云滚滚,前面的公路和山坡也布起层层的水雾,缭绕弥漫,令人的视线看不到好远。 ‘咔嚓’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道震撼天地的霹雳声,淡蓝色的闪电精焰撕裂着天空和大地,也刺激着日军队伍的每一个人,大家不由哆嗦一下,放慢速度。 野岛在马背也着实惊骇一跳,但他是指挥官,必须保持从容镇定,他不动声色,继续催马前进,其他的士兵自然不敢停下来。 日军队伍进入巘蒙山区的公路里,此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使人根本无法睁开眼睛,但是没有长官的命令,队伍仍然继续吃力地行走。 一阵狂风过后,‘哗啦啦’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如豆子般大小,打得人着实有些生疼,玲木猛地停住身,用手指着公路地面和两旁的山坡,大声对野岛报告道;“司令官阁下,就是这里,我和我的人先是遭遇到地雷的轰炸,随后又遭到他们两边山坡上的重武器射击,如同浩屠一般。” 野岛挥挥手,命令队伍停下,他从马背上翻下鞍桥,用手在帽沿前遮挡住雨水,仔细观察公路路面和两边的山坡,公路地面上并没有玲木所说的地雷爆炸过的坑洞,如注的大雨洗涤,也没有任何血迹,根本不像有激烈的战士发生过,野岛小眼珠发出森森的冷寒光芒,直逼玲木。 玲木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就是这个地段,怎么会一下子就没有了那地雷爆炸过的坑洞和激战过后的痕迹?他自幼在大山里长大,他不会怀疑自己对山势地段的判断和记忆,他马上对身边上午跟随他一起来增援过,逃得性命的俩名士兵吼问道;“你们的看看,这里是不是上午咱们遭遇到伏击的地方?” 俩个士兵战战惊惊地打量四周,观看一阵后,立刻立正报告道;“报告长官,确实是这里。” 野岛没有说什么,跨上雕鞍马背上,命令队伍继续前进,他在马背上暗想;‘也许这些新四军狡猾狡猾的,他们掩盖坑洞,不给人留下痕迹,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实力。’ 风雨交加,大雨淋湿了每个日本兵的全身衣裤,有些日本兵和皇协军士兵冷得哆嗦起来。 队伍艰难前行,公路上除了瓢泼的大雨和水蒸雾气外,公路地面上仍然没有发现有坑洞和交过战的痕迹,野岛十分恼怒,他接到玲木的报告后,马上就打电话给横滨旅团询问能不能够联系早上已经出发的运输车队?可是横滨旅团的人回答说,像这样小规模的运输车队,他们没有配置电台,何况有他们的一个小队押送,应该万无一失,横滨旅团盛气凌人的骄横使野岛怒不可遏,但是碍于芳子旅团长的情面,他只好忍下来,问题是现在这支运输车队是否遭遇到伏击?是遭遇到伏击全军覆没,还是凭借他们王牌部队的优势冲出伏击圈,已经驶向目的地?要得到这个答案,就只有计算好运输车队到达目的地的路程和时间,到时候再联系目的地,看看他们是否到达没有? 野岛也明白像现在这样在大雨滂沱里盲目搜索,恐怕也只会毫无搜索成果,他干脆挥手命令队伍道;“停止前进,全体返回!”说罢,立刻掉转马头,带头在前面向来的路上返回。 所有的士兵听到这个命令,心里落下一块石头,马上笑逐颜开,精神抖擞地按原路返回。 祁连虎与文氏兄弟,阿浑,燕子门的聂小熙,五个人每天都到县城里面转悠,想逢见豹雷涧山寨的八寨主‘嘶风豹子’梁豹,聂小熙对县城里面十分熟悉,转悠几天,寻遍县城里面的大小酒家,哪有梁豹的影子?当然他们晚上都赶回到山里。 伏击鬼子的运输车队后,这一天,五个人一早就来到县城里面,还是老样子,这家酒店瞧瞧,那座酒楼望望,仍然还是没有梁豹的影子,直到大晌午了,几个人也感觉饥肠轱辘响叫,就干脆随便寻找到一家酒店进去充饥。 这是一家一楼一底的酒店,陈旧古朴,生意还可以,看样子是老字牌酒店,五个人踏进底层大堂,见里面已经有很多客人,但仍然有空桌位子。 蓦地,几个人眼前一亮,只见大堂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三位姑娘,三位姑娘都很特别,红巾束发,红衣红裤红靴子,再仔细打量,三位姑娘都很俏丽漂亮,只是其中有一位红衣姑娘条脸尖颌,秀眉高挑,目眸中分明含着严厉的冷霜。 阿浑偏头看看三位姑娘,伸手摸摸后脑匀,嘻嘻笑道;“三位妹妹煞是好看,一定是马戏团的人了?” 文豹用肩膀撞他一下,取笑道;“我说兄弟啊,你怎么见着穿红衣裳的人就说是马戏团的?” 阿浑再偏头看看三位姑娘,与文豹争辩道;“那次来咱们蒲城县演出马戏的姑娘不都是穿着这样的红衣红裤吗?” 那边桌上的红衣姑娘显然已经生气,目眸更加冷厉。 文灏打断他俩个人的话道;“好啦,争什么争?快选座位坐下来。”随即朝店堂伙计招呼道;“店家!这里有五位客人,快上酒上菜。” 祁连虎在旁边也看一眼三位姑娘,小声嘀咕道;“不对呀!演马戏的姑娘不会这么横眉毛竖眼睛的?” 红衣姑娘猛地紧咬樱唇,就要发作起来,聂小熙忙上前对要发作的红衣姑娘讨好地道;“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有想到咱们又在这里见面啦,姑娘近来可好?” 红衣姑娘斜眼打量他,惊讶地问道;“我们认识吗?” 聂小熙用手指着姑娘,满脸堆笑地数落道;“你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看来我还要好生替你回忆回忆。”说到这里,他转头对其他的同伴道;“我就在这里相陪姑娘了,你们随便坐。” 红衣姑娘见眼前的聂小熙模样清秀,五官端正,倒不像是坏人,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他,不由得秀眉紧蹙,不知如何是好。 聂小熙正要在三位姑娘的桌面空着的一方坐下来,不料,此时店堂外面走进来几个人来,都戴毡帽,看样子是侦缉队的人,为首一个人毡帽压得很低,仍然可以瞧见他的脸,肤色惨白泛青,银灰色云朵暗花纹绸缎衫,敞开衣衫,里面是白色里衬,扎铜板宽皮带,斜插驳壳枪,身后左边一个是满嘴大龅牙的跟班模样的人,右边是一个高大的,蜂目蛇形的乌稍蛇般的汉子,再后面是俩个斜跨驳壳枪,黑色湘绸对襟衣的汉子。 前面三个人正是现任的侦缉队队长吴二宝和他的跟班龅牙狗,保镖丧门神,后面俩个自然是侦缉队的人,吴二宝眼尖,一进门就瞧见满堂客人中的三位红衣姑娘一桌,恰又逢着一个男子再搭讪三位红衣姑娘,他立刻一声咤吼道;“且慢坐下!” 聂小熙闻言一怔,不由偏头往喊话的人望去,人也却确实没有坐下去,愣在当场。 吴二宝上前来,斜眼打量一下聂小熙,嘴里‘哼’一声道;“不识趣的东西!还不快走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随即转头摘下毡帽,用手理理油亮的西爪皮发型,对桌上三位红衣姑娘满脸堆笑地道;“三位姑娘受惊了,现在世道不太平,什么样的坏人都有,有时候确实让人难以分辩,不过有本队长在此,不用害怕。” 聂小熙自然认出来这个队长后面的俩个贴身跟班的人,龅牙狗和丧门神,心念疾转;‘看样子这个就是野岛新升任的侦缉队队长,野岛动作倒是挺快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侦缉队恢复起来了,算啦,还是不与他们发生冲突为好。’念头闪过,人也准备抽身往旁边祁连虎他们已经坐好的桌子走去。 丧门神盯住聂小熙,忽然一声大吼道;“站住!” 聂小熙只能停止住脚步,缓缓回转身望着他,心里已经有准备,知道这家伙可能认出他来了。 这一声吼喊声音太大,把店堂里面的所有客人惊吓住,都不约而同地一齐向这边张望。 吴二宝大为恼火,对丧门神训斥道;“在姑娘面前,你就不知道斯文点?” 丧门神忙辩解道;“他像那天刺杀殷翱队长中假扮皇军中的一位。”言毕,怒目直瞪着聂小熙,生怕聂小熙逃走似的。 龅牙狗听见丧门神这么说,不由得在旁边用手揉揉眼睛,仔细凝神打量这个年青汉子,可是那天他喝得灿醉,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吴二宝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沉,顿时也警觉起来,双眼恶狠狠地盯住眼前这个年青汉子,却见年青汉子若无其事地嘻嘻笑道;“唉哟!这位山大无柴的大块头大哥,一定是喜欢喝酒,醉眼蒙胧里,把哪个倒霉的皇军看成像本少爷啦!”说着,他又指着吴二宝道;“你一看就像是好人,就像咱们村西头的吴寡妇,你给评评理。” 这头一句听着还顺耳,后面一句听起来咋那么别扭,吴二宝气不打一处来,正待发作,不料,那年青汉子动作也奇快,一眨眼功夫,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丧门神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搭在丧门神左肩膀上,仍然笑嘻嘻地道;“大块头大哥,你再仔细看看,那个倒霉的皇军到底像不像本少爷?” 第八十三章 酒酣义投缘 也不知怎么的,丧门神竟然答不话来,只是一股劲地摇头,一脸的痛苦表情,额头上微微冒汗,原来丧门神左肩膀上的刀伤刚刚才拆线痊愈,虽然没有再用绷带吊着,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对方的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手指恰好按住他刀伤的地方,微一用力,丧门神自然疼痛得钻心,纵有一身的武功,只能听其摆布,而赐给他刀伤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年青汉子,也知道他的刀伤还没有完全痊愈。 吴二宝倏地发现情景不对,马上反应过来丧门神肩膀上有伤,现在受制于人,他既然号称‘玉面狐’,自然十分的狡猾,他立刻哈哈大笑,圆滑地对年青汉子解释道;“朋友说得一点不错,我这位大块头大哥就是爱贪杯,贪杯就误事,一场误会。”言毕,做一个请的手势,很绅士地谦让道;“朋友请继续与姑娘畅谈。” 聂小熙见对方还算识趣,几位美女面前,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松开丧门神肩膀提醒道;“下次长些记心哟!”就大咧咧地往姑娘桌上空着的一方空位上坐下去。 聂小熙的屁股还有挨着座椅,吴二宝猛地抽出腰间的驳壳枪指着聂小熙冷冷笑道;“好哇,朋友!如果本队长没有猜测错,朋友应该是刚刚才闹腾出来的将军岙,东峤村的什么独立纵队的人吧?” 聂小熙干脆又站直身子,仍然笑嘻嘻地回答道;“本少爷刚才说那大块头不长记心,怎么这眨眼之间的功夫,这你吴寡妇似脸旦的兄弟更不长记心哟?真让人着急啊!” 吴二宝听对方又用寡妇来形容自己脸旦的苍白,心里更加恼火,他阴恻恻地道;“走吧,朋友!宪兵队走一趟,到了那里,咱们再好好聊一聊,把你怎样刺杀殷队长的精彩过程给本队长讲一讲。”说到此,他蓦地转头对三位红衣姑娘不怀好意地道;“三位姑娘恐怕也只好跟随走一趟了,到了宪兵队,本队长想从三位姑娘身上仔仔细细地打听是怎么认识这位新四军朋友的?” 见这阵势,另外俩个侦缉队员也抽出驳壳枪来对准三位红衣姑娘。 店堂里面的形势一下子紧张凝固起来,所有的客人听说是与新四军有关,都紧张焦急不安地注视着这边。 三位红衣姑娘更是被弄得一头雾水,茫然不知所措,店堂里面安静得鸦雀无声。 ‘啪’一个巴掌声响起,打破店堂的安静,不知什么时候,吴二宝的背后站立着一位年青的汉子,年青汉子圆头饱满,浓眉飞扬,双耳旁鬓茬青青隐现,他一巴掌重重拍在吴二宝肩背上,一边乐呵呵地道;“这不是夹尾巴沟的焉老幺吗,怎么又输了钱出来找人讹钱喽?” 吴二宝惊讶地回过头望着他,他既惊异对方的动作轻盈迅快,无声无息就到了自己身后,自己毫无察觉,更惊异对方一掌拍在自己后背上,一股巨力涌入自己后背,五脏六腑如同掀风鼓浪一样,整条右胳膊已经麻木。 这年青汉子正是先前刚找好座位才坐下来的文灏,他是风雷门中人,号称‘半天雷’,功夫自然不弱,他继续道;“你这样看着我,不认识呀?你爹叫我二叔,按辈份上你应该叫我二爷爷。” 其实整个店堂里面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故意冒充人家长辈占便宜,然而却是在这种枪口下,万分刺激中这样做,这份胆量,何等从容!仍然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二楼的客人也都拥挤到楼梯口处望下观看热闹,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道;“豹哥!”这声音响亮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惊骇得所有的人一齐扭头转向二楼楼梯望去。 祁连虎闻声乍地站立起身来,回头望处,正好看见他一直想寻找的人,不由惊喜得也是一声喊叫道;“豹哥!”这声音也恰似旱地闷雷一般,又把惊骇的人们扭头望向店堂里面。 不用说,二楼楼梯处的人自然就是豹雷涧的八寨主‘嘶风豹子’梁豹,梁豹从二楼上飞奔下来,祁连虎从座位迎接过去,俩个人一见面,相互拥抱着,方佛多年未见到似的,难舍难离,方佛满店堂只有他们俩个人似的。 满店堂的人都被他俩人的表情所感动,都以为他们或者十年,又或者十多年未见面,才这样激动忘情。 文灏很随意地从吴二宝手中取下枪,吴二宝似乎是中了邪一样,竟然任人随意摆布。 喜欢一阵,梁豹大声呼喊道;“走!咱们找一个清净一些的地方喝酒去!” “且慢——”祁连虎拉住梁豹道;“我还有几位兄弟,有些你见过,有些你还没有见过,我给你引荐引荐。” 梁豹高兴地大笑道;“好哇!那就一起带上,兄弟到时以酒会友。” 祁连虎转头对文氏兄弟和聂小熙等人招呼道;“兄弟们,走!咱们换一处清静一些的地方喝酒去。” 文灏把枪顺手还给吴二宝,教训道;“孙子,记住,不要这样飞扬跋扈,欠爷爷的帐下次如果再相逢,一定算清讨还,滚吧!” 吴二宝何等乖巧,知道今天遇到了非同寻常的高手,他右臂还麻木着,只好用左手接过枪,鞠躬点头道;“得罪,英雄可否留下姓名?下次相逢,吴某人一定尽地主之谊,盛情招待诸位。”他见对方不回答,也不敢再多问,忙向丧门神使一个眼色,灰溜溜往店堂门外走去。 丧门神已经疼痛得汗流满面,那里还敢多嘴,见此机会,也赶紧开溜,龅牙狗和另外俩个侦缉队队员也跟随在后面屁颠屁颠地往店堂门外走去。 店堂里面顿时响起一片鼓掌和欢呼声,待几个侦缉队的二狗子走后,祁连虎手挽着梁豹的手,招呼其他的兄弟一道向店堂门外走去,梁豹也向二楼上招手喊道;“三兔子,走!” 二楼上立即窜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眼睛溜圆瞪大,动作轻巧机灵,倒也与他的名字挺相似,他是梁豹的贴身随从。 众人欢欢喜喜走出店堂门外,聂小熙临走时,也对三位红衣姑娘抱拳告辞道;“三位姐姐,不好意思,其实聂某人认识三位姐姐,知道三位姐姐是虎啸峰的人,”说时,又用眼睛盯住三位红衣姑娘中最傲慢矜持的姑娘小声道;“这位姐姐就是虎啸峰山寨里三寨主的妹妹,江湖人称‘火辣椒’的侠女,下次有缘再聆听姐姐们指教,不过,你们也最好离开,那侦缉队的人不会善罢方休,过一会儿一定会带更多的人再来这里寻茬。”说完,追直其他的人去了。 三位红衣姑娘果然就是虎啸峰山寨里的‘火辣椒’厉南珠和她的俩个随身侍从,听聂小熙说得也有道理,厉南珠忙站立起身来对店家呼喊道;“掌柜的结帐!” 一个伙计忙上前去,结清她们吃饭的帐单,恭送三位姑娘出店。 祁连虎与梁豹等人走在大街上,一边闲聊,一边观察街道两边的酒楼饭店,聂小熙走着走着忙上前拦住众人道;“咱们不可以再在城里喝酒,待会儿那侦缉队的二狗子们一定会来寻找麻烦,我看咱们不如出城去喝,喝得也放心舒畅些。”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一齐点点头,聂小熙又道;“既然如此,诸位随我来!”他又把众人带进街道的胡同里面,三拐两转,来到一个名叫‘碧云茶庄’的茶楼前面。 梁豹望一眼茶楼,感到奇怪,惊讶地问道;“怎么,不喝酒了,改成喝茶啦?” 大家望着茶楼,也正感到奇怪,聂小熙笑笑,解释回答道;“梁大哥请莫误会,怎会改成喝茶?兄弟是这样想的,平日你与我祁哥也难得见面,如果想我祁哥的时候,或者是有什么要急的事,就在这‘碧云茶庄’留下话,茶庄的人自然会转告给我们祁哥,这里的人是咱们的人。” “哦,是这么回事——”梁豹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道;“倒是兄弟误解了小哥的心意,不好意思。” 聂小熙摇摇手道;“没什么,梁哥与你的人请随我进去,其他的兄弟们请在外面等一等。”说罢,带着梁豹和梁豹的手下三兔子走进茶楼去。 ‘碧云茶庄’老板燕含珠是位二十多岁的女人,风韵妩媚,为人随和大方,有几分豪气,她是燕家的人,也曾经是神偷燕子门在潆浠县城里面的坐探耳目,现在是独立纵队的秘密交通联络站。 聂小熙把梁豹和三兔子引荐给燕含珠认识,彼此相互羡慕,客套寒暄一番,聂小熙对梁豹再三交待,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留话在这里,燕含珠很快就会通告山里的。 相互认识,交待完毕,聂小熙带着梁豹就告辞燕含珠,走出‘碧云茶庄’,然后对大家道;“这样吧,咱们干脆出西门到于口古集镇上去吃御马河的红尾鲤鱼,小磨麻油豆腐,芦花鸡。” 他这么一报菜名,大家都听得乐呵呵的,都高兴地点头同意,阿浑更是用舌头舔舔嘴唇,欢喜得大叫道;“小熙哥,听你说这些菜名就好吃,兄弟都是有些忍不住了,走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走出西门,再绕道前往于口古集镇上,到达集镇上选一家酒店落坐,聂小熙似乎与集镇的人很熟悉,马上点上菜,特别吩咐店家去河边选上好的,肥大的红尾李鱼。 店家伙计为大家送上热茶,聂小熙再吩咐伙计把桌子摆放在院坝里面,这里靠近河岸边,可以观望河面上悠悠荡荡的渔船,渔夫撒网河面,鱼鹰盘旋天空,时而俯掠水面直攫水里的鱼,河对面就是逶迤延绵无尽的大巘蒙山山脉。 没有过多久,伙计为大家端上肥大的红尾鲜李鱼,小磨麻油豆腐,芦花鸡,另加一此其它的菜,开一坛酒,酒菜飘香,引得众人胃口大开,店家掌柜似乎与聂小熙很熟悉,也上前来为众人敬上两碗酒。 待掌柜敬完酒走后,祁连虎再端起酒碗来给梁豹引荐聂小熙,那几位风雷门的人在豹雷涧山寨里彼此见过,只有聂小熙没有见过。 梁豹听说对方是神偷燕子门的人,顿时心生敬意,都知道燕子门是江湖上的侠义之门,他们专门劫取富豪巨绅的不义财物,但并不是用来挥霍享受,而是周济天下的穷苦人,所以他敬重对方。 其实自从那天晚上,将军岙,东峤村的新四军特战队拜访过豹雷涧山寨后,梁豹的心里就很仰慕这些人,早就在山寨坐不住了,接连几天下山在县城里面到处喝酒,心里就渴望相逢这些人,他平日是内向沉默的,不轻易下山,独立纵队伏击鬼子的运输车队后,他更是坐不住了,心里更渴望相见这些人,他羡慕他们能够真刀真枪的打鬼子,而不是像自己山寨里的土匪一样残害百姓。 其实,这几天祁连虎也一直在寻找他,只是阴差阳错,没有能够逢见他。 酒酣耳热,彼此相互间频频敬酒,大家都喝得豪情万丈,气氛异常浓烈。 梁豹本为巘蒙山北部那边的人,以巘蒙山为界,他属于晥东的人,他自幼习武,练得一身功夫,家里也为一般殷实的小户农家,因为他常爱打抱不平,结果得罪本地一些恶霸地痞,矛盾日渐积深,终于有一天双方因为一件事情而大打出手,梁豹打死打伤恶霸地痞二十来个人,被官府通缉追捕,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十多个兄弟上巘蒙山投靠豹雷涧山寨。 祁连虎得知他的身世后,一边向他敬酒,一边暗暗向他流露出要他归顺新四军的意思。 梁豹明白对方的意思,难免犹豫疑迟起来,土匪虽然凶残狡猾,反复无常,以自身利益为重,有奶就是娘,但是大多数土匪还是讲义气的,无故地要他们反出曾经在他们落难时收容过他们的山寨,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 祁连虎审时度势,话也点到为止,他不再谈论这件事,只与梁豹大碗大碗地喝酒。 这一台酒,众人都喝得酣畅淋漓,再痛快不过,直到眼看太阳都要西沉山边了,大家这才作罢,都起身回去。 聂小熙与店家掌柜结过帐,告辞掌柜,就带领大家回转山里,他们都有些醉意,相互搀扶着,跨过石板古桥,向巘蒙山方向进发。 在巘蒙山麓下,大家又抱拳依依不舍分别,祁连虎他们在这里就可以上天梯坡回将军岙,东峤村了,而梁豹与三兔子则要再往前走一段路程才能够上豹雷涧,大家只能够在这里分手。 目送梁豹俩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尽头后,祁连虎他们才返回将军岙,东峤村营地。 第八十四章 参观新营地 回到营地后,祁连虎就把今天与梁豹相会的情景过程汇报给副大队长,陆采汀听后很高兴,告诉祁连虎,这种事情急不得,只需要把话丢给对方就可以了,对方要反出山寨,还需要一定的勇气,要留时间给他思考。 第二天一早,将军岙,东峤村营地里又热闹起来,沨泠荡苏西支队的萧远山司令员,李满江参谋长接到独立纵队的飞鸽书信后,就带领着一个连队的战士来接受独立纵队赠送给他们的武器装备和军需品,并把伤势已经完全痊愈的秦四锤,童闯也给送回来了。 新四军军部的董飞科长伤势也完全痊愈,也跟着前来,一则来向纵队辞行,他要赶回军部了,二则也想来山里参观看看,他以前曾经有些看不起这些地方武装,没有想到这些地方武装不但发展迅速,而且他们中的江湖特战队更是骁勇善战,所以他的心态反差很大,他现在对这山里更是有一种由衷的敬仰和感激。 纵队的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领导们迎接住支队领导们,林枝凤看看他们,不禁问道;“怎么,毕政委没有来?” 萧远山风趣地回答道;“他留在家里看家吗,再说他也很舍不得他家里那些坛坛罐罐哪!”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开心地笑起来,董飞上前拉住陆采汀的手,关心地问道;“副大队长,还好吧!祝贺你们又打胜仗啦。” 陆采汀忙回答道;“谢谢董科长,咱们消灭了横滨旅团运输车队的一个押送小队,还有从双集镇赶来增援的日伪军,歼敌近两百来人,也缴获了一些鬼子的武器装备。” 李满江伸出手竖起大姆指表扬道;“不简单呀!横滨旅团的一个整编小队,那可是鬼子陆军里面的王牌部队,你们纵队就是有魄力,敢找硬茬干。” 萧远山忽然转头把宁臣龙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看得宁臣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董飞看他这样看人家,不禁好奇起来,也打量宁臣龙,猛然拍掌叫道;“年青的指挥员,戴眼镜,有儒将风度,不用说,一定你们独立纵队用兵如神的‘四眼诸葛’参谋长!” 萧远山哈哈大笑,调侃道;“董科长好眼力,这位肯定就是宁臣龙参谋长,年纪青青,儒雅清秀,想不到却是一代将才,我老萧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说实再,还没有一个像样的胜利战例,看来是要输在你们这些后起之秀的年青人手里喽!” 李满江也上前紧紧握住宁臣龙的手,满脸激动地道;“宁参谋长同志,好样的!出手就是大手笔,我们苏西支队是由衷地佩服你们独立纵队。” 宁臣龙被他们夸奖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谦虚地回答道;“几位领导的话,咱不敢当,以后还要向你们多多学习请教。” 大家相互问候寒暄一阵,纵队领导们就带支队领导们到库房里面观看为他们准备好的武器装备和军需品,那里已经为苏西支队准备堆放好了九二步兵炮八门,迫击炮十门,重机枪六挺,轻机枪十二挺,步枪五百支,地雷一百个,还有整箱的炮弹,子弹,手雷和各种军需品。 支队领导们看得眼睛大放异彩,高兴激动得几乎合不拢嘴,萧远山更紧紧地握住林枝凤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说谢谢。 董飞在旁边也深受感动,这纵队不久前才为支队送去很多的军需物用品,这次又送这么多轻重武器装备,他们也真的算是豪爽大方了,他不禁问陆采汀道;“这次你们消灭横滨旅团的一整个小队人马,又消灭双集镇的一些日伪军,你们的损失如何,大不大?” 陆采汀叹口气,回答道;“当然,我们也有一些损失,牺牲了几十个战士,重伤也有一二十个,所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李满江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步兵炮,迫击炮和地雷,嘴里也对纵队的几位领导说道;“咱们以前跟鬼子干,吃亏就吃亏在没有这些重武器,这次有了你们纵队的支持,咱们也有了重武器,一定好生叫鬼子吃不了,兜着走,看看这些重武器的杀伤力,太感谢你们纵队的支持了。” 林枝凤大度地笑笑道;“好啦!萧司令员,李参谋长,东西都在这里,你们应该放心了,咱们就到指挥部去喝喝茶吧,吃过午饭,你们就运走,我也不留你们。” 大家走出库房来,董飞提议道;“这样,政委,大队长,你们带咱们到处转转,我想看看你们的士兵训练,特别是特战队的训练,可以吗?” 赵四海马上爽快地承应道;“当然可以,那就走吧,咱们到处转转。” 众人来到村里空坝里面,各营的战士们正在训练大刀的砍杀技艺,一片刀光嚯嚯闪烁,吼声如雷,战士们虎扑豹窜,鹞翻鹰扬,腾挪闪跃,气壮河山。 带领战士们训练的教官,光着上半身,群肌饱满,筋强骨健,起伏分明的肌肉如同金刚罗汉一样,他一刀一式,动作刚健又不失柔韧的轻盈,刚柔并济,八面威风。 雪亮整齐的刀光刺激得领导们眼花缭乱,萧远山不禁脱口称赞道;“好刀法!虎纵龙行,这是什么刀法?看上去既轻盈又威猛,更有实战意义。” 赵四海忙介绍道;“这教官是我五营的营长,就是御马河马蹄湾人,江湖人称‘大力猛’,这刀与刀路都是他与我特战队的队长俩人联手合并创建。” 萧远山连连点头道;“咱老萧年青的时候也在江湖上混迹过,对刀也有些微薄的见识,这刀路真的不简单!开合自若,奔纵有劲,咱老萧也不客气,有空的时候,也请大队长派这位营长到咱们的支队来指点指点这样的刀路,赵队长不要吝啬呀!” 赵四海哈哈大笑道;“萧司令员说那里话,如果看得起,我随时都可以叫五营长到你们那里去,谈不上指点,只是与支队的同志们切磋交流吗。” “好,”萧远山马上接住他的话道;“就这样,咱们一言为定!” 董飞忽然开口道;“萧司令员,不瞒你说,这是我见到的咱们新四军里面最雄壮,最威武的刀路,这气势就是鬼子兵见到,早就被惊破胆,吓得魂掉八分,你可一定要缠住纵队的人,把你们苏西支队也建立起这样的刀阵。” “是吗,”萧远山用手指指赵四海道;“听到了吗?董科长是见识过咱们新四军所有部队的人,他都这么说,赵大队长,到时候可真的不要吝啬哟!” 赵四海拍拍捕胸脯,承诺道;“咱老赵说话算数,一语中地,你萧司令员随时开口,我就随时派遣五营长来你们苏西支队交流。” 看过战士们的训练,他们又来到后山悬崖峭壁间,特战队的战士们正在这里训练攀登技艺,只见战士们背着几十斤重的石块,凭借一条绳索,从百来米高的谷底,用双手握住绳索攀登上峰顶,并且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只见战士们双手抓紧绳索,两脚合拢缠住绳索,如灵猴轻猿攀登一般,迅速地就攀登上峰顶。 在对面山崖壁上观看的董飞对萧远山道;“你看这些战士们的动作轻松敏捷,其实不然,这种攀登是最消耗体力的,全凭手臂手腕上的劲力,而且还要用巧力,身悬在悬崖峭壁上,还要有充分的胆量,何况他们身上还有几十斤重的负荷,真不简单!” 看完特战队的攀登山崖训练,他们又观看特战队其它的射击,奔纵,徒手格斗等等训练。 最后,他们也观看战士们学习军事的文化课,偌大一片战士,盘着腿席地而坐,有普通的战士,也有特战队的战士,讲解的是一位年青人,他身后是块巨大的黑板,黑板上用粉笔画着一支步枪,他正在给战士们讲解步枪的使用和保养常识。 讲解的人是王贤亮,有些浓厚的东北口音,只听他侃侃地讲解道;“同志们,这几天都在给大家反复讲解步枪的构造,使用和保养常识,我想同志们也应该有很深的印象了,今天要给大家总结的是,也是要求大家必须记住的是,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必须要亲近它,热爱它,保护保养它,战场上如果失去枪,就意味着失去生命,还有一点,步枪是五发子弹,每一次压进弹槽,板动枪栓上膛,扣动板机,就发射出一发子弹,再板动枪栓上膛,再发射出一发子弹,依次类推,我要强调的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他会随时记住自己枪里还有几发子弹,如果你不能够记住自己枪里有几发子弹,战场上你向敌人瞄准,扣动板机,但是枪里弹槽是空的,这个时候你就会被敌人的子弹击中,倒下的就是你自已,记住!平时训练的时候,端着空枪瞄准远处的目标时,你的意识里就要反复地告诫自己,自己枪里已经射击出一发子弹,两发子弹,还剩三发子弹,还剩二发子弹,还剩一发子弹,已经没有子弹了,决不能露头射击,必须装弹——如此反复循环地强行记忆锻炼,到有实弹在枪里的时候,你已经习惯熟练地掌握住这种记忆,自然随时随地都知道自己枪里还有几发子弹……” 这段很平常的讲解,却讲解出战士的基本要领和在战场上的独特规则,是实战的经验和总结,董飞听得异常惊讶,转身对萧远山,李满江,林枝凤等众人激动地道;“这位同志讲解得太好了,既生动又实用,这可是那些高等军事学校都听不到的,没有想到你们这里却还有高级军事知识的人才,不简单呀!” 董飞简直听得不愿意离开,可是已经到中午该吃午饭的时候,战士们学习的课程也结束了,董飞才跟着大家返回到指挥部里面。 今天自然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支队和军部首长们来访,对于纵队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情,他们也杀猪宰羊,备下好菜款待领导们,还叫各营的营长们中午都来陪酒。 午宴在隆重的气氛中进行,萧远山,李满江,董飞几个人本来就不善饮酒,但是面对主人的一番盛情,几个人还是喝得满脸通红,头重脚轻,不停地告饶。 秦四锤,童闯二人也受特别批准,到宴席上敬支队首长们的酒,感谢在他们那里疗伤得到的照顾。 中午酒宴结束,要带回这么多的武器装备和军需品,萧远山回归心切,就马上告辞动身,林枝凤也不挽留,就命令五营长朱猛,朱可带领五营的人护送到马蹄湾御马河畔,因为他们教熟悉这一带地势。 萧远山,李满江,董飞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纵队领导们,然后带着驮着武器装备和军需品的马队,由五营的护送下离开将军岙,东峤村。 快近天黑的时候,朱猛,朱可回来复命,已经顺利将支队的人护送到马蹄湾御马河畔,亲眼看到支队的人用船将马队运过去。 第二天,独立纵队的领导们召开军事会议,着重讨论总结这次伏击战的得失经验,营级以上干部和党员都参加,政委和大队长简单地发言后,参谋长宁臣龙就报出各营在这次伏击中的伤亡人数,一营的伤亡人数最多,主要牺牲在阵地伏击时,被鬼子的炮火轰炸,牺牲有二十来个人,冲锋时,与鬼子拼刺刀牺牲得有五个人,重伤三个,二营有四个人牺牲,重伤一个人,三营没有牺牲,也没有重伤员,只有三个人负轻伤,四营牺牲有十一个人,重伤五个,主要都是牺牲在鬼子的炮火轰炸下,特战营没有牺牲,只有负轻伤的人,歼灭横滨旅团一个小队,一百三十五个日军官兵,而伏击双集镇的五营牺牲有俩个人,重伤五个人,歼敌日军十六人,皇协军四十二人。 这个牺牲的数字报出来后,会场上一片沉默,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第八十五章 赵四海让贤 良久,林枝凤才站起来发言道;“同志们,参谋长已经报出这次伏击战中,咱们牺牲的战士人数,特别是伏击日军运输车队的战斗,整整四十个战士的性命啊!同志们,咱们可是完全掌握战场主动权,在敌人没有任何防备下发起的伏击战,这个牺牲的人数已乎达到了敌我双方三比一的概率,这对伏击战来说,就意味着失败,大家可以想想,如果是在同等的遭遇战中,那么咱们的牺牲就难以想象,所以说咱们,特别是伏击日军的运输车队来说,这次伏击的效果很不理想,存在着严重的指挥失误,在突然遭到日军的猛烈炮火攻击下,咱们的指挥员没有作出第一时间的指挥反应,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火力反击,压抑住敌人的炮火,才造成这样大的牺牲,所以说咱们的指挥员要负重大的责任!当然我也要代表纵队表扬,伏击双集镇的五营,他们就把战场的主动权掌握得很好,及时冲锋出击,他们消灭敌人的概率基本上达到了一比三十,这是伏击战中最理想的数字,也是咱们独立纵队开战以来最辉煌的战例。” 林枝凤讲完话,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宁臣龙站立起身来,看看满屋的人,他心情有些沉重地道;“同志们,刚才政委对这次伏击战总结了经验,指出了这次战士中的不足地方,当然也表扬了战士中的积级性和杰出的表现,我要说的是,特别是伏击鬼子的运输车队战士中,没有想到日军在遭受到咱们密集火力的打压下,居然能够很快地组织起炮火反击,咱们的指挥员和战士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都是新战士,在伏然遭遇到敌人猛烈的炮火轰炸下,确实是有些惊慌失措,就是在那惊慌失措的时间里,咱们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我作为参谋长,要负主要责任,对敌人和战场的估计不足,我请求组织上给予我处分。” 他的话刚刚说完,教导员段兴国就站立起身,慷慨地发言道;“在战场的问题上我最有发言权,我参加过大大小小二三十次与鬼子的战士,有突击战,遭遇战,阵地战,更有伏击战,我对这次伏击战的看法是相当满意,我对参谋长对战场实地的勘察,火力的布置没有半点异议,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战场上的变化是瞬息万变的,有很多预想不到的,这次的伏击战也是我参加过所有的战士中最为惨烈的,这次遭遇到的鬼子也是我这个参加过二三十次战斗的人所遇见的最顽固,最凶残的敌人,他们不投降,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与我们拼搏到底,以前只是听说横滨旅团是鬼子陆军中的王牌部队,这次有幸见识到,他们的素质和精神确实都是一流的,咱们的部队能够与这样的部队交手,对咱们来说,那是相当大的提高,我相信咱们的部队经过这一次炮火的洗礼,下一次再遭遇敌人猛烈的炮火,战士们决不会再惊慌了。” 他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看法后,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注视着会场里面。 会场上又陷入一阵沉默,大家的眼光都一齐望着大队长赵四海,他是这次伏击战的主要指挥员,希望他能够发言。 赵四海铁青着脸,耷拉着脑袋,始终不发言。 林枝凤再次站立起身来,她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但是有几分冷厉,她从桌面上拿起一份信笺,看看后以放下,说话道;“同志们,这里有一份大队长赵四海同志的请辞书,他自愿意请求辞去大队长的职务,组织上也征求同志们的看法,大家都说说吧!” 一营的营长牛水根举手发言道;“我反对,我知道这次伏击战中,大队长没有能够及时从敌人猛烈的炮火中反应过来,没有及时组织有效的反攻压制住敌人的炮火,才给我们一营造成很大的伤亡,但是大队长,包括我们都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猛烈的炮火,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打仗的?都是在战争中逐步学习成长起来的。” 林枝凤严厉地反问道;“一营长同志,你们一营很多都是些老猎户,枪法好,身手敏捷,特别熟悉山里环境,你们营应该是即将展开的山里反清剿扫荡的主力军,这样大的牺牲对咱们纵队是很大的损失呀?” 牛水根也有些难过,点点头道;“我是党员,我自然有觉悟,我也知道这次的损失相当大,而且当时战场的形势,要不是特战队的狙击手和参谋长及时调用投弹组压制消灭鬼子的炮兵,后果也不堪设想,但是大队长是老党员,老村支书记,如果要撤消他的队长职务,还是不合适。” 陆采汀也站立起身来,朗声发言道;“我也反对大队长的请辞报告,咱们的党,咱们的军队都是在战争中锻炼成长起来的,不能够因为一两次无意识的失误,就卸担子不干。” 二营营长隆丛锋站立起来发言道;“我认为就以咱们目前的形势来看,咱们的纵队还很幼嫩,经不起大的折腾,这次伏击战后,鬼子一定会派兵来清剿扫荡咱们将军岙,东峤村,战争还会很残酷,形势还会很严峻,纵队领导做一些适当的调整,把懂军事的领导推到第一线上,这对咱们反击鬼子的清剿扫荡工作是有宜的,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牛水根正要反驳他,赵四海忽然站立起身来,严肃地道;“大家都不用争议,我写这份辞职书也是下了决心的,我不懂军事,不懂指挥,我在这个位置上,心情也是沉重的,同志们!这是打仗,这是关系着战士们的生命,希望组织上认真斟酌,我在其它的岗位上做好工作,支持纵队,不是一样的杀敌报国吗!” 教导员段兴国也站立起身,声音洪亮地道;“我同意赵四海同志的辞职报告,赵四海同志是老党员,觉悟高,他说得不错,这是战争,是牺牲,是流血!应该让懂军事的人来担任大队长职务,好统一指挥,统一调配,为迎接反清剿扫荡的工作做好准备。” 会场上暂时又安静下来,林枝凤倏地再次站立起身来,声音铿锵有力地道;“同志们,我现在代表纵队领导宣布一个决议,这个决议也是我与赵四海同志经过反复研究决定的,赵四海同志由原来的大队长改调任副大队长,原来的副大队长陆采汀同志现任大队长职务!” 政委的话音刚落,整个指挥部满屋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陆采汀一时间窘迫得满脸通红,这个决定来得太突然,他‘嚯’地站立起身来想反对,林枝凤用手指着他说道;“这是组织的决定,你不要说什么。” 宁臣龙也用眼光制止住他,其实这个决定在这非常的时刻,意义也非同寻常,用懂军事的人员担任主要领导,上下更得人心,满屋的掌声已经说明这一点。 掌声渐渐平息下来,赵四海的脸色也一下子开朗起来,他诚心诚意,推心置腹地道;“同志们,这一下我老赵也应该心安理得了,你们不知道,自从上次带战士们去实习体验实弹射击后,牺牲了十多个战士,加上这次伏击战牺牲的这么多战士,我老赵没有睡个一个安稳觉,这心里呀揪得慌,疼痛得厉害!我是老党员,也是有很高的觉悟的,军事指挥,我不懂呀!我如果硬塞在大队长的位置上,不但不能够很好地带兵打仗,还会带给部队极大的伤亡和损失,我不能够这么做,要让懂军事的,像陆采汀同志这样的既懂军事,又能够亲手杀敌的年青好同志担任,咱们的纵队才能够打胜仗。” 满屋又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为觉悟高,能够让贤,有大气度的赵四海使劲鼓掌。 独立纵队经过调整领导后,由陆采汀任大队长,纵队上下更是人心鼓动,士气高涨,战士们的精神面貌方佛焕然一新。 县城西门外渠稻村皇协军驻防地,秦大爹挑着一副箩筐和秦三锤来到驻地的岗楼前,向站岗的士兵打听秦二锤是否在军营里面,站岗的士兵马上问道;“你要打听的人是咱们的连长,你是他什么人?” 秦大爹放下箩筐,从腰间抽出烟袋,点上火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老头子是他爹,叫他出来见我!” 站岗的士兵一听是连长的爹,马上叫人进去通报,一会儿功夫,就见一个歪戴着大圆盘军帽的军官走出来,一面骂骂咧咧地咕哝道;“谁这么大胆,敢冒充我的爹?” 军官赶到军营门口,抬眼一看,顿时傻得瞪大眼睛,惊讶地道;“唉哟,还真的是咱爹!”忙走上前对秦大爹喊道;“爹!是您老人家来了?”他又看看秦三锤,有些腼腆地道;“三弟,你也来了,咋还想起来看哥?” 这军官就是秦大爹的二儿子秦二锤,自从他加入皇协军后,秦大爹就大发雷霆,不准他再进家门,声明已经不认他这个儿子,所以今天秦大爹和秦三锤前来看他,他自然感到惊讶意外。 秦大爹白他一眼,巴嗒巴嗒抽两口烟道;“咱爷儿俩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走吧,找个地方喝二两,说说话。” 秦二锤见爹今天忽然改变了态度,顿时喜出望外,忙讨好地道;“今天是逢场赶集的日子,走!到集镇里面找一家酒馆叙叙家常。” 三个人到村里集镇上找到一家酒馆,在酒馆的二楼要了一单间,秦二锤点了一些菜,就到单间里面把门关上,今天是逢场赶集的日子,集镇上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热闹得很。 店家伙计把酒菜给他们送进房间,随手关上门,秦二锤忙给父亲和弟弟碗里斟满酒,然后也给自己碗里斟满酒,他端起酒碗来敬向父亲道;“爹,孩儿不孝,以前常惹您老人家生气,这碗酒,孩儿给您赔不是。” 秦大爹端起酒碗来与二儿子对饮喝干,秦二锤忙又给父亲碗里斟满酒,秦大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舒坦惬意。 秦二锤又与兄弟秦三锤举碗同喝,三个人也吃些菜,秦二锤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他知道爹一直性情火爆,嫉恶如仇,咋的一下子就原谅了自己。 又喝一阵酒,秦大爹忽然问秦二锤道;“二锤,你可是爹的儿子?” 秦二锤忙回答道;“爹,这当然是真的,连模样动作都象!未必还有假?” 秦大爹点点头,严肃地道;“你以前年青,曾经做过一些错事情,爹也不怪你,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赎罪,让你堂堂正正地做回爹的儿子来。” 秦二锤心里剧烈震动,茫然地睁大眼睛问道;“爹,什么事情?你老人家就直说吧。” “好!”秦大爹猛喝一口酒,苍老的眼睛竟然闪射出惊亮的光芒,他略显激动地道;“鬼子马上要对将军岙,东峤村发起清剿扫荡,你们皇协军肯定也要跟鬼子一起清剿扫荡,爹要你带着你的手下人反水过来参加咱们的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 秦二锤长长吐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将军岙,东峤村最近闹新四军,原来是爹爹你们?在县城里面刺杀日军汉奸,在巘蒙山下公路上伏击日军的运输车队,你们有这样的能耐?” 秦三锤在旁边敲打着桌面道;“二哥,告诉你,爹一直是地下党,借着这次清剿扫荡的机会,带着你的人和枪回到咱们这里来吧。” 秦二锤猛地一拍桌面,愤愤地道;“谁愿意做汉奸二狗子,我和我的兄弟们也受够了鬼子的窝囊气,好!就借这次清剿扫荡的机会,我带着我连里愿意投奔新四军的人和枪过来,说吧,要我怎么干?” 秦大爹满是皱纹的脸笑得灿开了花一样,他压低声音对着秦二锤的耳畔,悄悄说出一番话来,秦二锤听后,也开心地笑了,三个人不停地大碗喝酒。 同样是渠稻村皇协军驻防军营,三营营部的岗楼大门前,站立着一个戴着墨镜,手拿着写有‘小半仙’旌幡的算命先生,旁边还站立得有一个戴眼镜,像教书先生模样的人和一个年青小伙子,他们声称要找三营的营长。 三营的营长甄令山急匆匆地走出来,到军营门口处打量一下算命先生和教书先生,还有一个随从模样的小伙子,很陌生,不认识,他不禁有些恼怒,没好气地问道;“三位是来找我?谁要算命?你们这些江湖上蒙吃蒙混的小把戏,也敢带到军营来?快走吧,免招皮肉之苦。” 算命先生轻哼一声,抖抖手里的‘小半仙’旌幡,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人生处处坎坷多,本半仙也是受故人之托,前来替营长大人相一卦,既然营长大人不识相,本半仙也感觉无趣,就此别过。”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甄令山蓦地感到算命先生出语不凡,举手投足间隐隐有清风拂袖的气度,他马上挥手阻止道;“且慢——” 算命先生停住脚步,甄令山疑惑不解地问道;“先生是受谁的托咐,望能够指点迷津?” 教书先生在旁边插话道;“故人远来,这就是三营长的待客之道?还不快找一个清静一些的地方,咱们坐下来慢慢叙述。” 第八十六章 拜访虎啸峰 教书先生一介儒弱布衣,说出的话竟然有让人不得不就范的意味,甄令山隐约感觉算命先生有些熟悉,方佛在那里见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还有就是算命先生和教先生身旁的小伙子很像那晚在城外郊区与鬼门中人三雕搏击,并击杀铜雕的人,应该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人,但是转念又想,应该不是他们,大白天的他们也不敢这么招摇撞骗地来到皇协军的军营前找自已,他眉头皱皱,心里虽然七上八下的,还是一挥手,大方地道;“好,咱们就到前面集镇上找一家酒楼坐坐。”说完,前面带路,径直往集镇上走去。 集镇上正是逢场赶集的时候,人流拥挤熙攘,他们挤进拥挤的人流中,找到一家像样的酒楼,店家掌柜认识甄令山,见营长带来客人,忙亲自带领宾客到二楼的雅间里面,替众人泡上茶水。 掌柜端着木盘,盛着冷盘菜先上,随后又上来热菜,为客人们上齐菜肴,斟上酒水后,掌柜自觉地带上门,退身出雅间。 酒菜备齐,算命先生摘下墨镜放在桌面上,他端起酒杯来敬向甄令山道;“借花献佛,借营长的酒敬营长一杯!” 甄令山认出算命先生来了,这不就是在潆浠县城潇雨轩酒楼里面为风雷门的事情与自己交过手的双集镇青龙堂的小青龙二少爷,也是烟雨观云鹤真人的高足,他内心着实有些佩服这小子的功夫,刚柔相济,绵里藏针,功夫已达登峰造极,还有那天晚上,他为燕子门出头,一条九节鞭‘蛟龙’舞得是出神入化,连江南武林道上的巨枭魔头鬼门的一代宗师就死在他的‘蛟龙’鞭下,那是他出道江湖以来亲眼目睹的一场最激烈,最精彩的搏杀,同时也知道他大哥殷昆,潆浠县的飞鹰堂主,皇协军保安团团长,在巘蒙地区除日本人外怕过谁?但是对这小子也心存几分忌惮,他端起酒杯来回敬对方道;“二少爷请!其实以二少爷的身份要相见甄某人,只需报一下名号,又何必装神弄鬼的?” 这算命先生和教书先生自然是陆采汀与宁臣龙装扮的,另一个年青则是陆采汀的贴身警卫员陆小虎,陆采汀没有回答话,只是喝完杯里的酒,然后把酒杯放在桌面。 陆小虎没有化装掩饰,甄令山自然觉得眼熟,其实那晚在城外郊区与鬼门斗杀时,陆小虎击杀铜雕时,一则动作太快,又是夜晚,虽然有火把光亮,但是他们拼搏的动作迅猛快捷,忽明忽暗的,二则甄令山与众人的眼球都被陆采汀的九节鞭‘蛟龙’与魏尘图的软绳蟒镖‘犰蟒’所吸引,故尔第一眼看见陆小虎就感觉熟悉,但是不敢确定。 教书先生宁臣龙端起酒杯来,敬向甄令山道;“我们陆哥没有说假话,也没有装神弄鬼,我们确实是受故人的托咐来相见三营长的。” 陆小虎见状,忙替甄令山的空酒杯里面斟满酒,甄令山再次端起酒杯来问道;“既然如此说,那就请说出是哪位故人的托咐?甄某人也好心存感激。” 宁臣龙从怀里掏出一串紫檀木佛珠来放在桌面上,然后轻轻推过去,一面仰起脖子喝完杯里的酒。 甄令山拿起佛珠一看,认得是师傅手腕上戴的,脸色倏地变白,神情也舒缓下来,温和地道;“原来诸位是家师的朋友,甄某人倒待慢啦。”他也端起酒杯来,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再拿起酒壶替客人与自己斟满杯里的酒,再次端起酒杯对三们客人道;“来,甄某人敬三位的酒,待慢之处还请海涵,不知家师近来可好?” 陆采汀也端起酒杯来,笑笑回答道;“令师至善方丈精神健朗,身体尚好,只是时常担忧三营长的前途?” 甄令山不禁问道;“此话怎讲?”其实他心知肚明,知道师傅反对他参加皇协军替日本人做事,但仍然忍不住这样问道。 陆采汀看着他,声音低沉而有力度地回答道;“令师乃一代高僧,慈悲为怀,超渡三千芸芸众生,终日香火梵音里祈禅,为的是乾坤澄净,化解无边浩屠,望三营长能够明白事理,不可以使令师的清修蒙尘,现在就有一条路,可以使三营长迷途知返,投奔光明。” 甄令山苦笑一下,继续问道;“甄某人愚昧,望二少爷能够把话说透彻?” 陆采汀开门见山地道;“那就不瞞三营长了,咱们就是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人,兄弟是大队长陆采汀,”说时,他指着教书先生引荐道;“宁臣龙,江湖人称‘四眼诸葛’,独立纵队参谋长,咱们驻扎在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一带,近期才消灭了鬼子的运输车队,鬼子一定会报复,会派兵来清剿扫荡咱们巘蒙山,你们皇协军也一定会参加的,希望三营长能够在这次清剿扫荡中,反戈一击,把你的人和枪带过来,参加咱们新四军。” 甄令山惨然一笑,摇摇头道;“不可以,想当初,甄某人从清源寺出来闯荡江湖时,由于莽撞,在潆浠县与人械斗,犯下六条人命案,已经被铁定成死刑,还是我现在的大哥殷昆花去不少金条银圆,费了多少人力才将我捞出,我今天能够在巘蒙地区呼风唤雨,也还是仰仗我大哥的威望,甄某人也算看透啦!如果没有朋友和靠山,江湖上是很难立住脚的,甄某人大道理不懂,但还是懂得知恩图报,要背叛我大哥是决对不可以的,不过——”说到这里,他犹豫一阵才继续道;“你们在将军岙,东峤村闹腾新四军也是对的,看在你们与家师的情份上,到时进攻将军岙,东峤村时,我可以命令我的部队朝天放枪,不与你们为难,我也只能够做到这一点。” 陆采汀淡淡笑笑,又启发他道;“三营长,民族的大义,令师的厚望,你岂能辜负?你不过是受殷昆个人的恩惠,但是现在干的却是背叛国家的汉奸勾当,熟轻熟重,你应该明白?还是下定决心,投诚我们新四军才是你的出路,也不辜负令师的期望,清源寺的弟子,你的很多师兄们都是抗击侵略者的英雄们,你不能够玷污清源寺的名誉?” 甄令山端起酒杯来,咬咬牙齿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谁叫我受人恩惠,无以还报呢?看在家师的情份上,还当我甄某人是朋友,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咱们就只喝酒,甄某人说过的话也一定遵守诺言。” 面对甄令山的倔强,陆采汀无可奈何,他也知道这些江湖人目光短线,心胸狭隘,只知道注重个人的感情恩怨,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很难让他转过弯来,只有慢慢等待机会,日后再图说服他,他望一眼宁臣龙。 宁臣龙会意,端起酒杯来对甄令山道;“既然三营长主意已定,咱们江湖人也爽快,就不提这件事情,今天只当交结三营长这个朋友,来!咱们喝酒。” 几个人果然不再谈及劝甄令山改投新四军的事情,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说些江湖趣事和轶闻,甄令山本来不善于言谈,但是在陆采汀,宁臣龙俩个人侃侃而谈的感染下,也与他们谈得投机,酒也喝得畅快。 陆采汀,宁臣龙与陆小虎三个人返回山里营地后,就动员部队和村里的男女老幼把家里的粮食,牲畜和所有的物资向后山上转移掩藏,坚壁清野,不给入侵的敌人留下一粒粮食。 次日清晨,陆采汀,林枝凤二位纵队的政委,大队长领导带领着各自的警卫员和特战队的蒙翼,辛阳,常玉玲,谷涛,柳翩翩,秦四锤,童闯,祁连虎,文氏兄弟,古家兄弟等十多个人,抬着一只大肥猪,四坛酒就上邻近的虎啸峰上去拜访虎啸峰山寨。 众人从将军岙后山出发,沿山岭直上野鹿坻,登山凭高眺望,白云悠悠,群山众峰一揽眼底,众人真有乘风归去,直入九霄云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曹十妹,柳翩翩,刘十二,陆小虎,阿浑几个小青年男女更是手舞脚蹈,笑声不断。 才到野鹿坻山岭顶上,峭壁树林丛里就钻出来几个土匪,端着枪对准众人,陆采汀向土匪士兵说明来意,土匪士兵看了看众人整洁的新四军军装,再看看他们抬着的肥猪和酒坛,相信他们是来拜访山寨的,于是由一个土匪兵带路领着众人继续上山,另有一个土匪兵马上跑上山去通报山寨。 按土匪惯例,一般拜访山寨上山的人都要用布条蒙上眼睛,但是这些土匪士兵观看来人个个生猛壮昂,特别是特战队的人,钢盔,黑围巾,皮手套,斜跨冲锋枪,而且人家还带得有厚礼,所以他们也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众人继续登山,跨过野鹿坻,翻越鹰愁岩,攀登上主峰虎啸峰,这虎啸峰与豹雷涧又截然不同,它没有豹雷涧迂回纵深,犬齿互衔,沟壑纵横密布,错踪复杂之险恶,却是巨岩突兀,峭崖崔嵬,古柏参天之天然雄浑巍峨的另一番雄峻之险,一人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它一点不夸张。 众人到达虎啸峰山顶山寨前,山寨里面已经接到通报,寨门敞开,通往寨里面聚义厅的道路两边同样排例着两排土匪士兵,人人怀抱大刀和长枪,威风精神。 俩个土匪头目迎上前来,一个体态粗豪,一双眼睛有若鹰鹫一般闪亮犀利,一个细腰长臂,宽肩扎膀,模样有几分儒雅,银灰色对襟衣,白色里套,这二人一个是关外北满豪雄‘海东青’卫褚,一个是巘蒙绿林英杰‘小马超’温沁平,温沁平扬手示意客人们进寨。 林枝凤,陆采汀众人走进大寨里面,特战队的人把抬着的肥猪和酒坛卸下来放在寨里空地上。 温沁平再对来的客人们抱拳问道;“来的哪路朋友,报上名号来!”他看见对方来人都是身穿的新四军军装,他也见识过新四军的人,所以就没有用江湖绿林道上切口语,只是用一般口语相问。 陆采汀抱拳还礼回答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前来拜望贵山寨!” 温沁平再次扬手,山寨侧边有人擂起大鼓,鼓声‘咚咚’,震动山寨,也震得人心跳,排例在聚义厅通道上的土匪士兵们听见鼓声响起,齐齐发一声吼喊,把手中大刀,长枪交叉横架在空中,组成刀枪林阵,这是土匪的示威仪式。 温沁平再对陆采汀等人做一个请的手势,陆采汀昂然从横架的刀枪林阵里面从容走进去,林枝凤也跟随着陆采汀走进刀枪林阵。 另一个土匪头目卫褚也对其他的特战队人做一个请进去的手势,陆小虎立刻叫所有的特战队员和曹十妹,刘十二等人抬起肥猪和酒坛一起走进刀枪林阵。 温沁平带着陆采汀,林枝凤穿过刀枪林阵走进聚义大厅,聚义大厅里面宽敞纵深,同样是依山壁岩洞凿扩建成,左边有一张能够同时容纳三十多人座位的长条桌,里面左右有几张铺着花斑豹皮的座椅,右边的座椅上坐着一位全身穿红色衣襟的年青姑娘,张大着眼睛,警惕地注视着来人,眼光里面流露出几分好奇的神情。 大厅尽头,三层台阶的平台上,另外是三把铺着扁担花条纹的金黄虎皮座椅,呈品字形排列,坐着虎啸峰的三位当家首领,正中的座椅上是大当家首领姚殿臣,燕额饱满,浓眉浑然如漆刷,环眼乌睛,虎腮圆鼓,铁须似的络腮胡须,此人勇武过人,性情暴躁,江湖人唤‘霹雳张飞’。 左边虎皮座椅上坐着二当家首领郝振宇,身段壮雄,虎躯凛凛,盘腮连鬓胡须,此人乃关外北满长白山人,江湖绰号‘长白虎’,原来也是东北军的一个营长,‘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占领东三省,东北军奉命不抵抗撤退进关内围剿红军,此人就窝着一肚子火气,后来淞沪战役,南京保卫战役后,对****一味撤退失去信心,就上山加入虎啸峰山寨。 右边虎皮座椅上坐着三当家首领厉南峰,年青英俊,眉目清秀,潇洒飘逸,蜀川重庆人,以一手百步穿杨的神枪闻名江湖,江湖绰号‘百步穿心透’,他原来也是随川军出征抗战,在淞沪战役,南京保卫战役中部队打散,他在老家有命案案底,不敢回老家,干脆就与郝振宇一道上山入伙虎啸峰,聚啸山林,结草为城。 陆采汀与林枝凤来到台阶下,环视打量三位寨主,陆采汀抱拳行礼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大队长陆采汀拜见三位寨主,久仰三位寨主雄聚虎啸峰上,傲视云空,长啸山川,常抱虎卧凌云之志,你们时常打击小鬼子,已在苏西传为佳话,深受百姓们爱戴,陆某万分折服。” 陆采汀说完后,又用手指着身边的林枝凤引荐道;“这位是林枝凤,我抗日独立纵队的政委。” 二寨主郝振宇站立起身来,双拳环抱回礼道;“承蒙陆大队长夸奖,其实你们抗日独立纵队之前在巘蒙山下伏击日军的运输车队,全歼日军陆军王牌部队横滨旅团的一个小队,干净利索,那才叫人钦佩,在下郝振宇,山寨二寨主,陆大队长有礼了!” 三寨主厉南峰也站立起身来,抱拳还礼道;“你们独立纵队也是刚刚组建起来的队伍,出手就敢打鬼子的王牌部队,这份大气魄,大手笔真叫人拍手称快,兄弟厉南峰,山寨三寨主,佩服!” 第八十七章 神枪慑峰峦 大寨主姚殿臣慢慢从座椅上站起身,也冲陆采汀拱拳施礼道;“陆大队长,你们在将军岙,东峤村闹腾,看来已经成气候,陆大队长虽然已经加入新四军,但是我知道你是双集镇青龙堂的小青龙二少爷,也属于青龙堂的人,青龙堂与姚某人素来有些交情。”他说得一点不错,他没有上山当土匪以前,曾经在江湖上干些贩卖走私违禁品的生意勾当,自然与青龙堂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姚殿臣猛地抱拳高过头顶,高高扬起,众人都知道他要用江湖切口语与对方过话,都一齐望着他,只见姚殿臣开口道;“江湖风急浪滔滔,呼风唤雨入九霄,云水深处见龙头,五湖四海任我任。——朋友乃青龙堂新秀佼佼者,今日光临蔽寨,令我蓬荜生辉,满山添色。”他用的确实是江湖切口语,不过不是一般的对答语,而是恭维对方的语言。 陆采汀也高高扬起双拳,朗声回答道;“当阳桥上一声吼,炸雷横空大地抖,三千铁甲惊破胆,河水倒流往回走。——晚辈不过是江湖区区末流,前辈猛赛张飞,才是巘蒙第一条好汉,今日来得冒昧唐突,望贵寨海涵谅解!”他也同样用江湖切口语回敬恭维对方。 姚殿臣听对方夸奖他为巘蒙第一条好汉,心里顿时乐得炸开了花,马上一挥大手,大声喊道;“兄弟们,准备丰盛的宴席,拿出我山寨里最好的酒,招待贵宾!” 大厅门外的土匪喽啰们听见大寨主发话,都喏一声回答,有的马上跑去厨房通报帮忙。 姚殿臣大步走下台阶来,也看了一眼对方送来的礼物,大厅里面堆放在地上的肥猪和酒坛,伸手对陆采汀和林枝凤二位客人做一个请的手势,就让客人坐到长条木桌上,自已也坐到长条木桌的一方。 郝振宇,厉南峰二人也走下平台来,坐到长条木桌的一方,温沁平对其他的客人也伸手招呼道;“客人请入座!” 陆小虎等其他的人都坐到长条木桌的另一端,土匪喽啰兵提来两壶泡好的茶水分别放在木桌上两端,又拿来一摞碗放在桌面上,为每一位客人倒上茶水。 阿浑坐在长条桌上里面的一端,正好对着大厅的豹皮座椅位置,他早就看见豹皮座椅上的红衣姑娘,正是那天在潆浠县里的一家酒店里相见的红衣姑娘,他感到惊讶好奇,不停地向红衣姑娘悄悄扬手,以示友好。 豹皮座椅上坐着的人自然就是‘火辣椒’厉南珠,今天来的客人中有几位她在潆浠县城里见过,难怪他们不把宪兵队的侦缉队放在眼里,但是因为那天有豹雷涧山寨的人在那里,她以为他们是豹雷涧山寨的人,今天看见他们都身穿着新四军的军装,才知道他们是新四军的人,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不停地向她扬手以示讨好,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众人在长条桌上喝几口茶水,林枝凤对三位寨主道;“虎啸峰山寨位居千仞峰峦之颠,俯瞰群山,巍峨雄峻,不愧巘蒙第一险之称!贵寨人马精神昂扬,士气旺盛,三位寨主看来是带兵有方呀。” 郝振宇抱拳拱拱手,谦虚地回答道;“林政委过奖,咱们不过是凭借天然山势之险,苟延生存,不敢与将军岙,东峤村相比?” 姚殿臣也哈哈大笑道;“姚某人听说林政委一介女流书生,在潆浠县城鬼子的刺刀下,宣传抗日,撒传单,枪杀鬼子汉奸,被潆浠县百姓们呼唤为‘银凤凰’之美称,如今又在将军岙一隅,迅速聚集起众多的精兵强将,那才真正不愧是撒豆成兵的女中巾帼英雄!” 林枝凤也爽朗笑道;“巾帼英雄不敢称,如今河山破碎,大半个中国已经被日本鬼子占领,我众多同胞在鬼子的刺刀下呻吟,在这民族存亡的最危急时刻,有血性和良知的中国人都会站起来与侵略者抗争,咱们有四万万中国人民,只要咱们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很快就会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她本来就善于演说,这一番话也说得慷慨陈词,大厅里面和外面的土匪们都被她的话吸引住,都一齐注目望着她。 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林枝凤趁时站立起来,她环视大厅一眼,从容自若,继续发言道;“山寨里的兄弟们,大家都知道中国的形势是相当严峻的,由于***蒋委员长采取的不抵抗政策,东三省大好的河山拱手送给日本鬼子,中央军节节败退,众多的大城市都相继成为日本侵略者的沦陷区,同胞们在流血,祖国在痛苦呻吟!日本侵略者是什么?他们抢掠我们的土地家园,杀我们的父老兄弟,**我们的姐妹,南京大屠杀,几十万同胞倒在他们的枪口和刺刀下,那可是血流成河呀!日本侵略者就是强盗,是禽兽,是畜牲!他们要毁掉我们的民族,要我们做亡国奴,就是我们的姓以后都要改做跟他们日本人姓,叫什么山田,松下,鬼冢,犬养什么的,你们能够答应吗?” 她的话本来就非常有煽动性,这一下立刻挑逗起众人的仇恨,大门门口的土匪们马上大声怒骂道;“****的日本人才是******狗养的,要老子跟狗养的姓,没门!”“我****日本人的祖宗,操他日本人的妈!要老子改姓,忘掉祖宗,办不到!” 林枝凤挥舞着双拳,声音再度提高,铿锵响亮地道;“对,咱们当然不能够答应!面对日本侵略者的刺刀,我们只能反抗,只能与他们血战到底!大家看,东北有抗日的义勇军,华北山西有我们共产党领导的抗日的八路军,江南有我们抗日的新四军,还有很多有正义感的党国军人都在与日本侵略者浴血奋战,咱们团结起来,共同抗击侵略者,就能把日本鬼子赶出巘蒙地区,赶出中国去!” 林枝凤的话已经激发起土匪士兵们的仇恨和激情,他们使劲地鼓掌,大声地呐喊赞同,因为他们中间有很多东北的士兵,家园被日本人占领,被迫撤进关内,又不能够打鬼子,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林枝凤的话正好触及到他们内心深处的疼痛处,所以他们使劲地欢呼赞同林枝凤的话。 林枝凤继续道;“日本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仗着武器装备比咱们好一些,大家知道,就在前几天这虎啸峰山下的巘蒙公路上,咱们独立纵队就全歼了鬼子的王牌部队横滨旅团的一个小队,一样揍得它哭爹喊娘,还有横滨旅团的狙击小队在与****新编第六师,第八师的对峙中,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他们的队长叫一征郎,曾经是日本天皇御赐的‘帝国神箭’,可是他就死在咱们独立纵队的陆大队长脚下——”说时,她特意地指了一下陆采汀。 大厅门外响起热烈的掌声,林枝凤用手理理耳鬓的头发,又继续道;“横滨旅团王牌部队的重炮主阵地,在横滨旅团的腹地里,四面都是日军驻防的部队,咱们的陆大队长就带领我新四军的特战队,也有些战士就坐在这里,他们一样深入虎穴,炸毁了鬼子的重炮主阵地,炸毁一百多门大炮,消灭两三百个鬼子,他们毫发未损,胜利返回,所以日本人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一定能够把他们赶出中国去!” 掌声再度热烈响起,夹杂着阵阵激动的呐喊声。 姚殿臣以前听说过共产党人的演说鼓动,十分厉害,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女政委寥寥数句话就鼓动起士兵的情绪,倒是真的长了见识,他看情景有些不对劲,赶忙站立起身来,伸手阻拦住林枝凤道;“好了,好了,打击日本鬼子,收复失地,那是国家大事情,咱们呢,只在巘蒙山这个地方,遇到小股的日本鬼子,咱们就狠揍它!林政委来者是客人,请坐下来喝茶。” 主人既然出面阻止,林枝凤也不好过份执意演讲,只好客随主便,坐下来喝茶。 场面有些尴尬,厉南峰忙对陆采汀岔开话题道;“陆大队长,兄弟也听说过横滨旅团的狙击队长一征郎,此人枪法神奇,弹无虚发,冷酷凶残,他能够倒在陆大队长的脚下,那就说明陆大队长的枪法已经超过他,如果不介意,今天难得相逢的机会,陆大队长是否可以与兄弟比试交流一下枪法?” 陆采汀爽朗一笑,谦虚地回答道;“我击杀一征郎没有用枪,而且在你这个‘百步穿心透’的神枪手面前,陆某人哪里敢献丑?谁不知道你三寨主在川军中勇冠三军,独占神枪鳌头?” 厉南峰站立起身来,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道;“陆大队长不要谦虚,咱彼此间交流切磋一下有何不可?” 这一招果然管用,土匪士兵们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他们见三当家的要和新四军的大队长比试枪法,一同起哄起来。 陆采汀不好执拗拂意对方的邀请,只好也站立起身来,应承对方道;“好!恭敬不如从命,三当家的请!” 二人离桌走出大厅,长条桌上的人都站立起身来,跟随他们二人走出大厅,大厅门口的土匪兵们更是兴奋得哄叫,唿哨声不断,他们自觉让开道路。 陆采汀与厉南峰来到聚义厅外,山寨的空坝里面,观看的人自觉地将他二人围成一个大圆圈。 厉南峰从一个土匪士兵手里拿过一支三八大盖步枪,拉开枪槽,压进五颗子弹,再拉枪栓顶上膛,对土匪士兵吩咐道;“你到寨角那边捡五个松果,使劲抛上天空。” 土匪士兵照办,跑到距离百步之外的寨墙角落,从地上捡拾起五个松果,使劲地抛向高空。 五个松果齐齐抛向高空,在空中散开,在百步之外的远处望去,就看见五个隐隐的黑点,而且瞬间就向地面坠落,就在那一瞬刹间,厉南峰抬起步枪,扣动板机,枪声响起,再迅速拉动枪栓,再扣动板机,眨眼的功夫,五声枪响,五个松果在空中爆炸,何等迅速神奇的枪法! 围观的人群鼓起掌声来,夹杂着欢呼声,吼喊声和唿哨声,人们兴奋起来,这样精准神奇的枪法不由人们不兴奋激动。 厉南峰拿起步枪,拉开枪槽,再压进五颗子弹,这种步枪一次性只能够装填五颗子弹,他把步枪递给陆采汀,脸上挂着些许得意的笑容。 陆采汀拍拍腰间左右两肋插着的驳壳枪,意思是用自己的驳壳枪,这么远的距离,手枪的射程精度自然比步枪差,可是陆采汀执意要用手枪。 厉南峰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冷笑,他拿回步枪,向远处寨墙角落的土匪士兵招招手,示意他再次向空中抛掷松果。 土匪士兵得命,果然再次向空中抛掷起五个松果,松果在空中散开,形成五个隐隐的黑点,在空中停顿片刻,就向地面坠落。 然而陆采汀并没有拔枪,观看的人们大惊失色,眼看松果就要坠落下地面,这时候就是拔枪只怕也来不及了,因为松果在空中只会停留片刻,那是最佳的射击时机,松果如果下坠落下,速度就非常快,更难瞄准射击。 人们只感觉眼前一花,同时枪响,只见陆采汀双手握枪,左右开弓,轻松地连续射击出七发子弹,松果随枪声在空中连续爆炸。 五个松果却响起七声枪响,大家都没有弄明白过来,远处寨墙角抛掷松果的土匪士兵在松果下面看得明白,兴奋激动地张舞着双臂,跑过来对众人大喊叫道;“打中啦!五个松果全部被打中,被打中的松果碎片再次被打中!” 原来五个松果同时被击中,后面两枪是将被击中的松果爆炸开的碎片再次击中,这样的枪法简直令人们不敢想象,人群再度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欢呼声和唿哨声,山寨里沸腾起来,人们几近疯狂。 姚殿臣,郝振宇,林枝凤和特战队的人都上前围住陆采汀道贺,林枝凤和大多数特战队的人都没有见识过陆采汀的枪法,今天算是让他们开了眼界。 这一场枪法比试,明显是陆采汀赢了,枪法超过自已,厉南峰黯然神伤,对方的沉着冷静,出枪的速度和精准,都非自己能够相比,对方似乎不是在用眼睛瞄准目标,而是用心和潜意识在瞄准,用枪射击也几乎打的是手锋手势,这对自己一直在川军里面保持神枪桂冠的枪手来说,还不能达到对方的境界,真的有些汗颜纳闷,但是他毕竟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见多识广,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对方并非像自己一样只在枪上苦练,对方是武学大家,功夫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心与眼,眼与手脚的配合协调随心所欲,自若轻松,他们高深的武学里,那种毫厘之间立判生死的判断,那种在任何方位角度下远程射杀敌手的飞镖瞄准,或者是用空手捏拿对方射来的飞镖暗器时的精准判断,那种高难度的训练,只怕远远超过自己只抱着枪的训练,所谓融会贯通,他枪上的造诣自然超过自己,他由衷地佩服对方。 第八十七章 神枪慑峰峦 大寨主姚殿臣慢慢从座椅上站起身,也冲陆采汀拱拳施礼道;“陆大队长,你们在将军岙,东峤村闹腾,看来已经成气候,陆大队长虽然已经加入新四军,但是我知道你是双集镇青龙堂的小青龙二少爷,也属于青龙堂的人,青龙堂与姚某人素来有些交情。”他说得一点不错,他没有上山当土匪以前,曾经在江湖上干些贩卖走私违禁品的生意勾当,自然与青龙堂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姚殿臣猛地抱拳高过头顶,高高扬起,众人都知道他要用江湖切口语与对方过话,都一齐望着他,只见姚殿臣开口道;“江湖风急浪滔滔,呼风唤雨入九霄,云水深处见龙头,五湖四海任我任。——朋友乃青龙堂新秀佼佼者,今日光临蔽寨,令我蓬荜生辉,满山添色。”他用的确实是江湖切口语,不过不是一般的对答语,而是恭维对方的语言。 陆采汀也高高扬起双拳,朗声回答道;“当阳桥上一声吼,炸雷横空大地抖,三千铁甲惊破胆,河水倒流往回走。——晚辈不过是江湖区区末流,前辈猛赛张飞,才是巘蒙第一条好汉,今日来得冒昧唐突,望贵寨海涵谅解!”他也同样用江湖切口语回敬恭维对方。 姚殿臣听对方夸奖他为巘蒙第一条好汉,心里顿时乐得炸开了花,马上一挥大手,大声喊道;“兄弟们,准备丰盛的宴席,拿出我山寨里最好的酒,招待贵宾!” 大厅门外的土匪喽啰们听见大寨主发话,都喏一声回答,有的马上跑去厨房通报帮忙。 姚殿臣大步走下台阶来,也看了一眼对方送来的礼物,大厅里面堆放在地上的肥猪和酒坛,伸手对陆采汀和林枝凤二位客人做一个请的手势,就让客人坐到长条木桌上,自已也坐到长条木桌的一方。 郝振宇,厉南峰二人也走下平台来,坐到长条木桌的一方,温沁平对其他的客人也伸手招呼道;“客人请入座!” 陆小虎等其他的人都坐到长条木桌的另一端,土匪喽啰兵提来两壶泡好的茶水分别放在木桌上两端,又拿来一摞碗放在桌面上,为每一位客人倒上茶水。 阿浑坐在长条桌上里面的一端,正好对着大厅的豹皮座椅位置,他早就看见豹皮座椅上的红衣姑娘,正是那天在潆浠县里的一家酒店里相见的红衣姑娘,他感到惊讶好奇,不停地向红衣姑娘悄悄扬手,以示友好。 豹皮座椅上坐着的人自然就是‘火辣椒’厉南珠,今天来的客人中有几位她在潆浠县城里见过,难怪他们不把宪兵队的侦缉队放在眼里,但是因为那天有豹雷涧山寨的人在那里,她以为他们是豹雷涧山寨的人,今天看见他们都身穿着新四军的军装,才知道他们是新四军的人,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不停地向她扬手以示讨好,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众人在长条桌上喝几口茶水,林枝凤对三位寨主道;“虎啸峰山寨位居千仞峰峦之颠,俯瞰群山,巍峨雄峻,不愧巘蒙第一险之称!贵寨人马精神昂扬,士气旺盛,三位寨主看来是带兵有方呀。” 郝振宇抱拳拱拱手,谦虚地回答道;“林政委过奖,咱们不过是凭借天然山势之险,苟延生存,不敢与将军岙,东峤村相比?” 姚殿臣也哈哈大笑道;“姚某人听说林政委一介女流书生,在潆浠县城鬼子的刺刀下,宣传抗日,撒传单,枪杀鬼子汉奸,被潆浠县百姓们呼唤为‘银凤凰’之美称,如今又在将军岙一隅,迅速聚集起众多的精兵强将,那才真正不愧是撒豆成兵的女中巾帼英雄!” 林枝凤也爽朗笑道;“巾帼英雄不敢称,如今河山破碎,大半个中国已经被日本鬼子占领,我众多同胞在鬼子的刺刀下呻吟,在这民族存亡的最危急时刻,有血性和良知的中国人都会站起来与侵略者抗争,咱们有四万万中国人民,只要咱们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很快就会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她本来就善于演说,这一番话也说得慷慨陈词,大厅里面和外面的土匪们都被她的话吸引住,都一齐注目望着她。 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林枝凤趁时站立起来,她环视大厅一眼,从容自若,继续发言道;“山寨里的兄弟们,大家都知道中国的形势是相当严峻的,由于***蒋委员长采取的不抵抗政策,东三省大好的河山拱手送给日本鬼子,中央军节节败退,众多的大城市都相继成为日本侵略者的沦陷区,同胞们在流血,祖国在痛苦呻吟!日本侵略者是什么?他们抢掠我们的土地家园,杀我们的父老兄弟,**我们的姐妹,南京大屠杀,几十万同胞倒在他们的枪口和刺刀下,那可是血流成河呀!日本侵略者就是强盗,是禽兽,是畜牲!他们要毁掉我们的民族,要我们做亡国奴,就是我们的姓以后都要改做跟他们日本人姓,叫什么山田,松下,鬼冢,犬养什么的,你们能够答应吗?” 她的话本来就非常有煽动性,这一下立刻挑逗起众人的仇恨,大门门口的土匪们马上大声怒骂道;“****的日本人才是******狗养的,要老子跟狗养的姓,没门!”“我****日本人的祖宗,操他日本人的妈!要老子改姓,忘掉祖宗,办不到!” 林枝凤挥舞着双拳,声音再度提高,铿锵响亮地道;“对,咱们当然不能够答应!面对日本侵略者的刺刀,我们只能反抗,只能与他们血战到底!大家看,东北有抗日的义勇军,华北山西有我们共产党领导的抗日的八路军,江南有我们抗日的新四军,还有很多有正义感的党国军人都在与日本侵略者浴血奋战,咱们团结起来,共同抗击侵略者,就能把日本鬼子赶出巘蒙地区,赶出中国去!” 林枝凤的话已经激发起土匪士兵们的仇恨和激情,他们使劲地鼓掌,大声地呐喊赞同,因为他们中间有很多东北的士兵,家园被日本人占领,被迫撤进关内,又不能够打鬼子,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林枝凤的话正好触及到他们内心深处的疼痛处,所以他们使劲地欢呼赞同林枝凤的话。 林枝凤继续道;“日本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仗着武器装备比咱们好一些,大家知道,就在前几天这虎啸峰山下的巘蒙公路上,咱们独立纵队就全歼了鬼子的王牌部队横滨旅团的一个小队,一样揍得它哭爹喊娘,还有横滨旅团的狙击小队在与****新编第六师,第八师的对峙中,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他们的队长叫一征郎,曾经是日本天皇御赐的‘帝国神箭’,可是他就死在咱们独立纵队的陆大队长脚下——”说时,她特意地指了一下陆采汀。 大厅门外响起热烈的掌声,林枝凤用手理理耳鬓的头发,又继续道;“横滨旅团王牌部队的重炮主阵地,在横滨旅团的腹地里,四面都是日军驻防的部队,咱们的陆大队长就带领我新四军的特战队,也有些战士就坐在这里,他们一样深入虎穴,炸毁了鬼子的重炮主阵地,炸毁一百多门大炮,消灭两三百个鬼子,他们毫发未损,胜利返回,所以日本人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一定能够把他们赶出中国去!” 掌声再度热烈响起,夹杂着阵阵激动的呐喊声。 姚殿臣以前听说过共产党人的演说鼓动,十分厉害,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女政委寥寥数句话就鼓动起士兵的情绪,倒是真的长了见识,他看情景有些不对劲,赶忙站立起身来,伸手阻拦住林枝凤道;“好了,好了,打击日本鬼子,收复失地,那是国家大事情,咱们呢,只在巘蒙山这个地方,遇到小股的日本鬼子,咱们就狠揍它!林政委来者是客人,请坐下来喝茶。” 主人既然出面阻止,林枝凤也不好过份执意演讲,只好客随主便,坐下来喝茶。 场面有些尴尬,厉南峰忙对陆采汀岔开话题道;“陆大队长,兄弟也听说过横滨旅团的狙击队长一征郎,此人枪法神奇,弹无虚发,冷酷凶残,他能够倒在陆大队长的脚下,那就说明陆大队长的枪法已经超过他,如果不介意,今天难得相逢的机会,陆大队长是否可以与兄弟比试交流一下枪法?” 陆采汀爽朗一笑,谦虚地回答道;“我击杀一征郎没有用枪,而且在你这个‘百步穿心透’的神枪手面前,陆某人哪里敢献丑?谁不知道你三寨主在川军中勇冠三军,独占神枪鳌头?” 厉南峰站立起身来,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道;“陆大队长不要谦虚,咱彼此间交流切磋一下有何不可?” 这一招果然管用,土匪士兵们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他们见三当家的要和新四军的大队长比试枪法,一同起哄起来。 陆采汀不好执拗拂意对方的邀请,只好也站立起身来,应承对方道;“好!恭敬不如从命,三当家的请!” 二人离桌走出大厅,长条桌上的人都站立起身来,跟随他们二人走出大厅,大厅门口的土匪兵们更是兴奋得哄叫,唿哨声不断,他们自觉让开道路。 陆采汀与厉南峰来到聚义厅外,山寨的空坝里面,观看的人自觉地将他二人围成一个大圆圈。 厉南峰从一个土匪士兵手里拿过一支三八大盖步枪,拉开枪槽,压进五颗子弹,再拉枪栓顶上膛,对土匪士兵吩咐道;“你到寨角那边捡五个松果,使劲抛上天空。” 土匪士兵照办,跑到距离百步之外的寨墙角落,从地上捡拾起五个松果,使劲地抛向高空。 五个松果齐齐抛向高空,在空中散开,在百步之外的远处望去,就看见五个隐隐的黑点,而且瞬间就向地面坠落,就在那一瞬刹间,厉南峰抬起步枪,扣动板机,枪声响起,再迅速拉动枪栓,再扣动板机,眨眼的功夫,五声枪响,五个松果在空中爆炸,何等迅速神奇的枪法! 围观的人群鼓起掌声来,夹杂着欢呼声,吼喊声和唿哨声,人们兴奋起来,这样精准神奇的枪法不由人们不兴奋激动。 厉南峰拿起步枪,拉开枪槽,再压进五颗子弹,这种步枪一次性只能够装填五颗子弹,他把步枪递给陆采汀,脸上挂着些许得意的笑容。 陆采汀拍拍腰间左右两肋插着的驳壳枪,意思是用自己的驳壳枪,这么远的距离,手枪的射程精度自然比步枪差,可是陆采汀执意要用手枪。 厉南峰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冷笑,他拿回步枪,向远处寨墙角落的土匪士兵招招手,示意他再次向空中抛掷松果。 土匪士兵得命,果然再次向空中抛掷起五个松果,松果在空中散开,形成五个隐隐的黑点,在空中停顿片刻,就向地面坠落。 然而陆采汀并没有拔枪,观看的人们大惊失色,眼看松果就要坠落下地面,这时候就是拔枪只怕也来不及了,因为松果在空中只会停留片刻,那是最佳的射击时机,松果如果下坠落下,速度就非常快,更难瞄准射击。 人们只感觉眼前一花,同时枪响,只见陆采汀双手握枪,左右开弓,轻松地连续射击出七发子弹,松果随枪声在空中连续爆炸。 五个松果却响起七声枪响,大家都没有弄明白过来,远处寨墙角抛掷松果的土匪士兵在松果下面看得明白,兴奋激动地张舞着双臂,跑过来对众人大喊叫道;“打中啦!五个松果全部被打中,被打中的松果碎片再次被打中!” 原来五个松果同时被击中,后面两枪是将被击中的松果爆炸开的碎片再次击中,这样的枪法简直令人们不敢想象,人群再度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欢呼声和唿哨声,山寨里沸腾起来,人们几近疯狂。 姚殿臣,郝振宇,林枝凤和特战队的人都上前围住陆采汀道贺,林枝凤和大多数特战队的人都没有见识过陆采汀的枪法,今天算是让他们开了眼界。 这一场枪法比试,明显是陆采汀赢了,枪法超过自已,厉南峰黯然神伤,对方的沉着冷静,出枪的速度和精准,都非自己能够相比,对方似乎不是在用眼睛瞄准目标,而是用心和潜意识在瞄准,用枪射击也几乎打的是手锋手势,这对自己一直在川军里面保持神枪桂冠的枪手来说,还不能达到对方的境界,真的有些汗颜纳闷,但是他毕竟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见多识广,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对方并非像自己一样只在枪上苦练,对方是武学大家,功夫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心与眼,眼与手脚的配合协调随心所欲,自若轻松,他们高深的武学里,那种毫厘之间立判生死的判断,那种在任何方位角度下远程射杀敌手的飞镖瞄准,或者是用空手捏拿对方射来的飞镖暗器时的精准判断,那种高难度的训练,只怕远远超过自己只抱着枪的训练,所谓融会贯通,他枪上的造诣自然超过自己,他由衷地佩服对方。 第八十八章 正义赢众心 山寨大小土匪们都簇拥着陆采汀再回到大厅里面,大家还是坐回原来的位置,土匪士兵们只在大门口张望,这时,卫褚走进来对姚殿臣问道;“大当家的,酒菜都已经准备好,是否这个时候开席?” 姚殿臣此时也特别高兴,站立起身来,看看大门口的土匪士兵们,大手一挥道;“这样吧,咱们山寨弟兄们也不多,叫弟兄们搬几张桌子进来,大家一同在这大厅里面共同喝酒,也叫弟兄们好生瞻仰一下新四军的神枪英雄,待会儿也再敬他们一些酒。” 大门口土匪士兵们听见大当家的发话,让他们一同进大厅里面喝酒,马上发一喊叫,立刻就跑去搬桌子板凳。 一会儿功夫,聚义厅里面已经另外再摆下十多张海桌和凳子,山寨里人马本来不多,也就百多个人,除站岗放哨的外,其余的土匪士兵们都围坐在海桌上。 长条桌上坐着的是客人,由三位寨主和一些小头目相陪,大盘大盆的菜肴端上桌来,多是山里的麂子山羊,野猪野兔野鸡,鲜蘑竹荪雪菇等野味,另外也有些红烧牛肉,萝卜土豆菜肴,大碗大碗的酒斟满。 主宾喝过三巡礼仪行例酒后,大家开始相互敬酒,话匣子也打开,天南海北地聊天,陆采汀趁着大家酒酣耳热之际,端起酒碗来敬向姚殿臣道;“大当家的,咱们相识甚是投缘,青龙堂与大当家的也还有些交情,陆某人提一个要求供大当家的斟酌,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鬼子马上要展开夏季清剿扫荡,主要对付咱们新四军,但是之后就要开始对付你们虎啸峰山寨,咱们都是在打鬼子,我看不如咱们俩家结成同盟,签定协同作战协议,这样相互间就能够形成倚犄角之势,鬼子无论打你们,或者是我们,咱们都相互出兵增援,这样鬼子就有后顾之忧,不敢轻易贸然进攻任何一家,还有咱俩家合兵一处,拧成一股绳,打起鬼子来力量也强大些,大当家意下如何?” 姚殿臣端起酒碗来,眉头紧皱,犹豫迟疑不决,旁边的郝振宇开口道;“大当家的,陆大队长这个提议好,咱们与新四军结成同盟,相互协同作战,咱们俩家自然就形成倚犄角之势,鬼子就不敢轻易贸然地进攻任何一家,况且他们新四军独立纵队已经形成气候,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这对咱们是有相当大的好处,我看可以与他们签定协议。” 厉南峰也在旁边附合赞同道;“这样一来,不但鬼子不敢轻易进攻咱们虎啸峰,还有那一直虎视眈眈,觊觎咱们虎啸峰的豹雷涧山寨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大当家,这将军岙的新四军敢于与横滨旅团的日军开仗,而且一举消灭它一个小队,真的是非同一般,咱们能够与这样的队伍结成同盟,有宜无害。” 没有料到,姚殿臣却打哈哈道;“二当家的,三当家的都言之有理,但是这种事情,咱们还得多长计议,”说罢,他举起与陆采汀举起的酒碗相碰道;“陆大队长,你的提议,姚某人一定考虑斟酌,咱们合计好以后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俩人碰碗相互喝完碗里的酒,陆采汀嘴上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嘀咕道;‘就是土匪习气,狐疑满腹,心胸狭隘,鼠目寸光,看来是指望不上与他结盟,如果要拉拢他的队伍,只有另外再想办法图谋……’ 郝振宇举起酒碗敬过来道;“陆大队长,郝某人也算多年从军生涯,今天见识了陆大队长的枪法,没得说的,顶哇哇叫!陆大队长年青有为,有勇有谋,郝某人万分佩服。” 陆采汀也举起碗来回敬对方道;“二当家的过奖了,陆某人也是迫于无奈,只好弃笔从戎,要不是日本鬼子来侵略咱们的家园,我这个时候可能还在校园里面继续读书,形势迫人吗。” 厉南峰也端起酒碗来敬向陆采汀,诚心诚意地道;“陆大队长,我厉某人在川军里面饮誉神枪称号,说实再的,玩枪射击方面,我还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但是今天在陆大队长面前,兄弟惭愧得很,这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兄弟从内心里面由衷折服,能够与陆大队长交朋友,真的是三生有幸。” 陆采汀忙将刚刚盛满酒的酒碗举起来,回敬对方道;“三当家的过谦了,三当家的枪法百步穿杨,不愧‘百步穿心透’之称,现在国家危在旦夕,正需要三当家这样的人,抵御外侮,杀敌报国,三当家的与二当家的都是历经抗击日寇数大战役下来的人,都是民族英雄,希望咱们还能有机会合作,共同抗击小鬼子,不枉我热血男儿一生。” “说得好!这些话说得兄弟的心窝里了,看来咱们还是要成为生平的知己,来,干了碗中酒!”二人的酒碗碰得特响,慷慨仰颈喝完碗中酒,豪迈痛快的表情淋漓呈现在表情上。 这时,‘小马超’温沁平,‘海东青’卫褚和一些土匪小头目都过来敬酒,一时间,大厅里面众人喝得山呼海啸,热火朝天,酣然浓烈的气氛弥漫着整个聚义厅。 这一台酒从晌午直喝到太阳快西沉,虎啸峰的三位寨主都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卫褚也已经喝醉,土匪大小头目都基本上喝得大醉,只有少数的人还勉强支撑着,温沁平也喝得左脚靠右脚,但是还能勉强站得住身躯。 林枝凤满脸红霞,已经喝醉,陆采汀虽然醉眼蒙胧,但是还能够支撑得住身躯,特战队的人都已经喝醉,但是他们有深厚的内功底子,略作小憩片刻,调整内元罡流,以真气冲升周身百骸经络穴道,逼出酒气,勉强还能支撑住身躯。 陆采汀今天确实喝得够多,站立起身来,醉步蹒跚里向温沁平抱拳辞行,温沁平也摇摇晃晃里抱拳对客人挽留道;“陆大队长,咱们不是外人,今儿高兴,都喝多了,我看就将就在蔽寨里住一宿,明天酒醒了,再下山不迟。”他酒醉心里明白,对今天的客人是相当的满意和敬佩。 陆采汀晃动着抱住的双拳,客套地道;“多谢温兄美意,咱还得回去,家里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这就告辞!” 姚殿臣从桌面上勉强站立起身来,伸手揉搓着眼睛,模模糊糊地道;“陆大队长执意要走,咱们也不好强行挽留,咱山里条件差,简陋得很……”他本来也喝得酩酊大醉,现在却能够及时醒来,说明他的内功根基还可以,短时间里,以真气逼出酒气,迅速恢复过来。 陆采汀没有再说什么,他命令陆小虎背起林枝凤,辛阳背起曹十妹,蒙翼背起刘十二,其他的人都相互搀扶着走出聚义厅,出得聚义厅,阵阵山风吹来,特别的舒适惬意,众人的酒意也消除一些。 温沁平勉强出来相送众人,把客人一直送出山寨,看见众人出了山寨直下山岭,这才回转身返回寨里面。 众人出了山寨,直向虎啸峰山岭下行,沿途有站岗的土匪士兵,看见众人,也向众人挥手告别,他们中间有些人今天是见识过新四军大队长的枪法,对这些新四军客人怀有好感。 山风阵阵劲吹,除了林枝凤,曹十妹,刘十二三个人还昏睡外,其他的人都渐渐清醒过来。 很快就下得虎啸峰主峰,翻越鹰愁岩,谷涛打破途中的沉默道;“大队长,我看今天到虎啸峰山寨的效果不错,特别是咱们政委的一番讲话,大小土匪们都很受鼓励和启发,二三当家的也对咱们特别示好,只是那大当家的好像有些小肚鸡肠,害怕咱们独立纵队并吞了他似的。” 陆采汀知道他燕子门的嗅觉听力非同寻常,他虽然坐在长条桌的另外一端,但是自己与三位寨的谈话他肯定已经偷听清楚,他点点头道;“二三当家的都是军人出身,都有杀敌报国的夙愿,只是遇到****惨败,******为保存实力,又一味地调动****主力撤退,他二人消极无奈里才被迫上山为匪,土匪士兵中也有很东北军和川军兄弟,他们也懂得抗日的道理,只是大当家的胸襟狭窄,只惦记着他的山头和人马,他毕竟是走私贩卖违禁物品起家的,商人小算盘意识浓。” 谷涛叹口气,又道;“今天看来山寨里大多数土匪对咱们新四军的印象都不错,只是山寨大权毕竟掌握在大当家手里,如果能够想办法做通大当家的思路想法,与咱们结成同盟再好不过,因为虎啸峰就在咱们侧翼的高处,对咱们始终存在着后患威胁。” 陆采汀也吐一口长气,缓慢地道;“今天咱们到山寨里来,收获不小,起码知道山寨里大多数土匪都愿意与咱们亲近,这是一支很不错的队伍,有很多东北军,川军的士兵,战斗力应该很强,如果能够收编可以充实咱们独立纵队的实力,就是不能够收编,能够结成同盟,大家共同协调作战,对咱们也有很大的帮助,可是就是那个大当家的姚殿臣,太过小心翼翼,榆木疙瘩脑袋一个,要想做通他的思路想法恐怕很难。” ‘白猿飞刀’古近风也走上前来插话道;“大队长,我知道那姚殿臣愚昧倔强,心眼小,但是他就是做土匪以后,也从来不乱杀无辜,有时候还接济穷人,算是真正的义匪,人品应该没有什么,咱们能不能够找一个与他有些交情的人,再跟他心贴心地通融通融,再看他咋样?” 陆采汀苦涩地笑笑,回答道;“古哥,这正是我困惑迟疑的地方,这虎啸峰可不像豹雷涧山寨,豹雷涧山寨可算是无恶不作,还把方圆百里的良家妇女抢到山寨里,搞起什么逍遥寨,咱们也探过它的虚实,它也无意与咱们结盟,咱们腾过手来就收拾它,但是虎啸峰不乱杀人,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咱们不可能无凭无故地灭掉它,可是任由它在咱们头顶上俯瞰着咱们,也不是一回事吗?所以我犯难呀!” 古近风也皱皱眉头,担忧地道;“是这个理,以咱们现在的力量虽然不怕它来犯,但总这样如芒在背,让人极不舒服,看来是得尽快找人去与他通融商议,如果他继续冥顽不化,干脆就灭掉它。” “不妥,这样做不妥,”陆采汀摇摇头道;“它山寨只有百十来个人,倚仗着峭壁巨岩的峰峦天险,以咱们现在特战队的突击能力,飞越攀登,突袭它应该没有什么困难,但是咱们没有理由?这样做会使咱们独立纵队损失名誉,不能这样做,再看看有什么其它机会再说吧。”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翻越下鹰愁岩,再过野鹿坻,到达将军岙,东峤村营地时,天已经黑下来,陆采汀叫陆小虎,辛阳,蒙翼直接把林枝凤,曹十妹,刘十二背到医疗队去,让医疗队的人给他们弄点醒酒的药,再照顾他们。 待把政委和她的俩个警卫员,通信员送去医疗队后,陆采汀就到厨房里面去叫厨房师傅给大家熬一点热粥,大家喝这么多酒,喝点热粥养养胃。 大家吃过热粥,精神焕然一新,陆采汀又叫陆小虎盛一些热粥,大家一同给政委她们送去,看看她们酒醒后就给她们喝一点热粥。 医疗队的王薇医生果然有办法,她叫护士们给三个喝醉了酒的人各自灌下一大盆盐水,让她们呕吐出胃里面的酒水,用盐水洗过胃后,三个人悠悠醒来,王薇再给她们配几片药,用开水喂下,一会儿功夫,三个人都感觉舒服多了。 这时,陆采汀和特战队的人端着热粥来到医疗队的病室里看望三个人,王薇见送来了热粥,立刻叫三个人慢慢喝一些热粥。 三个人慢慢喝下一碗热粥后,顿时感觉精神恢复过来,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听说政委喝醉了,都赶来医疗队病室里看望政委。 林枝凤放下喝完的空碗,用手抹抹嘴唇,不好意思地道;“看看,这都成啥子模样了?太丢人啦,赵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你们来得正好,狠狠地批评我。” 赵四海搓搓手,哈哈笑道;“醒了就好,进了土匪窝,哪能不喝酒?” 段兴国也取笑道;“政委是巾帼英雄,豪气不让须眉,喝醉点酒算什么?” 宁臣龙抿嘴浅笑道;“把咱们的政委喝成这个样子,看来今天去虎啸峰山寨,一定有很大的收获!” 第八十九章 偷袭天梯坡 陆采汀忙对林枝凤安慰道;“政委,今天那些大小土匪们可是诚心诚意敬你的酒,你的演讲太精彩,激励得那些土匪们热血沸腾,对咱们的那股亲热劲就可足以表明这点,你放心,你今天不会白白地喝醉的,那些土匪们迟早会聚集到你的麾下,跟随你一同杀鬼子。” 陆采汀也把今天到虎啸峰山寨的细节讲给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三人听,赵四海听后发言道;“如此说来,今天政委的演讲太重要,既鼓励启发了他们,又给他们宣传了咱们新四军团结所有人一同抗日的政策,我想他们一定会得到启发,一定会重新商议斟酌与咱们新四军结成同盟的想法。” 段兴国也开口道;“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们二当家的,三当家的都是军人出身,一定赞成与咱们新四军结成同盟,相互协同作战,这对他们也是有宜的,只是那个大当家的极其狭隘,只图自保,恐怕有些麻烦,他毕竟是山寨的东道主,这二人也是投靠他,他如果不松口,这二人也顾及情面,无可奈何。” 林枝凤却焦虑地道;“如果不能够与虎啸峰山寨结成同盟,我不担心日本人会拉拢他们,可我担心***的人会拉拢他们,前次与省委的同志见面,就听说***表面上虽然喊着国共合作,可背地里却尽干些排挤共产党的事情,在其它的地方已经有很多这样的事实,他们利用地方武装,或者是土匪对我们进行骚扰和破坏,所以省委的同志提醒我们一定要注意警戒,现在***的中统,军统人员都已经进入到潆浠县。” 陆采汀也伸手摸摸后脑匀,无奈地道;“两个山寨咱们都已经探过底了,虎啸峰山寨不比豹雷涧山寨,豹雷涧山寨虽然人多,但多是乌合之众,虎啸峰山寨虽然人少,但是很多是军人,是一支具有战士力的队伍,可是他们大当家的又没有任何劣迹,咱们总不能无凭无据地把它灭掉?” “说得是,”宁臣龙接过他的话道;“从某种意义上讲,虎啸峰具有一定的战士力,也就存在着一定的威胁性,咱们不能够与它合作,就不能够让它存在,这对咱们即将开展的扩建根据地是有相当大的妨碍,但是它毕竟也是打鬼子的队伍,也是不乱杀人,还周济穷人的队伍,咱们轻易贸然地除掉它,对咱们新四军的名誉是有很大的损害,以后有这些小股的土匪,或者地方武装,他们就不敢来投靠咱们新四军,这件事情有些棘手——”说到这里,宁臣龙停顿一下,用手扶扶眼镜,继续道;“这样一支队伍,应该为我们所用,看看情况再说吧,他们大当家如果继续顽固不与咱们合作,咱们再想办法离间他们三个当家的,让二当家,三当家的到咱们队伍里来,大当家的由他自生自灭,当然,这个事情必须要做得漂亮,不能够露出任何痕迹让他们三个当家的看出破绽,这毕竟是不够光明磊落的手段,所以不必急在一时。” 宁臣龙一番话说得大家心里透亮,大家的心情也轻松下来,都露出笑容,林枝凤伸出手竖起大姆指夸奖道;“还是咱们的参谋长有眼光,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看来我今天受的苦也不是白受的?” 陆采汀笑呵呵地道;“政委,我给你说过,你今天的付出是值得的,有咱们的四眼诸葛出主意,虎啸峰的人马迟早都是你的属下。” 满房的人都乐呵呵地笑个不停,病房里面充满着愉悦欢快的气氛。 第二天一早,林枝凤,赵四海,陆采汀,宁臣龙,段兴国几位纵队领导经过一番商议,决定遣返祥叔,荣叔等秘密交通联络站的同志们回潆浠县城,因为鬼子随时随地都可能进攻将军岙,东峤村,他们是秘密交通联络站的同志,不宜在山上露面。 祥叔,荣叔等人自然理解领导们的心意,这些日子在山上营地里,娄丽专门组织他们学习,还发给他们新四军的规章制度资料,他们已经对新四军的纪律和革命的宗旨都了解得清楚,他们高高兴兴地欣然接受命令下山。 潆浠县城日军宪兵队司令部作战会议室里,长条桌上的一端,坐着野岛大佐,旁边站立着冈村,长条桌左边坐着潆浠县城日军驻屯军守备队的渡边中佐大队长和他的属下原田中队长,他们只隶属于日军陆军的一般部队,右边坐着是皇协军保安团团长殷昆和他手下的一营营长余占魁,还有侦缉队长吴二宝。 野岛严肃地注视着长条桌上的每一个人,他清清嗓子,发言道;“本司令官得到确切情报,这次在巘蒙山下公路上伏击皇军横滨旅团运输车队和双集镇守军的是巘蒙山一侧的将军岙,东峤村新近崛起的土四军,他们纠集得有几百人,号称什么独立纵队,不过是一群种庄稼的和一些流窜的帮派亡命徒,纯粹的乌合之众,他们伏击皇军的运输车队虽然没有得逞,但是也给皇军带来了一定的损失,影响极及恶劣,在这大东亚共荣的模范乡区里,皇军决不容许这样的乱匪出现和存在!” 野岛深陷眼窝的小眼睛发出冷寒的光芒,他稍作停顿,再加重语气又道;“现在本司令官决定,为确保大东亚共荣的模范乡区太平,肃正戡乱,给予将军岙,东峤村的共匪土四军毁灭性地打击,由渡边中佐带领皇军两个中队,皇协军保安团殷团长出动一个营配合渡边中佐完成清剿将军岙,东峤村的任务,侦缉队也会派出人给你们带路,以皇军和保安团派出的这样强大的军事力量,应该叫那里寸草不存,玉石俱焚!” 渡边中佐‘嚯’地站立起身来,脚后跟狠靠一下响声应承道;“属下一定不辜负大佐司令官的期望,一定将那些土四军杀得片甲不留!” 殷昆也站立起身来,昂起头承诺道;“卑职一定紧密配合皇军,痛歼共党的土四军,将他们斩草除根,还巘蒙地区一个太平。” 野岛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坐下,待他们二人坐下后,野岛略显兴奋地道;“你们现在就回去准备,今天夜里行动,由侦缉队的吴桑给你们带路,悄悄地靠近将军岙天梯坡,待共匪土四军熟睡后,天亮拂晓前,发动进攻,占领东峤村,对那些共匪土四军和支持他们的刁民一个不留,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以显示我皇军的威力,我在司令部里为你们准备庆功宴,等待你们凯旋归来,我将亲自举杯为你们祝贺,为你们颁奖!” 渡边,殷昆接受命令后,都又站立起身来,准备离去,野岛又叫住他们道;“且慢,回去以后,严密封锁消息,部队里只准进,不准出。” “嗨!”渡边,殷昆二人欣然接受命令,然后转身离去,他们的属下也跟着离去,吴二宝也站立起身来,对野岛深深一个鞠躬,然后跟着离去。 目望他们离去的背影,站立在野岛身后的冈村凑上脑袋来说道;“大佐阁下,今天晚上的行动能否有效?” 野岛慢慢站立起身来,很自信地点点头道;“冈村君放心,小小的将军岙,弹丸之地,哪里能够阻挡皇军这么多部队的进攻?就是渡边君大队的野炮也能够将将军岙炸平。”说完,倒背着双手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大佐英明高见!”冈村附合称赞一句,也跟着野岛走出会议室。 夜已深沉,潆浠县城日军驻屯军守备队渡边大队营地,房门大开,从军营里面荷枪实弹地跑步出来两行纵队的日军士兵,随后又是四辆军用大卡车,车上坐着的都是日军炮兵,每辆卡车后面拖着一门步兵野炮。 渡边中佐和其他的几个指挥官都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纵队士兵的侧面,部队迅速向县城西门出发。 守备城西门的皇协军保安团士兵已经接到命令,知道皇军今天夜里十二点有紧急行动,已经将城门打开,日军大队人马走出城西门。 等候集结在城西门外面的皇协军保安团看见日军出城门走上通往双集镇的公路上,一个保安团军官跑步来到渡边骑着的马侧边,举手敬礼道;“保安团三营营长甄令山奉团座之命,集结整营部队在这里,等候渡边中佐命令。” 渡边停住马,在马上点头道;“哟西!将你的队伍紧跟在皇军后面,向巘蒙山将军岙方向前进。” “遵命!”自称叫甄令山的皇协军军官响亮回答道,随后转身跑步向皇协军保安团部队跑去,挥手下命令道;“队伍成两行纵队,跟随皇军后面前进!” 日军队伍继续前进,皇协军保安团三营的士兵紧紧跟随在日军队伍后面,一齐向双集镇方向前进,甄令山也是接到团长殷昆的命令,命令他的三营今天夜里跟随皇军一齐清剿扫荡将军岙,这种征战上阵的事情自然会落到他头上,甄令山心里早就有数,因为那天将军岙的新四军独立纵队的大队长和参谋长已经跟他谈过话。 日伪军长长的队伍在黑夜里蜿蜒前行,行程一段时间后达到双集镇,双集镇炮楼据点的守备日军小分队长玲木上尉和皇协军保安团的赖长贵连长都接到电话通知,知道今天夜里皇军和保安团有行动,他们一直在炮楼上瞭望等待,远远地看见皇军和保安团的队伍向双集镇开来,忙跑下炮楼来命令士兵将公路上拦截的铁丝木桩路障搬开,站立在双集桥上等待。 日军和保安团的士兵陆陆续续地穿过双集桥,玲木笔挺地站立在桥侧边,对着骑马过来的渡边行军礼道;“玲木在这里迎接渡边中佐阁下!” 渡边停住马,翻身下马,站立在玲木身前,伸手用拳头擂擂玲木的胸脯,高兴地道;“哟西,玲木君,看到你很高兴,待明天我皇军完成清剿扫荡任务返回到这里时,一定与玲木君喝个痛快。”玲木是他的属下,也是他在日本的同乡,他们关系一直都很好。 赖长贵也忙跑步到甄令山的坐骑马匹前面,立正报告道;“三营长,属下赖长贵在这里恭迎大驾!” 甄令山也忙翻身下马,对赖长贵客气地道;“赖连长,辛苦啦!好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面了,心里怪想你的。”赖长贵是一营长‘北天霸’余占魁的手下兄弟,他自然看在余占魁面子上,对他另眼看待,相当客气。 赖长贵悄悄递过来一瓶白酒,低声道;“三营长,山里夜晚寒气重,这是纯高梁白酒,夜里抵御一下寒气,也是兄弟的意思,请笑纳。”这赖连长倒是处事圆滑,人情事故上有一套小恩小惠的哲理。 甄令山不由得咧开嘴笑了,接过酒瓶顺手递给身边的警卫员,对赖长贵赔笑道;“兄弟的情谊我记下了,下次来城里我一定请兄弟和一营长好生喝一台酒。” 日军和皇协军部队继续前行,渡边与甄令山都跨上马匹,跟随队伍一起离开双集镇。 队伍在距离将军岙天梯坡前面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留下来,渡边翻身下马,侦缉队的队长吴二宝来到他面前,殷勤地道;“太君阁下,前面不远处就是天梯坡,汽车只能够停留在这里,如果继续前进,有可能让共匪土四军察觉,咱们把汽车马匹都停留在这里,部队悄悄地靠近天梯坡。” 渡边对原田命令道;“汽车和马匹都留在这里,派士兵看守,命令炮兵把野炮和迫击炮都运到前面,寻找合适的位置组成炮群,步兵也跟上,动作一定要小些,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 原田马上命令汽车上的炮兵下车,把汽车上的迫击炮和炮弹箱搬下车,也把每辆汽车后面拖着的步兵野炮卸开,悄悄地推运向前。 日军和皇协军部队已经悄悄地靠近天梯坡,黑夜中遥观天梯坡,黑黢黢的山势陡峭倚天拔起,半山腰的雾霭气流沉沉缭绕,看不见山势有多么高。 渡边命令所有的士兵在山下的树林丛中隐蔽待命,也略作休息,炮兵已经将所有的迫击炮和步兵野炮架好组成炮群,炮口调整直对天梯坡山上。 第九十章 临阵前起义 休息一阵后,渡边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接近临晨五点钟,他正准备命令部队悄悄摸上山去,趁新四军的人在熟睡之际,展开攻击,却见皇协军的甄令山营长带着一个军官来到他身旁,小声对他说道;“太君,我手下的人说他有一个建议供太君参考。” 渡边听后,点头道;“甄桑,请你的手下人讲。” 甄令山指着跟随他一起的军官引荐道;“这是我手下的一位连长,叫秦二锤,他说上天梯坡还有一条路可以绕道上去,”说时,他对秦二锤道;“你自己跟太君讲。” 秦二锤忙对渡边点头以示敬意地道;“太君,这天梯坡我熟悉,除去这上山上的天梯坡主道外,另外还有一条小路可以绕道上去,只是多走一些路,我是这样想的,我们皇协军从小路绕道上去,我先带我的一个连在前面开路,我们皇协军从小路绕道上山,你们皇军从正面天梯坡主道上山,咱们两面夹击将军岙,这样取胜的把握就要大一些,太君看如何?” 渡边听后,脸上露出笑容,高兴地道;“哟西!这样两路人马悄悄的袭击将军岙,将睡梦中的土四军全部消灭掉,就这样办,你们皇协军马上悄悄的摸上山,在另一边做好攻击的准备,等待我们皇军的士兵上山后,就一起发起攻击。” 甄令山和秦二锤返回皇协军里面,秦二锤立刻带领他的连队,整装出发,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从天梯坡旁边的小路绕道上山。 甄令山待秦二锤出发一阵后,不见山上有任何动静,也命令其余的两个连队慢慢地从小路上绕道上山。 渡边命令日军的一个中队打前站,另外的一个中队尾随在后面,悄悄地向天梯坡进攻上去,他自己和原田就站立在天梯坡山下做指挥。 天梯坡山道倒很宽敞,可以排开几个人,但是陡峭挺拔,尽是倾斜的坡度,两边俱是千仞悬崖,黑夜中行走,如果不留神摔下悬崖,那就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日军小心翼翼地往山坡攀登,日军也受过夜战的训练,他们习惯于黑夜行军作战,遥遥可以望见山坡的尽头,前面的日军也累得气喘嘘嘘,他忽然发现快到山顶的道路旁边,奇形怪状的岩石侧面,有俩个端着枪站岗的哨兵,日军立刻停止前进,静伏下来。 俩个日军士兵猫着腰悄悄摸索上前去,站岗的哨兵似乎有些困惑,无精打采的,懒散松懈,注意力不够集中,日军士兵快要接近哨兵时,身体帖近地面,匍匐前行,俩人各自突然跃身起来,一手搂住哨兵颈脖子,一手用刺刀刺向哨兵的胸膛,殊未料到,哨兵身上似乎有什么铁甲似的,刺刀竟然刺不进去,反倒被哨兵摔倒在地,挨了一枪托,哨兵扣动板机,枪声响起,俩个日军士兵被哨兵打死,哨兵打死偷袭的日军士兵,迅速消失在岩石后面的树林丛中。 这一下,所有的日军士兵一下子都懞了,难道土四军身上有什么古怪不成,为什么刺刀刺不进他身体?他们自然不知道新四军哨兵颈脖子上穿着薄硬牛皮的防护坎肩,刺刀根本刺不进去。 领队的日军中队长恼羞成怒,立刻抽出指挥刀‘呀,呀’地怪叫,命令日军士兵抢占天梯坡高处。 日军士兵马上端着枪直向天梯坡的尽头高处奔去,刚才奔行一段路,就见坡上路面堆放着很多树枝枝丫和蔓藤,黑夜中看不清楚,缠绕着日军士兵的脚,日军士兵在乱七八糟的树枝枝丫里只能放慢脚步,快不起来。 跟随在后面的另外一个日军中队士兵听见山坡上面响起枪声,黑夜里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前面的士兵发起了冲锋,也跟着发起冲锋,冲到树枝枝丫蔓藤里面,也被缠住脚,与前面的士兵们拥挤在一起,黑暗中部队有些混乱。 秦二锤带领着他的连队,一鼓气绕道从小路上奔行到将军岙山顶,到达山顶时,按事先与父亲的约定,他对着黑暗的树林丛里‘咕咕——’地学着布谷鸟叫了三声。 黑暗的树林丛里也‘咕咕——’地回应三声布谷鸟叫声,又见秦三锤从树林里面钻出来问道;“是二哥吗?” 秦二锤忙回答道;“是我,三弟!” 秦三锤朝秦二锤挥挥手道;“二哥,快过来。” 秦二锤立刻带领手下人朝树林丛奔去,秦三锤迎接住他,对着他身边的人介绍道;“二哥,这是我们独立纵队的大队长陆采汀。” 微弱的夜色星光里,秦二锤认得那个人,惊喜地叫道;“唉呀!是二少爷,没有想到已经长大成人了,还当上了独立纵队的大队长,真有出息。”那个人就是陆采汀,他们家与陆家关系尚好,陆采汀又与他四弟秦四锤是同学,自幼就在他家里出入,而且陆家还给他们家许多照顾。 陆采汀一把抓住秦二锤的手,激动地道;“欢迎你,二哥!更欢迎你与你的人加入咱们新四军抗日独立纵队。”说罢,他又挥手朝秦二锤身后的皇协军士兵热情地道;“兄弟们,独立纵队和东峤村的父老乡亲们欢迎你们!” 秦二锤立刻伸手从头上摘下大盘盖圆军帽,使劲地摔在地上,对手下的士兵们发话道;“兄弟们,摘下这王八帽子,再也不做二狗子啦!从现在起咱们就是堂堂正正的新四军战士了。” 整个连队的皇协军士兵们立刻听从连长的话,纷纷摘下大盘盖圆军帽摔在地上,有的人发牢骚道;“他奶奶的,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好了,连长带领咱们投奔新四军,就是走向光明。” 秦二锤对陆采汀请战道;“大队长,鬼子可能也已经摸上将军岙了,我这里的兄弟们都窝着一肚子火气,就想向鬼子身上撒撒气,下命令吧!我这连队里有两挺重机枪,十来挺轻机枪,今天夜里好好招呼一下鬼子。” “好,”陆采汀答应道,转身用手指着黑夜里蒙胧的天梯坡山顶对秦二锤道;“你看,天梯坡山顶的道路上都铺着树枝蔓藤,树枝蔓藤里面掩藏着二三十个地雷,待会儿鬼子摸上来,必定会被树枝蔓藤缠住脚,乱成一团,咱们独立纵队的人会拉响地雷,这里与天梯坡山顶隔着沟壑,比树枝蔓藤的地段略高一些,正好伏击鬼子,你们的人待会儿就埋伏在这里,居高临下,狠狠地揍鬼子,你们的营长甄令山与咱们也商量好,他们一会儿攻上小路来,他们只对天放枪,咱们也只对天放枪,不用顾忌他们,只安心对付鬼子就行了。” 秦二锤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夜色微弱的蒙胧光线里,天梯坡临近山顶的路段,比这边略低一些,中间隔着较宽的沟壑深涧,距离大约两百来米,也依稀可以看得清楚对面,凭借小路侧边的山势树木,居高临下,是伏击对面路段的最佳位置。 “二哥,”陆采汀又对秦二锤说道;“待会儿你们营长的人马到来时,你可以对他们喊话,告诉他们你们已经弃暗投明,参加了新四军,这样对那些皇协军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们会以你们为榜样,迟早会反水,投奔到咱们这里来。” 秦二锤笑笑道;“大队长兄弟,放心,待会儿那些皇协军兄弟到来,我一定告诉他们,我秦二锤的七连已经反水,投奔了新四军,让他们也随时做好反水的准备,我们欢迎他们,那些八连,九连的兄弟平时都跟我熟悉,我想他们中间很多人肯定会受我的影响,这样做有道理。” 秦二锤手下的三个排长在侧边听清楚了他们的谈话,都提着驳壳枪走过来,秦二锤忙把他们介绍给陆采汀,三个排长挺挺胸脯齐声道;“陆大队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下命令吧,让我们进入伏击位置。” 陆采汀看看他们,高兴地道;“好,同志们,你们现在就在这里选择好地形位置,埋伏起来,待会儿鬼子一来,那边天梯坡路段的地雷爆炸后,你们就向鬼子射击,狠狠地揍他们,天亮战斗结束后,我到时给你们摆庆功酒,给大家举行接风庆功酒宴。” 正说着话,就听见那边天梯坡的路段上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一会儿功夫,隐隐约约出现很多日军士兵,他们艰难地在路段上扭动着身体,似乎很吃力地前进着,大概是陷入树枝蔓藤的缠绕里,渐渐地人越来越多,拥挤不堪,混乱得很。 陆采汀对秦二锤和他手下的三个排长道;“好,你们快进入伏击位置,我马上过去下命令拉响地雷,待会儿你们也注意鬼子的炮火,不要伤着兄弟们。”话音未落,人已经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三个排长都大吃一惊,惊讶地叫道;“好快的身法,了不得!”他们三个人也略懂一些武术,看得出来这个年青的大队长身怀武术绝技,平时听说到青龙堂的二少爷,武功如何了得,没有想到今天一见面,就这一撒腿的功夫就可以想象他其它的绝技。 秦二锤沾沾自喜,很自豪地对三个排长炫耀道;“我这兄弟不但是青龙堂的高手,更是烟雨观云鹤真人的得意弟子,功夫深不可测,今后有机会找他讨教几招,也够兄弟们用了。”说完,挥挥手下命令道;“快带兄弟们进入伏击位置。” 秦二锤和他手下的人很快找好地方位置,埋伏下来,所有的枪口都对准对面天梯坡路段上拥挤混乱的日军士兵。 就在此时,天崩地裂的一阵爆炸声,彼此连接起伏不断,就见对面天梯坡树枝蔓藤缠绕的路段,顿时火光冲天,这是拉响的地雷群爆炸,巨大的爆炸声,火光闪耀,浓烟滚滚,炸得那些日军士兵头手分家,残肢横空乱飞,鬼哭狼嚎,隆隆的爆炸声里夹杂着惨叫声,惊叫声,场面有些惨不忍睹。 巨大的爆炸声也炸得山石碎裂满空乱飞,气浪也向四周扩散,秦二锤和手下的人赶紧将头贴近地面掩藏起来,这么远的距离仍然有烟雾气浪和零散的泥土渣屑席卷过来,溅了众人一身的灰尘。 爆炸声停息下来,天梯坡山顶岩石和密集的树林里面响起密集的枪声,听声音的密集度和黑夜里闪烁起的火舌,应该尽是重机枪和轻机枪声音,秦二锤抬起头来和三个排长相互间望一眼,他们有些不相信,不明白,这将军岙的新四军毕竟是游击队,他们哪里来这么多轻重机枪,看这样配置简直强过自己连队的好几倍。 秦二锤也挥手发出命令道;“兄弟们,打!”随着他的命令声,所以的手下士兵都抬起头来,对准对面天梯坡路段乱着一团的日军士兵开枪,密集的枪声紧紧配合着那边独立纵队的枪声,一齐向日军疯狂扫射。 日军士兵刚刚被炸得晕头蒙脑的,现在又被伏击的枪声打得人仰马翻,但是日军的人数量也多,在这一段拥挤的山坡路上有两个中队的士兵,八百来人,而且日军的作战素质整体都很好,他们慌乱一阵后,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始向对方反击,日军士兵的武器装备也很精良,有重多的轻重机枪,立刻组成火力网,对天梯坡山顶和对面的伏击阵地实施反击。 天梯坡下面的渡边和原田已经用望远镜大概看明白,冲锋在前面的部队遭遇到土四军的地雷爆炸和埋伏,渡边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传令兵命令道;“快发信号,通知炮兵开炮。” 传令兵马上转过身,双手挥舞起三角短旗,向山下树林里的炮兵阵地打出旗语,命令他们向山上开炮。 树林里的炮兵小队长看见旗语,他也用望远镜望见山顶上的火光处,立刻向炮兵报出方位角度和距离,命令炮兵开炮,刹那间,十多门迫击炮和四门步兵野炮一齐向山顶开炮。 呼啸的炮弹立刻在天梯坡山顶上漫山遍野地轰炸开,炮火连天,硝烟滚滚,尘土飞扬,树木被炮弹的轰炸引燃,到处火光熊熊,烟雾弥漫。 日军的炮火停止了轰击,天梯坡山顶上的日军又开始进攻,炮火轰炸时,对方的机枪火力都哑然无声,待炮火停止,日军发起进攻时,对方的机枪火力又重新响起,而且不会停地变换位置,日军也用机枪组成密集的火力网进行反击,企图压制住对方的火力,日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他们平素的强化训练和无畏生死是举世闻名的,双方的距离渐渐缩短,形成胶着对峙状态,进攻缓慢延迟。 秦二锤带领手下连队的士兵,待炮火一停止,他们就抬起头来,继续向对面天梯坡斜坡上的日军开火射击。 小路下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夹杂着呐喊声,应该是营长甄令山带领的八连和九连的士兵赶到小路上面来了,秦二锤对三个排长道;“你们盯着这里,我到前面去看看,也给八连,九连的兄弟们喊喊话。” 秦二锤往小路下面跑过去,看见他兄弟秦三锤正带领着人,埋伏在小路四周的岩石树林丛里,打得正欢,但是他们的枪却是举起向天空上放的。 小路下面上来的却正是甄令山带领的皇协军士兵,他果然遵守那天的承诺,命令士兵只向天空放枪,而且不停地呐喊,虚张声势。 第九十一章 迅风特战队 甄令山看见士兵们齐声呐喊,枪口也抬起只向天空放枪,上面的新四军也是只向天空放枪,黑夜里看不明白的,只当这里熬战激烈。 甄令山在士兵后面,看到这种场面,很满意,不禁露出笑容,但是很快就感觉不对劲,浓眉眉梢和嘴角不停地颤抖,内心忐忑不安,隐隐约约感到出了大事情,先前上去摸路的七连整连人马到哪里去了? 八连连长石敢当跑到营长甄令山身边,对营长道;“大哥,这效果咋样?渡边在山下面听见这里打得这样热闹,只当咱们在山上玩命,心里一定高兴。” 甄令山恼火地道;“高兴个屁!我问你,七连的人都到哪里去啦?”七连的连长秦二锤,八连的连长石敢当,九连的连长贺中恒都是江湖中人,身兼武功,甄令山自从被殷昆认命为皇协军三营的营长后,平时训练士兵都依赖这三个连长,这三个连长也都是他结识选择的好汉。 石敢当听营长这么一问,顿时惊吓一跳,伸手摸摸后脑匀,瞪大眼睛道;“大哥说得是呀!这七连的秦哥和他的连队都到哪里去啦?” 就在此时,小路山上响起一个声音道;“八连,九连的兄弟们,营长大哥!我是七连的秦二锤,我和我七连的兄弟们现在都已经投奔了新四军,咱是中国人,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小日本欺负中国人,所以掉转枪口来打日本人,大哥,兄弟们!你们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认清当前的形势,如果愿意投奔过来,我们热情欢迎,我秦二锤随时随地亲自迎接你们。” 声音贯注得有真气内劲,密骤的枪声里面仍然让山下的皇协军士兵们听得清清楚楚,皇协军士兵都停止呐喊,这是秦二锤的声音,一点不假。 九连的连长贺中恒也跑到甄令山面前,声音有些战抖地问道;“大哥,这是咋回事情?二锤哥怎么一下子就投奔到新四军那里去了,咱们该怎么办?” 甄令山气得暴跳如雷,跺跺脚,愤怒地道;“这个二锤兄弟,我待他也不薄?怎么一下子就连人带枪地投奔过去了,这回是要害苦我啦!” 八连长石敢当往山上望望,感慨地道;“也许二锤哥这样做是有些道理,不过咱们是兄弟,怎么也应该吱一声,唉……” 就在这时,一个日军少尉军官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他瞪着甄令山叱责道;“甄桑,你的人怎么回事?怎么不向山上进攻,怎么只向天上放空枪?”不待甄令山回答,他就往前面跑去,这个家伙肯定是渡边派监督皇协军的。 皇协军士兵仍然端着枪对着天空,时不时地放枪,山上也同样向天空放枪,进攻的假象也依然虚设。 日军军官来到队伍前面,看到往天空放枪的士兵,很气愤地拔出腰间的王八式手枪,对准放空枪的士兵背后就是接连几枪,几个士兵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应枪声栽倒在地上。 石敢当也从后面赶到队伍前面,看见日军军官随意枪杀他的士兵,顿时火冒三丈,不容分说,也抽出腰间的驳壳枪对准日军军官的后脑匀就是一枪,日军军官脑袋被打爆,直挺挺倒在地上。 甄令山也赶到队伍前面,为时已晚,日军军官已经被击毙,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用手指着石敢当,手指连连发抖。 石敢当忙解释道;“大哥!这不能怪小弟,我的人也是人,哪能随便由他小鬼子乱杀?” 甄令山好不容易憋出一口气来,沮丧地道;“罢,罢,看来你们都是在逼着我这位大哥。”他仰起头遥望夜空,陷入一种极度的痛苦矛盾中。 良久,甄令山才低下头看看地上已经死去的日军官,对石敢当道;“八连长,快对他前面的胸脯再开两枪,用步枪,否则把他的尸体抬回去,渡边看见他后脑匀中枪,一定会起疑的。” 石敢当果然照营长的话做,拿过士兵手中的一支步枪,对准死去的日军少尉军官尸体胸脯上再补上两枪。 天梯坡山头顶上激战正酣,双方的距离相隔也很近,游击队似乎是边打边在撤退,皇军在慢慢逼靠进攻。 山下面树林丛里的炮兵阵地,炮兵小队长不停地拿着望远镜在瞭望,双方的部队距离很近,他没有再接到命令开炮,害怕自己的炮火伤着自己部队,刚才一阵炮轰,已经震慑住土四军游击队,他们已经开始慢慢撤退,他有些感到轻松悠闲,皇军的炮火何等威风!就是中国正规的****也被打得接连败退,何况这些乌合之众。 树林丛里停着的四辆拉炮的军用大卡车,有五六个日军士兵端着枪在警戒守卫,树林丛里深处突然出现几个头戴钢盔,黑着脸,脸上有斑斓虎纹,睁着明亮犀利的眼睛,阴森恐怖的人,他们动作迅速敏捷,直取警戒守卫的日军士兵,日军警戒守卫士兵有的完全没有回过神来,有的明明看见了对方,却被对方恐怖的模样惊吓住,只这一愣神的功夫,几个士兵就倒在对方的匕首下,或者被扭断了颈脖子。 这是独立纵队江湖特战队的人,他们毫无声息地消灭了警戒守位的士兵,留下四个懂驾驶技术的人钻进汽车驾驶室,发动起汽车等待,其他的人又迅速向日军的炮兵阵地靠近,他们在距离炮兵阵地不远的地方停留下来,蹲下身子,借着密浓的树枝掩护,注视着炮兵阵地的守位士兵。 慢慢的树林丛深处里又悄然出现很多特战队士兵,他们都全副武装,蒙着面巾,有四十来个人一大片,只是他们动作轻盈敏捷,黑夜里宛如一群猎豹窥视着猎物。 远处的日军炮兵和警戒守卫的士兵都没有发现悄然偷袭的特战队,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天梯坡山顶上激烈的战斗吸引住,都翘首眺望着山顶上的火光处,倾听暴风骤雨般的密集枪声。 特战队里的队长沈沉钧挥起右臂扬了扬,他蒙着面巾,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见他脸上露出的眼睛熠熠生辉,特战队现在已经完全成熟,行动作战时都已经用手语,他向战士们发出行动的手语指命。 炮兵阵地中有四个警戒的日军士兵端着枪是面对后面树林丛里的,但是他们的都歪着脑袋望向身后的山顶。 古家兄弟俩人同时滚动身躯在地面上翻滚向前,待近日军哨兵不远时,他俩人手中发出飞刀,寒光闪烁里,四支飞刀已经稳稳插进日军哨兵的咽喉处,‘白猿飞刀’,‘灵猿飞刀’的飞刀绝技那可是独步江湖,震慑天下的。 四个日军哨兵咽喉处中飞刀,发不出声音来,齐齐栽倒在地上,几乎同时,古家兄弟和斜面窜上来的其他特战队战士们都抬起手里的冲锋枪,对准其他的日军哨兵和在翘首观望的炮兵一阵猛扫,二十来支冲锋枪吐出长长的火焰,连续的‘嗒嗒’枪声中,十几个日军哨兵和几十个在观望的炮兵都背后中枪应声倒地。 剩余的特战队人员迅速地跑向炮兵阵地上,掀开刚刚躺下的日军炮兵尸体,拖起步兵野炮就跑,有的战士一手夹一门迫击炮也迅速向后面树林丛里跑去,有的战士扛起炮弹箱就跑。 远处山峦上的渡边正紧张地注视着山顶上的战斗,忽然身后山坡下面的树森丛里炮兵阵地响起密集的枪声,他掉转身对身边的原田问道;“下面是怎么回事?快快派人去察看。” 原田反应过来,叫道;“不好,有人偷袭炮兵阵地。”随即抽出指挥刀挥舞起来,对身边的日军士兵嘶声叫道;“有人偷袭炮兵阵地,给我冲下去!” 集结在渡边,原田身边的日军士兵立刻返转身,端着枪就向下面树林丛里的炮兵阵地冲锋下去。 此时已经是拂晓,天边出现一丝丝的曙光,但是山下低矮处和树林遮蔽的地方仍然是漆黑模糊的,大批的日军士兵刚刚冲下山坡,两边的树林丛里隐蔽处就响起冲锋枪和轻机枪的枪声,密集的子弹疯狂扫射,日军士兵纷纷倒下。 后面的冲锋的日军士兵立刻察觉树林丛里有埋伏,马上卧倒身躯,向树林丛里开枪射击,抛掷手雷。 双方短兵接火,枪声大作,两边树林丛里的火力太密集凶猛,而且对方的武器十分精良,又不停地变换位置,日军士兵虽然作战素质高,顽强勇狠,但是也有些惊骇,他们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火力凶猛的军队,由于对方火力凶猛,又不停地交叉变换位置,弄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是什么样的部队?日军士兵们见识过中国正规的****部队,也没有这样凶猛神通,他们不敢轻易贸然发起冲锋,只好与对方作阵地枪战,他们人多,后面跟上来的日军士兵也在悄悄迂回包抄,只待相峙片刻,就会将这股偷袭的敌人包围住。 树林丛里响起一声尖厉的唿哨声,黑夜里犹为刺耳,如夜枭啼叫一般,听得人背脊发凉,伴随着唿哨声,树林丛里偷袭的人纷纷向日军阵地投来手榴弹和手雷。 一片轰隆隆的爆炸声,浓烟滚滚,日军士兵只好埋头贴近地面,躲避手榴弹和手雷,仍然有不少士兵被炸得惨叫声连连呼嚎,撕心裂肺的。 爆炸声消失,浓烟飘浮过去,树林丛里鸦雀无声,偷袭的人肯定借着爆炸的机会逃跑了,日军士兵发起冲锋,冲到下面的树林丛里,只见炮兵阵地上尸体一大堆,四周也躺着很多日军士兵的尸体,应该是担任警戒的哨兵。 “炮,我的大炮!”跟随日军士兵冲锋到炮兵阵地上的原田忽然失声大叫道,他气急败坏地围着炮兵尸体堆乱转。 炮兵尸体堆旁边,还剩得有二三十箱迫击炮和步兵野炮炮弹,可是四门步兵野炮和十多门迫击炮已经不见踪影,不翼而飞了。 日军士兵立刻向四周扩散搜索,仍然不见偷袭者的任何痕迹和大炮的踪影,什么人能够在这么一会儿功夫,不但消灭了大批的炮兵和警戒的士兵,还弄走了这么多门炮?真是不可思议。 这时,渡边也走下山坡来到炮兵阵地,眼前的情景简直让他不敢相信是真的,他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住炮兵的尸体堆和剩下的炮弹箱发愣。 原田又省悟过来,嘶声大叫道;“汽车,汽车——”边喊边向树林远处的地方跑去。 原先停放汽车的地方,几个哨兵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颈脖子咽喉处,鲜血汩汩,已经死去,四辆军用大卡车与所有的炮一样已经没有了踪影。 渡边也来到停放汽车的地方,看到原来停放车辆的空地方,愤愤地自语道;“土四军,土四军居然用我的车运走了我的炮,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说罢,他歇斯底里发出一阵‘呀,呀!’的怪叫,猛地用手捂住胸脯,气得嘴角已经溢出鲜血。 原田忙上前搀扶住渡边,安慰道;“中佐阁下,可能有****部队的人在帮助这些土四军,不然凭这些游击队是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 渡边慢慢直立起身子,转过身,眼望着天梯坡山顶上的火光处,对原田道;“命令部队发起猛烈的进攻,迅速夺下天梯坡山顶,占领将军岙,杀光所有的东峤村人,烧毁他们的房子,连一只狗都不准放过!” 原田也气忿地对身边的传令兵道;“快去打旗语,加快进攻,迅速拿下天梯坡山顶。” 传令兵得命,跑步向原来的山峦高处奔跑过去,传达长官的命令。 天梯坡山顶处,独立纵队阻击敌人的轻重机枪已经渐渐后撤,把天梯坡山顶入口处让给进攻的日军了,这里是将军岙,东峤村的入口处,地势平坦开阔,四周有高山遮蔽环掩。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明朗,日军已经进入这片开阔的平坦地势,眼看将军岙,东峤村已经近在唾手可得,日军士兵的士气也高涨起来,火力更加密集疯狂。 天梯坡侧边的小路道上,秦二锤已经接到命令,把连队所有的人都撤退到后面的山上。 第九十二章 歼灭保卫战 平坦的开阔地里,突然爆炸起炮弹声,紧接着,四周山上连接响起迫击炮的响声,竟然还有步兵炮的响声,群炮轰鸣,地动山摇,密集的炮弹纷纷在开阔地里炸开,平坦的开阔地里没有掩藏物体,炸得日军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日军大队的人马都已经集结在开阔地里,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一举夺下东峤村,然后开始屠村,没有想到忽然遭遇到四周山上的群炮轰击,开阔地里又没有任何遮掩体可以躲避,这一下炸得日军哭爹喊娘,死伤惨重,晕头蒙脑的。 日军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乌合之众的游击队竟然还有炮兵队,而且炮击的精准度绝对是一流的,开阔地的日军顿时混乱成一片,纷纷抱头向天梯坡山下返回倒退下去,天梯坡入口处拥挤成一团。 群炮停止住轰击,四周的山上响起嘹亮的军号声,紧接着枪声四起,又响起震撼群山的呐喊声,温山遍野的新四军战士纷纷举着雪亮的大刀向日军追击直扑过去,宛若虎入羊群。 秦二锤和他的皇协军连队的人在开阔地山上观看,这回算开了眼界,只见刀光嚯嚯,一片片刀光划闪起冷寒的光芒,砍杀得日军横躺竖倒,有的日军举枪横挡大刀时,竟然枪被大刀劈断,连枪带人被大刀劈斩。 秦二锤手下的排长看得兴奋激动,攥紧拳头叫道;“连长,这些新四军的刀法太厉害了,你看一刀一个,真痛快!” 另外一个排长也高兴地道;“连长,你这回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情,把咱们带到新四军这边来打鬼子,长祖宗的脸,咱们再也不背那二狗子的骂名!都听说新四军这边缺枪少粮挺苦的,可是你们看,新四军这边的炮兵队都有,多神气呀!” 秦二锤也感慨万端地道;“兄弟们啦,我二锤也糊涂过,仗着一身功夫,也想过要出人头地,当初过不惯家里的贫苦日子,就当上了皇协军,老爹骂我呀,甚至与我断绝父子关系,现在想来老爹是对的,咱们今天能够投奔新四军还是老爹想到的咱们。” 秦二锤确实无限感慨,几天的时间,方佛变了一个似的,自从那天与父亲和三弟见面后,他同意投奔新四军,父亲也告诉他投奔新四军的方式,军营外面有一个卖烟的人,原来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人,现在已经是新四军独立纵队的人,他认识秦二锤,秦二锤随时可以和他联系,秦二锤回到连队里面就把几个贴心的排长,班长召集起来,说出自己愿意投奔新四军的想法,排长,班长完全赞同支持,他们又把下面的士兵串连好,全连上下的人都愿意跟随自己投奔新四军,经过密谋策划,他们就把持口风,相互监督,等待机会,军营大门外面果然有一个卖烟的人,秦二锤借故买烟的机会,也用暗号与他联系上,他果然如父亲所说是新四军独立纵队的人,在双集镇的时候,他也认识自己,直到昨天中午县城里面团部来电话崔营长到团部开紧急会议,秦二锤意识到肯定今天有军事行动,待营长骑着马走后,他忙到军营外面买了一包烟,借付钱的机会,他告诉卖烟的人,营长到县城团部开会去了,今天可能有军事行动,一会儿营长返回军营后,军营就会实施军事戒备,任何人都不能出来,所以要卖烟人一会儿看到营长返回军营后,立刻绕到军营后面七连住宿营房的围墙外面,自己会向围墙外面抛纸条消息,由卖烟人转送将军岙独立纵队,下午营长甄令山开完会议赶回到军营里,军营里面立刻实行军事戒备,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军营,随后在营指挥部里,营长宣告今天夜里十二点全营跟随皇军进攻将军岙,现在各位连长都回到连队里面去准备,秦二锤回到连队里面,马上叫手下人把这消息写到纸条上,他不识字,待手下人写好纸条,他拿在手里,就到营房外面的围墙下,向外面抛出一块石头,围墙外面立刻响起三声轻微的狗叫声,那是与卖烟人约定的暗号,秦二锤马上把纸条再抛出围墙外面,待夜里十一点多钟,全营部队紧急集合,随后到县城西门外面通往双集镇公路的侧边等待西门出来的日军,到达将军岙山下的天梯坡时,日军准备进攻将军岙,东峤村的时候,他忽然给营长说自己熟悉将军岙,东峤村,有一条小路可以绕道上将军岙,越过天梯坡,要营长给皇军请战,自己愿意打头阵,从小路绕道上将军岙,与这边进攻天梯坡的皇军形成夹击之势,渡边自然同意他的请战,所以他就顺利地带领全连的人投奔到新四军这边来,而且他送出去的消息也使独立纵队早有准备,为日军设置起伏击,他感觉这是他一生中做出的一件最有意义的事情,感慨恍惚间,秦二锤才觉得自己今天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渡边带着残剩的日军和皇协军丢盔卸甲,大败逃去,新四军独立纵队没有下命令追击,只是派人迅速清理打扫战场,同时把负伤的战士送到医疗队,也清点牺牲的战士,全村的男女老幼都出来帮着战士们清理打扫战场,捡拾枪械子弹,鬼子的钢盔,皮带等战利品。 特战队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他们在天梯坡下树林丛里缴获日军军用大卡车四辆,中型步兵野炮四门,迫击炮十多门,炮弹七八十箱,消灭日军炮兵和大量日军,他们当时把缴获的中型步兵野炮还是用军用卡车拉着,其余的迫击炮和炮弹全部装上卡车,一鼓作劲地开着卡车绕道到天梯坡下的大溶洞里面,然后卸车,中型步兵野炮太笨重,不便直接运上山,他们就用工具把野炮拆卸下来,他们中间有东北兵工厂的工人,懂得步兵野炮的拆卸和安装,最后把拆卸的野炮散件和迫击炮及炮弹全部悄悄地用升降葫芦吊车吊上将军岙,四辆大卡车自然与原来的大卡车一起留在溶洞里面,但是他们留下来阻击日军的特战队人员有四个战士牺牲,六个战士负伤,牺牲的战士遗体由战友们扛回到将军岙营地。 陆采汀,陆小虎,秦大爹和他几个儿子,带领着秦二锤和投诚的皇协军一个连队的人都来见林政委,赵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等纵队领导,林枝凤代表整个独立纵队热情欢迎他们。 秦二锤自然认识参谋长宁臣龙,听说这次整个的伏击战都是由他策划的,歼灭鬼子五百来人,独立纵队仅仅牺牲十多个人,因为采取的是炮群,轻重机枪,地雷击杀敌人,所以伤亡少,缴获大量武器装备和大炮,大获全胜,眼前有些传奇色彩的参谋长在他的记忆里,还和他的四弟秦四锤一样,还是鼻涕的屁颠小孩。 副大队长赵四海马上叫人杀猪宰羊,安排今天中午的庆功宴会,又叫秦二锤带领人随他到洞里库房里面领取新四军的新服装,要他们的人都穿上新军装参加庆功宴会。 中午的时候,全村的乡亲们都自觉前来帮忙,大家把各自家里的桌子,凳子都搬出来摆在空坝里,又偕同战士们把营地里面的桌凳也都搬出来摆在空坝里,一百多张桌子在空坝里面铺成好大一片,乡亲们和战士们都忙着端菜上桌,又打开酒坛盛酒。 林枝凤指挥着战士们和乡亲们依序入席桌,一桌一桌的坐满,赵四海来到林枝凤面前,有些担忧地道;“政委,战场刚刚结束,咱们就在这里摆庆功酒宴,大家都要喝酒,鬼子会不会反扑回来?” 宁臣龙在旁边安慰道;“副大队长放心,警戒我已经派人设置好,鬼子不会反扑回来的,鬼子这会出动的是两个中队,昨天夜里我已经用望远镜观察得很清楚,皇协军有一个营,因为营长与咱们有约定,相互间都朝天上放枪,大家只做做样子给鬼子看,没有损失,但是咱们策反了他一个连,营长回去此时脑袋不知有多疼痛,殷昆团长肯定要追究他的责任,日军渡边带来的两个中队,下面已经呈报来鬼子的尸体数量五百来具,确定已经被我们吃掉一个中队多,渡边又丢失了军车和大炮,此时回去恐怕只等待切腹谢罪,日军在县城里面的驻屯军只有一个渡边的守备大队,宪兵队的野岛司令官不会轻易抽调宪兵队前来清剿扫荡的,横滨旅团更不会为这些地方治安小事情出动军队的,所以副大队长放心地喝酒,鬼子既便要来,也得缓过一口气来的。” 周围的人听见参谋长话的人都觉得有道理,大家鼓起掌来,赵四海也觉得参谋长的话有道理,几次战役打下来,他对参谋长的谋略是佩服不已的,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他咧嘴一笑,赶紧去吆喝张罗席桌。 陆采汀特地邀请秦二锤和他的三个排长入席,另外再把秦大爹,秦大妈和秦家的兄弟们都邀来相陪,其他投诚的官兵依序入席,投诚的官兵们都已经换上崭新的新四军军装,他们那股高兴劲都流露在脸上。 待乡亲们和战士们都陆陆续续入席坐定后,林枝凤端起一碗酒,站立在拥挤的席桌中间,高声说道;“乡亲们,同志们!这第一碗酒庆贺咱们今天在自己的土地上,浴血奋战,粉碎了日军的清剿扫荡进攻,咱们痛痛快快消灭了鬼子的一个中队多人马,打出了咱们中国人的威风!为那些无故被鬼子杀害的同胞们报了仇,出了气,大家痛快淋漓地喝!” 所有的乡亲们和战士们都站立起身来,纷纷端起碗来,一口气欣然喝下。 林枝凤又端起第二碗酒来,声音仍然清脆响亮地道;“乡亲们,同志们,这第二碗酒咱们要敬秦二锤同志和他带领来的所有兄弟们,他们迷途知返,带着枪投奔到咱们新四军抗日独立纵队来了,从现在起他们就是我们独立纵队的同志了,今天取得的胜利,也是他们及时带给我们的情报,有他们的功劳,我们欢迎他们,真诚的敬他们的酒,喝!” 秦大爹,秦大妈和秦家的兄弟们都举碗敬向同桌的秦二锤,秦二锤端起酒碗来,热泪盈眶,看到父母那笑得灿烂的脸,不知该说什么。 其它桌上的人都纷纷举起酒碗敬向那些投诚过来的皇协军兄弟,大家热情地向他们吆喝,友好地起哄。 第二碗酒喝完,林枝凤又端起第三碗酒来,由于酒喝得有些急,酒气上涌,她的脸颊浮上红晕,宛若瑰丽的红霞一般,衬托着她银白色的衣衫,使这位‘银凤凰’姑娘更加飒爽英姿,美丽妩媚。 林枝凤高举起酒碗,悦耳动听的铿锵声音再度响起道;“这第三碗酒要敬咱们的乡亲们,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就不可能取得今天的胜利,就不可能稳稳地驻扎在将军岙,所以咱新四军与乡亲们是鱼水关系,新四军离不开乡亲们,乡亲们离不开新四军,咱们独立纵队即将开辟发展根据地,将大巘蒙山下,御马河两岸,包括沨泠荡,芦苇浦,葫芦峪偌大的地区都变成抗日的根据地,鬼子只要胆敢进咱们的根据地,咱们就消灭他们,所以咱们军民,将士之间更要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保卫我们的根据地!乡亲们,喝酒!” 林枝凤铿锵激昂的声音飘荡在将军岙山峦的上空,群山回应,久久萦绕不绝。 乡亲们,战士们都纷纷激动兴奋地举起碗来,大声欢呼,群情振奋,这三碗酒喝得乡亲们,战士们酣畅淋漓,舒坦惬意,这一席话更听得乡亲们,战士们热血沸腾,斗志昂扬,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不由他们不兴奋激动。 空坝地上的席桌间,热情洋溢,欢快愉悦,浓烈的气氛振奋着将军岙,东峤村这个古老的乡村。 闹哄哄的酒席间,宁臣龙端着一碗酒挤身来到沈沉钧面前,双手捧着酒碗敬向沈沉钧道;“沈队长,我知道你心情有些郁闷痛苦,特战队为夺取鬼子的大炮,牺牲了四名战士,其实我一样难过,特战队的战士不同于普通的战士,他们是战士中的精英,但是你想想,这样些炮对咱们的作用是何等的重要,咱们马上就要攻打双集镇鬼子的炮楼据点,有了这些炮,特别是那四门中型步兵野炮,威力大,射程远,咱们就可以轻易地拿下双集镇炮楼据点,同时减少战士们的牺牲,清扫除将军岙山麓前的障碍,这战略的意义非常远大,他们不会白白牺牲,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沈沉钧站立起身,端起酒碗回敬宁臣龙道;“参谋长,我知道你深谋远虑,有战略眼光,所做的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这一点,我沈某万分佩服,只是我接手特战队不久,还没有树建什么功勋,眼看着战士们牺牲,心里自然有些痛苦难过,你别管我,喝喝酒,一切都会过去。” 俩个人相视一笑,都举起碗来,仰起颈脖子猛然喝下碗里的酒,宁臣龙本来不善于喝酒,这一碗酒喝得太急,酒只喝到一半,就呛得他不停地咳嗽。 沈沉钧忙伸手拍拍他背部,劝阻道;“参谋长,咱们都知道你酒量小,你就只意思意思一点就行了,何必跟我们一样喝这么多。” 宁臣龙端着手里剩下的半碗酒,苦笑道;“看来我还真的是不行,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大碗喝酒,多么气壮河山!看来还得练练。”说罢,用手取下眼镜放进口袋里,又用衣袖擦擦眼睛,刚才的剧烈咳嗽,已经呛出了他的眼泪水,他一般不轻易地与人大碗喝酒,他理解沈队长的心情,特战队的战士们现在都在跟随他练习他的龙拳,他们将来要对付更厉害的鬼子,未遇真正的敌手,就看到自己的战士牺牲,心里肯定痛苦郁闷,所以他安慰沈队长。 下午的时候,战士们与乡亲们都很忙碌,将战场上捡拾的各种武器和日军的武装带仔细归类,放进库房保存,将损坏的枪支送到枪械组修理,为新来战士们在洞里搭建住房,把鬼子的尸体集中到山崖边的沟壑处焚烧处理掉,把牺牲的战士遗体送到后山上掩埋,给他们开一个追悼会,再把天梯坡入口的平坦地,被炮弹炸成坑洞的地方填补起来,还有天梯坡被地雷被炸陷的地方也填补起来,一切恢复如常。 晚上,他们还是在空坝地里继续庆贺喝酒,只是四周插着松油火把,另是一番热烈的篝火晚宴盛会。 第九十三章 真人到访来 翌日清晨,整个营地的战士们都在紧张地进行训练,陆采汀与陆小虎,蒙翼,辛阳几个师兄弟会集在一处山崖的僻静地方,进行静功训练,他们道宗的内家功夫不但是注重培养内元,真气洗练周身百骸经络穴位,也注重肌肉筋骨伸缩的韧性训练。 这时,一个哨兵跑过来对陆采汀大声喊叫道;“大队长,你的师傅云鹤真人到营地里面来了,快去迎接吧!” 陆采汀闻言一惊,随即迅速收功,欢喜地叫道;“唉呀,师傅他老人家难得出山门的,肯定是昨天的炮声惊动了他老人家,担心着徒弟们。”马上站立起身来对蒙翼,辛阳,陆小虎道;“走,接师傅他老人家去。” 蒙翼,辛阳,陆小虎三个人赶快收功,纷纷站立起身来跟随陆采汀一道去接云鹤真人,陆小虎虽然没有正式拜云鹤真人为师,但他一身武功都是陆采汀所传授,陆采汀学到什么招式,都无私地又传授给他,相对来说,间隔地也是学的烟雨门道宗武学,在陆小虎的心目中,云鹤真人自然是师傅,甚至师爷,云鹤真人也知道他们主仆关系就像兄弟间,情深义厚,从来不点破,无形中已经默认下这个弟子。 四个人刚刚走到指挥部前,就见林枝凤,赵四海两个人急匆匆地拦住他们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哨兵这么急的在找大队长?” 陆采汀笑着回答道;“没有什么,是我师傅云鹤真人来了。” “哦,是他老人家来了,那可是得道的真人,在哪里?我们大家都去迎接。”林枝凤认识云鹤真人,她和她的通信员刘十二曾经在烟雨观疗过伤,得到过真人的恩惠,所以她也显得很热情激动。 宁臣龙和段兴国也赶过来,大概哨兵寻找大队长时,声音太着急,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都随哨兵向指挥部走去,刚刚到指挥部大门,就见一个道人从大门里面走出来,道人身躯瘦削,发髻高挽,银质发簪,绣有太极图的深灰色道袍,大袖翩翩,晨曦朝霞里,道人项下的青须和道袍迎风飘摆,有乘鹤驾云临逼霄汉,不沾尘世的飘逸风范。 云鹤真人不但以道宗的高深修练闻名四方,更是以丹练的芪黄医术震动苏西晥东的江南杏林,妙手回天,屡树奇迹,在黎民百姓的眼中,他简直就是太上老君转世的神。 “师傅——”一大群弟子纷纷叫嚷着,跑上前去就要下跪给师傅磕头叩拜请安。 来的道人正是烟雨观的观主,也是江南武林中自然宗派的一代宗师云鹤真人,他一抖袍袖,伸手拦住众弟子道;“免罢,贫道知道共产党新四军不信迷信,也不推崇繁缛礼节。” 林枝凤上前双手抱拳对云鹤真人行礼道;“道长别来无恙,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云鹤真人看一眼行礼的女子,单臂立什稽礼,平淡地回礼道;“无量天尊!蔽观匆匆一别,女施主已经化去无妄劫难,今番修成正果,带领天兵义师抗倭御土,令贫道敬仰。” 林枝凤笑呵呵地谦虚回答道;“真人太抬举小女子了,小女子不过是与乡亲们一道同仇敌忾,保卫自己的家园罢了。” 赵四海忙拥身上前,对云鹤真人行礼道;“真人在上,草民赵四海给真人行礼请安,草民曾经在贵观上过香,瞻仰过真人的尊容,真人依然健朗矍铄,风采不减当年。” 云鹤真人脸上微带一丝笑意,对赵四海点点头,四乡八邻的百姓们对他都是虔诚敬仰,顶礼膜拜,他不管走到那里,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他自然也不会认识完这些人,所以只能微笑以示应付。 陆采汀忙指着赵四海给师傅引荐道;“师傅,这位是咱们抗日独立纵队的副大队长赵四海。” 云鹤真人听说是纵队的副大队长,也忙立什稽礼道;“施主乃一呼百应的抗倭名将,贫道有礼了。” 陆采汀又忙给他介绍纵队的教导员段兴国和参谋长宁臣龙,云鹤真人很高兴地与他二人相见,宁臣龙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与陆采汀一道到烟雨道观去玩耍,云鹤真人认识他。 赵四海忙将云鹤真人请进指挥部会议室里面,众人在长条桌前都围着真人坐下,几位领导的警卫员已经从食堂厨房提来烧开的水壶,忙给大家泡上滚烫的茶水。 陆采汀看看云鹤真人,忽然问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想起到咱们将军岙,东峤村来了?既便是要来,也应该捎带个口信来吗,咱们徒弟们也应该到山下面去迎接您老人家。” 云鹤真人浓眉紧蹙,板起脸来叱责道;“臭小子,你当为师的是什么人?还摆什么架子?为师的回自己徒弟的家里看看,就像老子回儿子的家里看看一样,哪有老子回自己孩子的家里还要打响片的?想来就随时随地都来。” 陆采汀忙陪笑道;“师傅说得是,只是弟子们下山来迎接您,显得热闹一些。” 云鹤真人叱责完,随即叹一气道;“昨天早上,天还没有亮,这将军岙,东峤村方向就响起了炮声,隆隆的炮声不停地响,震得整个巘蒙山似乎都在颤抖,为师的心也被这炮声震颤跳动得厉害,不久前,巘蒙山下公路上也响起过这样的炮声,认人揪着心担忧呀!为师知道你们在将军岙,东峤村闹新四军,但是没有想到你们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聚集起这么多人,还像模像样的,没有想到你们闹腾得这么厉害,在县城里面刺杀鬼子汉奸不说,居然敢袭击鬼子的运输军车队,还敢在将军岙前摆下战场,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的。” 他这么一说,方佛独立纵队的一切活动他都知道一样,满房的人都瞪眼睛,惊讶地望着他,陆采汀好奇地问道;“这些事情,师傅您老人家都知道?” 云鹤真人手捋项下青髯,有些自呜得意地回答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贫道同样静坐化外净土,也能知道凡尘俗事,你们的一切都在贫道的洞悉中。” 辛阳眨眨眼睛,忽然道;“师傅占课风云,夜观星象,就知道天下将要发生什么重大事情,这小小的巘蒙山一带,只需要掐指一算,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云鹤真人看一眼小弟子,展颜一笑道;“阳儿,为师的虽然终日清修,寂静丹练,但是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贫道还没有修练到能用大乘神数来占卜预算,或者夜观天罡北斗星象,并知乾坤运程,天下大事的程度,不过是心里担心挂念着你们,常常向香客们打听你们的事情罢了,因为你们每做一件杀鬼子汉奸的事情,贫道的道观中就有香客来上香祈祷还愿,这一段时间的香客是络绎不绝,所以贫道知道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这也是人心所归吗。” 真人一生诸多弟子中,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关门小弟子辛阳,心境纯朴,是出家修行的最好人选,最喜欢的就是陆采汀,悟性极高,天赐禀赋,是习武的绝佳异才,但是有文化见识,心性高傲,胸襟博大,不安份,真人的愿望就是武学靠陆采汀发扬光大,山门的芪黄医术和香火旺盛还是得靠小弟子辛阳,如果不是日本鬼子已经打到家门口,为支持陆采汀成立新四军游击队,他决对不会把关门弟子派出来的。 云鹤真人端起茶杯来喝口热茶水,放下茶杯,然后看看长条桌上的几个人,开口问道;“贫道如果猜测得不错,诸位就是这将军岙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指挥官们?” 林枝凤笑意嫣然,接口答道;“真人说得一点不错,在坐的都是咱们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指挥员们。” 云鹤真人浓眉舒展,再次手捋项下青髯,笑笑道;“诸位施主都是我巘蒙地区杰出的人才,女施主更是军中木兰,巾帼英雄,你们上应天意,下顺人心,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跟鬼子真刀真枪地干起来,而且还连战连捷,有声有色的,不简单呀!” 林枝凤凤目跳闪着愉悦的光芒,高兴地又道;“真人说得有些夸奖,其实这些都是人民群众的力量,当然也跟我们共产党在这里的发动和宣传是分不开的,人们不愿意做亡国奴,自然会跟随我们新四军一道起来反抗斗争,真人和贵观对我们独立纵队的贡献也是相当大的,我这里代表我们独立纵队真诚感谢真人和贵观对我们的支持!” “哦,贫道还有贡献?”云鹤真人幽默地问道,随即手指不停地捋理青髯胡须,满脸的愔愔笑容。 林枝凤朗声欢快地道;“真人不但是得道的丹练大家,更是闻名江南的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如果没有您老人家的弟子在咱们队伍里起到的栋梁作用,咱们的队伍就没有这么快就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咱们队伍今天的成就,将军岙今天的抗日局面,都是离不开您老人家的支持和关怀的。” 云鹤真人终于忍不住掀髯大笑道;“好一张口齿伶俐的嘴,说得贫道也有点飘飘然然的了,你们纵队有你这样的指导官,肯定能够官兵上下一心,齐心协力,汀儿说得一点不错,你们共产党人果然光明磊落,有号召力,但是沨泠荡的新四军萧司令员,贫道曾经为他疗过伤,也算有缘相会过,他没有女施主这般有大气度,大魄力,贫道相信,你们的队伍一定还会发展壮大,兵强将猛,苏西的百姓们也一定跟随你们,最终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云鹤真人又端起茶杯来喝茶水,此时,他的表情已经没有先前来时的那样严谨肃穆,满脸笑意,目光亲切和蔼然可亲,大概眼前的姑娘丫头已经赢得了他的欢心。 真人德高望重,他的笑意释放,自然也使满房人的心情轻松些。 云鹤真人放下茶杯,忽然看着赵四海问道;“赵副大队长可是这将军岙,东峤村的人?” 赵四海忙回答道;“回真人的话,我就是这将军岙,东峤村的人,土生土长在这里。” 云鹤真人苍目氤氲流动,竟然有波澜荡漾的光泽,他又继续问道;“你既然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可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将军岙?” 赵四海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地回答道;“这,只知道老人们都这么叫,所以就跟着这么叫了,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喽。” 云鹤真人神秘一笑,悠悠解说道;“这将军岙可是有些年头哟,相传是北宋年间,江南的水泊巨寇方腊在晥南的歙县举旗造反,那时候朝廷腐朽昏暗,于是各路绿林草莽纷纷揭杆响应,方腊有位结拜兄弟就是这将军岙的人,那时候还不叫将军岙,这位结拜兄弟为策应他大哥,就在这里也举旗起兵造反,自号山将军,官府调集重兵分几路前来征剿,这位山将军就利用山势地形,大败官兵,最后带着起义的大军前去汇合他大哥方腊的军队,后来人们为记念他,就把这里取名将军岙,山将军之所以能够大败官兵,一则是利用山势,二则是利用这里诸多的天然溶洞,隐藏奇兵,突袭官兵,然后又突然消失,打得官兵摸不着头脑,这些溶洞后来又叫藏兵洞,贫道今晨登山也看了看你们的防御,只在东峤村这一带,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如果遇到鬼子与皇协军大规模进攻,你们这巴掌大的地方肯定挪移不开,就会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 真人这一番话说出来,满房的人都惊讶得瞪目乍舌,面面相觑,这话确实有道理,东峤村这一带的地形确实太狭小,如果遇到鬼子,皇协军的大规模进攻,根本施开不开,就容易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番话加重了人们的担忧和顾虑,也给刚刚取得胜利的人们头顶上浇了一盆冷水。 宁臣龙用手扶扶眼镜,眼睛里面尽呈钦佩的神态,对云鹤真人道;“还是真人慧眼超凡,一眼就识透这里的弊端,不错,以咱们目前的防御只能抵挡少量的敌人进攻,如果遇到大规模的敌人进攻,咱们恐怕只能丢掉家底向山上逃窜,敌人再实施封山,后果就难以想象了?如果想扩大防御地域,耗时,耗人,耗财力,目前我们恐怕还没有这个能力。” 云鹤真人听后,淡淡一笑,他慢慢端起茶杯来,不紧不慢地喝上两口,再放下茶杯,眼睛盯住宁臣龙道;“龙儿,贫道知道你自幼跟随你哥哥熟读兵书,满腹的计谋韬略,贫道刚才跟你们才说起昔日的典故,这里为啥叫将军岙?将军岙的特点就是藏兵洞多,咱们也不去考证昔日的传说典故是不是真的,咱们就利用这现成的藏兵洞,贫道再告诉你,这后山野鹿坻的溶洞多的是,而且很多溶洞相互串通,对不熟悉这里的外人就自然形成天然的迷魂阵,你们完全可以把大本营搬到后山上去,这样周旋迂回的地方就大得多了,如果遇到鬼子,皇协军的大规模进攻,你们的人就可以利用藏兵洞,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而且乡亲们也能够得到安全的藏身保障,鬼子和皇协军在这里就如同进了迷魂阵一样,根本摸不着东南西北方向,只有挨打的份,你们只需要疏通溶洞,熟悉溶洞,做一些标识,有些溶洞外面适当地修建一下道路就行了,不需要你们耗时,耗人,耗财力,你们目前也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赵四海眨眨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自言自语地问道;“我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自小就在这山里跑上跑下,我只知道后山野鹿坻有一些溶洞,还是要用来打仗,该怎么办就不知道了?” 第九十四章 运古藏兵洞 宁臣龙沉吟一阵,猛然一拍脑门,大声道;“我知道啦!真人指点迷津,一语点醒梦中人,真人的意思是咱们完全可以依靠后山野鹿坻的天然溶洞,加以扩建疏通,平时就可以储存粮食和物资,一旦鬼子,皇协军来了,咱们就给它摆下迷魂阵,引鬼子,皇协军进洞,洞里有咱们布下的机关暗道,咱们这里消灭它一些人,那里消灭它一些人,分割逐步消灭,鬼子,皇协军就完全处于被挨打的地处,外围上,咱们还可以利用山势地形的优势,炮火和地雷同时招呼鬼子,皇协军,因为这样一来,整个将军岙,野鹿坻都成了战场,面积和地域都大得多,更便于我们机动灵活,穿插迂回,真人真是大手笔,算给晚辈开了眼界,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云鹤真人笑逐颜开,乐呵呵地道;“儒子可教矣!倒底是将门出身,一点就透。” 宁臣龙也摸摸前额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好,我就准备安排人去后山野鹿坻勘测地形,寻找溶洞。”说完,他陷入沉思中,良久,才开口又问道;“真人,晚辈有一点想不明白,您老人家身在道观里,怎么知道这野鹿坻有这些溶洞?” 真人轻嘘一口气,回答道;“贫道早在二三十年前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今天能够为你们所用,唉,说来话长,贫道有一个俗家知已,就是这将军岙的人,一个老猎户,没有家室,常年在巘蒙山上打猎,也常住宿在野鹿坻的溶洞里面,是他告诉贫道的,他还跟说贫道说起先前贫道说过的那个传说典故,他说藏兵洞里曲折复杂,有些洞里还有设置机关的遗物,就是当年山将军用来抵抗官兵的,这样吧,贫道让人去把他找来带你们去寻找溶洞,他常年在溶洞里面,十分熟悉,有他带路,你们不就省事多了。”说罢,真人转头问赵四海道;“赵副大队长,你应该认识你们将军岙的老猎户老莫头?你派人去把他找来,就说我贫道来到了这里,想与他喝杯酒。” 赵四海一拍巴掌道;“真人说的那老莫头,我认识,就住在后山上,不过常年不落屋,都在山里悠转,性格怪僻,不多说话,好,我这就叫人去找他。”说完,他站起身来,对门口大声喊道;“警卫员!” 一个年青的战士迅速跑进屋里面应声道;“副大队长,有啥子事情?” 赵四海对他吩咐道;“你去一营找到一营长,叫他带俩个人马上到后山去找到老猎户老莫头,把他请下山来,就说烟雨观的云鹤真人在指挥部里等着他,快去吧!” 警卫员转身,一溜烟地跑出门去。 房里,满屋的人继续闲聊,也等待着老猎户老莫头。 大半上午过去,房外传来说话声,渐渐近到门口,一营的营长牛水根一头扎进房来,举手行礼报告道;“报告!一营营长牛水根奉命将老莫叔请到。” 随即,门外走进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另外有俩个随同来的战士没有进房,老人古铜色的紫红脸膛,精神矍铄,腰扎板带,手腕和脚腂都用布条系扎着,背着一支很长的陈旧猎枪,十足的老猎人模样。 云鹤真人站立起身,亲热地招呼老猎人道;“好哇!许多日子不见,你老莫头还是那么精神!” 猎人老莫头看见云鹤真人,有些呆板的脸也立刻露出笑容,一点不客气地回应道;“哟,你这个牛鼻子道人怎么舍得跑到咱这穷乡僻壤的山上来?”说完,俩个人相视一阵,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颇有返老还童的样子。 赵四海忙请老猎人坐下,通信员刘十二忙给老猎人泡上一杯茶水,端过来放他坐着的桌面上。 云鹤真人手指着老猎人给大家介绍道;“这就是贫道给你们说起的老猎人老莫头,这巘蒙山对他来说就是活地图,没有哪个地方是他不熟悉的。”说完,又手指着几位纵队领导给老莫头一一介绍。 林枝凤笑着对老莫头道;“莫大叔您好!我们可能要给您增添麻烦,需要您老人家带我们熟悉野鹿坻的那些溶洞。” 老莫头大手一挥,爽快地回答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新四军打鬼子,保卫乡亲们,我老莫头在山上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再说还有咱与牛鼻子几十年的交情,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这巘蒙山我老莫头几十年来都在山上转悠,虽说这些年虎啸峰,豹雷涧闹土匪不能上去,但是没有哪一处地方是我不熟悉的。” 云鹤真人开口道;“这样吧,中午咱们好好聚会一下,贫道陪故友好好喝点酒,下午,老莫头就带纵队的人去熟悉一下野鹿坻的那些溶洞。” 赵四海站立起身来,对老莫头道;“莫大叔,您老人家终年在山上,咱们也难得见到您,我去安排一下,中午好生敬您老人家几杯酒。”说罢,就出房到厨房安排去中午的伙食了。 大家说着话的时候,不觉已经到中午,赵四海带着炊事员把做好的饭菜都送到指挥部会议室里来,赵四海也提来了一坛酒。 大家在另外一张八仙桌上依序入坐,陆采汀忙打开酒坛,替每个人面前的空碗里斟满酒,大家都端起酒碗来,先敬云鹤真人和莫大叔,然后,俩位老人又回敬各位纵队领导。 几碗酒下肚,气氛轻松热烈起来,话匣子也打开,云鹤真人也乘着酒性把独立纵队准备把野鹿坻的那些溶洞用来对付鬼子的想法也说给老莫头听。 老莫头听后,满口答应道;“好,那些溶洞错踪复杂,曲折迷离,用来对付鬼子太好不过,当年山将军就是利用这些溶洞大败前来征剿的官兵,有些洞里还留有一些陷阱和弓箭手蹲坑的遗物,既便鬼子吃过亏,不进洞,咱们也还可以从一些支洞里钻出来打鬼子,然后又钻进洞里,或者从洞里的其它出口钻出来到山上打鬼子冷枪,保管叫鬼子只有挨打的份,摸不着东南西北。” 老莫头其实也不简单,年青的时候也参加过旧时的军阀部队,曾经做过排长,因为看不惯上级军官克扣士兵的军饷,把团长打残了,就跑回家乡,从此,就在巘蒙山上做起了猎人,他也算精通军事,所以知道这些溶洞对军事有很大的作用。 宁臣龙端起一碗酒来敬老莫头道;“莫大叔,照您这么说来,野鹿坻洞里的那些陷阱和弓箭手的蹲坑痕迹都还在,当年山将军抗击官兵的传说典故应该是真的哟?” 老莫头高兴地端起酒碗来,做一个回敬的动作,然后一口气喝完,用手抹抹嘴,有些激动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喽!下午我就带你们去看个究竟,还有——”他放下碗,停顿片刻后再继续道;“我老莫头年青时候也当过兵,这几十看来也看到过不少的各种各样军队,只有你们共产党的军队才是维护老百姓的,而且你们官兵一致,当官的不会欺负当兵的,你们的排长,连长,甚至团长,师长都可能用生命来掩护士兵,你们是古今都没有的军队,你们的军队自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常言道;‘得人心者得天下。’我相信你们共产党将来一定会坐天下的,所以我有一个秘密也只告诉你们,若干年前,我就在野鹿坻的溶洞里面发现了一个暗室的入口,我猜想那一定是当年山将军用来储藏军备的,山将军当时起兵后也曾经攻破过潆浠县和周边的泗阳县,浦城县,应该留有些值钱的东西,现在来看都应该是值钱的考古文物,我没敢进去,怕暴露后被侦缉队的人和鬼子知道,下午咱们一块去去看看吧。” 陆采汀也端起酒碗来敬向老莫头,风趣地道;“来,莫大叔,敬您老人家!咱们不但要勘测溶洞,现在看来还要成考古的了。” 大家都被这句话逗笑了,同时也纷纷猜测,说不定将军岙这个偏僻的地方还真有些稀罕的历史古物。 中午吃过饭后,林枝凤,赵四海,段兴国继续陪着云鹤真人在指挥部里聊天,也到外面周边到处走走看看,陆采汀,宁臣龙则带着王贤亮,刘仲平,闻俊等一些有文化知识的人,另外再叫上特战队队长沈沉钧带上几个战士,准备好松油火把和从鬼子军需仓库缴获的手电筒就跟随老莫头一起到后山野鹿坻去勘测那些溶洞。 众人很快登上野鹿坻后山,老莫头精神抖擞,动作利索,并不低于年青人,这些溶洞他太熟悉不过,他一边带领众人进洞观看,一边给大家解说,那里的洞与那里的洞相通,出口在那里,刘仲平随身准备得有画板和纸笔,他开始绘制图形,闻俊也准备得有榔头和凿子,就在洞口边做上记号,与刘仲平图纸上的记号一致,他们都有绘制图纸的知识,这方面很有经验。 一下午过去,所有主要的溶洞都他们做上标记和绘制成图纸,最后老莫头带领大家来到一个溶洞的最深底层,这里已经没有路再通往其它地方,也容易被人忽略,老莫头用手指指地面,对大家道;“这里有暗室。” 大家往地面上看看,看不出来有什么,老莫头从战士手上拿过一支火把照在地面上,仔细观察一阵,把火把递给战士,吩咐道;“替我照着。”他蹲下身去,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在地面上刮一阵灰尘,地面上出现一个一米多宽的四方形石板的缝隙痕迹。 闻俊也蹲下身去,拿凿子在缝隙处使劲往上撬,王贤亮等人也上前帮忙,大家很快把一块大石板搬开,下面黑沉沉,透出来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再拿火把一照,有石梯通往下面。 老莫头第一个走下石梯,再从战士手中拿过火把,对大家道;“都随我来,小心一些。” 老莫头拿着火把走下暗室的石梯后,其他的人也相继跟随而下,石梯幽深狭长,下面冷风飕飕的,认人有些背脊发凉,寒毛直竖的惊悸感觉。 石梯走完,地面渐渐宽阔起来,这是一间巨大的地下石室,成长方直条形状,火把火光的照耀下,石室的尽头果然存放得有很多东西,大家凑近一看,有很多刀枪剑戟之类的冷兵器,还有头盔铠甲,果然是古代军队士兵穿戴用的盔甲和兵器,另外还十多个板箍铆钉的木箱,麒麟兽头锁。 老莫头上前拿起一把单刀在手里看看,说道;“你们看这刀虽然已经失去了锋利,但是上面的绣斑却很少,这刀应该有些年头啦,怎么样?山将军的传说典故应该没有假吧?” “没有,没有。”宁臣龙连声应道,也上前仔细观看那些刀枪剑戟兵器和盔甲,随后评价道;“这些东西应该是有些年头了,由于这暗室里面教干燥,又和外面隔绝空气,所以这些东西的腐蚀程度不大,这可是咱们国家的历史文物了,大家尽量不要乱动,待日后国家安定后,它的价值就非常高,咱们暂时要保管好它。” 陆采汀指着十几箱木箱问道;“这箱子里面可能是金银玉器之类的珍宝,要不要打开看看?” 宁臣龙点头道;“可以打开看看,但是要小心一些,咱们今天既然来了,也应该开开眼界吗。” 王贤亮上前蹲下身,用手里的凿子轻轻敲动麒麟兽头锁,兽头锁自然打开,由于年代已久,锁里面的机簧已经腐蚀烂掉,王贤亮一下子就把十几个木箱的兽头锁打开,再小心翼翼地把每一个箱子的箱盖掀开,众人顿时感觉眼前一亮,十几个木箱里面,有两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卷着的长帧画卷,其它的都是金银玉器珠宝和银锭,琳琅满目,金烂烂的辉煌夺目。 众人顿时都如同傻呆了一样,瞪大眼睛,张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陆采汀才吐出一气来,感慨万端地道;“咱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其他的人也纷纷感慨道;“谁说不是呀!咱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够见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这辈子也算开了眼界啦!” 老莫头也感慨万端地道;“是呀,当初我发现这个暗室时,就想到这里面肯定有金银珠宝,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这些金银珠宝足可富以敌国,如果拿给个人拥有,不知是多么大的富翁哟?你们看这些东西咋办?” 宁臣龙思索一会儿,发话道;“这些东西应该原封不动地存放在这里,它属于国家的宝藏,但是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咱们只取一些银锭出去,为咱们购买些武器药品,其它的一律不动。” 沈沉钧看看这些箱子,结宁臣龙道;“这样吧,参谋长,咱们只抬一箱银锭出去,其它的都不动,回去后我马上派特战队的几个战士过来,守住这溶洞,不准外人进来,咱们这银锭抬回去后,也只向几位领导汇报,决不透露出半点口风,以勉消息露出,有人打这里的主意。” 宁臣龙听后,赞同道;“这办法好,咱们就用这箱银锭派人去再购买些美式,或者德式冲锋枪,加强咱们队伍的火力配置。”他忽然停住话,严肃地看看众人,郑重地道;“现在我宣布纪律,今天到这里的人不论是谁,决对不允许把这里的情况泄漏到外面去,如果有谁不遵守纪律,按战场纪律处分。” 所有的人都挺直腰杆,认真地回答道;“一定遵守纪律!” 王贤亮将所有打开的箱子箱盖一一盖好,只留下一箱装银锭的箱子没有盖上盖子,因为这箱银锭是准备弄出去的。 沈沉钧皱着眉头想了想,对宁臣龙道;“参谋长,这箱子不能抬出去,太招眼,古香古色很让人生疑,咱们把箱子留在这里,只拿银锭出去。” 宁臣龙看看装银锭的箱子,同意道;“沈队长忧虑的对,这箱子的层色和花纹一看就知道是古代的古墓出土的,容易让人生疑联想,有些想暴富的人会不惜铤而走险的,可是咱们又用什么来将这些银锭拿出去呢?” “这好办。”沈沉钧说着,放下手里的火把,就把外衣脱下来,其他的特战队战士见状,也纷纷脱下外衣铺在地上,大家从箱子里面把银锭拿出来放在衣服上,再包裹起来,把空箱子再盖上箱盖。 众人再按原路返回,出得暗室口,把石板盖好,再用灰尘把石板缝隙处掩藏好,不留任何痕迹。 第九十五章 水力发电站 众人又走出溶洞外,王贤亮对老莫头问道;“莫大叔,这山后还有没有单独的山洞,最好有水源的最好?” 老莫头抬头看看山里,用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地方道;“那里就有一个很大的溶洞,则边有从山上流下来的瀑布水源,但是和其它的溶洞不相联,也不相通,通往溶洞的道路也算平坦,但是用来驻兵却不怎么实用。” 王贤亮也往老莫头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些兴奋地道;“莫大叔,我们不用来驻兵,是我们修枪修炮的枪械组要在这里办一个工厂,所以要有水源,我们要发电,要让很机器转动起来,我们才能够造出枪支弹药和地雷,才能更有效地杀伤鬼子。” 刘仲平也对宁臣龙道;“参谋长,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到山后的溶洞再看看,勘测一下地势,绘制出图纸,把枪械组办成一个真正的工厂。” 宁臣龙知道他们的想法,是想在山里办一个有电源,能转动机器的工厂,如果能够办起来,那么独立纵队就是在山里也同样能够造枪支弹药和地雷,这当然太好不过,他是肯定支持他们的,马上就答应道;“好吧,你们就随莫大叔去勘测溶洞,我们晚上再在一起碰头,研究一下今天的绘图成果。” 王贤亮,刘仲平,闻俊带领其他的一些懂技术的人高高兴兴地就跟随老莫头一道前往后山的溶洞走去。 目望他们往后山去后,宁臣龙才带领特战队的人背着银锭悄悄回到指挥部,政委,副大队长,教导员,蒙翼,辛阳等人陪同云鹤真人刚刚到处转了才回到指挥部。 警卫员们都在忙着给领导们和客人重新泡茶,沈沉钧命令特战队战士把用衣服包裹着的银锭放在指挥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然后就告辞回去了,宁臣龙忙命令秦五锤,秦六锤俩人守在大门外,不准外人进门。 云鹤真人,林枝凤,赵四海,段兴国等人见他这副有些着急的样子,大家又看见房屋角落堆放的银锭,有些莫明其妙,不知怎么回事情。 云鹤真人看看房屋角落的银锭,猜测到几分,又看老莫头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不禁对陆采汀问道;“阿汀,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现?老莫头怎么没有跟你们一道回来?” 陆采汀看看师傅和政委,副大队长,教导员和俩个师弟等人都很焦急地望着自己,忙解释道;“莫大叔跟其他的人一道再去后山勘测另外有水源的溶洞,咱们还要在那里发电,办一个有机器的工厂,他们待一会再回来,还有,莫大叔没有说错,当年山将军在这里抗击官兵的传说典故是真的,咱们在溶洞里面发现了大量的古代兵器和盔甲,还有很多的珠宝玉器,我们为了保护这些属于国家的文物,封锁了消息,参谋长也宣布了纪律,所以只带出了一些银锭出来,想用它换一些武器装备。” 林枝凤,赵四海,段兴国等人听说这些银锭是深埋在溶洞里面的古代遗物,都感到好奇,他们上前拿起银锭,用衣袖擦擦上面的斑迹,银锭发出灿烂的毫光,看来这些银锭的成份还是十足的。 辛阳看得眼睛发直,对陆采汀道;“小师哥,咱们这回发了,这些银锭肯定能够换回不少的武器装备。” 陆采汀叹口气道;“现在是非常时期,用它来换一些武器装备打鬼子,也是说不得的事情,说真的,在这****时期,都不想动它。”说完,他转头对赵四海吩咐道;“副大队长,现在这些银锭交给你,你要将它收藏好,不可以露出它是出至溶洞里的东西,以免有人想打溶洞的主意。” 赵四海放下手里的银锭,马上回答道;“知道了,大队长和各位领导都请放心,我马上派专人保管,决不透露出它的来源。”说罢,他走出门外去,叫住警卫员,在警卫员耳边嘀咕一阵,警卫员飞快跑去。 没隔一会儿,警卫员就拿来几条麻袋,将所有的银锭装进麻袋里面,再扎紧口子,赵四海再从桌子上拿起红色的印泥,当着大家的面在麻袋口子的地方盖上印泥,这样做就是谁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打开麻袋的。 再隔一会儿,警卫营的副营长庞四蟒也来到指挥部会议室里,他站立在赵四海面前,举手行军礼道;“副大队长,警卫营庞四蟒奉命到来!” 赵四海看看他,用手指着四只麻袋道;“这是紧急战备物资,把它放到特别库房里面,告诉站岗的战士,小心看管!” 庞四蟒上前提起一个麻袋扛在肩上,陆小虎见状,也上前扛起一个麻袋在肩上,赵四海的警卫员和宁臣龙的警卫员秦五锤也上前扛起麻袋在肩上,跟随庞四蟒就出门去。 待他们走后,林枝凤不禁关心地问道;“这些银锭咱们如何能够换成武器装备?现在到处都是鬼子的检查站,沿途关卡也多,恐怕不好办。” 陆采汀有信心地答道;“政委放心,这些银锭是有些年份的,应该比普通的银两值钱,咱们要找人到上海去才能够换更多的钱,只有在那里才能再将钱换成咱们想要的美式,或者德式冲锋枪,咱们的队伍才更有战斗力。” 云鹤真人也开口问道;“阿汀,那些溶洞看得怎么样?对你们排兵布阵有没有帮忙?” 陆采汀激动地回答道;“有很大的帮忙,咱们的人都已经绘制成图纸,再经过商量研究后,可能还要做扩建工作,咱们的队伍跟着就搬到后山溶洞里面,布防工作也会扩大。” 段兴国在旁边也兴致勃勃地道;“这样一来,咱们纵队的布防区域就更大,四处张开,再把炮架到山上的各个地方,整个将军岙,东峤村就是一个摆好的巨大口袋阵地,咱们就不怕鬼子来更多的人,也不会嫌弃它来更多的人。” 赵四海看看云鹤真人,也信心十足地道;“这也得感谢真人的指点,咱们不但摆脱了被围困的危险,反而扩大战场,使咱们的队伍进一步进入到更能取得巨大胜利的防范中,说真的,这些都要再次感谢真人。” 云鹤真人手捋青髯,谦虚地笑道;“贫道的话仅仅供你们参考斟酌,你们从拉起队伍到现在,也算数经战斗,每次都取得胜利,说实再的,贫道不懂得军事战略,要说感谢的话,真的还得感谢你们的参谋长阿龙,每次战斗人员兵力的部署,占据的地理位置,进攻和撤退的顺序,这些都是要精心计算的,贫道相信,你们也会在战争中得到锤炼,会发现壮大起来的。” 大家谈论说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黯下来,警卫员们忙给房屋里面点亮油灯,大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热闹的谈笑声,王贤亮风风火火地闯进会议室里来,老莫头跟其他的人也跟着陆续进来,刘仲平把画板图纸放在桌面上,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发现长条桌首位上坐着一位道貎岸然的老道人,不觉一愣,跟着进来的人都怔怔地望着老道人。 陆采汀马上手指着云鹤真人,给进来的众人介绍道;“这位道长是我的师傅,巘蒙山烟雨观的云鹤真人。” 进来的众人听说是大队长的师傅,烟雨观云鹤真人的名号太响亮,众人都纷纷给云鹤真人敬军礼道;“道长好!” 云鹤真人忙单臂立什稽礼回答道;“诸位施主安好!大家请坐,随便些。” 王贤亮忍不住高兴劲,激动地指着画板上的图纸道;“各位领导及道长真人在上,咱们汇报一下,莫大叔带我们发现了一个大溶洞,侧边就有从山上激流下来的瀑布水源,水激速度急喘,很利于水力发电,咱们就在水源上建立一个大风轮带动水力发电,有了电源,咱们就可以再购置一些机器设备,就可以办起工厂来,不但能提高修理枪炮的效率,还能够造出枪支,子弹,炮弹和地雷,咱们就有了自己根据地的兵工厂。” 满房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爆发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赵四海更是紧紧拉住王贤亮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咱们真能干起自己的兵工厂?” 刘仲平拍拍赵四海的肩膀,响亮地回答道;“副大队长放心,咱们很快就能够建立起自己的兵工厂,我马上就开出建立水力发电的一些材料清单,这就派出人去购买,有了电源,咱们再购买机器设备,一切都难不到我们的。” 在这偏僻的山峦上,会有电源,会有机器转动,会造出枪支弹药和地雷等武器,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众人都沉浸在无比幸福的遐想中。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但是大家都感觉房屋里面的灯光特别明亮温暖,吃饭的军号声也响起来,赵四海才拍着脑袋道;“光顾着高兴,这都到饭点啦,我这就去安排。” 陆采汀忙对赵四海道;“副大队长,这样吧,这长条桌能够坐十多个人,再在这会议室另外加两张桌子,把各营的营长都叫到这里来一块用餐,也叫他们认识一下我师傅,王贤亮你们就不要走了,在这里一块儿喝点酒。” 赵四海赶快到厨房去吩咐安排,一会儿,警卫员们就搬来两张桌子加在会议室里,厨房的师傅们也陆续将酒菜送到会议室里面,各营的营长们也陆续到来,林枝凤忙叫大家依序入坐。 众人在长条桌和另外的两张桌子上依序入坐,老莫头自然与云鹤真人坐在一块,待大家都坐定后,碗里也斟满了酒,陆采汀才站立起身来,用手指着云鹤真人给大家介绍道;“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道长就是我的师傅,也是巘蒙山烟雨观的云鹤真人。” 烟雨观闻名方圆数百里,饮誉苏西杏林医界,云鹤真人更是江南武林道上的巨擘人物,众人敬仰之心油然而生,都纷纷站立起身端起酒碗来敬向云鹤真人。 云鹤真人也只好站立起身,端起酒碗来回敬大家。 几碗酒下肚,酒席间的气氛也浓烈起来,各营的营长们听说纵队要在后山溶洞里建立兵工厂,还要建水力电源,购买机器设备,大家的情绪都高涨起来,也都纷纷向云鹤真人和老莫头敬酒。 众人酒喝得正高兴,大门外面却涌进来好多人,却是风雷门的祁连虎和文氏兄弟,燕子门的谷涛,燕翩翩等人,还有青龙堂的兄弟们,他们听说大队长的师傅,烟雨观的云鹤真人来到了这里,都要来瞻仰尊容。 陆采汀忙请大家入坐,祁连虎却不客气地拿起陆采汀的酒碗,斟满碗里的酒,端在手里道;“坐,我们都不坐了,我代我们风雷门敬真人一碗酒,聊表一下心意。”说罢,双手捧碗恭敬地敬向云鹤真人道;“江湖末流晚辈风雷门的祁连虎,借这碗水酒代蔽门风雷门敬真人,今日能够瞻仰真人尊容,晚辈三生有幸!”言毕,举起酒碗猛然喝下。 云鹤真人只好再次站立起身来,也端起酒碗回敬对方道;“贫道闲云野鹤一只,无德无为,不足挂齿,劳烦壮士施主慕名相敬,惭愧!”也深饮一口酒。 接下来,燕子门的人和青龙堂的人都派代表向云鹤真人敬酒,云鹤真人一一应酬。 这些人都很自觉,派代表敬完酒,大家也瞻仰了真人容仪,随后就纷纷告辞而去。 再喝一会儿酒,王贤亮,刘仲平,闻俊等人和宁臣龙都起身告辞退席,他们急着去研究商量勘测的图纸。 看着他们热情高涨的劲头,云鹤真人理解地拱拳相送,会议室里面就只乘下几位纵队领导相陪客人。 这台酒也喝到月亮升起老高方才散去,陆采汀就请师傅和老莫头到自己的住房去休息,未料到,云鹤真人直摇手拒绝道;“你别管为师的,为师的说过是闲云野鹤一只,你只为为师再准备一坛酒和几样下酒的菜,为师的要和老朋友一块到后山的溶洞里去住,咱俩人好久没有见面了,要彻夜长谈,明天为师的自行回观里,你就不要管了,忙着你们的事情吧。” 陆采汀知道师傅是习武和方外之人,不喜欢热闹,更喜欢清静,有时候性格也怪僻,他只好吩咐陆小虎去厨房给师傅准备一些下酒的菜和酒。 赵四海忙与陆小虎一道去厨房,没有过多久,赵四海就提着一坛酒,陆小虎手捧着用牛皮纸装着的一只烧鸡和卤豆干之类的下酒菜来到会议室。 老莫头忙伸手接过下酒菜,将牛皮纸包裹好,夹在肋下,再伸手接过酒坛,几位纵队领导将二人送出会议室,云鹤真人伸手拦住众人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你们都不要再送啦,贫道说不定那天又会再来的。” 众人停住脚,目望二位老人很快消失在山峦的夜色里,众人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到自己的营房里休息。 第九十六章 扩建野鹿坻 第二天一早,宁臣龙,王贤亮,刘仲平,闻俊等人就来到指挥部会议室,等其他的领导们都到齐后,宁臣龙就对林枝凤汇报道;“政委,我们昨天夜里反复研究商量图纸,已经明确,今天我们就要带人到后山清理溶洞,大兴土木,有些溶洞里需要扩建和凿通,外面的道路也需要整修,另外有些溶洞马上要搭建房屋,部队要转移到后山溶洞里,原来的九曲洞只留下给警卫营的人居住,其他的营都转移到后山的溶洞里居住,这是藏兵洞的清理扩建,还有兵工厂溶洞的清理,发电的大风轮材料清单已经开好,由刘仲平和特战队的聂小熙一同到县城里面找祥叔他们想办法采购,待会儿刘仲平就到副大队长那里领一笔钱,你们领导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林枝凤听后,沉默一会儿,然后一挥手道;“我们相信你们,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你们放开手去干。” 赵四海马上站立起身来,对刘仲平道;“小刘,跟我取钱去吧!”说完,带着刘仲平就到库房取钱去了。 待他们走后,宁臣龙又对警卫员秦五锤吩咐道;“去把各营的营长都叫到指挥部会议室来。” 秦五锤领命后,马上跑步到各营传达命令去。 一会功夫,刘仲平已经领取到经费,和赵四海返回指挥部会议室里,刘仲平就对几位领导告辞道;“各位领导,我这就出发,马上找聂小熙一同到县城里面去。” 刘仲平前脚刚走,各营的营长们陆续来到指挥部会议室,皇协军投诚过来的秦二锤整个全连队都编入秦三锤的三营里,秦二锤与秦三锤是亲兄弟,俩兄弟协商一番,由秦二锤做三营的正营长,秦三锤让位做副营长,三营的人马也一下子充实起来,几个营里就只有他们三营与五营有正副营长。 宁臣龙对警卫营的副营长庞四蟒吩咐道;“你马上带人把后山上布的网玲和地雷全部撤除,只留下几个明岗哨就行了。” 庞四蟒马上领命返身出去,待他走后,宁臣龙指着桌面上的图纸就给各营的营长们一番分工部置,让王贤亮,闻俊和其他的几个同志一道到各营去负责指导扩建工作。 各营的营长们都知道部队要转移到后山的溶洞里,那里的布防更具大规模防范,大家都热情高涨,信心百倍地带着命令回到各自的营队,组织战士们找好铁镐,铁铲,铁锤,钢钎,箩筐扁担等工具,还有的营是搭建房屋的,就找好板斧,大小锯齿等木工工具,大家在王贤亮他们的带领下,就到后山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各营的营长们都走后,林枝凤坐在长条桌上独自沉默无语,但是她的眼睛闪烁起明亮的光彩,良久,她才会心地一笑,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大规模地扩建,转移部队,这样一来,咱们才算有了巩固的根据地,基本上没有了后顾之忧,好,真是太好不过了!” 宁臣龙接话道;“当然,这样一来,将军岙可以说算是壁垒森严,固若金汤,既便撤退也方便,野鹿坻到处都是沟壑壁崖,密林遮天,现在只差拔掉双集镇的鬼子炮楼据点,咱们的根据地就可说进攻可以俯视巘蒙山下的御马河两岸,退守可以依仗巘蒙山天险。” 陆采汀对林枝凤道;“政委,咱们这次伏击鬼子的运输军车队和反击鬼子的清剿扫荡,缴获得有大量的武器弹药,借着这胜利的劲头,咱们应该组成一个宣传小组,到巘蒙山下的于口古集镇和王家集一带宣传抗日,发动群众,招募新兵,扩充队伍,准备拔掉双集镇的鬼子炮楼据点。” 林枝凤听后,猛地一拍桌面,大声赞同道;“好哇!这个提议好,马上就派人组成宣传小组,你们看由谁来负责好?” 陆采汀立刻回答道;“我看由夏云珠同志负责比教好,她是女同志,有口才,另外再派特战队的人带一个排担任警卫,负责她他的安全。” 林枝凤马上回头对门外大声喊道;“曹十妹!进来一下。” 大门外面的曹十妹听到政委呼喊,立刻应声跑进房屋来,立正敬军礼,等待命令。 林枝凤对她吩咐道;“去把搞宣传的夏云珠同志叫到这里来,对她说有任务。” 陆采汀补充道;“顺便也把特战队的队长沈沉钧叫到这里来,就说也有任务。” 曹十妹转身出房,一溜烟地跑去。 没有等待多久,夏云珠和沈沉钧几乎同时来到指挥部会议室里,林枝凤招呼他们坐下,就对夏云珠开门见山地布置她到山下的于口古集镇和王家集一带去宣传抗日,发动群众,招募新兵。 夏云珠听明白任务后,欣然接受,高兴地道;“保证完成任务,咱把纵队的军旗带去展开,再找上几个同学带上铜钹锣鼓敲打起来,认真地宣传抗日演讲,一定能够鼓动起乡亲们的热情,为咱们纵队带回来大批的新战士。” 陆采汀也对沈沉钧吩咐道;“你安排常玉玲带领特战队的一个排战士作为她们宣传队的保卫哨兵,常玉玲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地方,把哨兵放远一些,如有什么情况,及时撤退,一定要保证宣传队同志们的安全。” 沈沉钧站立起身来,慷慨地应承道;“没问题,我这就回队里去安排。”他又问夏云珠道;“你们宣传队什么时候出发?” 夏云珠也站立起身来,脆生生地回答道;“说干就干,马上就组织人出发。” 俩个人星急火燎地走出指挥部会议室。 看着他们劲头十足的样子,房里的几位领导们都笑起来,宁臣龙对段兴国道;“教导员,又要辛苦你训练新兵喽,你训练新兵的成绩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两次的伏击战斗中,新兵们表现出来的素质都是高质量的,他们进攻,撤退时的速度和组成的队形也都是有规范的,特别是他们射击的精确度,不论是静卧射击,或是奔跑射击都十分优秀,这些都离不开教导员苦费煞心的训练。” 段兴国撩撩袖子,大咧咧地道;“没什么辛苦,这跟打仗一样有瘾,这几天没有了新兵训练,心里还怪痒痒的,不过前一批新兵,除学生兵外,他们的自身素质都很好,村里村民,青龙堂和那些土匪,他们本身的枪法就很好,只是训练他们规范些就行了,学生兵吗,没有摸过枪,不过多下些功夫就行了,他们同样能够很好地掌握枪支,射击水平也并不低于其他的营,好哇!快招些新兵来,咱也不这么闲着难受。” 一席话说得满屋里的人又都笑起来,赵四海在旁边也说道;“好,你们招你们的新兵,看来我也得再派人下山去再多弄些粮食和家禽回来,队伍要扩大,战士们每天训练都挺辛苦的,伙食不能落下,好在咱们还有足够的经费。” 几位领导们正在谈笑着,一个站岗的战士跑进指挥部会议室里报告道;“报告各位领导,从山下面来了十多位男女同志,他们说是县委派来咱们纵队工作的干部。” 林枝凤马上站立起身来,略为惊诧一下,立刻对站岗的战士道;“请他们到这里来。” 站岗的战士返身出去,一会儿,从大门外就走进来十多位男男女女的人,这些人看上去都挺斯文的,略带书卷气,为首一位青年汉子,迅速打量房间里面的人,眼睛一下子落在林枝凤身上,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林枝凤道;“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这位应该就是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政委林枝凤同志,我这里有********曾庆凡同志的书信一封,你看后就知道我们的情况。” 林枝凤接过书信来,从信封里抽出信笺展开阅读起来,赵四海忙招呼进来的人都围着长条桌坐下。 警卫员们也替众人递上水杯,这些人大概很早就赶路来山里,走得辛苦,也不客气,很多人都端起水杯不停地喝水。 递书信的青年人没有坐下来喝水,还是站立在当场,等待林枝凤阅读书信后答复。 林枝凤读完书信,把书信放在桌面上,迅速打量青年人一眼,露出笑容,伸手来与青年人握手道;“我看过曾书记的来信了,你就是曾书记信中提到的顾阿仝同志,我代表根据地独立纵队全体同志们欢迎你们县委派来的工作组,同志们,欢迎你们到根据地来组建抗日民主政府。”言毕,又把陆采汀,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等人介绍给叫顾阿仝的人和他一起来的人。 顾阿仝和那些一起来的男女十多人都纷纷站立起身来,兴高采烈地向纵队领导们点头以表示敬意,顾阿仝也把这些来的人一一介绍给纵队领导们认识。 一个剪齐耳短发的女青年,脸色红朴朴的,用手理理耳廓边的鬓发,兴奋激动地道;“回到咱们自已的根据地,感觉就是不一样,连空气都清新得多,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咱们的战士们扛着铁镐铁铲,箩筐扁担的都在后山里忙碌,好像是在搞什么土建工程,能不能够参观一下?” 林枝凤笑笑答道;“你们都是县委派来的同志,有什么不能够参观的?我这就派人带你们去看看。” 陆采汀忙伸手阻止道;“这样吧,同志们大老远从县城赶路来到这里,一定很辛苦劳累,副大队长叫上娄丽你们二人把来的同志们带到洞中营地里,替他们先安排好住宿房屋,把行李收拾好,好生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参观不迟。” 赵四海见陆采汀发话,赶紧站立起身来,对来的同志们客套地道;“都随我来,先把行李放好,好生休息一下,明天再带你们到处看看参观。” 剪齐耳短发的女青年,刚才介绍她叫叶琳,叶琳换换衣袖申辩道;“我们不累,根据地一直是我们向往的地方,听说前不久,你们在这里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歼灭鬼子一个中队多人,多鼓舞人心呀!” 陆采汀忙笑着解释道;“根据地的条件差,很多工作还等待你们去做,必需保护好身体,没有身体就什么都干不了。” 顾阿仝也劝叶琳道;“人家大队长是一片好心喽,你这个人就是这么急躁,人都到了根据地,还怕没有看的吗?走,听大队长安排,先去把行李放好,好生休息一下。”说罢,带头走向大门处。 另外有俩个女青年见状,忙换住叶琳的手臂,把她架起往门外走去,其余的人都纷纷跟随赵四海往门外走去。 待这一群人走出大门后,林枝凤有些不理解地用眼睛盯住陆采汀,那意思是大队长好像有意驳她这个政委的面子。 宁臣龙笑嘻嘻地替陆采汀解释道;“大队长这样做是对的,咱们扩建改造后山的溶洞,工作没有完成前,都属于军事机密,待会儿我去通知警卫营,叫警卫营的‘猛犸巨象’曹九亲自带人站岗,不管是县委派来的人,还是其他陌生人,在这期间,一律不准靠近后山。” 林枝凤苦笑着摇摇头,拿起桌面上的信件解释道;“这是县委新上任的********曾庆凡同志的亲笔信,前任县委贺书记在被侦缉队大肆破坏县委交通联络站时,掩护其他同志撤退时牺牲,我也是上次与县委联络时才认识的,曾书记在信中表扬感谢我们独立纵队的锄奸行动,重创了宪兵队的侦缉队,县委的工作才能够这么快恢复起来,他们这次也是根据省委的指示,派来工作组,准备在咱们根据地建立抗日民主政府,在乡村实行减租减息政策,减轻农民们的负担,同时,也可以为咱们新四军筹集军粮,咱们肯定责无旁贷地积极支持他们的工作,但是你们也说得对,现在是非常时期,工作的保密性还是不可缺少的。” 陆采汀理解地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意思,后山的溶洞在扩建改造中,很容易让人看出其中的隐蔽性,县委的同志都是临时组建的,所以我们不得不防着一些,溶洞的隐蔽性一旦泄露出去被鬼子掌握,他们就会针对性地集中突破,采取重点爆破,将会给我们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 林枝凤随之一笑道;“好,咱们的大队长警惕性一点都不缺乏,看来咱们都要向你学习。” 宁卧龙站立起身来,对林枝凤和陆采汀道;“走吧,咱们也到后山去看看架炮的位置,把整个将军岙,东峤村的地形都覆盖入我炮火的射程下,还有从溶洞撤退到后山也必需选择几条快捷的路线。” 林枝凤,陆采汀,段兴国都站立起身,跟随宁卧龙走出会议室,警卫员们见状,也赶紧跟随出去。 第九十七章 药品枪被劫 傍晚黄昏的时候,几位领导都回到指挥部会议室,言论着今天勘测的后山架炮和撤退的地理位置,会议室大门外的空坝地里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夏云珠一头闯进会议室里来,气喘嘘嘘地对会议室里的领导们大声道;“各位领导,夏云珠不辱使命,今天招回来新兵四十五人,正在外面整队集合,等待领导们讲话。” 几位领导听到她的汇报,都高兴地站立起身来,段兴国更是迫不急待地跑出会议室去,林枝凤上前握住夏云珠的手,安慰表扬道;“倒底是夏云珠同志,不负众望,这才一出马,立刻见效,辛苦啦!” 几位领导都来到外面的空坝里,外面空坝里果然整齐排列着四路队列,有四十多个青壮汉子,段兴国正在热情洋溢地给他们讲话。 新来的汉子们鼓起热烈的掌声,掌声响彻四野,这个时候已经是进入夏天的六月初,虽然是薄暮黄昏,日头快坠入西山,但是天色长了,晚霞的金色余辉洒在这些青壮汉子们的身上,使他们更加精神抖擞。 第二天一早,几位纵队的领导们都会议室里碰头,一名站岗的战士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说,山下来了两辆马车,驮运着很多东西,有几个人,为首的人他说他叫蓟雷霆,是大队长的朋友,我们把人和马车都带上了山,就在外面。 陆采汀听后一惊,这蓟雷霆是风雷门的门主,他属下有好多人都在纵队的特战队里,自已当初到蒲城县风雷门要人,也还是在文四姐和他的帮助下才答应给的人,他不敢待慢,马上站立起身来对林枝凤和其他的人道;“这来的蓟雷霆是特战队祁连虎他们风雷门的门主,于情于理咱们不能够待慢,大家都随我去迎接。” 林枝凤听他这么一说,想了一下,也站立起身来,对其他的人道;“蒲城县风雷门给咱们纵队有极大的支持,他们给人给枪给财物,咱们得隆重热情欢迎才是。” 几位纵队领导跟随战士来到外面的村口,遥遥望见那里停住两辆马车,旁边站立着几个人。 几个人中为首的中年人,古铜色脸盘,阔额方腮,棕褐色绣有麒麟兽的湘绸对襟衣,敞开胸怀,铜板皮带,气度严谨,正是蒲城县风雷门的门主蓟雷霆。 陆采汀大步迎上前去,双拳抱拱行礼道;“今晨雀鸟啼叫欢闹不停,却原来是有贵客到来,兄弟失迎!” 来人正是蓟雷霆,他也抱拳还礼道;“蓟某人来得冒昧唐突,陆兄弟莫怪!” 陆采汀忙把他引荐给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等人,几位领导都敬慕他是江湖门派的门主,而且他门下的人都在自已纵队的特战队里,表现优异,几人都上前热情地与客套一番。 蓟雷霆高兴地与各位领导相见,得知陆采汀现在已经是抗日独立纵队的大队长了,他重重地叹一气,满脸忧虑地对陆采汀道;“自从上次在蒲城蔽门相见后,之后细细体味陆大队长的话,蓟某人深有感触,陆大队长说得一点不错,我风雷门毕竟也是堂堂的名门正派,现在国家处于遭受外敌侵略之际,身为中国人,应该为民族做一些努力,风雷门这些年来真有些颓废凋零,不能再这样沉溺下去,我也曾经答应过陆大队长要为抗日事业做一些有宜的事,所以蓟某人就利用在江湖上的关系为你们筹集一些物资——”说到此时,他转身用手指着身后的两辆马车道;“这是蓟某人在皖中利用关系替你们搞到的一些布匹,有五台英国产的缝纫机,还有一些机器线和零部件,你们有了这五台缝纫机,完全可以开一个服装厂,为自已生产军装军服,被套被褥,解决你们山里的穿盖问题。” 林枝凤听到这个话,眼睛一亮,急切地上前握住蓟雷霆的手,激动地道;“太感激你了!蓟门主,你为咱们根据地真正做了一件有宜的事情,咱们根据地的战士们在不断扩充,服装和被套被褥供应不上,特别是到了冬天,那才真是具体的事情,你为咱们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处,我代表独立纵队上下全体指战员真诚地感谢你!” 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很现实的事情,赵四海一直在经管这些生活上的烦琐事务,深知这服装和被套被褥在生活上的重要性,他也上前紧紧握住蓟雷霆的另一只手,兴奋地道;“蓟门主,你到底是有阅历的人,深知这些生活上的细节,到了冬天,这些服装和被套被褥的重要性就跟武器一样重要,如果缺少这些服装和被套被褥,战士们在山上怎么熬得过严寒酷冬?你确实替咱们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处,我真诚地感谢你,待会儿我老赵要好生敬你几杯酒!” 蓟雷霆谦虚地回答道;“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言毕,他满脸兴奋地对陆采汀道;“陆大队长,你还记得那个唱戏的十里红姑娘吧?她现在也在为抗日做出贡献,她在各乡村集镇上到处演唱,除了自身的生活费用外,所有的收入都捐献给你们独立纵队,为你们筹集物资。” 陆采汀听他一说,立刻想起了那个当时在潆浠县城里演唱戏曲的十里红姑娘,她很美丽,戏也演唱得很好,她现在也为抗日演戏集资,陆采汀马上亲切地道;“请蓟门主转告十里红姑娘,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所有战士们和乡亲们都感谢她为抗日所做出的一切贡献。” 赵四海转身迫不急待地靠近马车,伸手抚摸马车上驮着的布匹,大家也跟着靠近马车,忍不住都伸手抚摸马车上的布匹。 蓟雷霆指着马车上的布匹给大家解释道;“我知道你们新四军的服装都是灰色的,所以我就在厂家替你们加工成灰色的布匹,这两辆马车的布匹应该足够你们做军装,被套被褥过一阵子的了,缝纫机是鬼子严查的违禁品,藏在这些布匹里面,沿途费了不少周折,才算安全抵达你们这里,你们可以卸贺物了。” 赵四海正准备叫人来卸车,蓟雷霆蓦地脸色骤变,满脸愤怒之色,气忿地道;“慢!还有一件事情,真是气煞我蓟某人!我在皖中合肥一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生命危险,还替你们搞得有一些盘尼西林违禁药品,有二十支美国制式汤姆森冲锋枪和子弹,手雷等,没有想到走到大巘蒙山北侧过豹雷涧山寨时,被豹雷涧山寨的少寨主季小楼抢夺,现在只剩下一些医疗器械和药用纱布,本来豹雷涧山寨大寨主季啸天与我素有交情,我马车到他山下时,也自然到他山寨拜访他,钱财物品礼数也没少,季啸天当然高兴,也与我大醉一场,放我过公路,可是走出一段路程后,少寨主季小楼带领人将我劫下,强行抢走枪支弹药和药品,你们说气不气人?” 林枝凤一听这话,顿时细长的弯眉倒竖起来,凤眼圆睁,紧咬银齿愤声道;“什么,他豹雷涧山寨胆敢劫夺我抗日的物资?我看他们是活腻了。”她转头对陆采汀问道;“大队长,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陆采汀也气得剑眉分扬,星目里颤射起寒光,冷冷地切齿道;“这个豹雷涧山寨到处祸害方圆百里的乡亲们,把一些无辜的妇女姑娘抓到他们山寨里面,供他们淫乐,搞起什么逍遥寨?我正要找他们算这笔帐,没有想到他们到胆敢捋起咱们将军岙的虎须来了,这还了得?我马上就带人到他山寨里找他们交还东西,他们如果不肯交还,我就带人用咱们的迫击炮炸平他山寨!” 宁臣龙伸手阻拦道;“慢!大队长息怒,我看这件事情恐怕他大寨主和其他的寨主们都不知道,应该是少寨主季小楼瞒着其他的寨主干的,他在报复上次卧马滩的事情,大队长不能够前去,弄不好将咱们要消灭他们山寨的意图暴露出去,让他们有防备就不好了,我看应该派特战队的队长沈沉钧带人前去找他们要东西就行了,如果他们不肯交出,咱们再定计划消灭它山寨,解救出那些饱受凌辱的妇女姑娘小媳妇,为方圆数百里的乡亲们除去祸害,要做到不露声色。” 赵四海在旁边也急得直搓手道;“二十支冲锋枪啊!还有那些盘尼西林药品都是值钱的东西,这豹雷涧山寨的土匪也确实可恶。” 段兴国安慰赵四海道;“副大队长莫着急,听参谋长的安排,这些东西一定能够追回来的。” 宁臣龙对赵四海吩咐道;“副大队长,叫人把马车拉到库房里去卸货吧,咱们也叫客人们到指挥部里喝一杯热茶,他们赶了这么远的路程,一定很辛苦劳累,我马上就安排沈沉钧带人去豹雷涧山寨要东西。” 林枝凤也招呼蓟雷霆和他手下赶马车的人到指挥部会议室里去休息,赵四海叫战士们把马车赶到库房去卸货。 蓟雷霆和他手下的人一起跟随林枝凤,陆采汀,段兴国到指挥部会议室里面坐下来休息,警卫员们给他们每个人泡上热茶。 林枝凤知道他们这次为纵队买来这么多布匹,缝纫机,还有枪支弹药和医药品,一定花去不少费用,心里对他们充满感激,一边对他们问候,一边与他们唠起家常话。 一会儿,宁臣龙也来到指挥部会议室,告诉政委,大队长,他已经派遣沈沉钧带领十多名特战队的战士到豹雷涧山寨去交涉要回东西了,也吩咐他们应该如何谈判,等待他们的消息就行了。 中午的时候,纵队领导们就在指挥部会议室里招待蓟雷霆,摆下几张海桌,把特战队里的风雷门弟子都叫来陪他们的门主。 主宾之间,相互都往来地敬酒,赵四海今天特别高兴,酒也喝得豪爽起性,不停地敬客人的酒,已经是喝得满脸通红,略带醉意。 主人的好客情趣也挑逗起蓟雷霆的豪性,今天的酒喝得特别的舒坦惬意,他本来有些红朴的古铜色脸膛更加红润泛光,他不但与主人们喝得畅快,就是与自已的门属手下也喝得欢畅,他从门属手下的眼中看到了他们对自已的眼光有着特别的光芒,那是发至内心心诚悦服的敬佩,他感觉找回了自已,他其实也是一个豪爽耿直的汉子,也有一身好武功,因此深受当年先门主的赏识,才把他招为入赘女婿,才把风雷门托付给他,但是由于妻子也是女中豪杰,在门派中有很高的威望,自已难以逾越,于是曾经一度委靡颓丧不振,借酒消愁,甚至另寻新欢,而门派中的兄弟们无人指责他,仍然尊敬他为门主,但是他们的目光有些淡漠疏远……今天,今天,自已和他们一样为抗日做出贡献,他们的眼中重新炽燃起当初对自已的那种敬佩眼光,他找回了自已,他感觉自已今天才真正是堂堂正正的风雷门门主,他心里其实很感激妻子,是妻子让他找回了自已。 中午的酒宴喝得酣畅淋漓,主宾之间都有些微带醉意,陆采汀请蓟门雷霆到客房里面休息一下,蓟雷霆已经有七分醉意,大手一挥道;“休息就免了,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注定是劳碌命,喝杯热茶就行了。” 陆采汀听他这么说,就把他和他的人还是请到会议室里面,让警卫员们替他们泡上热茶,让他们喝喝热茶,解一下酒气。 赵四海热情地到会议室陪同蓟雷霆,段兴国虽然略带醉意,还是高兴地与副大队长一同到会议室陪同客人,林枝凤却喝得彩霞飞满面,口里直嚷着想睡觉,陆采汀拦住她道;“政委,坚持一下,咱们与蓟门主还有重要事情要谈。” 林枝凤无奈,只好与大家一同到会议室里坐下陪同客人,曹十妹忙给她端来杯热茶让她解解酒气。 主宾坐着喝茶聊天,酒气散发里,大家聊得很开心,陆采汀忽然对蓟雷霆问道;“蓟门主,你们风雷门声威饮誉苏西皖东,在江湖上也是有口皆碑,人脉关系挺好,不知蓟门主与上海的商界有没有关系?兄弟有一些古物想出手换些东西。” 蓟雷霆放下手中茶杯,很随和地笑笑回答道;“岂敢?蔽门虽然在江湖上薄有声誉,但是在苏西皖东武林中与其它名门相比,还是望尘莫及,谈到人脉关系上,蓟某人早年常行走江湖,还是有一些人脉,上海商界也有一些朋友,大队长有一些古物想出手,何必要到上海出手?凭蓟某人薄面,就在苏州就可以出手。” 第九十八章 开办服装厂 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几个人听到陆采汀提到古物一词,大家立刻想到必然是大队长想委托蓟门主卖溶洞的银锭,大家的酒也一下子清醒了。 陆采汀听蓟雷霆说得爽快,笑一下就直言不讳地道“既然如此,就不相瞒蓟门主了,咱们纵队得到一批古物,相传是宋代的官银,二十两一锭,有一百锭,一共两千两,银锭虽然不算多,但是它的价值稀罕,希望蓟门主能够帮忙卖个好价钱,再用这些转手买进些武器,最好是美国,或者德国的冲锋枪和子弹,我想用这些枪充实部队的战斗力。” 蓟雷霆听明白了,哈哈笑道;“大队长,好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些古物如果要运到上海去交易,沿途日本人的关卡特别多,几经周折不安全,蓟某人可以叫上海的朋友到苏州来,咱们就在苏州交易,保管给大队长买个好价钱,武器和其它的东西可以开出名单来,再委托上海的朋友采购就行了,这年头,只要有钱就好办,一半的朋友情面,一半还是得有钱。” 陆采汀转头对林枝凤,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等人道;“怎么样?这件事情我就全权委托蓟门主安排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林枝凤挥手道;“委托蓟门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一百个放心,只是又要麻烦蓟门主费些精力周折了,不好意思。” 殊未料到,蓟雷霆忽然犹豫起来,他摇摇头,吞吞吐吐地解释道;“说到武器弹药,蓟某人这次在皖中真的是费了不少的力,才搞到违禁药品和一些美国,德国的冲锋枪,可是没有想到已经走到巘蒙山地界快到你们这里了,却把最贵重的东西丢掉了,这次再要给你们搞这些武器,蓟某人真是心有余悸呀!”说完,不住地嘘唏叹息。 陆采汀忙宽慰他道;“这不能怪你,而且你放心,我们会把这些药品和武器从豹雷涧山寨收回来的,蓟门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蓟雷霆叹口气,缓声道;“既然大队长这么说,蓟某人也就放心了,我会尽力把事情办好,不过,蓟某人也出来了一段时间,想先回蒲城县家里看看,再联系上海的朋友到苏州来交易,洽谈顺利,我再派人来你们这里取东西。” “这样也好,”陆采汀也思考一下,顺着他的话道;“蓟门主出没江湖,风里来,雨里去,牵挂家庭也属人之常情,我们先把样品给你准备好,你好与买家洽谈。”说完,他转头对赵四海道;“副大队长,麻烦你去准备几锭银锭样品。” 赵四海站立起身,说声道;“好,我这就去,马上就来!”人已经出门去了。 林枝凤对蓟雷霆问候道;“听说尊夫人也是叱咤风云的巾帼英雄,什么时候还请蓟门主带来咱们纵队,让我们有幸领略一下她的豪迈风采,也给咱们山岙营地增添一些英雄气色。” 蓟雷霆摆手谦虚地道;“政委说笑了,拙荆乃江湖女流中人,粗俗得很,不过蓟某人倒肯定要让她来将军岙,让她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林政委的大度气质,这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一席话说得满房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赵四海很快就回到会议室里,手里捧着一个布袋,他进房后把布袋放在蓟雷霆身前的桌面上,打开布袋,里面是四个毫光灿灿的银锭。 蓟雷霆拿起银锭来仔细观看一阵,慢悠悠地回答道;“这银锭的纯度很高,层色也古朴,但是至于是哪个年代的银锭,我还得在苏州找人鉴定后才知道结果。” 陆采汀点点头,嘱咐道;“有劳蓟门主了,这件事情还请蓟门主秘密进行,不要声露出去为好。” 蓟雷霆将银锭放回布袋里面,一边收入怀囊里,一边回答道;“大队长放心,做我们这行的,道上也有规矩,会替人保守秘密,蓟某人一定小心谨慎地替你们办好这件事情。” 正说着话,沈沉钧从门外闯进来,看看满房的人,举手行军礼道;“报告各位领导,沈沉钧才从豹雷涧山寨赶回来。” 陆采汀忙伸手对他做一个请的手势道;“沈队长不必多礼,快坐下来说说情况,倒底是怎么回事情?” 沈沉钧在桌子空位旁边拉开座椅坐下来,警卫员刘十二给他递上一杯热茶,沈沉钧接过茶杯,开口道;“我到豹雷涧山寨见到了他们大寨主,山寨的七大寨主都在,只有七寨主‘嚎天狼’安云樵和少寨主季小楼没有在山寨里,我把咱们独立纵队的枪支药品被他们山寨的人抢夺的情况说给他们听,七大寨主都惊震,大寨主季啸天更是说风雷门门主蓟雷霆是他多年的故友,他才在山寨里款待他喝酒后才离去,他们最后推断说,可能是少寨主与七寨主伙同抢夺的,他们已经派出人去寻找少寨主和七寨主,保证如果是他们,一定如数追回东西还给咱们将军岙,他们对咱们将军岙独立纵队敬畏有加,他们知道咱们将军岙最近与日军干了一场仗,消灭了日军一个中队多人,也知道咱们的炮火十分厉害,炸得日军人仰马翻的,不敢得罪咱们,这不,无论如何都留住我喝了酒才肯放我回来,我看他们说的不虚假,可能就是少寨主想报复上次卧马滩的事情,勾结七寨主私自做的案。” 宁臣龙听后用手推推眼镜,分析道;“豹雷涧山寨一定会审时度势的,决不敢轻易得罪咱们将军岙的,我看这件事情就是那少寨主勾结七寨主私自抢劫咱们的贷物,也好,豹雷涧既然有口实落在咱们手里,消灭它也是师出有名了,我跟着就拟定计划,出兵消灭豹雷涧山寨,解救出那些妇女出来。” 林枝凤也一拍桌面,下定决心似的道;“对,参谋长尽快拟定出计划,出兵消灭豹雷涧山寨土匪,尽早解救出那些受苦受难的妇女们。” 赵四海攥紧拳头,展劲地道;“踏平它豹雷涧山寨,咱们只需要动用几门迫击炮就行啦!保管炸得它山寨土崩瓦解,哭爹喊娘的,这才解恨!” 陆采汀轻嘘一声道;“豹雷涧山寨确实可恶,应该消灭,但是他们中间也有好的人,一时失意不慎落草为寇,像他们的八寨主就是一位有血性的汉子,从不涉足山寨所谓的逍遥寨,这种人尽有可能争取过来,也是抗日战场上的一位杀敌英雄,所以吗,豹雷涧山寨还是暂时等候几天他们的回音,看看情况再说。” 林枝凤提醒陆采汀道;“大队长一直不是在找特战队的祁连虎在联系他吗,不知有没有进展?” 陆采汀沉默片刻,回答道;“我是在找祁连虎联系他,我也念他一身武功和本事,想把他争取过来,但是这些草莽英豪,很重义气,一时之间还是很难点化他,听祁连虎回话,他很向往我们的新四军,很想杀鬼子,留一点时间吧,我会在适当的时机把他争取过来。” 宁臣龙也赞成陆采汀的做法,表示同意道;“我支持大队长的做法,尽量争取能够争取的人,把他们团结在我们的身边,也充实壮大我们的力量,消灭豹雷涧山寨的计划我看可以暂时缓一缓,静观其变,有待什么情况变化,我们在随时调整。” 这时,蓟雷霆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看,站立起身来对满房的人辞行道;“各位领导,现在已经是下午快近四点钟了,蓟某人也该告辞啦!蓟某人思念家庭和门派心切,不好意思,赶回蒲城县恐怕都已经天黑了。” 林枝凤站立起身,挽留他道;“我说蓟门主,就留在山里多住一宿也无妨,和你的门属手下亲近亲近,明儿一早再赶路也不迟。” 赵四海满脸堆笑,苦苦挽留道;“咱们政委说得对,就多住一宿耽搁不了你的事情,咱老赵晚上还想与你多喝几杯酒。” 蓟雷霆抱拳四周揖礼道;“各位领导的好意蓟某人心领了,来日方长,下次来将军岙,一定多住几天,与各位领导再次把酒言欢,一定喝个不醉不下席!” 陆采汀其实知道他的心思,想早一点回家报喜,他也在为抗日做出贡献,兑现他对妻子的承诺,让妻子不小瞧他,当下只好摇摇头道;“既然蓟门主去意已定,兄弟就不再勉强挽留,蓟门主就一路保重。”说到此,他转头对门外呼喊道;“小虎!去把特战队的风雷门人都叫来相送他们的门主。” “我这就去——”陆小虎在门外答应道,余音声里,人已经跑出老远。 风雷门主要走,房里其他的人都站立起身来相送,蓟雷霆一把拉住陆采汀的手,感激地道;“还是大队长想得周到,多谢了!各位领导放心,你们交待的事情,蓟某人一定尽心办好,过不了多久,蓟某人就会再到山里来提贷交易。” 没有一会儿,风雷门几十个弟子都来到指挥部大门外面,等待送他们的门主,蓟雷霆再次挥手与纵队领导们作别,纵队领导们也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 风雷门弟子们把他们的门主和随行来的兄弟都邀请上他们送贷来的马车上,大家赶着马车,吆喝着,十分开心地将马车从将军岙小路往山下面驶去。 目望客人离去后,几位领导又回到会议室里,赵四海兴致勃勃地对林枝凤道;“政委,我看咱们明天就在村里招一些妇女组成缝纫厂,我们村里有几位早年在外面学缝纫的人,都是能够做西装的大师傅,咱们邀请他们做厂长和技术指导,我再派人到外面四处收集采购棉花,咱们就可以一边生产军装军服,一边生产被套被褥,还有鞋子。” 林枝凤高兴地回答道;“好哇,就按你说的这样办,你是村里人熟悉村里的情况,人员方面由你选定,不过——”她停顿一下,继续道;“县委不是给咱们送来了十多个干部,在里面挑一人给厂长做书记,服装厂也要在党的领导之下吗。” 赵四海乐呵呵地答应道;“好,我明天就开始办厂,先确定人员,再在后山溶洞里面选一个地方做厂址,再由被选的师傅们教会那些妇女学会缝纫机的操作,过不了几天,咱们的抗日服装厂就正式开业啦!” 宁臣龙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对林枝凤道;“政委,县委派来的工作组要在这一带建立抗日民主政府,以我看似乎有点仓促,咱们毕竟只在这一带占据一个小小的将军岙,如若动作太大,势必招来大批鬼子的清剿,群众还没有被发动起来,基础未奠定好,遭遇到鬼子疯狂的清剿,县委工作组的同志们性命没有保证,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这个话题关系到县委工作组人员的生命,大家都一齐注目望着林枝凤,房屋里暂时一片安静沉默。 林枝凤瞪大眼睛,光亮的瞳仁不停地转动,良久,她才对着宁臣龙开口问道;“这些工作组的同志都是党的宝贵财富,如若有什么差错,我林枝凤决对承担不了这个责任,以参谋长看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宁臣龙咬咬嘴唇,坚定地回答道;“以我看,咱们要对县委负责,目前的情况,工作组的人员只能够跟随咱们的进展而做些基础工作,跟随咱们的宣传队一起先到各村各庄里做些宣传工作,熟悉地方情况和老百姓,待咱们打下双集镇镇,解决掉山上的豹雷涧山寨和虎啸峰山寨,将御马河一带连结起来时,那个时候,他们的基层工作已经奠定,群众已经发动起来,各个村里也基本成立民兵队,再成立抗日政府,水到渠成,就是再遇到鬼子的疯狂清剿,群众自然就会掩护他们疏散藏匿,他们的生命也就能够得到保证,当然,那个时候我们会派给他们一个警卫队保护他们,这样做才能够算有保障。” 林枝凤‘嚯’地站立起身,凤目霞彩晶莹,久久盯住宁臣龙,盯得宁臣龙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索低下头,林枝凤倏地挥手大声道;“参谋长,我看你就是一个做将军的将才,好,跟着我林枝凤干,你的前程将来一定鹏程万里!” 政委的一席话逗得满得房里的人都开怀大笑起来,赵四海趁机幽默地道;“对呀,参谋长,咱老赵以后也跟着沾点光吗!” 林枝凤收敛笑容,严肃地道;“同志们,参谋长明察秋毫,细致缜密,总能捕捉到问题最关键的敏锐点,他观察事物透彻,能够迅速看穿事物的表面和本质性,这个提议真的让我内心十分震动,如果工作组的同志们有什么闪失,咱们就辜负了县委的重托和期望,林枝凤决对负不起这个责任!这一点上,我要建议同志们多想参谋长学习,学习他的思维,他的观察力。” 第九十九章 学员们归来 段兴国立即赞同道;“政委说得正确,我段兴国参加革命投身军旅里也有十多年,历经大小战斗也有几十上百次,见识过不少优秀的指挥员,但是像咱们参谋长这么年青的,又从来没有参加过战斗,但是他对战场地势的了解,地理环境的充分布置,人员兵力的巧妙分配,都能做得精确完整,以最小的损失达到最大的收获,真所谓巨细如一,调遣自若,用兵如神,可以说他就是我段兴国这一辈子最敬佩的年青指挥员,咱们当然要向他多请教学习,他日后就是咱们将军岙独立纵队的战神!” 他话音未落,其他的人都鼓起掌声来,房屋里面充满愉悦的欢快气氛。 门外的警卫员刘十二和陆小虎跟随返身跑进来会议室里来,俩人都激动地道;“报告!咱们在国军新编第六师学习的人都回来了,好像还背着两部电台。” 房屋里所有的人都一下子愣住,随即都站立起身来,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似乎高兴得有些懵了,这些留在国军新编第六师学习电讯技术的学员们按说早就应该回来了,他们都是有知识文化的学生,对那些收发报务的技术应该接收快,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在国军那里逗留了快近两个月,现在回来了,还带回来两部电台,这就是说,有了通讯电台,独立纵队的发展已经正规化了,可以与正规军一比。 林枝凤高兴得一拍桌面,再次大声呼喊道;“真是好事连连成双,咱们的服装厂马上就要成立,这里的电台也有了。”她叫嚷着,用手指着赵四海道;“老赵!今晚看来你又得加菜,叫通信员去通知厨房,多加几个菜,不准抠门!” 赵四海伸手拍拍脑门额头,大声嚷道;“哪里会抠门?我老赵酒才刚刚清醒,现在又想喝酒,我叫警卫员去安排。”他说完,走出门外去,对他的警卫员一番交待,警卫员如飞而去。 几位纵队领导正要出门去接待学习归来的学员们,就听见门外一片喧闹声,那是归来的学员们在和战士们亲热地打招呼。 随即,门外涌进一群人,正是上官孤梅带领的学生们,苏北和另外一名学生将背着的,用军用凡布包装着的电台往长条桌上一放,另外还有一名学生也放下一个凡布包,大概是电台的发电机和零配部件。 上官孤梅,苏北,苏小妹和所有回来的学生立刻在房屋里面迅速排列成三排,同时举手行军礼,人人身姿挺拔,军礼非常标准漂亮,由上官孤梅代为发言道;“报告各位首长领导,抗日独立纵队一十八人学员等学习完成电讯技术归来!” 房屋里面的几位领导都很惊讶,这些学员们在国军新编第六师那里只是学习电讯技术,没有想到他们的军礼军姿却是十分标准,再仔细打量他们,还发现他们人人都精神抖擞,脸色微带红黑,呈现风尘朴朴的样子,但是个个都瘦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却显示出矫健洒脱的英姿。 林枝凤忙上前拉住上官孤梅的手,热情洋溢地道;“辛苦你们啦!我代表纵队上下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归队。” 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都上前表示欢迎,陆采汀最后上前与上官孤梅握手,关怀地问道;“看你们这副样子,莫非除了学习电讯技术外,还要参加部队的军训?看把你们晒得黑黢黢的,看着叫人心疼啊!” 上官孤梅用手指轻轻顺捋一下耳边的鬓发,大度一笑,神秘地回答道;“嘿,这叫黑是黑,有颜色,瘦是瘦,有肌肉,减去一身赘肉多轻松!咱当兵的就是要像这副模样才叫当兵的。” 林枝凤也做手势请上官孤梅等人坐下来休息,上官孤梅转身对苏北,苏小妹和其他人吩咐道;“大家都回去收拾整理行李,把电台放到库房里,我这里还要向领导们汇报一下工作。” 苏北和另外两位学员就到长条桌上准备搬动电台和发电机零部件,宁臣龙忙伸手拦住问道;“慢,你们在国军那里将电台的收发报技术学得如何?如果电台出现故障能不能够单独维修处理?” 苏北丢一下脑袋,大咧咧地回答道;“参谋长放心吧,咱们在新编第六师里含辛茹苦,卧薪尝胆地学习,电讯技术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一般故障都能够维修排出。” 宁臣龙猛地一拍巴掌,欢声道;“太好了!燕子门留得有两部电台在咱们这里,还是正宗的小日本军用货,你们明天看看能不能够调节使用,如果能够使用,那咱们的通讯就能够保证畅通无阻了,咱们的队伍也算升级啦!” 苏北一边把电台背在背上,一边回答道;“好,我明天就看看,小日本的电器货应该很牢固。”说完,举起右手对房里的领导们敬礼道;“各位领导,我们就告辞回房间去收拾行李了。” 十多个学生跟随苏北一齐鱼贯走出会议室,只留下上官孤梅一个人留在会议室。 上官孤梅在长条桌旁边找坐位坐下来,她清秀的爪子脸看起来更加瘦削,黮黑的睛珠神光充盈,使她滚圆的大眼睛看起来更加明亮,她开口道;“各位领导们,我把在国军新编第六师学习近两个月的情况给你们汇报一下,国军电讯处的教官们都很认真地教我们,同学们也学习得很快,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操作收发报务,排出故障,能够简单地编写密码和破译密码,这些技术方面都掌握得快,同学们很吃苦耐劳,起早摸黑,确实很辛苦,现在他们用于咱们纵队的收发报务工作,肯定没问题,现在我要说得是国军新编第六师那位热心的侦察科长肖云光,他其实是隐蔽在新编第六师里面的共产党地下工作者,他只单独跟我交了底,所以他不断督促我们学习电讯技术,另外他还说我们山里今后的形势相当复杂,所以又另外给我们学员加课程,对我们进行军事训练,各种枪械射击,徒手格斗,驾驶汽车,跟踪与反跟踪,审讯及反审讯,诸多特工枝能,还给我们每个人配备了随身的手枪,所以说我们这支学员队伍现在已经是成熟的战士了,肖科长要求我们回来立即成立警卫营,对外来的人员要进行严格的甄别,加强山里营地的保卫工作。” 林枝凤听得细眉舒展,凤目放彩,高兴地大声道;“真是太感谢那位肖科长的大力支持了,他考虑得这样周全细致,原来他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如果有机会相见,我一定当面好好感谢他。” 上官孤梅这么一说,陆采汀的眼前立刻出现一张沉稳机敏的脸,冷静刚毅,但却充满热情诚挚,上一次在国军新编第六师与他携手合作,共同消灭日军的狙击队,炸毁日军的重炮主阵地,事后多亏他从中斡旋,替独立纵队多争取一些武器,心里暧暧的,不由升起一股由衷的敬意。 上官孤梅又说道;“我们这次回来后,我有个建议,立即成立电讯组,由苏北同志负责,他在收发报务,编写密码,破译密码和对电台故障的排出,维修方面都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可以随时保持与国军新编第六师的联络,再开通与沨泠荡苏西支队的联络,建立起巘蒙区域的通信网络,就可以随时联合反击日军的清剿扫荡,再者警卫营,我毛遂自荐,我想负责担任,担挡起甄别外来人员,保护山里营地的保卫工作?” 林枝凤看看陆采汀和赵四海,再看看其他的人,以征询的口吻问道;“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你们怎么看?大家说说想法。” 段兴国第一个举手赞同道;“我同意,并坚决支持,上官姑娘的提法太重要了,咱们山里纵队的人员来至各个阶层,以及四面八方,人员混淆复杂,必需得有人对他们实行甄别,严防鬼子的侦缉队人混进来,另外咱们指挥部的指令和情报渠道也需要加强保密工作。” 赵四海也举手同意道;“我同意并支持上官姑娘担任警卫营营长,女同志心细如发,遇事也比教冷静,上官姑娘又有文化学识,现在又经过国军那边正规的特工训练,由她担任最适合不过。” 陆采汀与宁臣龙二人也举手表示同意,宁臣龙补充道;“上官孤梅担任警卫营营长后,不但要对咱们营地周边的警卫工作作细致的安排,最主要的是要对咱们指挥部的内部信息加级保密,对情报渠道也要细化分流,其实这个工作相当艰巨,对事物的辩别洞察力和捕捉蛛丝马迹的敏锐性要相当高,头脑清醒冷静,嗅觉异常灵敏,上官孤梅能够胜任。” 林枝凤见大家都同意上官孤梅的自荐,立即拍板道;“好,现在纵队高层领导意见都一致,那我就马上下代表纵队党委下命令,委任上官孤梅同志为咱们抗日独立纵队警卫营营长。”说时,她盯住上官孤梅的眼睛,鼓励道;“上官孤梅同志,现在你已经是抗日独立纵队的警卫营营长了,希望你不要辜负纵队领导和同志们的期望,再接再励,搞好咱们纵队的保密工作。” 上官孤梅‘嚯’地站立起身来,举起右手向满房的人行一个军礼道;“谢谢领导们的信任,上官孤梅不会辜负领导和同志们的期望,一定把咱们纵队的保密工作搞好。” 林枝凤满意地笑了,摆手意示她坐下,待上官孤梅坐下后,她风趣地道;“看来国军那边的强化训练非常有效,仅仅两个月,一个书卷气文静的姑娘竟然变成了一个战士,从上官姑娘标准的军礼上看就可以想象她其它方面的技能了,也许这也是被战争逼迫出来的。” 上官孤梅坐下身后,对林枝凤问道;“政委,沨泠荡苏西支队那边有没有电台?我们要尽快与他们取得联络,相互间保持通信畅通,随时掌握鬼子的动向。” 林枝凤皱皱眉头,回答道;“据我了解,应该没有。” 陆采汀也证实道;“没有,他们确实没有电台,我曾经听萧司令员,毕政委,李参谋长说起过,他们以前曾经有过,在战斗中损坏了,现在他们很希望有电台,咱们目前与他们的联络都是靠信鸽传递情报。” 上官孤梅点点头,她看着林枝凤又道;“肖科长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国军电讯处为咱们弄到这两部电台,他没有明说,但是听得出来他的意思,他是希望咱们与苏西支队有联络,政委,我提议,如果苏西支队真的没有电台,咱们可以给他们一部,这样咱们与他们之间的信息就互通了,无论是他们,还是咱们有危险,相互之间就可以帮助了,真正地形成倚角之势,让鬼子不敢轻易的动任何一方。” 林枝凤马上答应道;“好哇!咱们明天就派人给他们送一台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现存的报务员,如果没有,我们可以派人给他们培训,说来这位肖科长真不简单,什么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真想见到他,当面向他致谢。” 上官孤梅又转头对陆采汀道;“这次回来前,新编第六师的方师长,也是你的师兄特别嘱咐,问你的特战队现在怎么样?不要忘了对他的承诺,袭击横滨旅团的集中营,解救出那些国军和咱们新四军的战俘。” 陆采汀笑笑回答道;“这倒没有忘记,只是这段时间咱们一直在跟鬼子作战,咱们袭击了横滨旅团的运输军车队,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咱们还在将军岙山上重创了日军潆浠县守备队,歼敌一个中队多人,这不!才闲下来,我看咱们跟着就先去横滨旅团的集中营铁甲岭观望观望,摸摸底,再制定计划袭击它。” 林枝凤提醒道;“恐怕只有先去摸摸底,做到心中有数,日军的高层会议即将在潆浠县召开,必需先把日军高层会议的战略方案搞到手,完成省委下达的任务,再去袭击横滨旅团的集中营,解救战俘,现在必需保持好战斗状态,随时可以出击潆浠县城,窃取日军的战略方案为重。” 宁臣龙也看着陆采汀,开口道;“窃取日军高层会议的战略方案是隐秘行动,既要得到日军高层战略的方案,又不要日军察觉,否则日军会重新调整战略方案,这项工作艰巨,隐蔽性强,不能完全盗去日军的战略方案,可能只能够用微型相机拍照,这就要借助国军军统的力量,只有他们才有这些先进的微型照像器材,也只有大队长出马才能够与军统合作联手,窃取的情报咱们与军统共享,都是抗日的统一战线,我想潆浠县城的军统应该很高兴,他们缺少飞檐走壁的高手,上次刺杀大汉奸汪立宪没有叫他们合作联手,他们的站长不是一直在埋怨大队长吗?这次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来个潆浠县城国共情报合作,到时皆大欢喜,不过明天我们可以到铁甲岭附近去观察一下地形,看看鬼子集中营的防御规模,附近驻防的鬼子有多远,到时候再留下人来慢慢仔细观察监视,待把所有情况摸清楚后,我再计算出集中营鬼子的兵力分布,附近鬼子增援的路程和时间,在那些地方设伏阻截他们,一鼓作气捣毁集中营,政委的意见也正确,大队长现在不能分身分心,保持好状态,随时准备到潆浠县城执行窃取日军高层战略方案情报。” 第一百章 情比月意浓 林枝凤点头同意道;“参谋长说得完全正确,也好,明天你们就先带人去铁甲岭观察鬼子的集中营,摸摸情况再说。” 上官孤梅又对陆采汀道;“大队长,”她喊一声,不好意思地转头对赵四海歉意道;“不好意思,刚回到山里,就听同志们说,赵大队长自愿辞去了大队长职务,已经做副大队长了。” 赵四海大度地笑笑,不以为然地道;“上官姑娘,咱们这是革命分工不同,各取自已的所长吗,没有什么的,你随便些。” 上官孤梅又对陆采汀继续道;“大队长,你的那位二师兄裴青瑞团长也伤势痊愈回到新编第六师了,他听说了你的战绩,很高兴,也有些不相信,他认为你不过是一个初出道的毛头小子,居然能够在鬼子重兵环绕的眼皮下消灭横滨旅团的神枪狙击队,炸毁他们的重炮主阵地,毫发未损地返回,他说他这回要合你一道袭击铁甲岭的集中营,看看你是否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勇?” 陆采汀哈哈大笑道;“我那有什么神勇?我这二师兄还是老脾气,自信傲慢,多少有些瞧不起人,不过袭击铁甲岭集中营有咱二师兄的国军帮助,胜算又要多几层。”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营地里响起了吃晚饭的军号声,赵四海忙站立起身,热情地对上官孤梅邀请道;“上官姑娘,该吃饭啦!咱们要好好替你们接风洗尘,我老赵也要好生敬你上官姑娘几杯酒,走吧!”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起身走出会议室,到饭厅里面去用餐,今晚的伙食都加得有几样晕菜,所有战士的餐桌上都菜肴丰盛,席桌旁边放着一坛坛白酒。 官兵一致落坐,林枝凤首先发表庆贺服装厂成立,欢迎电讯学员归来的欢迎词,再当众宣布上官孤梅为独立纵队警卫营营长,庞四蟒为副营长,成立电讯组,苏北为电讯组组长,苏小妹为副组长,由他二人选组员组成电讯组,宣布后,大家都端起酒碗来高兴地畅饮庆贺,纵队领导们也向学成电讯技术归来的学员们不停地敬酒,气氛立刻浓烈起来,所有的战士也向学员们敬酒,同时也庆贺明天的服装厂开业,整个山洞饭厅里面弥漫着欢乐愉快的喜愉。 吃过晚饭后,大多数人都已经略带醉意,大家都到洞外乘凉,时值六月天气,已经是暑夏时候,但是山上地势高,夜风清凉,月明星稀,圆圆的月分亮外明朗,皎洁的月光给沉静的山峦村舍铺上了一层银白的素纱,山峦的夜晚更加恬谧美丽。 宁臣龙也喝了一些酒,禁不住有些酒气上涌,满脸通红,他莫明地显得兴奋激动,他悄悄地问上官孤梅道;“累不累?” 上官孤梅刚刚走出洞口,月光下,她脸旦红朴朴的,圆圆的眼睛波光盈盈,纤秀的身段在夜色里看起来很单薄,但是却很飒爽清健,英姿百倍,她回眸一笑道;“这有什么累的?今天的上官孤梅已经不是城里娇滴滴的小姐了,已经是一名铁骨铮铮的战士啦!”语气里透着几分骄傲。 宁臣龙心里‘砰,砰’跳动,血液沸腾,他跟上一步再问道;“那就陪我走走,今晚的月亮太美啦!咱们赏赏月,也解解酒气。” 上官孤梅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道;“好哇,今晚的月亮是太明亮清凉,咱们就走走吧。” 俩个人肩靠肩地向山峦的林丛幽深处慢慢踱步走去。 从洞口处走出来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在密切地注视着宁臣龙,见宁臣龙与上官孤梅俩个人很亲密无间地一同慢步赏月,那双眼睛蓦地黯淡迷茫起来,那是医疗队的王薇医生,她今晚也喝了一些酒,平日她根本不沾酒,今晚是因为部队庆贺明天的服装厂开业,又为从国军那里学习电讯技术归来的学员们接风洗尘,大家都很高兴,她就跟着喝了一些酒,酒意轻涌里,她本想与宁臣龙乘着酒意,相互间欣赏月色夜晚,再吐述一些知心话儿,可是没有想到倾慕的人已经约了另外的姑娘,作为青春懵懂的女孩,她顿时感觉到瞬间的失落,一颗芳心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 她被酒气冲涌得霞彩绯红的脸旦,表情古怪地变化着,心里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羞耻感觉,十分难受难忍,她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道;“王医生,他们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谈,上官孤梅现在是咱们纵队的警卫营营长了,他们要交流沟通一些部队的防务事项。” 王薇缓缓回头,见是大队长陆采汀,陆采汀满脸堆笑地望着她,王薇蓦地惊醒过来;‘大队长说得不错,人家是有要紧的工作要谈,是自已想得太多,也都怪自已太肤浅,只想着儿女私情的事情,咱们现在是在抗日打鬼子,肯定有很多军务事情,在一起私下交谈属于正常交往范围内,确实是自已想得太多了。’她这么一想,心境顿时豁然开朗,满脸的乌云也随之消散,她不好意思地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位同学。 陆采汀随口道;“走吧!我陪你散散步,难得今晚的月亮这么明亮。” 王薇跟随陆采汀一道慢慢踱步朝口峦的小径路上走去,她想法转变过来,心里也不再难受,她很感激这位同学对她的提醒,少女的心,瞬息间变化很快,从小时候读书起,幼小的她,也不知怎么的就一直很关注男同学里很沉默,一直不爱太说话的宁臣龙,很喜欢他静静地沉默,很孤独,甚至有些老气横秋的样子,很喜欢他用手推推眼镜,对事物关注得有些傻傻的样子,在她的关注下,昔日的小伙伴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她其实家里的环境十分殷实优越,父亲是县城里基督教会医院的院长,伯父和舅舅都是南京,苏州城里的名流,家里也给她相过很多亲,对那些家境殷实富裕的少爷们,她一个都看不起,在她的眼睛里面,那些少爷们不过是些纨绔弟子,伯父接她到南京读医学院的日子里,她的心里还是牵挂着这位眼镜哥哥…… 圆圆的月亮悬挂在天际上,夜色迷离,清凉的夜风吹得人格外的舒畅惬意,宁臣龙的心情十分愉悦,他与美丽的姑娘慢步在月夜里,四周是那么的宁静,方佛整个的月夜都只是属于他们俩个人的,他感觉到了姑娘身上特别的香气,甚至感觉到了她的呼息。 上官孤梅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夜空,眸光如水,盈盈波动,幽幽地感慨道;“喜鹊填河仙浪浅,云屏早在星桥畔。街鼓黄昏霞尾暗,炎光敛,金钩侧倒天西面。一别经年今始见,新欢往恨知何限?天上佳期贪眷恋,良霄短,人间不合催银箭。” 她吟的是宋代词人欧阳修的七夕赏月词‘渔家傲’,宁臣龙也感慨无限,跟着她接口呤出欧阳修的另外一首七夕赏月词‘渔家傲’道;“乞巧楼头云幔卷,浮花催洗严妆面。花上蛛丝寻得遍,颦笑浅,双眸望月牵红线。奕奕天河光不断,有人正在长生殿,暗付金钗清夜半,千秋愿;年年此会长相见。” 上官孤梅轻吐一口长气,慢声道;“牛郎织女每年七夕的夜晚,得喜鹊搭桥相会,这个美丽的神化传说是多么的凄凉浪漫,总让人不限的遐想,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圆圆的月亮也总是给予天下所有的有情人方便,可是古代的儿女有封建的礼节约束,不能够自主婚姻,他们对有情人也只有寄托月亮代去思念,他们相爱得非常艰难困苦。” 宁臣龙也望着月亮道;“谁说不是?今日不见古人影,此月曾经照古人,古代的儿女们即使一见钟情,也只能够望眼欲穿,彼此兴叹;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无尽的相思之意也只能化作;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他们确实相爱得艰难困苦,有很多的相爱儿女都被封建的腐朽约束拆散,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对相爱很深的有情人就是被封建的约束活生生的拆散,不得不以身殉情,化作蝴蝶鸳鸯梦,南宋词人陆游的‘钗头凤’词;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这首词就是代表古代儿女们对封建约束的最好控诉,陆游与先妻唐婉琴瑟和睦,相亲相爱,却被母亲活生生拆散,眼见自已喜欢的人离自已而去,那种痛苦简直如同剜心剖肝,令人痛不欲生,难以形容。” 上官孤梅笑笑,又说道;“所以咱们要革命,要破坏推翻旧封建制度,建立一个有人权的崭新民主世界,人人平等,男女之间可以自由恋爱,自由组成家庭,不再受到其它的约束,到那时,人们安居生活,马放南山,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够终成头眷属,这也就是共产党革命的宗旨。” 宁臣龙也笑笑,幽默地道;“也许政委说得对,这都是战争的形势所迫,才将我们的一代才女变成飒爽英姿的战士,如果没有战争,我们的才女应该在南京的国立大学校里,捧着书本在柳荫树下,或者是在碧波荡漾的玄武畔悠闲散步,柔柔的轻风,暧暧的阳光,那种日子是多么的令人心旷神怡呀!战争摧毁多少人的家庭,破灭了多少学子的梦想。” 上官孤梅摇摇头,坚定地道;“谁叫我们赶上了这场战争?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们有责任担负起拯救民族的道义,我们一定会把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赶出中国去!让我们的同胞们不再饱受战争的苦难,让学子们安心地读书。”她语气虽轻,但是口吻里却透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宁臣龙敬仰之心油然而生,他知道读书的时候,这个女孩就非常优秀,她是同学们的学长,她身上有一股刚毅的韧劲,让很多男同学都刮目相看,他有些怜惜地问道;“你们在国军那里仅仅两个月,又要学习电讯技术,要又接受特工的军事训练,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哈,哈——”没有想到上官孤梅清亮地爽笑两声,笑声停止,她豪气干云地道;“那点苦算什么?只有咱们不辜负肖科长的一片期望就行了,我说过,咱们山里毕竟不是正规军的编制,还只属于游击队性质,人员混淆杂乱,日伪的特工人员很容易混进来,所以咱们的保卫工作就显得特要地重要,一旦有日伪的特工人员混进来,他们掌握了咱们山里营地的防御部署,或者是掌握了咱们部队出击的路线和时间,咱们纵队就很可能招到毁灭性的打击。” 宁臣龙深深叹一口气道;“你当然说得正确,我今晚要找你谈话的重点就是与你所说的保密性有关,咱们不但要防止在营地里的奸细,还要防止情报方面带来的疏漏,告诉你,前段时间县城里面县委的各大交通联络站都遭到重大破坏,连县委贺委书记都牺牲了,咱们纵队的特战队到县城里面刺杀了鬼子宪兵队的侦缉队队长,消灭了大批侦缉队,趁侦缉队重新建立之机,县委的交通联络站才恢复起来,也与咱们取得了联系,咱们的大队长在这期间也收编了一个江湖门派,叫神偷燕子门,他们都是飞檐走壁的轻功高手,对咱们纵队的侦察工作有很大的帮助,县城里面有他们的几个秘密据点,现在正在给我们提供县城里面鬼子和皇协军的情报。” 上官孤梅眨眨眼睛道;“这不很好吗!这就是说咱们纵队连同县委与燕子门分布在县城里面的秘密交通联络站增加多了,这当然是好事情呗!咱们只要细心地掌握这些渠道,合理利用就行了,我会小心谨慎地掌握这些渠道,到时候从这些渠道传来的情报,我也会缜密地做出判断。” 宁臣龙收敛笑容,严肃郑重地道;“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是县委和燕子门到时传来的情报消息要分别对待,而处理这种事情要隐蔽,不能让林政委,赵副大队长,教导员知道,只有你我二人和大队长三个人知道,明白不?” 上官孤梅秀眉紧蹙,也严肃地反问道;“参谋长,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把县委交通联络站和燕子门的秘密据点区分开?而且还要隐瞒上级党组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相信上级党组织?” 宁臣龙一脸的尴尬,用手推推眼镜,着急地解释道;“我当然相信县委党组织,而且正是抱着对上级党组织负责才这样做的……” 上官孤梅蓦地目眸冰冷,冷寒的目光直视宁臣龙的瞳孔,不容他说下去,严厉地打断他的说话道;“宁臣龙同学!我严肃地告诉你,新四军的军队必需要服从共产党的领导,军队也决对不能够脱离党的领导,有什么事情要隐瞒上级党组织?燕子门又是什么样的江湖门派?如果他们不够光明磊落,不能够在我党的领导下,咱们可以不用他们,请他们走!” 宁臣龙没有吱声,看着昔日的学长发火,他知道她真正地动气了,她一直都是一个讲原则的人,她认为对的事情,不会给对方任何情面,这让宁臣龙想起了读书的时候常与她争论时势的一些情景…… 第一百零一章 侦察集中营 上官孤梅真的动气了,瘦削的爪子脸旦顿时凝聚冰霜,冰冷的目眸更加冰寒。 这副冰美人的形像在宁臣龙的眼睛里面,不但不讨厌,反而更加楚楚动人,有一种想上前轻抚她的肩膀,柔声宽慰她的冲动…… 沉默一阵后,宁臣龙才缓慢地解释道;“你知道之前县委的交通联络站遭遇到鬼子的重大破坏,其中出现很多的叛徒,现在的交通联络站也刚刚建立起来,人员还不能够完全甄别真伪,人员的坚定性和素质也不能完全肯定,我这样做也是小心谨慎一些,对咱们的纵队和县委负责,如果咱们得到假情报,贸然出击,后果是难以想象的,之所以暂时隐瞒林政委,赵副大队长,教导员他们,因为咱们都还不是共产党员,还不能完全得到党组织的信任,如果轻易地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们就会像你现在一样对咱们产生误会,就会影响咱们纵队领导之间的凝聚力,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你好好想一想吧!” 上官孤梅还是不明白,反问道;“那么燕子门的人就值得信任吗?他们毕竟只是一般的江湖门派,没有理想和信念,你又怎么解释?” 宁臣龙咧嘴笑笑,自信地解释道;“燕子门不同于一般的江湖门派,他们对门中的弟子是精挑细选,又经过严格的武功训练,人员素质非同寻常!他们的信念没有共产党人的高深,但也是杀富济贫,铲除世间不平的侠义主义,也符合共产党革命的宗旨,所以很容易转变他们为革命战士,他们重义气,又经过严格高深的武功训练,其忍耐的毅力异于普通人,就是落入到鬼子的监狱里,面对严刑逼供,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开口,而普通的人,除非革命意志非常坚定,又有丰富的斗争经验,否则面对鬼子的残酷刑具,很难保证不开口,这就是我暂时要你区分开县委和燕子门情报渠道的原因。” 上官孤梅陷入沉思冥想中,她也是那种冰雪聪明的才女,没有过多久,她就想明白了,她凝聚冰霜的爪子脸绽开了笑容,眼睛里面也驱逐了冷寒的光芒,她上前伸手拍拍宁臣龙的肩膀,不好意思意思地道;“我的参谋长,我的同学,我现在明白了,县委的交通联络站是刚刚恢复起来的,人员也教为复杂,也不难保证有侦缉队的人混进来,还有很多的新同志肯定缺乏斗争经验,如果被捕,经受不住鬼子的严刑逼供,一旦有疏漏,就会造成重大的损失,而这种顾虑又不能够直接明言地向林政委,副大队长,教导员他们代表的党组织提出,以免造成误会,影响领导们之间的团结,而那燕子门的人是经过严格训练,身俱武功,江湖经验又十分丰富的高手,简单地说,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要信赖得住一些,甚至说情报来源都要准确一些,你的意思是这两起情报渠道到时候很多都会第一经过我警卫营之手,而我则要在暗中进行甄别,必要的时候,委宛地向上级提出警告建议,再由你与大队长附合,这样,林政委他们也不会在意,一来是由于我职责所在,二来是由下级提出来的,你们领导之间就不会有分歧,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团结。” 宁臣龙激动地回答道;“就是这个意思!你理解得非常正确,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也是为了咱们纵队能够保持一致的和谐性,我不是不相信县委交通联络站的同志们,实再是非常时间,咱们必需得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大浪淘沙,经过一定时间的锻练磨合,淘汰出一些水平差的同志,纯洁这支情报队伍,使他们迅速成熟起来,到时候自然解出这种区分对待的做法。” 上官孤梅笑靥如花,羞答答地道;“臣龙同学,我向你道歉!我刚才态度不好,我就是这个性子,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你独具慧眼,缜密心细,能够一眼看穿事物的表面和本质性,不愧‘四眼诸葛’之称,我今后的工作也牵涉很多保密性,需要冷静的甄别和鉴定,希望你以后多多帮助我。” 上官孤梅此时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她说完后,抬头仰望天空,展开双臂,高声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圆圆的月亮高悬夜空,月光清亮如水,溶溶的月光里,姑娘纤秀的身影婀娜多姿,夜风将她的长发吹得飘散起来,她就像月夜里面的一枝蓓蕾花朵,美丽的月夜,美丽的人儿——令人神往,令人陶醉。 宁臣龙的心再次‘砰,砰’地跳个不停,眼前的姑娘是他从读书的时候起就心仪的人儿,多少年来,他一直在暗中默默地关注她,欣赏她,他是个内向含蓄的人,从不轻易地表露出自已的感情,而且他知道他与她之间还横隔着一道峰峦,那就是自已最好的朋友陆采汀,特别是初中快毕业到高中的时候,少男少女们随着年龄的成长成熟,懵懂的青春感情开如显露出来,高中的时候,同学们都知道伴随陆采汀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居同学殷莺是十分喜欢陆采汀的,几乎已经将自已看着是陆采汀的人了,然而这个大胆的,有个性的学长同学,却不顾同学对陆采汀的青睐,也向陆采汀表露出爱慕之意,现在的情境是由于殷莺的父亲和哥哥都是投靠鬼子的大汉奸,同学们也都鄙视殷莺,所以殷莺没有能够来将军岙加入新四军,机会再次呈现在上官孤梅面前,她肯定会对陆采汀发起追求,自已对她只是单方面暗恋,陆采汀又是自已最好的朋友,自已怎么能够涉足这场爱情的角逐中?自已也没有勇气向她表露出爱慕的心意,然而对她的深深爱慕又时常鞭策着自已,欲罢不能…… 月光映照着美丽的人儿,美丽人儿眼睛里面也映着月光,相映成辉,她明亮的瞳眸里波光盈盈,就像月亮一样晶莹剔透,散发着普照山川的色彩,她因为月亮的映照而越发显得冰清玉洁,宁静的夜晚却因为她而越发显得美丽。 次日清晨,陆采汀,宁臣龙各自带着自已的警卫员,与沈沉钧,满屯和七八名特战队队员化装成老百姓模样,一道出发到铁甲岭去摸鬼子的集中营情况,他们到卧马滩找到水军营的人,渡过御马何,穿越沨泠荡和葫芦峪,悄然进入渠稻村皇协军和日军横滨旅团的驻防地,再跨越放马川,到达铁甲岭。 铁甲岭地处放马川之上,山势不高,但是密林遮蔽,树木蔓藤茂盛,漫山遍野尽是望不尽的郁郁树木,很难发现这密林丛中有一座鬼子的集中营,水军营的‘小白龙’池令冲作向导,他熟悉铁甲岭的地势,很快在漫不边际的树林丛里找到集中营。 这座集中营以前也是开矿用的矿场,日军横滨旅团占领苏西巘蒙地区后,就将这废弃的矿场经过改建,作为关押战俘的集中营,它有一条简易的公路往南通往横滨旅团驻防区边翼和皇协军驻防地而连接双集镇的巘蒙主公路,往北则通往北泽山横滨旅团主阵地,集中营南边是铁甲岭山崖,北边地势教为开阔,集中营里面的山峦下有一片矿场,平日战俘们都在这里开山碎矿石,四周布有铁丝网,外围布置有地雷。 陆采汀与沈沉钧和特战队的人找好一个教高的地势,爬上树梢,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集中营,宁臣龙则在地面上根据他们观察到的情况绘制地图,有时候不明白的地方,他也爬上树梢用望远镜再仔细观察。 经过多方位地势的观察,一张简单的集中营地图形成,大家就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开始研究集中营结构,寻找它的薄弱处,大家都提出不同的看法意见,反复磋商讨论,最后决定把集中营南边作为突破口,因为它面临山崖边沿,如果从集中营里逃跑出来,可以顺势滑下山崖,借助山崖丛林,便于隐蔽躲藏,山下不远处就是公路,到时候接应的人就用汽车将逃跑的人转载走。 陆采汀提出,汽车和在山下担任掩护可以由他二师兄的新编第六师的国军来完成,还将在通往北泽山的公路上两侧埋伏人担任阻截,防止横滨旅团的日军增援。 沈沉钧担忧地提出,强行攻占集中营,肯定与集中营的鬼子交火,如此大的动静,必然惊动驻防区里的横滨旅团鬼子和放马川骑兵营鬼子,还有皇协军保安团的人,弄不好到时候就会被鬼子包围,不但救不出来人,恐怕自已都难脱身。 这个问题确实令人担忧,大家顿时沉默下来,高涨的情绪也一落千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言相对。 看着众人满脸沮丧低落的表情,宁臣龙笑了起来,告诉大家,这个问题好解决,到时候协调国军,让新编第六师跟随咱们袭击集中营的人带上电台,行动前,发报回去,让国军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的部队同时炮轰横滨旅团阵地,让横滨旅团以为是国军联合起来大反攻,无暇顾及铁甲岭这边,至于皇协军根本不用考虑,因为以横滨旅团的骄肆傲慢,皇协军根本不敢去管他们的事情,再者皇协军肯定也不想管他们的事情。 参谋长出言惊人,一席话把众人都听得释怀大笑,大家的情绪又都恢复过来,继续研究营救计划。 再经过一番商讨争论,大概的营救方案基本上定下来,国军担任外围掩护接应,特战队负责强攻集中营,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山崖的边沿距离集中营围墙有一段三十来米的开阔地域,地面上肯定埋得有雷区,集中营的围墙可以用炸药炸开一个洞,只是如何跨越这片雷区。 王贤亮提议,先再勘测围墙地段,再找一找围墙与山崖之间不能够埋设地雷的地方,如果实再找不到,到时候只好用树木枝杆捆绑成长型条板,铺设在地面上,人再在条板上通过,因为树枝枝杆成长型条板,是整体受力,再加上地面土质松软,人在条板上通过,埋在地壤里的地雷会整体受力往下面沉,不会单方面触发引爆器,这样比教安全,王贤亮本来在瞥促后山溶洞的护建改造工程,但是进攻集中营,肯定需要爆破,所以就特地邀请他前来集中营现场勘测地形。 陆采汀知道他对爆破方面非常熟悉,仍然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到时候可是很多人在上面通过,又是黑夜,秩序应该非常混乱,这样做有没有把握?一旦有闪失,那可是很多条抗日英雄的性命呀!” 王贤亮伸手模模脑门,迟疑地回答道;“这只是理论上的推测,的确没有做过试验,只有百分之几十的把握,大队长这么一说,我的心也悬着喽?” 常玉玲接口道;“这样做既然没有把握,我看还是用简单的办法,就是向围墙外面突破口的地面上扔石头,引爆埋设的地雷,既简单又实用。” 宁臣龙接口道;“这个问题回去再慢慢考虑,我们也只是初步拟定的计划方案,现在留下俩个人在这里,继续观察勘测集中营外围,最好能够找到围墙与山崖之间不能埋设地雷的地方,另外再摸清楚集中营里的鬼子兵力人数和四周警戒的火力配置,还有那些战俘的人数,他们都集中在矿场开山碎矿石,应该大多数人都在那里。”说完,宁臣龙停顿一下,再说道;“另外,你们摸清楚集中营的情况后,顺着这山路到后山里北泽山里再去侦察一下那里,听说那里有一个鬼子的秘密军火储备基地,摸摸情况,记录下来。” 沈沉钧转头对常玉玲和谷涛俩个人吩咐道;“你二人就留下来继续观察监视集中营,记住大队长的话,摸清楚里面鬼子的人数和火力配置,还有战俘的人数,再到后山北泽山去摸摸鬼子的军火秘密仓库,做好记录。” 常玉玲,谷涛二人同时应声道;“参谋长,队长,你们放心,我们二人一定照你们吩咐的做,保证完成任务。” 陆采汀上前看看他们二人,握住谷涛的手道;“那就辛苦你们二人啦!小心谨慎一些,不要暴露自已,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为什么每次执行任务,你都不带你的同门师弟江水寒?” 谷涛笑笑,回答道;“忘了告诉大队长,他江湖绰号‘凌云燕子’,一身柔术轻身功夫非常了得,特别是缩骨功夫更是海内罕见,以前师门中不遇重大的棘手事情是不会轻易让他出马的,这先是先师定下的规矩,不过大队长不用怕找不到事情给他做,这次探刺日军高层军事会议,窃取重要情报就要仰仗他了。” 陆采汀也笑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他既然有那样的功夫,那这次窃取日军高层军事会议的战略方案情报,就像你说的,恐怕非他莫属。” 第一百零二章 北满小骁骑 宁臣龙再咛嘱他二人道;“绘制的地图你们也看过了,要不要留下来,在上面标注火力配置位置。” 谷涛立刻回答道;“不用,地图已经记在头脑里面了,到时候回来会给你标注清楚的,相信我的记忆。” 他是神偷燕子门的现任掌门,功夫和江湖经验都是顶尖一流的,以前也曾经做过无数大案,像窥觑探测这种平常的集中营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宁臣龙满意地点点头,说声道;“那好,我们就走了,在家里等候你们归来。” 留下谷涛与常玉玲俩人后,陆采汀,宁臣龙就带着特战队的人按原路返回,他们走下铁甲岭山崖,眼前是放马川,一望无际的原野,绿草青青如茵,有一条小溪流横穿原野,流水清浅,水草肥沃。 行走一段路程,远远传来阵阵的群马嘶鸣声,宁臣龙忙叫大家找树丛隐藏起来,众人隐蔽在树林丛里,大家朝群马嘶鸣的方向望去,只见远远的草茵原野上,有好多马匹在吃草喝水,相互嘻戏,任其放牧。 宁臣龙马上用望远镜望去,一声惊呼道;“好马!高大雄俊,正宗的东洋马,这肯定是鬼子骑兵营的马匹。” 满屯也用望远镜望一阵后,立刻显得异常亢奋,激动地叫道;“果然是正宗的东洋马,与我见过的东洋马差不多,神俊非凡,叫人眼馋。” 陆采汀也用望远镜观察一阵后,把望远镜递给陆小虎,对宁臣龙道;“这确实是鬼子骑兵营的马匹,前面的远处有鬼子的军营房,鬼子的骑兵中队应该就驻扎在这里,这里宽阔平坦,水草肥沃,的确是天然的放马牧场。” 宁臣龙放下望远镜,镜片后面的眼睛发出炽亮的光芒,他高兴地道;“这些马太可爱啦!咱们一定要弄一些回去。” 沈沉钧好奇地问道;“参谋长莫不是也想成立咱们自已的骑兵营?” 宁臣龙攥紧拳头,坚定地道;“是有这个想法,这些马将来可能对我们大有用处,如果早些得到,我们的战士就能够尽早进行训练,尽早掌握娴熟的骑术,到时候咱们还要目设一位骑术优秀的教官来教战士们的骑术,就像梁山泊里的时迁盗金甲,智邀徐宁上梁山一样。” 陆采汀想想道;“说到骑兵教官,我大师兄,二师兄的新编第六师里就有现存的,他们有骑兵营,到时候我们可以向他们借一俩个教官不解决了。” 宁臣龙摇摇头,不满意地道;“国军新编第六师的骑兵教官与日军横滨旅团的骑兵教官比教如何?我想应该不行,所以咱们得另外寻觅骑术更高强的教官来教咱们的战士,因为咱们以后与新编第六师协同作战,对付横滨旅团的坦克,装甲车就全靠这些骑兵了,如果咱们的骑兵强不过横滨旅团的骑兵,到时候就会被横滨旅团的骑兵压制住,就谈不上对付横滨旅团的坦克,装甲车啦?所以咱们无论如何不惜花费重金,甚至动用邪门手段都要到国军正规部队里面邀请一位高强的教官来教咱们的战士。” 众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感到好奇纳闷,却见沈沉钧哈哈大笑道;“说来也是,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也不要参谋长花费重金,也不要动用邪门手段,咱们这里眼前就有一位骑术高超的人,用他来教咱们的战士,决对不低于那些国军正规部队的高级教官。” 宁臣龙眼镜闪铄发亮,着急地问道;“沈队长不莫是逗我,看我着急,哪里有什么骑术高人?说来我听听。” 沈沉钧用手指着他的徒弟满屯引荐道;“就是这孩子,若说到骑术方面,那可是独树南天,别居一格,而且他的骑术招式尽是行军打仗的实招,实切得很,对咱们的战士最适合,我敢保证,咱们的骑兵经过他的训练,一定能够超过横滨旅团的骑兵,一定能够压制住横滨旅团骑兵,叫横滨旅团骑兵闻风丧胆。” 宁臣龙用手揉揉眼镜,有些相信地看着满屯,不但是他,其他的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满屯,宁臣龙开口问他道;“你喜欢骑马?对马的习性和骑术有研究?” 满屯一张天真的脸笑得灿烂,微带些朱殷红的眼睛跳闪着兴奋的光芒,他马上回答道;“咱喜欢马,对待它们就像亲兄弟一样,如果养它,当然知道它的习性,只是来到内地后,没有像样的马,虽然喜欢,也只有作罢。”说罢,他转身用手指着远处放牧的群马道;“就像这样的东洋马,高大挺拔,肌腱饱满,它是蒙古马与德国阿尔卑斯山马品种的优良杂交品种,奔纵敏捷,耐力与负荷量奇大,嗅觉灵性极高,如果你善待它,在战场上它就是你的生死好伙伴。” 满屯说得展劲,但是人们的眼光仍然带着疑惑,明显的不相信,虽然他是沈沉钧龙门的弟子,人们没有见识他的武功,心想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骑术又能够精湛到哪里去? 常玉玲取笑他道;“满屯兄弟,你人还没有马高,真的能够驾驭马匹?有些马野性十足,尥起蹶子来可是要伤人的,你不害怕?” 满屯白他一眼,生气地鼓起嘴唇嘟囔道;“小样!看不起人。” 这时,原野里有十几匹马奔纵起来,马上的骑士都穿着白色的短袖汉衫,骑在高大的马上,显得威武精神,这些骑士大概就是横滨旅团的骑兵在开始训练。 十多匹马队的前面,为首一匹白马,全身雪白,阳光下奔驰起来宛若一朵飘浮的白云,奔驰在原野的绿茵上,煞是美丽壮观,马上的骑士白色汉衫,马裤马靴,年青英俊,清癯瘦健,他不但将跟随在他后面的马队甩得远远的,而且他在纵马奔行时,时而将身躯或左或右地偏侧在一边,用手探臂在地上,里面挺直腰杆,双手松开缰绳,高高举起,时而单腿踏镫,将另一条腿放在鞍桥上,以此显示炫耀他的精湛骑术。 宁臣龙看得眼睛发直,啧啧称奇地惊叫道;“哇塞!这肯定是横滨旅团骑兵的教练,这骑术没得说的,一流顶尖的,精湛高超!” 其他的人都看得瞪目结舌,虽然他们都是身俱一身非凡的武功,但是这马上的功夫,他们却是望尘莫及,自愧不如人家。 满屯忽然对大家道;“你们都隐藏好,等我一会儿!”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如离弦之箭,径直向原野跑去。 满屯迎着那匹耀眼的白马跑去,一边跑,一边用日语大声喊道;“好骑术!大大的好骑术!” 白马上的年青骑士见原野上忽然出现一个孩子,在用日本话夸奖他,他虚荣心得到满足,也有些好奇,渐渐放慢马匹,在满屯前面不远处停下来。 陆采汀大感惊震,担忧地问沈沉钧道;“沈队长,他要干什么?他叽哩哇啦的,难道他也会日本话?” 沈沉钧笑着回答道;“他是在与你们赌气,他要跟白马上的鬼子比试骑术,他生长在满洲,那里是日本的统辖区,他自然会说日本话。” 宁臣龙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焦急地道;“他一个孩子家的,怎么就不识好歹?人家那骑术多精湛,他又怎么能够相比试?他有没有危险?” 沈沉钧安慰他道;“只要咱们不露面,他一个孩子,应该没有危险。” 那边原野上,白马已经停在满屯身旁,白马上的年青骑士问满屯道;“小孩,你的懂骑术,也喜欢骑马?” 满屯一副老沉持重的样子,从容回答道;“喜欢,阁下坐下的这匹马是蒙古马与欧洲德国阿尔卑斯山马种的杂交优良品种,可以堪称亚洲最好的马,我在满洲关东军那里见得多了。” 马上的年青骑士略显惊讶的样子,“哦”了一声,立刻从马背上翻身下马,站立在满屯面前,他好奇地再问道;“你的日本人,还是支那人?你很可爱,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满屯拍拍胸脯,有些自豪地回答道;“可以,我是中国人,我叫满屯,我从满洲来,我在满洲关东军里有很多朋友,我的骑术也是在关东军军营里学会的。” 这时,年青骑士后面的马队也跟随上来,马上的骑士们都纷纷下马,站立在年青骑士的身后,一个骑士上前来看一眼满屯,有些不屑地道;“小孩,你从哪里来?可知道这里是军事禁区?快离开这里吧!” 满屯斜着眼睛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年青骑士对问话的骑士叱责道;“不可无礼!” 满屯转过头,友好地对年青骑士问道;“请教阁下的大名?你的骑术精湛娴熟,让人目睹之下,心旷神怡!我们可以相互比试一下骑术吗?” 年青骑士听完满屯的问话,不禁仰面高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轻佻狂妄。 旁边问话的骑士圆瞪双眼,恶狠狠盯住满屯道;“大胆!小孩,你可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咱们大日本帝国皇族的子嗣,未来的亲王,以他高贵的身份怎么可能与你这等低贱的支那人比试骑术?” “不——”年青骑士挥手大声阻止随从骑士道,他再凝神看看满屯,意味深长地道;“满屯,很好的名字,小小年纪,志向高远,哟西!我叫泷仁英太郎,咱们就比试比试骑术。”说完,他转身吩咐随从道;“把你的坐骑给他。” 随从极不情愿地将自已的坐骑牵过来,把缰绳递给满屯,满屯接过缰绳,笑嘻嘻地道;“还是阁下明白事理,中日亲善吗,咱们彼此共荣。” 年青骑士泷仁英太郎翻身跨上马背,对满屯道;“满屯君,请上马吧!” 满屯牵着缰绳,用手轻轻梳捋着马头上的马鬃,嘴里小声地吹着口哨,似乎是与马套亲近,他也翻身上马,对泷仁英太郎道;“阁下请!” 两匹马风驰电掣地奔纵起来,满屯的坐骑是一匹黑色的马,顿时之间,一白一黑两匹快马驰骋在绿草如茵的原野上,宛若一朵白云和一朵乌云飘浮。 白马神骏非凡,四蹄洒开,快如旋风闪电,一溜烟地奔纵,让人目不接暇,但是满屯的黑色马匹紧紧跟随在它后面,相隔的距离仅仅有一尾之差,人们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少年,骑一匹陌生的马匹,竟然能够紧紧追随在他们大日本帝国号称第一流骑术的皇族人后面,不落下风。 观看的所有日本骑士都被这紧张的场面吸引着,他们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两匹马暴风骤雨般地疾行,已经在偌大的原野上绕了几个圈,仍然两马首尾相衔,不分输赢,俩人的骑术旗鼓相当,恰似将遇良材,难分高低,这倒是除乎所有人的预料,人们紧张地注视着原野里两匹马。 忽然间,泷仁英太郎开始或左或右地偏侧身躯,单臂探地,时而单腿踏镫,将另一条腿放在鞍桥上,时面双手松开缰绳,高高举起,甚至整个人仰面在鞍桥上,腾出双手在空中做一个向后面做射击的手势,或者整个人半蹲在鞍桥上,展示炫耀他非凡的精湛骑术。 满屯一点不落后,泷仁英太郎做过的动作他都能够照做,而且他有些动作却是超出前面的皇族贵胄的,他的动作更加眼花缭乱,两只手总是不停地挥舞摆动,但是仔细注意观察他的动作,就会发现,他双手挥舞摆动间,其实每一个动作都是单臂,或者双手射击短枪,长枪的姿势,他甚至可以将身躯倒转过马屁股方向,双手做射击姿势,他的骑术似乎犹胜前面的一筹。 前面的泷仁英太郎其实也时时地向后面窥视,后面的满屯在马背上所做的每一个动作他都尽收眼底,内心十分震骇,少年的动作姿势更加轻舒敏捷柔软,难度也更大,其实少年已经赢了自已。 两匹马再奔行一阵,却只见前面白马上的泷仁英太郎,后面黑马上的满屯已经不见人,只是空马在奔行,但是地面也没有看见满屯的人影,这孩子忽然间不见了,他能上天入地不成? 观看的日本骑士们惊恐地呼喊起来,前面的泷仁英太郎也看到了这一幕,内心剧烈震颤,赶紧将马匹放慢速度。 不单是原野上观看的日本骑士们惊震,就是远处隐蔽在树林丛中的宁臣龙等人也惊骇得张大嘴巴合不拢。 第一百零三章 少年逢奇遇 泷仁英太郎停住马,回过头来打量后面紧紧跟随的黑马,黑马也停下来,马背上果然空空无一人,泷仁英太郎惊诧之下,从马背上弹跳下来,站立在地面上。 满屯忽然从黑马肚腹下翻身上马背来,单臂只手按住鞍桥,一个跟头翻空从马背上倒翻在地面上,笑嘻嘻地站立在一旁。 所有的日本骑士们看见他从马的肚腹下翻身上马背来,再凌空翻跟斗来到地面,都一齐欢呼鼓起掌来,有的骑士甚至呀呀地惊叫,他们都惊叹这少年的精湛表演,原来刚才黑马在奔纵疾行间,满屯是将身躯滑落在马的肚腹下,用双手紧紧抓住马的胸脯上的皮带,双脚再紧紧夹住马的肚腹,所以马背上看起来空空无一人,这种肚腹里藏身的骑艺,骑士们都知道,但是在马匹急风骤雨般的剧烈驰骋里,没有人敢这样做,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高难度动作,弄不好人就会掉落地面,被马的后蹄踏伤,甚至踩死。 皇族高贵的骑士与少年的比试,已经明显分辩出输赢,皇族骑士输了。 泷仁英太郎也用充满钦佩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少年,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其实这种骑艺如果在马奔跑的慢速度里,他同样可以做到,但是在刚才马的剧烈奔纵,马都几乎跑得疯狂起来,这种情况下,他决对不敢,也没有把握这样做,他上前伸出手来拍拍少年的肩膀,大声道;“大大的哟西!满屯君,非常的了不起,今天我输掉啦!放眼天下,还没有人令我泷仁英太郎钦佩得心诚悦服的,你是第一个,我请你喝酒,咱们是朋友,按你们中国的话来说,彼此相见恨晚,今天咱们就不醉不归。” 满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抱拳揖礼道;“阁下,酒今天就不喝了,谢谢你的盛情,按咱们中国话说,来日方长,人生何处不相逢!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大醉一场。” 泷仁英太郎还是极力挽留道;“满屯君,咱们彼此相见,一见如故,颇有肝胆相照之意,希望不要扫了咱们的性趣,还有满屯君的骑术没得说的,不知马上的劈杀刀剑术如何?” 满屯放下双拳,谦虚含蓄地回答道;“还算凑合,下次相逢,咱们再比试切磋交流马背上的刀剑劈杀术,一定让阁下尽性。” 泷仁英太郎做一个请的手势,让身在一旁。 满屯昂起头,挺起胸脯走过泷仁英太郎身边,不再回头,大踏步往前走去。 待满屯走出一段距离后,泷仁英太郎在他身后忽然大声提醒道;“满屯君,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来!”满屯并不回头,也大声回答道,继续往前走。 目望满屯的身影已经在前面的原野上消失,其他的日本骑士们都蓦地感觉一阵空虚失落,一个骑士对泷仁英太郎咕哝道;“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会练就这等神奇的骑术?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泷仁英太郎吐出一口长气,意味深长地道;“这孩子必定有奇遇,身逢名师指点,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想来就是如此。” 满屯径直朝前面的原野走去,他怕回原来的地方引起这些鬼子的注意,如果发现师傅他们,会引不必要的麻烦,他快步疾走,已经走下放马川山梁,他就在一个路口等待师傅他们,他们必定会朝自已走的方向追来。 果然没一会儿,陆采汀,宁臣龙,师傅和其他的人都追赶到他身旁,宁臣龙更是满怀喜悦,上前拉住满屯激动地道;“满屯兄弟,你真是真人不露相,身怀绝艺,却大隐于野,你就是我梦魂牵绕,日思夜想的最好人选,咱们纵队的骑兵队今后就交给你啦!” 常玉玲也上前拉住满屯的手,诚恳地道;“满屯兄弟,我向你道歉,我刚才的话多有冒犯,希望你谅解。” 满屯昂起头,目望天空回答道;“常哥也太小看兄弟了,我满屯是哪么小气的人吗?”说到此,他神情挺自傲地又道;“告诉你们,你们知道刚才那骑白马的人是谁吗?他可是日本皇族的子嗣,未来的亲王,说实再的,他的骑术非常精湛高超,每一动作招式都十分标准规范,但是他却输给了我,输得心诚悦服,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家看着他一个孩子,有些炫耀卖关子的模样,很好笑,但是大家忍住不笑,大家也的确见识了那个日本骑士精湛高超的骑术表演,也确实想弄清楚满屯是怎样赢的他,众人一齐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他回答。 满屯看着众人俯首帖耳的模样,自尊心得到满足,他继续解释道;“那骑士叫泷仁英太郎,正因为他的动作招式太标准规范,所以就显得僵滞呆板,缺乏灵活性,我满屯用的是江湖招式,讲究的是实用,不需要好看,所以咱的动作招式随心所欲,层出不穷,赢得他口服心服的。” “不对,”陆采汀忽然道;“你刚才在马上的表演,看似花里胡哨的动作,其实那是随心所欲射击长短枪的姿势,也就是说,你可以在马背上,任意地从各个角度方位射击长短枪,这决对不是一般炫耀卖弄技艺的动作,而且就是你所说的是实用的马上射击技艺,满屯兄弟,你不要再卖关子,说给大家听听吧。” 满屯不好意思地一笑,有些羞涩地道;“到底是大队长,烟雨门的绝顶高手,一眼就看出来端倪,确实,那是久经战阵,从枪林弹雨中苦练出来的实用射击技艺。” 沈沉钧在旁边道;“我来替他说吧,满屯有一个本家二叔,在他们那一带是出了名的马匪绺子里的当家,凶狠精悍,枪法和马上的骑术都是一**湛的,就是官府军队对他都是闻风丧胆,满屯从小跟随他学习武功和骑术,长大一些又跟取随他学习枪法,所以满屯的骑术和枪法自然也是一**湛的,满屯的屯子里还有一位老爷是著名的兽医,后来被日本关东军聘请去做骑兵军营里面的兽医,专门医治马,满屯常跟这位老爷到关东军骑兵营里,所以对马的习性非常了解,也能识辨各种马,而且在军营里,他的骑术也得到那些关东军骑兵们的赞赏,他就经常在关东军骑兵营里练马,对东洋马他太熟悉不过,骑术也在关东军骑兵营得到提高。” 大家都听明白了,原来满屯还有这样离奇的经历,难怪他的骑术非常娴熟,让人刮目相看。 满屯走到师傅身旁,拉住师傅的手感激地道;“其实满屯的骑术真正提高的因为还跟随师傅得到龙门武学的传授,龙门武学博大精深,让满屯的内功迅速增强,武术招式更加娴熟,因此满屯的骑术才真正更上一层楼,这都离不开师傅的悉心教诲。” 满屯说得一点不错,他本来有武术和骑术根基,再得天下名派龙门武学的孕育,武术与骑术自然飞越直上,龙门本来注重内功和柔术的培训,满屯得到真传修练,气海丹田里真气内元更加充盈丰沛,身躯与四肢也更加灵活轻舒,他骑术上本来就有一定的造诣,这一来更加如虎添翼,骑术自然是蒸蒸日上。 宁臣龙喃喃自语道;“骑兵的教练人员有了,战士吗在咱们队伍里挑选一些有武功基础的,这样练习骑术起来就更容易上道,现在只剩下马匹的问题了,要如何弄到这些东洋马?” 满屯对宁臣龙道;“参谋长,我还与那泷仁英太郎有约,下一次咱们还要比试马上的劈杀技艺,咱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够利用这次机会?” 宁臣龙笑着回答道;“好!这样吧,咱们回去再慢慢商量这些事情,再确定一个具体的行动步骤。” 特战队的人心里惦记着放马川日军骑兵营的东洋大马,心里都感觉美滋滋的,期待着骑兵营的成立,大家一路高高兴兴地返回将军岙营地。 到达将军岙营地时,已经是大半下午了,却见村里空坝站满了人,闹烘烘的,只见有二十几个身背鬼头大砍刀的汉子站立在一起,那边却是五营的营长朱猛,朱可和一些战士们站立在一起,他们好像是在争论着什么,周围有一些战士在观看。 身背鬼头大刀的汉子们中间有一个人,大概是为首的,粗豪壮实,嗓门挺大的,只听他嚷道;“咱乃于口古集旁边的东溪口人,咱姓程名大壮,江湖人称‘千斤程’,打鬼子没得说的,我和我的兄弟们也是听到你们的宣传才专门赶到将军岙来投奔你们新四军的,但是咱是江湖人,讲究以武会友,你们必需要赢了我手中的刀,我们兄弟才服你们。”说完,伸手从背上抽出鬼头大刀。 那边朱猛也从背上抽出虎头龙形单刀横在手中,对程大壮客气地道;“英雄相惜,我朱猛欢迎诸位英雄好汉来参加咱们新四军,咱们一同打鬼子,好!咱们就以武会友,马蹄湾‘大力猛’朱猛久仰程英雄大名,咱们就在刀上见真章。” 林枝凤,赵四海,段兴国和宣传组的夏云珠,还有县委派来的工作组人员都观看热闹,林枝凤看见陆采汀,宁臣龙他们回来了,忙招呼道;“你们回来啦?” 陆采汀回答道;“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枝凤笑笑道;“这是夏云珠她们宣传组和县委工作组的动员工作做得好,来了好多的村民参加咱们独立纵队,这是东溪口来的人,他们是江湖人,要凭功夫赢他们,他们才臣服。” ‘千斤程’程大壮看看朱猛手中的刀,再掂量掂量自已手口的刀,不禁对朱猛道;“好像有些不公平?你那手里的刀狭窄而单薄,份量轻,咱这手里的刀宽大厚重,份量沉,如果赢了你,兄弟有些不光明磊落。” 朱猛听他这么说,昂起头来,仰天哈哈大笑道;“朋友确实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不想占人便利,值得交结,不过——”他笑声收敛,再说道;“习武之人不在兵器的宽大沉重,也不是在兵器的威猛锋利,而在自身的功夫强弱,朋友请!” 程大壮不再说话,挺起鬼头大刀,一式‘卧虎出川’,身躯纵弹跃起,手口刀光‘嚯嚯’,向对手发起攻击,他手口的鬼头大砍刀不但宽大厚重,而且刀背上还嵌配得有几个铜环,砍刀运动,铜环也发出‘叮当’声响,声势雄壮。 朱猛不慌不忙,左脚划出一步,横刀举起,再用左手托住刀尖,横刀封格对手砍来的刀,‘当’一声巨响,绕耳不绝,朱猛仍然屹立不动,程大壮却连连退后几步。 这一刀相碰之下,其实是双方各自探试对方的实力,相教之下,程大壮的内在实力要差一些,已经被对方震退几步,程大壮吃这一亏,暗自一惊,再虎吼一声,雄威爆发,手中鬼头大砍刀再次凌空向对手劈砍下去。 俩个人都是粗豪气壮,勇猛剽悍的壮士,力大无穷,又都是力沉劲猛的大刀,一时间,宛若双虎争食,战得刀光缭绕,刀锋碰磕间,星火溅射,声震大地。 这一场大刀比试,看得围观的人群拍掌欢呼,也都为场里比试的人捏一把汗,都欣赏钦佩俩位壮士,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倒下。 五六十个回合后,程大壮忽然跳出战圈,将鬼头大刀插入地面上,双拳抱拢对朱猛揖礼道;“朱大哥!兄弟输了,输得心诚悦服。” 朱猛也将手中的虎头龙形刀插入地面上,抱拳还礼道;“承让!朱某侥幸得胜,其实咱们都是平分秋色,难见高低,只是朋友的大砍刀太过宽大厚重,难免机动灵活性要差一些。” 程大壮用手指着身后其他的二十几个身背鬼头大砍刀的汉子道;“我和我这些兄弟从现在起就跟定朱大哥啦!以后杀起鬼子来,我和我这些兄弟听从朱大哥号令,赴汤蹈火,决不皱眉头!” 周围围观的人群都鼓起热烈的掌声来,朱猛,朱可俩兄妹好高兴,马上带着这些人去登记安顿。 第一百零四章 共产国际人 夏云珠也看见了陆采汀,上前来打招道;“大队长现在才回来,告诉你,由于咱们这两次在将军岙的胜利大捷,已经名播四方了,传到县城里面,好多的同学校友都赶来咱们这里了,咱们真的是兴旺起来啦!” 陆采汀忙提醒她道;“这是好事情,不过那些同学们,你要好生照顾他们,他们毕竟是城里人,咱们山里条件差,要慢慢让他们适应下来。” 林枝凤忽然对陆采汀和宁臣龙二人道;“哦,我想起来一件事情,你们二位随我到办公室来。” 陆采汀对夏云珠扬扬手,然后就与宁臣龙跟随林枝凤来到她的办公室里,随同的警卫员曹十妹和通信员刘十二忙给他们泡上热茶。 三个人围桌坐定,林枝凤开口道;“今天上午县委曾书记的通信员来过这里,传达省委的指示,说潆浠县城里宪兵队电讯机要处有一位日本共产党的同志,要我们尽快取得联系,尽快掌握日军的一切动向,约定明天在县城里面会面,指定我亲自出面与这位日本共产党员见面,而且与她见面和保持联系都属于特级保密,所以这件事情目前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日本共产党员?”陆采汀一头的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问道;“这件事情咋听起来这么玄乎,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猫腻?” 宁臣龙也是混混浊浊的,愣了好半天才迟疑地道;“这件事情够玄乎的,咋听起来让人难以接受,政委如果贸然前去赴约会,恐怕这中间有危险?” 林枝凤看看他二人,嫣然一笑,解释道;“其实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党就有明确的统一战线和政策,也有专门的部门统战部,咱们八路军和新四军里面也成立得有反战同盟,很多反对战争的日本同志就与我们一同战斗在前线,他们对瓦解日军起着相当大的作用,不是每一个日本人都是坏的,也有热爱和平,反对战争的人,咱们要团结他们吗,统战部就是专门做这项工作的。” 陆采汀,宁臣龙二人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傻傻地怔怔出神。 林枝凤继续解释道;“省委转来的情报,说这位日本共产党员其实也算是我们巘蒙地区的人,她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人,她的父母都是反对这场战争的,因而被日本当局杀害,这个关系也是共产国际联系转过来的,费了很大的周折,咱们必需完成省委交待的任务,必需与这位同志取得联系,她是潆浠县城日军宪兵队电讯机要处的,掌握着日军重要秘密,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陆采汀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既然是省委的指示,咱们也只能照办,这样吧,明天我亲自陪同政委前去约会,为预防万一,再带几个特战队的人一同前去,必需确保政委的安全。” “不行,”林枝凤严肃地否定道;“我刚才说了,这件事情属于特级保密,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如果动用特战队的人就会造成声势,保密性就会疏漏,明天我和你只带自已的警卫员就行了,对外说到县城里面视察交通联络站。” 宁臣龙还是不放心地道;“我看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小心谨慎为好,最好找一个人先冒充政委前去赴约,如果没有危险,再去联系他约会不迟。” 林枝凤一敲桌面道;“不能这样做,这是原则问题,这样做就会显得我们的诚意不够,就会有损我党在国际上的形像,会造成很多负面影响。” 陆采汀与宁臣龙二人相互对望一眼,俩个人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会议室门外响起陆小虎的声音道;“政委,大队长,谷涛和常玉玲二人回来了,他们二人要见大队长和参谋长。” 宁臣龙马上对陆小虎道;“快请他们二人进来,顺便叫秦五锤把咱们绘制的集中营地图拿来。” 谷涛和常玉玲二人乐呵呵地走进来,宁臣龙的警卫员秦五锤也进来,将皮包里面的地图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返身出去。 宁臣龙请谷涛,常玉玲二人坐下,曹十妹忙给二人递上泡的热茶。 谷涛,常玉玲二人接过茶杯,各自忙掀开茶杯盖,用嘴次着热茶水,喝上一口,然后放下茶杯,谷涛汇报道;“集中营的鬼子火力配置方位都已经摸清楚,待会儿我给你们标注在地图上,鬼子驻守的人数号称是一个中队,实际上的人数是大概一百二十至一百四十人左右,也就是一个小队的人数,从精神面貌和军姿上看,虽然粗野剽悍,但是动作迅速标准,确实是横滨旅团的队伍,武器装备也优良,战俘的人员混乱,有国军,新四军和一些地方武装的人员,估计有两百多人,另外,我们二人找到一处日军无法埋设地雷的地方,也就是集中营后面的山崖处,离我们先前观察到的地方不远,有三十来米宽阔,围墙直接修建在崖壁上,四周树林浓郁遮蔽,极不容易让人发现,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围墙上炸开一个洞,放下几条绳索和云梯,将战俘从崖壁上滑落下去。” 宁臣龙听完,兴奋地道;“好,从崖壁上直接将战俘滑落下去,比过日军的雷区要安全得多,也快捷得多。”他忙将地图展开,拿起铅笔递给谷涛。 谷涛迅速在地图上标注出日军的火力配备位置,注明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数量,他不愧是妙手空门中的顶尖人物,观察力敏锐细致。 宁臣龙看完地图上的标注和轻重武器的数量,不禁吐出一口长气道;“这日军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武器的配置不弱,迫击炮就有十二门,重机枪八挺,每挺重机枪旁边再配置两挺轻机枪,构成交叉火力网,如果强行从大门正面进攻,就是一个团的兵力恐怕也难以攻得下来,而且不知要付出多沉重的代价?” 陆采汀也拿过地图看了看,忧虑地道;“日军的防备果然堪称完善,交叉的火力几乎可以覆盖整个集中营,正面进攻肯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就是从侧旁两翼的任何一处进攻,同样艰难,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林枝凤看见大队长紧皱着眉头,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低沉,她也焦急地担忧道;“那么你们进攻集中营时怎么办?到时候付出巨大的牺牲不说,如果解救不出来战俘,又如何给新编第六师的方师长交待?” 宁臣龙用手指敲敲地图,自信地道;“政委放心,常言道;‘骄兵必败。’横滨旅团的官兵就是这种心态,他们纵横我国土之上,望风披靡,一路上打得顺畅,未遇敌手,所以他们的防备没有考虑后方,从地图上看,所有的火力方向全部是封锁正前方和两翼,后方完全薄弱,当然集中营的后面是悬崖,四周又布满地雷,所以日军百密一疏,他们决不会想到,我们会从后面悬崖上选择一点突破他们的防御。” 常玉玲在旁边拍掌欢笑道;“我说参谋长有办法吗!一路上我与谷哥都在忧虑这个问题,你们看,一到参谋长面前,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宁臣龙也笑笑道;“好,这件事情暂时搁一下,我还要仔细斟酌斟酌,这毕竟是横滨旅团的部队,咱们到时候必需做到迅猛急快,要打得防守的日军回不过神来,这样才能够减少咱们的牺牲,保证战俘们的生命安全。” 谷涛又从身上拿出一张纸递给宁臣龙道;“我与常哥顺便也去侦察了一下北泽山日军的秘密军火储备基地,它隐藏在北泽山麓茂密的树林丛里,依千仞峭壁而修建的一个山洞,这个洞穴叫‘珥环洞’,原来应该是开矿的洞穴,可能后来被日军改造扩建,洞口公路两旁外围有碉堡堑壕,铁丝网的掩体环型工事阵地,配置得有轻重机枪和迫炮,驻守的日军应该有一个整编大队,我们二人也看见洞口开启大门,好多军用大卡车运进去很多肉食蔬菜生活品,从数量上看,好像一下子要管许久,那大门可不了得!高有五米,宽有六米,厚有一米多,分为两扇门,为电动双轨道自行开闭,上面有许多用钢板遮掩住的射击孔,到时候如果发生意外,上面射击孔里肯定就是轻重机枪,或者钢炮的射击位置,我二人也是第一次看见过这么厚重坚固的大钢铁门,看那样子,炮弹和炸药都难以炸开,洞口外面又都是峭拔的山壁,这日本人确实也会选择地方,它的位置和外围的阵地火力布置,我都标注在图上。” 宁臣龙拿起图子看看,高兴地道;“好,这洞里面应该有冷冻储备库房,食物蔬菜才能够保存许久,洞里面的措施一定细致周全,看样子日本人是花费了大力气来打造这座秘密基地,这件事情不忙,先搁置在一边,待我们把集中营的事情解决后,有时间我再仔细观看图子后,慢慢琢磨。” 这时,会议室外面响起了吃晚饭的军号声,宁臣龙站立起身来,拿起桌面上的地图折叠好,对谷涛和常玉玲道;“你们二位辛苦了,也立下功劳啦!让我找到了集中营的薄弱处,今天晚上我破例敬你们二人几碗酒。” 林枝凤也站立起身来,哈哈大笑道;“既然参谋长都破例敬你们的酒,看来这攻打集中营的事情有眉目了,我与大队长也不能没有表示,好!今天晚上我们都好好生生敬你们二位功臣的酒。”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会议室,往溶洞的饭堂走去。 次日清晨,林枝凤,陆采汀和各自手下的警卫员都化妆一番,装做一般的乡村绅士就赶往县城去。 他们还是避开双集镇检查站,绕道过于口古集镇的石板桥,从山峦上直下公路,再往县城进发。 进城后,他们找到‘碧云茶庄’落脚,茶庄老板燕含珠热情地款待他们,让他们喝茶歇息,也陪他们聊聊天,歇息一阵,林枝凤掏出怀表看看,已经快到接头的时间,就起身与老板燕含珠告别。 走出‘碧云茶庄’后,林枝凤就带着众人径直往城西方向而去,在城西的绕城小河流岸畔旁边,一座古朴陈旧的小院前停住脚。 林枝凤看看院门前有些破败的门牌,然后用手轻轻地敲门,三长两短,这是约定的暗号,一会儿,院门‘吱嘎’打开,探出一个头来,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忙问道;“你找谁?” 林枝凤忙回答道;“我找表侄女,她替我带得有两盆茉莉花,叫我到这里来取。” 女人轻‘呀’一声道;“唉哟,带来的不是茉莉花,是两盆月季花,要不要?” 林枝凤‘嗯’一声,笑笑道;“大老远的带来不容易,那就只好要下了。” 女人见暗号答对,忙将门推开,做一个请进的手势,林枝凤看一眼陆采汀,一脚跨进院门,陆采汀回头望一眼陆小虎,也跟随着进院门。 大门‘吱嘎’一声又关闭,陆小虎与曹十妹,刘十二三个人就走向小院旁边的僻静处,找好地方掩藏住身,既可以观察小院,又可以注意四周的动静,刘十二性格比教内向,没有什么话,自已找一个地方蹲下来,静静地注意着周围,陆小虎却与曹十妹俩个人也找个地方蹲下来,亲亲热热地聊起天来。 林枝凤与陆采汀二人走进小院后,不停地打量小院里面,小院是有些年岁的陈旧院落,小小的庭院内坝四周栽满了花草,显得格外的清幽谧静,也散发着花草的清香味。 女人忽然对林枝凤惊讶地问道;“哟,这不是林枝凤同志吗?真的是你。” 林枝凤感到纳闷,顿时警觉起来,同时也仔细打量女人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女人满脸的激动表情,忙自我介绍道;“是我呀!我是月桂嫂,你再仔细看看?” 林枝凤瞪大凤眼,仔细辩认着自称叫月桂嫂的女人,终于一声惊呼道;“唉呀!果然是你,许多日子没有见着你啦,还好吧?” 月桂嫂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伸手擦擦眼眶的泪水,欷歔地抽泣道;“你是县委的领导,看到你现在能够平平安安的,我的心就算放下来啦!你知道前段时间,咱们在县城的交通联络大多数都遭到破坏,我也与组织失去联系了,也一直不敢活动,直到近期,侦缉队的队长被咱们新四军的人暗杀,侦缉队遭受重创,县委交通联络站得到恢复,我才与组织取得联系。”看那模样方佛是看到久别的娘家人。 林枝凤也显得微微有些激动,安慰她道;“没什么,现在好了,咱们已经有自已的根据地了,侦缉队如果再蹦跶,咱们就再派人消灭它。”说罢,她转身指着身后边的陆采汀引荐道;“月桂嫂,这位就是咱们巘蒙山地区抗日独立纵队的大队长陆采汀同志,上次打击侦缉队就是他们带人干的。” 月桂嫂上前握住陆采汀的手,热情地道;“你好,大队长同志!谢谢你们替我们除掉了那个侦缉队头目‘花背滚地龙’殷翱,那可是个坏得全身流脓的流氓,全潆浠县城的人对他都是恨得牙痒痒的,他死心塌地替日本人害咱中国人,咱们好多交通联络站的同志都牺牲在他手里。” 第一百零五章 美丽金丝雀 林枝凤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月桂嫂问道;“月桂嫂,今天来的日本同志是怎么回事?你听没有听到点什么?” 月桂嫂松开陆采汀的手,对林枝凤回答道;“咋不了解呢?这位日本同志还是我与上级取得的联系,她是我那死去的丈夫的亲侄女,她的母亲,也就是我丈夫的妹妹早年流学日本,可是一去许多年不见音信,可是十年前她忽然回到了潆浠县,还带回来她的丈夫,一个日本人,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她告诉我们她们一家人很幸福,她们生活在东北满洲,可是十年后这几天,我这个侄女忽然找到我,说她已经来到这里工作,在宪兵队电讯处里担任机要处长,她告诉我说她也是日本的共产党员,也反对战争,而且她的父母都因这反对战争,被日本当局杀害,她说她本身也是半个中国人,决不愿意看到自已的同胞遭到侵略者蹂躏,更不愿意看到自已的家乡在侵略者的刺刀下呻吟,所以她找到我,要我帮助联系本地的抗日武装力量,她要将日军的情报提供给他们,她要帮助中国人赶走日本人,现在咱们的交通联络站刚刚恢复,我就找到了上级,上级指示我一定把她介绍给你,我负责你们中间的单线情报传递。” 林枝凤非常吃惊地道;“哦,这么说来她还是咱们巘蒙山的人?日本,巘蒙山,御马河……”好像这些怎么也联系不上。 月桂嫂忙催促道;“这样吧,她已经在楼上等候了,去见见不就清楚啦?” 林枝凤跟随月桂嫂上二楼,陆采汀也有些不明白地跟着她们二人上二楼。 二楼一间僻静的房间里,月桂嫂推开房间门,房间里面的摆设都很陈旧,显得色调很黯淡,只有窗台上有一盆盛开的白色马蹄莲花,带给室内无限的生机。 圆桌旁边站立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年青女子,背对着门,长长的头发垂至腰际,年青女子听见有人推开门,缓缓转过头来。 进屋的林枝凤,陆采汀蓦地感觉眼前一亮,年青女子身材纤秀,亭亭玉立,肌肤凝雪,清癯的爪子脸,水汪汪一双大眼睛,衬着一件浅翠绿色的白边短袖旗袍裙,笑容可掬,美丽纯洁,温文尔雅,就像窗台上盛开的马蹄莲花一样,清馨可爱,逼人眼睫。 陆采汀头脑‘轰’地一声炸响,内心剧烈震颤,他在潆浠县城里也见过不少的日本女人,没有想到日本弹丸小国里居然有这么美丽清纯的女人,而且她的模样迅速让他想起一个人来,那是他的同学上官孤梅,她们二人的模样有些相似,但是她比上官孤梅更温柔,更能打动男人的心。 林枝凤也惊讶得张开嘴合不拢,啧啧称奇道;“这纯粹就是一个中国人吗,地地道道的江南美丽姑娘!哪里有日本人的半点影子?” 月桂嫂指着林枝凤和陆采汀给年青女子引荐道;“这位是潆浠县共产党县委的领导,也是新四军巘蒙地区抗日独立纵队的政委,林枝凤同志,那位是抗日独立纵队的大队长陆采汀同志。” 年青女子点点头颔首微笑,不待月桂嫂引荐,她就自我介绍道;“我叫秋琬茶花,父亲是日本人,母亲就是这里的人,我的血液里也流淌着中国人的血。”声音清亮温柔,让人听起来特别的舒适。 年青女子秋琬茶花不但美丽清纯,声音动作也温柔含蓄,透着极高深的修养,陆采汀震颤之余不禁想到;‘难怪人们传说全世界的女人只有日本和朝鲜的女人最温柔体贴,今天一见,这些传说到也属实。’ 月桂嫂忙招呼大家在圆桌上坐定,待大家坐下后,她就拿起圆桌上的茶壶和茶杯,替每一个倒上一杯茶水,嘴殷勤地唠叨道;“这是刚才泡好的茉莉花茶,大家喝一口解解渴。” 林枝凤与陆采汀都端起茶杯来,在鼻观前闻闻茉莉花的香气,再浅浅喝上一口,月桂嫂也坐下身来。 秋琬茶花看看年青的女政委和年青的大队长,再次点头示礼道;“我的情况共产国际组织都清楚,我再向你们汇报一下,我的父亲叫秋琬中正,是日本南部九州岛的人,他一生酷爱绘画艺术,母亲叫盛岚,就是这里巘蒙山下,御马河畔的人,母亲也喜欢绘画艺术,在日本流学的时候与父亲相识相爱,尔后结婚生下我,不久后,我们一家三口人就到了中国东北的满洲生活,其实我是出生在日本,但是生长在中国,父亲特别喜欢中国的山水画,一生极力专研临摹,母亲的中国山水画很有基础,他们夫妻二人相亲相爱,又相互共勉艺术事业,父亲很热爱中国,对日本当时对中国有并吞侵略的膨胀意识持坚决的反对态度,十年前我们一家三口人曾经回到过这里,父母和我都很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我们一家三口人整天都流连忘返在巘蒙山上和御马河畔作画,那是我们一家三口人最幸福的日子,可是后来回到满洲后,随后的形势发生变化,特别是九,一八事件后,日本对中国的侵略野心日渐昭露,日本对中国侵略的主战派在皇室内阁取得权力,一时间,整个日本陷入一片疯狂的战争潮之中,凡是反对侵略战争的人都遭到迫害,父亲也不例外,我们一家三口人被当局遣送回日本,不久,父亲被害死在监狱中,母亲殉情而亡,我也被关押了一段时间,得以释放,我是在满洲的时候与其他一些日本进步的青年加入的日本共产党,我们的党组织一直与共产国际组织保持着联系,我在日本监狱出来后,又返回到满洲,这期间,日本全面侵略中国的战争已经打响,我也被迫入伍参加他们所谓的圣战,我被分到军部电讯处接受训练,我现在的军衔是上尉,主管巘蒙地区宪兵队的电讯机要职务,我曾经与组织脱离了关系,一年前在苏州的时候,我遇见了组织的同志,他帮助我恢复了与组织的联系,组织指示我暂时潜伏静默,我是自愿申请来到潆浠县的,因为这里是我的故乡,几个月前我来到了潆浠县就任,当时的情况非常糟糕,宪兵队里几乎每天都在逋捕共产党人,共产党在潆浠县的地下交通联络站遭遇到重大破坏,我不敢轻易贸然活动,有反战同盟的同志向我推荐与***的军统组织取得联系,我没有同意,虽然同是反战,但是我是共产党人,我想与咱们的共产党取得联系,直到近段时间,新四军的暗杀组织在城里掀起浪潮,刺杀了宪兵队侦缉队的队长,借日本的手消灭了侦缉队,又在城外连接伏击日军,使日军城防守备队遭受重大损失,城里的日军惶惶不可终日,我认为时机到来,才敢出来寻找我的舅妈,与你们取得联系,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林枝凤听完后,热情洋溢地道;“我们欢迎你,我代表巘蒙地区党组织和潆浠县的人民真诚地欢迎你回到人民的怀抱里来,咱们一同将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秋琬茶花浅浅笑道;“谢谢,以后还请多关照!说来也巧,我本来是找我舅妈帮助寻求这里的共产党抗日武装力量的,希望能够与他们接上关系,没有想到咱舅妈就是党的人,通过咱舅妈的帮助,我已经与省委取得了联系,省委又再与满洲的党组织联系,再通过共产国际组织的证实,确定了我的身份,共产国际组织给我的任务是配合巘蒙地区的党组织和新四军,提供给他们日军的情报,我的代号是‘金丝雀’,今天咱们见面后,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就不能再见面了,情报由我的属下‘白兰花’直接送到这里,再由我舅妈转送给你们。” 林枝凤点点头,理解地道;“咱们联系的方式已经明确,只是以后你孤身一个人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没有人为你分担困难和痛苦,那种有喜悦也不能够与人分享,有痛苦也不能够与人诉说的日子很艰难,真委屈你。” 秋琬茶花眼睛转动,波光盈盈,如秋水般清澈潋滟,她坚定地回答道;“没什么,我心中有你们,为了我的祖国,为了我的民族,就是牺牲我自已也值得。” 陆采汀听着她说话,她的声音悦耳动听,轻柔萦绕,有一种甜甜的滋味,让人听起来方佛若一股清泉流淌过心间,她和林枝凤应该是不同性格的女性,一个大度豪迈,英姿妩媚,瞬间就能震慑住男人的心,一个含蓄内敛,美丽与温柔要慢慢品味,陆采汀的心里也不知是怎么的,莫明其妙地做出这样比教评定。 秋琬茶花忽然站立起身来,转身到房屋角落处提过来一个深棕色的大皮箱,她蹲下身,打开皮箱,从皮箱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两只白色的瓷花瓶,将花瓶放在靠墙的柜子上。 这是两只细颈高腰的白色瓷花瓶,洁白无暇,晶莹剔透,花瓶上面似乎有滢光均匀地隐隐转动,白得如雪一般透彻,白得抢人眼球。 秋琬茶花缓缓让开身躯,好让三个人欣赏,她的表情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些许凄凉的哀愁,她秋水般明湛的瞳眸里分外闪亮,明显是含着泪水。 林枝凤,陆采汀,月桂嫂三个人这才注意到两只花瓶上各自绘画得有花卉图案,一只花瓶上绘画的是红色的花朵,花朵含苞吐蕊,蓓蕾待放,色泽特别的鲜艳,红得就如鲜血般刺目,另一只花瓶上绘画的是绿蓝的水草,枝条摇曳,栩栩如生,色泽同样鲜艳,翠绿之中隐带湛蓝的色泽,让人赏心悦目。 三个观看人的眼睛几乎同时被美丽鲜艳的画图吸引住,一动不动地傻傻盯住花瓶上的图案,这是美丽的画图案,纯粹的中国传统工笔画,线条工整细腻,勾勒遒劲,流畅舒展,风格明朗,画上的造诣精湛完美,独领风骚。 陆采汀以前在师门的时候,闲暇之余,也常与师傅研究中国的书法绘画艺术,特别喜爱中国传统的山水,花卉,人物工笔画,曾经在师傅那里见到过几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工笔大家的山水,花卉,人物工笔画画卷,自已当时见到这些画卷就特别的激动不已,但是今天见到这两只花瓶上的花卉图画,不但激动,而且深深的震撼,图画上的笔墨线条是那么的清晰流畅,特别是色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鲜动醒目,他有些茫然,莫非这花瓶上的图画已达空前的造诣? 观看一阵,林枝凤忍不住脱口称赞道;“好洁白如雪的花瓶,好鲜艳动人的图画,我虽然不太懂得丹青艺术,但是也见识过不少的名画古卷,只感觉这花瓶上的画太美丽动人,让人不忍移目离去,真的太美丽啦!” 她说得的话确实是发至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月桂嫂也不停地点头,她以前的丈夫也是做生意的,在南京做生意时,丈夫和她的儿子被日军的飞机轰炸时炸死,她身在经商的家庭里,也有一定的欣赏水平。 陆采汀自然不用说,丹青艺术也有一定的水准,内心已经是波澜起伏,震惊不已。 秋琬茶花眼睛里面噙着泪花,她用手指着花瓶介绍道;“这花瓶上的花就是咱们巘蒙山上独特的花,因为红得鲜艳,就像鲜血一样鲜艳,它的名字叫‘滴血红’,水草也是御马河岸畔边独特的水草,翠绿中隐隐透着湛蓝的色泽,它的名字叫‘水涧蓝’,它们都十分美丽动人,让人目睹之下,不忍离去,花瓶更为独特,晶莹剔透,洁白胜雪,正因为花瓶的独特洁白,画上去的花草才更为美丽鲜艳,更为动人,我是按照父母亲的遗愿,将他们的骨灰做成了这骨瓷的花瓶,所以这花瓶洁白胜雪,上面奶白色的滢光似乎隐隐转动,这‘滴血红’花和‘水涧蓝’草也是父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家乡独特的花草……” 难怪这花草是那么的鲜艳动人,色泽楚楚逼人眼睫,花瓶的白色是那么的纯洁,雪一样的透彻!原来这花瓶是注入了生命与鲜血,是秋琬茶花父母热爱家乡与和平的写照,负予了灵魂的证实。 陆采汀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已经湿润了,花瓶和图案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他方佛看到了秋琬茶花的父母和那些热爱和平的人们为和平而努力,不惜牺牲自已的生命,他彻底真正的感动了。 林枝凤与月桂嫂俩个人已经是感动得泪水横流,月桂嫂轻轻地抽泣着,林枝凤站立起身来,用手擦了擦眼眶的泪水,走上前去,紧紧握住秋琬茶花的手,安慰她道;“你的父母是因为热爱和平,反对战争而牺牲的,巘蒙山,御马河的人和巘蒙山的山山水水都会记住他们的,你要坚强些,要挺住,你是巘蒙山的好女儿。” 秋琬茶花温柔地点点头道;“我已经疼痛过了,所有的疼痛和仇恨都已经化做了力量,向侵略者讨还血债。”说完,她搀扶着林枝凤,让林枝凤坐回到原来的坐位上,她也跟随着坐回到自已先前的坐位上。 第一百零六章 有价值情报 月桂嫂从桌面伸手拉住秋琬茶花的手,情绪激动地道;“孩子,这场可恶的战争已经使你失去了父母双亲,还有你的舅舅和你的表哥,舅妈和你一样,现在都是一个人,如果能够早些把那些侵略者赶回老家去,你就来和舅妈生活在一起,你就是舅妈的女儿。” 秋琬茶花反过来安慰月桂嫂道;“好的,舅妈,我们的同胞不知有多少人失去了亲人,这种痛苦和煎熬我明白,也理解,我们今天不惜牺牲自已就是为了早点赶走侵略者,让我们的同胞能够不再失去亲人,不再流离颠沛,我也是共产党员,我也学习过马列主义,我们努力吧。” 说到这里,她忽然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好了,我不能够再耽搁久了,我虽然是日本人,但是因为我的母亲是中国人,宪兵队对我的监控还是很严。” 林枝凤马上催促她道;“谢谢你与我们的合作,你现在赶快回去吧。” 秋琬茶花回过头来望着林枝凤,她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浅浅一笑,脸颊两旁呈现两个酒窝,她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到时候有人会送来情报到这里交给我舅妈,日军现在在潆浠县城的兵力其实并不多,宪兵队有一个大队,一千多人,宪兵队长野岛一般不会轻易抽调出动,他要负责潆浠县城的安危,驻防守备队有一个大队,上次在城外被你们新四军消灭了一个中队多,现在正准备从苏州调来兵力补充,出城清剿扫荡都是由他们协同皇协军来做,皇协军有一个团,一到两千人,城外北泽山与铁甲岭相交连接处有一个日军的秘密武器弹药储藏基地点,储藏得有大量的武器弹药,专门供给江南一带日军的,防守储藏基地点的日军也是隶属一般的陆军野战部队,号称一个整编大队,实际上只有一个整编中队,巘蒙地区最大的威胁就是城外驻防在北泽山的日军横滨旅团,它是日军陆军里面的精锐王牌部队,从海上一到上海港登陆中国的土地,它就屡树战功,从上海一直打到南京城,它攻无不克,望风披靡,是一支十分凶猛野悍的部队,它属于混成独立编制,有八到九千人,配置得有装甲车,坦克,骑兵队和炮队,攻坚能力特别强。” 听到这里,陆采汀忍不住问道;“秋琬小姐,现在日军在湖南,江西和云南的战事正吃紧,为什么把这么一支攻坚能力特别强的精锐之师闲置放在这里?它面临对峙的也不是国军的正规部队,只不过是国军的地方部队,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这什么不开赴其它的战场?” 秋琬茶花点点头,温言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也思索过,根据我搜集各方面的情报得出分析,日军现在最大的注意力放在云南和太平洋沿海上,他们想控制住太平洋海域,牵制住美军,同时切断印度,缅甸美军给中国的增援路线,以形成南北夹击之态,全面征服中国,日军在太平洋上与美军的摩擦不断加深,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日军南下派遣军军部即将在潆浠县召开高层军事会议,制定南下战略方案,我分析估计,横滨旅团即将被派遣南下东南亚作战,这就是它闲置在这里的原因。” 林枝凤有些忧虑地道;“据我所知,中国战场也是靠美国这个盟国的大力物资支援,才得以围持现状,如果印度,缅甸的运输线被日军破坏切断,日军进攻的步伐就会加快,陪都重庆危急,后果难以想象?” 秋琬茶花回答道;“这就是中国目前面临的严峻形势,就咱们巘蒙地区的情况而言,咱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拖住横滨旅团,阻止它南下,减轻东南亚战场的压力,对整个江南而言,日军吃尽新四军的亏,最恨共产党和新四军,他们做梦都想消灭新四军,日军潆浠县召开高层军事会议后,可能跟着就会出兵清剿扫荡新四军,他们主要的目标还是沨泠荡的新四军苏西支队,苏西支队数次遭到日军的清剿扫荡,损失惨重,已成疲惫之师,倒是你们将军岙的抗日独立纵队是发展起来的有生力量,你们在巘蒙山下公路上伏击日军的运输车队,歼灭横滨旅团的一个小队,在将军岙重创日军守备队的一个中队多人,足以看出你们的力量,不过这次日军出动的兵力也不会太多,野岛不会动用宪兵队的,因为县城里还有横滨旅团的旅团办事处,横滨旅团的旅团长横滨芳子经常留住潆浠县,如果有什么闪失,野岛肯定担当不起,也就是守备队的一个大队,再加上一些皇协军,有你们独立纵队配合苏西支队,能够粉碎他们的清剿扫荡,横滨旅团更不会因为这些地方的烦琐小事而出兵的,所以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取得胜利的,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陆采汀客套地道;“谢谢你给我们提供日军这些确切的数据情报,我们一定会联合苏西支队粉碎日军的清剿扫荡,同时,我们也会想办法联合国军的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拖住阻止横滨旅团南下,破坏他们的南下战略计划。” 秋琬茶花看着年青的大队长,瞳眸闪亮,秋水沄沄,莞尔抿笑,脸颊上的酒窝更加明显,她慢声道;“陆大队长,我还知道你不但带领你们的独立纵队伏击,消灭众多的日军,还知道你曾经带领你的特战队配合国军的第六师消灭横滨旅团的狙击队,炸毁他们的炮兵主阵地,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位传奇式的人物却是这么一位年青的,书卷气浓厚的学生似的人物。” 陆采汀脸面一红,忙谦虚地回答道;“过奖,咱可没有人们传说的那么有能耐。” 秋琬茶花继续道;“闻名不如见面,有陆大队长这样的抗日英雄带领你们独立纵队,我相信你们会取得辉煌的胜利,日军高层军官们一到潆浠县,我会通知你们的,尽量配合你们窃取日军的南下战略计划,还有他们清剿扫荡出动的兵力配置和路线,我到时都会给你们送来情报,时间不早,我就告辞啦!”说完,站立起身来准备走。 林枝凤,陆采汀,月桂嫂三个人也都站立起身来,准备相送。 秋琬茶花走过去,拉住月桂嫂的手,语气沉重地道;“舅妈,我父母亲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父亲在监狱里死得很惨,只有这两只花瓶是我怀念他们的东西,我就保存在舅妈这里,舅妈替我好好保存,我要让他们看到咱们赶走日本侵略者,中国人民胜利的那一天。” 月桂嫂也抚摸着她手,宽慰道;“放心吧,孩子,舅妈会替你好好保存的,你就快走吧!” 秋琬茶花转过头来对林枝凤,陆采汀二人辞行道;“林政委,陆大队长,一切保重。” 林枝凤也对她深情地说道;“你也保重,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秋琬茶花挪移身躯,刚想向门口走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再对林枝凤提醒道;“哦,还有日军的特高课已经住进了宪兵队,特高课课长叫北仓冈,是一个中国通,几年前就潜伏在中国,进攻上海和南京数大战役中,他都屡立战功,他正在监狱里面招募死囚犯人,准备组成特高课的特务队,他可不比野岛,你们要小心一些。” 秋琬茶花走到门口边,回过头来,蓦地凝眸一瞥,秋水般清澈的目光,情深意浓,这一眼似乎是有意无意地投向陆采汀。 她匆匆地走了,房间里面顿时寂静下来,三个人都忽然感觉到有一种失落,月桂嫂默默地从柜子上将两只花瓶小心翼翼地放进皮箱里面,再将皮箱放到房屋的角落里。 林枝凤,陆采汀一直目望着门口,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良久,林枝凤才对月桂嫂道;“桂嫂,你过来,我与你说几句话,我们也要离开了。” 月桂嫂走近她身边,林枝凤问道;“桂嫂,如果你接到情报,将如何与我们将军岙取得联络?如果再转交其它的交通联络站,万一情况紧急就要耽搁时间?” 月桂嫂回答道;“县委的同志们送来了几只信鸽,说是你们将军岙的,我养在楼顶上,如果有情报,我就放飞信鸽给你们送去情报。” 林枝凤听完后,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看来警卫营的同志已经与县委搞好了联络输送情报的方式,我就放心了,不过,桂嫂,你这里很隐蔽清静,你又是一个人独居生活,条件不错,你就不要再做其它的事情了,专心静候情报,生活费吗,我向县委提出来,要他们存担。” 月桂嫂哈哈一笑,回答道;“这个吗,就不用你操心喽,你们放心回去,我会很好地完成任务的,本来这么久没有见到你,应该留你们下来吃一顿便饭,可是情况特殊,我就不留你们啦。” 林枝凤整整衣衫,也用手理理头发,对月桂嫂辞行道;“好啦!我们走了,你平日尽量少出门,多保重。” 月桂嫂眼巴巴地望着林枝凤要走,神情惘然,似乎有些舍不得,她忙道;“好,我下楼送送你们。” 林枝凤,陆采汀二人在月桂嫂的相送下,走出院门,二人向月桂嫂挥挥手,以示再见,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月桂嫂才关闭好大门。 回去的路上,陆采汀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林枝凤知道他还在为秋琬姑娘父母的骨灰做成了骨瓷的花瓶难过,又或许还在回味秋琬姑娘临别时的那凝聚深情的眸光,她安慰他道;“阿汀呀!我知道你还在为秋琬姑娘父母的事情难过,他们热爱祖国的拳拳之心,临死也不忘故乡的一草一木,确实令人震憾起敬!再者,这秋琬姑娘的清纯美丽也确实让我刮目相看,更让我惊讶的是,日本姑娘怎么会这么漂亮?” 陆采汀勉强一笑,岔开话题道;“秋琬姑娘确实清纯美丽,四姐,你注意到没有,她的模样与上官孤梅很相似?” 林枝凤想想,回答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相似,不过,她没有上官孤梅的傲气和冷漠,她更加温柔婉和,贤淑贴心,更适合做妻子,一个男人能够得到这样的女人,其实才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陆采汀打断她的话道;“四姐,不要再说了,我想喝酒!” 林枝凤风趣一笑道;“好啦!四姐就陪你喝一场酒,不过,咱不在城里喝,出城找一个地方尽情的喝。”说完,她转身问身后跟着的陆小虎道;“小虎,城外有什么好一点的地方可以喝酒?” 陆小虎略作思索,立刻回答道;“咱们就去于口古集镇岸畔边吃御马河的红尾鲤鱼,味道鲜美,再让厨师加一点辣椒做成川味,那可是下酒的好菜呀!” 林枝凤马上同意道;“好,小虎,咱们就去你说的地方吃红尾鲤鱼,一边吃鱼,一边观赏御马河的风光,挺好!” 五个人径直走出县城西门,取道于口古集镇,在集镇上找到以前吃过的岸边鱼庄,老板认识陆小虎和陆采汀,知道他们是河对岸山上打鬼子的新四军,于是更加殷勤热心,给客人让座泡茶。 座位面临河岸畔,可以饱览御马河两岸的风光,林枝凤吩咐陆小虎,她与大队长有要事商谈,叫他与曹十妹,刘十二另坐一桌,陆小虎知趣,欢欢喜喜叫上曹十妹和刘十二坐到另外一张桌子上。 老板特地选上一条大的红尾鲤鱼叫陆小虎看秤,陆小虎走过去看过秤,另外再点上一些其它的菜,特的吩咐老板做红尾鲤鱼时,加一点辣椒,带一些川味的红汤色。 没过多一会儿,丰盛的菜肴端上桌来,最后上的是大盆的红尾鲤鱼烧鲜藕菱,果然略带一些川味红汤辣椒,其色泽更加红里透亮,色香味美,陆采汀对林枝凤做一个请的手势道;“四姐,品品这红尾鲤鱼的味道,这加上一点川味的烹调手艺,果然又别具一格,色泽更加红亮,诱人食欲。” 林枝凤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有香油,葱花的油碟里蘸蘸,再喂进嘴里品嚼,连声称赞道;“鲜美滑嫩,带一丝辛辣,使味道更加浓酽爽口,好!”说罢,不客气地又夹起一块鱼肉蘸油碟,再喂进嘴里,一边品嚼,一边对陆采汀道;“阿汀,你也动筷子吧!” 陆采汀也动起筷子来,把鱼肉夹进油碟里蘸蘸,再喂进嘴里,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点头,吃得非常爽快。 第一百零七章 渔舟河岸畔 红尾鲤鱼本来也是苏西御马河畔一道著名的品牌菜,再加上厨师的烹调改革,溶进川味,使这道名菜更加鲜美爽口,林枝凤也是吃过天下名菜,有些阅历见识的人,她一边吃,一边评价道;“其实川菜本来就是闻名天下的名菜,以前也品尝过,总是惧怕它的麻辣味,川菜与咱们江南的鲜香,糖醋,荔枝,甜香味相比,更为强烈爽口,更为突出色泽香味,像今天这样取它的一些特点溶进咱们的江南菜系中,不是更为蛮好吗?正所谓博采众家之长。” 放眼那边桌上,却见陆小虎,刘十二,曹十妹三个小青年,吃得欢天喜地的,陆小虎不停地献殷情,替曹十妹油碟里夹菜。 林枝凤看看那边桌上,风趣地道;“你看小虎那孩子,多乖巧机灵,懂得讨女孩欢心,那刘十二就是榆木脑袋一个,缺乏革命的乐观主意,自已也过得干巴巴的。” 陆采汀自然也看得见那边桌上的陆小虎,一边替曹十妹夹菜,一边说着什么,把曹十妹哄得眼角都笑弯了,他自已也十分的开心,心里想笑,却只能忍住不笑。 林枝凤回过头来,用手抹抹嘴唇,端起酒碗来对陆采汀道;“来!咱们喝酒。” 陆采汀也端起酒碗来与她的碗相碰,然后仰起颈脖子一口气喝干碗里的酒,林枝凤也豪气焕发,一口气喝干碗里的酒。 陆采汀提起酒坛来再为自已与林枝凤的碗里斟满酒,林枝凤用一只手端起酒碗来,眼睛只看着酒碗,忽然道;“阿汀,你今天自从见到那个日本女孩后,你就有心事啦!” 陆采汀忙张口想辩解,林枝凤伸出另一只手阻拦住他,继续道;“其实这是好事情,说明你已经成熟了,那个日本女孩真的不错,姐姐也是从女孩过来的人,姐姐相信一见钟情,男慕女爱属于很正常的事情吗,”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眼睛直盯住陆采汀道;“那个日本女孩与你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一双,等待把鬼子赶出中国去,姐姐一定亲自替你做媒,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传一段烽火中的爱情佳话留给后人。” “不是的——”陆采汀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感慨那女孩的命运坎坷,她父亲,母亲对咱们巘蒙山区的一片赤诚之心,那花瓶,那图案的美,美得得天独厚,美得精湛唯一,也美得有些凄凉,让人目睹之后,心有不忍离去的感觉,久久萦绕心间,不能释怀。” “这就是被战争摧残的艺术,自然有催人泪下的酸楚,”林枝凤小声回答道,她的眼睛向河面眺望,她继续道;“女孩都有梦,战火纷飞中的女孩也不例外,只是她们更艰难……” 河面上水波荡漾,岸畔边的芦苇丛和水面上有很多的白鹭,朱鹮在戏耍捕食,时时地展开翅膀飞掠水面,有几只渔船在河面上划行,渔夫在撤网捕鱼,一副宁静和谐的画面。 林枝凤脸颊绯红,阳光映照下若霞彩般灿烂,这也许是酒和辣椒的刺激造成的,她的眼睛有些迷茫,静静地盯住河面,陷入深思,或者遐想里,她安静下来很美,岸畔的河风吹来,轻轻地揉弄她耳鬓的发丝,好说得很对,每个青春中的女人都有梦,都有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这一刻,林枝凤身上消失了战火中的那份泼辣与果敢,俨然就是一个怀春的少女,温柔贤淑,多愁善感,眼睛里面湿漉漉的,似乎跳闪着河面的水波,美丽清纯的日本女孩出现,眼前的少年对爱的懵懂觉醒,唤起她对往事的回忆,曾经流逝的花季少女时代,她也有过日本女孩一样的美丽清纯,也曾经邂遇和眼前一样的懵懂少年,他们一见钟情,他们相亲相爱,他们的誓言和笑声振荡得校园那片树林里的梨花漫天飞舞飘落…… 陆采汀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温柔缠绵,有些惊讶,原来她温柔起来也这么小鸟依人,也这么楚楚动人,水一样的柔情可以融化男人们山岩般的坚定意志。 林枝凤沉浸在流逝的追忆里,嘴里轻轻发出梦呓般的喃喃声音道;“如果没有战争,秋琬姑娘应该和她的父母一样,从事绘画艺术,阿汀也应该是读书的高材生,如果他们也有机会相互邂逅,他们就应该可以相互吐述倾慕之情,没有任何的阻碍,尽情的享受阳光和自由,这么美丽的温柔女孩——”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眼睛直愣愣地盯住陆采汀再继续道;“阿汀,你没有理由不爱上她?” 陆采汀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说;‘其实我爱的人就是你!’但是他知道这话不能轻易说出去,她是受过大悲大伤的女人,心里的伤口一时之间还没有愈合,不可能再接受另外的人,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于是改口道;“四姐,咱是江湖中人,现在国家和民众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哪有心情顾及儿女之情?” “哦,对了,你是江湖中人,义字当先,淡薄儿女情意,有一些梁山好汉的气节。”林枝凤嚅嚅叨叨,重复着他的话,也方佛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刚才那些话似乎是在说陆采汀,也方佛是在诉说自已曾经的经历,她的凤目蓦地又闪跃起明朗的光芒,神态也恢复到先前的豪迈大度模样,她点头道;“对,阿汀,咱们不谈儿女之情,只谈喝酒。” 他二人果然不再谈日本女孩的情事,一边喝酒,一边观赏御马河两岸的风光,谈些当地人的风土人情。 林枝凤已经从追忆的情感中清醒过来,她也不再大碗大碗地喝酒,只是小口地品抿,战争历练的女人,控制感情的理智是非常极强的。 陆采汀不再担心她喝醉,心情轻松下来,大碗大碗地喝起酒来,其实他真想喝酒,今天与日本女孩相遇,他内心真的是十分震憾,秋琬茶花的出现,让他领略到女孩的另一种美丽,那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见识的美丽与温柔,那么的完美,那双秋水沉沉的眼睛,清澈里略带愁感,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情愫,让他剧烈的震颤,如果是另外换一个场面,他一定难以控制自已,一定会勇敢地与她搭讪,起码可以向她表露出自已的倾慕之情。 陆采汀的眼前忽然又闪现出来殷莺的模样,殷莺对他够温柔,温柔到百依百顺,可陆采汀感觉到她的温柔只是温顺,兄妹般亲情的温顺,没有秋琬茶花那般温柔的内涵,淡淡的愁郁,胜过千言万语的秋水般深邃的瞳眸眼睛,女人吗,百媚千红,真的是难以比教? 陆采汀豪放地喝完一碗酒,放下酒碗,远眺河岸景色,眼角的余光仍然瞥着林枝凤,林枝凤此时已经完全恢复到正常模样,浅浅地品酒,忘情地欣赏河岸风光,陆采汀心里重重叹口气,到底是四姐,阅历丰富过人,自已见到秋琬茶花的那一瞬刹的震憾,以及内心的想法,都难逃她的慧眼。 这台酒喝到下午才结束,几个人高高兴兴地告辞店老板,走过石板古桥,返回到山里营地。 营地里面这两天都在陆陆续续地增加新兵,吃晚饭的时候,四营学生营的营长于振武走过来找到陆采汀说道;“大队长,这两天县城里面来了不少的人,其中有很多学生,咱们学生营的人数已经超过快近三百啦!什么学校的都有,也有咱们的校友和同学,我看你还是去敬他们两碗酒,表示一下意思,他们都盼望能够见着你。” “好!”陆采汀边回答道,边从坐位上站立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酒碗,再在地上提起一坛酒,就跟随于振武到学生营的席桌里去。 学生营新来的学生们早就仰慕大队长的威名,更有陆采汀同学校的校友和同学,他们看见大队长到来,全体都站立起身来,大声欢呼,有的鼓掌,有的用手口的筷子敲响饭碗,那股热情的狂劲引来其它营席桌上的人都纷纷翘首相望。 陆采汀也热情地向他们敬酒,那些新来的同学,校友和其它学校的学生们也都举起酒碗纷纷与他碰碗喝酒,特别是那些同学和校友,大家都感慨惊奇,同时也深感自豪,他们的同学校友能够出一位出色的抗日将领,陆采汀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一直是深藏不露,大家不知道他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自然感到惊奇。 陆采汀也激动万分地与同学,校友和其它学校的同学们喝酒,同时,借着酒性也向其它营新来的战士们敬酒。 晚饭后,大家陆陆续续地散去,警卫营营长上官孤梅和电讯组组长苏北找到林枝凤说道,有事情要向领导们汇报,林枝凤马上叫曹十妹把陆采汀,赵四海,宁臣龙,段兴国都召集到指挥部会议室里。 待大家都坐定后,苏北汇报道;“以前指挥部留下来的两部电台,经过调试是完好的,咱们纵队的电讯密码也编制好,频率波段也设定好,也就是说咱们纵队的电台从现在起就可以投入使用,咱们现在有四部电台,看领导们如何分配?” 林枝凤开口道;“不是说给苏西支队送去一部吗?现在既然可以使用了,就给他们送去一部吧。” 宁臣龙接话道;“咱们自已留一部,给苏西支队送去一部,还有两部,我看这样吧,送一部到县委的交通联络站去,再送一部到特战队的秘密联络站祥叔那里去,这样,咱们得到情报的速度就增快了,你们看如何?” 赵四海马上举手支持同意,段兴国也表示同意。 林枝凤看看大多数领导都同意这样安排,于是点头道;“那好,就照参谋长的意见办。” 宁臣龙看看苏北和上官孤梅道;“那好,明天就分派三处人,到沨泠荡和县城分别护送电台,但是苏北的电讯组必需派出人手来,往沨泠荡苏西支队去一人,如果他们支队有报务员就回来,县委的交通联络站要留下一个人,如果他们没有报务员,就要帮助他们培训新的报务员,直到新报务员能够单独操作才能回来,祥叔那里上次就谈过,他们肯定没有报务员,要留下一人帮助他们培训报务员,护送电台要派特战队的人,他们知道应该怎么将电台护送进县城里面。” 苏北和上官孤梅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满意地点点头。 林枝凤看大家的表情都已经默认,参谋长的威信已经在整个纵队上下根深蒂固,大家都相信他的安排,她最后决定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收发报务的工作今后自然就辛苦苏北同志的电讯组啦,保密工作也辛苦上官营长啦!” 陆采汀补充道;“明天护送电台到沨泠荡苏西支队,我看就派遣特战队的秦四锤和童闯二人,这俩个人既熟悉御马河沨泠荡的地形,又是特战队的人,还有他们二人上次负伤还在苏西支队养过一段伤,这次护送电台去,也顺便再次感谢一下人家苏西支队对他们二人的关心照顾吗,再者护送电台到县委的交通联络站后,必需告诉县委的同志,马上联络月桂嫂,把秋琬茶花从日军宪兵司令部得来的情报转由电台发送到咱们这里,不要再用信鸽送信,那样不安全。” 第二天一早,特战队就派出秦四锤,童闯二人和一名电讯组的战士为一组,负责将电台护送到沨泠荡苏西支队,常玉玲,应小羽,苗万方三人和一名电讯组的战士,还有林枝凤的通信员刘十二,他熟悉县委的交通联络站,他们五人为一组,负责将电台护送到县委的交通联络站,蒙翼,辛阳,聂小熙,谷涛和一名电讯组的战士五个人为一组,负责将电台护送到祥叔那里去。 送行的时候,陆采汀拍拍秦四锤的肩头,伸手整理一下他肩头上背负着的电台背包,细心地吩咐道;“到了人家苏西支队那里要客气一些,顺便也到他们医院里面去,看望问候一下那些医生和护士,感谢人家上次的照顾,任务完成后,我特别批准你们中午留在那里与萧司令员,毕政委,李参谋长他们喝酒,代我向他们多敬几碗酒,顺便也把咱们这里的情况给他们说一说。” 随后,陆采汀又拉住刘十二的手,郑重地叮嘱道;“电台要交到县委曾书记手里,藏匿电台的地方必需确保安全隐蔽,还有告诉曾书记,电台到位后,马上与月桂嫂取得联系,要单线联系,要月桂嫂把获得的情报送到电台的藏匿处,由电台转发咱们营地里,这条线很重要,一切以安全为主。” 最后,他又再吩咐谷涛道;“告诉祥叔,咱们特战队的人马上就要派出十多个人到他们那里去,要他们作好安排,另外再盯紧日军的宪兵司令部,南京和苏州的日军高官一到这里,马上就用电台转告回来,估计日军的高官们这几天快到潆浠县城了,进城的路线你们应该清楚。” 谷涛拍拍胸脯,自信地回答道;“大队长放心,你的话我一定转告祥叔,要他们作好安排,盯紧日军宪兵司令部,进城的路线我们清楚,我们不会轻易贸然背着电台这样冒险进县城大门,我们会选择城墙的蔽静处翻越进去。” 目望着三组护送电台的人离去后,陆采汀满意地对宁臣龙,沈沉钧道;“这下好啦!咱们纵队的耳目总算灵了,可以随时掌握鬼子的任何动向。” 宁臣龙也笑道;“当然,打仗吗,情报和信息是第一手资料,掌握敌人的动向,做到随时调整战略部署,不然,盲目地部署就会吃大亏。” 沈沉钧也笑笑道;“有了这些电台,咱们纵队就有了千里眼和顺风耳,再加上参谋长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指挥调度,只怕潆浠县城里面的日军宪兵司令官野岛大佐再也睡不好安稳觉啦!” 三个人边说边笑回到指挥部里。 第一百零八章 死囚特务队 潆浠县城第一监狱里,布满铁丝电网的高高围墙下,空旷的院坝中站立着二十多个身穿囚衣的犯人,他们蓬头垢面,神情沮丧憔悴,他们都是监狱里面的重刑犯和死刑犯。 排成两排的犯人前面,站立着一位年青的日本军官,俊面冷酷,穿着白色的无领汉衫,马裤马靴,手里拿着犯人的名册簿,他身后排列着两张条桌,一张条桌上堆放着白花花的圆大洋,一张条桌上堆放着整齐的绸缎衣衫和白色的内衣,一名日本兵坐在条桌后面,手里拿着空名册簿和笔,准备记录什么。 条桌旁的左边和右边分别站立着俩个日本军官,同样是白色汉衫,马裤马靴,只是腰间斜跨着武士长刀,神情肃穆,一动不动。 条桌中间站立的日本军官就是刚刚上任的特高课课长北仓冈中佐,他的伤势已经痊愈,接受横滨芳子将军的指令,上任特高课课长,组建特高课特务队,两旁的军官分别是他的手下西泽少佐和小笠原上尉。 远处有端着带刺刀长枪的日本兵,县警察局局长和行动队队长都悄悄地站立在远处观看。 北仓冈冷寒的目光扫视眼前这些神情萧疏的罪犯们,他慢慢拿起名册簿,眼睛注视着名册簿,用熟悉的中国话大声念道;“史大柱,出列!” 罪犯排列里面站出来一个大块头的犯人,满脸络腮胡茬,脸色灰暗,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叫他名字的日本军官。 北仓冈放下手里的名册簿,再次大声道;“诸位,你们都是潆浠县城的罪犯,平日也是欺行霸市,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你们中间都是死刑犯和重刑犯,这辈子就是不被执行死刑,也只能在监狱里面渡过余生,现在我大日本皇军来了,来帮助你们中国建立起大东亚的新秩序,摆脱贫穷落后,抵御西方列强的凌辱,共同实施营造神圣的皇道乐土,我们大日本帝国是高尚仁慈的,对待你们这些死刑犯和重刑犯也是法外施恩,给你们机会,让你们重获新生,同时,也给你们稳定挣钱的工作,只要你们愿意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工作,拥护我们大日本帝国,你们以前犯下的罪行,我们大日本帝国既往不咎。” 北仓冈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目光迅速扫视着每一张罪犯的脸孔,目光最后落在史大柱的脸孔上,他友好地开口道;“史大柱,本地潆浠县城人,原为县城东大门集市的地痞流氓,靠收集市店铺的保护费过日子,平日自然是欺行霸市,**寡妇,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手里面有三条人命,潆浠县城里人怒天怨,被判处死刑,只等执行,现在我给你一次仅有的机会,如果你拥护我们大日本帝国,愿意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效力,你立刻就会获得自由,你就站到我右手边的西泽少佐边,他马上就会发给你白花花的现大洋和崭新的衣服,如果你不愿意,就请站到我左手边的小笠原上尉身前。” 史大柱听后,眼睛不停地转动,在思考做出选择,他身后排列的囚犯都瞪大眼睛,紧张地注视他,看他如何选择。 史大柱猛地抽身往北仓冈的左手边,小笠原上尉的身前走去,直愣愣地站立小笠原上尉身前。 所有的囚犯都惊骇起来,队列出现一阵骚动,史大柱没有按照北仓冈给他重新获得生命机会的选择,他违背了北仓冈的意愿。 北仓冈脸上毫无任何表情,他冷冷地看着史大柱,再次问道;“史大柱,看来你是不拥护我们大日本帝国了,也不愿意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工作,你情愿放弃重新获得生命的机会,你想清楚没有?” 史大柱昂起头来,仰面望着天空,发出一阵冷笑回答道;“我史大柱是什么人?是一个无赖流氓!干尽坏事,丧尽天良,在潆浠县城里就是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死有余辜,没什么遗憾?但是要我背叛祖宗,替小日本做走狗汉奸,办不到!”他声音响亮,回答得理直气壮,脸上挂着些许自豪感,也许这是他这么年来第一次感到做得有正义感的事情。 北仓冈怔怔地望着他,看不出是对他遗憾,还是鄙视,他的手轻轻扬起来,在空中蓦地划下。 小笠原上尉立刻伸手握住腰胯间的武士长刀刀柄,一个大旋转身,人们只见眼前刀光一闪,也不见他拔刀,也不见他收刀入刀鞘,他仍然站立在原处。 却见史大柱两眼圆睁,嘴唇开合张闭,却发不出来声音,咽喉处鲜血汩汩横淌,随即咕哝一声倒地身亡。 原来刚才小笠原上尉转身旋转时,已经拔出刀来削断了他的咽喉及气管声带,所以史大柱发不出来声音,只是小笠原上尉的动作太快,人们看不清楚他是怎么的拔出刀来和收归刀鞘的。 囚犯的队列出现一阵惊悸和骚动,北仓冈又拿起名册簿,看着名册簿上的名字喊道;“乌二狗,出列!” 一个腰圆膀粗的光头汉子应声走出来,站立在队列前面,眼睛不停地左右睃视,犹豫迟疑。 北仓冈对他笑笑,说道;“乌二狗,你是巘蒙山惯匪,判处的也是死刑,我刚才已经说明了选择的内容,你要相信皇军的诚实,你看你是站在我的左手边还是右手边?生命对人仅仅只有一次,希望你珍惜。” 乌二狗左看右顾,犹豫不决,不知如何选择是好。 这时,队列里面走出来一个犯人,身材单薄枯瘦,虽然逢头垢面,仍然有几分俊俏和油滑,他来到北仓冈身前,对北仓冈弯腰鞠躬行礼道;“太君,你是需要拥护大日本帝国的人,需要为大日本帝国效力的人,我看这样吧,就由我劝劝大家,都让大家为大日本帝国效力,我叫虞迁。” 北仓冈迅速翻动名册簿,查找虞迁的名字和犯罪记录,尔后,他对着名册簿念道;“虞迁,男性,二十六岁,潆浠县城本地人,江湖绰号‘花蝴蝶’,专门勾引富家小姐和姨太太,骗色骗财,三个月前勾引一处富家姨太太,被其丈夫发现,令家丁将野汉子拿下,虞迁仗自身花拳绣腿,将姨太太丈夫和其家丁数人致残,被判监刑二十年。”念完后,他抬头看看虞迁,友善地道;“你说得很对,按你们中国的话说,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劝劝大家吧。” 虞迁转身返回到队列中,与其他的犯人小声嘀咕一阵,随后他又来到北仓冈身前,再次弯腰鞠躬行礼道;“太君,我已经劝好大家了,大家都愿意拥护大日本帝国,也愿意为大日本帝国效力。” “哟西!”北仓冈高兴地道;“大日本帝国欢迎你们,快到那边领取大洋和衣服吧,我马上派人送你们去潆浠县城里最好的理发店和浴池,让你们舒舒服服地收拾一下,我再在东亚大酒楼替你们接风!” 虞迁挥挥手,所有的囚徒犯人都到蜂拥到条桌前登记盖手印,然后再到西泽少佐那里领取圆大洋和新衣衫。 北仓冈满意地笑了,他上前拍拍虞迁的肩膀,称赞道;“虞桑,你的皇军的大大朋友,有能力,待会儿我再另外嘉奖你二十块大洋。” 虞迁满面堆笑,唯唯诺诺回答道;“多谢太君!替太君办事是小的们应尽的职责。”说到这时,他眨眨眼睛问道;“太君!哪咱们的队长是谁呢?是不是由您们的太君来领导咱们?” “这个吗——”北仓冈略为躇踌一下,回答道;“不!你们中国人还是由你们中国人来管比教好,队长吗,还在目设中,很快就会替你们找到一个好队长,虞桑,你的有能力,给你一个副队长干,怎么样?” 虞迁连忙摇手拒绝道;“太君,我的不行,我这点本事不怎么样,不过我倒有一个人选,此人叫吕汉杰,江湖人称‘铁拐李’,一身的外家强硬功夫,原来是双集镇青龙堂的掌门大弟子,因为师傅病重,他急于想登上掌门位置,不惜下药想谋害师傅,结果不成,被师傅发现,本来按门规要被处死,后来被他的师兄弟们求情,只被打断一条腿,逐除师门,他犯的是江湖大忌,江湖人都鄙视他,黑白两道没有人再用他,钱财挥霍完,现在已经沦落成乞丐一般流落在双集镇,但是人们还是敬畏他的一身强硬功夫,仍然称呼他为‘跛豪’,这种人穷途末路,如果太君能够重用他,让他重新获得金钱与地位,恩同他再生父母,他一定会感激涕零,死心塌地为皇军办事。” 北仓冈听后,沉吟片刻,点头道;“青龙堂为江南青帮的旁支门派,在苏西一带可是赫赫显著,他人称‘铁拐李’,‘铁拐李’可是八仙之首,此人肯定有一定的本事,既然这样,虞桑,明天就带我去见他,在他落难时候接济他,他自然会知恩图报,这也是驭人之术,虞桑既然不愿意做副队长,我看就给你个特务队的参谋长干干,待遇与队长平等。” 虞迁满心欢喜,但还是不流露在脸面上,他忙点头哈腰应承道;“承蒙太君垂爱,小的勉强应承,今后一定殚精竭虑,为皇军效犬马之劳。”说完,他挠挠后脑匀,问道;“只是小的不明白,县警察局就有现存的警察,他们也受过训练,太君为什么不直接招募他们为皇军效力?而要我们这些为害人类的垃圾?” 北仓冈诡谲一笑,回答道;“县警察局的那些警察们只配做些欺负老百姓的事情,或者捉拿一些偷鸡摸狗的罪犯,如果要用他们来对付共产党和山里的惯匪亡命徒,那就不行啦!还得用你们这些本来对生命已经失去希望的重刑犯人,你们个个胆大包天,无视生命,都是凶悍的亡命徒,劫后余生,自然会知道感谢大日本帝国的恩情,既然现在大家心里都有抵触情绪,等到他们意识到自已真正的自由了,又可以花天酒地了,他们的心态就会转变过来,就会知道现实的活着要比死去,或者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面强多啦!他们就会醒悟皇军的恩德是多么的博大,他们就会懂得珍惜和拥有现实,就会怕失去现实,所以只有拼命奋斗,才能够保住现实,我刚才说过吗,这也叫驭人之术。” 虞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嘀咕道;“世界还有这等驭人之术?看来老子的运气不错,眼前这个日本人虽然讨厌,但却是老子的救命贵人!二十年的铁窗生活,不是越狱被打死,磨也要磨死在里面。” 所有的囚徒犯人都领到了圆大洋和新衣衫,人人脸上都挂着兴奋激动的喜悦,大家自觉地排列成队行,等待皇军领他们去理发洗澡。 县警察局的局长和行动队队长上前来对北仓冈恭贺道;“恭喜太君,你的特务队顺利招募成功!” 北仓冈挥挥手,大咧咧地道;“也感谢你们警察局的大力支持,今后还要仰仗诸位的鼎力合作,中午请诸位同仁在东亚大酒楼一同欢庆。” 中午,东亚大酒楼,宪兵队特高课以特务队的名誉大摆宴席,宴请宪兵队和侦缉队,还有县警察局的警察们,算是给特高课的特务队庆贺接风。 宾朋满座,酒菜丰盛,北仓冈请宪兵司令官野岛大佐做开场讲话,野岛大佐整整精神,简单地做发言词,北仓冈也简单地讲几句话,就命令宴席开始。 一时间,杯盏碰撞,吆喝声起,警察局的警察们和侦缉队的人都先后起身,端着酒杯先敬宪兵队的日本人,日本人也端起酒杯不停地应酬着。 特高课特务队的那些囚徒犯人们此时已经经过理发梳洗,换上新的绸段衣衫和皮鞋,个个油头粉面,光鲜照人,完全焕然一新,他们面对眼前丰盛的宴席和美酒,立刻胡吃海喝起来,监狱里面那里有这等美满的伙食,满桌丰盛的酒菜刹时风卷残云般的所剩无几,西泽少佐见状,马上吩咐酒店领斑的立刻再给他们每桌添加一桌酒菜。 北仓冈领着野岛大佐和侦缉队的吴二宝队长来到特务队酒桌前,替双方引荐,特务队的人也马上站立起身来,端起酒杯向野岛大佐和吴二宝敬酒。 警察局局长和行动队队长也来到特务队桌前,向北仓冈和特务队的人敬酒,态度毕恭毕敬,很多囚徒犯人都是局长和行动队长亲自抓进监狱的,而现在他们已经成为座上宾了,局长和行动队长自然万分尴尬,但也迫于无奈,因为他们现在是日本人的人了。 特务队的囚徒犯人们也借着回敬警察局长和行动队长的酒,冷嘲热讽,挖苦警察局长和行动队长,一个犯人青筋直冒地摇晃着酒杯道;“唉哟!真是老天有眼,命不该绝老子,局长大人,行动队队长大人,没有想到吧?老子就这么平安地从监狱里走出来啦!你们当初接受贿赂,放走真的凶犯,把弄死那姑娘的罪名安在老子头上,强行将老子来顶罪,嗬,这杯酒你们得喝,说不定哪天老子真的就来弄死你们的太太,或者小姨子?” 警察局长和行动队长气得牙齿打抖,但是不敢发作,只有端着酒杯赔笑着,旁边围观的几桌囚徒犯人们哄堂大笑,警察局长和行动队长几乎下不了台,当然,这中间肯定有冤假错案。 第一百零九章 邋遢潦倒汉 北仓冈和野岛,吴二宝等人在一旁冷眼观看,西泽上前在北仓冈耳边小声嘀咕道;“中佐君,这些犯人也太不收敛了,要不要教训他们一下?” 北仓冈轻轻摇头道;“不用,我就是需要他们这股狂妄劲,再说,这警察局长和行动队长肯定捞了不少好处费,造成许多冤假错案,让人家撒撒气也是应该的。” 这时,从店堂里面的侧门走出来三个身穿日本和服的浪人,腰插武士刀,悄悄来到特务队的席桌前面。 北仓冈上前对警察局长和行动队长道;“谢谢局长和队长的庆贺美意,你们去陪陪野岛君吧。” 待警察局长和行动队长走过去陪同野岛和吴二宝后,北仓冈才将三个日本浪人带到席桌前,西泽忙替三个浪人递上盛满酒的酒杯。 三个浪人,一个穿的是深蓝带白点碎花的宽袖和服,俩个穿的是浅灰带团圆花纹的宽袖和服,左胸前都绣有一个圆形的黑色龙头图案,衣襟都敞开,露出胸前青墨深绿的龙的文身图案,三个人面若冰霜,毫无表情,眼睛的光芒异常刺人。 北仓冈看看几桌的特务队人员,然后指着身穿深蓝色和服的浪人首先介绍道;“诸位,我给你们引荐一下,这位是我的同门,大日本黑龙会的七段高手姿三俊,他可是我们大和民族的骄傲!” 介绍完姿三俊,北仓冈又指着另外俩名浪人继续介绍道;“黑龙会六段高手横山健,阿部秀!” 黑龙会在日本享有特殊的待遇,日本帝国自从与中国全面开战后,皇族内阁就在全国下诏新的征兵规定,凡是年满一十八岁至六十岁的男子都得响应征兵规定入伍,就是教师教授也不例外,以至到后来几年的战争里,征兵规定既延伸到年满十三岁至六十五岁的男子都得征兵入伍,但是黑龙会门派的人除外,因为黑龙会早期在主战的激进派与反战的主和派进行权利角逐时,对主战的激进派帮助很大,做出过卓越的贡献,他们利用恐吓,威胁,暗杀和绑架家属的卑鄙手段打击,报复反战的主和派,最终帮助主战的激进派夺得权利,奠定主战激进派的稳固基础,同时,他们黑龙会还派遣出大量的人到中国以借经商的名誉,探掘,挤压,兼并中国的一些企业,企图笼断掌握中国的经济动脉,他们还不惜任何手段窃取中国的各种情报,日本很早就印制出中国比例为千分之几的详细军事作战地图,其中的功劳主要就是黑龙会的,黑龙会人以其高深的武功**诈的手段充当内应,传递情报帮助日本军队进攻中国的东三省和全面进攻中国,他们功不可没,所以主战的激进派组成新内阁后,就对黑龙会另眼看待,下诏恩宠,他们的人员不在征兵范围内,除非他们自愿加入,有时候也会借重他们的力量,向他们求救,请求他们派出精英高手帮助皇军完成一些高难度计划。 几桌的特务队人员高高举起酒杯,欢迎黑龙会的客人,三位浪人也举起手中的酒杯,与特务队的人一同饮干杯中的酒。 北仓冈继续发言道;“诸位,这三位黑龙会的高手从明天起,将严格地训练你们,我知道,诸位中间也有很多是中国的武林高手,功夫也不错,但是和我黑龙会相比,技击和击杀的手段恐怕还要略逊一筹,所以还要训练你们,同时,也要培训你们的枪法射击,跟踪盯哨与反跟踪,翻墙越窗,潜伏与卧底,暗杀与制造假象,传递情报等诸多特工技术,大家要好好跟着三位黑龙会的老师学习,他们对学生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当然也是为你们好,学成真正的本领,既能保护自已,又能够消灭敌人,诸位就等待为我大日本帝国建树功勋吧!” 几桌的特务队人员鼓起掌来,看起来情绪都很高涨,待掌声渐渐平息下来,北仓冈又用手指着特务队人员中间的虞迁发话道;“现在我宣布,虞迁为我大日本皇军驻潆浠县的特高课特务队的参谋长,正副队长没有确定前,一切都听他的号令。” 所有的特务队人员都有惊奇的眼光望着虞迁,才出监狱就升官啦,这家伙真的是踩着狗屎运了,怎不叫人羡慕?大家还是鼓起掌来,表示欢迎。 姿三俊拿起桌面上的酒瓶,斟满杯中酒,举起酒杯来,对几桌的人大声道;“诸位!现在咱们是同仁了,为我们大日本的大东亚共荣新秩序,建立皇道乐土的辉煌事业努力,为我们的天皇尽忠尽职效力,干杯!” 大家‘轰’的一声站立起身,都纷纷举起酒杯,应诺着他们新教官的话,一起干杯。 双集镇,下河街一间宽大,但有些破败不堪的茶馆里,坐着很多喝早茶的人,多是一些干力气活的穷苦汉子,也混杂着一些下九流的人在这里喝茶谈生意,人们习惯早上来这里喝茶,相互间交流言谈,欢笑娱乐,同时,这里也是信息汇集的场所,整个镇上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是道听途说的蜚闻轶事都会在这里传播,如果要打听什么事情,在这里打听是最好不过。 从茶馆的胡弄里一颠一跛地走来一位中年汉子,中年汉子走进茶馆里面,四处张望,然后找一个空位置坐下来,他圆额光头,面色青郁,目光茫然,一脸的憔悴沮丧,形销骨瘦,俨然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 这时,茶馆里面有人风趣地讥笑道;“喂,跛豪!看来今天没有人请你喝茶哟?” 另外一个人跟着取笑道;“跛豪,你虽然人大面大的,但是也不可能天天有人替你付茶钱,这里有杯过露黄,人家刚刚才喝了一开,有事情离开了,我看你就将就喝吧。” 光头中年人苦涩地笑笑,对那些话充耳不闻,面对对方指着的空茶杯也视若无睹,他天天到茶馆来,都是别人替他付茶钱,但是要喝人家剩下的茶水,他情愿不喝,他叫吕汉杰,江湖人称‘铁拐李’,曾经也是双集镇跺一下脚地面也抖三抖的人物,他曾经也是青龙堂的掌门大弟子,掌门师傅病重危急,他是顺理成章继承掌门人位置的人,可是他利欲熏天,急于想坐上掌门人位置,竟然不顾江湖道义,下药想谋害师傅,做下违悖迕逆,弑师灭祖的事情,不想被师傅察觉,按门规他要被乱刀斩杀处死,后来同门师兄弟苦苦求情,才保下他性命,只被打断一条腿,逐除师门,倒真的成了跛脚的‘铁拐李’,刚被逐除师门时,师兄弟们还给他凑了一大笔钱,足够他过下半辈子的生活,可是钱一到他手上,这家伙终日吃喝嫖赌,夜宿柳巷,醉生梦死,没有过多久,大笔钱就被他挥霍完,他的所作所为也为江湖黑白两道的人鄙视不齿,起初还有一些过去的朋友和师兄弟们悄悄接济他,可是他仍然有不得钱,钱到手里依然很快挥霍完,后来就没有人再接济他了,只好让他自生自灭,他也就过起了有一顿无一顿的日子,再后来如同乞丐一般,有时候两三天才吃上一顿饭,但是他仍然每天都到茶馆来喝茶,镇上的邻居们大都善良朴实,见他可怜,也敬他曾经是一位好汉,于是每天都人替他付茶钱,一碗茶也要不了几个子儿。 吕汉杰眼巴巴地望着茶馆里面的人,坐了很久,可是今天就没有人替他招呼茶水,他的嗓子干燥得有些冒烟,无可奈何,山穷水尽,英雄末路的感觉油然而生。 茶馆里面的人看见他不停地咂嘴,咽喉不停地嚅动,应该是干渴得难受,于是有人又取笑道;“跛豪,口渴就过来喝过露黄吧,还干撑什么面子,你还有什么面子?” 吕汉杰望着那边桌面上的茶碗,极力地控制着自已。 那取笑的人又从口袋里掏出半包香烟扔在桌面上道;“只要你过来喝这碗茶,这半包香烟也属于你的。” 吕汉杰犹豫不决,身子开始挪动,面对眼前的诱惑,他有些忍不住了,有些动心了,心里暗暗道;‘他妈的,真是龙遇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对这些人的取笑侮辱,他已经习以为常,一点不恼怒,一点也不怪人家,毕竟这些日子都是靠这些人在养活着自已,他慢慢地站立起身来,准备动身向那边的桌上走去。 “不可以——”茶馆角落里响起一个声音,随即站立起一位客人来,客人青黑色绫缎对襟衣,内套白衬衣,铜板宽皮带,中分发型,油头粉面,倒像是一位道上有些身份的人,客人摇晃着有些苍白干瘦的脑袋道;“堂堂的青龙堂掌门弟子,名震苏西皖东的‘铁拐李’,岂能受人制肘摆布?要喝茶也应该是到双集镇上最好的茶楼去。” 吕汉杰已经站立起身子,不由向说话的人打量过去,见客人完全陌生,一点影响都没有,不由心里直犯嘀咕。 客人离座向他走过来,随着客人的起身,另外还有俩个粗壮剽悍的青衣汉子也跟随着站立起身来,像是客人的手下随从,足以显示客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客人的话语口气太大,茶馆里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张眼向客人望去。 客人走到吕汉杰面前,抱拳行礼道;“兄弟潆浠县虞迁,江湖人称‘花蝴蝶’,久闻吕大哥大名,今日慕名前来,甚是唐突冒昧,吕大哥莫怪,咱们找一家像样一点的茶楼再相叙,吕大哥请!”说完,做一请走的手势。 吕汉杰抱拳做一个回请的手势,就茫然地跟随叫虞迁的客人走出茶馆,俩个粗壮的随从紧紧跟随在主人和宾客后面,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茶馆。 几个人来到双集镇的集镇上,到一家服装店铺门前,虞迁对吕汉杰客气地道;“吕大哥,请进,换身像样一些的衣服。” 吕汉杰有些受宠若的感觉,也顾不得许多,就听虞迁的吩咐,抬起跛脚跨进服装店。 虞迁跟着进来,店铺老板见有生意到来,忙殷勤地上前接待客人,虞迁大咧咧地吩咐老板道;“替这位老板选套上等的成品绫缎衣裤,外带内衬衣和皮鞋。” 老板立刻笑容可掬地道;“好,好,咱这店铺就是这本镇上质量最上乘,品种最齐全的店铺,各种中西款式都有,更有进口的美国,法国,英国和日本的东洋料子,保管客人满意。” 虞迁也帮着吕汉杰选了套上等的绫缎中式对襟衣和白色的真丝内衣,进口的日本东洋皮鞋,选好衣襟和皮鞋后,虞迁付过钱,又把吕汉杰带进双集镇上最好的浴池里面洗澡,一番洗漱修面后,再换上新的内外衣裤和皮鞋,吕汉杰刹那间就焕然若另外一个人,昔日威震苏西皖东的英雄重新再现出来。 虞迁满意地把他带进双集镇最高档的茶楼里面,一间雅间里,有俩个贵客正在等着他。 吕汉杰走进雅间里面,在虞迁的安排下落坐,招待女替他倒上香茶,吕汉杰凭着多年的江湖生涯,已经观察出来,在雅间里面等待他的俩位客人非同寻常,年青俊秀的面孔看上去温文儒雅,但是客人的眼光深邃含蓄内敛,隐隐透出杀气,满房弥漫着浓烈的霸气气场。 吕汉杰意识到遭遇到生平罕见的最强劲的对手,也已经明白对方需要他做什么,但是自已穷困潦倒,穷途末路,连肚皮都填不饱,也受尽世人的嘲讽白眼,饱经辛酸,一身本领和才学竟然养活不了自已,如果对方需要他做什么,没有办法?为了生存,只能够答应对方,有奶就是娘!他心里默默盘算着。 这俩个客人正是北仓冈中佐和西泽少佐,不过此时却是便装打扮,看上去与中国其他的商人差不多。 虞迁用手指着北仓冈与西泽给吕汉杰引荐道“吕哥,这位是大日本皇军驻巘蒙地区的特高课课长北仓冈中佐,那位是西泽少佐!” 引荐完俩位日本客人,虞迁又指着吕汉杰介绍道;“太君,这位就是双集镇的吕汉杰,江湖人称‘铁拐李’,曾经也是前簇后拥,一呼百诺的人物,巘蒙山下,御马河两岸,谁不震骇‘铁拐李’的威名?” 北仓冈隔桌对吕汉杰抱拳行礼道;“吕英雄,久仰你的威名,如雷贯耳,有幸今日得以一见,实慰生平宿愿!你的遭遇我已经听说,本人深表同情怜惜,像吕英雄这样的人物,岂能没落风尘,遭世人唾弃?所以本人也效仿三国时代的刘备,一顾矛庐,亲自到双集镇来邀请吕英雄出山,重振昔日雄威,为我大日本开疆拓土,树建功勋,也为你本人洗刷冤屈,再度扬眉吐气。” 吕汉杰也抱拳回礼道;“多谢太君美意,慧眼大度,还能够记得我这个辗转风尘的小人物,只是吕某横遭变故,身体也落得个残疾,雄心斗志早已经随风逝去,终日只能够混迹于市井之中,恐怕要让太君们失望?”说罢,低下头来,默默地思索。 第一百一十章 跛豪铁拐李 北仓冈不再说话,虞迁忙开导吕汉杰道;“吕哥,别不识好!太君们是胸怀大志,肚量宽宏的人,他们所干的事业那都是造福整个亚洲人的,功德无量,兄弟,还有——”说着,他又手指坐在远处一张桌子上的俩个随从手下再道;“那俩个兄弟,咱们都是被判处死刑和二十年重刑的人,这辈子本来已经没有求生的希望了,是皇军的到来,让咱们这些人重新获得新生,还给咱们大把大把的钱花,好衣衫,好酒好肉让咱们吃喝着,也让咱们这些死了的人再次扬眉吐气,风光无限!再说你,吕哥,你真的愿意整天卷缩在那破败不堪的茶馆里面,靠别人的脸色赏赐你一碗廉价的茶喝?三五几天才吃上别人施舍的一碗残汤剩饭?没有酒,更谈不上鸡鸭鱼肉,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虞迁伶牙俐齿,说得入木三分,吕汉杰面呈痛苦之色,眼睛渐渐发出光芒,虞迁的话说到他心里的痛处,也让昔日呼三喝四,大鱼大肉的他痛苦不堪。 虞迁继续开导道;“就像你现在这样活着,行尸走肉,也活不过一年,以其这样卑微地默默死去,不如轰轰烈烈地活一把,活给那些鄙视你的人看,你还是昔日风风光光的你,怎么样,吕哥,考虑得如何?” 吕汉杰浑浑浊浊,腮帮与嘴角剧烈地颤抖,显然内心矛盾重重,在做激烈的斗争,要投靠日本人,这是大是大非的民族观念问题,他需要慎重选择。 虞迁趁热打铁,拿捏住火候地道;“这个机会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熟视无睹!想想吧,在你落难失意的时候,谁给过你机会?既然吕哥这样为难,那好吧,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你还是回到你那下河街狗窝一样的房屋去呗!” 吕汉杰猛地站立起身来,双拳抱拢,对北仓冈,西泽,虞迁道;“谢谢诸位看得起我吕某人,士为知已者而死,我愿意追随太君们效忠大日本帝国,对您们的赏识和提携,吕某人铭刻内心,从今后太君们指向那里,纵是刀山火海,吕某人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这就对了,你终于还是开窃啦!”虞迁高兴地大叫道。 北仓冈也站立起身来,对吕汉杰激动地道;“吕桑,我请你喝酒,咱们相识恨晚,今天就不醉不归。” 吕汉杰略为疑迟一下,还是开口道;“这样吧,晚上我一定陪太君们尽兴,现在我有一个不情之求,我吕某人虽然落得现在这样凄惨悲凉,邻居们也常常奚落侮辱我,但是这一两年里,毕竟是双集镇的百家饭养活着我,特别是今天茶馆里的那些人,我想请他们吃一顿饭,表示一下感谢的意思。” 北仓冈点头同意道;“吕桑到底是英雄本色,患难之中得人点滴恩惠,终难忘却,可以理解,你去吧!虞桑会给你张罗,我晚上在潆浠县等你。” 西泽也欣赏地称赞道;“中国人果然有情有义,吕桑不愧是一条汉子!” 望着吕汉杰,虞迁和俩个随从手下出去后,北仓冈无限感慨地道;“中国是一个神奇的礼义国家,地域辽阔,资源丰富,其实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相当幸福的,他们平和宁静,人情味浓厚,可是这些中国人似乎不懂得珍惜,相互倾轧,各自割据,连年战争不断,把一个偌大的国搞得乱七八糟的,让人看着心疼眼馋呀!家师习练剑道,十分喜欢中国文化,他曾经告诉我,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武学的最高境界就蕴藏在这些文化里面。”说得此时,他转头望着西泽,意味深长地再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家师的指导下,学习中国文化,我们日本人不同,我们的土地贫瘠,资源匮乏,要想发展强大起来,就必需向外扩展侵略,所以我们日本人懂得努力,懂得奋斗,如果由我们日本来统治中国这片富庶的土地,我们真的会把它建设成像天堂一般的美丽家园,家师十分崇拜中国,坚决反对侵略中国,但是为了振兴我们的民族,发展我们的国家,我只好有违家师的心愿,踏上侵略中国的征程。” 西泽听后,也深深感叹道;“大佐阁下说得精辟有理,虽然我们日本贫瘠狭小,但是我们懂得努力奋斗,懂得凝聚力量,为了我们民族的强大,为了我们国家未来的发展,我们必需征服中国,以中国为基础点,才能够抗衡西方的列强,我们日本的民风猛悍,恃强斗狠,诸多门派和帮会都以杀戳为宗旨,提倡只要能够达到消灭对手,不惜任何代价和手段,家师也是终日灌输的都是以杀戮为宗旨的训导,但是我更听师叔的话,师叔也是一只游侠浪客,他到过欧洲,美洲和中国,他见识广博,精辟透彻,他告诉我,杀戮只是一种辅佐的手段,不能够成为宗旨,我认为他话的有道理,就像我们今天在中国一样,决不能只靠杀戮征服中国,杀戮也只是暂时的,要尽量避免,我们不但要征服中国,更要统治中国,杀戮就会激化更强烈的反抗。” “说得好,”北仓冈赞同道;“我曾经听过土肥源将军的以华治华的精辟剖析,我本人十分赞赏,中国偌大的国家,都靠我们日本人来统治维持,是办不到的,所以我们必需依靠中国人来治理他们中国人,我组建由中国人组成的特务队目的就在于此,而且中国人熟悉地理环境,有他们的帮助治理,我们就轻松多了,好吗,我们先回潆浠县,过几天还要来二顾双集镇,说不定还三顾双集镇,我要请出一位中国的真正武林高手来驾驭特务队,有了他出山,咱们就凭添一只有力的胳膊,保管叫国军的中统,军统和共党的新四军抱头鼠窜。” 西泽转动眼睛,猜想一会儿道;“能够上大佐阁下的法眼,想来必定是非等闲之辈,属下就拭日以待,看这位出山的队长大展身手,阁下请!” 二人走出雅间下楼,出得茶楼,外面有便衣的特高课特务,看见长官出来,忙将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将二人接进车里,轿车径直返回潆浠县城。 虞迁照北仓冈大佐的吩咐,带着吕汉杰在集镇上找到一家规模大的酒店,订下十桌酒席,虞迁就叫吕汉杰自已去请客人,他和俩个手下的人就酒店里面等候。 酒店里面的招待替三个人递上热茶,手下人也为虞迁点上一支香烟,虞迁深吸两口,慢慢吐着烟雾,顺便看了一下香烟的牌字,是哈德门香烟,这在当时算是高级的香烟,虞迁笑笑,对手下人道;“怎么样?现在每天高档的衣衫穿着,高级的香烟吸着,大鱼大肉和名酒吃喝着,这就叫吃香的,喝辣的,挺有滋味吧?总比那个被日本人一刀切了的强吧?” 手下人连忙点头哈腰地回答道;“这都是参谋长老哥有眼光,机灵应变有方,兄弟这判了死刑的人,能有今天的风光,简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来日方长,兄弟会记住老哥的好处,会好好的孝敬您。” 虞迁叼着香烟和俩个手下人在酒店大门口处来回悠闲地踱着步,无聊地看着门外来去匆匆的行人和一些买水果,爪子,香烟的小贩。 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哄闹声,却见一群人簇拥着吕汉杰朝酒店这边起来,吕汉杰衣衫光鲜,皮鞋锃亮,在人群里面特别扎眼,这和他今天早上在那破旧的茶馆里简直形成强烈的反差比教。 虞迁自然会给吕汉杰面子,忙迎上前去,对吕汉杰恭敬地道;“大哥,订了十桌上等的酒席,快请乡亲们入座,如果不够,我马上安排加席。” 吕汉杰满面春风,大咧咧地指着虞迁对乡亲们引荐道;“我兄弟,在南京,苏州一带做绸缎布匹生意,倒底没有忘记我这个大哥,这不,马上就要带我一起到南京,苏州去入伙做生意。” 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乡亲们听见吕汉杰这么说,都羡慕得瞪大眼睛,啧啧称奇,有人大声嚷叫道;“我早就看出来吕哥决非池中之物,落难受困只是一时的磨励,运气一来,飞黄腾达!” 其他的人跟着喝采着,也都陆续到里面入酒席落座,十桌酒席勉强将众人坐下,虞迁大声叫道;“开席!” 招待们马上端着冷盘鱼贯而入,按每桌摆下冷盘菜肴,再打开席桌上的瓶装酒瓶,替客人们斟满酒杯里的酒。 俩个手下随从也拿起席桌上的香烟,递发给客人。 一会儿,道道热菜也陆续上桌,吕汉杰大声吩咐道;“乡亲们!先吃一些菜,再喝酒。” 这些乡亲们都看得出来是一些穷苦人家,眼见席桌上的整只鸡鸭和整条大鱼,还有大龙虾,早已经馋得直咽口水,不待吕汉杰的话声落音,大家立刻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动起手来。 待大家吃一阵菜后,吕汉杰才高举起酒杯对众人道;“吕某人感激各位乡亲们这两三年来的悉心照顾,今天在这里略备薄酒,一来是感激乡亲们的照顾,二来也与各位乡亲们告别辞行,乡亲们的恩情我吕某人永远铭记在心里,来!我敬大家的酒。” 男女老少乡亲们都端起酒杯来,齐声欢呼,有人道;“吕大哥,你发了财不要忘了咱们这些穷乡邻,有机会还是回来看看咱们,也把咱们这里的穷小子带几个出去跟着你发财。”“喂,吕大哥,你到城里发了财,肯定娶的是城里的娇小姐,到时候也带回来让乡亲们瞧瞧喽!” 吕汉杰大杯大杯地与乡亲们喝着酒,心情格外地舒畅,方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呼三喝四,大杯酒,大碗肉的日子里。 乡亲们也不停地与主人喝酒,同时,也不停地夹菜,有的人干脆用手撕扯下鸡鸭翅腿,啃咬起来,有的人小声咕哝道;“这酒就是比咱们的高梁,包谷烧好喝,香气浓郁,荡气回肠。”“我说老弟,人不识货钱识货,这一瓶酒可要抵咱们高梁,包谷烧的酒好几十斤呀!” 主宾吃喝得欢喜热闹,气氛浓烈,直到下午的时候,乡亲们才都吃喝得酒醉饭饱,大家才起身跟主人道别。 吕汉杰也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依依不舍地送走乡亲们。 虞迁命令俩个手下随从搀扶着吕汉杰,他们来到双集镇上青龙堂的马车行,包了一辆四人座的两匹马拉车,直向县城驶去。 特高课特务队在黑龙门姿三俊,横山健,阿部秀三大高手瞥促点拔下,正在进行紧张严格的训练,黑龙门的训练极其残忍冷酷,训练的科目中稍有不到位,或者不规范的,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黑龙门中也称这种残酷的训练为‘魔鬼僵尸’训练,好在这些囚徒犯人们都是些惯匪惯盗,杀人越货的亡命徒,而且他们没有任何的退路。 几天后,北仓冈接到双集镇眼线的汇报,他要等候的人回到了双集镇,北仓冈大喜,马上命令西泽准备一份厚礼,与他一同前往双集镇。 他二人还与上次到双集镇一样,只带一个司机和随从,都是商人打扮的便装,汽车到达双集镇镇东,在一处偌大的,鳞次栉比的庄园前面停下来,北仓冈和西泽下车,步行走向庄园大门。 庄园大门五层叠檐,飞拱翘角,蟠龙圆柱,黑漆大门布满铜铆钉,怪兽吐环,大门上方一块巨大的横匾,隶书金字‘殷府’二字,向四周伸延扩展的碧瓦高墙里面透出枝繁叶茂的树林,大门前方石阶下左右各有一尊青石狮子,威武庄严。 西泽惊嘘一声道;“呀,好气派的庄园!” 北仓冈笑一下,解释道;“这是中国江南的园庭式庄园,没有北方的庄园恢弘大气,但是更注重于细致秀雅,布局委婉曲折,巧秀玲珑,对假石山水,花卉草木培育的园林工艺技术更是独具一帜,遥领世界之首,家师每每谈起中国江南的山水烟雨,花卉庭园,更是不胜感慨,眼睛里充满无限的眷恋与向往。”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诚顾殷家园 大门两旁各自站立着一名背着长枪的家丁,家丁看见有陌生人朝大门走来,忙挥手喊道;“什么人?快报上姓名来。” 西泽把手里提着的方盒礼品往上亮一下,意思是来拜访主人的,顺口答应道;“潆浠县大日本皇军特高课课长北仓冈和西泽拜望殷老太爷和殷三少爷!” 家丁一听是日本人,其中一名家丁赶紧返身进大门里面去通报,另外一名家丁点头如捣蒜般地客气道;“太君请稍待片刻,主人马上就迎接出来。” 没隔一会儿,庄园主人殷世财就和庄园管家迎接出来,殷世财人还没有到大门,就拱手行礼道;“唉哟,今晨起来,清风凉爽,雀鸟啼叫响亮,花苞吐蕊,原来是有贵客到来,太君们一路劳顿,老朽有失远迎。” 北仓冈也抱拳回礼道;“殷会长客气啦,鄙人来得冒昧唐突,殷会长见谅莫怪!” 管家在旁边用手推推眼镜,弯腰摆手做出请进的手势道;“太君们辛苦,请进里面喝杯香茗解解乏。” 管家正要前面带路,回头望见汽车里面还走出来俩个日本人,大概是这俩位太君的随从,他忙又停住身躯,回头照顾那二人。 殷世财带领北仓冈和西泽二人往大门里面进去,二人跨进大门里面,只见大门内宽阔的庭院里地面尽是彩釉地砖,两旁是白瓷大花盆,栽着百合花,水仙花,铃兰花,海棠花,后面则栽着苏铁,散尾葵,剑齿蕨树木,羽状缤纷,飒爽轻快的绿叶衬托着白瓷花盆的花卉,十分美丽可观,果真有庭园风格的景色。 再往前走,院里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方型浅水池,水清透亮,水池里面栽满着白色的睡莲,此时正值夏天,水面上盘叶巨大碧绿,莲花盛开,朵朵洁白的莲花如睡美人刚刚醒来,醒眼惺忪,娇柔含羞,清馨的香气随风四处散开。 北仓冈和西泽看得啧啧称奇,西泽瞪大眼睛,张开的嘴唇几乎闭合不拢来,北仓冈小声对他道;“江南的庭园确实美丽,让人赏心悦目,难怪家师对江南情有独钟?” 走进庭园里的中堂里面,殷世财请二位客人在首座旁边的客座上入座,北仓冈随意地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下,西泽则把礼品盒放在主人首座的茶几上,随后也坐在北仓冈身边。 有穿月白色镶花边的家仆丫鬟送上盖碗香茗茶水,殷世财端起盖碗茶杯来对二位客人道;“俩位太君,请喝口热茶,解解暑气和疲乏。” 北仓冈也端起盖碗茶杯来,掀开上盖,用嘴吹吹茶碗里滚烫的茶水,再浅浅地喝一口,西泽却游目四顾,不停地打量大堂里面的摆设,见座椅茶几,屏风和门窗上都是镂花雕刻,精雕细琢,图案十分美丽醒目,两边的屏风白绫绸缎上也是中国古代的仕女图,维妙维俏。 这时,大堂门口处又走进来一位老人,相貌与殷世财很相似,只是比殷世财略胖一些,他走进来也在客座的另一边坐下,丫鬟忙给他递上盖碗香茗茶碗。 殷世财用手指着比他略胖一些的老人对北仓冈和西泽引荐道;“这位是老朽的亲兄弟殷世福,原来也曾是潆浠县城里的维持会长,儿子是宪兵队侦缉队的队长,已经为皇军捐躯了,他膝下没有多的子女,老朽就把他接到这里来养老了,咱兄弟也可以相聚在一起。” 北仓冈忙站立起身来,用手摆在胸前,对殷世福鞠躬行礼道;“殷老先生节哀,贵公子为大日本皇军捐躯,实为无上光荣,北仓冈深表敬意!” 西泽也赶紧站立起身来,对殷世福鞠躬行礼,表示敬意。 殷世福也站立起身抱拳还礼道;“太君不必客气,为大东亚圣战做出贡献,也是咱们这些天皇的子民应尽的职责,老朽也深感荣幸!”他在潆浠县利用手中维持会的权利帮助儿子巧取豪夺,横征暴敛,做尽坏事,为苏西人所不齿,但是他却在日本面前卑颜奴骨,甘做鹰犬,他膝下只一个儿子,已经被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所杀,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个垂暮老人,送终的人都没有了,但是看见日本人却仍然是俯首帖耳,摇头摆尾的。 殷世财望着他的这位兄弟,心里也感慨万千,他与这位兄弟自幼感情就特别要好,他兄弟和他侄儿能够在潆浠县城里呼风唤雨,横行霸道,黑白两道上他和自已的儿子们都帮了不少的帮,他兄弟和他侄儿也捞了不少浮财,可是他兄弟无福享受,自从儿子一死后,他就悲痛欲绝,整天巍颠颠的,他是铁杆汉奸,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潆浠县,肯定要遭到潆浠县人的报复,殷世财才把他兄弟接到双集镇来。 殷世福,北仓冈和西泽都坐下身来,大家喝了一会茶水,殷世财忽然开口问道;“俩位太君想来不会是闲暇之余,到咱这双集镇穷乡僻壤来走马观花的吧?有什么事情但请直言相告,老朽一定竭尽全力而为。” 北仓冈笑笑,客套地道;“殷会长终日忙于地方的治安管理,虽然人到暮年,仍然壮志不已,宝刀未老,鄙人万分佩服!真人面前不烧假香,鄙人这次来是要会晤令三公子的,潆浠县虽然地处苏西边陲,但是仍然有着十分重要的军事价值,它的稳定与繁荣也关系到整个江南的战局,鄙人奉皇军南下派遣军大本营的命令,已经在潆浠县成立了特高课特务队,防止国军的中统,军统和共党的捣乱与破坏,特务队的成员都是聘用的贵国的人,队长自然非令公子莫属。” 殷世财听后,干瘦的脸面上挤出满是皱纹的笑意,干笑几声回答道;“这恐怕要让太君失望,小儿一则年青,涉世未深,毫无江湖经验,二则小儿的师傅曾经是南京帝国军部特聘的人材,为保护南京视察小组前来潆浠县视察,在此不幸被共党击杀,同时招致重残瘫痪和死于非命的还有三位效力于皇军军部的江湖高手,小儿才将他先师的骨灰,高手的骨灰和俩位重残瘫痪的高手送回故里去,他先师遭害,他身处大悲大痛之中,恐怕难以接受太君的差遣?” 北仓冈一点不着急,慢慢地解释道;“这件事情鄙人已经调查清楚,贵公子的先师‘修罗鬼手’魏先生和他手下的‘四雕’高手都一直是南京军部司令官器重赏识的人,也依重他们震慑住江南道上的各路人马,很不幸的是,魏先生一身出神入化的鬼门神功,却折戟在潆浠县这个地方,而且是死在一个初出江湖道的少年雏生手上,这个少年雏生也就是你们双集镇上的青龙堂的二少爷,叫陆采汀,江湖人称‘小青龙’。” 殷世财满脸惊讶,忍不住问道;“这些,太君都调查得这么清楚详细?” 北仓冈点点头,继续道;“不瞒殷会长,鄙人就是专搞情报出身的,这些情报对鄙人不难,所以鄙人专程前来贵庄园,就是聘请贵公子出山,一则为确保潆浠县的地方稳定与繁荣,二则咱们共同联手,铲除那‘小青龙’的共党团伙,以贵公子的身手施展出来,很快就会为他先师报仇雪恨,同时,铲除共党,为帝国圣战树建功勋,一代才俊也不埋没于乡村山水里。” 听北仓么一说,殷世财顿时沉吟不语,似乎被日本人的话打动心,难免犹豫迟疑,踌躇不决。 北仓冈端起茶碗,掀开茶盖,轻抿一口茶水,然后放下茶碗,对殷世财再说道;“殷会长,还是把令公子请出来见面吧,鄙人如果没有得到贵公子已经回到贵庄园的消息,也不会马不停蹄地赶来贵庄园了。” 殷世财猛地昂起头来,浑浊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道刺亮的光芒,他挥手大声道;“来人!” 恰巧管家安顿好那俩个日本人,从大堂门外走进来,听见主人在喊人,忙上前应诺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殷世财摆摆手,重声道;“去把三少爷请出来,就说有潆浠县的皇军等候相见。” 管家立刻点点头,唯唯喏喏地退后几步,再转身出大堂门。 没有隔一会儿,大堂门外走进来一个年青人,身材颀长偏瘦,一身暗绿色的绫缎对襟衣,颈脖子晃荡着一条粗大的,有骷髅头坠子的白金项链,西皮式边分长发遮住他的右眼睛,面色青郁,他来到堂里,看看俩位不速之客,不动声色。 北仓冈和西泽赶紧站立起身来,北仓冈抱拳行礼道;“大日本皇军驻潆浠县宪兵队特高课课长,大日本北海道黑龙会北仓冈拜见三少爷!鄙人久仰‘鬼手煞’殷霸大名,今日目睹尊颜,果然年少英雄,气度豪迈,令人钦佩不已!”说完,又用手指身边的西泽引荐道;“鄙人属下西泽少佐。” 来的人正是殷霸,他也抱拳回礼道;“太君言重了,殷某人年少无知,只是一个闲置在家的村野儿郎,太君请坐下!” 双方落座后,北仓冈和西泽注意到殷霸的双手手掌上也文有骷髅头的刺青。 一个丫鬟替殷霸送上来一碗香茗热茶,殷霸接过茶碗,掀开茶盖,用嘴慢慢吹着茶碗里的热气,再慢慢浅喝,他的神情显得很懒散,流露出一些纨绔弟子玩世不恭的轻浮动态来。 北仓冈看着殷霸,满脸歉意地道;“殷君,你的事情鄙人都已经知道,对令先师的不幸遇害,深表同情与惋惜,说实再的,令先师一代宗师,纵横江南数省,所向披靡,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跌马折戟在潆浠县这个小小的地方,而且对手是一个名不见径传的年少雏生,实再令人遗憾。” 殷霸冰冷的脸上露出很不自然的笑意,回答道;“先师英雄一世,纵横一生,倒是落了个阴沟里面翻船,着实有些让人不理解,殷某这里也谢过太君的缅怀与关心,先师停丧期间,潆浠县宪兵队司令官野岛大佐也前来哀悼过先师遗容,南京司令部也发来电唁慰问过,追认先师辉煌的生平,为大日本最友好的盟友。” 北仓冈试探性地问道;“殷君难道不打算追究伤害先师的凶手?魏先生丧身在一个毛头孩子手下,他在天之灵恐怕也不会瞑目的?” 殷霸青气浓郁的脸上抽搐了几下,阴冷的目光也掠过一道寒冷的光焰,他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之中,北仓冈这句问话自然勾起他内心的仇恨,当初,他那个在潆浠县为害一方百姓,不争气的堂哥为了巴结日本人,不惜强行抢夺巘蒙山清源寺佛门的碧玉观音像,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日军横滨旅团长芳子将军,后来被江湖上的侠盗之门神偷燕子门的人盗去,堂哥殷翱和他二叔找到他与二哥和父亲,要他们帮助堂哥夺回被燕子门盗去的佛门碧玉观音像,他当时就反对,因为他知道燕子门乃江南道上的妙手空门,来去无踪影,而且掌门人‘锦燕飞’,武功卓越,饮誉大江南北,他不想与这样的门派结仇,自已与二哥的飞鹰堂也没有本事对付‘锦燕飞’,恰巧,师傅带着他的属下‘江南四雕’来到潆浠县,也经不住父亲,二叔,二哥,堂哥的怂恿鼓惑,只好找到他师傅,他师傅和四雕与他二哥在上海滩时有旧交,竟然一口答应下来,后来,那夜在袭击燕子门的住地时,他心里就忐忑不安,他深知师傅生性暴戾凶残,嗜血疯狂,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愿师傅只夺回碧玉观音像就行了,千万不要乱开杀戒,没有想到师傅与‘锦燕飞’交手后,他手下的三雕就乱杀燕子门人,师傅久战不下对方,尔后就抽出独特兵器软绳镖‘犰蟒’,结果重创‘锦燕飞’,‘锦燕飞’性命自然难保,殊未料到,青龙堂的二少爷陆采汀不知因何原故也赶来这里,他凭借手中的九节靴‘蛟龙’不但重创师傅,同时,他手下的人还将三雕弄得一死俩残,事后,他也知道‘锦燕飞’已经死去,也明知道是师傅和三雕乱杀在先,才激发对方的杀意,但是这是自已的师傅,授业传技的恩情难忘,他当然要找陆采汀报仇!自已将师傅,铜雕的骨灰和俩个残废的金雕,银雕送回湖南省衡山师门时,师叔也曾经立下重誓,跟着就会赶来潆浠县找陆采汀报仇,师叔魏尘啸,江湖人称‘白骨鬼手’,这些年来一直在师门勤于修练,功夫并不落于自已的师傅,有他出面,陆采汀那小子自然难逃一死。 殷霸沉吟良久,才‘嘿,嘿,’冷笑两声回答道;“殷某自然会找那小子算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仇恨也算不共戴天!不但殷某要找他算帐,我师门里的人也会来找他。” 北仓冈理解地点点头,又继续道;“鄙人还要告诉你,经查实,那小子是共党新四军的人,这段日子在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拉起队伍,号称什么‘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他还在队伍里面组建得有什么‘江湖特战队’,专门与我大日本皇军作对,已经给我们皇军造成了多处破坏,鄙人也是奉军部的命令,在潆浠县组建特高课特务队,主要就是对付这些共党新四军,你也知道这共党不单是与我们皇军作对,他们还要共产共妻,打土豪,分田地,迟早要把你们殷家庄园爪分掉,鄙人想,殷君还是考虑出任我特高课特务队队长,咱们共同联手,趁早消灭他们,免除后患之忧。” 第一百一十二章 鬼手煞出山 陆采汀,一提到这个名字,殷霸心里就莫明升起一团怒火,这个小子居然还参加了共党新四军,他的童年就是与这个姓陆的小子玩到大的,也是打到大的,他自始自终对对方有一种天生的敌意和怨恨,对方的大度磊落,在小伙伴们中的号召力和威信都远远胜过他,他内心深处其实多少是嫉妒人家罢了,只不过他不肯承认,事隔多年长大后,双方各有奇遇,上次在御马河马蹄湾,他与对方再次交手,他独步武林的鬼门神功和威震天下的软绳镖‘犰蟒’仍然没能赢对方,现在他又杀了自已的师傅,又加入了共产党的新四军,太君的话说得一点错,这始终对殷家庄园成在着威胁的后患,仇恨凝聚升级,他应该不惜任何代价找对方报仇,但是有一点顾虑如刺芒扎胸,让他多少有些犹豫不决,他知道对方与自已妹妹的关系,他们青梅竹马,耳鬓厮磨长大,说不定哪天就成为自已的妹夫,这确实让他矛盾重重,踌躇难以决择…… 殷霸江湖上号称‘鬼手煞’,得鬼门宗师‘修罗鬼手’魏尘图嫡传,也是习武的天赋异材,他虽然还没有出道江湖,但是他的名号已经响彻江南道上,那是因为他师傅名号太响亮,他一生太阴沉偏执,心机城府深沉,狐疑重重,遇事也刚愎自用,他心念疾转,思索一阵后,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抱拳答应北仓冈道;“承蒙太君看得起殷某,这份知遇之恩,殷某记下,来日图报,我答应太君出任你们特高课特务队的队长,一定竭尽全力剿灭巘蒙地区的共党新四军和一切抵抗大日本皇军的武装力量!” 北仓冈欢喜得拍掌大叫道;“哟西!殷君果然是有识之士,有殷君出任特务队队长,如虎添翼,苏西地方必将成为歌舞升平的大东亚新秩序的模范区,殷君的才华也将随皇道乐土的典范展现给亚洲,乃至世界。” 殷霸站立起身来,显得特别的兴奋激动,他对大门外站立的管家大声呼喊道;“管家,摆最好的酒宴,拿出最好的陈年佳酿,我要与太君们大醉一场!” 大门外的客家听见少庄主吩咐,马上往厨房去安排。 一张紫檀木大圆桌,桌上摆满山玲海味的稀罕菜肴,陈年的状元红佳酿美酒,殷世财,殷世福俩位老太爷和殷霸一家人陪同着北仓冈与西泽二人,酒宴席桌摆在后花园的一间房间里,窗外绿树成荫,凉风徐徐,格外的安谧宁静。 管家与铁雕和一些护院家丁头目则在另一间房间里陪同着北仓冈手下的随从与司机,铁雕是上次护送南京视察小组来潆浠县城时,在城北门外麻雀垭遭遇到伏击,他中枪负伤,所以那夜袭击燕子门,他有伤没有去,才幸免躲过一劫,现在伤势虽然好了,但是他们执剑堂的执事首领也没有了,同堂的另外三雕一死俩残,他也就干脆跟着殷霸了。 北仓冈首先端起酒杯先敬殷世财,殷世福二位老人,祝二位老人多福多寿,安享晚年,他熟悉中国的风土人情,对长辈也是毕恭毕敬,深得俩位老人的好感。 敬完俩位老人后,北仓冈再端起酒杯敬殷霸,祝他靖乱国事,像他二哥一样,大展鸿图,鹏程万里,将来必定成为一方将侯。 接下来,主宾开始品尝山珍海味菜肴,吃得北仓冈不停地赞赏菜肴的珍贵稀罕和烹调的厨艺,西泽更是吃得狼吞虎咽,大叫这是他来到中国吃到的最美味的菜肴。 主人也随之向宾客敬酒,气氛平和安详。 北仓冈博学多才,见识深广,他对中国的历史和历史人物,唐诗宋词诸多文化,棋琴音律,无所不通,完全就是地道的中国通,他借着酒性在酒席间高谈阔论,滔滔不绝,时时迎合得满座的拍掌叫好声,倒也给酒宴席上增添了许多乐趣。 吃过中午饭,喝过一两开热茶,北仓冈与西泽就起身告辞,他希望殷霸早点来宪兵队特高课报到,殷霸也爽快,马上答应收拾一下,跟一直深居后堂吃斋念佛的母亲告别一下,跟着就赶来潆浠县到宪兵队报到。 北仓冈听他这么说,马上邀请他道;“这样吧,殷君,我与西泽君等你一下就是,我这里有汽车,很方便的。” 殷霸笑一下,拒绝道;“算啦!太君你们还是先行一步,我还要带上铁雕,他可是我先师执剑堂手下的‘江南四雕’中唯一的幸存者,有一身的本领,我自然要带他效力于阁下,我们有马车,晚不了的,晚饭前一定赶到宪兵队报到。” 北仓冈也觉得人多车里面拥挤,于是顺着他的话道;“也好,我在宪兵队特高课办公室等你,晚上替你接风。”说完,就与西泽告辞而去。 殷霸叫管家找丫鬟替他收拾一下衣衫,他自已就到后堂深处去向母亲辞行,后堂深处专门建修得有一座佛堂,佛堂里面供着释迦牟尼佛和观世音佛像,终日燃着明烛,烧着长香。 佛堂四周树木浓郁,清幽寂静,殷霸的母亲正在佛堂内的蒲团上盘膝打坐,手里敲着木鱼,轻声咏诵着经文,她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妇人,在殷霸和妹妹殷莺很小的时候,他父亲娶了第三房姨太太后,她就住进了这佛堂,从此后不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殷霸和妹妹想母亲的时候,就会到这佛堂里面来看望母亲。 殷霸轻脚轻手走进佛堂,母亲的背影呈现在他的眼帘里,母亲更加瘦削了,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怜悯之意,他知道父亲对不住母亲,母亲也并不是因为父亲娶了三房姨太太才住进佛堂与外界隔离的,母亲是因为看不惯父亲刻薄阴狠,横行乡里,不惜余力地敲诈乡里百姓们才住进佛堂,每天吃斋念佛,为父亲,甚至为儿子们赎罪。 殷霸悄悄跪在母亲旁边,他母亲兰氏以前也是大富人家女儿,读过书,通情达理,人也善良,温和贤淑,她看不惯丈夫欺负乡里的乡亲们,曾经谆谆劝诫丈夫,可是在这样的封建豪门家庭里面,女人是没有地位的,丈夫仍然我行我素,他不但自已这样做,从小就教儿子们如何盘剥欺诈乡里百姓们,好在大儿子殷鹏暗地里听从母亲的教诲,很早就求学外出,二儿子和三儿子受父亲的影响很深,自小就骄横跋扈,学着父亲的模样欺负穷苦人,在丈夫娶进第三房姨太太后,兰氏就单独住进了佛堂,对丈夫和儿子们的行为眼不见,心不烦,在青灯古佛旁为他们忏悔,为他们赎罪。 兰氏放下手中的木鱼,轻声问道;“是不是又要出门,这次出门走得远不远?” 殷霸叹口气,回答道;“娘,放心,这次走不远,就在潆浠县城里。” 兰氏口里念着几句经文,尔后又道;“听说你妹妹就在潆浠县城里,见着了她,替娘带句话,让她回来看看娘,娘怪想她的。” “好的,我一定替娘带这句话。”殷霸回答道。 兰氏说完这句话后,继续敲动木鱼,念着经,不再说话。 殷霸只好站立起身来,仍然轻脚轻手地退出佛堂,走出佛堂外面,他深吸一口气,佛堂里面的庄严气氛使他感到压抑,他知道母亲虽然是大富人家的女儿,现在又是殷家庄园的大太太,但是生活得很苦,还不如平常的穷苦人家的人快活,他不由想到了妹妹殷莺,妹妹出身在自已这样的家庭,将来也只有嫁进这样的封建豪门,命运说不定与母亲一样,倒不如与那个姓陆的小子一起,生活或许还快活一些…… 殷霸胡思乱想着走出庄园大门,铁雕已经将他的行李皮箱放在马车上,也拿着马鞭杆坐在马车上等候三少爷,看见三少爷出来,忙上前问道;“三少爷,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放在马车上,你看是不是这就出发?” 殷霸‘嗯’一声道;“出发吧!”说着,伸手掀开马车厢门帘布,钻进马车里面。 铁雕也跳上马车,嘴里吆喝一声,扬起马鞭杆在马臀部上抽一鞭,马匹立刻嘶叫一声,洒开四蹄,拉着马车厢奔跑起来。 马车径直穿过双集镇,踏上巘蒙主公路,直向县城方向行驶,到达县城后,马车直接驶进殷霸二叔,也就是他以前的堂哥殷翱的府邸,这座府邸自从殷翱死后,殷翱的父亲殷世福也被殷世财接到双集镇的殷家庄园,这座府邸自然空置起来,但是里面的管家和仆人并没有遣散,继续照管着府邸,也理所当然地归殷霸使用了。 管家和仆人看见马车进府邸,他们认得,也知道这是现在的主人,都赶忙上前接住马车缰绳,替主人拿下皮箱,待主人进中堂后,仆人自然将马车赶到一旁,卸下车厢,将马匹牵进马厩,替马洗刷喂草料。 中堂里也有丫鬟替殷霸和铁雕呈上热茶,另有丫鬟将殷霸和铁雕的皮箱拿到各自的房间里收拾。 管家也在中堂里面陪同着殷霸和铁雕二人,管家讨好地对新主人道;“三少爷出去一段日子,这才赶回来,今天晚上想在府里吃点什么?我好安排。” 殷霸斜着眼睛瞥他一眼,摇摇头道;“今天晚上不在府里吃饭,我马上要到宪兵队日本人那里去,皇军会替我接风。” 管家暗吃一惊,他知道殷家与日本走得近,也深得日本人器重,没有想到这个三少爷一到潆浠县,就与日本人攀上关系了,而且日本人还要替他摆酒接风,那就是说他这么快就在日本那里谋到高就了。 铁雕看见管家一脸的惊讶神情,忍不住解释道;“管家,咱们三少爷现在是潆浠县皇军宪兵队特高课的特务队队长啦!” 管家一听这话,赶忙从椅子上站立起身来,拱拳作揖行礼道;“恭喜三少爷高升!三少爷本来就非池中之物,自然会飞黄腾达,叱咤风云。” 这话说得中听,殷霸满意地笑了,然后谦虚地道;“哪里,哪里,身逢乱世,不得已而苟且偷身,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如果不奉迎日本人,替他们做点事情,我殷家偌大的家业如何保得住?不过替日本人做事情也担待着风险,你看你们以前的主人,我的堂哥就是个例子,年纪青青的就丧命啦。” 管家一听,马上否认道;“三少爷不同于寻常人,也不同于你堂哥,你堂哥只是有小勇小谋,而三少爷是具备大智大勇,谋略胆识那是远远超过你堂哥的,武功更是令你堂哥望尘莫及,三少爷现在替日本人做事,也不过是替自已打下基础,苏西巘蒙的地方永远是三少爷你们殷家的。” 管家的一席话奉承得殷霸有点飘飘然然的,他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待管家退下后,他与铁雕二人安静地喝一会儿茶,随后起身就与铁雕出府邸往宪兵司令部去。 殷霸与铁雕二人到达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办公室的时候,北仓冈中佐与西泽少佐正在等待他,见到他二人很高兴地请他二人坐下来休息,西泽忙与二人泡上香茶。 特高课办公区域的大楼是宪兵司令部划出的一栋独立大楼,另外宪兵队司令官野岛大佐还专门从宪兵队里抽调出来一个中队,由一个叫松崎的少佐军官带领,由北仓冈中佐单独指挥。 闲聊一阵,北仓冈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五点多钟了,于是起身带领殷霸和铁雕二人到楼下,命令西泽叫特务队集合。 西泽跑过去叫正在紧张训练的特务队停下来,到办公楼前集合,片刻,特务队的人迅速跑到特高课办公楼集合待命,经过一定时间的训练,这些特务队的成员已经具备一定的素质,动作与速度也基本敏捷协调。 副队长吕汉杰和参谋长虞迁俩个人跑到北仓冈身前立正行军礼道;“特务队二十八人集合待命完毕,请大佐长官训示!” 北仓冈看看排列成队形的特务队,冷厉的目光扫视着每一张脸孔,看见这些队员满脸都是疲惫状态,但是精神却格外的抖擞,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卓见成效。 北仓冈猛地用手指着身边的殷霸给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位是双集镇殷家庄园的三少爷殷霸,江湖人称‘鬼手煞’,想来诸位都是苏西巘蒙地区的人,应该有所耳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合作黑龙会 排列的队行里面立刻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殷家三少爷谁个不认识?他二哥殷昆的飞鹰堂目前就雄据苏西巘蒙之首,队列中的人大都是江湖上黑白两道的人,自然知晓,只是听传说三少爷‘鬼手煞’的鬼门功夫十分厉害,他师傅就是江南道上最大的凶恶魔头,强师手下岂能有弱徒?人们震慑于他的名号,但是没有人看见过他出手,他的功夫究竟高达何种境界?只能由人们在心里猜测。 北仓冈提高声音道;“从现在起,他就是你们的队长!” 中佐的声音还未消失,副队长吕汉杰第一个鼓起掌来,他是双集镇人,或许他知道殷霸的能耐和本领,所以第一个热情地鼓掌拥护殷霸来做队长,虞迁观言察色,也跟着鼓起掌来,其他的队员见副队长堂堂的外家功夫高手‘铁拐李’都这么热情拥护,可知其人必定大有来历,于是都跟随着纷纷鼓掌欢迎。 北仓冈看见队列的人都这么热情拥护,他脸上难免露出沾沾自喜的得意之色,他知道若没有非凡超越的功夫和手段是难以驾驭这些江湖客的,也不会一见面就臣服于谁的,他转头对殷霸道;“殷队长,讲几句吧!” 殷霸提提精神,一挥手,待掌声平息下来,他开口道;“诸位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中最讲究‘义气’二字,皇军既然这么赏识,信任,礼遇咱们,咱们也要对得起皇军,报这份知遇之恩情,从今后,咱们上下一心,精诚团结,齐心维护苏西巘蒙地区的治安管理,坚决消灭共党新四军,还有那些国军的什么中统,军统组织和一切抵抗大日本皇军的武装力量,确保苏西巘蒙地区的安定与繁荣,把苏西巘蒙地区建造成大东亚共荣圈及皇道乐土的模范典型!也向大日本皇军证实我们的忠诚与能力!” 殷霸的话刚刚讲完,队列里面就爆发起热烈的掌声,殷霸也转身对北仓冈做一个请继续讲话的手势,北仓冈满意地挥挥手道;“殷队长讲得很好,我就不多讲了,大家这段日子也辛苦啦,现在大家都去东亚大酒楼,替你们的队长好好接风!” 队列再次爆发起响亮的掌声,听说到东亚大酒楼去替队长接风,自然有酒有肉,谁个不兴奋? 这时,远处走来三个穿着深蓝,浅灰色和服的浪人,每个人腰间都插着武士刀,宽袖飘荡,敞开衣衫的胸脯间隐隐透露出青墨深绿的龙的刺绣文身,步履轻盈刚健,散发着剽悍的豪气,这是特务队的武术教官姿三俊,横山健和阿部秀。 北仓冈马上给殷霸和铁雕介绍三位日本浪人,同时,也给三位日本浪人引荐殷霸和铁雕二人,相互间客套地行礼寒暄,枭雄对视,均从双方的眼神中感觉到彼此内在的份量,互有惺惺相惜之意。 晚上,东亚大酒楼里,灯火辉煌,明亮的橘黄色灯光下,北仓冈在二楼中型雅间里包下了五桌酒席,他今天没有请宪兵队的野岛司令官等人,只是特务队的人,另外特地请了横滨旅团长横滨芳子,横滨芳子如邀来到了这里,他带着几个威武剽悍的年青随从。 西泽安排虞迁带领特务队队员坐下三桌,他让姿三俊,横山健,阿部秀,松崎,陪同着横滨芳子将军的随从们,他自已与北仓冈,小笠原,殷霸,吕汉杰陪同着横滨芳子将军。 酒菜上齐,酒宴开始,北仓冈首先端着酒杯先敬横滨芳子将军,横滨芳子今天晚上显得很高兴,依然目眸波光潋滟,肌肤凝雪,樱唇丹红,容仪清纯恬静,风韵妩媚动人,如若不是她一身整洁庄严的将军服,她就是一位惹人喜爱的青春女人,但是弥漫着战火硝烟,笼罩在冷酷与威严的军装下,没有人敢恭维与赞赏她的美丽。 北仓冈端着酒杯,站立起身来,对横滨芳子恭敬地道;“横滨将军,属下敬阁下您!您今天晚上应该多喝几杯,阁下的生日都没有请属下们,属下们没能为您庆贺狂欢,很是遗憾,今天晚上得补上。” 横滨芳子端起桌前的酒杯,笑吟吟地回答道;“北仓君,你知道我生性孤僻,一生最喜欢清静,不喜欢那些热闹的场面,只有请北仓君谅解喽!” 俩个人举着酒杯,示意地点一下头,然后各自喝完酒杯中的酒。 殷霸与吕汉杰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惊讶万分,二人万万没有想到在传说中能征贯战,所向披靡,打得国军节节败退,四处溃逃,让人闻风丧胆的横滨旅团的旅团长竟然是这么一位年青美丽的靓女,看这位女子温婉娴静,举止高雅,哪里像人们说的那样恣肆乱杀,喋血暴虐? 西泽与小笠原也跟着敬酒后,北仓冈就指着横滨芳子给殷霸和吕汉杰二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横扫江南战场,让中国的国军和各路抵抗力量胆颤心惊的,我大日本皇军陆军中的野战王牌精锐之师横滨旅团的旅团长横滨芳子将军!” 殷霸和吕汉杰赶紧站立起身来,端起酒杯毕恭毕敬地敬酒道;“久仰将军威名,如雷贯耳,地动山摇,今天能够仰瞻将军容仪,真是三生有幸!”殷霸虽然模样恭敬,但是神色中仍然带有些桀骜不驯,他特地再补充道;“将军神威盖世,风雷激荡,王师所到之处,四海英雄豪杰无不拱手帖拜,然而将军的玉颜芳泽风采,清丽高贵,更是让人们心诚悦服,崇敬膜拜!” 他是第一个敢恭维称赞横滨芳子美丽的人,年青的将军虽然驰骋缰场,嗜血成性,然而她毕竟是风华正茂的青春女人,女人的内心天生是爱美的,横滨芳子顿时芳心如饮甘冽,颊绽桃状,笑靥如笑。 北仓冈赶紧指着殷霸和吕汉杰引荐道;“将军阁下,这位是属下特务队的队长殷霸,江湖人称‘鬼手煞’,那位是副队长吕汉杰,江湖人称‘铁拐李’。” 横滨芳子笑咪咪地端起酒杯来,对殷霸道;“本将军已经听北仓君说起俩位队长的事迹,特别是殷队长,年青有为,传说你家拥万贯财富,武功已达百尺竿头之颠,人也风流倜傥不羁,大日本皇军东亚圣战能够得到你们的鼎力支持,甚慰。”说完,高兴地举杯与殷霸和吕汉杰二人同饮。 北仓冈难得见到横滨将军这样高兴,赶紧趁机替将军再斟满杯中酒,又替她碗碟里夹一些菜。 横滨芳子吃几口菜肴,她颇有些兴致勃勃,她举起酒杯来回敬殷霸和吕汉杰二人道;“二位英雄也是江湖著名的门派中人,饮誉江南,素怀救国救民之夙愿,壮志凌云,诚然可嘉可奖,其实本将军与北仓君,西泽君都是大日本帝国黑龙会的,黑龙会也是雄踞东瀛,首屈一指的门派,按你们中国人的说法,算起来咱们也都是同道中人,同为亚洲的崛起与强大,驱逐白人列强欺凌黄肤人而努力,来,干杯!” 殷霸与吕汉杰忙举起杯来与横滨芳子共同饮下杯中酒。 横滨芳子性趣正浓,笑逐颜开,酒席间的气氛自然轻松愉快起来,众人不再感到拘束,似乎也没有了上下级之间的压抑,就像是多年的朋友聚会一样,轻松自若。 其实横滨芳子的性格是相当内向内敛的,也特别孤高傲慢,她的武学造诣是接受的黑龙会最高层指教,军事和政治也是受到南多俊大将的高层次熏陶,自然有些目空一切,但是她性格的另一面,由于尚武和指挥部队的习惯,她又特别喜欢和帮派中的武士们大碗喝酒,高声海阔天空地谈论,还有她还是一个没有嫁人的年青姑娘,难脱青春的活泼稚气。 殷霸对横滨芳子道;“横滨将军,属下也是早已仰慕黑龙会的武功,虽然没有见识过,但是道听途说,那可传说得非常神奇,属下想贵门派能够雄踞东瀛大日本,脱颖而出,成为东方的精萃翘楚,而且在中国也是纵横无敌,中国诸多的门派人只要谈起贵门派,无不言词闪烁,语言与表情都流露出惊恐畏惧的神态,似乎谈虎色变,属下由哀的钦佩!” 横滨芳子举起酒杯来,显得异常的兴奋激动,她大声道;“好,干了这杯酒,咱们就交流交流一下我大日本黑龙会与你们中国江南武林的武功技艺。” 满桌的人都举起酒杯来,爽快地喝干杯中酒。 横滨芳子放下酒杯,她本来就有痴迷武学的嗜好,一说到武学的技艺,她顿时满脸情绪高涨,本来波光潋滟的目眸更加色彩荡漾,她侃侃谈道;“武学博大精深,浩瀚无边无际,本门黑龙会的武功要说起来渊源更为流长,还要追溯到你们中国,确切地说我黑龙会的武学功夫中就有你们中国的很多武学精髓,只是经过我们日本人努力不懈地发展和提炼,使这些武学精髓更加精湛高深,知道我们日本人为什么能够从各个方面远远超过你们中国吗?不论是武学方面,还是经济科学方面,因为我们日本没有你们中国人那么封闭自塞,我们能够吸取别人,甚至是其它国家优秀的东西,加与提炼,再揉合进自已的东西,就能够促使自已进步。” 横滨芳子正谈得起劲,隔桌的姿三俊,横山健,阿部秀,松崎,虞迁等人都过来向横滨芳子将军敬酒,再向桌上的其他人敬酒。 待这些人敬完酒离开后,横滨芳子摇摇头再继续道;“就说武学招式吧,中国功夫招式的进攻防卸都具备完善,南拳北腿,南方的武术教为注重拳上功夫,腾越灵活,跌扑滚翻,刚劲有力,短小精干,北方的武术注重腿上功夫,大开大合,饱满雄健,奔纵跨越,气势磅礴,更有外家功夫,金钟罩,铁布衫,横练一口气,可外卸刀劈斧砍,金枪锁喉,开碑裂石,内家功夫独树天地一帜,百练精钢都化绕指柔,以四两拔千斤的巧劲借力打力引卸敌手的功力,太极八卦灵动轻柔,变化莫测,含宇宙无穷之精妙,这些武学无论内功,还是技击的进退套路都是普天之下最完美的技艺组合,更兼备有舞蹈艺术的动作造型,就更加神奇舒展,优美动人,可是有一样缺陷,就是中国人太注重所谓的名誉形像,击杀重创敌手的意识太淡薄,这一点在我们大日本就得到充分完善和发扬,大日本武士的意识信念里,只有击败敌手,不惜任何手段,甚至自身受伤,所以大日本武学的技击招式更是凌厉霸气,锋芒毕露,演绎技击的手段更为淋漓尽致……” 殷霸听得暗暗震骇,对方一介年青的弱冠女流,却对武学有着高深的见解,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武学的弊端,不错,中国武学的宗师们就是自负清高,击杀重创敌手的意识太淡薄,武学的宗旨也大都是以防御为主,击杀敌手只是不得已的辅助手段,所以中国武术与日本武术一碰撞教量,结果大都是中国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手断脚折,甚至死于非命,这确实是中国武学中的薄弱之处,中国人其实应该觉醒,中国武学自然比小小的日本要广范高深得多,如果像日本人一样,提高击杀意识宗旨,日本人哪里还敢在中国比手划脚,耀武扬威?想到此,殷霸端起酒杯来,满脸诚意地敬向横滨芳子道;“将军见解精僻透彻,一语中地,令属下们茅塞顿开,听将军一席话,真的是胜读十年书,属下们由哀地钦佩得五体投地!” 横滨芳子端起酒杯来,忘情地哈哈大笑,声振满座,此时此刻,将军的威严已经荡然无存,她倒像是一个背刀挂剑,浪迹天涯的女剑客。 由于横滨将军今晚豪姿焕发,特别的高兴,酒宴一直喝到很晚方才罢休,醉倒很多人,横滨将军也已经是喝得头重脚轻,摇摇欲坠,由她手下的随从们搀扶着离开,北仓冈,西泽也喝得偏偏倒倒,口齿不清楚。 殷霸与吕汉杰也喝得东倒西歪的,兴头未尽,吕汉杰由虞迁和特务队的人搀扶住与北仓冈他们一道回宪兵队特高课的住处,殷霸则由铁雕搀扶住回到以前堂哥,现在也是他的府邸。 第二天下午,宪兵队司令部召开军事会议,北仓冈与西泽,也邀请殷霸一道前去。 宪兵队司令部二楼宽敞的会议厅里,长条方型桌上坐满了人,首席座位上坐着宪兵队司令官野岛大佐,旁边左右站立着冈村中佐,翻译官黄易水,长条方型桌左边依序坐着日军特高课的北仓冈,西泽,守备队的渡边中佐,原田少佐。 右边依序坐着皇协军保安团的团长殷昆,一营长余占魁,二营长索彪,三营长甄令山,侦缉队队长吴二宝,特高课特务队长殷霸。 今天会议着重研究讨论此次清剿扫荡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新四军的抗日独立纵队惨遭失败的原因,这次清剿扫荡行动,皇军出动守备队两个中队的人马,配备四门野炮和十多门迫击炮,外加皇协军的一个营,一千多人,如此强大的兵力和重武器配备,对付区区的山野土四军游击队,不但毫无斩获,而且还损失一个多中队的皇军士兵和皇协军一个连的士兵,丢掉四门野炮和十多门迫击炮,四辆军用卡车,这样的军事行动可谓遭遇惨败,严重损失大日本皇军的威望,不由野岛大佐不暴跳如雷。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追查失败因 野岛大佐双手拍着桌面,情绪激动,老羞成怒,叱令守备队渡边中佐站立起来,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解气,用手指着渡边中佐吼叫道;“你这样的窝囊废,简直是饭桶,草包!给我大日本皇军的脸上抹黑,哪里配做帝国的军官?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切腹自戕,以谢天皇帝国的培育之恩!” 冈村中佐忙上前弯腰俯身在野岛耳畔旁边小声劝道;“大佐息怒!念在以往渡边君的战功上,不能轻易处决他,留给他以观后效的机会,容他反省自检,从跌倒的地方再站立起来,报这次惨遭失败之仇。” 野岛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瞪大眼睛狠狠盯住渡边,渡边的脸色腊黄土灰,鬓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冈村看看渡边,再次弯腰对野岛道;“也许大巘蒙山东侧的将军岙,东峤村地势险要崎岖,听说那里的天梯坡一条路上山,两边尽是悬崖深渊,形成天然屏障,渡边君不熟悉山势环境,有些贸然轻前,才酿成这次惨败的后果,当然,谁也没有料到,那些土四军游击队的土枪土炮会形成这么大威力,一口气吃掉我大日本皇军的一个中队多人马?” 翻译官黄易水在旁边也附合着说道;“那将军岙不但地形地势陡峭险要,而且那里的山民刁钻野悍,尽是些猎户和攀山翻崖的采药人,他们熟悉山势地形,在那些崎岖崔嵬的山岭上行走如猴子一般灵活,那地方又穷,所以山穷人恶,连土匪都忌讳到那里去。” 野岛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刚才盛怒之中一顿发泄,此时怒气消失,才感到喉嗓干涩难受,他喝完茶水,放下茶杯才对渡边道;“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是怎么回事?” 渡边点点头,战战惊惊地汇报道;“回禀大佐阁下,属下带领我皇军两个中队和皇协军的一个营兵力到达将军岙山下,按既定的部署,为不惊动山上的敌人,我们在与上山的路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停下来,炮兵也在树林丛里布设炮阵,然后就命令第一个中队悄悄摸索上山,皇协军在他们一个熟悉将军岙地形的连长推荐下,他们就从另外一条小路摸索上山,准备与我皇军合围东峤村,我第一中队皇军悄悄摸索上山,土四军游击队很狡滑,他们在上山的道路上铺设了很多荆棘树枝,企图阻碍我们,倒是延缓了我们的速度,我们的前哨尖兵摸索上前刺杀游击队的哨兵,可是很蹊跷奇怪,我们尖兵的刺刀刺不进游击队哨兵的咽喉和胸膛,结果反而惊动敌人哨兵,打死了我们的尖兵,枪声也惊动了敌人,我们的人只能加快进军速度,可就在此时,那些荆棘树枝丛中响起了地雷,而且是很专业埋设的地雷雷群,我们的士兵损失很惨重……” “慢——”野岛听到这里,忽然打断渡边的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皇军尖兵的刺刀刺不进土四军游击队哨兵的咽喉和胸膛,这是怎么回事?” 渡边一时语塞,回答不出来,支支吾吾地道;“是这样的,可是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佐阁下,我来解释——”皇协军那边座位上站立起来一个年青人来,长发遮着右眼,面色青郁,神情冷漠严俊,他颈脖子上的白金骷髅项链特别醒目扎眼,满房人的眼光都投向他,这是殷霸,只听他解释道;“那是游击队的人用硝得很薄很硬的牛皮制作的防护套,穿戴在胸脯和颈脖子上起保护作用,所以皇军尖兵的刺刀刺不进去,按士兵摸哨的习惯,都是从后面搂住敌人哨兵颈脖子,然后用刺刀刺进敌人哨兵胸膛,或者颈脖子,又是在黑夜里,所以皇军的尖兵不会知道敌人的哨兵穿戴得有这种保护套,那些山野刁民多是猎户出身,他们精通此道。” 野岛很满意地看着年青人,称赞道;“你解释得很好,如果本司令官没有猜错,你应该是特高课新近上任的特务队队长殷霸,皇协军保安团团长殷昆的弟弟,北仓君早就与我提起过你,以后对付这些土四军和游击队还要仰仗你们!” 殷霸点头承诺道;“替大日本皇军办事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只是对付这些土四军游击队恐怕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好,他们利用险要的山势作为屏障,让皇军在漫无边际的陡峭山岭和丛林中,重武器施展不开,手肘受制,这很不利于皇军武器优良,雷厉风行的战斗风格。” 野岛很欣赏地望着他,摆摆手意示他坐下,他从桌上的烟听里面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慢慢吸两口,此时,他的心情平静下来,情绪也缓和恢复如常。 渡边继续述说道;“我们没有想到,那些土四军游击队不但地雷厉害,而且他们的轻重武器不比我们差,漫山遍野尽是他们的轻重机枪声,他们占据有利地形,从各个角落用迫击炮,步兵野炮轰击我们,所以我们才遭遇到如此惨重的损失,这一点是我们先前制定进攻方案时,万万没有想到的,也不知这些土四军游击队从那里弄来这么多正规的武器,我曾经与沨泠荡的新四军苏西支队交过手,他们的战斗力可比苏西支队不知要强过多少倍。” 野岛听到这话,不禁紧蹙眉头,手里的香烟不停地抖烟灰,他似乎有些不相信渡边的话,认为他是在找借口来掩饰自已的过失失误。 满桌的人听说将军岙的游击队有如此强大的火力配置,都不禁有些惊骇,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北仓冈发言道;“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看,渡边君没有说谎,综合一些前段日子的资料看,皇军和皇协军驻防的炮楼被莫明人袭击,横滨旅团送往皖中的武器装备运输车辆被袭击,这些武器装备很可能流入到将军岙的土四军游击队手里,现在看来,确实无误。” 渡边也生怕野岛大佐不相信,连忙补充道;“大佐阁下,咱们不能小觑将军岙的土四军游击队,他们不但武器装备精良,而且服装都是崭新的军装,事后听回来的士兵讲,他们的大刀也十分厉害,我们的士兵与他们进行贴身肉搏战时,好多的士兵就丧身在他们的大刀下,我们士兵的枪支挡击他们的大刀时,最多只能挡击两下,第三下时,枪支就会被对方的大刀劈断,连人带枪丧身在对方的大刀下。” “不可能——”野岛用手敲击着桌面,愤声地道;“我大日本皇军的步枪和刺杀技术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名列第一流的,我承认支那中有如此厉害刀术的,但充其量不过是少数,极个别的,不会整体有这么厉害的刀术和刀?” 冈村也在旁边道;“据我们的情报得知,新四军的主力一部份已经奉命开往江北一带,其余的主力也都在安徵皖南云岭一带集结,***三番五次地责命他们统统开往江北,他们自已自顾不暇,不可能派遣主力部队到这里来,这里应该说没有什么战略价值?” 北仓冈叹口气道;“确切地说,不是什么新四军的主力部队,也不是沨泠荡的苏西支队,就是将军岙一带的村野刁民在共产党的蛊惑下,组成的什么独立纵队,其中有很多的江湖帮派参加,刀术和刀的冶炼技术就可能是这些江湖帮派传授的,至于服装吗,上次城南外不是有一个缴获的以前国军遗留下来的仓库被人袭击过,丢失很多旧的国军地方军的服装,是深蓝灰色的,可能被这些人改成了新四军的服装,看来这伙人是够狡滑的,不能小觑!” 野岛深陷眼窝里面的小眼睛飞快掠过一道冷寒的光芒,切齿道;“这种分析解释是合理的,我们也不能坐视他们壮大发展,我们再次派兵清剿扫荡,把他们消灭在萌芽里!” 北仓冈略略思索一会儿,冷静地道;“共产党惯用声东击西的伎俩,我看他们就是让这伙土四军游击队在将军岙闹腾起来,虚张声势,其目的就是吸引住我们的注意力,从而忽略沨泠荡的苏西支队,发兵将军岙,尽是崎岖陡峭的山岭和的茫茫的原始森林,我看过你们以前派兵上山征剿土匪的资料记录,每次都是毫无斩获,空手返回,既耗资源,又损兵折将,士兵也疲惫不堪,这样做徒劳无益,得不偿失,共产党就是想把将军岙与沨泠荡互联成犄角之势,我看目前暂时可以不管它,先集中力量消灭苏西支队,戬除其中一股力量,断其一角,将军岙自然就势单力薄,成不了气候。” 野岛听北仓冈说得有理,不好再说什么,转头又对渡边问道;“那么你的炮队又是怎么回事?四门步兵野炮,连同十多门迫击炮及四辆卡车又怎么会被土四军游击队掳去?” 渡边一脸颓废的神情,沮丧地回答道;“大佐阁下,你不知道,那些土四军游击队居然成立得有特战队,个个穿军装,戴钢盔,全副武装,装备一流的冲锋枪,狙击步枪和手雷,蒙着面巾,只露出眼睛和口鼻,面巾上有斑斓虎纹,他们行动敏捷灵活,来去如风,借着树林的遮蔽掩护才得以得手,本来我们按照贯例,第一轮炮击将军岙山顶后,我们的士兵借着炮火的掩护冲上山顶,炮队就暂时停歇下来,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将我炮兵队的人和守卫的人消灭掉,偷盗走我所有的炮和几十箱炮弹,他们还会驾驶汽车,居然驾驶着汽车逃跑,我们也打死了他们几个人,事后我仔细检查了尸体,他们身上的子弹带都是***国军的正规货,匕首是瑞士的军用刀,枪械和弹夹都是美国的口径11,43mm的汤姆森冲锋枪,手雷居然是我们帝国的手雷,真让人有些费解?” “哦,有这等事情?”北仓冈不由抽口冷气,神情紧张地问道;“这么看来,倒是真的不能小觑将军岙了,他们里面一定有军事素质很高的人在指挥,决不允许这样的土四军游击队发展!待我认真查清楚它山里的组织结构后,我一定禀告横滨将军,请求横滨旅团出动丛林作战队,配合渡边守备队消灭他们!”他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音度难免增高,他很快意识到自已的失控,赶紧调节稳定自已。 满房的人听说他要请求横滨旅团出动丛林作战队来配合渡边守备队消灭将军岙的游击队,大家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谁不知道横滨旅团是皇军陆军野战部队中的王牌精锐之师,攻城掠地,勇往直前,所向披靡,它旅团中的丛林作战队更是专门针对山岭丛林训练的一支特殊部队,也是日军为南下开展丛林岛屿作战准备的部队,他们单兵作战,或是整体协调配合都是十分勇猛厉害的,雷厉风行,锋芒闪烁,起着尖刀直插敌人心脏的作用,也是横滨旅团中的翘楚,如果有着他们的帮助配合,拿下小小的将军岙,自然不在话下,北仓冈与横滨将军的关系不同一般,她肯定会答应北仓冈的请求,全力支持北仓冈的。 野岛高兴得又从烟听里面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吞吐着浓浓的烟雾,他从心里佩服,也相信这个北仓冈,知道他的能耐非常大,横滨将军就十分赏识他,但是他们在对待中国人的问题上有一些分岐,野岛不太赞成他的以华治华策略,认为中国就是一个愚昧野蛮的民族,需要的就是刺刀与皮鞭的强化治理,当然,观念的分岐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 渡边听到北仓冈的话后,精神也振奋起来,他当然想报这次惨败断臂的仇恨,有横滨旅团的支持,报仇就有希望,他的眼光一下子瞄准长条桌上皇协军里面的甄令山营长,表情古怪。 满桌的人自然顺着他的眼光都望向甄令山,甄令山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渡边冷冷地开口问道;“甄营长,咱们当时说好由我皇军守备部队从将军岙的上山主路天梯坡攻上去,你们皇协军从小路绕道上去配合皇军合围东峤村,可是你的部队是怎样在配合?你们一个营的兵力竟然久攻不下小路的顶端,滞塞不前,由于你们攻不下小路的顶端,达不到牵制分散游击队的兵力,完全减轻不了皇军这边的压力,才造成皇军遭遇惨败。” 甄别令山‘嚯’地站立起身来,着急地辩解道;“渡边阁下,话不能这样说,你也知道,将军岙的游击队手里可不是土枪土炮,他们完全是正规军的武器,轻重机枪齐备,他们占据有利地形,组成交叉火力网,又有炮火的支援,我们身处山坡下面,道路狭窄,施展不开,我们确实也尽了力,损失也惨重。” 渡边鼻孔里‘哼’一声,再次责问道;“甄营长,你所说的损失是指你的营里有一个连队的官兵阵前哗变,临时投靠敌人,你身为带兵的营长,如何在治军?你难道不承担军法中治军不严的渎职罪,难道不承担由于你的玩忽职守,给这次清剿扫荡行动带来的严重后果?”渡边得理不饶人,言词犀利,咄咄逼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嫁祸甄令山 甄令山知道他想把清剿扫荡行动失败的责任嫁祸给自已,不免内心怒气冲升,同时,也有些担忧,害怕日本人偏袒自已人,找自已做替罪羊,他情绪激动起来,额头和颈脖子上青筋直冒,大声嚷叫道;“我的渡边大人,你们皇军那么多部队,又有炮队作掩护,不是同样没有攻下天梯坡吗?再说我的连队确实是阵前哗变,倒戈投向游击队,要不是我及时震慑住部队,后果严重难堪,但是我及时震慑住了部队,连队哗变,事前一点预兆症状都没有,我怎么回知道?我其时跟你一样,损失也惨重,一个连队的人和枪都丢掉啦!这笔帐只能算在将军岙的游击队身上,下次有机会再痛痛快快地报回来。” “强词夺理——”渡边硬生生顶回对方的话,又继续追道;“那么我再问你,我派在你们皇协军里的督导官少尉呢?他身中数枪,莫明死去,事后我派军医官仔细检查了他的尸体,真正致他于死亡的是他的脑后匀中了一枪,是近距离中弹的,弹道痕迹是德制式驳壳枪发射的,他身在你们官兵里面,怎么会遭到敌人近距离的射击,你怎么解释?” 甄令山听到这话,有些慌神,还是强作镇定,竭力申辩道;“渡边大人,当时的情况是我皇协军正在强行攻取小路顶端的山头,俩军交战激烈,流弹横飞,恰在此时,不知因何原故,一连的连队忽然骚乱哗变,也与我二连的官兵开起火来,情况非常混乱,其他皇协军的兄弟们情绪也受到影响,大有一触即溃的危险,我才赶紧带领警卫排冲上去弹压住,但是我到前面去的时候,你派来的少尉督导官已经死去,至于是如何中的枪弹,当时情况确实太混乱,我事后也问过兄弟们,但是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中枪弹死的。” 渡边充满血丝的眼睛直愣愣盯住甄令山,恶狠狠地切齿道;“督导官无故死在你三营里面,你起码有包庇纵容手下的嫌疑,你逃脱不了罪责!今天必需给我一个交待。” 野岛猛地一拍桌面,大声武断地吼叫道;“甄营长,你胆大包天,竟然敢包庇纵容手下谋害大日本皇军!来人!给我拉出去毙了,替玉碎的皇军军官陪葬。” 大门外面立刻应声走进来俩个手臂上带着白色的,写有宪兵黑字臂套的魁梧士兵,气势汹汹地站立在一旁,等待长官最后的命令。 殷昆见状,忙站立起身来,对野岛发话道;“大佐司令官息怒,三营长一直忠心为皇军效力,屡建战功,这次的事情主要是因为三营下面的一连阵前哗变,倒戈投敌造成,敝团在这次清剿扫荡的行动中,也损失连人带枪一个整编连队,还有战死的诸多兄弟,敝团也算损失严重,敝团自然也要追究责任,据属下调查的结果是,当时一连队冲在最前面,与游击队正面交战激烈,由于敌人的火力太猛,双方胶着对峙,督导官不问青红皂白,责命一连强行发起冲锋,结果又导至一大片一连的士兵死亡,督导官不体恤士兵,开枪射杀多名士兵,激起众怒,同时也导致一连阵前哗变,倒戈投敌,也可能就是这个时候,督导官被投敌的一连官兵射杀,渡边长官看来是有些误会,渡边长官体恤下属的心情,属下能够理解,但是督导官盲目发动进攻,不顾士兵生命,也是军法不能容忍的,我皇协军士兵的生命也是命!” 说到这里,殷昆停住话,面色铁青,铁须似的密浓眉毛微微颤抖,他毕竟是飞鹰堂堂主,望重江南黑白两道的人物,当年纵横上海滩,叱咤风云,何等威风,他只站立起身躯,就从他身上隐隐透出萧萧杀气,他游目四顾,打量着满桌的人,隔一会,他才继续道;“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够怪甄营长,酌情斟酌吗!当然,属下也没有追究督导官责任的意思,只希望大佐司令官能够不徇自情,禀公处理。”话里透话,余味深长。 保安团团长一席话有情据理,不但将渡边指责甄令山的罪责开脱,而且还将督导官盲目指挥,乱杀部下,激起士兵哗变投敌的罪责推移在渡边身上。 渡边顿时满脸惊愕,一时语塞,言语失措,不知如何回辩对方的话。 野岛同时也感到对方的话有理有据,他虽然歧视中国人,但是明白眼前这个江湖门派出身的地方武装首领的重要性,他拥兵自重,足以与自已的宪兵队和渡边的守备队抗衡,巘蒙地区的稳固与安定决对离不开他,决对不能与他撕破脸面,否则后果真的是难以想象,但是皇军的威严与脸面何存?他茫然不知所措,骑虎难下…… 北仓冈对俩个宪兵士兵挥挥手,轻声道;“没什么事,你们下去吧!” 待俩个宪兵士兵转身出门后,北仓冈又对站立着的殷昆和渡边挥挥手,示意他二人也坐下来,待殷昆与渡边二人坐下来后,他才站立起身来,俊面冷严,幽目闪烁,他环视一下满房的人,开口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效忠大日本天皇的勇士,为建立大东亚皇道乐土而不懈努力,诸位!你们上次清剿扫荡将军岙土四军游击队的失利,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军事上偶尔失利受挫也是平常的事情,何况当时皇协军的士兵突然阵前哗变,倒戈投敌,事发仓猝,让人应变不及,因而引起彼此间的一些误会,大家都是为圣战而奋斗,我希望诸位能够胸怀全局观念,苏西巘蒙地区的勘乱肃正还要仰仗在座的诸位,再次希望诸位能够精诚合作,彼此间信任,彼此间谅解,我们主要的敌人是共产党的新四军和一切抵抗大日本皇军的武装力量!” 北仓冈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稍隔一会儿,他才看一眼渡边和殷昆,继续道;“今天的事情诸位就不要再去提了,殷团长损失的枪械,皇军会给你补齐的,也会给你们发放一笔抚恤金,慰问战死的官兵家属,你们有了武器弹药,可以再招募新兵,补充三营的一连。” 殷昆听见北仓冈这么说,虎着的脸一下子松弛开,马上满脸堆笑地对北仓冈感谢道;“多谢太君能够体谅属下的苦哀,属下一定牢记大日本皇军的恩情,今后只要皇军指向那里,属下一定冲锋在前,万死不辞!”他混迹江湖多年,认准有奶就是娘的道理,只要有好处,他的脸阴晴变化,瞬间就能转变过来,而且从容自若。 甄令山也在旁边吐出一口长气,刚才虚惊一场,还是团长大哥老于事故,奸诈圆滑,不但开脱了自已的罪责,还在皇军那里捞到一笔好处。 坐在桌对面的渡边中佐一脸的不高兴,不由把眼睛不停地往野岛身上瞅,希望他能够出头为皇军说话,打压一下中国人的气焰,可是野岛无动于衷,渡边好生失望,但是也无可奈何,自已虽然与北仓冈是同等军衔,但人家是情报部门特高课的,行政权力高于自已。 北仓冈清清嗓子,再次高声继续道;“诸位,苏西巘蒙地区的稳定与繁荣还要仰仗诸位的精诚合作,其实将军岙土四军游击队的资料我已经初步掌握,大概知道他们领头的就是一群毛孩子,乳臭未干,也隐约知道他们成立得有什么特战队,只是没有想到已经具备战斗力了,综合这次他们袭击我皇军守备队炮兵阵地和之前在县城里面发生的多起暗杀,袭扰皇军军营等事件看,他们的羽翼正在丰满,必需消灭掉他们!待我再进一步核实他们的情报后,我马上禀明苏州驻军司令部,立刻调来新部队,补充渡边的守备队,再借助横滨旅团的丛林作战队,将再次清剿扫荡将军岙,一鼓作气消灭他们,如果再不奏效,我将向南京军部请求调来‘野狼挺进队’,这是一支由海军陆战队组成的特别攻击队,成员都是全能的特工人员,专门完成帝国最高级别,最危险最艰巨任务的。” 他话音未落,殷霸第一个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掌,渡边听说要给他补足部队,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掌声也鼓得特别响亮。 待掌声渐渐平息下来,北仓冈转头对野岛问道;“大佐司令官,你看还有什么补充的?” 野岛知道他不但能耐本事大,关系也上通军部,乃至本土大本营内阁,可谓手眼通天,他既然处理此事,想来也是为顾全大局着想,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摇摇手道;“我没什么补充的,我看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一切都等待北仓君的决定。” 北仓冈也点头道;“好吧,我核实将军岙的情报后,马上就抑定作战计划呈报给大佐司令官。” 会议结束后,众人都陆续走出会议厅,在走廊里,殷昆悄悄靠近他兄弟殷霸,小声道;“我说三弟呀,你想做官,我随便在皇协军里面替你安一个职任,或者说替你组成一个别动队,为什么想起来替日本人做事?” 殷霸诡谲一笑,神秘地回答道;“这就不劳烦二哥了,替日本人做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借古人一句话,叫做‘借鸡下蛋’,这特务队迟早也是咱殷家的。” 殷昆知道这个兄弟自小就心思缜密,城府深沉,鬼心眼特别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很随便地道;“既然你荣升为特高课的特务队队长,晚上二哥就替你摆几桌酒宴,为你接风上任庆贺一番。” 殷霸丢一丢头上的长发,拒绝道;“算啦!兄弟现在寸功未立,还没有心思喝庆贺酒,待兄弟搞出一些名堂来再喝吧。” 晚上,殷霸在府里后花园独自练了一阵功,收功完毕,他从一个丫鬟手里接过一条毛巾擦擦光着上半身肌肉上的汗水,再把毛巾扔给丫鬟,穿上一件绫缎睡衣,就向书房走去。 走进书房里面,他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另外一个丫鬟又给他呈上一杯热茶,他接过茶杯,掀开杯盖,闻了闻茶杯里面冒出来的香气,再试着喝两口滚烫的茶水。 铁雕从书房外面急匆匆走进来禀告道;“少爷,外面有侦缉队的龅牙狗和丧门神来访,见不见他们?” 殷霸放下茶杯,爽朗笑道;“当然见,不但见他们,你还去厨房吩咐一下,准备几样酒菜招待他们,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铁雕领命而去,殷霸站立起身来,伸手活动活动筋骨,刚才练功下来,真气洗练周身百骸经脉,只感觉丹田气海内罡元充盈鼓荡,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龅牙狗和丧门神二人都是堂哥以前的贴身随从,他堂哥死了以后才跟着现在的吴二宝,现在恐怕知道自已已经是特高课的特务队队长,想投身到自已这里来。 没有隔一会儿,铁雕就带领龅牙狗和丧门神二人来到后花园书房里面,殷霸客气地请他二人在一张黄梨木圆桌上坐下,铁雕也跟着落座,丫鬟呈上香茗茶杯。 龅牙狗和丧门神有些受宠若惊,龅牙狗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做工,雕刻都十分精致的亮漆方盒放在桌面上,察言观色地道;“我兄弟二人才知道三少爷已经高升为特高课特务队的队长,这才赶来恭贺,小小礼品,不成敬意,只是聊表心意,望三少爷笑纳。” 殷霸伸手很随意地打开方盒,只见方盒里面金光灿灿,整整齐齐摆放着十根金条,殷霸放下盒盖,将方盒推移过去,对龅牙狗道;“难得二位兄弟还惦记着本少爷,只是二位兄弟挣点外款也不容易,心意本少爷领了,东西拿回去。” 龅牙狗和丧门神二人见三少爷不接受礼物,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殷霸自然知道他二人的心态,也知道他二人来巴结自已的原因,这二人想跳槽到自已这里来,也害怕这事被他们的吴队长察觉,所以等到天黑尽夜深以后才到自已这里来拜访,他笑着对二人解释道;“二位兄弟莫误会,非是本少爷不领情,你们以前是我堂哥的人,我殷霸会看在我堂哥的面上,把二位视着自已的兄弟。” 龅牙狗和丧门神二人见殷霸说得诚恳,这才放下心来,不由悄悄吐出一口长气。 这时,厨房里的厨师端着盛满菜肴和酒罐的木盘走进书房里面来,丫鬟忙将菜肴和酒罐摆放在桌面上,也替四位主宾摆下杯碟碗筷。 铁雕拿起酒罐撕开封泥,替主人和客人斟满酒杯,再为自已斟满杯中酒。 殷霸端起酒杯来,看着俩位客人说道;“二位兄弟,这酒也是你们以前的主人,我的堂哥生前最喜欢喝的陈年佳酿,来,咱们尽情地喝,我二哥在天有灵,看见我热情招待他的故人,一定非常高兴的。” 四个人都举起酒杯来,爽快地一饮而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柔媚女将军 铁雕再次替主宾与自已斟满酒,龅牙狗端起酒杯来,对殷霸恭敬地道;“不好意思,只好借三少爷的酒来敬你喽!敬贺你荣升为特务队的队长,以后仕途畅顺,飞黄腾达!兄弟们少不了要沾你少爷的光,望少爷垂怜兄弟们。” 殷霸高兴地与他二人喝下酒,随意地问道;“现在跟着这个吴队长,没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吧?” 龅牙狗忙回答道;“那当然不能跟以前相比了,寄人篱下,个中滋味一言难尽,兄弟们也只是想混口饭吃,这个吴队长,吴二宝确实也够聪明圆滑的,他早已经暗中投靠了你二哥的飞鹰堂,现在也算是你二哥的人呗。” 丧门神端起酒杯来敬向殷霸,神情十分诚恳地道;“三少爷,咱敬你,咱不太会说话,望三少爷体谅,希望三少爷能够大发慈悲,将我二人收在你的特务队里,我们想跟着三少爷干!以后只要三少爷发话,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兄弟们决不皱一下眉头!” 殷霸与他碰杯喝完酒,放下酒杯,蓦地脸色一变,郑重严厉地道;“本少爷不收你们的礼,还请你们喝酒,就已经将你们视为我的人啦!不过现在你们二人还不能到我的特务队来,还必需留在侦缉队里,暗中做我特务队的卧底,替我严密监视吴二宝,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立刻悄悄向我报告。” 龅牙狗随机应变,马上拍拍胸脯道;“既然三少爷发话,我兄弟二人一定照办,我们就潜伏在侦缉队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发现,立即禀告三少爷。” 殷霸仰起颈脖子,哈哈大笑道;“这就对啦!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特务队的名册上会有你们二位的名字,俸禄薪水,外加奖金,到时会对兑现给你们,现在咱们就好好喝酒。” 殷霸果然不再与龅牙狗和丧门神二人谈及公务上的事情,只谈一些陈年旧事和趣闻,这一夜,他情绪很高,酒一直喝到月移中天才罢休,龅牙狗与丧门神二人才醉醺醺地告辞而去。 殷霸自从接手上任特务队队长后,整天扑在公务上,积极与姿三俊等人一道加紧训练特务队,同时,还派出人手在整个县城里面暗地里进行侦察搜索,他十分熟悉县城的大街小巷,对人员的安排和侦察方位都十分周密合理。 北仓冈坐在办公桌前,细心阅读殷霸呈报上来的特务队训练状况和侦察监视县城里面的情报,殷霸的特务队已经暗中查获共产党的地下秘密交通联络站两处,殷霸特地在情报中注明,这两处交通联络站只是小联络站,不益目前抓捕,只进行严密监控,等待更大的鱼上钩,另外也暗中查获出***驻苏西巘蒙地区的中统联络站住址一两处,也只实行的严密监控。 北仓冈看着情报案卷,非常满意,将案卷放在一边,慢慢地站立起身来在办公桌前踱步,他的办公室没有野岛的办公室宽大阔敞,小巧紧凑,三格窗户,浅绿窗帘,正中是巨大的写有‘武运长久’四字的太阳旗,旗下案柜上放着象牙雕刻的刀架,上面摆放着两支长短不一的武士刀,那是他武士的荣耀,左边是高架文件柜,旁边有一个带密码的保险柜,右边也同样是高架的酒柜,陈列着很多世界的不同名酒,旁边有一个镂空雕花的花架,上面摆放着一个白瓷花盆,栽着一株兰花,大门旁边是招待客人的沙发和条几,四面墙上挂有书法名帖和山水花卉画卷,整个办公室带有一些儒雅书香气味。 北仓冈踱步来到花盆前,用嘴闻闻兰花花瓣上的香味,再全神贯注地观赏兰花,这是一株墨兰,株枝挺拔俊秀,略显悠闲的气度,高雅别致,花瓣下面的叶片翠绿中犹带一丝丝浅青墨色,光泽柔润,纹理线条清晰,体态纤秀柔美,幽香清远,北仓冈对它情有独钟,特别地喜欢它,每次观望它,心里的愁烦都会一扫而光,心情豁然舒坦开朗。 大门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北仓冈转头对大门外喊道;“请进!” 大门推开,西泽手拿着两个大信封走进来对北仓冈立正行礼报告道;“课长阁下,‘糜鹿’和‘银獴’传来情报。” “哟西!”北仓冈轻呼一声,赶紧坐回到办公桌上,这是他等待以久的期望,西泽忙将信封递到他面前,北仓冈迅速打开信封,抽出信笺展开,仔细审阅起来,他脸上渐渐绽露出笑容。 ‘糜鹿’的情报上显示出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的新四军独立纵队的领导层次结构,大概兵力人数,武器装备,防守部署情况等等。 北仓冈仔细注重地看独立纵队的几位领导资料,由于情报资料有限,那几位领导的生平资料只有大概的介绍,北仓冈有些遗憾,再看看他们的兵力人数和特战队的情况,不由得暗暗吃,他招起头来对西泽道;“看不出来这共产党真的有一套,他们真正派往将军岙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叫林枝凤,我看过她存放在宪兵队的档案,她应该是县城里面悬赏的通缉犯,她的蛊惑性和号召力太强啦,居然在将军岙拉起一支队伍,现在的兵力人数已经超过一千多人,纵队下属主要有六个营,五个步兵营,还有一个水军营,再加一个特战队,配置完全齐备,有炮兵队,地雷爆破组,投弹组,医疗队,警卫营等,不简单呀!” 西泽有些不明白,不禁问道;“前段时间你在看宪兵队给的资料时,曾经提到过这个女人,她是共党潆浠县的县委组织部长,不过就是搞一些宣传演讲什么的,她哪来那么大的能耐?能够独自在将军岙拉起队伍,还把队伍的战斗序列编制得有模有样的?” 北仓冈微微笑道;“她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但正是由于她的蛊惑煸动,组织起了村民,还得到俩个年青的左右臂膀辅佐,这俩个年青人更不可忽视,一个叫陆采汀,双集镇人,是青龙堂堂主的弟弟,江湖人称‘小青龙’,又曾从师学艺于巘蒙山烟雨观的道宗功夫,另外一个叫宁臣龙,不会武功,却是将军岙队伍里面的智多星军师,他的哥哥曾经是国军正规军的一个师参谋长,死在我大日本皇军进攻南京时的战役中,他的军事天赋军事才能可是就是受他哥哥的影响,队伍里面的战斗序列编制和所有的战斗计划都是他的杰作,还有现在的特战队队长叫沈沉钧,江湖人称‘玉璘龙’,他可曾经是我们现任的特务队队长殷霸的殷氏庄园的护园队长,不知怎么的被姓陆的挖过去做他们的特战队队长了,如此看来,双集镇上姓陆的与我们特务队队长殷霸恰似一双英雄对头,这姓陆的又打死了殷队长的师傅,他们的仇这辈子可算结下了,要对付将军岙的游击队还要仰仗殷队长,可以为我们减省负担,由他们相互间斗去吧。” 说到这里,北仓冈似乎想到什么,猛然道;“慢!这殷队长的师傅魏尘图可是鬼门的一代宗师,也是青帮执剑堂的执事首领,当年纵横上海滩,叱咤风云,后来为我皇军所用,他在江南道上是顶尖的人物,黑白两道只要听到他的句号,那可是闻风丧胆,他为我皇军在江南肃正勘乱立下过赫赫功勋,连中国官府神探们都头疼的江洋盗王‘锦燕飞’都死在他手下,可是他这样一位武功登峰造极的人物却丧身在姓陆的手里,所以,这姓陆的万不可小觑!以后对付姓陆的,咱们还要鼎力相助殷队长。”说完,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道;“这‘糜鹿’果然不负所托,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将军岙的情报送来,不容易呀!” 西泽点头赞同道;“课长说得对,对付姓陆的我们还有姿三俊他们几大高手,到时候叫他们配合殷队长就是,他们可是我大日本出类拔萃的功夫高手,有他们配合殷队长对付姓陆的,应该是绰绰有余,‘糜鹿’是课长亲自挑选培训练的人,自然不会叫课长失望。” 北仓冈不再说话,他把‘糜鹿’送来的将军岙的情报资料放在一边,再打开‘银獴’送来的情报资料,看一阵,再抬起头来对西泽道;“这‘银獴’也不错,他像真正的共党地下工作者一样,英勇战斗,他曾经传递出情报给共党新四军总部派遣来的特工小组,诱使新四军总部特工小组在东亚大酒楼为想刺杀南京汪政府特使而陷入我皇军的包围圈套中,使新四军特工小组其他成员中弹死亡,新四军特工小组为首人物特工科长身负重伤,几乎被我们生擒,只是被莫明江湖高手救走,他组织的交通联络站已经得到共党的认可,他本人也得到共党县委的赏识,很快就能够进入共党上层县委里面,完成下一步围猎共党主要头目的任务。” 北仓冈神采奕奕,心情特别的兴奋激动,他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两个文件簿,分别将两份情报资料放好,再伸手从办公桌上拿过一听香烟,从听里面抽出两支香烟,递一给西泽,自已拿一支,再从桌面上拿起打火机替西泽和自已点燃,他平时不吸烟,除非是遇到头疼的重大事情,或者是激动高兴的事情,他才吸烟。 西泽平时也不吸烟,有时候为了迎合上级的兴趣,他也勉强吸烟,今天上级就特别高兴,他也就跟着吸烟,上级课长不但是他的上级,更是他的老师,课长的能力,武功,行事和风格作派都是他十分钦佩的,他崇拜课长,课长就是他的偶像,对他是十分的尊敬。 北仓冈惬意地吐着浓浓的烟雾,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他来潆浠县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打开局面,情报拿到手,下一步他将抑定计划,将巘蒙山,沨泠荡的新四军和县城里面的共产党地下网络全部清剿干净,他负伤还在医院里面治疗的时候,接到横滨将军的指令,坐镇潆浠县,帮助野岛大佐治理稳定潆浠县,把苏西巘蒙地区树造成大东亚共荣的模范典型区域,那个时候,他就派遣手下的‘糜鹿’和‘银獴’前期进入潆浠县,他在宪兵队逮捕的共产党人员中选定好人员,威逼利诱,秘密放出,利用叛徒将‘糜鹿’和‘银獴’二人混进共党里面,现在二人已经发挥作用,这二人是他在上海未沦陷前,秘密逮捕的共党人员,严刑再加上重金诱降,尔后再经过严格训练,成为他的谍报人员,秘密放出,后来攻陷上海和南京重大城市时,这二人发挥的作用不小,以华治华的策略在他的精心策划下,演绎得淋漓尽致。 北仓冈用手指着酒柜示意西泽拿酒出来,西泽会意,上前打开酒柜,拿出两只高脚酒杯,再拿出一瓶酒,开启酒瓶,将酒杯盛满,端过来递北仓冈一杯,自已端一杯。 北仓冈站立起身,将香烟放在烟缸边沿,伸手接过酒杯,将酒杯在西泽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然后深深吮一口,细细品味道;“还是家乡的清酒好喝!” 西泽也喝上一口,附合道;“当然,中国虽然是盛产酒的国家,诸多名酒饮誉世界,但还是不如我们家乡的清酒好喝。” 北仓冈端着酒杯,慢慢踱步来到花架前,一边凝神观赏花盆里面的墨兰,一边细细品抿杯里的清酒,欣赏一阵,他开口问道;“西泽君,喜欢养花吗?” 西泽摇摇头,回答道;“没有那个闲心情,不过在家乡,母亲和妹妹喜欢养花,房屋门前的草坪上,都栽满樱花和百合花,还有菊花。” 北仓冈笑笑道;“这栽花养花却是园林培植的手工技术技艺,相当的考究,也是一门相当深奥的学问,园艺师不但要懂得植物和土壤的学问,还要兼修历史,文学,诗词,音律等诸多方面的知识,他所培育出来的花卉树木才有灵气与品味。” 北仓冈转过身来走近办公桌前,拿起烟缸边沿上的香烟,吸一口道;“西泽君,空闲的时候,也学习学习一下养植花草,钓钓鱼,这养植花草和钓鱼需要细心耐性,最磨练人的性格,干咱们这一行的,最需要的就是随时随地都能保持头脑冷静和心境平稳,理智地把冲动控制在冷静与平稳中。” 西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既然课长这么说,那就是有一定的道理,属下空闲下来,也学习学习养植花草,钓钓鱼,从中悟出一些哲理。” 当天晚上,北仓冈与西泽二人换上和服,开车到城北的一栋小楼前停下,这里四处树林浓郁遮蔽,绿草如茵,十分安谧幽静,这是横滨旅团长横滨芳子将军在城里的下榻之处,将军白天都在城外的军营里,晚上有时就回到这里住宿,将军喜欢清静。 哨兵认识北仓冈,知道他与将军很亲近,并不阻拦他,任由他与西泽径直走进小楼里面。 横滨芳子在一间宽敞舒适的房间里面接待北仓冈,房间已经改修成日本式的房间,推拉式门,地面铺着地毯,矮脚茶几,地毯上方型的软垫子,北仓冈和西泽脱掉木屐,在垫子上曲膝跪坐下来,侍女替主宾献上香茗。 横滨芳子此时也已经卸去军装,一身梨花白色的和服,腰间束着宽带,将她丰满匀称的身段曲线勾勒出来,梨花白色的和服上绣有鲜红色的牡丹花,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相映成辉,柔和的灯光下,横滨芳子妩媚娇艳,俨然就是一位温柔娴静的日本女子。 横滨芳子对侍女吩咐道;“去做几样家乡的寿司菜,上家乡的清酒,难得北仓君前来,咱们好生聚聚。” 北仓冈忙解释道;“将军,酒就不喝了,属下是来汇报工作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琵琶诉衷肠 横滨芳子笑靥如花,目眸波光流动,美丽灿烂,她乐呵呵地道;“北仓君见外啦!咱们聊过工作后再喝酒,不会耽搁事情的。”她笑得全身抖动,胸前丰满圆鼓的**随之颤动,**外面和服上的牡丹花也颤抖起来,就像吐蕊绽放一样。 北仓冈看得心里‘砰砰’直跳,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在师门受过这方面的严格训练,他的老师一直崇尚中国的武术,习练武术和培养弟子也多采用中国的方式,中国武术门派中多认为习武者以刚直清廉,不近女色,坐怀不乱为英雄楷模,像三国时期的关云长千里送俩位小嫂嫂,露宿在帐外替嫂嫂守夜,毫无一丝杂念,水泊梁山里的浪子燕青为宋江哥哥招安之事接近京城第一美女李师师,在李师师的青睐和挑逗下,不乱情怀的事情都传为美谈,所以他老师也在这方面对他进行过严格训练。 侍女为主宾端来做好的日本寿司料理菜肴,为每个人的矮桌上摆好菜肴和杯碟碗筷,又为每个人斟满杯中清酒,日本的习俗,还保持着中国古代唐朝的习惯,主人与客人席地曲膝跪坐,各自占据矮桌,酒与菜都盛在自已的矮桌上。 横滨芳子端起自已的酒杯对北仓冈和西泽道;“北仓君,咱们慢慢品抿,你也边饮酒,边汇报工作。” 客随主便,北仓冈只好端起酒杯来,对主人道;“好吧,将军,恭敬不如从命。”说完,他浅浅抿一口酒,放下酒杯,就准备汇报工作。 横滨芳子也浅品一口清酒,对北仓冈随和地道;“北仓君,咱们现在是在家里,我也已经脱下军装,我看不如大家都随便一些,你也不用称呼我的军衔职称,就称呼我芳子小姐。” 北仓冈浑身一震,惊骇不小,要知道在日本军国主义统治下,又是战争的非常时期,军衔的高低的上下级之间是非常明确的,哪怕是军衔比你高一点点,你都要对他完全服从,由哀尊敬,横滨芳子的军衔远比他高,又是陆军野战部队里面的王牌精锐之师的著名战将,她虽然看重赏识自已,不惜降低身份与自已亲近,但是自岂敢僭越雷池半步? 横滨芳子看北仓冈一副踌躇未决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掩饰住嘴笑道;“北仓君,这没有什么的,你就只当是在自已的家里面,只当我就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一家人自然不受任何约束。” 北仓冈仍然犹豫迟疑,满脸茫然的表情。 横滨芳子‘咯咯’娇笑,花枝招展,带一些女人娇滴滴的羞涩,俨然就像花丛中盛开的百合花朵,她又开口道;“咱们是在中国,在一个讲究礼仪的国家里,不是在咱们等级森严,拘泥古板的军队里,咱们不妨学学中国人礼遇下属的作风,特别是共产党的那一套,与士兵打成一片,官兵一致,所以共产党的军队贫穷落后,甚至连饭都吃不饱,但是战斗力一点不比国军的差,这也是带兵之道吧。” 北仓冈终于吐出一句话道;“恕属下愚昧,属下还是不敢乱了规矩。” 横滨芳子轻声道;“那就随北仓君的便吧。”说完,端起酒杯来再浅浅品抿,幽幽叹息一声,眸光如水,犹带淡淡忧郁,多愁善感的心事呈现在这位怀春女人的脸容上。 横滨芳子从小就接受义父极其严酷的训练,造就她武学高深的造诣,空闲的时候,也是在义父的教诲中熟读中国的孙子兵法书籍,加上她天赋的聪明和刻苦,终成一位叱咤风云,攻城掠地的战将,打破日本国轻视妇女的偏见,成为军界中的传奇神话,日本帝国出于某种政治目的的需要,也曾经树造过几个女将军,但没有哪位女将军真正出没在战场上,她是日本国唯一能够真正拼杀在战场上的女将军,所以她的言行举止都如同男儿一样,义父把她树造成了一代女战神,但同时也忽略了她是女儿之身,随着年龄的增长成熟,女性的一些生理特征和心态欲望也渐渐显露出来,寂静的夜晚里,她也如同其她的女人一样,有着梦想和憧憬,有着对异性的倾慕,北仓冈这个俊秀的男子,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算得上是日本国的美男子,无形中正在逐渐走进她的心里,迫于战争的形势,没有心情去领略儿女情长的缠绵意境,但是对意中人的倾慕之情还是会无形中流露出来。 北仓冈振振精神,就对女将军作出汇报,他把巘蒙山独立纵队的情况和县城里的共产党地下组织情况都作详细的陈述,同时也把自已的计划说出。 横滨芳子汇精聚神地听着,她是位有理智和智慧的女人,一旦进入工作,她就会忘情地投入。 北仓冈陈述后完,又向横滨芳子提出需要她旅团的丛林作战队配合清剿扫荡巘蒙山的新四军游击队。 横滨芳子满意地点头道;“北仓君到底是北仓君!这么短的时间里,情报工作就做得这么详细,按照北仓君的计划,釜底抽薪,很快就能够把巘蒙山的新四军游击队和县城里面的共党地下组织一网打尽,哟西!你随时需要我的丛林作战队,一个电话,我随时调给你,大力支持你的工作。” 北仓冈见横滨芳子这么爽快地答应他的请求,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顿时落下来,心情瞬刹开朗,袭击这种山里的游击队,有了横滨旅团丛林作战队的协调配合,就如虎添翼,稳操胜券。 横滨芳子看着北仓冈问道;“北仓君,工作汇报完了吧?丛林作战队的事情也答应调给你,现在只等待你的计划实施了,咱们静候佳音!现在可以安心喝酒了吧?” 北仓冈此时此刻的心情也轻松愉悦,马上答应道;“愿陪将军尽性!” 于是,几个人不在像刚才那样小口浅抿,大杯大杯地畅饮,喝得几杯酒,横滨芳子的脸颊和脖子都红透起来,如同她和服上的牡丹花一样,更加惹人喜爱,撩人心魄。 横滨芳子端着酒杯,忽然想到什么,对北仓冈问道;“北仓君,听说你也喜欢养花,对养植园艺有所研究,这江苏的园林园艺可是闻名天下的,身处在这花卉草木的城市里,应该有所收获吧?” 北仓冈喝下一杯酒,拿起酒瓶又往杯里斟酒,兴致勃勃地回答道;“不瞒将军说,这里确实是一个气候温和,风光旖旎的秀美地方,更是适合养植各种花卉草木,让人流连忘返,闲暇的时间,我也常到集市到转转,观赏中国人养植的花木,确实别具一格,让人大开眼界,江苏人的养植园艺堪称一流的水准,也可以说是中国养植园艺的精典浓缩,属下获益匪浅。” 横滨芳子也喝下一杯酒,又问道;“听说北仓君那里养植得有一盆兰花,是墨兰,中国岭南特有的上乘佳品,我这里也养植得有几种中国名贵的兰花,准备日后带回国去献给义父义母,义母喜欢养植花卉草木,特别喜欢兰花,可能要拜托北仓君替我养植一段时间,我的旅团可能跟着就要开拔走了。” “不会这么快吧?”北仓君不禁问道。 横滨芳子平和地回答道;“身为军人,命在战场,随时随地都可能接到命令南征北战,这也没什么奇怪,南下派遣军高层军事会议马上就要在这里召开,会议完后,我旅团就可能南下,为扼止美军与同盟国在印度,缅甸对中国的无偿支援物资,必需切断西来的运输通道路线,太平洋上也与美军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大战迫在眉睫……”说到这里,横滨芳子忽然停住话,似乎不想说这些战争上的事情,以至破坏这融洽温馨的气氛。 稍停片刻,横滨芳子果然转移话题,像似陷入美好的回忆里,悠悠地道;“义母喜欢花的样子,就像是见到我一样,方佛那些花都是她的孩子,义母温柔善良,学识深厚渊博,她是帝国大学的教授,对历史,文学方面更是深有研究,她也熟悉中国的历史和文学,她特别喜欢读一本中国的历史古典小说‘红楼梦’,反复地读,反复地研究,她说这是一本世界上文学知识最高深,最精典的小说,可是义父不允许她给我讲解这些文学方面的,只让她给我讲解关于战争方面的,有时候吃饭的时候,义母会喝上几杯酒,然后娓娓动听地给我们讲解中国历史上三国时期,蜀国的诸葛亮与东吴的周瑜统帅,巧借东风,火烧曹营,大破曹军,或者是汉朝时间的韩信十面埋伏,逼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的精典战例,我和义父都会听得如痴如醉……” 横滨芳子似乎意识到什么,忽然停止住话,拍手笑道;“唉,不就是几盆花吗,拜托给北仓君就是了,说其它的这么多干什么?”她忽然对门外拍拍手。 滑门推开,侍女恭敬地跪在门口,横滨芳子对她吩咐道;“把我的琵琶琴拿来!” 侍女转身去取琵琶琴,大概横滨芳子是怕场面冷清,想取乐器来烘托一下场面,热闹热闹。 一会儿功夫,侍女拿来一把琵琶琴递给主人,然后又拿进来一只青铜的狻猊香炉,插上点燃的伽南沉香,青烟袅袅,顿时,满房香气弥漫。 横滨芳子怀抱琵琶琴,用手指先调拔一下琴弦,校准音阶,动作优雅娴熟,楚楚动人,宛若一帧古代的仕女图画映入北仓冈眼睛里面。 北仓冈感慨万端,女人柔弱的一面却是那么的妩媚,他一时心血来潮,忍不住脱口吟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拔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西泽听不懂北仓冈说的些什么,不禁小声门道;“课长阁下,你说的什么?” 北仓冈白他一眼,解释道;“这是中国古代唐朝诗人白居易赞赏琵琶琴的诗词句。” 一阵清亮悠扬的琵琶琴声响彻满屋,刹那间让人精神振奋起来,琵琶琴声绕梁迂回旋转,使整个房屋里都发出共鸣声,淡淡的清香,袅袅的烟雾,也让人心境渐渐开阔展开,有些浮想联翩。 蓦地,琴声忽然急促紧骤起来,细密丁丁的琴声,铿锵激烈,如暴风骤雨,更似万马奔腾,给人展现一副苍山低远,残阳血色,旌旗招展,戈矛冷寒,铁骑冲突的古战场撕杀画面,悲壮凄凉,让人血液沸腾,莫明地激动亢奋。 北仓冈,西泽二人完全被这琴声带入到遥远的,模糊的,几近原始的古战场撕杀里,他们二人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随着琴声的起伏跳动张弛着,沉浸在琴声的旋律里,同时,也有一种悲哀,幽怨的情绪油然而生。 琴声悦耳动听,不但展示出音乐独特的美妙艺术,还融会贯通,给音乐注入活灵活现的动感,进入更高的领略,带给人图画似的美感。 一曲终止,房间里面顿时寂静下来,唯有余音绕耳不绝,北仓冈从沉思里反应过来,猛地拍掌高叫道;“好琴声!没有想到将军戎马倥偬,却还有这等好雅性,足见将军文武双修,谋略与这琴声一样,气势磅礴,摧古拉朽,旷达古今,如果属下没有猜错,这首琵琶曲应该是中国的‘十面埋伏’曲。” 横滨芳子随手将琵琶琴放在身边的地面上,笑着应承道;“中国古人以琴声觅知音,一曲‘高山流水’终使子期与伯牙成为知音朋友,没有想到今天我的一首琵琶曲也觅得知音,不错,这确实是中国琵琶曲里最杰出的古典乐曲‘十面埋伏’,叙述中国初汉时期的韩信运筹帷幄,率大军十面团团困住楚军,楚军统师霸王项羽望天长叹,英雄末路……这是我义父最爱听的曲子,每当他生日,喝过酒之后,我都会给他演奏一曲,义父听得酣畅痛快,也难怪,义父一生驰骋疆场,常在中国东北满蒙一带与中国和苏联的军队作战,那里辽阔无垠,或是风沙横吹,或是漫天风雪满弓刀,铁骑纵驰,千里奔行,也许这一曲‘十面埋伏’唤起他几多少壮的回忆,再次唤起他胸怀间激昂的雄心壮志。” 北仓冈感慨地道;“将军的义父一生充满传奇色彩,更是令属下这些晚辈们十分崇敬,钦佩不已。” 横滨芳子端起酒杯来,独自饮干,放下酒杯道;“哦,还有这次南下高层军事会议即将召开,来这里传达战略计划的斋腾上将参谋长也喜欢音乐,他与义父是最好的朋友,都喜欢中国的古典音乐,不过义父喜欢的是中国的琵琶琴,他说琵琶琴密骤激昂,雄浑辽阔,带有军旅的杀伐音韵,斋腾将军喜欢的是中国的古筝琴,他说古筝琴音韵清亮,孤高抒情,更沉淀浓郁,让人浮躁的心容易安静下来。” 北仓冈听后,略显激动地道;“属下虽然对音乐没有深入的研究,但是也常听家师谈及音乐,特别是中国的古典音乐,他说中国的古典音乐沉淀积厚,就像陈年的烈酒,能够让人血液沸腾,激发起豪情壮志,也像清纯的甘泉,让人浮躁驿动的心能够归于大自然的寂静之中。” 横滨芳子点点头称赞道;“说得不错,音乐是赋有生命的,一首好的乐曲不但能够让人体会领略音乐神奇的魅力,也能够让人意识理会音乐的思想。”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什么,对北仓冈凝重地吩咐道;“北仓君,这次斋腾将军到咱们来,他的安全就由你负责,他身负帝国重任,你要多费些心,另外,我刚才说过,斋腾将军喜欢音乐,特别喜欢中国的古筝琴,这苏西一带应该不缺这方面的人材,你替他选定一位,要慎重安全,让斋腾将军工作之余,也能够舒心地放松一下。” 北仓冈马上答应道;“一切遵照将军的吩咐办,我早就考虑到南京来的高层将军的安全问题,对宪兵司令部说住宿在他们那里,实际暗地里,我则考虑安排他们到浔园里住宿,那里清幽谧静,与外界隔离,也容易采取保安措施。” 横滨芳子端起酒杯来,对北仓冈做一个请对饮的动作,‘咯咯’娇笑道;“我相信北仓君的能力,一切照你的想法办。” 北仓冈也端起酒杯来,做一个回请的动作,心照不宣地喝完杯中酒。 横滨芳子放下酒杯,再拿起白瓷酒觚瓶往酒杯里斟满酒,再次端起酒杯来,无限伤感地道;“按中国人的话说,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战事急迫,这一别北仓君,不知何时何地再能与北仓君相逢?”语气悠悠慢长,充满惆怅与伤感。 北仓冈也斟满酒,端起酒杯来,他自然明白对方的语气和表情,内心也深深震撼,对方是他崇敬的上级,但也是他相遇相知的红颜知已,即将分离在即,今后天涯各在一方,生死难料,他虽然接受过控制感情方面的训练,不轻易动情,但是对将军,红颜知已的这份真情,他又何偿不明白……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骚老板娘 大巘蒙山豹雷涧山寨的少寨主‘金彪兽’季小楼与他七叔‘嚎天狼’安云樵俩个人联手一道,在巘蒙山山下劫夺了蓟雷霆送往将军岙的物资车辆,本来季小楼也知道风雷门门主蓟雷霆与自已父亲是多年的关系,他本人又亲自上山为山寨送下不少礼物,凭这份交情与礼仪是不应该劫夺他的物资,但是这物资是送往将军岙的,一想到那天在蝎子岭下自已带领十多个人,居然被将军岙的新四军特战队的人无声无息地全部缴械,心里窝着的火就一下子窜掇起来,恨得牙也咬得痒痒的,为报复将军岙新四军,他窜通他七叔安云樵一同劫下蓟雷霆的货物车辆。 安云樵辈分上虽然比季小楼长一辈,但实际年龄比季小楼大不了几岁,二人物以类聚,平日关系特别要好,私下里就是与兄弟相称,安云樵帮助季小楼劫夺下蓟门雷霆的贷物车辆,二人原本想只是暂时扣押下一批贷物,待将军岙新四军,特别是那姓陆的来说好话,就把贷物还给他们,没有想到贷物里面居然有二十来支冲锋枪和一些市面上很紧俏的盘尼西林药品,二人本来就是有着贪婪之心的豺狼本性,哪里见得这些物品?其它的货物他们不感性趣,当下只劫夺下枪支和药品,就放走蓟雷霆。 二人也明白将军岙新四军的实力现在已经超过豹雷涧,山寨里的人决对不会得罪新四军,二人合计一番,于是将冲锋枪配发给手下兄弟们,叫他们带回山寨里悄悄藏匿,他们自已则带着药品到县城里去,一则卖个好价钱,花天酒地的痛快享受一番,二则知道回去大寨主不会饶恕他们,他们躲避一阵子,待这件事情风声过去再回去不迟。 于是,二人各自带着手下的俩个贴身兄弟,将药品包裹好,赶一辆马车就往县城里面去。 在西门城门口,季小楼花钱给守城的皇协军免去检查,马车顺利进城,他们找到山寨里在城里安插的贴心耳目眼线,在城里不起眼的偏僻胡同小巷租下一个小院,将马车药品安顿好,就叫眼线兄弟们一起,买来好酒好菜,山吃海喝,胡乱吃喝一通,晚上再带这些兄弟们去逛妓院窑子。 如此痛快玩乐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季小楼与安云樵亲自去药品的黑市交易市场和各大药房出售这批药品,他二人心大着急,不单独零售,只想一次性把药品全部出售完,殊未料到,这批药品数量大,又是现金交易,黑市市场上的老板们见这二人陌生扎眼,不像是经商的人,怕货源来路不明惹来麻烦,都不敢一次性买下他们的药品,药品数量大,自然现金就多,药房的掌柜们也一次性买不完他们的药品。 一连悠转几天,药品始终脱不了手,每天又大手大脚地花费,季小楼和安云樵身上所带的现大洋所剩无几,俩个人才慌了手脚。 安云樵对季小楼嘟哝道;“兄弟,大哥身上所带的圆大头已经没有了,你身上还有多少?” 季小楼垂头丧气地回答道;“操他娘的,兄弟身上也没有几个了,本想发它一笔横财,好生享受一番,没有想到守着这金山变不了银子,眼睁睁看着这药品换不来大洋,真是气煞老子!” 安云樵白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一支,不停地吸着香烟。 季小楼像似想到什么,对安云樵嚷道;“对了,兄弟想到了一个地方,咱们可以先到他那里去借上一笔钱,等待药品出手再还她就是了。” 安云樵长长吐出一口烟雾,没好气地道;“你想到那里去借钱,说来听听?” 季小楼兴奋地道;“还记得你那三哥连柏桐吗?他在城里有一个相好,叫水月娇,连三叔替她在城里盘下一家酒店在城北梧桐路,好像叫什么‘留客香’酒楼,咱们就去她那里暂时借一些零花钱吧。”说到此时,季小楼莫明地亢奋起来,咂咂嘴,吞下几口口水,又道;“上次与连三叔进城到过那家酒楼,见过那娘们一次,我跟你说,大哥!老子见识过不少的女人,可是那娘们与其她的女人不一样,眼睛里淫光放荡,勾人心魂,那身材的丰满,圆鼓鼓的屁股和大腿,叫人看着眼馋,口水直流。” 安云樵沉下颜面,虎着脸提醒道;“兄弟!不管怎么样,她名誉上可是你的婶婶,不要有非份之想。” 季小楼哈哈大笑道;“放心,这个兄弟明白,何况咱们是去向人家借钱,走!今天晚上就到她那里,叫咱婶婶弄些好吃的招待招待咱们。” 晚上,薄暮来临,城里四处都亮起灯光,季小楼与安云樵带着手下的贴身随从往城北梧桐路走去。 留客香酒楼,正是上客的时候,二楼和大堂都坐满了客人,觥筹交错,喧哗热闹,由于老板娘风骚放荡,常陪客人喝酒,又时常与客人打情骂俏,故而十分生意红火,那些客人都图个喜欢取笑,所以都愿意到这里来。 季小楼,安云樵与随从一道登上二楼,有店家伙计热情地招待道;“唉哟,客人几位?是在大堂,还是要雅间,雅间还有两间?” 季小楼对伙计道;“把你们老板娘找来,由她安排,就说她侄儿到了。” 伙计听说是老板娘的侄儿,赶紧一溜小跑去找老板娘。 片刻功夫,老板娘水月娇就从一间雅间里面走出来,她满脸绯红,笑意盈盈,看样子正在陪客人喝酒,她一眼瞅见季小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声招呼道;“喏!真的是侄儿,倒真是稀客喽!快到里面请坐。”边说边转头吩咐伙计道;“快去备几样好菜,上一坛好酒到我房间里去。” 水月娇以前见过季小楼,知道他是豹雷涧山寨的少寨主,不敢待慢,忙带着季小楼,安云樵等人穿过二楼厅堂,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偏角处,打开一间房间,把他们请进屋里。 房间很宽敞,柔和的灯光下,正中一张大方桌,四方高靠背椅子,侧边有沙发条几,高低衣柜,镜面梳妆台,落地窗帘,尽头有一张挂着雪白纱帐的雕花大床,红漆地板,四处角落摆得有几盆观音竹和美人蕉,整洁温馨。 走进房间里,季小楼指着安云樵给水月娇介绍道;“三婶,这位是咱们山寨里的七寨主安云樵,我们来得仓促唐突,是有要紧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安云樵抱拳行礼道;“三嫂好!兄弟来得冒昧,三嫂莫怪。” “唉哟,都是自家人,客气啥?”水月娇边说边娇滴滴地伸出手,一把勾住安云樵手臂,连推带搡把他按坐在沙发上,她知道眼前这位安云樵既然是豹雷涧的七寨主,那就是她当家的拜把子兄弟,故尔做出很亲热的样子。 安云樵坐在沙发上,这才仔细打量三嫂子,见这女人年龄应该与自已差不多,甚至看上去还比自已年青得多,大波浪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椭圆杏儿脸旦,弯弯细眉,玖红眼影,媚波闪动,秋水荡漾,顾盼传情,由于是热暑天,她穿的短袖高摆旗袍裙很短,将雪白浑圆的大腿露在外面,旗袍裙也很紧身,将她腰身臀部柔和优美的曲线展露出来,胸前圆鼓鼓丰硕的**似乎随时都能撑破旗袍裙挤露出来,风骚性感,撩人魂魄,季小楼没有说错,这娘们就是水性轻佻放浪,刺激得男人们从骨子里骚痒,安云樵也看得心里‘砰砰’直捣鼓似的跳动。 水月娇知道眼前的男人们都直勾勾地盯她的胸脯和大腿,她是风月场中过来的人,一点不介意,她笑着对季小楼和安云樵道;“你们坐着一会儿,我去叫人替你们泡上一壶好茶来。”说罢,扭动着身子走出房间去。 安云樵‘嘘’地一声吐出口长气,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旋转舔了一圈,惊讶地啧啧称羡道;“好风骚妖冶的女人,看得小爷骨头里面燥热,兄弟确实没有说错,这女人就是与众不同,真的是人间尤物,那狗日的三哥也不知是从哪里修来的福气?” 季小楼也眼睛发亮,附合道;“就是吗,他娘的,三叔牛高马大的一把年龄,没有想到还有这等福气?能够与这样的女人风流快活一夜,就是死了也值得。” 没隔多一会儿,水月娇就带着三个伙计端着托盘走进房间来,一个伙计把托盘放在茶几上,从托盘里面拿过白瓷茶壶和茶杯放在茶几桌面上,另外俩个伙计则是端的酒菜杯碟,也把酒菜摆好在方桌上,再摆好碗筷杯碟。 季小楼从沙发上站立起身来,对俩个伙计吩咐道;“慢——”他用手指着自已的俩个随从道;“我的这俩位兄弟不在这里用饭,你们另行安排。” 水月娇见状,也对俩个伙计吩咐道;“这样吧,你们把他二人带到楼下的空房间里,再另外安排一些酒菜招待,还有,我好久没有看到我这位侄子了,我们要叙叙家常话,不要来打扰我们,如果客人问起,就说我有要紧事情出门去了。” 伙计按照吩咐,只在桌面上摆三副杯碟碗筷,把多余的杯碟碗筷拿走,也把俩个随从带出去,随手掩上门。 水月娇站立在方桌的一方,拿起酒坛替桌上的三只酒杯斟满酒,对季小楼和安云樵道;“来吧,咱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招待,只是些寻常的家常便饭。” 安云樵走过去在方桌的一方坐下来,季小楼也走向方桌的另外一方去,擦身从水月娇身边走过的时候,顺手在水月娇浑圆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嘴里嘻笑道;“小婶婶,你这段时间越发水灵喽!比上次侄儿见到的时候更年青了,看来三叔是把你疼得像心肝宝贝的哟!” 水月娇不便作声,装着没有发生什么,仍然笑吟吟坐下来端起酒杯对二人道;“难得七叔叔和贤侄下山进城到这里来,我也没有什么招待的,薄酒一杯,微尽地主之谊,聊表心意。” 安云樵与季小楼二人都端起酒杯来,回敬水月娇,安云樵笑嘻嘻地道;“给小嫂嫂增添麻烦,不好意思,好像我三哥有一阵子没有下山回到这家里来喏?” 水月娇喝完杯中酒,放下酒杯,柔声地娇嗔道;“是呀,我那当家的是有一段日子没有回家了,也不知是山寨里有什么事情,还是又在那里相中哪个狐狸精,乐不思蜀?” 安云樵看一眼季小楼,再次笑嘻嘻地道;“山寨里好像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倒是天天看到三哥在大哥身边,没见他到那里去,小嫂嫂说笑了,像小嫂嫂这样温柔漂亮的女人,只怕是勾得我三哥整天刮骨抽筋的,哪里还会去找其她的女人。”他笑得很难看,似乎天生不会笑,高颧骨上的脸颊抽动着干枯的肌肉,再配上他灰暗的面色,笑起来很难看,皮笑肉不笑的。 季小楼挤眉弄眼地跟着附合道;“就是吗,我三叔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能够得到小婶婶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水月娇眨眨眼睛,给二人飞一个媚波,脆生生地道;“七叔叔和小侄儿真的是会说笑话,嫂子和婶婶如今已是残花败柳,青春消尽,不过是路旁凋零的闲花野草一株,能够遇到咱当家的疼痛,小女子这一生也再无所求。” 三个人各据方桌的一方,边喝酒,边谈些俏皮趣话。 水月娇忽然开口对季小楼问道;“好贤侄,你先前不是说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跟婶婶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哦,”季小楼一拍桌面道;“对,小婶婶提醒得好,先说正经事情,是这样的,我和七叔这次下山进城来,是我二人带了些紧俏货物要在城里脱手,可是货物价值高,需要大笔资金购买,买主一时之间凑不齐货款,要等上几天,我二人下山走得急,只想一下子交易完,所以没有带足多余的钱,想在小婶婶这里暂时借一些钱应付开支,交易完后,马上就还给你,外带大笔利息。” 水月娇鼻孔里轻哼一声道;“咱又不是外人,这个好说。”说完,挪移座位,起身走到房屋里的高柜前,从裤腰间摸出钥匙打开衣柜,在里面摸索一阵子,随后就走过来,手里已经多出一个小锦绣荷包。 水月娇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将手里的锦绣荷包扔在桌面上,对季小楼和安云樵二人道;“这里有两百块圆大洋,应该够你们花费开支一阵了,到时候如果还不够,就再到这里来,尽管开口。” 季小楼见水月娇这么大方,不由看一眼安云樵,见安云樵也是一脸高兴的模样,他忙端起酒杯来敬向水月娇道;“谢谢小婶婶,没有想到小婶婶这么豪爽大方,到底是有见识的女人,到时候侄儿一定加倍还给你,来!侄儿诚心敬你一杯酒。” 安云樵也端起酒杯来,附合着敬酒道;“小嫂嫂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不愧女中豪杰,兄弟也趁热闹,这杯酒一起敬你,谢谢小嫂嫂替咱们解燃眉之急。” “哟,七叔叔和贤侄倒真的是见外啦!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什么谢不谢的了,只要小女子能够办到的事情,一定尽心尽力。”水月娇也端起酒杯与二人碰杯后再喝干。 季小楼将锦绣荷包揣入怀里,心里着实也踏实一些,有这两百个大洋抵着,应该可以开销花费好多天,这几天里应该将药品脱手出去,到时候大把大把的银圆就会流入自已口袋里,那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三个人继续喝酒聊天,季小楼与安云樵二人心里特别舒坦惬意,有美人作伴,红香添香,开销的经费也已经到手,只等药品出手,就发它一笔横财,想到此,不由有些飘飘然然的,酒也大杯大杯落肚。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见色起歹意 二人已经微带醉意,醉眼朦胧里再看水月娇,柔和的灯下,本来绯红的脸颊上,此时更加红得如霞彩一般,水月娇陪同着俩位叔侄也喝下不少的酒,也已经略感醉意,烈酒的刺激下,浑身燥热,她解开了颈脖子上的旗袍裙纽扣,颈脖子和胸前裸露出来,**毕现,白皙的皮肤在烈酒的刺激下,显得粉红透亮,浮闪着莹白的光泽。 水月娇本来性感迷人的身躯和容貌此时在烈酒的刺激下,越发地显得风骚迷人,她是青楼窑子里的小姐,动作举止自然轻佻放浪,已经成习惯,水灵灵的瞳眸似乎随时都在向男人们暗示着什么,而此时,微醺的瞳眸里更是秋水荡漾,波翻浪滚,不由男人们不异想天开。 季小楼端起自已桌前的酒杯一口气喝完杯中酒,再拿起酒坛斟满酒杯,端起来敬向水月娇道;“小婶婶,侄儿再敬你一杯酒!” 水月娇嘟起小嘴,摇摇头道;“不行啦!不能再喝了,好侄儿,这一杯酒,婶婶就免了吧。”她波光迷离,嘟起的嚅动嘴唇在晕黄的灯光下浮闪着血红的光泽,竟然像正在绽放的花朵蓓蕾一样。 季小楼将手中的酒杯一股脑儿倒进自已嘴里,放下酒杯,借着酒性,站起身来,移开座位,来到水月娇身后,整个人搂住水月娇,再伸手端起水月娇的酒杯直往水月娇嘴里灌,口里嘻皮笑脸地道;“小婶婶,侄儿敬你的酒,你怎么可以不喝呢?侄儿只好亲自喂小婶婶喝,这是侄儿的心意吗。” 水月娇拗不过季小楼,直接被灌进半杯酒,另有半杯酒顺着她嘴唇边流淌下去,滴湿在胸前滚圆的**上,她被季小楼手臂搂抱住,不停地挣扎,嘴里‘嗯嗯’的直哼声。 季小楼一只手臂搂住水月娇,另一只手臂顺势抚摸在水月娇胸前**上,嘴里调侃地道;“唉哟,小婶婶耍赖,这酒都吐出去啦!看不,衣裳都湿透了,侄儿替你擦擦。” 安云樵本来想制止季小楼的行为,但是一看水月娇微醺带醉,风骚轻佻的形态样子,那丰满迷人的身躯,胸前圆鼓鼓起伏的硕**房,嚅动的血红嘴唇,发出的‘嗯嗯’哼吟声,是那么的刺激,挑逗!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合着手端的杯中酒咽回到肚里。 季小楼的手已经从水月娇旗袍裙领口处摸进去按抚在她**上,嘴里淫笑道;“小婶婶,你好大的**哟!” 水月娇此时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扭动身躯挣扎着,嘴里也喊道;“好侄儿,快松手!我可是你的婶婶呀。” 此时的季小楼淫心冲动,兽性大发,完全失去人性理智,他猛地一声狂笑,露出土匪禀性,龇牙咧嘴地道;“他妈的什么小婶婶?你也不过是窑子里的窑姐儿,侍候那个男人不是侍候?哈,哈,侄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着龙精豹猛!”说罢,一把抱起水月娇对安云樵丢一句道;“天赐尤物!兄弟先上,哥哥你跟着来。” 季小楼抱着水月娇走到雕花大床前,掀开帐纱,将水月娇抛在床上,自已再迅速脱掉衣裤,跳上床去。 大床不时摇摆晃动,吱嘎作响,也传来水月娇**的哼吟声。 安云樵端着酒杯,一边斜眼观赏那边床上活生生的春宫图,烈酒与贪婪吞噬着他的良心,激励着他原始的野蛮兽性,他猛地喝完杯中的酒,将酒杯摔在地上,也朝大床那边走去。 这俩个丧尽天良的土匪**了他们的嫂嫂和婶婶,然后带着满足的快感和余性,扬长而去。 水月娇沮丧地躺在床上,历经一番暴风雨的摧残,她花容失色,如雨中梨花,只感觉天昏地暗,浑身痛楚。 水月娇虽然以前是窑姐儿出身,风尘女子,受男人们欺负是常有的事,但是像今天这样无端遭到**和糟蹋,心里却是倍感委屈和羞辱,气愤和憎恨从心底里冒出来,她实再太厌恶这俩头畜牲,她咽不这口气。 水月娇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来,她此时披头散发,身上的旗袍裙和内衣内裤都被那俩个畜牲撕碎,她看看自已白皙得如嫩藕般的四肢和胴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不由得泪水横流,真想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一番,但她毕竟是见识过很多场面的女人,她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她要报复…… 水月娇从床上起身在衣拒里重新拿出内衣内裤和另一套旗袍裙,此时已经是夜深时分,酒楼的客人都已经散尽,水月娇吩咐伙计烧一盆热水,她洗了一个热水浴,她要先净身上的污垢,在木盆热水浴里,她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要报复那俩个畜牲,还得依赖自已当家的,但是那俩个畜牲里有一个是当家山寨里的少寨主,当家的未必说得起话?她不由想到不久前秘密逮捕她与当家的皇协军,要报复那俩个畜牲恐怕还得借助日本人的手,主意打定,她就安下心里。 第二天,天色未亮,水月娇就带着一个伙计出门,城西的城门刚刚打开,她就与伙计匆匆出城,径直往巘蒙山方向而去,到达巘蒙山豹雷涧地段的山下蝎子岭,水月娇就停下脚步,吩咐伙计独自上山告诉当家的,她在山下等待他。 伙计照吩咐独自一人迅速翻越上山去,水月娇就坐下来慢慢等待,她要告诉当家昨晚发生的事情,要督促当家的尽快投靠日本人,如果大寨主再不答应,就要当家的悄悄带领日本人灭了豹雷涧山寨,以此达到她报复的目的,她明白这种心情下不见山上的大寨主和其他寨主为好。 等得有一阵子,伙计就带着当家的急匆匆下山而来,当家的三寨主连柏桐,来到他相好的水月娇面前,发现水月娇花容黯淡失色,一脸的不高兴,连柏桐心里隐隐不安,不禁问道;“咋哪?这么急地叫我下山,莫非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现?” “冤家——”水月娇一声尖叫,直扑向连柏桐怀里,眼睛的泪水忍不住夺眶倾洒而出,顿时哭得梨花带雨,花枝颤抖,全身不停地欷歔抽噎。 伙计见状,自觉地退身在远处一旁。 连柏桐心一沉,赶紧用手轻轻抚摸水月娇的背上,以示安慰,他自幼落草为寇,常年出没山野丛林,打家劫舍,绑票勒索,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中年后花重金从窑子里面买出这个水月娇,这个水月娇对他温柔体贴,百般缠人,而且还有生意头脑,把城里一家酒楼经营得红红火火的,连柏桐打心眼里是对她疼爱有加。 水月娇边哭边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诉说给连柏桐听,说到伤心处,挽起衣袖,撩起裙摆,把身上的伤痕瘀迹给连柏桐看。 连柏桐听完诉说,又看见心爱的人身上的伤痕瘀迹,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咬牙切齿跺脚道;“好啊,姓季的,姓安的,你二人眼睛里面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三哥三叔?既然你们无情,休怪我连某人不义!” 水月娇用手擦擦眼泪,眼巴巴地望着连柏桐道;“当家的,那小杂种可是大寨主的儿子,你奈何不了他的,以我看你还是听从那殷团长的话,早些投靠日本人,如果大寨主听从你的话,山寨投靠日本人,你就在日本人和殷团长面前立下大功,咱们就在城里安生过日子,我也不用再抛头露面了,如果大寨主不听从你的话,你就干脆私自悄悄投靠日本人,再带日本人和皇协军灭了豹雷涧山寨,也算替我出口气,同样在日本人面前也说得起话。” 连柏桐鱼泡似的眼睑不停地颤抖,好半天才开口道;“殷团长也已经派人来催我几次了,大寨主一直装糊涂,口里虽然答应,却迟迟不见行动,那俩个杂种又劫夺了新四军的枪支和药品,眼看新四军就要派人来攻找山寨喽,所以这段时间我就没有下山回来,我本来正为这件事情犯愁,现在却出了这档子事情,说不得,他们既然这样无情,那就休怪我连某人啦!无毒不丈夫,要干就干得狠些。”说罢,他双手按住水月娇肩膀,安慰道;“月娇,你先回去,酒楼照开,不要露出声色,为夫心里有数,一定替你出口恶气!今后也不要你再开酒楼出头露面的,替你买一栋小洋楼,找几个下人,你就享享福吧。” 水月娇听当家的这么说,不由得转悲为喜,破涕为笑,叮嘱连柏桐道;“你要小心谨慎一些,我这就下山去啦!等待你的好消息。” 连柏桐再拥抱了一下水月娇,然后松开手,催促她道;“去吧,等待我的消息。”然后挥挥手告别。 水月娇也挥挥手,依依不舍地与当家的告别,然后同去与伙计一道离开蝎子岭,赶回城里去。 连柏桐目望水月娇的身影消失在山下的尽头,重重叹口气,怏怏回到豹雷涧山寨里,他已心中有了主意,就在厨房里包了两只猪蹄,提了一坛酒,悄悄找到二哥‘巡天雕’晁翰,俩个人寻一个没有人的山崖洞里坐下来喝天聊天。 连柏桐递一只猪蹄给晃翰,自已拿一只,再把酒坛递给晁翰。 晁翰接过猪蹄和酒坛,喝一大口酒,将酒坛放在地上,再捧着猪蹄撕咬起来,雪亮的眼睛飞快地掠过连柏桐的脸上,哼一声问道;“看你一脸的怒气,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柏桐也拿起酒坛喝一大口酒,放下酒坛,垂头丧气地道;“二哥,眼看山寨就要横遭祸端,兄弟心里着急呀!” 晁翰精瘦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不屑地问道;“兄弟何出此言,山寨好端端的,要遭什么祸事?” 连柏桐眨眨金鱼泡眼睛,忙解释道;“二哥,你也知道那少寨主撺掇七弟劫夺了新四军的枪支和药品,这新四军很快就会来攻打咱山寨,日本人和皇协军也久不见我的回信,也跟着马上会派兵来攻打咱山寨,无论是日本人,还是新四军咱们都惹不起,他们有炮火,前不久,日本人两个中队的兵力进攻将军岙,还有一个炮队,结果被新四军打得屁滚尿流的,丢下一个中队多的尸首,炮队和卡车都丢了,听说这新四军的炮火在山上压着日本人打,厉害呀!” 晁翰眼睛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嘘’出一口长气道;“三弟说得有道理,这两方人马,无论是谁来进攻山寨,我豹雷涧都要遭到灭顶之灾,可是你我二人也找大哥谈了几次,大哥就是嘴上答应,不见任何行动,这两天山下城里的国军中统局的人也在跟大哥谈着收编的事,大哥滑着呀!他在犹豫观望,看到底跟那方的人走,或者是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走,这样做恐怕要苦了弟兄们,毁了山寨,这也叫形势迫人吧。” 连柏桐再提起酒坛,猛喝一大口,愤愤地道;“二哥还不知道那少寨主与七弟俩个畜牲这两天在山下干了什么龌龊事情?” 晁翰眼睛盯住连柏桐,催促道;“三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形势万分逼人,你我二人还有什么话不能够一口气说完?” 连柏桐鼓鼓金鱼泡眼睛,一口气把季小楼与安云樵二人在县城里如何到自已家酒楼里向水月娇借钱,水月娇借给他二人钱,又大鱼大肉款待他二人,但是他二人竟然乘着酒性**糟蹋了水月娇,在山寨八大寨主中,他与晁翰二人最交好,所以自已被皇协军团长殷昆秘密逮捕的事情上山后,他就悄悄告诉了晁翰,希望二哥能够帮助他,晁翰也一直有些不满季啸天父子在山寨里的独断霸道,也看在他二人交好的份上,自然帮助他。 晁翰听完连柏桐的话,惊愕得瞪大眼睛,张开嘴,半天闭不拢嘴,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缓声问道;“三弟说的可都是真的?” 连柏桐切齿恨恨地道;“今天早上兄弟才验过你弟媳身上伤,青一块,紫一块的,惨不忍睹啊!” 第一百二十章 谋害篡寨权 晁翰提起酒坛来,猛地淋漓而下灌进嘴里一大口酒,酒浆四溢,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他放下酒坛,不再说话,眼睛微闭,瞳孔收缩,似乎陷入沉思之中,说实再,季小楼和安云樵这样做,已经大逆不道,撕破了他们袍泽的情义,当初上山结盟立誓时,他排行在第二把交椅上,也就是说他只在大寨主之下,可是后来大寨主的儿子季小楼越发恣肆放纵,根本不把叔辈们放在眼里,而大寨主和他夫人却一心护着犊子,晁翰早就看不下去了,山寨里的驻扎防守,行兵布阵都是他一手安排,连兄弟们之间的矛盾都由他调和,他在山寨上下的威望其实已经超过大寨主,他却一直隐忍着,现在他感觉机会来了,他要借着替兄弟们出头的机会一举扳倒大寨主,当然这是他内心渴望等待已久的主意,他倏地盯住连柏桐,鹰眼雪亮,严肃地问道;“三弟的话如果属实,哪咱们还等什么?说说吧,三弟有什么打算?” 连柏桐马上回答道;“咱们再逼一次大寨主,要他立刻就表明态度投靠日本人,他如果再含糊推诿,咱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干掉他,拥护二哥做大寨主,再投靠日本人,咱山寨兄弟们也有了出路,也不用再猫在这山颠上,更不怕新四军来报复了,二哥看如何?”他说得胸有成竹,似乎是早就计划好的。 晃翰斜瞥一眼连柏桐,心里暗暗惊诧;‘这小子比我想像的还要狠,看来仇恨这东西确实能够让发狂,也怪季小楼与安云樵做事太绝,不过他的话有道理,不出手则罢,出手就不能让对手翻身。’他马上点头赞同道;“好吧,人家都把事情做绝了,休怪咱们无义。” 连柏桐立刻附合道;“咱们今晚就动手,也趁着季小楼那小子不在山寨里,以我兄弟二人有要事相商为由,宴请大寨主夫妇,如果大寨主同意,就照先前的主意不动他,如果他唐塞支吾,咱就再抱一坛好酒出来接着喝,不过这坛酒是咱做了手脚的,放得有蒙汗药,先放翻他夫妇,再喂毒药解决他夫妻俩人。” 晁翰惊呼道;“大寨主诡诈奸滑,万不可大意,稍有不慎谨就会被他察觉,还的你就抱出放有蒙汗药的酒来,咱们都在桌上喝,我二人如何避免?难道喝假酒不成,这样岂不被他察觉?” “这个二哥放心,”连柏桐一阵阴笑道;“咱们事先会服下解药,在桌上同样大碗大碗的喝,哪能让他有丝毫察觉。” 晁翰这才放心地点头道;“这样就好,现在山寨里与大寨主要好的老七不在,老八这个人一直是保持中立,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也对大寨主父子相当不满,可以不管他,只有老四,老五俩个人,老六是咱们的人,动手前必需告诉他,放翻大寨主夫妇,再通告老四,老五说,大寨主突然昏厥,待他二人进房后,立刻捉拿起来,他二人若愿意跟咱们一起干则罢,若不愿意当场除掉,马上通知老六和咱们的心腹兄弟,今晚动手。” 夜暮垂落,豹雷涧山顶飘起了薄薄的雾霭,山寨营地也点燃了松油火把,山顶地势高峻挺拔,清晨和傍晚都会起雾霭岚气,不过今夜的雾霭岚气好像比往日要浓厚得多,寨营前的火把也在这些雾霭岚气里显得忽明忽暗。 三寨主‘翻天鹞子’连柏桐的房间里,火把明亮,大海桌上摆满大盆肉,大盆菜,旁边放着大坛酒,他特地请大寨主‘烈火狮子’季啸天和他夫人‘胭脂虎’尤照花夫妇赴宴喝酒,二寨主‘巡天雕’晁翰作陪。 喝下几碗酒后,连柏桐开门见山地对季啸天问道;“大寨主,兄弟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日本人那边追得紧,兄弟看大寨主还是早作定夺为好,成与不成,给个痛快话,兄弟也好交差。” 季啸天抓起一只羊腿,不慌不忙地撕咬,干笑一声回答道;“三弟呀,大哥正在考虑中,日本人也是不讲信用的主,咱们一旦答应,很多事情就由不得咱们了,这种事情着急不得。” 连柏桐却偏偏着急地道;“日本人也狠着啦,咱们久拖不回信,他们就要进攻山寨,日本人的炮火咱们也算是见识过,现在不单是日本人要进攻山寨,我听说为少寨主劫夺新四军枪支和药品的事情,将军岙的新四军也在积极准备进攻咱们山寨,他们也有炮火,而且不比日本人的差,日本人一个中队多的人马就丢在将军岙,再者他们的江湖特战队可都是些江湖武林高手,骁勇善战,攀山越岭如履平地,他们如果袭击咱们山寨,那危险远比日本人厉害。” 季啸天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日本人怎么啦?他们又不是没有进攻过咱们山寨,上两次来清剿,也没有得到任何便利,新四军不同,他们主要是打日本人的队伍,他们讲原则,不会轻易地进攻咱们山寨的,即使为枪支药品的事情恼怒,他们也会派人来下书通洽的,咱们赔给他们就是,咱山寨还有这点钱财。” 连柏桐顿时无言以对,脸色阴沉下来。 季啸天端起酒碗来喝完碗里的酒,放下酒碗,看看连柏桐,哈哈大笑道;“老弟呀,目今这个乱世对咱们有利,新四军想收编咱们,可是新四军太穷,日本人想收编咱们,不过是暂时利用咱们,咱们只要一接收日本人的收编,那日本人根本就不把中国人当人看,那个时候就不自在了,现在国军的人也想收编咱们,咱们是不是得左右权衡权衡?” 旁边的晁翰不禁插话道;“可是国军的人都退避得看不到人影,他们拿什么来收编?” 季啸天摇晃着脑袋,自鸣得意地回答道;“其实国军的收编方式最理想,他们只给咱们提供武器弹药和经费,咱们同样在山里逍遥自在,不受任何人的约束,每天照样大碗酒,大碗肉,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多痛快!” 连柏桐站立起身来,对季啸天道;“好吧,既然大寨主有主意了,兄弟就不再提投靠日本人的事情,咱们继续喝酒,兄弟还珍藏得有一坛陈年老窑酒,这就拿来,兄弟听大寨主的话后,心里也就踏实了,想喝酒。”说完,转身离桌而去。 片刻功夫,连柏桐就抱着一坛酒返回到席桌上,开启坛封,替桌上的每一位人的碗里都斟满酒,放下酒坛,端起自已的酒碗对季啸天和尤照花道;“大哥,这可是一坛有些年生的陈年窑酒,山西的杜康酒,兄弟一直舍不得喝,今天难得大哥大嫂在这里跟兄弟小聚,来!兄弟敬你们大哥大嫂夫妇。” 季啸天与尤照花只是满面堆笑,却迟迟不端酒碗。 连柏桐自然知道季啸天夫妇的心思,不说话,一仰颈脖子豪爽地喝完碗里的酒。 晃翰在旁边惊奇地问道;“三弟的酒可是陈年的杜康酒?咱也有好多年没有喝到这种酒啦。”说罢,端起碗来抿了一口,大声称赞道;“清洌透彻,味甘纯正,香气浓郁,绕肠迂肚,耐人回味无穷,是这个味道!咱都几乎忘了这个味道喽。”随即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用手擦擦嘴角余酒,一副余性未尽的样子。 季啸天这才端起酒碗来对妻子尤照花道;“难得三弟的一片心意,说实再的,这种陈年的杜康窑酒咱也好多年没有喝到啦,今天算是有口福。” 季啸天夫妇二人喝下酒后,连柏桐又替众人斟满碗里酒,他果然不再谈及日本人收编的事情,只谈一些江湖轶闻趣事。 陈年的杜康窑酒香气浓郁,清馨扑鼻,味纯劲厚,性烈爽口,稍有甘味余回,更是绕肠迂肚,让人浑身通泰,精神振奋。 大家大碗大碗地喝酒聊天,不觉中,尤照花一头栽倒在桌面上,嘴里使劲吐出一句话道;“当家的,这酒不对!”话未说完,人已经昏睡过去。 季啸天警觉起来,拿眼看连柏桐与晃翰二人,却见二人只是满脸通红,极度兴奋的神情,不见有什么异常的样子,但他是饱经世故的老江湖,不动声色,暗暗从丹田气海内提一口真气,可感觉腹内丹田里空乏若无,软绵绵的聚集不起一丝丝真气,心里惊呼;‘不好!着了老三的道儿,可老三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连柏桐看一眼季啸天,知道他已经明白中了酒中的蒙汗药,他眉稍与嘴角连连抽搐了几下,对季啸天道;“对不住了,大哥!眼看新四军就要攻打咱山寨,日本人又追我追得急,若再不答应日本人,他们马上也要开始攻咱山寨了,到时候咱们腹背两面受敌,兄弟只好出此下策,不过,大哥只是中了蒙汗药,切不可乱动真气,以免受禁锢的真气走岔,伤了经脉。” 晃翰也站立起身来,拿眼不停地看连柏桐,意思是要他趁此机会赶快下药毒翻季啸天夫妇二人。 连柏桐显得犹豫不决,整个大白天都在咬牙切齿地想着报辱妻之仇,可是此时却畏手畏脚的,迟迟不肯下狠手,毕竟是多年的生死兄弟,杀人越贷,九死一生,真要下狠手的解决对方,自然有些踌躇难决。 季啸天功力比他妻子尤照花强得多,此时虽然中了蒙汗药,浑身乏力,气海丹田内空虚,头脑也渐渐出现昏晕,但是还能勉强撑得住,意识还清醒,他看着晃翰,一阵‘嘿嘿’冷笑道;“原来二弟与三弟早就是预谋好的,你们事先已经喝下解药,目的就是要套进大哥入彀,你们要兵谏山寨,逼我交出权,看来二弟对大哥这个位置是早已经觊觎已久的?” 晁翰也一阵冷笑道;“大哥,这怪不得兄弟们,咱们八大寨主当初结盟立誓时,曾经立下誓言,视兄弟们一视同仁,可是这以后,你与嫂子什么时候拿咱们当成自家兄弟看?什么事情都由着你的小祖宗,你在山寨上下已经失去人心啦,兄弟今天这样做,只是替众兄弟们说话。” 季啸天重重叹息一声道;“你侄儿年青气盛不懂事,你做长辈的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现在就是我把山寨的权力交给你们,你们投靠日本人未必有好结果?还是惦量惦量吧。” 晁翰看看季啸天,阴恻恻地道;“咱们投靠新四军,新四军太穷,兄弟们过不惯那种和尚似的清贫生活,可也不能够眼睁睁瞧着新四军来攻打咱们山寨吧?所以必需投靠日本人,有了日本做靠山,咱就不怕什么新四军了!还有到了这个时候,你都还在袒护你的小祖宗,你可知道,这几天你那小祖宗和老七在山下面县城里都干了什么?他二人在三弟的酒楼里吃饱喝好,借了钱,还居然把人家老婆**啦!那可是一个的婶婶,一个的嫂子,你说说,还有天理没有?” 季啸天转头看着连柏桐问道;“此事当真?” 连柏桐一脸沮丧颓废样子,无奈地申辩道;“这种事本来就羞于启齿,谁还会拿这种事情来扯谎?” 季啸天摇摇头笑道;“这就是你三弟的不是了,你那城里的所谓老婆不过是从窑子里买出来的窑姐儿,你要看重这件事情,大哥给你大把的金钱,你再看中哪家的窑姐儿,再买来不就成啦,这种事情还当真?” 殊未料到,这句彻底激怒了连柏桐,连柏桐上前不由分说,一把从季啸天身后紧紧勒住他颈脖子,一只手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子喂进他嘴里,再松开手站立在一边。 片刻时分,季啸天就瞪大眼睛,张开嘴,轰然倒在桌面上,这是一种巨毒的烈性药丸,瞬间就可以要人性命,可怜一代草莽枭雄就此命归黄泉。 连柏桐再如法喂进尤照花嘴里药丸,让她夫妇二人结伴同归奈何桥。 晁翰见季啸天夫妇二人已经命归黄泉,这才松下一口气,朝门外喊道;“来人!” 门外立刻有人应声道;“来啦!”随即走进来几个精壮的汉子,六寨主‘穿山甲’莫顺五也在其中,他进屋后一眼瞧见大寨主夫妇二人昏睡在桌面上,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他们事先已经商量好的,莫顺五马上掏出驳壳枪来返身出门对准门外俩个季啸天的贴身随从,下了他二人的枪。 俩个在门外的大寨主贴身随从根本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情,枪就被人下了,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脑袋的太阳穴上,不由他二人不就范,莫顺五把他二人押进房间里。 晁翰对俩个随从发话道;“二位兄弟,大寨主夫妇二人因为饮酒过度诱发旧疾,现在已经暴命而亡,山寨也可能要替换新的寨主首领,姑且念你们二人是跟随大寨主多年的贴身侍卫,现在给你们二人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们继续誓死效忠大寨主,那我就成全你们二人的忠心,就跟大寨主一道上路吧!如果想留下来,拥护新首领也可以,请选择吧?” 俩个随从侍卫面面相觑,互相对望一阵,其中一个随从侍卫马上表态道;“我二人跟随大寨主也是受命而为,既然大寨主已经不在人世,我二人的忠心也算尽到,愿意留下来拥护新首领,继续为山寨效力。” 晁翰满意地点点头道;“那好,就留下来吧,听我的吩咐,不过枪暂时还能给你们,到时候自然会还给你们,现在把大寨主夫妇二人的遗体放回他的房间里去。” 俩个随从侍卫和另外的俩个人立刻上前俩个人抬一个,把季啸天,尤照花夫妇二人的尸体挪走,这些人中除了季啸天的俩个随从侍卫外,其他的人都是晁翰,连柏桐和莫顺五的心腹手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投降日本人 晁翰对莫顺五问道;“大寨主房间里外都安排好了吗?如果安排好了就叫人去通告四寨主和五寨主。” “没问题,”莫顺五一口气答道;“都埋伏的是咱们的人,我这就叫人去通告老四,老五。” 大寨主季啸天的房间里,灯烛火把明亮,季啸天和尤照花的遗体平躺在他们生前的大床上,晁翰已经派人用热水将他们夫妇二人的遗体面容清洗过,将耳鼻口角流出来的黑瘀血擦洗干净,看上去夫妇二人死得很平和。 晁翰,连柏桐,莫顺五三个人站立在大床前,等待其他的寨主前来吊唁大寨主夫妇遗体,商议发丧后事。 惊闻噩耗,五寨主敖壮九第一个冲进大寨主房间,他圆光头,虎形剽壮,脸上有两条蜈蚣般的刀疤痕,凶神恶煞似的,他江湖人称‘野飞龙’性情粗暴火烈,他到大床前观望着大寨主夫妇的遗体,瞪大双眼,满是疑惑地审视。 四寨主黎逵身躯高大,一脸横肉,鲁莽骄肆,他江湖人称‘巨蟒蛇’,性情冷漠阴沉,残忍嗜血,他也来到大寨主床前,不动声色地观察死者遗容。 八寨主梁豹,江湖人称‘嘶风豹子’,板栗寸头短发,铜玲环眼,细腰扎膀,矫健精悍,他也来到大寨主床前,只是远远地观看。 敖壮九观看一阵,猛地回过头来嘶声大叫道;“不对!中午的时候,我大哥还好好的与兄弟在喝酒,这怎么说没有了就没有了?这之中必有什么蹊跷,我看要仔细查找!” 黎逵一双眼睛溜溜转动,他俯下身去在季啸天和尤照花脸上反复打量,观察一阵,他抬起头来阴恻恻地道;“大哥,大嫂是突发的什么病,能够让酒来诱发?你们看,他二人脸容面色青郁发暗,是死得很蹊跷?” 敖壮九眼睛冒火,直视着连柏桐吼道;“大哥大嫂好端端的,是在你三哥那里喝酒才突发死亡的,三哥你必需拿话来说!” 连柏桐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是你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这突发的事情谁也没有料到,难不成是我三哥要加害大哥吗?” 敖壮九直视着连柏桐,眼睛周圈眼睑,眉毛和嘴角都不停地颤抖着,他怪声道;“哼,这也好查找,咱马上就下山找郎中来诊断,不查找出我大哥大嫂的死因,他们的遗体就不准发丧入土!” 晁翰对敖壮九道;“老五,你冷静一下好不好,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三哥与大哥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怎么能够加害大哥大嫂?” 敖壮九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一丢膀子,转身就要夺门出去。 “站住!”晁翰一声断吼,几步上前阻拦住敖壮九,严厉地道;“五弟,不可造次,眼下山寨即将面临重要灾难的节骨眼上,五弟应当节哀顺便,看如何替山寨渡过危险期。” 敖壮九不卖晁翰的帐,扭着头仍然要强行冲出门去,一旁的黎逵一把拉住他劝道;“五弟莫鲁莽!且听二哥怎么说。” 敖壮九怏怏停下身来,两眼气鼓鼓地望着房屋的天花板。 晁翰解释道;“诸位都知道,少寨主与七弟劫夺了将军岙新四军的枪支和药品,现在将军岙的新四军已经在准备攻打我山寨,他们几十门大炮已经瞄准我豹雷涧山寨,那可是前不久消灭了日本人一个中队多人马的重武器炮火,我豹雷涧山寨是万万抵挡不住的,日本人也在紧逼大哥大寨主接受招安收编,大寨主一直拖延不答应,日本人也在山下屯兵架炮准备攻打我山寨,豹雷涧山寨命悬一线之间,所以目前咱们只能同舟共济,齐心协力,看如何化解这一场巨大的灾难。” 黎逵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有听大哥说起过?” 晁翰又看着黎逵,微微笑笑,再解释道;“四弟应该知道这几天大哥都在与国军派来的中统人员秘密紧张地商谈着,大哥是想借助第三方力量来化解这场灾难,投靠国军,可是国军既无部队,又无兵力,如何化解得了这场灾难?如果四弟不相信,国军中统的特使人员就住在山寨里,我可以请出来当面对质。” 黎逵听见这么解释,不再发问,心里却在念头疾转,默默盘算。 敖壮九却不理会这些解释的话,大声武气地叫嚷道;“四哥,休听他们胡说,查出大哥的死因一切都明白了。”说罢,一股劲还是往门外奔去。 连柏桐上前‘嗖’地拔出手枪直对着敖壮九,冷冷地道;“五弟,你太倔犟了!” 敖壮九生性粗糙暴烈,不吃这一套,他见三哥动武,拿枪对准他脑袋,也赶紧双手往腰间摸去,想抽出腰肋间的两只驳壳枪,不料,他手指头刚刚触摸到手枪枪柄,则旁边的莫顺五早就悄无声息地摸上前下了他的双枪。 黎逵见势不妙,已经知道对方是早有准备,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赶紧伸手劝阻道;“切莫动粗,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好说。” 敖壮九还服气,朝门外大声喊道;“来人!”他想喊他的贴身跟班进来。 大门外涌进来一群人,只见敖壮九和黎逵二人的贴身跟班都被人缴了械,押着进房屋里来。 这种情况下,就是敖壮九再浑,也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不再吱声了,他与黎逵二人的眼睛又盯住八弟梁豹,看他什么态度。 晁翰看看敖壮九与黎逵,再看看梁豹,声色俱严地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刚才就说过,目前山寨面临着重要的灾难,如果山寨毁灭,咱们就树倒猢狲散,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与三弟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现在的选择就是跟新四军合作,还是跟日本人合作?跟新四军合作,咱们山寨不会有一点儿好处,因为新四军都是些穷苦人,他们都穷得叮当响,所以我想咱们山寨的兄弟们肯定吃不了那个苦,只有跟日本人合作才会有好处,日本会跟咱们提供武器经费花销,下了山吃香的,喝辣的,逍遥自在,不下山,日本人也会同样按月给咱们经费花销,还会帮助咱们一举夺下虎啸峰山寨,壮大咱们的力量,你们看如何选择?” 八寨主梁豹不屑地道;“跟了日本人,就是有再多的好处,可哪是做汉奸,有违祖宗的事情。” 连柏桐忙解释道;“八弟,识时务者为俊杰,总比等着人家来宰割强吧。” 黎逵眼睛溜溜转动一阵,也表态道;“好吧,二哥三哥也说得对,如果跟了新四军那就是过穷苦的日子,没意思,老子提着脑袋上山为匪,就是想过好一点的日子,大碗酒,大碗肉,再痛快不过,日本人既然能给咱好处就跟日本吧。” 晁翰盯住敖壮九问道;“五弟,你表个态吗?” 敖壮九看一阵黎逵,垂搭着脑袋回答道;“既然大哥都不在了,就听你二哥三哥的就是了。” 连柏桐马上大声叫道;“好!既然众位兄弟都同意投靠日本人,大家的见解都是一致的了,我明天就下山去找日本谈判,现在山寨大哥既然不在了,理应由二哥接任山寨寨主之位,咱们现在就拜二哥为山寨之主,从今后他就是大哥了。” 连柏桐说完话,给莫顺五递一个眼色,莫顺五会意,马上把敖壮九的双枪还给敖壮九。 满屋的众人在连柏桐的带领下,一起跪倒在晁翰的脚下,一起跟随着连柏桐呼喊道;“大哥山寨之主在上,受兄弟们一拜,从今后您就是山寨之主,兄弟们愿意跟随着您,纵横巘蒙山,今天此时,发下誓言,甘愿听从您的号令,接受您的驱使,指南打南,指北打北,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晁翰干枯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这是一种从内心深处里面发出来的笑意,一种渴望期待已久,突然得到满足的欣慰笑意,他挥挥手道;“兄弟们都起来吧,晁某人只是寄名的寨主大哥,山寨是兄弟们的,晁某人保证以后都为兄弟们的利益考虑,把兄弟们带往好日子奔。” 跪下的众人都站立起身来,纷纷向晁翰抱拳恭贺,敖壮九也不向先前那样犯浑了,也满脸堆笑地向二哥抱拳贺喜。 晁翰久经江湖事故,阅历深厚,他可不是那种得意忘形之辈,对付敖壮九,黎逵这等人粗鲁之人,他多少没有放在心上,这些人也相交这么多年,比教了解,他们和自已一样贪婪爱财,挥霍玩女人,物以类聚,只要有利益就好办,只有那八弟梁豹,他是后来才入伙不久的,不怎么了解,此人对山寨里逍遥寨的女人不闻不沾,到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此人武功高强,枪法好,平日与兄弟们相处,很重义气,是可用之人,转念又想,他入伙没有带几个人,势单力薄的,量他翻不起浪,斜眼用眼角的余光瞥他,见他脸色容颜平静,好像无论谁当寨主首领对他都无所谓的,晁翰正是需要他有这种心态。 晁翰环视满屋的众人,再次发话道;“兄弟们,咱们明天第一举寨上下挂白幡孝巾,替咱们先前的老寨主隆重举办丧事,让老寨主入土为安,因为说不定哪个时候将军岙的新四军就打来了,战端一开,炮火纷纷,万一伤着老寨主夫妇二人的遗体就麻烦了,第二明天将老寨主夫妇二人入土安葬后,中午就大摆宴席,庆贺一下咱们山寨有新的起始。” 满屋的众人都鼓起掌来,晁翰趁势对黎逵,敖壮九二人道;“你二人平日也与老寨主走得近些,明天就负责丧事的安排。”言毕,他又指着莫顺五吩咐道;“老六负责安排宴席的事情,酒菜要办得丰富,要让兄弟们吃喝好。” 安排完丧葬和宴席的事情,晁翰最后拍拍连柏桐的肩膀道;“三弟明天可是身负重任,与日本人的谈判全靠你了,山寨的利益和好处,大家都翘首以盼,看来只有明天晚上愚兄再好好生生敬你的酒喽。” 连柏桐拱拳施礼道;“大寨主放心,兄弟一定不负众望,一切以山寨的利益和好处为上,一定给大家带来好消息。”他倒是口锋转得快,马上就以大寨主相称晁翰,当然他心情特别地舒坦惬意,辱妻之仇报得如此顺利,而且还在日本人和皇协军那里也有了交待,这都仰仗二哥的帮助,这样一来不气死那个季小楼和安云樵俩个杂种才怪。 第二天,天还漆黑未透亮,连柏桐就早早起身,带着俩个贴身的随从摸黑下山去,径直前往县城。 进县城后,连柏桐找到皇协军的驻防团部,对站岗的哨兵申明要见他们团长,有紧急公务,哨兵进去通报后,马上就带连柏桐三个人进团部会议室。 殷昆不同于其他皇协军的军官,懒散松懈,他是帮派首领,又是习武之人,每天早晚都会勤于练功,早上独自练完本门武功后,他又在团部督促他的警卫连队出操练功,一营长和二营长各自练完功后也来观看警卫连队练功,他们三个人几乎随时随地都在一起。 哨兵来报,说有大巘蒙山豹雷涧山寨的连柏桐求见,有紧急事情,殷昆听后,不禁一阵暗自窃喜,这个惯匪头目终于就范,解决掉巘蒙山土匪的匪患,不但能够收编扩充自已队伍,在日本人皇军面前也会立下大功,令日本刮目相看,潆浠县的庶民百姓也会为他歌功颂德的,为地方治安树立起丰碑,他马上吩咐哨兵将人带到会议室。 殷昆与一营长余占魁,二营长索彪在会议室里隆重接待连柏桐,连柏桐曾经被殷昆秘密逮捕过,写有投降书在人家手里捏住,自然对殷昆有些俯首贴耳,他简单直言阐述了山寨里发生的事情,大寨主迟迟不肯接受皇协军招安收编,已经被他联合二寨主除掉,山寨其他的寨主们都被他们说服,同意归顺皇协军,只等殷团长派人接收,当然他也知道殷昆不但是皇协军团长,他的飞鹰堂目前可是苏西巘蒙地区最大的帮会门派,殷昆也是黑白两道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相好水月娇的遭遇和季小楼与安云樵潜逃在外的事情也不敢隐瞒,如实和盘托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剿灭虎啸峰 殷昆听后,高兴得哈哈大笑,随即拍拍连柏桐肩膀,安慰道;“连兄,你为皇协军立下大功,可谓功不可没,你现在就是我皇协军保安团和飞鹰堂的人了,待会儿我领你去见日本人,你在日本人那里得到奖赏后,本团长另有奖赏,还有你那酒楼照开,有飞鹰堂在城里罩着,保管生意兴隆,不过夫人就不要出头露面了,请人经营就是。”说到此时,他转头对二营长索彪问道;“二营长,在城里咱们有几处空闲的小院?” 索彪想了想,回答道;“城里四门都有空闲的小院,不过城北有一栋三层小院还算满意,离咱们团部也不远。” 殷昆点点头道;“好吧,就把这栋小院派人收拾干净,管家,厨子,丫鬟佣人配齐。”他再转头对连柏桐继续道;“这栋小院就算本团座给连兄的见面礼,待你与夫人搬进去后,随后就把房契给你送来,到时候整个团的兄弟们也会前来庆贺连兄的乔迁之喜。” 连柏桐没有想到这个殷团长这么大方,出手阔绰,自已曾经答应水月娇替她在城里买一栋房子,不让她再抛头露面,这个愿望一下子就实现了,他真有些感激涕零的,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想说一些感激的话。 殷昆大度在摆摆手道;“本团座说过,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咱们兄弟间就不用说些见外的客套话,我马上给宪兵司令部的野岛大佐打个电话,咱们待一会儿用过早餐就过去。”说完,走出会议室到他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余占魁对连柏桐和他的俩个手下人客气地道;“连兄和二位兄弟请喝茶!” 连柏桐早上摸黑下山,一路急走进城,确实有些口渴,赶紧点点头,端起茶杯喝几口热茶水。 片刻功夫,殷昆返身回到会议室,对索彪吩咐道;“赶快去厨房整几个菜,备一坛酒,我今儿高兴,想喝喝早酒,我打电话也通知了四弟,那个和尚营长马上就赶到。” 索彪立刻转身出去,到厨房去安排酒菜。 殷昆笑呵呵地对连柏桐道;“连兄与俩位兄弟一早就下山赶到城里,肯定一路辛苦啦,喝几杯早酒算是给解解疲乏,我已经与野岛大佐约好了,咱们喝几杯早酒就到宪兵司令部去。” 一会儿功夫,三营长甄令山也赶到会议室,连柏桐见过甄令山,也见识过对方的武功手段,内心对他有几分钦佩,赶紧站立起身来,抱拳对甄令山行礼道;“三营长,一向可好,兄弟问候有礼了!” 甄令山刚才从电话里面已经知道对方今天是来投诚的,也赶紧抱拳回礼道;“咱们梁山好汉性情直,不打不相识!连兄多礼了,兄弟不敢当。” 索彪一头扎进会议室里面,挥手叫道;“厨房大火添柴,已经备下一些酒菜,大家请吧!” “好,连兄请!”殷昆满面笑容,神采奕奕,对连柏桐客气地做出请的手势说道。 一行人就走到团部食堂里面,食堂里面一张海桌上果然已经备下一桌酒菜,众人围着海桌依而落坐,索彪忙提起酒坛替大家斟酒。 余占魁,索彪,甄令山三人难得见到他们的团长大哥像今天这样高兴,几人见机行事,都纷纷向连柏桐敬酒。 一会儿还要到日军宪兵司令部去,大家不敢放纵喝酒,只简简单单地喝下几杯酒,也算是给连柏桐接过风,再草草吃过早餐,带着余性就赶往日军宪兵司令部。 野岛大佐,冈村中佐和特高课的北仓冈中佐,西泽少佐,另外还多了一位年青漂亮的上尉女军官,她叫吉野美,是特高课北仓冈的手下,才从南京赶来的。 殷昆上前把连柏桐介绍给野岛,北仓冈等众人,野岛很高兴地接待连柏桐,随后留下连柏桐的俩个手下在会议厅里,把众人带到另一个作战会议室。 作战会议室比会议厅要小一些,但是里面同样有长条桌椅,墙上挂着军事地图,房间的另一边有缩小的巘蒙地区地理沙盘案桌,沙盘里的沟壑山岭间插着很多小标旗,标注着日军,新四军和国军的地盘区域对峙状态。 众人在长条桌上依序坐下来,冈村和新来的吉野美则站立在一边,连柏桐赶紧把豹雷涧山寨的情况给野岛汇报,并请示皇军前去接收整编。 野岛听完后,很高兴地不停点头,他对连柏桐称赞道;“连桑能够认清形势,识得大体,弃暗役明,主动投靠大日本皇军,哟西!本大佐代表大日本巘蒙地区驻屯军司令部欢迎连桑和你的队伍,把你们的队伍整编后编入皇协军保安团战斗序列,封你们那位寨主晁桑为中校营长,连桑你为中校副营长,大日本皇军马上为你们提供武器弹药,步枪两百支,手枪二十支,轻机枪六挺,重机枪三挺,迫击炮六门,另外还有军资费用袁大头大洋五千块。” 连柏桐听得浑身一震,暗自惊叹;‘军费虽然不多,但是武器装备却不少,有了这批武器装备,山寨的队伍可以说是鸟枪换大炮了,焕然一新,在这潆浠县也可以有立脚之地了。’他抑制不住激动,赶紧站立起身来,对野岛弯腰鞠躬,点头如捣蒜地行礼道;“感谢皇军的恩典,给鄙人等重新做人的机会,皇军的恩泽胜过再造父母的恩情,鄙人等投诚皇军后,一定效忠天皇,竭尽全力为大日本皇军效力,为皇军执鞭垫镫,马前驱使。” 野岛客气地对他挥挥手道;“连桑请坐下。” 连柏桐听从招呼,忙坐下身来。 冈村在旁边走上前来,把手里的一个文件簿放在连柏桐面前,翻开文件簿,对连柏桐说明道;“连桑,这是投诚协议书和接收整编条例,请签字画押。”随后将钢笔和印泥也放在他身前。 连柏桐赶紧拿起钢笔在投诚协议书和接收整编条例指定的位置上比划半天,他不识字,如果在皇军面前道破就觉得没有脸面,殷昆见状,赶紧上前给他念协议书和接收整编条例内容,并指导他如何写自已的名字,连柏桐非常吃力地签好名字,郑重地盖下手印。 冈村将文件簿合拢收好,拿起再走回到原来站定的位置。 野岛悠闲地从桌上的烟听里面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然后对连柏桐热情地道;“中午皇军和皇协军将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欢迎你脱胎换骨,成为大日本帝国最忠诚的朋友。” 北仓冈对连柏桐道;“连桑,还有一件事情你得做,初建功勋,做为你投诚皇军的见面礼。” 连柏桐忙应承道;“太君请吩咐,鄙人一定不惜余力,替皇军做好每一件事情。” 北仓冈站立起身来,踱步走到墙上的地图前面,顺手拿起墙角的标尺杆,指着地图上的巘蒙山区东侧的将军岙对众人道;“诸位请看,将军岙位于巘蒙山东侧,海拔高度低于虎啸峰和豹雷涧,地理环境位置远远不如虎啸峰和豹雷涧,甚至严重受到二者居高临下的威胁,但是新四军的游击队却在这个不利的环境里迅速壮大崛起,以前我也不曾注意到这一点,最新情报显示,这支号称独立纵队的游击队已经强大起来,拥有一流的轻重武器和迫击炮,步兵野炮,崭新的军装军服,他们建得有服装厂,正在筹划发电,建设兵工厂,他们的规模已经远远超过了沨泠荡新四军的苏西支队,我们必需及时趁它还在萌芽阶段,消灭掉它!否则待它羽翼再丰满些,再凭借山势的沟壑丛林天险,要消灭它就恐怕很难了。” 满桌的人都专心致意地盯住地图上的标尺杆指着的将军岙位置,静心地听北仓冈解说。 北仓冈稍稍停顿,标尺杆前端又游走滑行到地图上的豹雷涧位置,他继续解说道;“所以,连桑山寨的人马还要在山上呆一段时间,皇军即将发动对将军岙的清剿攻势,连桑山寨人马的目的就是扼止住将军岙游击队的退路,以居高临下的优势防止游击队向山顶逃窜。” 北仓冈回过头来,看看连柏桐,再回过头,标尺杆又滑向虎啸峰位置,继续道;“虎啸峰这个山寨今天必需吃掉它,让它在连桑的管辖内,也算连桑为皇军初建功勋,连桑今天的任务是等会议结束后,马上派手下人赶回到山寨报信,今天晚上,你们山寨派遣出大部份人马奔袭虎啸峰山寨,八点钟准时对它发动进攻,据连桑汇报,贵寨有两百多人,那就派遣出一百多人,带上所有的枪支弹药奇袭虎啸峰山寨,剩下的人就到山下蝎子岭等待皇军给你们送来大批的武器弹药和军费,不要吝啬弹药,皇军会给你们足够的弹药,连桑就不用回山寨了,今夜带领皇军给你们送武器弹药。” 连柏桐一听此命令,顿时傻眼了;‘他豹雷涧山寨虽然人数比虎啸峰山寨多,而且也时时都在想着并吞虎啸峰,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虎啸峰山寨的人马战斗力要比他们强得多,如果是同等的人数对着作战,他们豹雷涧山寨必败不疑。’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却又不敢出声辩解想问。 北仓冈再回过头来,看着连柏桐安慰道;“连桑,你不用着急,我知道虎啸峰山寨的人马战斗力极强,他们很多是国军败退下来的军人,有战斗经验。”他的目光迅速移向殷昆,严厉地大声道;“殷团长听命!” 殷昆‘嚯’地站立起身来,也大声回答道;“属下在!” 北仓冈盯住他的眼睛道;“今天晚上,殷团长命令你的皇协军出动一个营的兵力协助连桑的豹雷涧山寨人马消灭虎啸峰山寨。”他回头,手里的标尺杆又指着虎啸峰山下的野鹿坻位置,再转过头来继续道;“你们皇协军的部队从野鹿坻山麓悄悄上山,迂回绕过鹰愁岩,在虎啸峰山寨下埋伏,八点整,发射信号弹,开始攻山,配合山上的豹雷涧人马,上下夹击虎啸峰山寨人马,你们的兵力强过虎啸峰山寨人马几倍,应该很快就会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殷昆听完后,立即表态道;“属下明白,今天晚上天擦黑,属下就命令一个营兵力提前悄悄从野鹿坻摸上山去,埋伏在虎啸峰山寨下,晚上八点钟准时发射信号弹进攻山上山寨,配合豹雷涧的人马一举消灭虎啸峰山寨人马。” “哟西,殷团长不愧是优秀的指挥官,一点就明白。”北仓冈称赞殷昆道。 连柏桐心里也一块石头落下来,有皇协军一个营的兵力配合作战,豹雷涧山寨人马又是从山上悄悄摸过去,两边人马同时发动进攻,自然稳操胜券,连柏桐顿时感觉浑身轻松舒坦,为皇军首建初功就摆在眼前,虎啸峰山寨,这次是劫数难逃。 北仓冈看看他们二人,脸上露出笑容道;“希望二位能够紧密配合,一举拔掉虎啸峰山寨,这样豹雷涧山寨人马就能够在巘蒙山顶上游戈巡骑,牢牢俯视扼止住将军岙的游击队,为下一步皇军消灭将军岙游击队做好准备,知道为什么选在晚上动手吗?因为一则不想惊动将军岙游击队,怕他们趁火打劫,增援虎啸峰山寨,二则利用晚上的夜暮掩护,突出奇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虎啸峰老巢,打它个措手不及。” 满房的人都竖起大姆指称赞北仓冈的这个计划干净利索,堪称完美,特别是日本人,他们的眼中都向北仓冈投去钦佩的目光,以往日本人发动清剿土匪的攻势,连接失利,那是因为日本人及皇协军都不熟悉山里环境,土匪利用山势的天险和莽莽丛林做掩护逃窜,让皇军和皇协军疲于在山上悠转,无功而返,而此时北仓冈则利用土匪做内应来消灭土匪,那情况当然就不一样了,这位年青的特高课长已经显露出他卓越的军事才干和驾驭人的治理手段。 会议结束后,连柏桐赶紧对手下人透露会议内容和日本开出的优厚条件,以及今天晚上的行动步骤,再三叮嘱后,俩个手下人就火速赶回山寨报信。 连柏桐则由殷昆几个皇协军将领陪同着一起去看了给他准备的新院宅,高兴得连柏桐欢喜得合不拢嘴,中午,皇军又为他在东亚大酒楼举办了接风酒宴。 午宴结束后,连柏桐带着醉醺醺的酒意又赶回到自已的留客香酒楼,把这一好消息告诉给水月娇,并告诉水月娇他们俩人的新院宅正在打扫清洁,添置家具,过几天就可以搬过去住了,把水月娇也高兴得连蹦带跳的,抱住连柏桐不停地亲吻。 俩个手下人星急火燎地赶回豹雷涧山寨,把日本已经接收山寨投诚的好消息告诉给寨主晁翰和其他的寨主,众人一听简直太高兴了,日本人不但今晚给他们山寨送来大批武器弹药和经费,而且还帮助他们一举夺下虎啸峰山寨,完成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一统巘蒙山的宏大愿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分兵四路出 饶是晁翰饱经世故,老谋深算,此时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沾沾自喜地道;“还是老三会办事情,想不到咱老晁在山里风风雨雨一辈子,到这把年龄了,还能捞上个中校营长过过官瘾,也好,到了山下城里,部队稳定下来,咱老晁也买个房子,娶个婆娘,成个家传宗接代吗。” 敖壮九在旁边忍不住问道;“寨主大哥,你与三哥都封了中校营长,咱兄弟们呢?” 晁翰看他一眼,神秘莫测地一笑道;“五弟,你傻呀!以咱们的人数能够凑足一个营,日本人已经给足面子啦!而且日本人封官只能封最大的官,以后营长以下的连长,排长自然由我与你三哥自行安排了,到时候还跑得了你一个连长的位置?以后都到城里面去,都安个家,过着悠闲的日子。” 这话爱听,敖壮九,黎逵,莫顺五,梁豹听到这话,都不禁开怀地大笑起来,梁豹伸手摸摸后脑匀,取笑道;“这个事情兄弟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直都嫌女人麻烦,不过到时候哥哥们都娶了嫂子,忙着疼嫂子过日子,兄弟就找不到人喝酒了,看来还是跟哥哥们学学,也跟着安个家。” 晁翰听到耳朵里面,心念疾转;‘原来这小子不近女色,只是想做梁山好汉那样的人,并非不近人情,到时候到了城里,只怕也经不住城里面花天酒地的诱惑,倒是可以利用之人。’对他的猜疑也放松下来。 敖壮九更是高声大叫道;“进了城,咱军装一穿,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军官,娶一房城里的娇小姐,哈,哈!咱也过过城里人的生活。” 莫顺五趁机调侃道;“五哥,到时候不是娶一房嫂子的事情,起码也得娶三房嫂子,由她们闹腾,哪多热闹呀!” 晁翰眼睛‘咕碌碌’转动一阵,猛地大声道;“兄弟们,好日子在后头,皇军说了,咱们还得在豹雷涧山寨住一段日子,为的是防止将军岙的游击队到时候被皇军追打,逃窜到山上来,待皇军把将军岙的游击队彻底消灭干净,咱们再风风光光下山去,眼下要紧的事情是,必需迅速清理巘蒙山,一统巘蒙山,常言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虎啸峰山寨的人马可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胀了咱们好久的眼睛,如芒刺在背,今天晚上咱们就拔掉这根芒刺,刚才你们也听说了,皇协军将出动一个营的兵力配合咱们,晚上八点钟以皇协军的信号弹升起为准,一同上下进攻虎啸峰山寨,捣毁它巢穴,让咱们出一口憋了这么久的恶气!现在我命令,今儿天擦黑,黎逵,敖壮九带领大部份兄弟们,带上所有的子弹和好枪,奔袭虎啸峰山寨,在他们山寨埋伏好,见皇协军的信号弹发射夜空后,就跟我使劲地打虎啸峰山寨,打完所有的子弹,抛完所有的手榴弹,其余的人,梁豹带二十来个人留守山寨,莫顺五和所有兄弟们都跟我下山到蝎子岭接受皇军给咱们送来的武器弹药和军费银圆,有了武器弹药,咱们就可以再招人,凑足一个营的兵力,八弟马上去安排,拿出山寨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中午让兄弟们好生吃喝一顿。” 中午,豹雷涧山寨里,杀猪宰羊,大厅和外面的空坝里都摆满海桌,桌上堆满鸡鸭鹅,牛羊猪肉,菜肴丰富,大坛大坛的酒,举寨上下普天庆贺,猜枚行令,吃喝声起,热闹非常。 山寨里的人大数都喝得微带醉意,兴致正浓,梁豹赶紧来到晁翰与黎逵,敖壮九,莫顺五的席桌前,对晁翰道;“大哥,我走了一圈看了看,兄弟们的酒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马上叫兄弟们去休息,养精蓄锐,晚上还有行动。” 晁翰蓦地一惊,立刻附合道;“对,对,还是老八有主意,不能耽搁了大事情。”他马上站立起身来,扯开喉咙大声喊道;“兄弟们,酒就到此为止,留些余性,待消灭了虎啸峰山寨再喝,现在我命令,兄弟们都赶快回去美美地睡一觉,晚上还有行动。” 黎逵,敖壮九,莫顺五都站立起身来帮着寨主吆喝手下的喽啰们,命令他们都回去睡觉。 所有的喽啰寨兵们赶紧起身,各自回到自已的营房里面去睡觉,山寨顿时间就安静下来。 梁豹的贴身随从三兔子趁着山寨里众人起劲喝酒热闹的空隙,悄悄溜出来绕开岗哨的视线,直往山下奔去,他人挺机灵,再加上站岗的哨兵们都各自悄悄揣得有熟肉食和酒瓶,站岗的时候也悄悄喝上几口酒,吃一些熟肉食,注意力哪里集中,所以三兔子很快就溜下山,在蟒蛇沟与蝎子岭之间迂回绕道横折直下蝎子岭,跨过巘蒙主公路,登上野鹿坻,他本来就熟悉山势地形,人也灵活机敏,故尔人都唤他三兔子。 三兔子动作轻盈迅速,登上野鹿坻后,就向将军岙方向奔行,在野鹿坻后山被独立纵队的哨兵发现,三兔子对哨兵称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独立纵队的大队长,或者领导们。 哨兵见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又说得认真急迫,就马上将他带往山下村里的指挥部,刚到村口处,就遇见特战队的战士们整队出村,队伍里面的聂小熙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三兔子,忙拉着祁连虎出来喊住三兔子,问他什么有事情。 三兔子与他二人在于口古集镇御马河畔喝过酒,认得他二人,忙对他二人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大队长。 聂小熙对哨兵道;“你去吧,这个人是我们的朋友,由我们带去见大队长。” 哨兵见特战队的人这么说,忙行个军礼,转身离去。 祁连虎跑过去对特战队队长沈沉钧耳语一阵,就跑过来与聂小熙一道带着三兔子到指挥部里去见大队长陆采汀。 恰巧纵队的几位领导都在指挥部会议室里,祁连虎在门口行礼报告道;“报告!特战队祁连虎要紧急事情要见首长们。” “请进!连虎同志。”房间里面传来政委林枝凤清脆悦耳的声音。 祁连虎带着三兔子跨进门里去,聂小熙也跟着进屋。 纵队的几位领导们都坐在长条桌上,大概在开什么会议,看见他们三个人进来,都站立起身来招呼他们三个人坐下。 祁连虎不忙着坐下,指着三兔子给领导们介绍说是豹雷涧山寨梁豹的贴身手下,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见领导们,他又给三兔子介绍纵队的领导们。 副大队长赵四海转身出来,亲自给三兔子倒一杯水放在桌面上,请三兔子坐下慢慢说。 三兔子坐下来,喘一口气,就把豹雷涧近日发生的事情和今天晚上要投靠日本人,与皇协军联合攻打虎啸峰山寨,接受日本人武器装备等事情一一说出,最后说出他家主人梁豹的想法,今夜豹雷涧山寨的人马大多数人都去攻打虎啸峰山寨和下山接受日本人的武器装备,山寨里只有二十来个人,几乎都是梁豹的手下,要将军岙独立纵队今夜趁机前去营救山寨里的妇女们,他带领手下人做内应,顺便也找机会破坏山寨接受日本人武器装备的交接仪式。 在座的几位领导们都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豹雷涧山寨的大寨主季啸天已经被人害死,现任的大寨主也已经投靠了日本人,而且与日本人勾结,今天晚上一方面袭击虎啸峰山寨,一方面接受日本人的武器装备,八寨主梁豹不愿意当汉奸走狗,暗中派人传来信讯,趁今夜山寨空虚,要独立纵队的人解救出那些供土匪们淫乐的妇女们,也破坏土匪们与日本人的交接仪式。 陆采汀对三兔子道;“谢谢你三兔子同志,你带来的情报太重要了,你就不要回去啦,留在这里休息,到天黑的时候,需要你带领我们的人上山去解救那些妇女们,你熟悉山里的情况。”说到此,他转头对祁连虎和聂小熙二人吩咐道;“你二人就负责带三兔子同志去休息。” 祁连虎与聂小熙二人高高兴兴地带着三兔子出会议室去休息,他二人也知道今晚肯定有仗打,当然高兴。 待他们三个人出去后,陆采汀问林枝凤道;“今日咱们就发兵豹雷涧山寨,不但要救出那些妇女们,这要将豹雷涧山寨炸毁,叫它以后再也不能聚集土匪祸害人,政委,你看怎么样?” 林枝凤地他一眼,坚定地道;“什么怎么样?解救受苦受难的妇女们本来就是我们新四军义不容辞的责任,你就下命令安排吧!” 陆采汀看看赵四海,段兴国,目光最后落在宁臣龙身上,问道;“参谋长,你看怎样计划这次营救行动?还有虎啸峰山寨有难,咱们管不管?” 宁臣龙站立起身来用手推推眼镜框架,再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军事地图,他们本来就在研究准备搬迁后山溶洞的事情,恰巧军事地图就放在桌面上,宁臣龙用手指在地图上找着豹雷涧的位置,沉吟片刻,再抬起头来道;“豹雷涧山寨的妇女们要解救,它山寨要炸毁,土匪们与日本人的交接仪式要破坏,虎啸峰山寨也要解救,这对咱们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咱们能够毁了豹雷涧山寨,还能够趁机收服虎啸峰山寨,彻底根除咱们将军岙的后患之忧。” 大家听他这么说,都知道他已经有破敌之策了,可是赵四海仍然忍不住唠叨道;“虎啸峰,豹雷涧都是山高陡拔,沟壑交错,密林遮天的险峻地方,咱们又不熟悉路径,就贸然两路出兵,不得不教人担忧呀?” 宁臣龙轻轻笑道;“副大队长放心——”随即转变腔调,学着戏曲的唱词继续道;“山人自有妙计。” 段兴国在旁边安慰赵四海道;“副大队长,你看参谋长一脸从容自若的样子,他肯定已经胸有成竹啦!你还着什么急?” 宁臣龙拿起桌上的铅笔迅速在地图上画一些小圆圈和箭头,再把铅笔抛在桌面上,兴奋地调侃道;“这么多好事情一下子凑齐,也叫山人有点手脚无措,但是山人胃口好,不会嫌多的。” 林枝凤开口道;“参谋长既然已经有计划,那就马上通知各营营长前来召开军事会议,布置行动方案。” “政委说得对,马上召开军事会议,布置行动任务。”宁臣龙附合道。 陆采汀立即叫门外的陆小虎进来,叫他马上通知各的营长前来会议召开军事会议。 一会儿,各营的营长都一一来到会议室围坐在长条桌上,陆采汀简单地把豹雷涧山寨发生的事情,以及今晚的行动加以说明。 各营的营长都细心地听着,听说又有仗打,这些指挥员们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相互间窃窃私语。 林枝凤挥一挥手,待会场寂静下来,她发言道;“同志们都应该清楚明白豹雷涧山寨发生的事情了,也知道咱们今天晚上的行动目标,现在我宣布由参谋长布置下达具体的作战任务。” 宁臣龙站立起身来,环视满屋的各营营长,稍待片刻,严肃地命令道;“现在我命令特战队的祁连虎与聂小熙带领特战队的三十名战士携带炸药,今晚与豹雷涧山寨来的三兔子一道直插豹雷涧山寨,与那里的梁豹取得联系,营救出山寨里的妇女们,尔后用炸药将它山寨炸毁,五营的朱猛,朱可营长带领五营的战士与大队长一道汇同炮队带二十门迫击炮到蝎子岭上埋伏,待日军送来武器装备与土匪办交接仪式时,居高临下,发动袭击,用炮火狠揍日军和土匪,如果日军来的人多,就不用抢夺它武器装备,只打乱它的交接仪式就行了,特战队队长沈沉钧带领其余的特战队战士与二营营长隆丛锋带领二营悄悄前往虎啸峰后山上,也就是豹雷涧前来虎啸峰的方向设下埋伏,放过前来攻打虎啸峰山寨的豹雷涧山寨人马,待他们进攻虎啸峰山寨的战斗打响后,也待虎啸峰山寨人马有一定的损失后,再从豹雷涧山寨人马背后发起进攻,一营营长牛水根,三营营长秦二锤,秦三锤带领三营与一营的战士汇同炮队带二十门迫击炮在野鹿坻与鹰愁岩之间埋伏,战斗由教导员段兴国全面指挥,同样放过皇协军,待皇协军与虎啸峰山寨开战后,再切断皇协军后路,用炮火覆盖,轻重机枪封锁,如果是皇协军三营甄令山的部队,就适可而止,如果不是,就尽量全歼,四营营长于振武带领四营偕同警卫营防守营地,我们的大部队都开拔出去了,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防守营地,虎啸峰的战斗,到时候皇协军会发射信号弹,以皇协军的信号弹为准,记住,一定要让虎啸峰山寨有一定的损失后,你们才参战,任务布置完毕,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请各营的营长提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梁豹作内应 各营的营长都热情高涨地表示明白清楚了各自的任务,三营的营长秦二锤对宁臣龙大声嚷道;“参谋长,你就坐镇中军帐,只把咱们的庆功酒准备好了就行,到时候,各路捷报都会纷纷呈上来。” 宁臣龙听后,马上赞同道;“对,这次战斗对咱们建立根据地,打开新局面起着很大的作用,是应该庆贺。”他转头对赵四海吩咐道;“副大队长,安排下去,替同志们准备好丰富的宵夜和庆功酒。” 林枝凤凤眼忽闪忽闪,突然问道;“参谋长,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阻截豹雷涧山寨人马和皇协军,干吗要放他们过去,咱们是去救援虎啸峰山寨的?为什么一定要虎啸峰山寨有损失之后,咱们才出手救援?” 宁臣龙神秘莫测地一笑,回答道;“政委,虎啸峰山寨一直不肯归顺咱们,咱们此次如果贸然出手救援,它山寨没有损失,同样不会归顺咱们,顶多只对咱们说声谢谢,只有它山寨有一定的损失后,无力再支撑山寨的局面,在其他的寨主撺掇鼓动下才有可能归顺咱们独立纵队,咱们要打开新局面,创建大面积的根据地,它横在中间像什么?所以趁此机会收服它总比日后刀兵相见要好得多。” 林枝凤一下子听明白了,不由开心大笑,用手指着宁臣龙道;“参谋长果然是用心良苦。” 陆采汀也对大家说道;“各位营长指挥员既然已经明白了各自的任务,那就回去分头准备吧。” 夕阳西沉,余辉渐尽,山林间显得格外的寂静,投林归宿的鸟儿纷纷归回到树林里各自的巢穴里面,山林间也渐渐弥漫起雾霭岚气。 大巘蒙山北部虎啸峰下的鹰愁岩与野鹿坻之间的沟壑丛林深处,一支皇协军队伍正悄悄地借着树林沟壑的掩护向山上慢慢攀爬。 天已经漆黑下来,皇协军队伍行进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他们的尖兵已经悄无声息地干掉了虎啸峰山寨设在鹰愁岩的零星暗哨,这次皇协军出动的是保安团的二营,由营长‘南天霸’索彪亲自带领,三营上次在将军岙遭到很大损失,所以这次二营长索彪主动请缨出战,以皇协军一个营的兵力对付巘蒙山虎啸峰山寨区区一百来人的土匪,何况还有豹雷涧的土匪相助,这就如同囊中取物,索彪当然不会放过这次出人头地的立功机会。 皇协军队伍已经悄悄接近虎啸峰,在山岭下四处埋伏,架设好迫击炮对准山岭上的山寨,微弱的星光下,遥遥可以望见虎啸峰的山寨,山寨的火把灯光,来回走动的流动岗哨,索彪摸出怀表看看,已经晚上八点钟,是发动攻击的时刻,他回头对身边的警卫员小声吩咐道;“时间已到八点钟,准备发射信号弹。” 警卫员迅速摸出信号枪,枪口对准夜空,准备扣动板机,发射信号弹。 其实,就在皇协军悄悄摸上鹰愁岩,埋伏在虎啸峰山岭下的时候,鹰愁岩留守的几个皇协军士兵被人悄无声响地摸掉,段兴国带领的一营和三营战士已经将皇协军后路切断,二十门迫击炮和轻重机枪都从皇协军后面对准他们。 秦三锤提着一个吓得浑身如同软泥一样的皇协军士兵来到段兴国面前,段兴国问皇协军士兵道;“你们是皇协军保安团第几营的?说实话,留你一条性命。” 皇协军战战抖抖地回答道;“报告长官,咱是保安团第二营的,营长叫索彪,外号‘南天霸’,原本团长是想叫第三营来的,因为上次在将军岙与新四军作战,三营损失很大,这次虽然是袭击土匪山寨老巢,却有另外的土匪合围,稳操胜券,咱们营长也想建功立业。” 段兴国点点头道;“好,是索彪的二营。”他再看一眼秦三锤道;“留他一条性命吧。” 待秦三锤将皇协军士兵押走后,段兴国对秦二锤和牛水根道;“告诉战士们,是索彪的二营,往死里狠劲打!” 祁连虎与聂小熙带领的特战队在三兔子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很快下野鹿坻,横跨巘蒙公路,攀越上蝎子岭,迂回绕过蟒蛇沟,直上豹雷涧。 三兔子让他们在山寨外面的岩石壁间隐藏起来,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袭击虎啸峰山寨的人马和下山迎接日本人送来武器装备的人都出寨了,山寨里面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三兔子一个人大摇大摆直进山寨里面去,他找到梁豹,告诉主人新四军的特战队已经带到山寨外面,梁豹听后点点头,把手下贴心的几个兄弟召集到他房间,对他们吩咐一番,手下兄弟们不停地点头。 梁豹叫三兔子出去把新四军特战队带进来,他自已和手下人来到山寨的空坝里,大声叫所有的人紧急集合,连同岗哨也前来集合,有紧急命令宣布。 一时间,留守的人和寨前寨后的哨兵们都来到空坝里列好队行,等待八寨主宣布命令。 梁豹看一眼列队的匪兵们,猛然大声道;“兄弟们!寨里发生的事情你们都清楚,大寨主他们都下山迎接日本人去了,他们已经答应日本人做汉奸了,我现在告诉兄弟们,我梁豹是中国人,决不做汉奸走狗,当卖国贼!我想有良心的人都不愿意做汉奸走狗卖国贼,所以我现在告诉兄弟们,我梁豹已经投靠新四军了,要和新四军一道打鬼子,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不愿意做汉奸走狗卖国贼,愿意和我一道参加新四军打鬼子的兄弟我欢迎,不愿意跟随我梁豹,只要不做汉奸走狗卖国贼的兄弟,我不为难你们,你们站出队来,各自回家走吧!” 列队的大多数匪兵中是梁豹的人,有少数不是,梁豹手下的匪兵们立刻挥拳欢呼拥护打鬼子,少数的匪兵虽然不愿意参加新四军,其实更不愿意当汉奸,他们本来想站出来走人,但是看看梁豹身边几个虎视眈眈的手下,害怕站出来后就挨冷枪,于是也跟着纷纷挥拳欢呼拥护。 梁豹大手一挥喊道;“请新四军!” 寨门外立刻冲进来两排新四军的人,他们人人清一色的灰色军装,黑色围巾,紧身坎肩,背后都背着包裹,头戴钢盔,手执冲锋枪,冲进山寨后,马上四下警戒,动作雷厉风行,轻盈敏捷,如同一群猎豹一般。 祁连虎与聂小熙走上前来,紧紧握住梁豹的手,梁豹也紧紧握住他们二人的手,扭过头来对列队的匪兵们介绍道;“兄弟们,这就是专打鬼子的将军岙新四军独立纵队的人,大家欢迎!” 列队的匪兵们马上回过神来,使劲地鼓起掌来,他们没有想到这新四军的人如同天降神兵一般,说到就到,特别是先前想走的匪兵们,暗自庆幸;‘幸好没有站出队去,就是不被梁寨主的人打死,也要被新四军的人击毙。’ 祁连虎松开梁豹的手,对列队的匪兵发话道;“新四军独立纵队欢迎大家加入,咱们一道打鬼子,保卫咱们的家园,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咱们新四军官兵一致,亲如兄弟,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家人啦!” 匪兵们也听说过新四军的队伍官兵一致,当官的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也不会欺负下面当兵的,他们热情地再次鼓起掌来。 梁豹大手再次挥起,对匪兵们发出命令道;“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打鬼子的新四军了,拿起你们的枪狠狠打鬼子,现在我命令你们赶快去把逍遥寨砸难,放出里面受苦受难的姐妹们!” 匪兵们发一声吼喊,一窝蜂冲向山寨后面去。 梁豹对祁连虎和聂小熙道;“山寨留守的人大多数都是我的人,有少数不是,也将他们收编好了,山下和虎啸峰那边怎么样?” 祁连虎回答道;“你放心,大队长已经带人埋伏在蝎子岭,还带去了二十门迫击炮,够鬼子和你们那想当汉奸的寨主们喝一壶的啦。” 聂小熙对梁豹道;“惺惺相惜,英雄互敬,打从第一眼看到你,咱们就有相见恨晚之意,也恭喜你终于能够走出今天这一步,今后咱哥儿几个就可以在一起痛快地杀鬼子了。” 梁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聂哥你也知道,兄弟粗人一个,只懂得些江湖的义气,说实再的,要不是他们要投靠鬼子当汉奸,兄弟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祁连虎安慰他道;“梁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今天的举动也能够看得出来你内心还是分明是非,大义凛然,该做决断的时候决不含糊。” 这时候,那些匪兵从后寨里面押送出来很多披头散发的妇女,衣衫不整,有些年龄小的只怕只有十三四岁,匪兵把她们集中到空坝里站好队,另有一些匪兵抱得有一些衣裳,分发给她们,叫她们都穿上。 这些妇女们脸色青郁,神情呆板,她们一面穿衣裳,一面惊恐地注视空坝里人的一举一动,长久的囚困和惊骇已经使她们惊恐万状。 祁连虎,聂小熙和梁豹朝妇女们走过去,祁连虎对一个匪兵夸奖道;“这位兄弟,难得你还有心,想得周道,替这些妇女们找些衣裳来。” 匪兵忙解释道;“四爷,这些妇女咱可没有沾过,她们都是供寨主和小头目娱乐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其实我们看她们也挺可怜的。”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猛地一挺胸膛道;“咱现在已经是四爷的人啦,从今后跟随四爷一道打鬼子,也解救像这样受苦受难的妇女们,咱们的八寨主替兄弟们选择的路是对的,四爷那边的人就不会这样欺负妇女的。” 祁连虎拍拍他肩膀道;“说得好!兄弟好好干。” 聂小熙对那些妇女们发话道;“姐妹们,我们是新四军,是老百姓的队伍,是来解救你们的,你们不要怕,我们马上就送你们回家去,大家赶快穿好衣裳。” 可是那些妇女们无动于衷,似乎听不明白他的话,她们的眼神同样惊恐万状。 祁连虎忙用手指着左臂上的新四军标牌,大声解释道;“姐妹们,新四军,就是由你们的父亲,叔叔,或者哥哥弟弟组成的,是打鬼子的队伍,也是帮助穷苦老百姓的队伍,你们不要怕,我们这就送你们回家去。” 祁连虎越解释,那些妇女们越发显得惊恐,她们拥挤成一团,如同一群绵羊遭遇到虎狼,几乎要发出尖叫。 祁连虎,聂小熙着急起来,又不便强行动粗将她们带走,如果她们倔犟不走,发出尖叫,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二人你瞪我,我盯你,急得直跺脚,因为这里马上要实施暴炸,梁豹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跟着急得直挠后脑匀,猛地咬牙道;“来人!把她们强行带走。” “不可以动粗!”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只见燕翩翩,花轻浪二人朝他们走过来,燕翩翩对梁豹解释道;“梁寨主,你要理解她们,她们可能被关押了很久,心身也受到创伤,她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山寨里,有可能根本不知道有新四军这支队伍,让我们二人来给她们解释吧。” 梁豹不认识他们二人,正要开口询问大名,却见燕翩翩伸手摘下头上戴的钢盔和布军帽,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滚落下来,原来她是女人,花轻浪也同样摘下钢盔和军帽,也是长发散落,也同样是女人,梁豹惊诧万分。 燕翩翩上前对那些妇女们柔声解释道;“姐妹们,不用怕,我跟你们一样是女人,也是受苦受难的女人,新四军是老百姓的队伍,他们专门帮助解救老百姓,他们也招女兵,我就参加了新四军队伍,你们中间如果有愿意打鬼子的,愿意帮助老百姓的,就跟我一样参加新四军,拿起枪来,不再受土匪恶霸的欺负。” 花轻浪也在旁边鼓劲道;“对,姐妹们,我的遭遇也一样,不想受日本鬼子,土匪恶霸的欺负,才参加的新四军,如果你们不想参加也没有关系,我们马上就送你们回家去,去见你们的父母和兄弟姊妹。” 说来也怪,她二人上前几句话解释,那些妇女们果然不再惊慌,听从她二人的安排,穿好衣裳,排列好队行,在匪兵们的带领下走出山寨。 祁连虎吁出一口长气,指着二人对梁豹引荐道;“这二位女英雄是咱们特战队的,原来是聂哥燕子门的,一个江湖人唤‘揽月燕子’燕翩翩,一个江湖人唤‘千尾燕子’花轻浪。” 梁豹赶紧拱拳行礼道;“新四军果然是英雄云集,四方豪杰闻风响应,兄弟也久慕燕子门大名,二位侠女果真不让须眉,有幸结识,生平甚慰。” 燕翩翩和花轻浪也抱拳还礼道;“梁寨主过奖,咱姊妹愧不敢当,回将军岙营地后,一定大碗大碗敬梁寨主。” 祁连虎也在旁边催促道;“江湖情义回将军岙再叙,燕妹子与花妹子快叫战士们把炸药拿出来,准备炸毁山寨。” 第一百二十五章 炮轰交接式 燕翩翩和花轻浪领命,立刻转身,撮唇发出一道唿哨声,随着唿哨声响起,所以的特战队员迅速聚集在空坝里面,他们都蹲下身,卸下肩上的背包,再从背包里面拿出炸药,所以的炸药堆集在一起。 聂小熙用手指着寨里的四周边角,安排几个战士去放置炸药,他再转身对梁豹道;“马上通知所有的人迅速撤离山寨,这里准备引爆。” 所有人都迅速撤离出山寨,聂小熙对祁连虎道;“祁哥,你与梁哥一道先行护送那些妇女们回将军岙营地,我留在这里,待一会儿等虎啸峰那边的信号弹升起,他们交火后,我再引爆这里炸药,炸了山寨再赶回来。” 祁连虎说声;“兄弟保重!”然后就与梁豹一道带领特战队的人护送着妇女们下山去。 聂小熙和另外俩名战士留下来等待炸毁山寨,片刻功夫,俩名战士就走出山寨对聂小熙禀报道;“聂哥,炸药安置完毕,只等你一声令下就引爆。” 聂小熙抬头望望夜空,他也按照参谋长的意思在等待虎啸峰那边的信号弹升起,再等待豹雷涧山寨的人马与虎啸峰山寨的人马打起来再炸毁这里的山寨。 豹雷涧山寨的四寨主黎逵和五寨主敖壮九带领着大部份山寨的人马,乘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摸上虎啸峰后山山顶,他们眼下就是虎啸峰山寨,他们借着微弱的夜色星光和山寨里的火把光亮,迅速观察山寨四周的防御情况,那里有机枪阵地和暗堡。 待一切观察清楚后,黎逵和敖壮九就吩咐几个得力手下人,叫他们集中手榴弹,待会儿战斗打响,首先就炸那些机枪阵地和暗堡,这一仗,他们居高临下,已经将对方的防御部署摸得清楚,又是突然袭击,待会儿下面还有皇协军助攻,自然是手到擒来,旗开得胜。 他们也自然不会想到古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他们悄悄埋伏在虎啸峰山寨的山顶上时,他们的身后已经有人悄悄对他们实施了合围部署,黑洞洞的枪口正在身后对着他们。 沈沉钧和隆丛锋二人带领的特战队和二营的战士们按照参谋长的命令,预先就埋伏在这里,也照参谋长的意思,放过豹雷涧山寨的人马,故意让他们去袭击虎啸峰山寨,待这些人过去后,他们立刻从背后形成合围攻势,悄悄将他们包围。 陆采汀带领五营的人,天未黑下来就摸到蝎子岭上,隐藏在密浓的树林里,想等待豹雷涧山寨的人下山后再找地方架设迫击炮和埋伏,殊未料到,举目望岭下观看,豹雷涧山寨的人早已经到蝎子岭下等待。 陆采汀笑笑,对朱猛,朱可二位营长道;“嘿!没有想到这当汉奸走狗的也这么积极,好吧,让他们先做一会儿美梦,部队散开,找地方埋伏好。” 朱猛,朱可二人忙向战士们挥挥手,命令他们各自找好地方埋伏,同时,也命令炮队的人架设好迫击炮,对准山下土匪待的地方,调整好射击角度和距离,然后大家静下心来耐心等待。 蝎子岭下,晁翰与莫顺五带着几十个山寨喽啰兵早早来到蝎子岭下,等待日本人给他们送武器弹药来,因为天还没有黑下来,时间还早,这些土匪们就懒散地找地方躺下来,或者坐着等待。 晁翰也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斜靠在山壁上,闭上眼睛,静心地等待,他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其实内心里激情翻腾,浮想联翩,他幻想着得到这批武器弹药,再把虎啸峰山寨灭掉后,巘蒙山可就是他的天下了,他下山进城投靠日本人当皇协军后,豹雷涧山寨他会悄悄留下一支人马和枪支弹药,如果有一天城里混不下去了,他自然还会返回豹雷涧山寨,继续当他的土匪,这叫留有余地,他才没有哪么傻?万一皇协军里混不下去了,连个退路都没有,他暗暗为自已的聪明而庆幸。 莫顺五凑上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支,递一支给晁翰道;“大寨主,来一支香烟。” 晁翰懒懒地睁开眼睛,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不吸烟?” 莫顺五讨好地道;“大寨主这就要进城去当官啦,你没看见,城里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嘴里叼着香烟,打着官腔,再说这好酒好烟每个月自然有人孝敬。” 晁翰被他说得动心,翻身坐起来,接过香烟,莫顺五又赶紧打燃手里的打火机替他点燃,晁翰吸着香烟,吐着烟雾,他不敢真把烟雾吞进肚子里,只是在口里装装样子,不过莫顺五说得一点不错,这种感觉真的有点飘飘然的。 天渐渐黑下来,一个土匪惊叫道;“来啦!日本人的车队来啦。” 可是众人举目观看,黑沉沉的山路和四野都是静悄悄的,哪里有半个人影?晁翰,莫顺五正要骂土匪兵,却看见土匪兵是蹲伏在地上用耳朵听地面的,晁翰和莫顺五二人知道这些土匪兵的能耐,他这样蹲伏在地面上听,可以听见好远的汽车,或者马蹄触及地面的声音。 果然,不一会儿,前方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紧接着,山路上弯弯曲曲亮起汽车的灯光,一长排的汽车队,山路崎岖,汽车队开得很慢。 晁翰马上站立起身来,带着所有的土匪兵迎着汽车来的方向走过去。 汽车队停止下来,前面是十来辆摩托车开路,后面是两辆军用越野吉普车和一辆黑色轿车,再后面是军用大卡车,卡车的后面紧跟着跑步的日本兵和皇协军,每个日本兵的左胳膊上都戴着白色黑字的臂标,是日军宪兵队的,宪兵队的日本兵马上在汽车周边警戒起来,同时,架设迫击炮和轻重机枪,皇协军的士兵也跟着散开警戒,同样架设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如临大敌。 两辆军用越野吉普车里走下来很多日本军官,连柏桐也在里面,黑色轿车里面下来的是皇协军的军官们。 连柏桐立刻上前对远处到来的人大声喊道;“二哥!在这里。”边喊边挥手摇摆。 晁翰与莫顺五立刻迎上去,嘴里回应道;“三弟!咱来啦。” 连柏桐上前紧紧拉住晁翰和莫顺五二人的手,激动地道;“日本人果真兑现,替咱们送来大批的武器弹药,快来见过野岛司令官和北仓冈课长。”说罢,拉住他二人就来到一群日军军官和皇协军军官面前。 宪兵司令官野岛大佐,冈村中佐,特高课的北仓冈课长,西泽少佐,吉野美上尉都来到这里,皇协军保安团的殷昆团长,一营长余占魁,三营长甄令山和特高课特务队的队长殷霸也来到这里。 连柏桐忙给晁翰,莫顺五二人逐一引荐这些人,晁翰,莫顺五二人赶紧抱拳鞠躬行礼。 蝎子岭上,陆采汀,朱猛,朱可都用望远镜将山下的情况看得清楚,朱可放下望远镜,对陆采汀道;“鬼子的汽车都到齐了,大队长下命令打吧!” 陆采汀放下望远镜,轻松地回答道;“副营长切莫着急,鬼子的武器弹药还在汽车上,这个时候打,他们会掉转头开跑,等他们把武器弹药下到车下后再打,鬼子今晚来的是宪兵队的人,大概是一个中队,皇协军应该有整整一个营的兵力,他们在四处也布置得有迫击炮和轻重机枪,看来今晚咱们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消灭,告诉炮队的战士们,一会儿使劲朝他们的武器弹药开炮,只要把他们的武器弹药炸毁,咱们今晚的任务就算完成得很好。” 蝎子岭下,鬼子兵和皇协军士兵开始在大卡车上卸贷,所有的武器弹药堆集在地面上,整箱整箱的,一个日军军官正带着莫顺五和俩个土匪兵在清点武器弹药。 寂静的黑夜里隐隐传来炮声,野岛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八点钟过了。 晁翰忙对野岛汇报道;“报告太君,这应该是我们山寨的人马和皇协军在开始进攻虎啸峰山寨了,过不了一会儿,就应该将虎啸峰山寨的人马彻底消灭干净。” “哟西!”野岛满意地称赞道;“晁营长做得好,皇军最忠诚的朋友,大大的好!” 夜空里,众人头顶上忽然划过一道尖锐的呼啸声,不等日本军官,皇协军军官的土匪头目们反应过来,面前卡车旁边堆放的武器弹药里就‘轰隆’一声炸开,紧接着‘轰隆隆’的爆炸声不断,随即惨号声也跟着响起。 连柏桐赶紧护住野岛,把他往旁边拽,所有的日本军官,皇协军军官和晁翰等人都跑往空地里,蹲伏下身来,一个日军军官跑过来向野岛汇报道;“不好,大佐阁下,我们好像是遭到了土四军游击队的袭击。” 野岛看看日军军官,沉着镇定地道;“土四军游击队,没什么可怕的,立刻反击!” 日军和皇协军的迫击炮立刻向山岭上反击,轻重机枪也向山岭上疯狂射击,一个日军军官挥舞着指挥刀,带领日军士兵和皇协军士兵向山岭上发起冲锋进攻。 可是山岭上的武器也叫日本士兵和皇协军士兵们大惊失色,迫击炮呼啸连续发射,轻重机枪,冲锋枪夹着步枪组成密集的火力网,一排排的日军士兵和皇协军士兵前仆后继倒下,余下的日军士兵和皇协军士兵不敢再硬行冲锋,只好找掩藏体躲避下来,开枪还击。 大卡车旁边的武器弹药被山上的炮火击中,引爆炸开,火光冲天,四处飞溅流火,硝烟滚滚,日军和皇协军的迫击炮阵也被山上的炮火击中,顿时嘶哑下来,他们处于被对方居高临下的射击范围内,只有被挨打的地步。 所有的日军士兵和皇协军士兵慌恐起来,四处躲藏,尸体横七竖八躺满地面,军用大卡车也被炸毁好几辆,燃烧起来,场面有些失控。 北仓冈忙对野岛提醒道;“大佐阁下,这样不行,游击队的炮火火力不亚于正规军,我们处于山下空旷之地,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再打下去,我们的损失会再大,撤退吧!” 野岛气得嗷嗷怪叫道;“区区的土四军游击队,如果撤退,帝国军人的尊严何在?” 北仓冈严厉地道;“帝国军人的尊严不在于一时一地的得失,我们要保存实力,来日再找游击队算这笔帐。” 正说着,蝎子岭上的顶峰豹雷涧传来一阵巨响,地动山摇的,尔后,山顶处燃烧起熊熊大火,似乎烧遍山顶,晁翰跑过来气急败坏地对野岛道;“大佐阁下,不好,咱的山寨被人给炸毁啦!咱也回不去了。” 北仓冈对晁翰安抚道;“不用惊慌,晁桑,叫上你的人跟随我们一道撤退回城里,回去后再作打算。”说完,他对身边的西泽和吉野美命令道;“好在吉普车和轿车目标小,没有被炸毁,马上通知驾驶司机,把野岛大佐和所有军官,连同皇协军军官都撤离走,卡车能够开走的就开走,不能开走就留下,告诉冈村君,所有的部队全部撤离。” 西泽与吉野美过去不久,两辆越野吉普车和那辆黑色轿车都开过来,北仓冈马上命令西泽,吉野美二人架着野岛强行将他拖上车,也招呼皇协军的军官们和晁翰,莫顺五二人上车,狼狈逃窜。 冈村指挥着日本宪兵和皇协军边打边撤,开走了两辆大卡车,留下四辆燃烧着的大卡车和满地的尸体。 见鬼子和皇协军撤走,陆采汀马上命令五营的战士们冲下山去,打扫战场,检拾枪支弹药和钢盔,从鬼子和皇协军尸体上拆卸子弹袋盒和皮带,武器弹药堆里的子弹和手雷都已经完全爆炸,底层下面的枪支还有没炸坏的,还有鬼子和皇协军留下的被炸坏的迫击炮和没有来得及搬走的炮弹,炸坏的迫击炮拿回去可以修理。 朱猛,朱可俩位营长也清点了自已这方的伤亡情况,牺牲了七名战士,轻重受伤十三人,大概统计被击毙的日本宪兵有近百人,皇协军有百多人,这次伏击战打得干净利索,十分漂亮,缴获枪支百多支,炸坏的迫击炮八门,炮弹十几箱,粉碎了豹雷涧土匪与日本人勾结的阴谋,也彻底消灭了豹雷涧土匪老巢,让他们不能够在豹雷涧继续作恶,大获全胜,全营上下的人都带着喜悦的心情返回将军岙营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捣毁豹雷涧 黎逵与敖壮九带领的土匪山寨兵埋伏在虎啸峰山寨后山上,等待皇协军的信号弹再发起攻击下面的山寨,俩个土匪头目和那些土匪寨兵或许杀性泛滥,心里着急,似乎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大家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牢骚满腹。 蓦地,寂静的夜空上划闪起一道刺眼的红色光芒,宛若流星飘忽,这是信号弹,黎逵和敖壮九马上命令土匪寨兵们开火,轻重机枪和步枪组成密集的火力网向山下寨射击,手榴弹也接二连三地向下面的机枪阵地和暗堡抛掷,下面的山寨顿时成一片火海。 以此同时,下面山寨的大门外面,也响起密集的枪声,迫击炮呼啸着也落在山寨里面炸开,这是皇协军在配合豹雷涧土匪兵进攻。 虎啸峰山寨忽然遭遇到寨前寨后的上下夹击进攻,根本回不过神来,一片火海里面,好半天才有枪声回击,同时,也有手榴弹抛掷出来。 黎逵与敖壮九的土匪寨兵们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火力网完全压抑住下面的山寨,打得对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打得正欢,身后远处的峰峦忽然地动山摇响起一道巨大的爆炸声,随即熊熊大火冲天。 敖壮九吃了一惊,回过头观望,更是惊讶得大叫道;“四哥,不好,爆炸的地方好像是咱们的山寨。” 黎逵也回过头,手搭凉篷,观望一阵,惊骇得跟着大叫道;“三弟说得一点不错,是什么人偷袭了咱们山寨,看来八弟凶多吉少?” 俩个土匪头目正想招呼手下人返回山寨救援,哪料想身后的密深树丛中忽然火舌吞吐,不知从那里来的轻重机枪和步枪正包围着自已打,更有铺天盖地的手榴弹扔向自已这边,眼看身边的手下人连接身亡。 以此同时,下面山寨外面也响起隆隆的炮弹爆炸声,传来皇协军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虎啸峰山寨里面的人似乎明白有人在救援他们,也开始疯狂地反击。 皇协军的人与豹雷涧山寨的人一样,此时反到遭遇前后夹击的状况,进退不能,只有挨打的份,皇协军更糟糕,他们人多,拥挤在峭壁陡崖的沟壑里面,四处无法分散,又不熟悉地势,正好被山下的二十来门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堵着打,特别是迫击炮,连续不断地落在皇协军人群里炸开,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那场面惨不忍睹。 索彪眼看虎啸峰山寨唾手可得,未料到山下沟壑里突然杀出一支人马轻重武器和迫击炮堵塞着自已打,打得自已毫无还手的余地,眼看着自已一个整编营的人马,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因为事发突然,他们的迫击炮早被对方炸得没影了,索彪连气带心疼,愤怒中竟然呛出一口鲜血来。 索彪手下也有一些江湖的亡命之徒,他们凭借娴熟的武功和精湛的枪法,在悬崖峭壁的沟壑间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掩护索彪逃脱。 黎逵与敖壮九毕竟是惯匪,眼看自已身边带的人所剩无几,于是命令手下人抛掷出所有的手榴弹,借着手榴弹爆炸的空隙,强行从山崖侧边硬冲出去,他们常年出没崇山峻岭,灌木丛蓁,能够从那些悬崖峭壁间逃生。 黎逵与敖壮九带领残剩的几十个人一口气跑回自已豹雷涧山寨前,只见山寨里火势熊熊燃烧,浓烟滚滚,不见半个人影,二人气馁地重重叹几口气,又带领着残剩的人往山下蝎子岭去找晁翰等人。 一群残兵败将气喘吁吁地赶到蝎子岭下时,又更傻眼了,只见满地的日军和皇协军士兵的尸体,几辆大卡车还在燃烧着,显然这里也遭遇到埋伏,敖壮九气得哇哇大叫道;“他妈的,是什么人竟敢在咱们的背后下黑手?日后要让老子知道了,非活剥了他不可。” 黎逵也紧皱眉头,苦苦思索,自言自语道;“是虎啸峰山寨的人?不可能,它山寨就那么点人,自顾不暇,不可能分兵几处,哪么又是谁呢?能够从咱们背后下黑手,而且还能够分兵几处,计划得如此完美无缺,一下子就根除了我豹雷涧山寨,在这茫茫的大山里面,能够从容地用兵如神的也只有——” 敖壮九迫不急待地问道;“是谁?说出来,咱们去掏它老窝!” 黎逵诡谲一笑,随后笑容惨淡起来,无奈地道;“应该是将军岙的新四军,这一带的诸路人马,谁会如此熟悉山里的地势?攀登崎岖绝壁,藏身于荆棘丛蓁里,轻易地就瞒过咱们这些出没山林的惯匪,除了他将军岙新四军特战队的人,谁会有这本事?” 一听将军岙新四军特战队的名字,敖壮九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低声咕哝道;“上次在山寨里见过那些狗日的,一个个精神抖擞,看得出来都是些身怀绝技的人,日本横滨旅团的运输车他们都敢打劫,日军也在将军岙丢下一个中队多的人马,看来这个仇一时之间还报不了。” 黎逵咬牙切齿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虽然对付不了它,可是咱们可以借日本人的手来报仇,我猜想,山寨被炸毁,二哥肯定也无处可去,一定是与三哥一道跟随日本人回县城里去了,招呼兄弟们连夜进城找到二哥和三哥他们,明天天亮后再派人来打听老八他们的下落。” 敖壮九马上招呼手下残剩的人,连夜直奔县城而去。 虎啸峰山寨突然遭遇到豹雷涧山寨人马和皇协军的进攻,又是上下两面夹击,营寨前的机枪阵地和暗堡被豹雷涧山寨人马的手榴弹和皇协军的迫击炮炸毁,所有的人都只有退守到山寨大堂里面,好在大堂是依山壁扩建的,可以躲避炮火和手榴弹,三大寨主到大堂门前观看时,只见大堂外面炮弹和手榴弹四处炸开,阵地掩体和暗堡前,兄弟们的尸体横七竖八躺满一地。 大寨主姚殿臣悲怆地仰天长呼道;“天杀的豹雷涧季啸天!竟然勾结日本人来灭我山寨,今天就是寨毁人亡,我姚殿臣也决不屈服日本人。” 二寨主郝振宇,三寨主厉南峰忙着组织人在大堂门前加强火力,看时,手下的几个小头目温沁平,卫褚,厉南珠都已经负伤挂彩,血染衣衫,还在坚持战斗。 虎啸峰山寨只剩下大堂门前左右的掩体工事,周边的阵地和暗堡都已经被炸毁,山寨外面的两道防御掩体也都被皇协军攻破,大军压境,随时都可能一举冲进来,虎啸峰山寨的人都知道大势已去,都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战斗仍在惨烈地进行着,大堂里面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山寨外面尽是皇协军和豹雷涧山寨人马的吼喊声,三位寨主相互间会意地看了一眼,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他们不会做俘虏的,誓与山寨共存亡。 郝振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偏型方盒酒瓶,拧开瓶盖,自已喝一口,然后把它抛给姚殿臣,戏谑地道;“大哥,三弟,都喝上一口吧,这也许就是咱们最后上路的送行酒。” 姚殿臣接过酒瓶,伸手擦擦脸上的血迹,喝过一口,再递给厉南峰,有些哀伤地道;“我姚某人也算纵横苏西的一条汉子,今天却不明不白的窝囊死在这里,想想倒真有些遗憾。” 厉南峰接过酒瓶,也大口地喝一口,放下酒瓶,豪壮地道;“大丈夫视死如归,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遗憾倒也是有,那就是杀的鬼子太少了。”他忽然对姚殿臣道;“大哥,你胳膊中枪了,还在流血,快包扎一下。” 姚殿臣不屑地道;“这命都快没有啦,还包扎它个鸟。” 就在大堂里面所有的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山寨外面突然又响起更加猛烈的枪炮声,皇协军和豹雷涧山寨的人马开始骚乱起来,对大堂里面的射击也停止下来。 郝振宇立刻惊呼一声道;“好像是有人来解救咱们了。”大家马上竖耳辩听,也向大堂外面观察。 外面本来把山寨大堂围得水泄不通的皇协军此时开始乱窜起来,炮声隆隆,皇协军被炸得血肉横飞,同时,后山顶上也响起密集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有豹雷涧山寨的人从后山顶上惨号着摔下来,无疑,山寨下面的皇协军和后山顶上的豹雷涧山寨人马同时遭到人从背后攻击,应该是有人来救援虎啸峰山寨了。 郝振宇当机立断,大吼一声道;“天不绝咱们,应该是有援兵到了,兄弟们,跟随我杀出去接应援兵!”话未落音,身先士卒,提起驳壳枪冲出去。 其他的人来不及细想,紧紧跟随着郝振宇一起冲杀出去,外面的皇协军已经被打懵了,正在四处找地方躲藏,也正好等着挨冲出来的虎啸峰山寨人马的枪子,另有一些恨透豹雷涧山寨人马勾结日本人来偷袭自已山寨的人,举起枪向后山顶上射击。 此时,形势逆变,虎啸峰山寨人马杀得那些皇协军和豹雷涧山寨的人抱头鼠窜,战斗持续一会儿,山寨下面和后山顶上响起嘹亮的军号声,山寨上下涌现出来很久穿灰色军装的人,不用说,是将军岙的新四军。 虎啸峰山寨的人汇同新四军一起清理打扫战场,把皇协军和豹雷涧山寨的俘虏们集中在地面蹲下,新四军特战队里面跑过来几个人,其中有谷涛,常玉玲,秦四锤,童闯等人,他们上次与政委和大队长来拜访过山寨,故尔与虎啸峰山寨的三位寨主都认识。 郝振宇上前对谷涛,常玉玲等人抱拳鞠躬行大礼道;“没有想到敝寨危急之中,却是你们新四军出手救援,这份恩情郝某人记下,日后定当报还,郝某人代敝寨上下全体兄弟们感谢贵军仗义出手救援的大恩大德。” 常玉玲抱拳回礼道;“郝寨主不必客套,都是打鬼子的队伍,你们有难,咱们自当救援。” 这时,姚殿臣,厉南峰二人也都赶上前来,姚殿臣先前胳膊中枪负伤,当时绝望中没有想包扎,此时,得新四军救援,打垮了皇协军和豹雷涧山寨的人马,他的枪伤也包扎好,胳膊吊挂在胸前,他与厉南峰不停地拱拳作揖以表示感谢。 常玉玲指着他们中间一位腰插双枪的指挥员介绍道;“三位寨主,这位是我们新四军特战队的队长沈沉钧,江湖人唤‘玉璘龙’,为北武林龙门中人。”上次大队长和政委拜访虎啸峰山寨时,沈沉钧没有来,故尔不认识虎啸峰山寨的寨主们,所以常玉玲忙给寨主引荐。 三位寨主一见这位特战队队长,细腰圆腹,身段矫健遒劲,银盘玉面,肤色白皙,果然英爽非凡,又是北武林中威名显赫的龙门中人,三人更是肃然起敬,连连再次恭行大礼。 一群新四军战士簇拥着另一位年青的指挥员也来到三位寨主面前,谷涛忙给三位寨主介绍道;“这是咱们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教导员段兴国。” 三位寨主又连连恭行大礼,再次表示感谢,谷涛又把三位寨主介绍给段兴国,彼此间相互客套问候,姚殿臣不停地问大队长和政委,他对二位年青男女的影像实再太深。 段兴国告诉他,政委没有来,大队长正带领人在蝎子岭下埋伏豹雷涧山寨的人和日本人,豹雷涧山寨杀了大寨主的,拥立二寨主当大寨主,已经投降日本人,做了汉奸走狗,不过,豹雷涧的山寨老巢已经被新四军特战队的人炸毁了,它不会再对虎啸峰构成任何威胁。 姚殿臣好生感激涕零地道;“新四军真是仁义之师,不但解救敝寨,还替敝寨根除后患之忧,这份恩情,姚某人难以还报,日后只要用得着敝寨的,一句话,虎啸峰山寨万死不辞!” 郝振宇也在旁边热情地邀请众人道;“敝寨虽然遭受损失,破烂不堪的样子,但是一杯水酒还是有的,我看大家不如喝一杯水酒才回去,怎么样?” 段兴国宛言拒绝道;“谢谢郝寨主的一番美意,酒就不喝了,我看你们山寨的损失挺严重的,赶快救治受伤的人,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喝个痛快。” 段兴国说着话,就与三位寨主告别,三位寨主苦苦挽留不住,依依不舍地送新四军押着俘虏下山。 第一百二十七章 虎啸峰归顺 将军岙营地,派遣出去的各路人马都陆续归来,捷报呈上,大获全胜,政委林枝凤更是高兴地大声赞扬同志们,宁臣龙沉默不语,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他只向各营营长打听伤亡情况,这次重创日军宪兵,皇协军和豹雷涧山寨人马,斩获丰厚。 赵四海对大家热情地道;“同志们,庆功酒宴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同志们也辛苦啦,去好好生生喝一顿酒,解解疲乏。” 陆采汀也催众人道;“走吧,大家喝酒去!”也走过去拉住宁臣龙道;“走吧,你这位功臣,远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样的仗打得大家心里痛快。” 宁臣龙笑笑道;“还算可以,伤亡的人员也不多,还缴获了这么多的武器弹药——”他忽然想到什么,对几位营长问道;“伤员都送去医疗队了吗?死亡的人员呢?” 朱猛笑着推他走,一边回答道;“伤员都已经送到医疗队了,死亡的战士们的遗体停在一起,明天给他们开一个追悼会再下葬,一切都安排好了,参谋长就放心喝酒去,之前你也曾以答应咱们,要好好陪咱们喝一顿酒,不许反悔哟!” 村里空坝上,四周的树枝上插着火把,火光明亮,空坝里已经摆满海桌,桌上菜肴丰富,旁边还堆放着大坛大坛的酒坛,首长领导们与战士们一道陆陆续续依序入座。 酒满大碗,政委林枝凤端起酒碗来首先发言道;“同志们,这碗酒首先要敬咱们纵队的全体指战员和战士,正是因为有你们浴血奋战,英勇顽强的作战风格,我们才一次一次地取得胜利,正是因为有你们官兵一致,上下团结的精神,我们的队伍和根据地才逐渐壮大发展起来,来!同志们,喝酒!” 随着她的喊声,全体指战员和战士们都站立起身来,发一声吼喊,高高举起酒碗来爽快地喝下。 第一碗酒喝完,又斟满第二碗酒,当然政委的酒碗也就是小半碗做做样子,林枝凤再端起酒碗来,对远处特战队的一桌遥遥敬道;“这第二碗酒要敬才加入咱们纵队的梁豹同志,正是因为有他的准确消息和他做内应,咱们才能够顺利消灭根除掉巘蒙山的匪患,同时,也打击了日本鬼子和汉奸相互勾结的气焰,在这里,我代表纵队的全体上下指战员和战士欢迎你们的到来。” 第二碗酒喝完,林枝凤又端起第三碗酒对身边的宁臣龙敬道;“这一碗酒该敬咱们的参谋长,自古巘蒙山的匪患都是教人头疼的,官府历来征剿都没有彻底根除过,就是日本人征剿也是耗人耗资,徒劳无益,没有想到咱们参谋长远筹帷幄,这一仗不但消灭掉豹雷涧土匪,还大量消灭了日军宪兵的众多士兵,皇协军整整的一个营基本上把它打残了,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十多门迫击炮,可谓旗开得胜,斩获丰厚,同志们,你们说该不该敬参谋长?” “当然应该敬参谋长,没有他的精确计划,咱们哪来这样的胜利?”“咱参谋长就是战神,只要有他的部署,没有不打胜仗的,该敬参谋长一大碗酒!”战士们跟着起哄道。 宁臣龙站立起身来,双手胆怯地端起酒碗来,不停地皱眉头,他不善喝酒,面对这一大碗酒要一口喝下确实有些犯难。 那边桌上传来秦二锤,秦三锤,朱猛等各营营长的吆喝声道;“参谋长,这酒可是出发前就说好的,你可不许耍赖!” 宁臣龙抬起头来,咬咬牙,响亮地回答道;“没什么,不就是一碗酒吗?我喝。”稍停片刻,他说道;“同志们,这一仗我经过摸底,大概估计,消灭豹雷涧土匪一百多人,日军宪兵百来个人,皇协军几乎一个整营,因为一营和三营伏击的皇协军二营逃脱了几十百把个人,但是大队长他们在蝎子岭下消灭得有几十百把个,加上去正好一个整营,这一仗也算把皇协军的团长殷昆和他的营长索彪打疼痛了,歼敌数量如此庞大,而我们的伤亡却只牺牲的战士二十多人,轻重伤员三十多人,应该是够理想的。” 那边桌上有人嚷道;“参谋长,你端着酒碗怪累的,喝下再说吧。” 宁臣龙笑笑,回答道;“还是先说为好,这一碗酒喝下去,我可能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同志们,还要告诉你们,你们别看我在下达作战指令的时候是那么自信,那么果断,其实真话告诉你们,每一个战斗计划,都要深思熟虑,反复计算考虑,害怕哪一点没有考虑周全,有时候可能几天都睡不好觉,因为我们是才发展起来的队伍,经不起折腾,可能同志们要怪我,每一次战斗结束后,我就会变得神神叨叨,甚至有些婆婆妈妈的,不停地问这问那,完全没有下达命令时的那种气魄,其实这也是我在总结每一次战斗的经验,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害怕哪一点没有考虑周全,希望同志们理解我。” 旁边的段兴国站立起身来,挥手道;“参谋长为咱们纵队的战事殚精竭虑,尽心尽力,同志们都理解你,都支持你,你可是咱们纵队的智多星呀!” 秦二锤在那边桌上站立起身来道;“参谋长说得一点错,下达作战命令时,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胜败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让人听着就有打胜仗的信心,可是打完仗后,问这问那的,是有些婆婆妈妈的,你这么一说,大家都理解你了,以后也不会嫌弃你啰嗦,我倒是有些错怪参谋长了,我陪你喝一碗酒,算是我陪小心不是。”说罢,仰起颈脖子一口气喝完碗中酒。 宁臣龙也仰起颈脖子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酒,喝完后,他放下碗,摇摇脑袋,晃动晃动身躯,忽然哈哈大笑道;“今天怪啦!是有二锤哥陪着喝酒,这一碗酒下去,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陆采汀在旁边取笑道;“我的参谋长,人都要进步吗,你其实现在已经练出来啦,莫说一碗酒,就是再连续喝两碗酒也没有事情的。” 满场的人都笑起来,气氛也异常活跃愉快。 喝一阵酒,梁豹端着酒碗来到政委,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领导们的席桌前,对众人一一敬酒,敬完一轮酒后,梁豹又再斟满碗里的酒,再次敬领导们道;“这一碗酒是我私人有一个请求,希望领导们能够批准。” 林枝凤大度地问道;“梁豹同志,不要拘束,有什么请求尽管提出来,我们能够解决的,一定解决,让你满意。” 梁豹不好意思地道;“我想向领导们提出来,我想加入到你们的江湖特战队里面去,跟祁连虎,聂小熙,文氏兄弟他们在一起,希望领导们考虑,当然我带的人里面只挑选一俩个跟随我,其他的人随便安排。” 林枝凤笑笑,回答道;“这个好办。”她朝那边的桌上喊道;“沈队长,你过来一下。” 沈沉钧应声赶过来,对林枝凤问道;“政委,有什么事情?” 林枝凤用手指着梁豹道;“梁豹同志想到你们特战队来,不知你这位队长能否收留?” 深沉钧立刻伸出手来握住梁豹的手,乐呵呵回答道;“欢迎梁豹同志到我们的特战队来。” 这时,一营长牛水根也端着酒碗来到领导们席桌前,逐一向领导们敬酒,敬完后,他对宁臣龙问道;“参谋长,咱们这次帮助虎啸峰山寨起死回生,他那三位寨主,特别是大寨主姚殿臣好像不以为然似的,你说他们到底能不能够来投奔咱们将军岙?” 宁臣龙眯起眼睛,思索一会儿回答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不出三日,他们就会来投奔咱们,起码有一部分人。” 牛水根点点头,心诚悦服地道;“你参谋长掐指算来那就肯定没有错,他们就是来一部分人,余下的也没有多少人了,它那山寨也就名存实亡喽。” 其他各营的营长们也都端着酒碗到领导们这边桌上来敬酒,气氛又掀起新热潮。 第三天后,那些被解救的妇女们在将军岙营地里休整,经过洗漱梳理,换上新衣裳,个个都活蹦乱跳起来,她们在营地里看到了另一番天地,看到了老百姓们与新四军战士们相处得有若一家人似的,她们不再害怕,不再拘束,知道新四军是人民百姓的军队,她们大胆说出自已的姓名和住址,夏云珠把她们的姓名和住址统一后,就准备派人送她们回家,她们中间有些人愿意留下来,夏云珠就把她们安排在医疗卫生队和食堂。 领导们派遣夏云珠和娄丽带领特战队的战士负责把这些妇女们送回家,妇女们在这里感觉到了温暖,马上要回家与亲人们团聚,她们个个感激涕零,依依不舍地与领导们告别。 才送走妇女们,一名战士又来到领导们面前报告说虎啸峰山寨的人已经来到村口。 林枝凤,陆采汀等几位领导赶快走到村口迎接,果然看见虎啸峰山寨的三位寨主带领很多人在村口等待,大寨主姚殿臣还吊着受伤的胳膊。 几位领导有些不明白,三位寨主身旁的那些人,有很多伤员,缠着绷带,好些马车上装载着很多物资,有的马车上也装载着伤员,有的伤员还是用担架抬着,另外还有很多人却挑着担子,还有的人赶着猪羊,挑着酒坛。 林枝凤第一个迎上前去,对三位寨主的到来表示欢迎,三位寨主对这位年青美丽的女政委是打心眼里佩服的,赶紧抱拳回礼。 陆采汀和其他几个人也上前对他们表示欢迎,姚殿臣指着身旁的那些伤员说道;“不好意思,敝寨的条件有限,这些负伤的人整天哼哼,又没有药替他们医治,听说你们这里有医疗卫生队,所以就送到你们这里来医治,希望你们能够行行好。” 陆采汀赶紧答应道;“姚寨主说那里话?我们这里有医疗卫生队,有医生护士,有药品,请放心,我这就派人把他们送到医疗卫生去。”说完,转身吩咐身后的陆小虎道;“小虎,把伤病员都送到医疗卫生队去。” 二寨主郝振宇指着那些猪羊和酒坛道;“政委,大队长,咱们带了一点薄礼来,一来向贵军表示感谢,二来也想和贵军的长官们大醉一场。” 赵四海上前对众人道;“不要站在这里说话,大家都请到会议室里去。” “对,对,咱们都到会议室里去,坐下来慢慢摆谈。”林枝凤对三位寨主做出请的手势道。 警卫员们眼尖,赶紧提前跑步到会议室里,收拾长条桌,有的摆放茶杯,有的跑到厨房去烧开水。 一会儿,领导们陪同着客人来到会议里,大家都围住长条桌坐下来,警卫员也从厨房里提来滚烫的开水,替每个人冲上热茶。 大家都端着茶杯喝着热茶,厉南峰似乎想起什么,站立起身来对陆采汀说道;“大队长,你派人安排一下,咱们今天带来的这些猪羊和酒,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们的人和你们新四军今天怎么都要来个大团圆欢庆。” 陆采汀看他说得认真,不好不领人家的情,只好转头对赵四海道;“副大队长,你去安排一下吧,今天咱们就来个将军岙,虎啸峰联欢大团聚。” 赵四海会意,站立起身来对三位寨主道;“这个提议好,三位寨主就在这里先喝到茶,我去安排一下,待会儿咱们再喝个痛快。”说完,转身出去安排酒宴去了。 陆采汀也似乎想到什么,对门口的秦五锤喊道;“五锤兄弟,你去把沈队长叫来,叫他顺便叫上与虎啸峰山寨兄弟喝过酒,熟悉的战士们陪陪外面的山寨兄弟,替他们泡上一大壶好茶,聊聊天。” 秦五锤在门外应一声,飞快地就去特战队找沈队长去了,上一次政委,大队长他们带领特战队的人拜访虎啸峰山寨,特战队有些人都与虎啸峰山寨的人喝过酒,故尔他们熟悉。 会议室里面的人再喝一阵茶后,话题很快进入到正题,姚殿臣一脸诚恳地道;“政委,大队长和其他的长官们,历经这次生死劫难,还是你们新四军出手救援,虎啸峰山寨的人今天能够活着,都是你们新四军的大恩大德,我们也看透了,不赶走日本人,继续呆在虎啸峰也没什么意义,我姚某人今天来是带着诚意的,我山寨里面的全部家当都搬来了,来了,也不走啦,我们三位寨主也商量好了,就加入你们将军岙新四军……” 林枝凤,陆采汀和段兴国三个人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不由望一眼宁臣龙,果然不出参谋长所料,三日之内,他们就会来归顺。 姚殿臣继续道;“但是有一点请诸位领导们谅解,那就是我姚某人知道你们新四军规矩多,纪律严,说实再的,我姚某人恐怕有些受不了,所以我就不留在这里了,不过,我只带几个人走,其余的人都留在这里,我还是去干我的老本行,走私一些违禁品,以后,你们新四军要什么违禁物品只要说一声,我姚某人就会替你们办到,我姚某人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我的心却是向着你们,你们新四军也一定要认我这个朋友。”他确实说得很诚恳,口吻凝重,是发至内心的肺腑话。 第一百二十八章 欢悦庆胜利 林枝凤听他这么说,也激动地回答道;“谢谢姚寨能够这么想也是好的,大家都是中国人,目前的首要宗旨是赶出日本人,至于姚寨主暂时不想留在这里没有关系,我们随时都欢迎你回来,所以请姚寨主记住,这偌大的将军岙,东峤村和这里的新四军战士,百姓村民都是你的兄弟姊妹乡亲,你也要随时想着他们。”她生性豪迈大度,慷慨仗义得让许多须眉男人都逊色。 姚殿臣嘴唇嚅嚅而动,终于吐出话来道;“我姚某人一生闯荡江湖,阅人无数,还没有令我彻底佩服的人,政委就是我姚某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咱们撇开各自的身份不说,我姚某人就高攀认下你这个妹妹。” 满屋的人看姚殿臣一副深受感动,情真意切的样子,都鼓起掌来表示鼓舞和支持。 林枝凤也爽地朗笑笑,风趣回答道;“好哇!我有了你这个跑单帮的哥哥,再也不怕鬼子的封锁,如果缺盐少油的,妹妹可就向你这个哥哥开口喽!” 她一席风趣幽默的话,逗得满屋的人都开怀地大笑起来。 厉南峰趁机对陆采汀道;“大队长,上次在敝寨的时候,咱就说过,你也是我厉某人生平最敬佩的人,咱这个‘百步穿心透’的称号在你面前,简直就是狂妄称大,你的枪法才真正让兄弟开了眼界,以后就在你的麾下受差遣,请多指教些。” 陆采汀谦虚地回答道;“兄弟这样说,哥哥愧不敢当,兄弟的枪法是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挣来的,三军将士有目共睹,兄弟受之不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相互交流学习。” 郝振宇看看穿着眼镜的宁臣龙,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应该就是你们的参谋长?” 宁臣龙笑笑,点头承认道;“正是鄙人宁臣龙,郝寨主有什么指教?” 郝振宇哈合大笑道;“林参谋长,兄弟久仰大名,都听传说将军岙数次战役,包括这次突出奇兵解救敝寨,痛歼皇协军和鬼子,还有豹雷涧山寨人马都是出自参谋长的神机妙算大手笔,没有想到参谋长却是这么一位年青儒雅的学生般娃娃,就是有点酸溜溜的。” 宁臣龙听他这么说,不由也感觉自已是有些文人的迂腐穷酸味道,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其他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段兴国忙指宁臣龙介绍道;“咱们这位参谋长可是自幼学习兵法,深谙六韬三略,他的哥哥可是国军正规军里面的一个少将师参谋长,在保卫南京战役中牺牲,要不是呀,他已经被他哥哥送去德国慕尼黑军事院校深造喽。” 郝振宇赶紧拱拳作揖陪礼道;“失敬,失敬,参谋长莫怪,咱就是一个当兵打仗的军人,粗糙得很。” 这一次却是宁臣龙哈哈大笑,也拱拳作揖道;“那里,那里,你是来至北山黑水打鬼子的大英雄,失敬的人应该是咱。”他这些时候呆在山里与江湖英雄豪杰们相处,自然而然地也学得有些豪爽放纵。 郝振宇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其实咱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参谋长亲近亲近,你们将军岙没有发展多久,就拥有一千多人的部队,轻重武器样样齐全,就步兵炮和迫击炮就有几十门,而且这些武器都是你们从鬼子,皇协军手里面硬生生夺过来的,真是传奇呀!怎不叫人仰慕?” 宁臣龙点点头道;“所以说鬼子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大,只要咱们敢于和它斗争,一样打垮它,就说这次解救你们虎啸峰山寨吧,咱们纵队就歼灭鬼子宪兵队一百来十个人,皇协军一个整编营,豹雷涧山寨人马一百多人,总人数六百多人,缴获大量枪支弹药,迫击炮就有二十多门,以后这样的战役还多的是,咱们还要集蓄力量,最后跟鬼子的陆军野战王牌部队横滨旅团干,那才有劲哟!” 参谋长的话听得满屋的人都兴奋起来,特别是虎啸峰山寨的三个寨主,厉南峰拍拍桌面,激动地道;“有劲!咱们没有投错人,有参谋长这样大气魄的人,就有大手笔,咱们总算有奔头啦!” 郝振宇也对宁臣龙夸奖道;“好!不愧是要到德国慕尼黑军事院校深造的人,咱老郝在东北军里面上上下下也见到过无数的参谋长,没有那个能够比得上你宁参谋长,有气魄,有远大抱负,这小小的将军岙不算什么,将来整个苏西都是你的,这一百多斤交给你值啊!” 姚殿臣在旁边也激动地表态道;“真到打鬼子的陆军野战王牌部队横滨旅团的那天,我姚某人一定也带人回来参加,这横滨旅团从上海到南京在咱这江南的土地上杀了多少中国人,这个仇得报呀!” 满屋子里人热血沸腾,情绪激昂,气氛浓烈高涨。 林枝凤在旁边暗暗好笑,都说她林枝凤善于鼓动演说,诱惑力和煽动性特别大,但是眼前的这个眼镜一点不比她差,虽然平日间深默寡言的,但是一开口,寥寥数语,就激发起人们的激情斗志。 赵四海一头扎进会议室里,风风火火地大声道;“诸位领导们,今天为欢迎虎啸峰山寨的兄弟们参加咱们独立纵队,全军上下一起欢庆,酒席已经摆好,请诸位领导们一起入席。” 林枝凤马上站立起身来,对三位寨做出请的手势道;“咱们应该庆贺庆贺,三位寨主请吧!” 大家都跟着政委站立起身来,随后走出会议室,来到会议室外面的空坝里,空坝里面果然摆下一百多张大海桌,新四军的战士与村里的乡亲们正在为每张海桌端递菜肴,地上堆满大坛大坛的酒坛。 沈沉钧与特战队的人正带着虎啸峰其他的人来到席桌间,缠着纱布的温沁平,卫褚,还有一身红色衣衫的厉南珠等人看见政委,大队长,都过来打招呼,陆采汀也把他们与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相互介绍。 将军岙的主人们都主动邀请客人们先入座,陆小虎也带着那些负轻伤的虎啸山寨人员赶来吃席,伤员们经过敷药包扎后大都无碍,都想赶来凑热闹,营地的战士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他们井然有序,很快就安然入座,偌大的酒席群桌安静下来。 政委,大队长和几位领导陪同着三位寨主入座,政委和大队长简单地讲过开场话后,大家就开始动起筷子来,主宾之间也相互敬酒。 喝一阵酒后,各营的营长们都排列着队来到领导们的席桌前敬酒,气氛一下子浓烈起来,这些营长都是身俱海量,豪爽激昂的汉子,这一轮敬酒下来,三位宾客连连大喊不行啦。 少待,几位领导也端着酒碗到战士们中间意思意思,最后来到虎啸峰山寨人员面前,特地敬他们的酒,虎啸峰山寨的人员好感动,赶紧站立起身来回敬领导们的酒。 领导们又回到自已的席桌上,坐着下来陪同三位寨主,趁着酒性劲头,宁臣龙向三位寨主透露,下一步他们准备去攻打北泽山,铁甲岭横滨旅团的集中营,解救出里面的战俘。 没有想到,参谋长的话刚刚出口,郝振宇和厉南峰二人已经是热泪盈眶,端着的酒碗都颤抖起来,他们感激地望着宁臣龙,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向他敬酒杯,表示感谢,也声称这次战斗自已一定要参加。 这一举动倒使桌上的领导们地些不理解,厉南峰喝下酒后,稍微稳定一下情绪,才给大家解释,原来铁甲岭集中营里面关着他川军的老师长,还有很多川军的兄弟,同时,也有东北军的兄弟,所以他二人才这样激动。 宁臣龙和几位领导赶紧安慰他二人,并表示一定解救出战俘,二人破涕为笑,他们相信这个年青的参谋长一定能够制定出奇谋妙策,解救出那些战俘们,特别是那位川军的老师长,他是在自已的家乡变卖田产,自发组成壮大的川军前来参加抗日的,他自已好多亲属的子弟兵都战死在淞沪战役和南京保卫战役中,那是一位值得人尊敬和同情的爱国人士。 宁臣龙告诉他二人,国军新编第六师的方师长早就给他们下达过解救战俘的指令,特别声明要解救出这位值得人尊敬的抗日名将,要把他送回到蜀川老家去养老,也告诉他二人铁甲岭集中营的地形地势他们都已经采过点,突袭作战计划也制定出来,一定会解救出那些战俘。 厉南峰和郝振宇二人对宁臣龙是简直是心诚悦服地臣服,不停地敬他的酒,又替他夹菜,以此来表达内心对他的感激之情。 中午酒宴结束后,姚殿臣就提出来要辞行离去,这次虎啸峰山寨是倾尽家囊,举寨而来的,他们带来了枪支弹药,布匹细软和金条银圆,姚殿臣走也只带走他三个贴身的随从,连他最贴心的兄弟‘小马超’温沁平都在营地里。 宁臣龙与几位领导简单商议了一下,就把姚殿臣带回到会议室里,在赵四海耳边悄悄吩咐一番,再叫他去通知燕兴也来会议室,大家坐下后,警卫员们替众人泡来热茶,宁臣龙却在桌上写着什么。 一会儿,赵四海带着燕兴也来到会议室,宁臣龙也写完了,他对姚殿臣道;“姚寨主,你去意已定,我们也难留下你,不过你先前已经申明,你此次去后还是干你的老本行,做买卖,我这里拟定了一份买卖协议书,算是给你做的第一笔交易,你知道我们营地里现在人多,粮食布匹都是一个大问题,急待解决,咱们山里营地以后的粮食布匹都由你解决,你看怎么样?” 姚殿臣一拍胸脯道;“好说,这笔买卖咱做了,以后你们将军岙的粮食布匹都由我包下,我负责给你们远输来。” “好!”宁臣龙拍掌叫好道;“这里我草拟了一份买卖协议书,姚寨主已经不复存在了,就叫你姚老板,姚老板请签字。”说着,把桌上写好的买卖协议书和笔递到他身前。 姚殿臣看都不看协议书,拿起笔来很快签下字。 宁臣龙看一眼燕兴,燕兴马上呈上一个包裹放在桌面上,再打开,包裹里面是几根金条和一大堆银圆,燕兴以前是神偷燕子门里掌管财物的,到了山里营地后就掌管营地纵队里的经济财物。 宁臣龙指着金条和银圆道;“姚老板,做生意不可无本钱,这是咱们将军岙新四军独立纵队的定金,万望姚老板收下。” 姚殿臣犹豫一阵,还是上前合拢包裹收下,再抱拳给众人辞行。 领导们和虎啸峰山寨的人都依依不舍地把姚殿臣几个人直送到村外天梯坡口,直到他们人影消失后,大家才怏怏回到村里。 虎啸峰山寨的人马正式加入到独立纵队里面,宁臣龙考虑他们中间大多数是川军和东北军人,就把他们编入到隆丛锋的二营里面,因为隆丛锋也是军人,他们应该合作得来,郝振宇任二营的副营长,其他的厉南峰,厉南珠,温沁平,卫褚自然也任营里的连排长。 二营得到虎啸峰山寨几十个人员的补充,又多是历经过淞沪战役,南京保卫战役而富有战斗经验的将士,二营的战斗力一下子就提升了,隆丛锋欢喜得整夜睡不着觉。 宁臣龙在他的军事地图上用红色的铅笔将巘蒙山区画了一个大圆圈,他的目光又紧紧盯住双集镇,再用黑色的铅笔打一个问号,那是他下一个战略目标,连接巘蒙地区外围地域,扩大根据地的目标正在逐步实现。 警卫营营长上官孤梅轻轻推开他的房门,走进房间来,宁臣龙收敛思虑,返回过身,看看上官孤梅问道;“有什么事情?” 上官孤梅从手中递一张细小的纸条给他道;“御马河马蹄湾和卧马滩飞鸽传来书信,他们准备拦河攻打鬼子的炮艇。” 宁卧龙接过纸条看看,发出一阵轻笑道;“将军岙连接不断的胜利,水军营也待不住了,也应该鼓励一下他们的斗志和情绪,同意他们的方案,告诉政委和大队长,马上召开领导会议。”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纤袅水涧蓝 会议室里,灯烛明亮,政委,大队长,副大长,参谋长,教导员几个领导在灯下召开军事会议,商议马蹄湾和卧马滩水军营袭击鬼子巡河的炮艇一事。 全体领导一致通过袭击鬼子炮艇的方案,这样做既可以鼓舞和安慰水军营将士的心情,又可以削减双集镇鬼子和伪军的防御实力,也减轻沨泠荡苏西支队周边的压力,宁卧龙看看桌面上的军事地图,沉吟一阵,说出具体计划道;“这次咱们纵队将配合水军营袭击鬼子的巡河炮艇,战斗要快速结束,不能让驻防的横滨旅团和皇协军回过神来,特别是皇协军,因为上次清剿将军岙和这次清剿虎啸峰山寨的事情,他们损失惨重,一定会疯狂地报复,马上连夜给苏西支队发报,要他们配合我们水军营明天在御马河上的行动,密切注意驻防的横滨旅团和皇协军,如果发现鬼子和皇协军出动,请一定阻截,并发报给我们,御马河畔上,我们派出一营和五营设伏,防止双集镇上鬼子和皇协军出动增援河面上的炮艇,再由大队长带领特战队的三十战士支援水军营,主要是配合他们,如何伏击鬼子的炮艇,我想水军营应该已经有具体的方案,一句话,明天的战斗,要快要狠,尽量速战速决,不要弄出大动静为好。” 段兴国发言问道;“参谋长,现在潆浠县城的鬼子守备队和宪兵队,还有皇协军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击,特别是鬼子的守备队和皇协军应该是损失严重,咱们应该趁他们气馁沮丧的时候,大张旗鼓地在外围地区发动攻势,以起到震慑他们的作用,为什么还要怕弄出大动静?” 宁臣龙笑笑,解释道;“咱们在山里可以凭错山形地势的天然条件弄出大动静,可是御马河两岸都是平原地带,咱们部队的人数,武器装备一下子就完全暴露出来,在没有拿下双集镇之前,咱们不能暴露出部队的实力,咱们真正的对手不是野岛大佐,而是特高课的北仓冈,那是个搞情报的高手,非常厉害棘手,咱们部队的状况只是在他的预测中,他就需要实际的情况,以此制定消灭咱们的计划方案。” 赵四海也发言道;“我还是支持教导员的看法,以咱们目前的实力来看,除了不能够与横滨旅团对抗外,鬼子的守备队,宪兵队,皇协军,咱们都可以抗衡,目前战士们的激情很高,我看可以干脆一鼓作气拿下双集镇。” “不可以,”宁臣龙打断他的话道;“咱们之所以能够连续地取得胜利,那是咱们坚持游击战争的战术,借用山势的优越天险,采用的是伏击战,咱们部队目前还没有攻坚能力,敌我悬殊毕竟很大,如果是跟鬼子,或者皇协军正面作战,咱们的部队肯定要遭受毁灭性打击,这样的亏本买卖咱们是不能做的,就说双集镇吧,鬼子,皇协军在那里修建的炮楼十分坚固,火力配置也齐全,如果强攻,负出的代价是十分惨重的,咱们必需要制定一个减少伤亡的计划,再等待等待吧,明天水军营伏击鬼子的炮艇就是斩断双集镇炮楼据点的翼羽保护,到时候咱们想办法调动一些日伪军出来在外围消灭掉,炮楼据点的防御力量就减少了,攻打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吃力。” 林枝凤果断地开口道;“参谋长沉思熟虑,目光长远,我支持参谋长的计划,坚持游击战术,不能够轻易地与日军正面作战,对双集镇还是采取智取的好。” 陆采汀也同意政委的话,发言道;“对,政委的话正确,我也支持参谋长的以游击战术为主的策略,既能保存咱们部队的实力,又能够诱敌深入,以伏击的战术稳稳地消灭敌人。” 宁臣龙叹口气,再耐心地解释道;“同志们,咱们不能看到眼前有些小胜利,咱们部队还处在发展中,还很幼嫩,经不起折腾,一次失败就可能丧失咱们的元气,咱们今天采用的战术就是游击战的精髓,与敌人拼消耗,一点一点吃掉敌人的有生力量,咱们要有信心,有耐心吗!你们看咱们部队的训练正在加大负重远距离奔跑,这就是为下一步远程奔袭的运动战作准备,游击战与运动战交替作战的战略方案即将实行。” 赵四海听后笑笑,不好意思地道;“参谋长,你这么一说,咱心里也就亮堂有数了,我老赵收回刚才说的话,一切都照参谋长的意图办。” 段兴国也摇摇头道;“参谋长倒底是熟读兵书的人,看得就是比咱们深远,我也同意参谋长的长远计划,参谋长切莫怪咱们这些文化少,目光短浅的人。” 宁臣龙豪爽地笑笑,回答道;“怎么会呢?咱们这是开会议吗,是民主的会议,有什么不同的想法,看法都可以说出来,咱们再选择正确的执行,不过我说一句,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苏西支队在沨泠荡,芦苇蒲一带没有什么发展?而且时时都有被鬼子,皇协军合围吃掉的危险,那就是他们所处的地形地势没有优越性,他们只能够借助水面芦苇来与鬼子,皇协军作周旋,迂回的范围虽然大,但是不利于部队的生存和发展,不像咱们巘蒙山山高险峻,莽莽丛林,可以来去无踪,又有老百姓替咱们作后盾。” 林枝凤点点头,感触颇深地道;“参谋长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省委和县委为什么要我们在将军岙,东峤村组成独立纵队呢?就是要咱们来牵制鬼子和皇协军,与苏西支队形成犄角之势,可以说,如果没有咱们独立纵队的发展,今天的苏西支队简直是岌岌可危,再换句话说,如果独立纵队遭受到什么创伤,同样危及到苏西支队。” 宁臣龙看看大家,再说道;“政委说得正确,我们必需要树立全局观念的意识,我们独立纵队今天对付鬼子所采取的总体战术就是群狼撕象,一点一点吃掉敌人的有生力量,待明天把鬼子的炮艇搞掉后,接下来大队长就要带领特战队进入到县城里面去,必需把日军高层军事战略会议的情报搞到手,弄清楚鬼子南下的企图和下一步在巘蒙地区的部署,之后我们再根据情报调整战略方针。” 林枝凤也看看大家,尔后道;“我看今晚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吧,大队长也好早一点休息,明天还要带领特战队的人到御马河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漆黑,陆采汀就与沈沉钧带领特战队的三十名战士前往御马河畔的马蹄湾镇赶去,一营的牛水根营长,五营的朱猛,朱可正副营长也各自带领一营,五营的战士前往御马河岸畔设伏。 一路急行军,赶到马蹄湾时,天色还没有亮,水军营的正副营长朱燃,朱蓬盛正带领全副武装的水军营战士在等待他们,朱燃,朱逢盛迎接住陆采汀,沈沉钧,把他二人带进朱家大院后堂的一间房间里面,其余的人都在大院前面休息。 几个人在房间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朱燃的警卫员柳三妹,容珠儿为几个人端上来刚泡上的热茶,池令冲也跟着到房间里来,柳三妹,容珠儿退出房间,顺手掩好门。 池上冲上前与陆采汀,沈沉钧问候寒暄几句,陆采汀就开门见山地问朱燃的作战计划。 朱燃就桌上的茶杯当作河面上的炮艇实物,不慌不忙说出一套她的作战方案,池令冲时不时在旁边加与补充说明。 陆采汀听完后,沉吟不语,沈沉钧却称赞道;“好哇!朱营长这套方案我看完全可以实施,你们就大着胆子干,双集镇方向我们大队长已经派遣一营和五营在那里设伏阻截,也通知了沨泠荡的苏西支队,如果河对岸渠稻村驻防的皇协军和日军横滨旅团胆敢出动,他们也会阻截,所以你们就放心地大胆干。” “你们看是这样的——”陆采汀终于开口发话道;“朱营长,池连长,你们的方案可行,但是必需注意一点,那就是速战速决,不能让炮艇上的鬼子回过神来,否则炮艇上的大炮发射起来,威力巨大,动静也太,容易惊动渠稻村驻防的皇协军和横滨旅团鬼子,到时候,他们出动来增援就麻烦了,特别是鬼子的横滨旅团驻兵。” 朱燃点点头道;“这个我们也考虑到的,所以我们首先要解决炮艇前端的炮兵,其次再解决炮艇顶端上的两挺重机枪的机枪手,其他的鬼子慢慢解决都可以。” 池令冲也跟着解释道;“大队长放心,鬼子炮艇巡逻的时间和规律我们已经掌握清楚,炮艇上的人员我们也观察得仔细,每艘炮艇上有十一个鬼子,俩个炮兵,四个机枪手,一个掌舵的,机舱里面有俩个操作发动机的,另外有俩个可能是水手和机动的,鬼子的炮艇一直在御马河上横冲直撞的,肆无忌惮,同时警惕性也松懈得很,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人会袭击他们,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炮艇。”池令冲已经是水军营的连长了,说话和分析事情都越见成熟。 陆采汀还是担忧地问道;“你们不炸毁炮艇,而是把它截下来藏匿在芦苇蒲的水草丛中,我担心鬼子之后会大面积搜索河面和湖泊,如果被他们发现,咱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朱燃轻轻笑道;“大队长的担忧是对的,我先前已经给你汇报过我们的方案,放心吧,鬼子不会搜索河面和湖泊的,这偌大的湖泊,鬼子哪来那么多兵力来搜索?我们到时会把炮艇藏匿在芦苇蒲岸边山石的洞穴里面,那里水汊纵横,芦苇密布,既便他们搜索,也不会搜索到的,我们还会在水面上造些假像,让双集镇的鬼子以为他们的炮艇被炸后沉没到河底里去了,所以大队长只要在你们特战队里面找几个能够驾驶炮艇的人就行了,我们也知道这是我们水军营第一次出战,大队长有些担忧是正确的。” 陆采汀不好意思地笑笑,再想想道;“驾驶炮艇,不知道咱们特战队里面有没有这样的人?驾驶汽车的人倒有,我想驾驶汽车与驾驶炮艇应该是原理一样的,也就是说,能够驾驶汽车就能够驾驶炮艇,好吧!我同意你们的作战方案,现在准备出发吧!” 几个人走出后院房间,来到前院里,陆采汀问特战队的人道;“你们中间有没有人能够驾驶炮艇?” 所有的特战队人员都摇摇头,忽然有一个战士举手说道;“大队长,要说驾驶炮艇应该没有什么难,我们这里有几个人都会驾驶汽车,驾驶汽车与驾驶炮艇船应该是一样的原理,只是船是将驾驶方向和发动机分开的,我明白大队长人意思,咱们是想缴获鬼子的炮艇船,好,没问题,到时候咱们几个人试试,肯定将炮艇船弄走。”说话的战士是跟闻俊,王贤亮,刘仲平他们一道来的,他们原先是东北沈阳兵工厂的,有枝术,会装拆修理各种枪械和大炮,会驾驶汽车,懂得爆破枝术,陆采汀和沈沉钧今天带他们来,就是考虑到要炸毁鬼子的炮艇才带他们带的,闻俊,王贤亮,刘仲平他们在为后山溶洞改造扩建的事情忙得脱不了身。 特战队的战士们一听说要缴获鬼子的炮艇船,都兴奋激动起来,几个会驾驶枝术的战士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陆采汀转头对朱燃笑着道;“朱营长,这不就解决了吗。” 朱燃会心地一笑,再转头对池令冲果断地道;“命令水军营战士,出发!” 特战队跟随水军营战士迅速来到御马河岸畔边,在水边芦苇丛里找好地方散开掩藏起来,一名水军营的战士弯着腰来到朱燃和池令冲身边,报告说,拦河网已经布下,一切都准备就绪,原来水军营早就派遣人到河边准备一切。 此时,天刚刚透亮,河面上和芦苇丛里飘起一阵阵薄薄的水雾,水雾弥漫着芦苇丛和河面,阳光渐渐渗透进水雾,水波平静,偶尔有一两只水鸟划过河面和芦苇丛,景色空蒙,十分的美丽迷人。 陆采汀和沈沉钧也在朱燃与池令冲身边伏下身,静静地观察水面,特战队的狙击手正在举起步枪校准角度和距离,调节瞄准镜,朱燃从怀里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对身边的池令冲道;“叫战士们注意,鬼子的炮艇快来了。” 池令冲立刻伸手用手指在嘴里发出一道水鸟叫的声音,这是传达出命令,只有水军营的人听得懂,他发出水鸟声音后,转头对陆采汀和沈沉道;“大队长,沈队长,这鬼子倒也不偷懒,每天清晨都会出来巡逻,想来这鬼子的纪律也森严,难怪他们的战斗力很强。” 河面十分的宁静,水雾渐渐散开,河面上的视野也渐渐开阔,陆采汀忽然注意到芦苇丛中那些荻花蒲蒿植物中有一种水草,枝条纤秀,微风里轻轻地摇曳,翠绿中隐隐微带湛蓝的色泽,美丽动人,十分的醒目,他的心蓦地一沉,这不就是那日本姑娘秋琬茶花的花瓶上的水草‘水涧蓝’吗,今天有幸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它,它确实十分的独特,那么的婀娜多姿,那么的鲜艳赏目,那么的让人不忍离去,他的身躯不禁有点微微战抖起来…… 旁边的沈沉钧忙轻轻触动陆采汀的身体,关心地问道;“大队长,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你先回到朱家大院去等待咱们就行了。” 陆采汀回过神来,摇摇头回答道;“没有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智夺双炮艇 沈沉钧正想再说什么,前面的河面传来了一声长长的水鸟叫声,应该是水军营发来的紧急信号。 听到这水鸟的叫声,朱燃发话提醒众人道;“注意,鬼子的炮艇已经快到这里了。”她又转头对陆采汀和沈沉钧道;“大队长,沈队长,我们马上要下水了,待会儿鬼子的炮艇被我们的拦河网绞缠住螺旋浆后,就会停下来,炮艇顶端的机枪手也会往船舱后面观望,那是最佳时期,你们就命令狙击手消灭他们。”说完,带领着池令冲,柳三妹,容珠儿一干战士消失在芦苇丛里。 水雾已经完全散开,马蹄湾这段水域特别宽阔,宽阔的水面上传来阵阵轰鸣声,两艘日军的炮艇船沿着双集镇方向的河面开过来,炮艇船速度极快,开过之后,水面被搅拌起翻滚的波浪拍向岸边。 河面不知什么时候有东西燃烧起来,冒起的烟雾直向河面上飘散开,两艘炮艇船注意到燃烧的东西,减速下来,慢慢向燃烧东西的地方靠近。 忽然,两艘炮艇船直在河面上打旋转,开不走了,像是船尾后面的螺旋浆被什么东西绞缠住,炮艇船停了下来,船舱里面走出来一个日本兵在船尾船舷上拿起一支带有铁尖勾的篙竿就往船尾下面的螺旋浆部位直捅下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绞缠住了螺旋浆,水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篙竿往下面一拖,日本兵顺势‘咕咚’一声栽入水面里,再不见任何响动。 船舱里面又走出来一个日本兵骂骂咧咧的,来到船尾后面船舷上,同样拿起一支篙竿也往船尾下面的螺旋浆部位直捅下去,水面上也再次伸出一只手来抓住稿竿往下面拖,日本兵也一样顺势‘咕咚’一声栽入水面,再不见任何响动。 炮艇船顶端上架设得有两挺重机枪,有四个正副机枪手,船停下来后,他们就往船后面伸出脑袋观望,可是连接看到俩个同伴都莫明其妙地栽入水里,他们大感奇怪,不由得再次凝神聚意伸长脑袋观望,想看个究竟。 芦苇丛里的特战队和水军营的狙击手几乎是同时开枪,狙击步枪是带有消音器的,没有声响,没有火焰,两艘炮艇船发生的事情是一样的,两艘炮艇船上的水手都莫明其妙地栽入到水里面,顶端上的机枪手也全部瘫倒在机枪旁边。 炮艇船艏前端的水面上‘嗖’地窜出人来,一跃而上船舷,直向船艏中央的炮座奔去,船翼两旁也从水面跃上些人,分别向船艏顶端的驾驶室和船舱里面奔去。 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两艘炮艇船的顶端上分别站立着朱燃和池令冲俩个人,正在向河岸畔的芦苇丛挥手,表示炮艇船已经被他们拿下,船舷上有水军营的战士在向河里面抛鬼子的尸体,随着他俩个人的挥手,芦苇丛里飞快地划出几只轻便的柳叶轻舟,迅速向炮艇船靠近。 陆采汀与沈沉钧在岸畔的芦苇丛里几乎看傻了眼,如果他们很满意他们特战队每次完成的任务,那么与眼前相比,水军营的敏捷疾迅动作和刺杀能力并不低于他们的特战队,二人不由相互对望一眼,心里油然生起肃敬之意。 柳叶轻舟分别靠近两艘炮艇船,轻舟上上去好几个人,这是特战队会驾驶的战士,他们上船后,有人到船舱里面,有人上驾驶室,水面里的水军营战士已经将绞缠住螺旋浆的拦河鱼网取下,正在向船上的人招手示意。 没隔一会功夫,就见炮艇船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炮艇船左摆左摇地开动起来,最后笔直地向前开去,消灭在芦苇丛里。 陆采汀,沈沉钧和特战队的人都跟随水军营的战士撤离到岸上等待朱燃,池令冲他们藏好炮艇船后返回来。 没有等多久,河面上出现几只柳叶轻舟,眨眼间就到岸边,朱燃,池令冲他们已经藏匿好炮艇船,带着水军营和特战队的战士们返回来,船靠岸边,朱燃,池令冲他们众人都上岸。 陆采汀和沈沉钧迎接上前,激动地握住朱燃和池令冲的手,祝贺道;“二位营长,连长,恭喜你们旗开得胜,凯旋归来!这一仗你们干得太漂亮,我们一定回去在政委,参谋长那里给你们请功。” 朱燃只默默地笑笑,随意地从她手臂上取下鲨齿钩,池令冲却边取鲨齿钩,边兴奋地取笑道;“大队长,沈队长,咱这鲨齿钩击在鬼子的咽喉软位上,声音都发不出来。” 其他的水军营战士也取笑道;“嘿!那鬼子兵落在水里,就是一头待宰的绵羊,想宰他那里就宰他那里。” 几名特战队的队员也上前来,激动地汇报道;“大队长,沈队长,咱们也顺利完成任务,总算弄得走这个庞然大物了,下次再开这炮艇打鬼子,就由我们几个人来驾驶。” 陆采汀也取笑道;“看来你们几个人临时抱佛脚,枝术上也不逊色给那些鬼子兵,这两艘炮艇船也只能承包给你们几个人了,但是你们还是要想办法教会水军营的兄弟,这样水军营操作起来就会更方便一些。” 一名特战队员立即回答道;“大队长说得对,咱们就留下几个人来,教会他们水军营的人能够操作炮艇再回山里营地。” 朱燃掉过头,静静地望着河面上,河面上有水军营的战士在划出一条破旧的木船,木船上堆满树枝蒿草,战士们再在树枝蒿草上倒一些桐油,然后点燃,刹那间,火光熊熊燃烧,浓烟滚滚,战士们再乘柳叶轻舟返回岸边。 朱燃看着燃烧的木船,对陆采汀道;“大队长,这滚滚的浓烟肯定会惊动双集镇的鬼子,他们马上就会派遣出队伍来搜索,我堂哥和我妹妹他们伏击的人马再给他们狠狠揍一顿,他们定会认为是沨泠荡的苏西支队,或者是你们将军岙的独立纵队袭击炸毁了他们的炮艇船,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有咱们这样一支水上的水军营。” 朱蓬盛凑上前来道;“走,咱们回去喝上两杯,庆贺庆贺,然后组织群众疏散到后山去,只留少数的人在这里观察,鬼子的大队人马一定会到这里来搜索的,见不到老百姓,他们一定恼羞成怒,会烧房子的。” 所有的人都赶回到朱家大院去,院子里面早就准备下酒席,水军营的战士们热情地邀请特战队的人入席喝酒, 这一次战斗,水军营干脆利索,不费一枪一弹就截获鬼子的两艘炮艇,也给日后攻打双集镇积畜了炮火力量,陆采汀心里别传说有多么的高兴,真的是想喝酒,他大碗大碗地不停敬水军营的正副营长和连长,大家都喝得兴高采烈的。 酒喝得酣畅正浓时,沈沉钧忽然道;“大队长,这酒不能再喝了,咱们也该回去复命啦,也看看一营和五营他们那里怎么样呢?” 陆采汀正端着酒碗,听到这话,放下酒碗摇手道;“沈队长放心,一营,五营的实力就是御马河岸畔消灭双集镇的鬼子都不成问题,他们揍痛双集镇的鬼子后自然知道回去,双集镇的鬼子挨揍后,谅也不敢再来搜索。”说完,他想想,又道;“还是沈队长说得对,这酒不能再喝了,再喝回去后就不好在政委,教导员那里交待了,他们会狠狠批评我贪杯。” 陆采汀和沈沉钧都站立起身来告辞,他们留下来那几个会操作炮艇的特战队战士在这里,要他们教会水军营战士会操作炮艇后再返回山里营地,朱燃,朱蓬盛,池令冲也不挽留,只把他二人和特战队的人送到镇口就挥手告别,然后他们也组织群众带上粮食和贵重物品,赶着牲畜都躲到后山里面去。 陆采汀,沈沉钧带领着特战队的人满怀喜悦的心情向将军岙营地返回,他们要将缴获鬼子炮艇的大好消息及早告诉政委和参谋长他们。 双集镇日伪军炮楼据点里面,一个日本士兵急匆匆地跑进小队长玲木的办公室,报告说御马河河面上发现有滚滚的浓烟,是否是出去巡逻的炮艇出事情了。 玲木一惊,马上跟随士兵来到炮楼顶端上,用望远镜瞭望,果然望见远远的河面上有浓浓的滚滚硝烟,从硝烟的浓度上看,到像是大型船只燃烧而发出的,只有大型船只才会有这么浓烈的硝烟,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对身边的士兵吼叫道;“快,拉响警报,紧急集合!” ‘呜——’警报声骤响在炮楼据点的上空,所有的日本兵和皇协军士兵都端着枪站立在据点里的操场上,玲木气势汹汹地来到操场中央,皇协军的连长赖长贵赶紧迎上去小心地问道;“太君,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 玲木看他一眼,悄声回答道;“赖桑,我们的炮艇船好像在御马河上出了事,带着你的人跟随我去看看。”说完,他对站立在操场上的日本士兵和皇协军士兵大声下令道;“留下皇协军的一个排守炮楼据点,其余的人都跟随我赶往御马河岸去。” 玲木与赖长贵带领日伪军士兵成双行纵队,跑步出炮楼据点,快速向御马河畔赶去。 奔行一段路程,遥遥可以望见御马河河面上滚滚的浓烟,那肯定就是出事的事发地点,玲木不断催促士兵们加快步伐。 时值夏季,骄阳当空,河面上水位涨得很高,岸畔的芦苇荻花茂密旺盛,连岸边上的树林也是枝叶繁茂,浓郁遮天,日军和皇协军士兵们已经跑得大汗淋淋,气喘吁吁,赖长贵不停地哀求玲木道;“太君,实再跑不动了,停下来歇一会儿吧。” 玲木一边跑,一边果断地回答道;“不行!赖桑,已经望见前面的事发地点了,加把劲,很快就到。” 忽然,岸边上的树林里响起枪声,一个日本士兵应枪声栽倒在地,玲木立刻挥起手示意队伍停下来,日军和皇协军的士兵们也随即停止住脚步,全体蹲下身来,端起枪警惕地注视着岸边上的树林。 瞬刹间,浓郁的树林里响起密集的枪声,有手榴弹也跟着抛掷出来,日军和皇协军的队伍本来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突然遭遇到伏击,顿时慌乱起来,玲木立刻抽出指挥刀,呀呀怪叫,镇定地指挥士兵们反击,日军的士兵素质确实也十分优秀,跟随指挥官的指挥,马上趴在地上,轻重机枪立刻组成火力网,向树林中反击,其余的士兵也趴下身,举枪还击,手雷也纷纷抛向树林里,皇协军士兵看见日本兵已经稳住阵脚,也纷纷举枪还击。 双方一交战,立即形成对峙局面,但是仅仅相峙片刻,树林中的火力也立刻分散开,轻重机枪密集地吐露着火舌,火力十分猛烈,伴随着阵阵的手榴弹飞出,将日军,皇协军压制在草坪的斜坡,难以抬头,赖长贵悄悄靠近玲木提醒道;“太君,不行!我已经看清楚树林里面的是新四军,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已经伤亡惨重,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谁都走不了。” 玲木自然知道后果,上次在巘蒙山里的巘蒙公路上他吃过样的亏,一直心有余悸,他果断地大声命令道;“所有的士兵将身上的手雷全部抛掷出去,准备撤退。” 日军,皇协军的士兵按照他的命令,立刻将身上的手雷,手榴弹向树林里抛掷出去,借着手雷,手榴弹猛烈的爆炸和滚滚的浓烟,纷纷向后撤退,拼命地奔跑起来,日军士兵身上都是配置的手雷,皇协军士兵身上配置的只有少数手雷,大多数都是手榴弹,手榴弹没有手雷的爆炸力强,也没有手雷那么轻便。 爆炸声过去,浓烟消尽,树林里面走出来一些新四军战士,这是将军岙独立纵队的一营和五营在这里设下埋伏,阻止双集镇日伪军向马蹄湾增援,朱猛也从树林里走出来,看看逃窜的日伪军,对跟着出来的朱可和牛水根恨恨道;“便宜这帮小鬼子和二狗子了,要不是参谋长有令,这些小鬼子和二狗子没有那个能够逃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冒充宪兵队 朱可也看看逃窜的日伪军,忿忿不平地道;“我说参谋长也有时聪明,有时糊涂,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咱们一个冲锋,这些小鬼子和二狗子都得躺在这里。” 牛水根拍拍身上的灰尘,白他二人一眼道;“你们二位就不要埋怨参谋长了,参谋长这样做肯定有一定的道理,这里的地势太平坦,不适合打伏击,咱们才消灭这么点鬼子和皇协军人马,可是我方的伤亡人员也不少,双集镇的鬼子,皇协军一但作困兽斗,再惊动河对岸的皇协军和横滨旅团的鬼子,那咱们就很难撤走了喽。” 朱可不以为然地道;“牛营长,河对岸的是皇协军和横滨旅团鬼子的驻防地,可是有这么大一条河阻隔,再说还有沨泠荡的苏西支队,他们哪能那么顺利就过河来?” 牛水根冷哼一声道;“皇协军我不敢说,可是横滨旅团鬼子的武装泅渡那是没得说的,真的是说到那里就到那里,苏西支队是阻挡不了横滨旅团鬼子的,这些都是参谋长早就考虑到的。” 朱猛低下头沉吟一阵,点头承认道;“咱们不能只顾眼前打得痛快,参谋长运筹帷幄,一定早就算计好的,走吧!赶快清理战场,收拾武器,把负伤和牺牲的战士抬走。” 牛水根,朱猛,朱可三位营长立即带领一营,五营的战士们一面收拾地上的枪支武器和鬼子,皇协军的武装皮带与钢盔,一面给负轻伤的战士包扎住伤口,重伤和牺牲的战士则由战士们抬着,然后迅速撤离战场。 玲木带领日伪军退回到双集镇后,马上打电话给县城里面的宪兵司令部野岛大佐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炮楼据点的两艘巡河炮艇被新四军炸毁,他们赶去增援也受到伏击,有一定的损失。 电话那头,野岛大佐大发雷霆,乱骂一通后就叫他全体人员整装待命,宪兵队的大队人马马上就到。 玲木挨了一通骂后,马上命令手下士兵和皇协军士兵全体整装原地待命,赖长贵知道他挨骂,心里难受,悄悄递上一瓶白酒安慰道;“玲木太君息怒,摊上这种事情也只怪咱们倒霉,喝上两口,消消气。” 玲木接过酒瓶,喝上两口,强烈的酒精刺激使他精神振奋起来,头脑也清醒冷静下来,心情稍稍松宽,他再喝一口酒,把酒瓶还给赖长贵道;“还是桑君理解我,中国的酒有劲头,比我们日本的酒好喝,唉,要不是这该死的战争,我这个时候也已经和我相好的姑娘结婚啦,也许正在大山里面新房的家里,和我心仪的人喝着家乡的酒呢?”他眼睛发亮,似乎在想象向往他的家乡和他的未婚妻。 没有等待多久,野岛大佐和冈村中佐就带领县城里面的日军宪兵队两个中队匆匆忙忙赶到双集镇,野岛骑在马上,人不离鞍,马上命令双集镇玲木的日伪军在前面带路,直向御马河岸赶去。 玲木的日伪军在前面带路,还是成双行纵队前进,大队的日伪军拉开距离,全速奔跑,形成长长的蜿蜒队行,他们肩上扛着的枪上刺刀在阳光下发出一片片耀眼的光芒,有两辆大卡车紧紧跟随在他们后面。 赶到遭遇伏击地点的河岸路段,玲木指着旁边地势略高一些的树林丛边跑边对马上野岛汇报道;“大佐阁下,我们就是遭遇埋伏在这树林丛里的新四军伏击。” 野岛在马上挥手道;“暂时停一下,我要看看土四军埋伏的地方。” 所有日伪军全部停止下来,野岛也从马上跨下鞍桥,在玲木和赖长贵的带领下,在树林丛里观看了一阵,再回到队伍里,野岛抓住缰绳,问玲木和赖长贵道;“你们确认这次伏击你们和上次在巘蒙山里的巘蒙公路的土四军是同样的部队?” 玲木确切地回答道;“大佐阁下,我敢断定就是上次伏击我们的队伍,他们轻重机枪齐全,火力十分猛烈,装配一点不比我们皇军的差,就是将军岙土四军的队伍。” 野岛翻身上马,粗糙的眉毛紧蹙在一起,深褐色的小眼睛闪亮起冷寒的光芒,对冈村道说;“留下一些士兵寻找帝国士兵的遗骸,把他们运回县城里面,我要为他们举行隆重的火葬仪式,他们的骨骸都要运回本土去。”说完再挥挥手,命令部队继续前进,只留下卡车和少数的日军士兵。 到达马蹄湾河面时,野岛命令部队停止下来,他也从马背上滚下马鞍,他与冈村,玲木,赖长贵在岸畔边观察河面上,河面上一大片油污上还残留着余火与浓浓的硝烟,看来炮艇船已经被焚烧后坠入河底。 野岛恨得咬牙切齿,用望远镜在河面上四处瞭望,搜索一阵,放下望远镜道;“看来这里的水面上应该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我们的炮艇才被土四军炸毁,该死的土四军!这叫我如何向苏州的军部交待?” 冈村也在旁边愤愤地道;“大佐阁下,我看咱们马上把周边搜索一片,发现可疑份子一律枪杀。” 野岛摇摇头道;“狡猾的土四军已经撤离,退回到将军岙山里藏匿,要根除他们,还得依赖北仓君的整体计划,杀杀老百姓,烧毁一些房屋,只能出出心中的气,当然,也叫这些土四军心痛一阵子,皇军威风浩荡,对老百姓起到震慑作用,去吧,把集镇的老百姓抓一些起来,给我们玉碎的士兵作陪葬。” 冈村马上转身,与玲木,赖长贵带领一些日军士兵和皇协军士兵蜂涌冲进马蹄湾的集镇上。 隔了一阵子,集镇上燃烧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只见冈村与玲木,赖长贵带着士兵垂头丧气地赶回来,不见一个老百姓,只是有的士兵枪上刺刀挑着一些鸡,鸭,鹅,有的士兵赶着猪羊,大概是老百姓撤离时来不及带走的。 冈村上来对野岛汇报道;“大佐阁下,整个集镇上不见一个老百姓,都不知逃到哪儿去了?我们的士兵点燃了他们的房屋。” 赖长贵在旁边解释道;“他妈的,大佐阁下,这些老百姓都学乖啦,知道咱们皇军吃了败仗准拿他们撒气报复,已经逃到山里面去了。” 野岛鼻孔重重哼一声,无可奈何地望望集镇上滚滚的浓烟,只好挥手道;“回去吧!” 大队的日本兵和皇协军怏怏地撤退回县城,可是他们撤退到离双集镇不远的地方,发现河面上有几艘渔船在撒网捕鱼,他们恼怒之下,立刻用机枪疯狂扫射,用手雷将渔船和渔船上的人都炸得沉入河底,他们似乎才解了气。 野岛回到县城后,立刻把这一情况说给特高课的课长北仓冈听,北仓冈听后也感到恼怒气忿,认为将军岙的新四军已经成气候,必需立即根除,他回到自已的办公室里,根据‘糜鹿’提供的将军岙山里的情报,草拟制定出消灭将军岙新四军的‘大黄蜂行动’计划,他必需消灭这股刚刚崛起的反抗力量,更要消灭他们所谓的‘江湖特战队’,从情报中得知,这支‘江湖特战队’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歼灭横滨旅团的狙击队,使陆军狙击英雄‘帝国神箭’一征郎丧生,炸毁横滨旅团主炮阵地的都是这支队伍所为,他必需消灭他们,为横滨旅团复仇,更为挽回帝国军人的荣誉,同时,为完成‘大黄蜂行动’计划,他也书写向苏州军部申请补充守备部队的报告。 潆浠县城里,一家酒楼里面,正是中午上客的时候,客人满座,喧嚷热闹,一张桌子上有三位日本浪人在喝酒,满桌的酒菜,三位日本浪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他们站立起身来,准备离开酒桌。 一个店家伙计跑过来,对三位日本浪人弯腰鞠躬道;“三位太君,还没有结帐?” 三位日本浪人,一个穿深蓝带白点碎花的宽袖和服,另外俩个穿浅灰带团圆花纹的宽袖和服,他们都敞开衣襟,胸前有青墨深绿的龙的文身,面目狰狞,冷漠剽悍,穿浅灰色和服的浪人嘴里骂道;“八嘎!支那猪,还想收钱?”边说边扬起巴掌向店家伙计扇去。 只一巴掌,打得店家伙计翻滚在地,口鼻满是鲜血,忙得店家掌柜赶紧过来连连向日本浪人赔小心不是道;“太君息怒,太君息怒。” 日本浪人这么一闹,整个大堂的人都不禁向这边桌子望去,日本浪人公开的场面辱骂中国人,又不给饭钱还打人,整个大堂的人都怒目而视,但是敢怒不敢言,谁都知道惹不起日本人。 也许大堂里面的吵闹声惊动了外面巡逻的日军士兵,有四个日军巡逻兵走进大堂来,前面一个是挂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他们左臂上都戴着白色底板,有黑色宪兵字样的臂标,应该是宪兵队的人。 大堂里面的人都更加紧张起来,心想这家老板掌柜这下更要倒大霉了,不但得罪了日本浪人,这下又招来日本宪兵,这日本宪兵肯定要帮着他们浪人说话。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日本军官只看了一眼地上的伙计,转头对浪人们问道;“你们的什么干活?” 打人的穿浅灰色和服的浪人伸手抖抖衣衫,很神气地回答道;“我的大日本帝国侨民,我等几人在这里喝酒,这也是算给这家酒楼赏脸撑面子,他们却不识好歹,向我们要酒钱。” “八嘎!”他话还没有说完,日军军官一声怒骂,随即‘啪’的一个耳光重重扇在浪人脸颊上,扇完耳光,军官很生气地抽出胯下指挥刀对准浪人叱责道;“马上给钱,现在有很多坏人冒充我们大日本帝国侨民,为非作歹,是给我们大日本帝国脸面上抹黑,我的不允许!你们的统统再拿出证件来。” 军官这么一生气,三个宪兵士兵立刻举起枪来对准三个日本浪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大堂里面所有的中国人都瞪大眼睛,注视着这基根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另一穿浅灰色和服的浪人上前赔笑道;“自已人,没必要弄刀舞枪的。”说罢,拿出两块银圆递给一旁的店家掌柜,再掏出侨民证递给宪兵军官。 宪兵军官将指挥刀收回刀鞘中,接过侨民证,看了看再递回给浪人,点头行礼道;“对不住,打扰了,请多担待。”再对士兵道;“开路!” 几个日本宪兵走后,挨了耳光的日本浪人很不舒服地揉揉脸颊上还有些疼痛的地方,狠毒的目光却瞥向接过钱的店家掌柜,他想要回钱,报复店家掌柜。 另一个穿浅灰色和服的浪人似乎醒悟过来,对穿深蓝色和服的人道;“姿三君,我看这几个宪兵有问题,应该是有人在冒充我们大日本宪兵。” 其实穿深蓝色和服和穿浅灰色和服的人就是特高课特务队的教官姿三俊和他手下横山健与阿部秀,姿三俊经阿部秀提醒,也醒悟过来,大叫一声道;“对,是有问题,他怎么不查中国人,却反倒过来查问自已人?快追!” 三个日本浪人迅速跳出酒楼大门,举目望刚才宪兵走过去的地方瞭望,遥遥望见,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隐隐有宪兵的人影。 三个人不顾一切地向前飞奔而去,很快就追上去,宪兵军官正带着三个宪兵士兵在大街上迈着整齐的步伐巡逻着,姿三俊一个点纵跨越到军官身后,起手一个大擒拿动作将军官扑倒在地。 其余三个巡逻的士兵突然见有人袭击自已的长官,马上停止住身,从肩膀上卸下长枪来准备对准来袭击的人,不待他们的对准袭击的人,他们也被后面追上来的横山健和阿部秀几下子打翻在地。 姿三俊恼怒之下,将扑倒的军官右臂硬生生折断,痛得军官呼天抢天地大叫,他再一把将军官提起来,想好好审问他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冒充大日本宪兵队的人,一旁的阿部秀急得大叫道;“不对,姿三君,这不是刚才的宪兵军官?” 姿三俊这才仔细打量手里提着的军官,果然不是刚才在酒楼里检查他们证件,扇他手下人耳光的那伙宪兵官兵。 姿三俊气得呀呀怪叫,只好把打伤的宪兵军官送到医院里面,再向北仓冈汇报此事。 宪兵司令部里面,司令官野岛大佐暴躁地在办公桌前走来走去地踱步,他面前站立着很多的人,有特高课的北仓冈课长,西泽,吉野美,特务队的正副队长殷霸,吕汉杰,自已的部下冈村,侦缉队队长吴二宝,两天来,不断接到报告,有人冒充皇军宪兵队的人,无故打伤皇协军军官和警察局的警察,打死皇军守备队的人,或者是冒充皇军守备队的人,打死宪兵队的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杯酒共携手 冈村对野岛宽慰道;“大佐阁下,我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务必捉拿到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大白天的,竟敢冒充我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搞得整个潆浠县鸡飞狗跳的。” 野岛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这些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竟敢穿着我帝国军人的服装做案,他们还像我真正的帝国军人一样巡逻在大街上,这成何体统?军部的高层军事会议一直拖延到至今都没有来到这里召开,估计这几天就要来到这里召开,如果高层将领们看到潆浠县现在的治安状况,他们将是如何看法?我们的大东亚共荣模范区域的典楷如何树立?等待我们的将是军部的严厉惩罚。” 北仓冈轻轻哼一声道;“大佐阁下,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只痛打皇协军和警察局的人,即他们所谓的‘汉奸’,而专门刺杀我大日本皇军,他们是有组织的抵抗力量,我想这应该是共党嗅到了我们将在这里召开高层军事会议的味道,在城里捣乱的人应该是将军岙土四军的所谓江湖特战队的人,他们的目的就是搅乱城里的治安秩序,让我们在上层将领面前难堪,这伙江湖特战队的人本来就是些由江湖游徒,刀客,恶棍组成,他们熟悉市井的各种职业和大街小巷路径,追捕他们确实有些困难,大佐阁下,你已经看过属下的进剿巘蒙山将军岙的计划,只有彻底摧毁他们的老巢,他们就会不攻自破的。” 野岛听到这话后,心情顿时轻松下来,不禁点点头称赞道;“我看过北仓君的征剿计划,的确是天衣无缝,霹雳手段,我相信能够将那些土四军游击队消灭在萌芽价段,北仓君不愧为我大日本帝国的优秀谍保人员,情报准确,计划缜密,一切都拜托北仓君啦!” 北仓冈很自信地回答道;“属下已经向苏州军部呈递申请增援部队的报告,军部很快就会向我们这里派遣部队补足守备大队的兵员,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实施计划,给将军岙予毁灭性打击。” 野岛的小眼睛发出冷寒的光芒,他看过北仓冈的征剿计划‘大黄蜂行动’,那是一个由潜伏在新四军内部里面的卧底人员作内应,外围更有横滨旅团的丛林作战队配合的直捣将军岙,东峤村新四军老巢的完美计划,如果得以实施,就可以彻底肃清根除共党盘踞在将军岙,东峤村的武装力量,巘蒙山的匪患现在已经基本清除,再将这股共党的武装力量消灭,巘蒙地区周边的绥靖可告太平,皇军也不用再那么辛苦地去翻山越岭的清剿了,大东亚共荣模范区域就可以得到保障,想到这里,他焦虑的心情自然放松下来,似乎也看到了在他的治理下,苏西边境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内心讲,他也确实有些钦佩北仓冈这位年青的课长,只是目前为了保密,这个有代号的计划只有他与北仓冈俩个人知道,连他们最信任的属下都没有透露。 野岛生硬的脸部松弛下来,露出有些不自然的笑容,他对冈村发话道;“去开一瓶家乡的清酒来,将军岙的土四军猖獗不了几天,我们很快就会消灭他们,我们要提前预祝一下。” 冈村按照大佐的吩咐,走到旁边的高层酒柜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许多高脚酒杯递给房间里面的每一个人,再打开一瓶清酒,替每个人酒杯里倒一些。 野岛举起酒杯来,环视一下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略显激动地道;“来,为我们大东亚圣战,为肃清将军岙的共党土四军游击队干杯!” 房间里面立刻发出一片刺耳的玻璃器皿的混合声响。 酒楼里面勒命日本浪人付酒钱,扇日本浪人耳光的几个日本宪兵官兵其实就是将军岙抗日独立纵队特战队的人,他们奉命在潆浠县城里制造混乱,所以他们化装成日本宪兵,从酒楼里面出来,他们看见前面有真正的日本宪兵在巡逻,他们就从街道旁边的胡同溜之大吉,结果让姿三俊他们认错了人,错打了真正的日本宪兵。 独立纵队的电讯组已经接到‘金丝雀’发来的电报,得知日军的高层军事会议即将在潆浠县城召开,陆军的高级将领们这几天就要抵达潆浠县城,具体住宿有可能不在宪兵司令部,而在浔园住宿,另外特高课在秘密制定清剿将军岙的行动计划,代号‘大黄蜂’,具体内容不详,苏州日军军部将向潆浠县增兵一个整编大队,有可能是配合‘大黄蜂’行动计划的完成,纵队领导们看过情报后,连夜商量,一面加强山里营地的警戒,一面派遣出特战队的一些战士在县城里面制造混乱,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掩护特战队的人窃取日军南下战略计划。 陆采汀也来到潆浠县城,在城西绕城河畔汐花茶楼里一间雅间茶室里面,他正与殷莺和苏铁见面,些许日子不见,殷莺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睛一往情深地注视着昔日的伙伴。 陆采汀曾经答应过苏铁,要国共合作,共同干一些抗日的事情,上次刺杀南京来的大汉奸汪立宪,出于其它原因,自已失约,这一次是诚心的主动邀约军统共同窃取日军的南下战略计划,窃取的情报共同亨用,陆采汀说出了自已的计划。 苏铁听后,看着桌面上的城区地图,沉吟很久,方才抬起头来道;“陆队长,我完全相信你们,我知道你们的特战队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但是枝能与手段一点不比经过正规训练的差,你们特战队里面的神偷燕子门弟子,那可是些飞檐走壁,越房勾脊的盗王,听了你的计划后,我也感觉很圆满,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既然主要的窃取工作由你们做,我们军统方面就给你们做一些配合,可以给你们提供汽车作为撤退时的工具用途,另外还需要什么你只管提出来?” 陆采汀端起茶杯来喝一口茶,放下茶杯道;“窃取这份计划的难度是不能将它盗走,也不能够让日军察觉,以免日军重新部署,这份计划就失去了价值,所以只能将计划拍照,我们需要你们提供微型照像机。” 苏铁马上爽快地承应道;“这没什么问题,我们这就给你们提供美国最新式的,也是谍保人员专用的微型照像机。” “还有——”陆采汀忽然严肃地道;“这次合作只限于我们与你们军统组织,决对不能够让中统组织的人员知晓,否则我们将取消彼此间的合作。” 苏铁不由惊诧地问道;“中统的组织人员也在潆浠县城里与日寇斗争,大家都在一条战线上一致对外,现在也是国共合作吗,为什么要分彼此?” 陆采汀坚定地道;“苏站长,这是我们组织的意思,我不便解释,希望苏站长谅解。” 苏铁蓦地明白过来,拍拍脑门道;“算我糊涂,我虽然资历浅薄,但是也知道一些历史,我们党国曾经很多地方对不住贵党。”随即表态道;“这既是我们两党之间的合作,更是苏某人与陆大队长私人间的情谊,放心,我发下誓言,以苏某人自已的人品保证,信守承诺,决不会向中统的人员透露半个字。” 陆采汀浅浅一笑,信任地道;“我相信苏站长,这也是我陆某人迫不得以而为,不好意思,我们一旦核实南京来的日军高官住宿的准确地方,行动时,我会通知你们的。” 苏铁转动眼睛,忽然道;“陆大队长,你我都是热血青年,身处在这国家沦陷的乱世中,几次相逢,都匆匆而别,我今天有一个不情之请,咱们找一地方好好喝一台酒,不谈政治国事,只谈咱们志趣相投的情谊,”他看陆采汀有些犹豫的样子,继续道;“也许有一天,咱们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你我相交一场,却没有推心置腹地痛饮一场,这不是生平最大遗憾事?” 陆采汀细细琢磨他的话,的确有道理,他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斗争,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他对这个年青的特工站长也有好感,对方热情大方,坦率诚实,真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他一拍桌面,爽快地道;“好!也正合陆某人心意。” 殷莺在旁边道;“我看还是到我家里去吧,比教安全一些。” 苏铁立刻摇手阻止道;“不行,现在不比以前,你的三哥现在是特高课的特务队长,他找过你几次,出于对你的担心,肯定会对你的行踪,甚至家里都会实行监控,他认识陆大队长,这样反而不安全,我看咱们就在河边找一家小酒馆,一则清静,二则也不会引人注意,咱们也不是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只要有酒就行了。” 陆采汀也笑着同意道;“我赞成苏站长的提法,特务队和侦缉队万不会想到堂堂的军统站长和新四军的大队长会在河边一家小酒馆里喝酒。” 殷莺也被这话逗笑了,同意道;“好吧,你们说得有道理,那咱们就去吧。” 夜暮垂落,绕城河岸畔,渔火点点,岸畔堤上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里间一张大海桌上,摆满了酒菜,苏铁,阿全胡,陆采汀,陆小虎,殷莺,珺莲六个人围着海桌喝酒。 外面的大门已经关闭上,胡阿全把这家小酒馆包了,给足了钱,所以掌柜就把大门关闭了,不再营业,打发走掌匀师傅,亲自为这几位客人炒菜,时不时给他们端进去一盘油爆虾仁,或者是油酥鱼肚。 房屋里间里面,气氛十分欢快悦愉,笑语风生,苏铁果然不谈政治时务,只谈一些好笑的有趣事情,或者是往昔的校园生活,再加上珺莲时不时插上一些不着边际的笑话,所以引得众人开怀大笑,气氛特别的轻松欢悦。 酒一直喝到很晚,大家才依依不舍地作罢,苏铁与胡阿全先行一步,临别时,紧紧握住陆采汀的手,一切的语言都汇入这一个平常的动作中。 待苏铁与胡阿全走后,陆采汀他们四个人才慢慢离开小酒馆,在河岸堤上行走了一段路,殷莺就吩咐珺莲先行回到家里,陆采汀也吩咐陆小虎先回到祥记车行,俩个小青年立刻飞快地向前面跑去。 陆采汀待要往前面走路,殷莺一把拉住他道;“汀哥,等一下子再走,人家俩个人也要告别一下吗。” “哦,是这样。”陆采汀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二人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大概陆小虎与珺莲已经告别后分手走了,他们才慢慢向前走去,走一段路,殷莺悄声道;“汀哥,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小妹真的郁闷得很,我那三哥不知在那里撞着了鬼,竟然步我二哥的后尘,也加入了鬼子特高课的特务队?我不怕侦缉队的人,就怕撞着特务队的人,怕连累我组织里面的人,这样吧,潇湘路的房屋你有钥匙,你先那里等我,我们分开绕道走,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陆采汀叹口气道;“唉,其实你三哥就是为他师傅死在我手里,为了报仇,病急乱投医,竟然投靠日本人,莺妹你也知道,他那师傅不但是个铁杆大汉奸,也是个嗜杀成性的凶恶魔头,燕子门的掌门人无故死在他手里,我不杀他,天理难容!” 殷莺眨眨眼睛,点头说道;“这我知道,事已至今,只好这样。”说完,独自抽身离去。 陆采汀也从另一边绕道往潇湘路赶去,他知道殷莺有许多话要对自已讲,兴许当初自已也有错,对她的关心不够,由于当初只一心琢磨想参加师兄国军的特战队,也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对她有汉奸父亲和哥哥家庭的偏见,以至于疏远她,把她推到今天的国军军统组织那边……他心里胡思乱想着,却穿胡同抄捷径,避开巡逻的鬼子兵和警察,很快来到潇湘路13号,青砖白格房屋,带天窗的法兰西风格的小巧精致的房屋前,他推开白色的木栏栅,走过草平,来到房屋前摸出钥匙打开房门。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深亦缠绵 走进房间里面,摸索着拉开电灯,橘黄色的灯光下,房间客厅里面餐桌餐椅,沙发条几,壁案酒柜,一样俱全,房屋四周角落还摆得有盛开着白色花朵的栀子花,散发着浓郁的清香,虽然没有殷莺那边的房屋宽大,却显得更加温馨。 陆采汀看看底层的房间,有几间,再看看上楼的楼梯,他随意走到酒柜前,拉开柜门,里面各种各样的酒琳琅满目,他选中一样白酒,再拿起一只玻璃高脚杯,来到餐桌前坐下,打开酒瓶,倒出白酒,慢慢品抿,等待殷莺。 没隔一会儿,房门打开,殷莺走进来,随手关上房门,她看看陆采汀坐在餐桌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不禁笑道;“看来汀哥对县城里面的道路还没有忘记,这么快就到了这里。” 陆采汀举起酒杯,浅抿一口,回答道;“读书的时候就熟悉县城里面的各个角落,那时候爱恶作剧,经常被警察追得满城乱跑,反而倒熟悉了城里的胡同角落,只有眼镜跑不快,有几次都被警察逮着,还是我与四锤上前打警察才解救了他。” 殷莺也走到酒柜前,拉开柜门,拿出一只同样的玻璃高脚酒杯,她来到餐桌旁坐下,再拿起桌上的酒瓶替酒杯里斟满,她喝一口酒,也笑道;“阿龙这个人是有些与众不同,挺另类的,读书的时候,话不多,老气横秋的,但是每一次你们恶作剧的主意都是他出的,现在看来,自幼就是老谋深算,你说他现在是你们纵队的参谋长,倒是一块当参谋长的好料。” “那当然,”陆采汀显得有些激动地道;“他的确是当参谋长的好料,咱们纵队能够迅速发展壮大起来,他功不可没,每次战斗的计划预谋都是他精心算计的,打得这潆浠县城里的野岛司令官脑袋都肿得好大,长期失眠睡不着觉。” 殷莺的眼睛浮闪着朦胧的光泽,她似乎想到什么,又问道;“我记得读书的时候,班里的王薇同学就一直暗恋他,听说王薇同学也到了你们的将军岙营地里,不知道他们俩人好上没有?” 陆采汀叹口气,回答道;“咱们山里营地每天都在忙着打鬼子,谁都没有闲心去谈情说爱,也许过一段时间,稳定下来,他们俩人会好上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殷莺幽幽叹口气,无限感慨地道;“说得是,他们俩人毕竟天天在一起,只要能够看见对方,彼此的心都能够得到安慰,不像我们俩个人,虽然近在咫尺,却天各一方。”说完,她端起酒杯来一口喝尽杯的酒,她再拿起酒瓶又斟满杯里的酒。 陆采汀不好再说什么,也只好端起酒杯来喝完酒杯里的酒,再拿起酒瓶斟满。 殷莺继续喝酒,她细长的眉毛弯弯曲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已经是波光盈盈,似乎包满泪水。 望着眼前与自已一块儿长大的伙伴,望着那双太熟悉不过的眼睛,陆采汀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出来的滋味,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已经成熟美丽起来,散发出魅力十足的光芒,但是仍然保持着儿时的天真无邪,从对方的眼睛里面,他深深知道对方渴望什么,需要什么,自已只把她当着妹妹看待,只想给予她哥哥般的亲情呵护。 殷莺还在继续喝酒,酒瓶里面已经只剩下小半瓶酒了,她的眼眶更加湿润透亮,泪水似乎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陆采汀关心地轻轻道;“莺妹,不要喝酒啦,酒喝多了容易伤身。”随即他想避开一些敏感的问题,转移话题道;“莺妹,你三哥现在是日本人特高课的特务队长,恐怕对你的安全存在很大的威胁,你要时刻保持警惕,这栋住房似乎也不太安全?” 殷莺偏头望着他,平静地回答道;“放心,汀哥,这栋住房除了你和珺莲,家里的人和我组织的人都没有谁知道,就是现在珺莲过来打扫清洁卫生,我都叮嘱她千万小心,绕着道走,丢开盯稍的眼线。” 陆采汀放心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丫头就是对自已有些死心眼,但是其它各方面都优秀,况且她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军统人员,她应该知道怎样保护自已。 殷莺深情地望他,蓦地开口问道;“汀哥,你曾经答应过我,要把我带到你们山里的部队去观摩,你什么时候兑现?我有些想念那些同学,特别是夏云珠,应该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她了。” 陆采汀马上答应道;“没问题,我说过的话一定兑现,等这次把日军南下战略计划拿到手,我一定带你到咱们的部队里去,一定让你看看那些同学,他们的变化都很大,就像阿珠,已经不是读书时候的阿珠了,她整天欢喜活泼,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她的组织号召能力都很强,那些山民都听她的,她为咱们部队招募了不少的新兵。” 殷莺也笑了,扑闪扑闪着眼睛,似乎回忆到往昔与夏云珠一起的欢快日子,她悠悠地道;“真不敢想象她那么腼腆害羞,现在却变化得如此的大胆泼辣,或许环境能改变人吧!真羡慕她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随即重重叹中气道;“兴许人吗,都各有各自的宿命,不像我整天的提心吊胆生活着,有时候甚至都忘记自已是谁了。” 殷莺从桌旁边站立起身来,慢慢踱步来到陆采汀身后,她显得很伤感,很忧郁的样子,脚步似乎都很沉重蹒跚。 陆采汀想回过头来安慰她几句,蓦地,殷莺从背后张开双臂一下子紧紧抱住他,她的脸颊也伸到他的耳畔旁,一股温暖和女人特有的香气顿时袭遍他全身。 殷莺从背后梦呓般地道;“汀哥,你知道我一生无所追求,你就是我的唯一,我不要这样的生活,你带我走吧!” 陆采汀任由她紧紧地抱住,他知道她爱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爱上自已了,这个在双集镇首富的大家千金闺秀却在自已面前自至自终都那么百般温顺,小鸟依人般地随从着自已,这个生长在富有的豪强家庭里面的女孩却温柔善良,天真无邪,儿时的亲密,伴随光阴的荏苒成长,对女孩来说,那就是刻骨的,深深的爱,他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她,历经许多事,他也逐渐成熟起来,也知道爱是世间最无私,最美好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的胸怀里就搁置不下她的位置,另有一双圆圆的,闪烁着彩霞般的眼睛在期待他,那是他的领导,他的姐姐,带上他走向另一种征途的领路人,他明知道那也可能是不能够的事情,可是他偏偏却向往着,对眼前的人儿,他有些无法交待,他明白,不能够伤害她,也许有一天会伤害着她,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他闭口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背后的殷莺紧紧抱住他,温柔地问道,她不停地吻他的面颊,后颈脖子,甚至耳朵。 陆采汀感觉得到她起伏深匀的呼吸,她**的搓动,她的体温,他控制住自已,开口慢慢解释道;“你看,我与你们苏站长才谈好合作的事情,如果把你带走,你想想苏站长的感受,再者弄不好也会破害国共之间的合作,莺妹,再忍忍吧,待你到我们那里去参观后,你觉得能够适应,我再想办法把你带过去。” 殷莺听后有些高兴,激动地道;“我就说吗,你汀哥不可能抛下我不管,我听你的安排。”她没有放松手,仍然紧紧抱住他,仍然不停地吻他的面颊,颈脖子和耳朵。 陆采汀仍由她摆布,今天的亲热再次掀动他的心底,他莫明地感到深深地后悔,当初不应该抛下她不管,应该把她带在身边,不管能否与她成为伴侣,至少她在身边,当初如果不是那次在县城大戏院前邂遇四凤姐,她应该与在一起自已,说不定彼此都是国军的军官了,而现在把她孤零零地遗弃在县城里,如果有一天自已再背叛她,真不敢想象她将如何面对残酷的现实?一种沉重的负疚感如鞭一样抽击着他的心。 陆采汀猛地转身过来也用双臂抱住殷莺,把她搂入怀里,殷莺的整个身子顿时松软下来,无力地瘫靠在他怀里,陆采汀在她耳畔温和地道;“莺妹,大家都在为抗日浴血奋战,我们不能沉溺在儿女私情里,还记得你写给我的书信,信里面曾经说道;‘……让咱们俩人共同携手奔赴国难,投身到抗日的征途中,让我们的爱接受血与火的洗礼,让我们的感情在抗日的冲锋军号声中和战马的奔驰里得到华升……’多么慷慨激昂的语言,我读后感动得热泪盈眶,我把它铭记在心里,现在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我们去做,把我们的热情和精力都用在抗日的事业上吧。” 殷莺听到这话,果然挺起身来,挣脱陆采汀的怀抱,神情也恢复以先前的模样,她回到刚才的坐位上,深情地看了一眼陆采汀,似笑非笑地道;“但是汀哥你不能骗我,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爱上了另外的女人,我会让你爱的女人与我一道同归于尽。” 陆采汀心里‘咯噔’一个激灵,这傻妮子对自已一往情深,似乎已经不能自拔,说不定将来有一天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情来,其实感情面前,他很空白懵懂,很纠结茫然,如果没有那一次的邂逅冲动,没有见识到女人的另一种豪迈魅力,他就注定会是她的,他意识里有些不甘与挣抗,心境也瞬间烦乱起来,他向殷莺解释道;“莺妹,感情这东西都是讲究缘份的,而这缘份有时候也会顺着时间和环境而迁移变化,感情不单是指男女之间的爱情,还有如兄妹般的情谊,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是他们相处得融洽和睦,感情就如同亲生的兄妹一样……” 殷莺稳稳地坐着,正拿起桌上的酒瓶,把剩余的酒分别倒在陆采汀与自已的酒杯里面,她此时神情冷漠镇定,镇定得和刚才简直判若俩人。 陆采汀蓦地感觉自已的解释空白乏力,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解释不下去了,忽然说道;“假如有一天我牺牲了,你难道就不生活下去了吗,难道就不继续打鬼子了吗?” 殷莺递一杯酒给他,淡淡地回答道;“我的大队长,你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她的眼睛异常的明亮,水汪汪的,有一层清澈剔透的波光。 陆采汀浑身一震,这清澈剔透的波光刹那间让他想到了另一双与这样一样美丽动人的眼睛,那是日本女孩秋琬茶花的眼睛…… 殷莺浅浅笑笑,讥诮道;“大队长,不要多愁善感了,理解你还处在懵懂的青涩中。”笑容收敛,正色道;“咱们来谈谈正事吧。” 陆采汀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妮子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孱弱,她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对自已太钟情,太迁就自已,有一点他明白:女人在感情方面其实都比男人成熟得早些,听说是说正事,陆采汀也收敛起杂乱念头,听殷莺说正事。 殷莺端起酒杯,浅抿一小口酒道;“我们得到消息,特高课专门从南京弄来了一辆电讯探测车,我不知道你们新四军在县城里面有没有电台?如果有,就一定要加强防范意识,尽量缩短发报时间。” 陆采汀不由伸手挠挠后脑匀,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电讯探测车,它是干什么用的?” 殷莺看他一眼,敲敲桌面道;“这个电讯探测车是专门探测电台发报用的,它装载在汽车上面,可以四处走动搜索,它汽车顶端上的天线接收器,可以接受电台发报的信号,再根据电台发报出来的信号强弱来断定电台发报的区域位置,最后锁定电台发报的位置,实施逮捕,它主要是用来对付我们军统和中统的,如果你们新四军在县城里面有电台联系山里,请一定注意,发报的时候派出瞭望哨,一旦发现鬼子的电讯探测车,立刻停止发报,不到紧急的时候,不要发报,电报文一定要短,你听明白没有?” 陆采汀点点头,回答道;“我虽然没有弄明白电讯探测车是怎么回事,但是你的话我听明白了,我们新四军纵队在县城里面有两部电台往我们山里营地联系,我跟着就回去告诉他们,按照你说的办法应付鬼子的电讯探测车。” “还有——”殷莺继续道;“特高课的人员力量已经齐备,现在设备也配置完善,下一步他们就要在县城里面实行大范围搜索逮捕行动,形势更加严峻,也请你们新四军方面多注意隐蔽潜伏,我也知道你们特战队的能力,这两天在县城里面闹得鬼子鸡犬不宁,坐卧不安的,这很好,很大方面吸引了鬼子的注意力,为窃取鬼子南京战略计划的行动得供了方便。” 陆采汀顽皮地一笑,得意地道;“不单是闹得鬼子坐卧不安,就连警察局局长,行动队队长和皇协军的一些军官家里,我也派人去喝了酒,捎了话,跟着鬼子混口饭吃,糊弄一下鬼子可以,真要死心塌地跟鬼子干对不起中国人的话,我特战队里有的是土匪,匪性未改,到时候那可是要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笑谈话不倦 殷莺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读书时候恶做剧时的那副模样,不过也请你记住,下次再来汐花茶楼的时候,一定要易容,或者乔装打扮,特高课的特务队已经注意这座茶楼了,他们里面有好多的人都认识你和小虎,特别是他们队长我三哥,还有副队长可也是你们双集镇青龙堂以前的大师兄,你知道,我二哥凶狠恶霸,但是心眼不多,我三哥可是阴险毒辣,心眼又小,为他师傅的事情他一定会记恨在心,他知道你我与间的关系,也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茶楼四周一定会布下许多眼线的,他虽然不敢把我这个妹妹怎么样,对你就难说了,所以你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陆采汀听她说得认真,也想到这联系是长久的,于是马上承应道;“我记住了,一定照你的话办,下次来汐花茶楼时一定乔装成一个大姑娘。” 殷莺再次被他的话逗笑了,忍不住哈哈的笑个不停。 陆采汀做个鬼脸,调皮地道;“怎么,本少爷这副模样装不成大姑娘?装不成大姑娘没有关系,咱就装成个大婶大姨。”看见殷莺开心的样子,他心里也挺开心的,从小的时候,每当殷莺再有什么不高兴的时候,只要陆采汀给她说两句笑话,马上就云散日出,殷莺都会高兴起来。 陆采汀看看酒杯里残剩的酒,端起酒杯来一口喝完,放下酒杯道;“莺妹也记住,我们纵队在城里有两部电台,有一部归县委管,我不知道在那里,我们特战队的电台联系处在城西南烟柳桥头的补锅胡同里,祥记车行和荣记酒坊两个大店铺都是,紧急的时候你可以到那里去联系,说明你的身份就是,我会给他们打招呼的,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这就到祥记车行去住宿。”说罢,起身准备离去。 殷莺也站立起身来,移开座位把他送到门口边,不待陆采汀伸手拉开门,她一把紧紧抱住他,轻声娇嗔道;“就这样就走吗,也不跟人家告个别?” 陆采汀也伸手抱住她双肩,她的模样又恢复到先前那种百般温柔,小鸟依人的模样,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柔情百转,充满无限的依恋和不舍。 陆采汀把脸颊贴近到她的脸颊上,在她耳边轻轻温声道;“莺妹,我走啦!多保重。” 殷莺在他的怀里似乎很满足,伸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耳朵,也在他耳畔娇声道;“汀哥哥,女人都像是花,百媚千红,你不要比教得太多,你输不起的!” 陆采汀告别殷莺后,独自行走在黑夜里,他耳畔一直回响着殷莺临别时的话,有些莫明其妙,心里冷哼道;‘哼,这傻妮子什么意思?难不成把我陆采汀想象成是什么纨绔子弟,多情轻佻。’转念又想;‘女孩子吗,难免醋意浓重,山里这么多女同学,也难怪她胡思乱想,她对自已这么痴情,不吃醋才不正常。’他不再去想这些。 走到祥记车行店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快近两点了,陆小虎没有睡,赶出来迎接住他,一边把他带往楼上,一边唠叨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鬼子的禁夜搞得非常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和便衣侦探,祥叔和荣叔还在等着你,他们要跟你汇报近期的工作。” 二楼的里间里,祥叔和荣叔俩个人果然坐在那里等待他,看见陆采汀,二人连忙站立起身来欢迎道;“大队长回来啦!我们老哥俩人很是想念你,想和你唠唠话。” 陆采汀不好意思地道;“唉呀,这么晚了还劳烦二位叔没有睡,真的是晚辈的错,有一点事情耽搁,不知道二位叔还在等待晚辈,真的对不住啦!” 祥叔忙指责陆采汀道;“这就是大队长的不是了,在咱们这里还这么客套,你就叫我与荣掌柜的老祥,老荣就是,别搞得那么生疏。” 陆采汀连连摇手道;“哪那成?虽然一家子,辈分却不能乱,好吧,就叫您二老祥叔,荣叔得啦!” 荣叔忙指着旁边的桌子道;“这样,这里有几样凉菜,咱们边喝点酒,也边向你大队长汇报一下这段时期的工作。” 陆采汀见他二人热情周道,性趣高涨,也不好扫他二人的兴,于是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道;“如此最好,边喝边聊。” 祥叔也招呼送陆采汀进来的陆小虎道;“阿虎,来,一块儿喝点酒。” 陆小虎摇手拒绝道;“我就免了,你们三位慢慢喝,我可眼睛都睁不起了。”说完,转身径直走出房去。 三个人在海桌上分坐一方,荣叔拿起一坛酒,开启封泥,再将三个海碗斟满,替每人面前放一碗,桌上有几样凉菜,另有筷碟。 祥叔,荣叔都端起酒碗来敬向陆采,陆采汀也端起酒碗来回敬二人,三个人客套一番,然后碰碗喝完第一碗酒。 荣叔再拿起酒坛,又为三人斟满碗里的酒,彼此间客套地喝完三碗酒,这才拿起筷子夹一些菜吃,边吃菜,祥叔边汇报这段时期的工作,末了,他忽然高兴地道;“还有一件高兴事情,咱们山里不是被巘蒙山豹雷涧山寨土匪的少寨主季小楼和七寨主安云樵二人劫夺了一批枪支和药品吗,这二人劫夺了枪支和药品,不敢回山寨,枪支没有弄来,却把药品弄到县城里面来想卖个好价钱,被我们弄回来了,咱们掌门人谷涛已经派人送回山里去了。” 陆采汀一听,也高兴地问道;“是有这么回事情,你们是怎么弄回来的?” “是这样的——”祥叔不慌不忙地解说道;“前几天掌门人谷涛给咱们这里送来电台,也顺便告诉了我们这件事情,吩咐我们注意豹雷涧山寨的那俩个寨主,他们一定会在县城里面卖药品,我与荣叔就放出眼线,注意药品交易市场和各大药房,果然,那二人携带大批药品在城里的市场和各大药房兜售,他二人心大,只想一次***完,这么大一批违禁药品,他二人又面生扎眼,没有人敢一次性接下这批药品,那二人在城里偏僻的胡同里面租一个小院,继续卖药品,这中间,这二个畜牲在他们三寨主连柏桐在城里开的酒楼里喝酒,乘酒性**了连柏桐的相好水月娇,也导至连柏桐在山寨里谋害了大寨主季啸天,山寨土匪们投奔鬼子,事后我们的人在皇协军里面打听到,原来连柏桐早就被皇协军的殷昆等人秘密逮捕过,肋迫他游说季啸天投奔鬼子和皇协军,连柏桐却一直待在山寨里没有任何动静,要不是季小楼和安云樵二人**了连柏桐的相好水月娇,激怒起连柏桐,豹雷涧山寨还一时半会儿不会投靠鬼子汉奸,我们的人跟踪季小楼,安云樵二人,发现了他们的住址,趁他二人不在,就把那些药品偷盗回来了,这对咱们燕子门是小事一桩。” 陆采汀听完后,也激动地端起酒碗来敬向祥叔和荣叔二人道;“谢谢你们,这批药品对山里营地十分重要,这可是风雷门的蓟掌门人从皖东,皖中费了不少的劲才弄到的,那俩个畜牲胆大妄为,也合该他们倒霉,只是不知道这俩个畜牲是否还留在城里没有?” 祥叔端起酒碗来与陆采汀的酒碗碰了一下,回答道;“豹雷涧山寨已经被毁灭,这二人是回不去啦,有可能还留在县城里,我们是想,他豹雷涧山寨被毁灭,那批枪支可能很难再弄回来了,药品我们也已经盗回来,就没有再派人继续跟踪监视他二人。” 喝完酒,陆采汀也不以为然地道;“山寨已经被咱们毁灭,那些受苦受难的妇女都解救出来,大部分送回家里,有少数愿意留下来的就留在山里营地,现在药品也追回来了,算啦,我们也不想赶尽杀绝,就让他二人自生自灭吧。” 这时,里间外面的楼梯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只见谷涛和沈沉钧二人走进里间来,谷涛笑呵呵地道;“刚才起夜方便,逢着小虎,说你们都还没有睡觉,在这里喝酒,我就拉着沈队长一块来凑凑热闹。” “快请入座!”陆采汀,祥叔,荣叔都赶紧给他二人让座挪位,把桌上的空碗和筷子递给他二人。 谷涛和沈沉钧二人落座,谷涛拿起桌上的酒坛,给沈沉钧和自已碗里斟满酒,也顺便给陆采汀他们三人再斟满酒,他端起酒碗来对满桌的人道;“来,大队长,祥叔,荣叔,咱们喝一个。” 大家都陪着他二人喝完碗里酒,谷涛再给众人斟满碗里酒,放下酒坛对陆采汀道;“大队长,我们比你先来两天,也没有闲着,你看咱们特战队的人穿着鬼子的服装帮着他们在县城里巡逻,现在县城里面的真鬼子都相互猜疑,生怕对方是咱们冒充的,这就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吗,还有那些警察局和皇协军军官的家里咱们也去招呼过,还算他们良心未泯,答应咱们不会死心塌地跟着鬼子干,这也起到了震慑作用,效果还不错。” 荣叔忙解说道;“警察局行动队的副队长是咱们的人,皇协军里面也有咱们的人,他们到时候会向我们提供警察局和皇协军的动向。” 祥叔想到什么,忽然道;“哦,想起来了,皇协军兄弟给我传递来一个情报,明天是豹雷涧山寨投靠日本人的三寨主连柏桐的乔迁之喜,他山寨回不去了,只能留在县城里,日本人给他在皇协军里面安了一个副营长职位,殷昆赏赐给他一座小院,他明天肯定要热闹一下,这个狗汉奸,你们看明天去不去给他再添些热闹?” “当然去!”谷涛一拍桌面道;“明天我就带几个人去恭贺恭贺他,酒醉饭饱后,丢上几颗手榴弹,就当着礼花炮吧。” 沈沉钧也点头道;“好吧,我明天就陪谷兄弟去凑凑热闹,这些皇协军豹雷涧一战,已经使他们胆战心惊,咱们就再给他们些颜色看看,叫他们知道当二狗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采汀也同意道;“趁皇协军现在惊魂未定,士气低落,这样做起到的震慑作用就相当大,不过你们也要小心一些,特别要防着殷霸的特务队,不光殷霸认识双集镇的人,那副队长‘铁拐李’吕汉杰可曾经是青龙堂逐除师门的前大师兄,他更认识青龙堂的人,你们千万不要带青龙堂的兄弟去。” 荣叔也在旁边提醒道;“你们千万小心,皇协军在豹雷涧一战,损失巨大,殷昆和飞鹰堂岂能忍得下这口气?他们随时都在寻找机会报复。” 陆采汀沉吟片刻道;“历经豹雷涧一战后,皇协军的编制应该不健全了,这豹雷涧山寨的残剩人马不知补充到那个营里?” 荣叔解说道;“是这样的,这豹雷涧山寨的连柏桐之前与日本签定得有投诚协议书,日本答应给他们山寨一个营的编制,连柏桐任副营长,他们二寨主晁翰任营长,为皇协军第四营,编制独立,在殷昆手下,可是豹雷涧之战把他们山寨的人马打得七零八落,现在只剩下百十来个人,损失过半多,殷昆想把他们并入其它的营,他们死活不干,只想保持独立编制,殷昆无奈,只好作罢,豹雷涧一战,皇协军余占魁的一营损失近一个连的人马,索彪的二营只剩下不到一个连的人马,甄令山的三营上次进攻将军岙时,起义带走一个连,殷昆为保存他的嫡系实力,强行从甄令山的三营里抽调出一个连补足索彪的二营,所以二营和三营实际只有一个连多的人马,四营土匪营还不到一个连的人马。” 陆采汀听后,笑笑道;“殷昆这样做,一定让甄令山心里不平衡,心存怨恨,也给我们争取甄令山留得有机会,咱们再把皇协军的三营瓦解出来,皇协军就不足为虑了。” 祥叔高兴地道;“大队长果真是有远见,有胸襟,以前看似很强大的皇协军,连野岛都忌讳几分,没有想到与大队长一交手,还没有面对面的正规开战,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陆采汀摇摇头,谦虚地回答道;“我哪有那么厉害?这其实是我与参谋长沉思熟虑很久的计划,突破皇协军的三营,就相当于对皇协军釜底抽薪,况且甄令山这个人与殷昆,余占魁,索彪他们这些恶霸地痞流氓不同,他这个人耿直诚实,又是清源寺的佛门弟子,只是太讲义气,古板固执,得人一点恩惠,就撕不下脸面来,不过,我看用不了多久,我们能够把他争取过来的。” 再喝一阵酒,陆采汀忽然道;“还有一件事情,大家必须注意,我在军统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日军宪兵队特高课最近新到了一种电讯探测车,这是一种装载在汽车上探测电台发报的设备,汽车在城里四处开动行走,如果那里有发报的信号,很快就会被这种设备探测到,锁定目标位置,从而实施抓捕,人赃俱获,所以从现在起,你们这里的电台出非是非常紧急的情况才发报,一般情况下尽量不要发报,还有发报的时候,要派人在房屋的高处监视,以防鬼子的电讯探测车就在附近,也想办法通知县委那边防止鬼子的电讯探测车,县委那边一直是刘十二在联系,明天一早派人回山叫刘十二通知县委。” 谷涛道;“用不着,我们知道县委的秘密交通站,我明天去通知他们就是了。” 祥叔与荣叔对望一眼,感慨道;“幸亏大队长提醒,这鬼子的东西就是要先进一些,凭空就能探测出发报人的地点位置,够悬的,咱们得注意一些,小心谨慎为好。” 几个人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夜里四点钟了,大家才余兴未尽地散席,各自回到房间里休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杀连柏桐 次日,城北一条胡同里,一座三层楼房的独家小院,大门墙壁连同里里外外都粉刷一新,房间的家具也都是新购置的,好多的皇协军士兵在院里忙碌着,院里的空坝摆满了席桌,大门外墙上也挂着大红的花结,用竹杆挑着鞭炮,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小院的主人连柏桐和他的相好水月娇俩个人站立在大门外,等待来贺喜他乔迁之喜的宾客们,连柏桐今天没有穿军装,一身崭新的绸缎马褂衣衫,水月娇更是擦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孤媚妖冶,风情万种。 晁翰,黎逵,敖壮九,莫顺五几个人却是一身崭新的皇协军军官制服,也站立在大门外,帮着连柏桐应酬来道贺的宾客。 一会儿的功夫,皇协军团长殷昆带领着余占魁,索彪偕同夫人们一道前来,甄令山却是一个人提着贺礼盒跟随在后面,随同前来的还有警察局和皇协军的其他军官。 宪兵司令部的冈村中佐带领着侦缉队的吴二宝,龅牙狗,丧门神也提着贺礼盒前来道贺,特高课的西泽少佐,吉野美少佐和特务队的殷霸,吕汉杰也带着贺礼盒前来道贺,因为日本人和殷昆曾经下过话,所以还有很多其它政府部门,商界和维持会的人也跟着纷纷前来道贺,可能由于是豹雷涧计划受损,野岛大佐和北仓冈课长都没有前来。 一时间,大门前宾朋云集,热闹喧嚷,连柏桐夫妇受宠若惊,忙得有点手忙脚乱,晁翰,黎逵,敖壮九,莫顺五等人也跟着招呼应酬各路宾客,手下人点燃鞭炮,炮竹炸响,气氛更加浓烈。 谷涛与沈沉钧带着祁连虎和文氏兄弟,还有阿浑也跟着乱纷纷的人群混进小院里面,几个人选一张桌子坐下来,闲着看热闹。 小院里面的桌子都坐满了宾客,招待伙计们陆陆续续地端菜上桌,今天是请的东亚大酒楼主厨师一班人来掌匀承包的宴席,每道菜看上去特别的色香味美,谷涛与沈沉钧他们几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酒壶倒满酒,撕下鸡腿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至于日本人和主人家讲的什么话一点没有听清楚,反正也乱哄哄的,满桌的人尽是拍掌和叫嚷。 酒宴正式开始,连柏桐夫妇二人也端着酒杯到每一张席桌前敬酒,宾客们也端起酒杯回敬道贺,其他的宾客大呼小叫地喝酒猜拳,场面有些闹哄哄的,倒也非常热闹,其实众多的宾客大都看不起土匪,而且是曾经为害方圆百里的土匪,但是碍于日本人和飞鹰堂的面子,所以只好奉迎着,酒却喝得有些乱七八糟的。 阿浑一边撕咬着鸡腿,一边对沈沉钧道;“老板,这大酒楼主厨掌匀的菜就是不一样,你们看,这菜的色泽味道那就是好!” 沈沉钧喝一口酒,笑着回答道;“好吃就多吃些,改天大哥请你们到东亚大酒楼里面敞开肚皮吃一顿,好生让你们解解馋。” 文豹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一阵,悄声道;“这酒菜确实美味可口,但是没有心情吃喝,我看咱们也开始动手了吧?”说罢,伸手掏进怀里摸摸藏着的手雷。 谷涛也抬头看看四周环境,阻止道;“兄弟莫慌,还待会儿,周边警戒的人还没有放下心来,过一阵待他们完全松懈下来再动手不迟。” 连柏桐夫妇二人已经敬完所有席桌的酒,也回到主席桌上陪同日本人和殷昆等人,夫妇二人不停地向日本人和殷昆等人敬酒。 小院酒席已经进行到一半,一切顺利正常,里里外外的明岗暗哨们也开始松懈下来,有的人也到酒席桌上凑合着坐下来喝起酒来。 沈沉钧看看小院里的情况,压低声音对谷涛几个人道;“我看可以动手了,咱们悄悄撤到门口再往里面扔手雷,这么多的人,手雷一响,肯定热闹得不得了。” 几个人点点头,刚准备起身离席,却见不知什么时候从小院里面出来俩个戴着破毡帽的人,像是搬运东西的下人,俩个下人在席桌间不停地拿眼睛再瞥,像似在寻找什么人,一名便衣暗哨对他二人凶狠地吆喝着,挥手赶他二人到后院去。 俩个下人唯唯喏喏地点头,一边慢慢向后院退去,忽然,俩个下人停止住脚步,二人的眼睛一下子投向主席桌上的连柏桐身上,蓦地,其中一个人迅速从怀里面掏出一支驳壳枪对准连柏桐就开枪,另外一个人也猛地撞倒便衣暗哨,也掏出枪来向连柏桐射击。 枪声骤然响起,连柏桐应枪声而中弹倒地,以此同时,刚刚站立起身来的晁翰也被另一人举枪击倒,事发仓促,猝不及防,满院席桌的宾客们顿时慌乱起来,响起女人们尖厉的惊叫声。 不待俩个刺客再次开枪,角落里面的便衣暗探冲上前去将俩个刺客扑倒在地,那是特高课特务队的人,身手敏捷,凶狠辛辣,暗探与刺客相互扭抱着滚倒在地上。 小院里面的宾客人群惊恐万状,刹那间惊呼嚎叫,四处乱窜,顿时乱成一锅粥,俩个刺客也等闲之辈,竟然从暗探手里挣脱出来,向后院逃窜。 沈沉钧反应过来,忙对谷涛等人低呼道;“后院应该有后门,不管是谁,来刺杀汉奸就是好样的,咱们出去救人。”说罢,几个人趁乱迅速溜出大门。 出得大门来,沈沉钧看一眼小院就顺着小院围墙绕过去,其他人紧紧跟随他,片刻间就绕到小院后面,小院后面果然有后门,此时,特务队的人和皇协军士兵正跟俩个刺客在进行巷战,枪声大作,俩个刺客好像已经被特务队的人和皇协军士兵包围,难以脱身,只能负隅顽抗。 沈沉钧从怀里掏出手雷,对其他人道;“把所有的手雷扔出去,能不能够借着咱们手雷的爆炸掩护逃跑,那就只有看他俩人的造化。” 一大片手雷的爆炸声响起,炸得特务队的人和皇协军士兵惨叫声起,惊恐躲避,浓烟滚滚。 滚滚的浓烟还没有散尽,一辆黑色的轿车风驰电掣般的疾冲进巷道里面,将俩个刺客救上轿车急驰而去,特务队的人和皇协军士兵发一阵喊叫,尾随追去。 沈沉钧他们回到祥记车行,把这一情部说给陆采汀,祥叔,荣叔他们听,大家都纷纷猜测这俩个刺客会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特务队,侦缉队,皇协军重兵云集的场面下刺杀汉奸,而且成功逃脱。 谷涛想了一下道;“我想应该是豹雷涧山寨的少寨主和七寨主俩个人,少寨主肯定知道他父亲已经被连柏桐和晁翰谋害,报仇心切,所以不顾一切地前来报仇,这也说得过去,可是那辆轿车有些说不过去,轿车敢于冲进爆炸的手雷群里救人,做派胆大迅速缜密,倒像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那些土匪里面哪会有这样的人物?” 祥叔也分析推测道;“要我看,这倒有些像军统的做派,只有他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也有汽车之类的工具,刺杀汉奸是惩罚那些买国贼,宏扬正气的事情,他们应该这样做的。” 陆采汀笑笑道;“不管是国军军统做的,还是那俩个豹雷涧山寨土匪做的,你们帮助他们逃跑是正确的,他们的做法毕竟是惩罚汉奸吗,那俩个土匪做尽害事,死有余辜,我们原来也不打算留下他二人,但是他二人能够刺杀汉奸,我看还暂时留他二人一条性命。” 荣叔赞同陆采汀的话,点头道;“大队长这样做是正确的,有胸襟,有肚量,做事情有时候就是看什么环境,什么情况下,他二人既然能够刺杀汉奸,咱们也就大量一些,姑且暂时饶他二人一条性命。” 陆采汀忽然剑眉紧锁,微闭眼睛,目光深邃地悠悠道;“特战队还是继续骚扰鬼子,搅乱县城里的治安,吸引鬼子和皇协军的注意力,下面,咱们大家都要看‘凌云燕子’江水寒的了,一切的配合都为他铺垫好,就看他的手段啦!” 谷涛轻笑几声,宽慰大家道;“大家放心吧,我这个师弟虽然语言不多,但是心思缜密,胆大出奇,这方面深得我先师的看重,梁上的勾拦技艺更是深得先师独传,在全国数大城市,也包括这潆浠县城里,他都曾经做过数大巨案,从来都没有失过手,我相信这次他同样不会失手。” 沈沉钧也欣慰地道;“我也看好这小子,这小子洞悉一切,观察力特别敏锐,就说这次任务吧,他先到潆浠县城适应环境,我们接到电报后通知他,鬼子的高官们可能不一定住宪兵司令部,而是另住浔园,这小子说他早就瞄上浔园了,鬼子的高官们不可能住宪兵司令部,一定会住浔园。” 谷涛忙解释道;“住浔园那就更有把握了,他曾经在浔园做过几起大案,盗窃那些贪官的赃物不尽其数,他熟悉里面的环境,咱们就等着他胜利归来吧。” 陆采汀也欣慰地肯定道;“我当然相信江兄弟,今天下午我就会从军统那里把微型照相机给他拿回来交给他,只是不知他会不会使用这种照相机,我想这个恐怕也应该不难操作。” 谷涛兴致勃勃地道;“这个大队长不用操心,他本身就喜欢玩弄照相机,记得三年前,他在南京曾经盗窃过一个日本商人,盗窃的财物中就有那么一个很小的微型照相机,结果里面拍摄的都是南京城防和军事禁区,可想当时日军就在作准备进攻南京的准备,那个日商人也应该是间谍,后来我们把那些胶卷匿名寄给了当局,可是如石沉大海,没什么消息。” 陆采汀听后,倍受鼓舞,也笑着道;“这太好不过啦!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安心等待日本高官们来就行了,给他做外围接应的是谁?照相机拿回来后就交给外围接应的就是了。” 沈沉钧忙回答道;“是‘千尾燕子’花轻浪姑娘,能够与江兄弟联手,这花轻浪姑娘的功夫也肯定不弱。” 陆采汀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之中,他表面虽然轻松高兴,但是这次的任务确实艰巨,意义重大,悬着的心还是有些放不下来。 潆浠县城里,聚丰赌局的门对面,一座简易的茶馆门外,搭得有凉棚,凉棚下面摆得有几张桌子,供过往的行人歇个脚,喝口茶水,一张桌子上静静地坐着一个人,身段纤瘦,一身深蓝色绸缎长衫,头戴薄毡礼帽,蓄着小胡须,一副黑色墨镜,商人模样,悠闲地喝着茶。 没有过多久,赌局大门里走出来一个上些年龄的老者,瓜皮帽,棕褐色对襟衣,一边从大门走出来,一边不停地叹气,满面沮丧,愁眉苦脸的样子。 待老人走近凉棚茶桌时,纤瘦的墨镜商人站立起身躯,朗声招呼道;“蔡老哥!近来可好?” 老者闻言一怔,掉头往声音方向望去,看见墨镜商人伸手取掉墨镜,老者一下子认出了招呼他的人,忙拱拳作揖行礼道;“唉哟,这不是我的大恩人江先生吗?有些日子不见,不知江先生跑到哪里去发大财喽。” 商人摘掉墨镜后,虽然嘴唇上蓄着浅浅的胡须,却仍然显得年少幼嫩,皮肤白皙,风度翩翩的,他连忙点头回礼道;“哪里,哪里,鄙人这才从苏州赶过来,一到贵地不就急着来见你了吗?”说话口齿伶俐,文质彬彬。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速生意客 老者姓蔡,排行老六,潆浠县的人都叫他蔡老六,五十多岁,晚年发福,体态略显臃胖,他在潆浠县原来也是大户人家,因为酷爱赌博,挥霍尽家产,中年后家道中落,只能靠着一手算盘手艺胡乱混日子,这两年,日本人到来后,他将女儿嫁给了在潆浠县经商的日本株式商会人,满以为这次钓到了金龟婿,可以清享晚年福了,那知日本女婿吝啬小气,不多拿一文钱给他赌博,只打发他在浔园兼任采购外买,浔园原来是南京政府一位高官的私人别墅,山水园林,亭台楼榭,颇具规模,日本人来之前,这位高官就远逃它乡,日本人很喜欢这栋别墅,接管后就作为日本军政要员,或者是经商的巨贾们休闲娱乐的场所,蔡老六得到这份差事后,本来油水还可以,但是支付不了他好赌的巨大花费,经常输得手长衣短,青黄不接。 年青商人其实就是神偷燕子门里的‘凌云燕子’江水寒易容乔装的,化名江冰,数年前,日本人还没有来之前,江水寒就曾经在浔园里盗窃过南京来的几位高官的赃物,日本人来之后,他也同样在浔园盗窃过南京来的汪伪政府高官的赃物,因为这是日本人主管的别墅,汪伪高官们丢失赃物后不敢声张,江水寒当时就以江冰的化名认识蔡老六的,熟知他喜欢赌博,帮助他付了几次赌债,堂而皇之地住进浔园里行窃,蔡老六还当他是经商的巨贾,出手大方,也是他的恩人。 俩个人一见如故,寒喧数句,蔡老六就大方地道;“江先生,上两次多亏你出手相助,才让我渡过难关,今天有缘相见,我老六哥就请你喝一回酒,咱们叙叙旧。” “好啊!你我兄弟今生算是有缘,既然相逢,当然要喝酒,古人曰;‘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走吧,找一个清静些的地方叙叙情谊。”江水寒也热情大方地应承道。 俩个人就在城里找到一家环境清幽的酒楼,上到酒楼二楼里,选一间雅间,点上菜,然后就坐下身来等待酒菜上来。 不多一会儿,招待伙计摆好碗碟杯筷,端上酒菜,替客人斟满酒,就退身出去,带上门。 江水寒与蔡老六主宾二人就端起酒杯来,相互敬酒,推杯换盏的,喝得一阵酒,吃过一些菜,二人的心情也放松下来,蔡老六不停地哀声叹气,大呼手气不顺,接连走麦城。 江水寒轻轻笑道;“蔡老哥,莫怪兄弟多嘴,今日看你的气色,就知道你在赌场里面肯定失利,些许日子不见,还是不见你老哥翻身?兄弟看你还是该静下来一段日子,韬光养晦,养足精神,再上赌场一博,板倒前面的覆辙,尽收失利。” 蔡老六惊讶地问道;“江老弟还会相面之术?这个你应该传授些给老哥,以后老哥出门赌博,也看看气色,去得还是去不得?” 江水寒哈哈大笑道;“兄弟哪里会什么相面之术,只是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都要学会看人的面相气色,与人大笔交易,是否放心,也要看对方的面相气色。” “哦,是这样的,”蔡老六嘘一口气道;“不过江老弟说得不错,老哥我确实应该静养一段日子,去去晦气,再上赌场,捞回输去的本钱。” 江水寒端起酒杯来,喝一口酒,放下酒杯,再伸手从怀里口袋中摸出两张银票来放在桌面上,慢声说道;“知道你老哥这几天手气背,输了几百大洋,这是县城日本大东亚银行的现金支票,两张五百的,一共一千整数圆大洋,拿去抵挡赌债,余下的不要轻易动,就我说的,静养一段日子后,再去碰运气。” 蔡老六两眼死死盯住桌面上的银行支票,眼睛放光,双手微微颤抖地抬起来,嘴里激动亢奋地道;“我说老弟就是我的救命大恩人呀!每当我身遇险境时,你都会及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替老哥化解灾难,我正为输去的公款不知如何填补而焦头烂额时,幸好遇见你。” 蔡老六颤抖着双手收起两张银行支票,忙拿起酒壶替江水寒酒杯里斟满酒,放下酒壶,也端起自已的酒杯来敬向江水寒道;“江老弟,你真是我的救命菩萨呀!你的恩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达?来,我诚心地敬你一杯酒,聊表心意。” 江水寒端起酒杯来与他碰杯,喝完酒,放下酒杯,有些责怪道;“知道手气不顺,又是公款,为什么还要去?” 蔡老六哭丧着脸,用左手拍打着右手道;“都怪这手痒啊,老弟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那日本矮子女婿吩咐我要储备一些上等的山珍海货和美酒佳酿,好像是咱浔园要来什么贵宾似的,而且现在规定晚上不准出浔园,百忙里偷闲,所以我领到一笔储备贷物和美酒的钱,就赶到这儿想碰碰运气,这不,一下子就输掉几百块圆大洋,正不知如何交差,恰巧逢着江老弟才给解了燃眉之急。” 江水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里其实一直明白,他提前赶到潆浠县城,注意观察日军宪兵司令部,以他妙手空门的阅历和敏锐的灵性判断观察力,很快注意到,日军宪兵司令部虽然条件不错,但是太嘈杂吵闹,日军高官们住这里肯定不舒适,他知道日本人另有一个环境幽清,规模甚大,更具山水园林,亭台楼榭的别墅地方,日军高官们一定喜欢得不得了,那就是浔园,浔园对他是轻车熟路,他也观察到浔园这几天正在大规模地做清洁卫生,那个老相识蔡老六仍然百忙之中也要抽身出来赌几把,每次出赌场都是垂头丧气的,不用说肯定是输钱了,江水寒就化装成另外一副模样在潆浠县城两家大赌场里小小地赢得二千圆大洋,再化装成以前认识蔡老六的模样相见他,再资助他,目的就是通过他住进浔园里面。 果然蔡老六喝下一杯酒,忽然想到什么,殷勤地对江水寒道;“江老弟,以你的身份住潆浠县城任何高档的宾馆和旅店都不成问题,但是我知道老弟喜欢清静,还是想住咱的浔园,不过告诉你,浔园这几天已经下禁令了,不得宪兵司令部开证明,任何人都住不进去,就是住着的宾客,都赶走了好多,出非有宪兵司令部开的证明。” 江水寒听他这么说,不由皱皱眉头,有些犯难地道;“蔡老哥,你知道我来潆浠县就是冲着浔园,如果早知道不能够住浔园,我又何必急匆匆地赶来这里?算啦,既然如此,我还是急着赶回苏州去。” 蔡老六忙摇手阻止道;“那哪成?这不还有你蔡老哥吗,只是要委屈江老弟了,它正规的客房咱住不了,江老弟就以咱们浔园里面人的身份住进去,咱不住它楼房,就住工作人员的宿舍,我来想办法,一定让你住着舒适。” 江水寒替蔡老六与自已酒杯里斟满酒,端起酒杯敬向蔡老六道;“麻烦老哥,兄弟就不好意思了,薄酒一杯不成敬意,来,兄弟敬老哥!” 蔡老六赶紧端起酒杯来与对方的酒杯碰杯,他几天连接输掉进贷的公款,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每次想捞回来,结果越赌越输,正不知如何是好,危急中却遇见曾经帮助过自已的大恩人,而对方似乎是他命中的贵人,每次都出手阔绰大方,他无端得人家丰厚的钱财,得人手短吗,他自由想着要报达人家一下,而且报达人家的方式也很简单,不就是凭借自已的关系住进浔园里,他碰杯后,他倾肝吐肠地道;“江老弟,你不知道,你可是帮了我天大的忙,如果今天不遇见你,明天我那日本矮子女婿追查起贷物来,我这老命只怕休也,而且还要连累我那姑娘。”说罢,感激涕零地喝完杯里的酒。 江水寒也喝完杯里的酒,提醒他道;“你那东洋女婿也有些不近人情,你毕竟是他的泰山岳父吗,不过你也得注意一些,像我先前提醒过你的一样,还是静养一段日子,再出去碰碰手气。” 蔡老六发牢骚道;“也怪我当初老眼昏花,糊里糊涂,竟然替自已女儿挑选了一个日本女婿,其实那矮子女婿他们的株式商会把持垄断着整个潆浠县里的经济贸易,又经营着浔园,找了不少的钱财,可是那矮子女婿抠门得很,算啦,不说了,说着就气人。” 俩个人喝完酒后,蔡老六就带着江水寒住进浔园里面,当然只是住宿在工作人员区域里,江水寒自然满意,进出也自由方便。 江水寒安顿好自已住宿,就出来找到外围接应自已的花轻浪,告诉她自已已经入愿住进浔园,花轻浪有些不相信他的判断,担忧地道;“师哥,只怕你苦费一片心思,到时候那些高官们不住这里呢?” 江水寒摆摆双手,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日军高官们一定会住进浔园的,再说不住进浔园也没有什么关系,浔园里面的风景确实迷人,就当在这里散散心。” 晚上,江水寒用过晚餐后,就在浔园里面的花圃丛里,小河岸畔的榭台走廊里散步,夜晚里的浔园,凉风飕飕,水波潋滟,花香扑鼻,十分的幽谧清静,让人抛尽烦恼,心神安宁。 夜已深沉,江水寒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到住宿处,刚进房屋拉亮灯,却见蔡老六提着一些卤菜和两瓶酒,兴冲冲地跟着进房屋来,俩个人就在房屋里面的圆桌上摆下卤菜和酒,再在壁柜里拿出碗和筷子酒杯,开始小酌起来。 房屋倒也宽阔敞大,家具和茶具,酒具一应齐全,床上的被褥都是新换的崭新的绸缎质的,这是蔡老六特地为他准备的。 俩个人喝得几杯酒,蔡老六才絮絮叨叨地道;“下午的时候,我那个挨千刀的日本矮子女婿来察看过,还好,我已经把山珍海贷和美酒佳酿都储备齐了,矮子女婿很满意,连连夸我办得好,又让我布置二楼的大厅,特地摆了一把古筝琴,要我寻找一名技艺娴熟,又要信得过的年青漂亮女子来弹奏这古筝琴,我下午在城里几处戏院,茶楼和夜都会,艺伎馆寻找过,都是些庸脂俗粉,摆弄得来这古筝琴的要不是年龄偏大,就是姿色太差,只好明天再去寻找。” 江水寒听在耳里,心里念头转动,敬蔡老六一杯酒道;“如此说来,贵宾来住浔园是确有其事了,还有他们贵宾里面肯定有人喜欢听这古筝琴,你那矮子女婿他们为迎合讨好贵宾,所以要寻找一名年青漂亮的女子来弹奏这古筝琴。” 蔡老六撕下一条鸡腿,一边啃咬,一边回答道;“就是这意思,不过,江老弟,你不知道,这古筝琴属于古董乐器,摆弄得来的人很稀少,咱们潆浠县毕竟是小县城,比不得苏州那样的大城市,难呀!” 江水寒又替蔡老六与自已斟满杯里酒,端起酒杯来再敬蔡老六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有一个远房表妹,现住苏州,自幼八岁那年得自一位道姑授业,弹得一手好古筝琴,真的是世外高人绝艺,天籁妙音……” 蔡老六也端起酒杯来,不待他说完,忙打断他的话道;“江老弟,你这是画饼充饥啊!说不定明后天那些贵人就来了,你远房表妹又远在苏州,哪里能够替老哥解燃眉之急,我看还是明天随便去找一个能弹古筝琴的糊弄糊弄那些贵人罢了,也算交差。” 江水寒笑笑道;“你那矮子女婿只怕不好随便打发,弄不好又要怪罪于你,老哥,你莫着急,我那表妹应该是早就到了潆浠县城,只是不知她走了没有,她来潆浠县城一般是住宿在城南的旅店,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找,如果她没有走,我就带她来见你,也算替老哥应一下急,保管叫你那矮子女婿拍手称快,大大地奖励你。” 蔡老六听到这话,来了劲头,忙问道;“我说你老弟就是我的福星贵人吗,你表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快说说她的情况,我心里也有个底。” 江水寒再神秘一笑,肯定地道;“这个,你就一万个放心,我表妹可是日本人,她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这里的苏州人,表妹也是八岁那年才从日本回到中国故里,后来他们一家三口迁居南京,三年前,日本人攻占南京,她的父母死在飞机的轰炸下,家也被炸毁,她才回到苏州的,只是她的家被炸毁,所有从日本回来的迁证及手续都没有了,她也向南京日本当局提出过她的日本身份,苦于没有任何证件证明她的身份,日本当局只是搪塞她等待调查,郁闷之下,她才回到苏州的,不过即便是明天找到她,你老哥就说是你的远房侄女,不要牵涉到我,不然你那矮子女婿肯定要怪你随便弄人进浔园。” 蔡老六哈哈大笑道;“放心,这个自然,我不会愚蠢到给自已找不自在,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儿一早就赶着去找你表妹,咱们安心来喝酒。” 第一百三十七章 琥珀琴艺女 次日一早,江水寒就出浔园,来到花轻浪临时住的客栈处,找到花轻浪,告诉她浔园里面的情况,根据蔡老六提供的浔园里面在布置大厅和已经禁止一般客人入住,还有驱赶出一般客人的状况看,可以确定日军的高官们一定是住宿在浔园,他还让花轻浪立即冒充弹古筝琴的艺女混进浔园,迎合那些日本高官们的喜爱,以便迅速查出南下战略计划的拥有者,到时候相助自已,见机行事。 花轻浪听完,一言不发,良久,才开口道;“好吧,就按师哥你的安排,我就冒充一下艺女,不过许久没有弹奏古筝琴了,不知手艺生疏没有?” 江水寒安慰她道;“师妹你天资聪慧,心灵手巧,以前先师就常常夸奖你,那些手上的功夫怎么会生疏?放心去吧,你的琴声一定会使那些鬼子的高官们神魂颠倒的,一代江南才女,这也正是你展现才华的时候。” 燕子门有悟性的弟子不但勤修本门功夫,也兼修棋琴书画,歌舞音乐之类的技艺,以便提升自身素质和修养,诸多弟子中,若论挥毫绘画,翰墨丹青,当数掌门弟子谷涛和碧云茶庄的燕含珠,诸般乐器,长袖歌舞就数江水寒与花轻浪,燕翩翩,围棋象棋的运筹计算就数聂小熙。 花轻浪听到师兄这么说,不由得颊生粉红,芳心暗喜,她站立起身来,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的丝绒拉链包给江水寒道;“这是大队长从国军军统那里弄来的微型照相机,大队长再次叮嘱,窍取南下战略计划一定不能让日军高官们发现,否则他们会重新布置,这计划就作废了。” 江水寒接过丝绒拉链包,拉开拉链,取出微型照相机,看了看,说道;“美国贷,还可以,比那我德国的微型照相机还小巧一些,只可惜我那些大小照相机,上次鬼门的魏尘图和殷昆的飞鹰堂袭击咱们师门,后来走得急匆匆的,没有带起走,放心,我会小心的,一定不会让鬼子的高官看出来他携带的战略计划被人动过手脚。” 江水寒把微型照相机放入怀里,然后又对花轻浪道;“你现在要装扮的这个艺女是个日本与中国混血的女人,你的日语还不错,应该蒙混得过去,我现在就给你说说具体的情况,然后你马上就去日本的服装商店置办日本和服,随后我就带你到浔园去。”言毕,就把她要装扮的角色情况一一细说给花轻浪听。 花轻浪何等机灵乖巧,聪慧过人,师哥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心领神会,她对师哥道;“好啦!师妹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在这房间里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置办日本人的和服。”说完,一溜烟似地跑出房外。 没有过多久,花轻浪就提着一口皮箱回到客栈房间里,坐在梳妆台镜前,一番打扮,再换上日本的女式和服与木屐,活脱脱一个日本的靓丽青春少女站在眼前。 江水寒从外面一间房间走进去,举目望处,顿时惊讶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师妹不但像一个日本姑娘,而且举止端庄娴静,仪态娉婷,东方女性的温柔美感完全呈现在她的身上,只怕要迷倒好多的日本人。 江水寒带着花轻浪来到浔园的后门处,蔡老六早就在老远的地方等候他们,看见江水寒带着花轻浪,一个美丽无瑕的日本女子,顿时也惊讶得瞪目结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江水寒忙拍拍他,给他引荐花轻浪道;“蔡老哥,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的远房表妹,她叫琥珀,还好正准备离开这里,被我堵住,这不就带来了,你先试试她的琴艺如何再说。” 蔡老六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看姑娘这俊俏的模样,就知道她的琴艺水平一定很高,我就说过吗,你就是我命中的贵人福星。” 江水寒也指着蔡老六给花轻浪引荐道;“这是蔡六哥,是浔园里面主管日常事务的。” 花轻浪深深鞠躬,标准的日本礼节,樱唇微启,莺声绕耳道;“蔡六哥,请多多关照!” 蔡老六笑得前俯后仰的,忙伸手接过花轻浪手里的皮箱道;“快请到园里面说话,这会儿我那矮子女婿也在这里,姑娘就请随便弹奏一两曲,让他们鉴赏鉴赏,我那矮子女婿也是日本人,他不会为难姑娘的。” 江水寒对蔡老六道;“蔡老哥,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成不成就看你的了,如果不成,早些放我表妹出来,不要耽搁她回苏州的路程,我也不方便出面,我就告辞了。”说罢,拱拱拳作别,然后转身离去。 花轻浪依依不舍地望着表哥,显得迟疑不决。 蔡老六此时那里顾得了江水寒,一手提着皮箱,一手忙拉住花轻浪催促道;“姑娘,我们进园去吧,你表哥又不走,他还不是住在这浔园里面,空闲下来,他会去看你的。” 蔡老六拉着花轻浪走进浔园,看守大门的日本人知道蔡老六是株式商会老板的岳父,见到二人进浔园,忙点头哈腰地行礼。 浔园里面果真宽敞宏大,四处都是草坪,修剪得整齐,绿草如茵,树木浓郁,栽植的各种花卉含苞绽放,绚丽多彩,各种假石山造型,喷泉淙淙喷洒,有一条小溪河流过中间,雕拦拱桥,溪河岸畔建有水榭亭台及走廊,供游人观赏,十足的苏州园林风格,让人赏心悦目。 俩个人跨过雕拦拱桥,从后花园绕到前园主楼里,主楼也是晚清民初风格,门窗都是镂空雕花,古朴典雅,到达二楼大厅里,大厅里面已经布置一新,四周摆有很多沙发条几,垂地的锦缎帷幔,正中有一个一尺高的平台,上面摆放着一部古筝琴,软皮圆凳,平台两边堆满鲜花。 花轻浪看在眼里,心念疾转;看得出来大厅的一切摆设都是为来的高官们里面有一位喜爱古筝琴的人布置的,说明这位高官身份显赫,一定身居要职,说不定他就是这次来潆浠县主持日军高层军事会议的主持者,南下战略计划就应该在这位高官手里,她不得不佩服师哥的眼光和洞察力。 大厅里面有几个身穿日本和服的人站在一起,正看着佣人们忙碌地布置大厅,蔡老六放下皮箱,走过去和几个日本人说了一会儿话,几个日本人转过头,所有的眼光都盯住花轻浪。 蔡老六忙朝花轻浪招招手,示意她过去,花轻浪踏着日本女人特有的小碎步,低头颔首,来到几个日本人面前,对几个日本人深深鞠躬。 几个日本人中间有一个个子不高,蓄着仁丹胡须的日本人不停地上下打量眼前的日本和服少女,用有些生硬的中国话问道;“姑娘,你说你是日本人,又怎么会流落在中国的民间里?”看样子他就是蔡老六口里的矮子女婿,也是主管这浔园的株式商会头目。 花轻浪抬起头,眼波顾盼生彩,脆生生回答道;“我的中国名字叫琥珀,日本名字叫乔本樱子,我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这里的苏州人,我出身在日本南部奥能登半岛的石川县,直到八岁那年才跟随父母来到中国,就生活在苏州城里,直到三年前我们一家三口才迁居到南京城,可谁想刚到南京城不久,就遇到我们大日本皇军进攻南京城,我的父母死在飞机的轰炸下,家也被炸毁,所有的身份证明和侨迁手续都没有了,我们刚到南京城,在那里没有一个熟人,举目无亲,我也向日本当局提出过自已的身份和遭遇,可是当局一直推说等待调查,我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苏州城。” 另一个日本人用日本话感叹道;“这姑娘的身世真可怜!她的父亲是我大日本人,她的血液里流着我大和民族的血液,她就应该是我大日本人,应该关照她。” 仁丹胡须的矮子日本人眼光变得和霭亲切起来,用日本话对花轻浪道;“樱子小姐,你说你会弹奏古筝琴,这里有古筝琴,你弹奏一曲让我们品赏品赏,如果合格,我们就留用你,给你丰厚的薪水。” 花轻浪再次鞠躬行礼,也用流利的日本话回答道;“诸位请多多关照!小女子这就献丑啦。”说完,径直走到平台上,在古筝琴后的软皮圆凳上坐下来,戴上指套,轻抒十指,不慌不忙地调几声琴弦,随后弹奏出一曲日本的乐曲‘樱花谣’。 琴声铮铮响亮,弦音起伏错落有致,琴声优美动听,扣人心弦,几个日本情不自禁跟随着她的琴声手舞脚踏,翩翩起舞。 一曲弹奏完,花轻浪走下平台,有些腼腆的,怯生生的望着几个日本人。 “哟西!花姑娘大大的美丽,琴也弹奏得美妙动听,大大的好。”几个日本连连夸奖,矮子日本人伸出手竖起大姆指称赞道;“太美妙的琴声,不愧是我大和民族的女儿,这也是我到中国来第一次听到的最美妙的琴声,比起那些中国艺女弹奏的琴声简直超过千百倍,我们就留用你,薪水加倍。”说完,他转头对蔡老六道;“岳父大人这两天才真正办了一些实事,哟西!马上带樱子姑娘去休息,安排好她住的房间,再到帐房预支樱子姑娘二十个圆大洋。” 另一个日本人也殷勤地对花轻浪道;“樱子姑娘就安心地住在这里,那里都不去,如果需要什么,只管向蔡先生提出来。” 蔡老六高高兴兴地提起皮箱,带着花轻浪走出大厅,去领圆大洋和安排花轻浪的住宿地方。 潆浠县城里的商店铺面都接到日军宪兵司令部通知,早上在城东门迎接从苏州开来的日本皇军部队,人们迫于日本人的淫威,无可奈何地拿起小膏药旗在城门口等待迎接日军部队的到来。 一连串的军用大卡车拉着步兵野炮驶进城门来,随后就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日军指挥官们,中间有几辆黑色的轿车夹在里面,再后面就是扛着上了刺刀长枪的士兵们,雄赳赳地走进城大门来,这是从苏州调来补充潆浠县城日军守备队的部队,整整一个整编大队。 日军部队径直开拔到城里守备队的驻军营房里面,而那几辆黑色轿车却开到宪兵司令部大院里面,宪兵队司令官野岛大佐和特高课的北仓冈课长及手下所有的日军指挥官们早已等候在那里。 轿车陆续停下,从轿车里面走出来的都是些淡金领章,肩挂绶勋带的日军高级军官,野岛,北仓冈等人赶快迎接上前,给那些高级军官们敬礼,表示问候。 离宪兵司令部远远的一座高楼层房屋顶上,有一个人趴在房顶上正用手里的望远镜观察着宪兵司令部大院里的一切,这个人正是江水寒。 日军高级军官里面有一个体态微胖,修饰得很整洁的军官,大家都对他毕恭毕敬,看来他在这些高级军官里面的军衔职位最高,所以大家才对他唯唯诺诺的,而他身边有一个下级军官,年青威武,手里提着一个深棕色公文皮包,皮包与手腕上连接着一副手铐。 迎接的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军官里面走出来一位年青的女将军,上前握住体态微胖的将军的手,鞠躬行礼道;“将军,一路辛苦,芳子恭候您多时啦!”这位女将军就是巘蒙地区横滨旅团的少将旅团长横滨芳子。 体态微胖的将军高兴地回答道;“唉哟,是芳子将军,好久不见,芳子将军还是这么年青朝气,意气风发。”他是日军南下派遣军大本营的参谋次长斋腾上将,在日军军界里享有极高的荣誉,他也是横滨芳子的义父南下派遣军总司令官南多俊大将的属下,横滨芳子当年跟随义父在中国征服满蒙地区,同时也与中苏边境的苏军作战,所以横滨芳子跟斋腾将军自然很熟悉。 江水寒在望远镜里赶紧默默记下那位体态微胖的将军和他随行的手提公文皮包的下级军官的模样,如果他猜测得不错,那深棕色公文皮包里应该装有南下战略计划,这位体态微胖的日军高级将军在潆浠县城召开高层军事会议,就是传达南下战略计划的目标宗旨,所以随行的副官提着这份计划的皮包要用手铐连接手腕,就那是宁愿手断,甚至牺牲性命也要保护好这份计划,但也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无疑暴露出计划的所在。 随同前来的还有一些南京日军司令部的高级军官和江苏,淅江的日军军部的高级军官,但多是一些参谋长,或者参谋,只有苏州和杭州的日军司令官是师团长并随同亲自前来,但是他们的军衔也只是中将,略高于横滨芳子,但他们知道横滨芳子与他们的最高司令官南多俊大将的关系,也知道横滨芳子的显著战绩,对她是极其尊重,其他诸如镇江,宁波的日军司令官也都只是联队长大佐,只有斋腾将军的上将军衔最高,这些日军高官们都表示出对地区军官的盛情接待很满意。 横滨芳子,野岛,北仓冈等所有潆浠县的日军军官们簇拥着斋腾将军和前来的高级军官们走进宪兵司令部里。 司令部会议大厅里面早已经摆满沙发条几,条几上堆满新鲜的水果和切开的大盘西瓜,会议大厅顶上拉着细绳索,挂满五颜六色的彩条,房屋四周角落也摆满鲜花,布置得气氛热烈隆重,勤务兵们为宾客们端着刚刚泡好的上等热茶献上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琴音动四座 江水寒望着日军高官们都陆陆续续地走进宪兵司令部大楼,他放下望远镜,嘴里轻哼一声,然后悄然无声地离开房顶。 晚上,东亚大酒楼门前更是灯火辉煌,大门上和左右两边都挂满欢迎致词的横幅和条幅,日军守备队的一个军乐队也在门前敲锣打鼓,吹奏起军乐声,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人头攒动,络绎不绝,今天晚上是潆浠县日军驻屯军宴请南京,苏州来的高官们,也邀请地方的政府,工商界作陪,场面自然空前甚大,同时,也调集了大量的日本宪兵,皇协军,警察担任警戒。 特高课的人员和特务队,宪兵侦缉队则把守大门,查看每个进大酒楼人的请柬,看看有没有陌生和可疑的面孔,可谓戒备森严。 晚宴在愉快隆重的气氛中进行,觥筹交错,传杯送盏,灯红酒绿,宾主尽欢,晚宴结束后,大酒楼底层里又举办得有舞会,供高官们娱乐,也体现中日亲善的和睦。 一时间,舞会又开始,大灯熄灭,闪亮起光怪陆离的彩色灯光,鼓点和低沉的管弦乐器又奏起委顿的靡靡之音,高官们与舞女混合着其他的男女一起步入舞池,翩翩起舞,享受着这纸醉金迷的夜晚。 斋腾将军不喜欢这种场合,起身告辞走出大酒楼,也有其他一些同样不喜欢这种场合的高官们也与斋腾将军一道走出大酒楼,横滨芳子与北仓冈见状,也赶紧走出大酒楼陪同着斋腾将军,北仓冈命令吉野美招开几辆轿车把斋腾将军和其他不愿意跳舞的高官们送到浔园。 宪兵队与特高课特务队的人早已经将浔园警戒起来,轿车在前后军用大卡车装载武装士兵的护送下抵达浔园,斋腾将军和高官们下车,步行走进浔园里面,北仓冈在前面带路,他们来到主楼的二层楼里,经管浔园的株式商会的人看见北仓冈课长带着贵宾到来,忙迎上前来,把他们领进大厅里面。 大厅里面,灯光明朗,鲜花簇拥,布置得富丽堂皇,沙发前的条几上摆满各种水果,横滨芳子与北仓冈招呼斋腾将军和高官们在沙发上落坐,身穿和服的招待女忙替贵宾们献上香茗热茶。 北仓冈对株式商会的人使一个眼色,株式商会的人知趣,都低头悄然退下。 斋腾将军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热茶,解解酒气,他今天心情高兴,也很满意横滨芳子等地方官员的招待,所以喝了不少的酒。 横滨芳子挨着斋腾身旁坐下,从茶几上拿起一块冰镇的西瓜递给斋腾道;“将军,偿一点冰镇的西瓜,降降暑气。” 斋腾将军的那位下属副官也紧挨着斋腾身旁的另一边坐下,手中的公文皮包不离手,仍然用手铐连接在他左手的手腕上,想来他刚才吃饭的时候恐怕也没有打开手铐。 斋腾接过西瓜,偿了一口,连连称赞道;“这瓜瓤儿厚实细腻,甜如蜜汁,中国江南的土壤就是不同,多么美好的土地呀!如果有一天在我大和民族先进的播种技术和先进的设备实施下,会盛产出更丰富的水果来。” 横滨芳子附合道;“将军说的是,这是个土地肥沃,资源丰富,辽阔无垠的国家,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帮助他们摆脱贫困,变贫瘠为强大,也让支那人享受咱们的皇道乐土。” 斋腾偏过头望一眼横滨芳子,低声道;“不在公共场面上,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叔。” 横滨芳子笑意盈盈,马上改口道;“是的,叔!我看叔今晚情趣很高,要不要再喝一点酒,增加情趣?” 斋腾摇摇头道;“不啦!今晚的酒也差不多了,从南京赶到苏州,再从苏州赶到这里,连续的坐车颠簸,真的有些疲乏。” 一丝古筝琴的弦音不经意的钻入斋腾的耳膜,他怔了一下,眉头紧蹙,抬眼望琴音的地方望去,大厅正中平台上,四周堆满鲜花,可谓鲜花簇拥里,一架古筝琴,一位身穿水清素白,绣有红色樱花和服的妙龄少女,葵花发髻,肌肤雪白,正低眉颔颌,轻拢慢捻,全神贯注弹奏着古筝琴。 女孩很美,豆蔻年华,美得清纯靓亮,风姿绰约,天真无邪,她的琴声也跟她人一样美妙,清亮高亢,起伏滑落间,竟然有淙淙的流水声,悦耳动听,弹奏古筝琴的就是花轻浪,她弹奏的也是日本的乐曲。 所有的人都跟随斋腾将军一起注目平台上的古筝琴,这一看之下,众人都为少女的美丽而啧啧称奇,更为她的琴声而鼓掌。 斋腾似乎来了性趣,凝神侧耳细听,喃喃自语道;“指法轻灵抒展,行云流水,技艺娴熟,我大和民族的女儿竟然对这种独特的古筝琴有这等造诣,真是不简单呀!”他猛地转头对横滨芳子哈哈道;“难得如此美妙的琴声,芳子,叫一瓶酒来,叔叔想再喝一点酒。” 横滨芳子听到这话,心里很高兴,因为弹奏古筝琴的女孩就是她安排的,只是没有想到北仓冈挺会办事的,找来这么一个水灵俊俏,琴艺高超的女孩,她笑着问斋腾道;“叔叔是喝法国,或者西班牙的红萄葡酒,还是喝中国的白酒?” 斋腾微微笑着回答道;“芳子,你是了解叔叔的,叔叔与你都是征战之人,没有那些瑰玫夜光杯的情怀,就来中国的白酒吧,度数高,有劲头。” 横滨芳子转头又对北仓冈吩咐道;“北仓君,替宾客们上一些酒菜,要中国酒。” 北仓冈马上起身走出门口,对待在门个等候招呼的株式商会的人吩咐一番,株式商会的人立刻就安排下去。 斋腾眯起眼睛,汇精聚神地倾听古筝琴,似乎思绪都沉入到琴声起伏滑落的旋律里,良久,他转头对横滨芳子道;“芳子,还记得我们在中国满蒙边境作战的岁月吗?满目黄沙,风雪弥漫,莽莽林海,条件真是艰难困苦呀,可是我们与士兵们一道大杯大杯喝着白酒,高歌猛进,士气一点不衰落。” “叔叔,芳子当然记得,”横滨芳子叹口气,回忆道;“那段日子刻骨铭心,同样也磨练出我们坚强不屈的意志,那些剽悍野蛮的蒙古骑兵和中国军队尚不可怕,倒是那些苏联老毛子哥萨克的骑兵,他们适应雪地与沙莫作战,长途奔袭,来去疾如旋风,我们同样揍得他们大败而逃。” 斋腾悠然地点点头,忽然道;“这古筝琴为中国古老的乐器,历史悠久,但是要弹奏好这乐器不容易,这不但要求弹奏者要有高超的技艺,而且还要有灵性和对历史了解的知识,其实这种乐器还是应该弹奏中国古典的乐曲,才能发挥出它独特的效果,不知这女孩能否弹奏中国的古典乐曲?” 此时,招待侍女们低着腰,端着菜盘,鱼贯而入,为大厅里面的宾客们呈上大龙虾,大闸蟹中国菜和日本的寿司料理,酒是中国的名酒女儿红,状元红。 招待侍女为宾客摆好菜肴,再为每位客人酒杯里斟满酒,然后悄然退下,横滨芳子端起酒杯来敬向斋腾道;“叔叔,侄女敬您!叔叔依旧雄心勃勃,宝刀未老。” 斋腾端起酒杯来浅抿一口,谦虚地笑着回答道;“岁月催人老哟,叔叔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叔叔了。”随即赞赏道;“这中国酒就是不同,清洌甘纯,香气新馨,绕肠迂回,底韫浓厚,其实这个酝酿技术应该传到我们日本去,咱们日本的清酒也清洌清香,就是底韫浓厚不足,太差绕肠搜肚的回味。” 横滨芳子满自信地道;“用不了多久,这中国传统的酝酿酒技术就都是我大日本的了,我大日本征服海内,东亚支那所有的东西统统都属于我们。” 斋腾举起酒杯对邻坐的苏州,杭州司令官及镇江的司令官们道;“来,为中国的美酒干杯!” 几位军官都举起酒杯来附合道;“将军阁下说得不错,这中国酒确实得天独厚,堪称美味佳酿。” 斋腾喝完酒,放下酒杯,横滨芳子又替他斟满酒杯里的酒,斋腾看一眼横滨芳子,再次问道;“不知道弹琴那个女孩能否弹奏中国的古典乐曲?” 横滨芳子转头正准备问北仓冈,北仓冈已经听见他们的谈话,走过来说道;“我问过,这个女孩日本名字叫乔木樱子,中国名字叫琥珀,应该会弹奏中国的古典乐曲,她父亲是我大日本人,她母亲是中国人,她也是八岁那年才回到中国的,也是在中国学的古筝琴。”说完,他转身走过去,在平台前面对女孩吩咐,要她弹奏一曲中国的古典乐曲。 花轻浪得到吩咐,稍为停顿片刻,马上玉腕轻翻,纤指舒展,美妙清亮的古筝琴音符从她春笋般的玉指间流淌出来,琴声铮铮,这是一首中国古典的著名乐曲‘汉宫秋月’,旋律优美的音符里,似乎可以竖耳听闻秋风萧瑟,树枝摇曳,犹可遥望中天,游云浮动里面的月亮飘移…… 斋腾轻轻端起酒杯,浅浅品抿一口,完全陶醉在古筝琴的旋律中,那一刻,他的心方佛得到梵音的洗涤,彻底地平静下来,整个的心身有一种超越现实的释放轻松。 琴音继续弹奏,宫闱里面的妃嫔们寂寞冷清,遥遥望着秋月,幽怨的叹息声似乎就响在耳畔,让人无端犹生怜香惜玉之心,浮想联翩,感慨万端,琴音嘎然而止,一曲终止。 横滨芳子想对斋腾说点什么,但是看他神思游于物外,完全还深陷在古筝琴音乐的陶醉中,话到嘴边,硬生生咽回去。 大厅里面响起一片掌声,那些高官们虽然还不能领会这首古典乐曲的深义,但也被优美动听的琴声打动,所以爆发出来掌声和赞赏声。 斋腾被掌声和赞赏声惊醒,醒悟过来,他也跟着鼓掌赞赏,随后端起条几上的酒杯来,一口喝完杯中酒,转头对横滨芳子道;“知我者,芳子也,谢谢你替叔叔安排这样的古筝琴,也挑选得有这样出色的艺女,百忙之中难得偷身享受这古筝琴音乐的熏陶,好多年都没有倾听到这样美妙的古筝琴了。” 横滨芳子谦虚地笑笑,开心回答道;“这也是晚辈侄女应尽的职责,知道叔叔喜欢这独特的乐器,它不像侄女的琵琶琴,雄浑激昂,充满金戈杀伐的声韵,不过叔叔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管叔叔喜欢不喜欢,侄女都要为你演奏一两曲。” 斋腾此时红面泛光,十分开心地道;“你呀,完全是与你义父一个模样,谁说叔叔不喜欢琵琶琴?只是风格不同,各领风骚吗,你的琵琶琴如同滚滚浪涛,波澜壮阔,而这古筝琴如同空中清鹤,一片白羽,飘飘欲仙。” 古筝琴再度响起,丁丁密致的琴音中,给人展现一片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景色,朔风呼号,飞雪滚滚,万物萧条,然而在这天寒地冻的雪景里,却有梅花开放,犹有花枝俏,这又是一首中国著名的古典乐曲‘梅花三弄’。 斋腾再次端起酒杯来,眯起眼睛,慢慢品酒,慢慢欣赏乐曲,他的眉梢和嘴角不停地跟随琴声的起伏滑落而轻轻颤抖,显然他内心也被乐曲打动,激情澎湃,思绪已经和乐曲的旋律混合成一体。 细致密骤的琴音中,忽然孤弦铮铮响亮,透彻振耳,把梅花迎霜傲雪,不畏寒冷的高尚品格演绎得淋漓致尽,孤独的琴弦单音如同空中翩翩的清鹤,一片白羽,而音质却响彻天地,浑若三千仞尺的瀑布,飞流激下,梅花的铮铮傲骨也在激流之中展现出来。 一曲终止,整个大厅里面顿时寂静无声,人们这才回过神来,曲尽琴终,立刻爆发起激烈的鼓掌声,有的日军高官站立起身来,高高举起酒杯,口里大呼道;“哟西!太美妙的琴声。”人们虽然不能完全释译乐曲中的深度含意,但是聆听这么悦耳动听的琴声,就如同春风清泉一般淌过人们干涩的心胸。 斋腾从茶几上拿起一只玻璃酒杯,倒上半杯酒,再端起自已的酒杯,站立起身来,慢慢踱步来到平台前,把半杯酒递给弹奏古筝琴的女孩道;“好了,今晚不用再弹奏,这种古典乐曲是用心声带着感情来演绎的,不宜多弹奏。” 花轻浪怯生生地站立起身来,伸手接过酒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斋腾,清澈的瞳眸里掩饰不住一丝惊悸。 斋腾和蔼地笑笑,再说道;“你的琴技造诣高深,可谓独冠天下,听说你的日本名字叫乔木樱子,中国名字叫琥珀,琥珀,玲珑剔透的罕见物,很有意思,你是来到中国后才开始学的这古筝琴,不知师承哪位大家?” 花轻浪眨眨眼睛,看看对方高级的细呢军服和修饰得很整洁的容仪,对方说的日本话,她也用日本话回答道;“是的,我八岁那年随父母回到中国,母亲就是这里的苏州人,师承姑苏城外枫桥的百莲观中的百莲道姑,学艺十载,身逢乱世飘泊,父母都已经不在,微薄技艺,让将军大人见笑啦。” 斋腾轻嘘一口气,怜悯地道;“对姑娘的身世尤表同情,不过,姑娘放心,我会给这里的指挥官们打招呼,他们会对另眼看待,给你适当的照顾,谢谢你今晚的演奏。”说完,微笑着点点头,摆动摆动手里的酒杯,示意共同喝下酒杯里的酒。 花轻浪深深一个鞠躬,再抬起头,一口喝完酒杯里的酒。 斋腾接过酒杯,回到原来的坐位处,对横滨芳子道;“今晚很尽性,就到止结束,我连续坐车,也有些疲惫,想休息了,你们都回去吧。” 横滨芳子点头道;“那好,叔叔就好生休息。”说完,转过头对北仓冈吩咐道;“带将军到房间里去,将军的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好。” 北仓冈上前对众高官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大家都随我来,早些休息。”言毕,他在前面带路,把众多的高官们带到三楼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南下战略书 特高课的吉野美,小原笠带领的特高课人已经布置在三楼,黑龙会的浪人姿三俊,横山健,阿部秀也都在三楼里,他们将担任高官贵宾们通宵的警卫安全工作,而且北仓冈也将在这里亲自主持。 三楼里又出来很多的招待侍女,她们把客人们带到各自的房间里,替客人放好洗澡的热水,准备好毛巾和睡衣睡裤,一个招待侍女带领斋腾和他的副官走进三楼里面最大的一间房屋里,北仓冈迅速越过斋腾和副官俩个人,先前进入到房屋里面四处察看,然后再到房屋里间的一个巨大的保险柜前,拿出钥匙插进保险柜锁孔里,再旋转扭动密码键盘,调整一番,这是以前浔园的主人逃走后留下来的。 北仓冈调整好保险柜密码锁,把钥匙取下来,对走进里间的斋腾和他副官交待道;“这是保险柜钥匙,请保管好。”并附耳轻声告诉他俩人保险柜锁的密码。 这是一个里间附带外间,还带客厅的宽大房间,也是以前浔园主人居住的,副官接过钥匙,再从口袋里摸出手铐钥匙打开手铐,把公文皮包放入到保险柜里面,再锁上,旋动密码键,打乱密码顺序。 公文皮包放好后,北仓冈再招呼招待侍女进来准备俩个人的毛巾和睡衣睡裤,再到卫生间里放洗澡的热水,热水放好后,招待侍女退身出房间,北仓冈再对斋腾告辞道;“将军晚安,有什么吩咐就打声招呼,我一直都留在这里。”说完,也退出房间,拉上门。 北仓冈退出房间后,就到楼上楼下再到处仔细察看,这主楼是一栋四楼一底的大房屋,每层楼都有一二十个房间,一楼底层为迎客和饭厅及杂物间,二楼为聚会的大厅和棋牌娱乐间,三楼四楼为客房,五楼只是一些散间和空房,再顶上就是房顶层,供客人们观赏瞭望用的,特高课的特务队和宪兵侦缉队及宪兵负责整个浔园的外围警戒,浔园里面主要是特高课的人在防范,底层至五楼都暗中布满了人,警戒为特级防范,应该是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来。 一夜安然过来,第二天一早,斋腾和高官们都早早起来,在底层一楼用过早餐,就到大门处登上准备好的轿车前往宪兵司令部召开军事会议,三辆架着轻机枪的摩托车开路,几辆黑色轿车随后,再后面就是装载着整整两车荷枪实弹的日军宪兵。 浔园地处城南偏僻郊外,几乎靠近城墙,从这里到城北的宪兵司令部还有一段路程,要穿过偌干条城中心的主道,北仓冈坐在第一辆摩托车的后座上,警惕地注视着道路上的一切,长长的车队顺利通过每一条主道,一切安然无恙。 车队快驶出城南区域,这里道路上的人多起来,都是些赶早集做生意的商贩和为生计而奔忙的人,车队的速度也被迫减缓下来。 车队除除经过人流密稠的街道,北仓冈注意着道路两旁行人的举止动作,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和疑惑的动作,忽然,道路旁边胡同里冲出来一个人,扬手向车队扔出来两颗手雷,‘轰,轰,’的连接两声巨响,手雷在前面三辆摩托车之间爆炸,火光闪耀,浓烟滚滚,三辆摩托车被炸翻,北仓冈也被巨大的汽浪掀出好远,接连在地面上翻了几个滚,一阵钻心的刺痛,左手臂几乎不能动弹,左眼也摸糊起来,他还是强忍住剧痛,右手迅速从腰间枪套里抽出手枪。 爆炸声起,惊骇得做生意的小贩和过路的行人惊恐乱窜,道路两旁胡同里面冲出来几个人手握冲锋枪,对准翻倒地的摩托车和黑色轿车就是一阵猛扫,同时,道路两旁的房屋楼上也有人推开窗户,从窗户居高临下向下面的黑色轿车开枪射击,事发突然,猝不及防,车队前面的摩托车被炸翻,也拦住了道路,后面的黑色轿车只能停下来。 情况万分危急,日军高官们的性命危在旦夕,有人在这里设伏狙击,企图猎杀日军高官们,前面摩托车上的机枪射手已经身负重伤,或者死亡,三挺机枪失去作用,火力被冲上前来的暗杀者控制住,北仓冈躺在地面上,还是凭借黑龙会卓越的武功基础,忍住剧痛,不停地连续开枪,随着他扣动手枪板机,俩三个手持冲锋枪的暗杀者应枪声倒地,轿车后面大卡车上的宪兵们也跟随着跳下车冲上前来,这些宪兵都是从宪兵队里精挑出来的,个个剽悍勇猛,枪法精准,随着他们上来一个冲锋,胡同里面出来的和房屋楼上暗杀者被击毙几个,剩下的一俩个仓促逃跑。 吉野美和小笠原也从地面上翻身起来,不顾身上流着鲜血的伤口,立刻组织宪兵追击逃跑的暗杀者。 俩个暗杀者,有一个人用手捂住手臂,显然是中弹负伤,他们逃进胡同后,慌不择路,拼命逃窜,忽然前面的胡同里出现几个日军宪兵,还有一个握着指挥刀的军官,暗杀者前后被堆,已经无路可逃,其中一人凄惨地高呼一声道;“天亡我也!”同时,举起手里的枪,准备负隅顽抗拼命。 不料,那几个日军宪兵并没有对他俩人举枪,其中一个宪兵士兵用手指着一边的胡同对他二人用中国话喊道;“快!往这边跑。” 暗杀者依稀辩认出日军士兵是有人冒充的,来不及细想,二人就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朝胡同的另一边跑去。 那几个冒充的日军宪兵却朝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追去,边追边用日本话大声喊道;“快快的,追上去,抓住他们,死啦死啦的!” 吉野美和小笠原带领宪兵追到胡同口,看见有另外的宪兵在追逃跑者,他们就停下来,赶快返身回去,既然有他们巡逻的宪兵在追,他们就不用追赶,回去保护高官们要紧。 返回到事发现场,保护车队的宪兵已经将现场围成一大圈,高官们都从轿车里面下车来,北仓冈吊着胳膊在清理现场,幸好高官们出前面一辆轿车副驾驶座位上死了一位副官,其余的人安然无恙,宪兵死了六人,轻重伤八人,死一名驾驶司机,袭击者死了五个人,有俩个人身负重伤,眼看已经无法逃脱,就拔刀自杀身亡。 一会儿功夫,野岛大佐,冈村和西泽开着两辆越野吉普车和两辆军用大卡,装载着宪兵队士兵赶到这里,他们是按时间出发前来迎接高官车队的,路上也遭遇人伏击,耽搁了一会才晚到这里。 野岛命令用他们的两辆吉越野普车和原来的轿车,两辆军用大卡车将高官们和护送的宪兵装载起继续开往宪兵司令部,留下两辆大卡车装载负伤和死去的宪兵,也包括死去的袭击者到日本的陆军医院。 北仓冈,吉野美,小笠原都不同程度负了伤,就跟随装载死者和负伤士兵的大卡车到医院进行治疗,大卡车到达日本的陆军医院,吉野美,小笠原只是轻伤,很快包扎完毕,北仓冈左臂和额头角有擦创伤痕,特别是左臂大面积擦创伤,他左臂的枪伤才痊愈不久,现在又被摔伤和擦伤,他自已也很苦恼,否则以他的武功,早在手雷抛在空中的时候,他的潜意识已经做出判断方位,人也飞越出摩托车后座,可是在落地的刹那间,左臂伤势才好,灵敏度和用力都差很多,所以才被摔伤。 北仓冈清洗面颊额头擦伤处,只涂抹了一些药,左臂却被包扎并吊起绷带,他暗暗骂自已倒霉,为什么老伤这条胳膊,他从治疗室出来,吉野美和小笠原已经在外面等候他,他吩咐吉野美,把验尸的军医官带到停尸的太平间去,他要查验袭击者的尸体。 太平间里,在验尸的军医官帮助下,北仓冈反复查看几个袭击者尸体,从死者的衣着,皮肤和手掌上摩擦的老研程度,特别是死者脚上的鞋子,圆口布鞋,从鞋底的磨损程度和鞋帮边沿沾上的尘土污迹,他可以判断出死者生前到过什么地方,以及死者生活的范围足迹。 从太平间出来,吉野美凑上前对北仓冈道;“死者持用的冲锋枪都是美制式的,从武器装备的角度上看,应该是***的军统,或者中统干的,共党的新四军没有这样的武器?” 北仓冈诡谲一笑,否定道;“不,将军岙的土四军就拥有这样的武器,不过不是他们干的,如果是他们的江湖特战队,没有那么容易被我们击毙,一切都除于我们的预料和判断——”停顿片刻,他才转头看看吉野美和小笠原道;“这些袭击的杀手是土匪干的,他们的衣物,皮肤和手掌,特别是鞋底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这倒让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吉野美也有点茫然不解,疑惑地再问道;“土匪,这怎么可能?土匪的行为一般和金钱财物有关系,不应该有什么政治目的,莫非是军统,或者中统出钱买通他们干的,但是军统,中统都是专业的情报和暗杀机构,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些土匪不具备这样的暗杀水准?” “你问得很好,”北仓冈抬头看看天空,若有所思地道;“军统,中统应该明白这一点,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窃取我皇军的南下战略计划,或者刺杀杀策划人,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应该是徒劳无益,还有巘蒙山豹雷涧的土匪已经被我们召降,虎啸峰的土匪也已经被打残,剩余的少数土匪听说投靠了将军岙的土四军,土匪已经不成气候,更不应该冒死来袭击我皇军高官们的车队?” 吉野美,小笠原面面相觑,无法回答课长提出来的这些问题。 北仓冈摇摇头道;“看来还是在中国人身上寻找答案,咱们马上回宪兵司令部,将军们还等着我开会,回头我找殷队长,让他帮忙查一下,就会知道答案。” 北仓冈与吉野美,小笠原等人急匆匆赶到宪兵司令部,斋腾将军和高官们,还有横滨芳子,野岛等人都在司令部二楼的接待室里休息等候他。 北仓冈走进接待室里,吊着受伤的左胳膊对斋腾和高官们行礼道;“诸位将军们受惊了,属下惭愧!办事不得力,请将军们责罚。” 斋腾站立起身来,看看负伤的北仓冈道;“课长伤势如何?这点虚惊没有什么,责罚就免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加重对抵抗力量的打击度,你们潆浠县可是我们在江南地区的大东亚模范区县,不要砸了这块牌子。” 北仓冈深深鞠一躬,回答道;“将军说得是,属于刚才查了袭击的死者身份,事出蹊跷,袭击者竟然是些土匪,我一定继续追查,加大打击力度。” 横滨芳子也站立起身来,对北仓冈关心地问道;“伤势重不重?怎么会出现这种袭击事件?” 北仓冈自责地回答道;“都怪属下太大意,没有等到野岛司令官前来接应的部队就出发,属下的伤势不重,只是引发旧伤,没什么的,过几天就会好的。” 斋腾看一眼所有的人,发话道;“既然北仓君的伤势不重,那么大家就开始开会吧,我将向诸位宣布我大日本皇军南下派遣军新的作战意图,以及巘蒙地区今后的作战任务。” 野岛马上把大家带进作战会议室里,众人在长条桌旁依序两边落座,中间的首席主位留给斋腾。 斋腾站立在长条桌首位上,他的副官解开手铐,从公文皮包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套递给他,斋腾接过文件套,从里面抽出南下战略计划书,看了一会儿,将计划书放在桌面上,然后转身走出座位,来到墙边挂着的军事地图前。 斋腾凝聚一下精神,拿起标尺杆指着地图朗声道;“诸位,我大日本皇军在中国的形势一片大好,皇威浩荡,皇军所向披靡无敌,***的正规军已经被我皇军打得节节败退,所有的抵抗力量都成惊弓之鸟,华中派遣军已经将山西,山东,河北,河南数省控制,同时,分兵两路,一路准备南渡黄河,直接进攻共产党的首脑机关陕西省的延安,彻底摧毁八路军,新四军的老巢,另一路已经过黄河,跨长江在湖南省的长沙鏖战,加紧对***西南的首脑地重庆的钳制围攻,我们南下派遣军也已经控制住江南的苏州,杭州,福建,广东数省的大部分地区,也开辟出桂赣战场,正在进攻广西,江西两省,同时,我南下派遣军已经向云南省和缅甸进军,将截断同盟国对重庆政府的物资援助运输线,南北夹击重庆政府的局面很快就会形成,这也牵涉到美国在太平洋及岛屿上的利益,所以我大日本帝国与美国在太平上难免有一战,我帝国强大的海军已经做好随时一战的准备,我南下派遣军将继续增兵太平洋岛屿,随时横扫支那岛屿国,占据那里丰富的资源,打破西方列强想用物资控制我大日本帝国的企图,一统支那亚洲。” 斋腾将军说得明朗,在座的军官们听后都兴奋起来,东亚圣战已经取得辉煌的胜利,它所描绘出来的辽阔无垠的土地疆域,让生活在物资贫瘠,狭窄岛国的日本人听起来怎会不兴奋激动? 第一百四十章 按计划部署 斋腾将军稳定一下情绪,用标尺杆指着地图的太平洋岛屿继续解说道;“所以我南下派遣军继续增兵太平洋岛屿,在我强大的海军配合下,完成统一岛屿国的任务,”标尺杆滑向地图上的缅甸,印度继续道;“横滨旅团将接受新的指令,即日将分批南下到缅甸,印度及中国云南边境,消灭那里的英国军队和中国组成的远征军,彻底瘫痪同盟国在支那的增援运输线,详细的作战计划,我的副官会发给你一份,另外,晚上我还将与你详谈一次缅甸,印度,云南那边的情况,面授军部大本营的机宜。” 横滨芳子站立起身来,脚后跟使劲跺了一下,发出马靴底跟响亮的金属声,她踌躇满志地应承道;“属下愿意接受军部大本营的指令,为天皇的大东亚圣战开辟新的疆土,属下万死不辞!” 斋腾挥挥手示意她坐下,他深邃的目光又望向野岛和北仓冈,目光最后落在北仓冈身上,日光变得和蔼亲切,他说道;“北仓君,你的‘大黄蜂作战计划’我在苏州已经看过,缜密细致,突击性强,很好!但是鉴于目前的形势,一切以保障实施南下作战计划为前题,不宜山区深入腹地征剿游击队,这个计划暂时取消,你们巘蒙地区为皇军的大东亚共荣模范地区,随着横滨旅团的抽调,会加大你们的军事负担,一切以稳定巩固为重要。” 北仓冈眼看他的计划被取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但是他不动声色,没有吱声。 斋腾返过身,再用标尺杆指着地图上的苏州解说道;“就江南的情况而言,***的主力正规军部队已经被赶到皖南,皖西,鄂南,鄂西,乃至赣东北一带,江苏和皖东地区只残留得有一些***的杂牌地方部队,而共产党的新四军也有一部分主力跨过长江到我们的后方苏北带去了,皖南的新四军主力部队也很快会被***赶到我们的后方苏北去,相对而言,巘蒙地区这个地方的抵抗力量就要薄弱一些,如果诸位再努力肃正堪乱,重点打击共党的新四军游击队和一些地方抵抗力量,这个地方应该是稳固的大后方,大东亚共荣的模范乡区,我们需要这样稳固的后方,北泽山的秘密军火库就是我江南各地的军事保障。” 北仓冈还是忍不住提问道;“将军,如果横滨旅团撤走,葫芦峪地区仍然有国军的地方部队新编第六师,新编第八师两二师的兵力,再加上巘蒙山将军岙的游击队,沨泠荡的新四军苏西支队,这些抵抗力量仍然不可小觑?” 斋腾回过身,不以为然地道;“北仓君,苏州军部才调给你们一个整编大队的陆军,加上你们潆浠县现有守备队,宪兵队和皇协军对付这些抵抗力量应该是足够的,国军的新编第六,第八师虽然是两师,但是他们是被横滨旅团打残的,两个师加起来不过就是四千来多人,如果防御还可以负隅顽抗,但是已经没有进攻能力,新四军的苏西支队同样是几次遭到我皇军的清剿,都是残破不堪的部队,至于将军岙的游击队,到底是游勇散兵,乌伙之众,不足为虑。” 北仓冈再想解释点什么,斋腾蓦地加重语气道;“诸位,南下战略计划里有清剿抵抗力量的计划,这是军部按照江南整个地区大局出发筹划的,秋季扫荡攻势,这是整个江南地区空前的一次巨大行动,到时候所有部队统一行动,给抵抗力量予毁灭性的摧毁打击,目前休整部队,养精蓄锐。” 说到这里,斋腾看着北仓冈和野岛二人再继续道;“野岛君,北仓君,你们潆浠县的部队不要去管山沟里的游击队,待秋季攻势发动,你们先彻底地消灭沨泠荡新四军的苏西支队,砍掉共党的一只有力胳膊,将军岙的游击队自然孤掌难鸣,军部这样筹划是第一要保障大东亚共荣模范乡区的治安稳定,第二更是要确保北泽山秘密军火基地的安全,你们消灭新四军苏西支队以后,也可以再根据情况制定消灭将军岙的游击队,我相信你们二位的能力,但是有一点,前题是必需保障本地区的治安稳定和北泽山军火基地的安全,你们已经将巘蒙山的土匪彻底肃清,并把他们招安成我们的皇协军,这一点做得很好,军部会给你们嘉奖的,既然巘蒙山的土匪已经肃清,就必需保证巘蒙公路畅通无阻,打通连接皖中的通道,让北泽山的军火安全地运往桂赣战场,听说你们驻守在双集镇的两艘炮艇被游击队炸毁,没关系,军部马上就会从长江海军那里给你们再派来两艘炮艇,加强御马河上的防务,北泽山的军火也会走水路进入长江,再转入岳阳走洞庭湖和湘江而支援湖南长沙战场,其实待秋季攻势后,共党的新四军已经严重遭受重创,难成气候,国军的地方部队一般只做自保,巘蒙苏西地区应该相对教平稳,如果你们再有什么困难,可以向苏州小林师团申请增兵,小林师团长会支持你们的。” 野岛和北仓冈马上站立起身,坚定地表态,愿意接受军部的指令,日军的军令是相当严厉的,上级下达的命令,下级只能百折不扣地贯彻执行。 之后,斋腾将军又对苏州,杭州,镇江,宁波等日军驻屯军军官们在地图上加以说明秋季攻势的重点范围,行动路线以及日常的防御防务。 斋腾将军安排完一切,就在首席座位上坐下来,他的副官也从公文皮包里面再拿出文件套,发给各地长官们一份,这是南下战略计划大纲里的一部分,是各个地方的行动方案,秋季攻势的具体行动路线和准确时间。 这一天,斋腾将军和高官们都在宪兵司令部作战会议里开会,会议内容就是南下战略计划大纲里的秋季攻势,足见这个秋季攻势对日军是十分重要的,如果它顺利实施,江南各地的抵抗组织就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晚上,斋腾将军只留下横滨芳子在作战会议室里,详细地给她布置南下缅甸,印度,云南的任务,具体给她介绍驻扎在当地的英国军队和中国的远征军队的情况及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环境。 这一晚,很晚斋腾将军才回到浔园。 第二天一早,斋腾将军和高官们还是早早起来,在浔园里面用过早餐,西泽与松崎驾驶着两辆越野吉普车,几辆轿车和四辆军用大卡,五辆摩托车,带领一百多个宪兵过来接斋腾将军和高官们前往宪兵司令部,这也是北仓冈新的安排,他吸取昨天的教训,增加了护送车辆和士兵。 北仓冈吊着胳膊指挥着高官们进入车辆后,他才跨入越野吉普车随同车队前往宪兵司令部,增加了车辆和士兵的保护,车队顺顺利利到达宪兵司令部。 昨天一早在城西浔园附近冒充日军宪兵队巡逻士兵的人其实是将军岙独立纵队特战队的人,祁连虎和文氏兄弟,还有阿浑,他们不会说日语,只能装扮成士兵,就另叫一个会日语的东北兄弟扮军官,他们是奉命在这一带观察浔园情况的,看见日军高官们的车队出发后,他们也尾随其后,直到护送高官们的车队遭遇爆炸伏击后,他们才抄小路赶上去接应伏击者,在胡同深处,他们装扮的宪兵模样掩护俩个伏击者逃跑后,他们才朝相反的道路上装模作样的咿咿呀呀地喊着追赶。 在胡同相遇俩个伏击者的那一刹那瞬间,祁连虎惊讶得几乎不相信自已的眼睛,这俩个伏击者竟然是豹雷涧山寨的少寨主季小楼和七寨主安云樵,他们原本以为是中统,或者是其他地下抵抗组织干的,没有想到是这俩个土匪,事情紧急,来不及多想,祁连虎赶紧让他二人从另一方向逃生。 回到祥记车行,祁连虎把这个情况汇报给陆采汀大队长和沈沉钧队长,众人都大感奇怪,这俩个土匪都是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坏种,居然还有组织地伏击刺杀日军的高官们,俩个队长和祥叔,荣叔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沈沉钧沉吟良久,忽然眼睛一亮,开口道;“对了,那天豹雷寨三寨主连柏桐乔迁搬家,在小院里举办酒宴时,就有俩个化装成下人的伏击者朝连柏桐,晁翰开枪,事后我们在小院后面用手雷掩护他二逃窜时,突然有一辆黑色轿车冲过来将他二人救走,我想那应该是中统的人干的,事后听梁豹说起过,中统的人也一直在山寨里想游说季啸天加入国民政府的抗日组织,没有想到季啸天被暗算,晁翰和连柏桐带领山寨的人投靠了日本人,后来中统的人可能得到消息,季小楼和安云樵想杀连柏桐报仇,他们就出手救援,顺便也收留了他二人,这次暗杀伏击日军高官应该都是中统安排的,季小楼和安云樵只不过带领自已的人执行罢了,我想这俩个人现在无处可去,中统也可能答应他二人替他们报仇,所以他二人就加入了中统。” 这么一分析,事情就合情合理了,陆采汀也点头赞同沈沉钧的话道;“沈队长分析得一点不错,这俩人应该被中统的收留,本来为他二人在山寨里糟践妇女的事情,我不想放过他二人,但是情况有变,他二人不管怎么样,现在是举枪在打日本鬼子,咱们就暂时放过他二人一马,以后大家就不要伤害他二人。” 县城里的维持会,商会也在东亚大酒楼举办盛宴会,代表潆浠县地方隆重宴请日军的高官们,斋腾将军和高官们应邀前往参加。 酒宴席上,斋腾将军和高官们情绪高涨,一来南下战略计划的布置已经完成,二来他们也代表日军高层人物与民同乐,体现中日亲善,共存共荣的亲情。 傍晚时分,斋腾将军和高官们才回到浔园里,众人都已经微带醉意,有些飘飘然然的。 横滨芳子和野岛亲自护送斋腾将军回来的,她与野岛,北仓冈等人就在二楼的大厅里面等候斋腾将军,难得将军今天这么高兴,喝这么多酒,他心情惬意,一定会听古筝琴的。 斋腾将军和副官回到二楼的住宿门前,吉野美,小笠原二人替他打开房门,二人先进房间,打开房间里面所有的灯,在四处搜查一番,然后退身出房门,让将军和副官进去后,再替他们拉上房门。 斋腾走进里间里面,由于酒喝得有些多,浑身燥热,他从军服内的口袋里掏出保险柜的钥匙拿在手里,脱掉外衣军装。 副官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手铐,拿起公文皮包,再从斋腾手里接过保险柜钥匙,上前打开保险柜,把公文皮包放进保险柜里,锁上再拔乱密码键盘。 斋腾已经脱掉军装军裤和军靴,换上一身轻便的绸缎和服,踏上木屐,顿时感觉一身的轻松,他抖抖宽大的和服短袖,很满意,他对副官吩咐道;“走吧,再去喝两杯中国酒。” 副官有些犹豫,提醒道;“将军今天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啦,再喝恐怕将军得醉了。” 斋腾哈哈大笑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这你就不懂了,有这么美妙的乐曲,岂能无酒?走吧,学着点,好好享受人生。” 副官只得赶紧替他开门,陪同他一道来到大厅里面,斋腾在一张宽大的沙发上坐下身来,条几上同样摆着好多新鲜的水果。 斋腾与副官前脚刚走,吉野美就打开房门,走进房间里面,检查每扇窗户是否关好,待确定每扇窗户关好后,她再走进里间里面的卫生间,卫生间很宽大,带镜片的盥洗磁盆,抽水马桶,一个巨大的浴缸,只是墙角顶上有一个透气的小窗户,斜开着窗扇,窗户很小,根本不可能钻得进来人,吉野美退出卫生间,再到里间大床旁看看墙壁上红色的按钮,这套两居室带客厅的房屋里面各个房间都配置得有警报器,如果主人在里面遭遇不测,随时可以按下红色按钮,发出警报声响,一切安全正常,吉野美退出大房屋,关上门,吩咐小笠原和另外俩个特高课的人小心看护大门和走廊,她再到楼上例行检查。 大厅里面依然灯光辉煌,平台前仍旧堆满鲜花,平台上还是一架古筝琴,响着悦耳的琴声,弹奏古筝琴的同样还是那个年青美丽的女孩,只是她现在弹奏的都是些日本的乐曲。 斋腾情绪高涨地对横滨芳子道;“叫他们再上点酒来,要中国酒,中国菜。” 北仓冈在隔座听见这个话,忙站起身走到门口对株式商会的人吩咐一番,再返身回来坐回到原来的沙发上。 不多一会儿,招待侍女们鱼贯进入,在宾客们面前的条几上摆下酒菜和杯碟碗筷,都是色香味美的地道中国菜,酒也是江南著名的女儿红和状元红。 第一百四十一章 缩骨柔韧术 斋腾高兴地端起酒杯与其他高官们畅饮,喝得几杯酒,闲聊一阵后,他忽然站立起身来,踱步到平台前面,对正在低头抚琴弹奏古筝琴的女孩温和地说道;“樱子小姐,还是麻烦你今天晚上弹奏两首中国古典乐曲,只弹奏两首,弹奏一首后,相隔一定的时间后再弹奏另一首。” 女孩自然还是两天前的花轻浪,她点点头,表示明白将军的吩咐。 斋腾晃动着脚步,悠哉游哉地回到沙发上,将酒杯里斟满酒,兴致勃勃地准备倾听古筝琴。 古筝琴一声帛裂的脆响,吸引着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随即孤弦单音奏鸣,清亮的音响里隐隐有和弦伴奏,模拟出一副空山静寂,鸟雀啁啾,一股泉水从山顶壁崖上飞溅滑落流下,潺潺流水,甚至可以听见泉水奔流下来,大小不等的水珠撞击在岩石上发出的不同的轻微声响…… 斋腾闭起眼睛,全神贯注地倾听,酒杯浅含在嘴唇上,时不时地轻轻抿一口,他全心身地投入在琴弦的音乐里。 横滨芳子也学着斋腾的样子,闭起眼睛,浅浅地品酒,用心去聆听这美妙的琴声,说实再的,她在音乐方面也有天赋,她在琵琶琴上造诣也很高,也能够虚拟山水,旷野和不同的环境空间,但是聆听这女孩的一阵古筝琴后,她蓦地感到有一种相形见绌的自卑感,无论从指法的娴熟,乐感的灵性方面似乎都不如这个女孩。 琴声倏地又变,粗细琴弦齐奏,高低音阶和谐,旋律奔放激越起来,但是奔放激越的旋律里面却充满孤独,寂寞,甚至有些焦灼的感觉,似乎是一个孤独的人在吐诉心中压郁的寂寞,同时,也渴望得到能够理解自已的知音朋友,这也是一首中国古典乐曲中著名的古筝乐曲‘高山流水曲’,当年的子期弹奏得一手好古筝琴,可惜无人能够听懂和赏识他的乐曲,子期倍感孤独,寂寞,最后在深山涧水旁弹奏自已的古筝琴,不想期遇樵夫伯牙,伯牙竟然能够从他弹奏的每一个音符里读懂他的心思和表达的感情,二人终成知音朋友,后来,伯牙早逝,子期失去知音朋友,子期伤心欲绝,为悼念知音朋友,他将古筝琴摔坏,发誓不再弹琴,再度陷入孤独,寂寞中。 果然,琴声欢快跳跃起来,与知心朋友相聚,故人再会的欢愉心情在琴声里一览无余地流畅出来,最后,琴声又滑落入谷底,幽嘶哽咽,如孤雁哀鸣,声声凄凉,那种追思故人的伤痛撕心裂肺,让人听后掀肠翻肚,凭添无限悲伤。 一曲终止后,花轻浪停歇下来,大厅里面也暂时出现一片安静,尔后,人们从乐曲的陶醉里面清醒过来,响起交头接耳的喁喁私语。 斋腾也睁开眼睛,表情异常激动地对横滨芳子道;“芳子呀,这首‘高山流水曲’弹奏得淋漓致尽,把人生相知相遇,彼此间能够读懂对方心的感情表现得完美无缺,人生短暂,能得以一知已足矣!常怀鲲鹏之志,又何尝能有几人得知?就像我和你的父亲一样,彼此间一见如故,惺惺相惜,都能理解明白对方的心扉,中国的古语说得好;‘士为知已而死。’假若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了,你的父亲不知难过到何种程度,古人都有摔琴而追记故人的举动,真难想象你的父亲不知有什么难过得有过失的冲动?” 横滨芳子深知斋腾一生酷爱古筝琴乐曲,或者受乐曲的感染,他说话时竟然有些气馁沮丧,她虽然理解他在现在这样充满杀戮血腥的战争中想在音乐里面暂时寻求一点平静,但还是有损他在自已心目中的形像,她马上端起酒杯来敬向斋腾道;“叔叔年富力强,如日中天,我大日本帝国开疆拓土,建立皇道乐土,正需要叔叔这样经验丰富的人才,来,喝酒,侄女敬您!” 斋腾似乎也感觉到自已有些伤感,这样的场面场合是不适应的,他马上端起酒杯来,哈哈笑道;“对,喝酒!” 苏州的日军司令官也端着酒杯过来敬斋腾道;“将军阁下,这首乐曲很优美,我对音乐只是略知皮毛,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中国的古典名曲‘高山流水曲’,叙尽人生对相知朋友的理解与坦诚依重。” 杭州的日军司令官也端着酒杯过来敬酒道;“这应该是一首很古老的乐曲,中国人很看重感情,其实我们大和民族也同样看重感情,特别是对相知相悦的朋友,肝胆相照,不得不说,这些美德都是得至中国的传承。” 斋腾很高兴地举起酒杯来道;“二位将军理解得透彻,中国是一个古老神奇的国家,它的文化底韫沉淀厚积,我大和民族的很多文化,科技,甚至生活习俗都受中国很大的影响,音乐也同样是,我大和民族也有很多优美的音乐,也有这古筝琴,但是像今天这样美妙,能够把想表达的事物,感情通过音乐的融汇,再以音乐旋律的音符表达出来,让人感受到音乐立体的空间和音乐的思想,这却很不容易。” 横滨芳子也发言道;“我也酷爱音乐,也曾经忘情地投入到音乐里面,也算有一番造诣,但是不得不说,今天这个弹琴的女孩不但技艺高超,而且她是带着感情在演奏,也就是说,在弹奏的时候,她已经把自身融汇到琴弦和音乐的旋律中,她就是琴,琴就是她,她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优秀的琴手,这方面我终究略逊一筹。” 几个人饶有性趣地谈论着音乐,时不时大杯地喝酒,酣畅痛快。 花轻浪在平台上古筝琴旁静静地呆着,养精蓄锐,眼睛却随时瞥着大厅里面的高官们,等待斋腾的暗示。 性趣浓厚的斋腾果然向平台这边望来,花轻浪心领神会,立刻轻舒纤指,拔动琴弦,弦声震空响亮。 大厅里面所有的人听见琴弦响起,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平台上。 琴弦铮铮响起,隐隐的和弦中,还是孤弦独鸣,单音清亮婉转,给人们勾勒出一副游云缓移,冷月空照,天地一片冷寒寂寞,偶有雪花飘散,然而冷清孤寂的旷野中,有疏花点点,点缀着这冷清的月夜,抵御着朔风的萧索,尤成一团芳泽的春意,这也是一首中国古典乐曲中著名的古筝曲‘疏影’,以南宋词人姜夔的词牌改编。 斋腾已经被委婉悠扬的琴声深深吸引,也被琴声里叙述的梅花,寂寞孤高的品格打动,他端起酒杯,慢慢地喝酒,忘情地欣赏,忘情地陶醉,情到深处,不禁轻轻吟出口来道;“……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 就在二楼大厅里面灯火辉煌,人们饮酒欣赏音乐娱乐的时候,主楼上下四周都有宪兵队的士兵和特务队的人往来巡逻,戒备森严,然而主楼后面的花丛假石山里却有一条黑影,轻盈灵动,在众多巡逻士兵和特务的眼皮底下,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迅速奔跑到主楼下面,再冲空而起,几个动作,就攀越到三楼房屋卫生间的小窗户上,身如游蛇一般滑进小窗户。 滑进卫生间小窗户的黑影敏捷地落在地上,从花丛假石山到攀越三楼,再滑进小窗户,一系列动作一气叹成,毫无声息,黑影人穿的是夜行衣装,只露两个眼睛孔在外面,一身漆黑,不用说,这个黑衣人自然就是神偷燕子门的‘凌云燕子’江水寒。 江水寒不慌不忙地从卫生间出来,到客厅外的大门上竖耳静静地听一会儿,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再返身来到里间的保险柜前,坐下身来,从怀里掏出开保险柜锁的工具,一副医疗用的听诊器,两个耳塞挂在耳朵上,探头贴在保险柜密码键盘旁边,再用两支细小的钢条插入到锁孔里面,就开始准备打开保险柜的锁。 房屋里面的灯光明朗,江水寒用手小心地拔动密码键盘,再静心地听密码键盘里面拔动的声响,以此判断密码键盘里面的横销脱离锁钩,才能打开柜锁,他妙手空门的技艺精湛,手法高超,而且胆大包天,心细如发,他开过很多这种国外进口的顶级保险柜,这种国外进口的顶级大保险柜不但牢固,而且锁与密码键盘的机械结构的精密度堪称世界一流,一般的江洋大盗对它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日本人当初接手这个保险柜后,也是从日本本土请来的专业技师才打开它的,重新换的锁与密码键盘。 江水寒只用了一会儿功夫,就打开保险柜,迅速取出那只深棕色公文皮包,再从皮包里面拿出文件套,翻找出南下战略计划书,他熟悉日语,确定之后,取出微型照相机拍摄下来,顺便也把日军各个地区的秋季攻势计划原件拍摄下来,一切完毕,再把文件装好,放回皮包里面,又将皮包依原来放的方位角度放回原处,不留下一丝被动过的痕迹。 江水寒完成偷拍所有计划书后,再从容地走进卫生间,轻扭身躯,探手抓住透气小窗户,蛇一般灵活地滑出小窗户,他的缩骨功夫更是堪称妙手空门一绝,滑出小窗户后按进来的路线躲藏进花丛假石山里面,再伺机乘空隙闪身溜到浔园的围墙边,翻越出围墙。 江水寒翻越出围墙,再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凭借练就的夜行目力,迅速地脱掉夜行衣,藏匿在草丛里,再掩上土壤,尔后,他径直往城西的祥记车行奔去,沿途绕开巡逻的宪兵和警察,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已经到了日军颁布的禁夜时间。 江水寒到达祥记车行,轻轻地叩门,有伙计替他开门,伙计也是燕子门弟子,自然认得他,赶紧让他进门,再关上大门,插上横闩。 陆采汀,沈沉钧,祥叔,荣叔等人都还没有睡,大家都二楼里间里闲聊,听说江水寒到来,大家赶紧起身迎住,让他坐下,再替他倒上一杯茶水。 谷涛,苗万方和一些特战队的队员都还没有睡下,听说‘凌云燕子’回来了,大家都兴奋好奇,纷纷赶来凑热闹。 大伙想他如此夜深赶回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是不是鬼子的南下战略计划已经拿到手,众人七嘴八舌追问他到底事情办得怎么样。 江水寒端起茶杯喝看一眼,故意吊着众人胃口,对众人说道;“这茶不过瘾,上一碗酒来,听咱慢慢道来——” 队员中的阿浑性格急躁,听他这么说,赶紧跑下楼去,三脚两爪倒上一大碗白酒上楼来。 江水寒接过大碗白酒,喝上一大口,咂咂嘴道;“好畅快!这些天憋闷了我。”他看看眼巴巴望着自已的众人,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微型照相机递给陆采汀道;“江某不辱使命,日军的南下战略计划与江南各地的日军秋季攻势计划都在里面,现在物归原主。” 陆采汀伸手接过微型照相机,显得异常兴奋,激动地道;“倒底是‘凌云燕子’,不愧燕子门中的楚翘,在日军戒备森严,层层设防的情况下,竟然轻而易举拍摄到这些情报,而且还有江南各地日军的秋季攻势计划,这对我们,以及江南的整个抗日组织太重要了,真是太了不起!我陆某一生没有佩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 江水寒再喝一口酒,哈哈笑道;“还是咱自已的酒喝起来,爽!告诉你,大队长,干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要遇到各种进口的外国保险柜,或者是室内设置的警报系统,就必需找来资料研究它,要看懂资料,也必需学习外国文字,还好,我的英语,德语,日语自修得还算将就,所以我在拍摄日军南下战备计划的同时,看到了日军的秋季攻势计划,顺便也拍摄下来。” 谷涛也替他补充道;“我这师弟的几国文字语言哪可不是将就,而且是精通流利,特别是日语,那比日本人还日本人,我们师兄弟中间,就数他与花轻浪,燕翩翩,燕含珠,聂小熙几个人懂得几国文字,我们这些师兄弟只有对日语还算对付得过去。” 陆采汀再次对江水寒表示出钦佩的神态道;“我代表整个纵队上下的全体同志们再次感谢你,为你记一大功。”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在想;‘难怪以前谷涛对自已讲,他们师门一般的事情都不会让江水寒出手,除非大案子,他出手则惊人,这人的一身本领已经不限在一般江洋大盗上了,只怕足以与高级特工媲美。’想到此,心里有一件事情,不知如何开口,有些犹豫不决。 江水寒大度地笑笑道;“记什么大功?大队长也把咱当外人啦,咱也是纵队的人,只要大队长一声令下,江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一旁的祁连虎好奇地对江水寒问道;“江哥,鬼子戒备那么森严,你一定花了不少的心思,说说吧,一定很精彩。” 第一百四十二章 慷慨赴生死 江水寒停顿片刻,开口讲道;“鬼子的高官们到达潆浠县城的时候,我就在远处房顶上用望远镜观察到,有一个体态微肿,修饰得很整洁的日军高官,他身边的副官提着一个深棕色的公文皮包,而且用手铐与手腕和公文皮包连接,我猜想那里面一定就是装的日军南下战略计划,后来花轻浪告诉我那个高官叫斋腾,是日军南下派遣军军部的上将参谋次长,他有一个嗜好,特别喜欢中国的古筝琴和古典乐曲,既然有嗜好,那就有弱点,我就叫花轻浪装扮成艺女,专门在浔园二楼大厅里面为他演奏——”当下,他把整个经过源源道出,直听得众人长吁短叹,啧啧称奇。 谷涛关心地问道;“花师妹呢,她怎么没有一道撤出来?” 江水寒回答道;“那斋腾上将正在听她的古筝琴,不然我哪有机会动手?再说这斋腾鬼子明后天就要离开,我的事情也做得天衣无缝,没留下任何破绽,到时候我与她冠冕堂皇地出浔园就是了,说不定哪天还用得着这浔园?”他回答谷涛话的时候,眼睛却瞥了陆采汀一眼,淡淡笑道;“大队长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陆采汀苦笑一下,也端起他的酒碗来喝上一口,摇摇头道;“真叫我无法开口,难以启齿呀!” “别这样,”江水寒坦荡地再道;“咱们已经是生死兄弟,干的也是为民族大义的事情,大队长当我是兄弟,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陆采汀看他一眼,口气凝重地道;“是这样的,才接到山里营地转来的电报,是苏西支队接收到我新四军总部的电报才转发过来的,说这个斋腾上将是进攻上海和南京的策划者,特别是南京大屠杀,他也签发过手令,对咱们中国人民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必需截杀他,但是又不能在潆浠县动手,因为一旦截杀他,日军很可能怀疑他们的南下战略计划泄密,那么就只有在他回归南京的路途中截杀,但是中统的人昨天早上已经伏击过他,已经引起日军的高度注意,再想在路途中截杀他,恐怕不容易,而且我们还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与我们合作的军统那边也接到类似的指令,正在找我商量,准备采取行动,这是一次冒险的行动,我真的很犹豫,想回山找参谋长商量一下,但是时间紧迫,没有时间啦……” 江水寒点点头,理解地道;“我知道大队长是爱惜咱们特战队的战士,没有把握的情况,不会贸然叫他们轻易地出击,日军这么多高官,他们一定会派重兵护送的,到时候如果能够除掉斋腾这个祸害,咱们做出一些牺牲还想得通,只怕到时候不能除掉斋腾,咱们白白牺牲一些战士,得不偿失,但这是军部的指令,又不能违背,大队长看如何是好?” 陆采汀长长叹口气,缓慢地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刚才不是说不好开口呢,我是这样想的,想让江兄弟还是在浔园里面伺机动手,用一个办法,既能够除掉斋腾,又不能让他不死在浔园和潆浠县,这样就减少很多无谓的牺牲,又能够完成军部的指令,只是这个想法很难,况且浔园里面那么多日军的宪兵守卫,更有特高课的人,即使有这个办法,江兄弟也不一定能够得手?” 江水寒没有回答话,秀眉紧蹙,瞳孔收缩,陷入沉思之中,大家的目光都望着他。 沈沉钧忽然道;“要不咱们派俩个兄弟跟随江兄弟一道潜入浔园,伺机对斋腾施予重手法,震断他经脉,让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掉。” 他话音未落,谷涛马上就反对道;“那哪成?日军的高官在潆浠县遭到重创,南京的日军高官们会怎么想?这份南下战略计划肯定得重新布置。” 陆采汀挥挥手,打断他俩人的话,对江水寒道;“这其实是我想象中的一个办法,如果没有其它办法也没什么,时间逼人,就不明天这个老鬼子就溜走了,那咱们组织伏击强攻,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截杀斋腾,完成军部下达的指令。” 整个房间里面出现一阵短暂的沉寂,但是气氛却令人窒息,谁都知道这个代价是级其惨重的,而且还不一定能够保证完成任务。 江水寒打破沉默道;“大队长,我也有一个想法,一个请求。” 陆采汀赶紧追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什么请求,说出来吧!” 江水寒看看周围的人,似乎下定决心似的道;“我请求上一坛好酒来,我想与兄弟们好生痛快喝一顿,至于想法吗,咱们边喝酒边谈。” 祥叔马上答应道;“这好办,阿涛带俩个人跟我下楼去,厨房还有一些鸡脚鸡翅和豆干凉菜,酒有好酒,大家等我一会儿。”说完,带领谷涛和另外的俩个战士就下楼去。 片刻功夫,几个人就抱上来两坛酒和一些凉菜,外带碗筷,大家帮忙接住,在海桌上摆下凉菜和碗筷,再开启酒坛,把桌上的空碗都斟满酒。 江水寒端起一碗酒,环视众人道;“兄弟们,咱们本来都是江湖中人,由于日本鬼子打到咱们的家门口,也由于命运的颠簸起伏把咱们凝聚在这里一同打鬼子,这也是你我今生的缘份,以前我只是听说共产党军队官兵一致,当官的爱护士兵就像亲兄弟一般,如今到了共产党军队里面才深深体会到这一点,咱们的大队长,参谋长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爱护战士就像亲兄弟一番,没有把握的仗他们不会轻易让战士们去白白送死,能够跟随这样的长官一道打鬼子,真的是莫大的荣幸,我深为感动,来!兄弟们,咱们干了这碗酒,我再说说我的想法。” 大家都纷纷端起酒碗来,沈沉钧端着酒碗取笑道;“江兄弟,你把场面搞得这样悲壮,似乎有些像荆柯刺杀秦王,诀别易水河畔一样,好像一去就不回来似的。” 江水寒悲怆一笑,回答道;“是的,明天我就给斋腾来一首易水曲,我不敢保证能否完成刺杀斋腾,也不一定保证能够全身面退,所以今晚要与兄弟们喝这一碗壮别酒。”他说得很庄重,目光闪烁出一道清洌的光芒。 听到这话,大家端着碗一时间怔怔发呆,场面果然有些悲壮,江水寒带头第一个喝完碗里的酒,其他的人也只好跟着喝完碗里的酒。 陆采汀放下酒碗,慎重地问道;“江兄弟,说说你的想法,看看有没有成功的把握?以你的身手和才能可是咱们纵队的宝贝,我不会让你做无谓的牺牲。” 江水寒此时豪姿焕发,他提起酒坛来再为每个人的碗里斟满酒,放下酒坛道;“士为知已而死,先师无端遭遇鬼门宗师的杀害,大队长一鞭剑刺死鬼门宗师,为我燕子门报了杀师之仇,兄弟这条性命早就是大队长的了,如今也该是我报还的时候,好,我说说我的想法,先师曾经给过我一种药,说这药毒性深厚,但是绵延慢长,而且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中,师门中也禁忌不准使用,先师和我都没有使用过,如今遇到鬼子的大魔头,我只好一试,明天晚上我就想办法替斋腾身上弄一点,先师告诉过我,这药如果是口服,发着的时间虽然缓慢,但也只能延迟三个时辰左右,也就是六到七个小时,这样不行,斋腾会死在浔园里面,达不到效果,这药如果是刺在对方的穴道经脉上,延迟发着就要缓慢得多,可以延迟十多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多个小时,但是针刺的手法要求十分精准,我明天会见机行事,拼着一试,如若不成功,鬼子返回的路线必然是先到苏州,到那里再换乘火车,或者飞机返回南京,你们再到城外的路上截杀,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除掉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魔头。” 谷涛知道他这个师弟本领大,但仍然忍不住关心地道;“师弟,你这样做太过冒险,稍有一丁点不慎,就会遭遇危险。” 江水寒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师兄,我这样做是以极小的代价换取完成任务,偿若我有什么不测,你们替我立一块碑,上写抗日战士江水寒就行了,咱们江湖儿女,恩怨分明,有时候就会孤胆冒险,只是恐怕会连累师妹,她会理解的,你们就派人时刻注意浔园的动静,好,咱们再好生喝几碗酒。” 江水寒端起酒碗来,却忽然停住,想到什么,补充道;“明天必需严密监视浔园的动静,如果后天斋腾与那些高官们要走,潆浠县的地方军官们一定会在浔园替斋腾与高官们举行送别晚宴,如果举行送别晚宴,我就会动手,明天晚上到后天一早,浔园没有什么动静,早上斋腾与高官们照常辞行离开,那就是我已经顺利得手,你们必需派人跟踪斋腾与高官们的车队,这种药会在斋腾到达苏州的路途中发着,斋腾应该死在苏州城里,斋腾死后,苏州的日军肯定会把他的遗体运往南京城,我们的人只需要监视苏州日本最大的陆军医院就能够得知这一消息,也证实我的药起到效果没有?” 沈沉钧端着酒碗,有些为难地道;“这需要车辆,沿途跟踪鬼子高官们的车队,也容易引起鬼子的注意,再说咱们还没有小轿车之类的车辆,有些不好办?” 陆采汀发话道;“这好办,我们也不需要派车辆跟踪,那很容易引起鬼子的注意,咱们与军统现在是在合作,只需要军统发电报通知苏州站的人监视鬼子的车队到达后,再监视日军最大的陆军医院就会得到斋腾是否死亡的消息,再发报给咱们潆浠县不就行了,我明天一早归还他们照像机和给他们情报时就吩咐他们这样做就行了。” 这件事情确定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只端起酒碗默默地欲言又止,其实大家心里都特别的难过,但是也特别理解他的壮举,都纷纷端起酒碗来敬江水寒。 江水寒端起酒碗来,看看大家,爽朗笑笑道;“咱们江湖儿女早就置生死于度外,先师赐给我这种药藏在贴身处这么多年,今天也应该试一试,我既然答应接下这单活,也就有七八层的把握,再说我既然起名江水寒,就是有追随刺杀暴君的孤胆大英雄荆柯的意思,大家不必这样,等待我的好哨息就是了,我与花师妹都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说完,慷慨喝下碗里的酒。 江水寒再与大家喝上几碗酒,就起身告辞,离开祥记车行,他又按原路返回到浔园,还是悄然无声地翻越进围墙,溜进自已住宿的窗户,坦然地睡上一觉,浔园里面二楼的娱乐晚会早已经结束,整个浔园显得格外的寂静安谧。 第二天一早,斋腾与那些高官们还是早早起来,在浔园里用过早餐,就坐上轿车前往宪兵司令部,他们今天要巡视横滨旅团和县城里面的日军守备队军事防务,今天也是由西泽,松崎开着两辆越野吉普车,几辆轿车和四辆军用大卡车,五辆摩托车来接日军高官们的,两天前的伏击爆炸使他们吓破胆,所以就加派车辆和士兵,这样阵容的防范就不再害怕有人伏击爆炸了。 车队顺利到达宪兵司令部,横滨芳子亲自带领她的卫队前来迎接,又将高官们接往北泽山麓横滨旅团的驻防地进行军事防务检查,之后还将到县城里面的日军守备队进行军事防务检查。 江水寒在住宿里一直睡到日军高官们走后才起来,懒懒地梳洗过,在员工食堂里面用过早餐,就到花园里面的木亭中散步,主要是等待花轻浪来接头。 他在木亭里静心地练起太极拳,没过多久,花轻浪也以散步的模样来到木亭里,俩个人会心地相视一笑,江水寒就对她吩咐一番,把一个高端的冒险计划告诉了她,花轻浪听明白后,就迅速地离开。 下午的时候,浔园里面忙碌起来,所有的招待侍女和员工都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特别是二楼的大厅,重新布置鲜花,打扫清洁,还拉得有欢送横幅,原来斋腾上将和高官们明天要离开潆浠县城,今天晚上就在浔园里面召开欢送会,举办送行酒宴。 薄暮黄昏的时候,车队返回浔园里面,斋腾将军和高官们检查潆浠县城日军驻防军事防务完毕,对日军在该地区的军事防务非常满意。 一楼大厅里面,出了本厅的华丽灯光外,还增设了两部聚光灯,把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里面摆满了席桌,大厅尽头主席台上也拉满了欢送横幅,堆满鲜花,主席台前摆得有落地式高架的扩音器讲话筒,招待侍女们在席桌间穿梭不停,替每张席桌摆上酒菜。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凄切乌江水 宾主依序入座,欢送晚宴正式开始,斋腾将军在主席台上首先发表讲话,他肯定了潆浠县巘蒙地区的工作,表彰了横滨芳子,野岛,北仓冈等人的成绩,也代表南下派遣军军部对他们盛情款待的谢意,其后,苏州,杭州的日军司令也发表讲话,最后才是横滨芳子和野岛以地主身份发表讲话,表示热烈欢迎并欢送军部的高官们。 酒宴正式开始,今晚尽都是日本人,席桌上的菜都是寿司,料理的日本菜,酒也是日本的清酒,主宾之间相互频繁敬酒,碰杯声响,气氛异常热烈隆重。 酒宴直到晚上十点来钟才告结束,横滨旅团和县城守备队的一些主要军官们留下陪同斋腾将军,其他的都告辞后各自回到自已的部队营房里,西泽,松崎带领的宪兵队士兵及越野吉普车和军用大卡车都留在浔园里面,因为明天要护送斋腾将军和高官们返回到苏州,横滨芳子与她的副官和属下们,野岛及冈村,北仓冈等人都陪同着斋腾一起到二楼欣赏音乐。 北仓冈临上楼时,悄悄吩咐吉野美,小笠原二人小心谨慎防护,今晚是高官们最后一个晚上,不得有丝毫的大意。 吉野美,小笠原二人领命,马上各自前去督促楼上楼下以及大园前后的特务队和宪兵打起精神,小心守护巡逻。 斋腾与副官还是回到三楼里,把公文皮包放进保险柜,再换上和服后才来到二楼的大厅里面欣赏音乐。 北仓冈也在二楼走廊里面来回检查一番,才随后来到二楼里面,二楼里面仍然灯光明朗,富丽堂皇,彩色的磨石地面擦得锃亮,平台顶上还拉着欢送将军们的横幅,平台两边的鲜花也比昨天堆放得多些,绚丽多姿,馨香浓郁。 平台上古筝琴后面还是坐着那位身着日本女子装束,清纯美丽的女孩,静静地坐在古筝琴后,正准备抚琴弹奏乐曲,但是她的身后却还坐着另一个女孩,身材更为纤秀,爪子脸,大眼睛,朱唇一点丹红,但她却不是日本女子打扮,长发在头上盘挽成鹦鹉型状,脑后插得有两支很长的,雪白的丹鹤尾羽,一件翠绿色的褶皱蝴蝶裙,上面绣有白色的马蹄莲大花朵,肩上披了一条淡绿色的透明纱巾,年龄偏小,看上去挺可爱的。 北仓冈警觉起来,不由得加快脚面步走过去,来到平台前面,停住身,不停地打量那个陌生女孩,陌生女孩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脸颊绯红,赶紧低下头。 花轻浪明白过来,忙站立起身对北仓冈解释道;“长官,今天晚上是欢送将军们离去的夜晚,那位将军大人特别喜欢古筝琴,我特地邀请了我的小师妹前来助兴,她的古筝琴比我弹奏得更好,”说时,用手指着身后的女孩再引荐道;“她叫绿珠,是苏州城外枫桥的百莲道观中修行的道姑,法名慧玉,对我们学习琴艺的人来说,一生中也难得相遇几个赏识的人,还要谢谢那位将军大人,如此赏识小女子的琴艺,小女子万分感动,这才相邀了我的小师妹来助兴,让将军大人不虚潆浠县之行。” 北仓冈听她说得真切,一双女儿娇丽玲珑,十分的可爱,又想多出一个弱女子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大厅里面还有自已这样的黑龙会高手,于是温和地点点头道;“好吧,就让她助助兴,难得你有感激的心情,谢谢你。” 北仓冈说完,就直到斋腾将军那边找一个空位沙发坐下来,看着斋腾将军和几位将领们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 斋腾将军和那些高官们今天晚上都喝了不少的酒,看上去一个个满脸通红,酒气散发的,斋腾忽然想到什么,遥遥对北仓冈道;“北仓君,麻烦你叫人把这些水果移开,还是上中国菜,中国酒,咱们都还留有余性。” 北仓冈马上站立起身走到大门口,对株式商会的人吩咐一番,然后再返身回到自已的沙发上。 琴声骤然响起,但是弹奏的还是日本的乐曲,北仓冈虽然对音乐没有太深的研究,但还是听得出来,这古筝琴弹奏日本乐曲就没有那么好听,必需得弹奏中国的乐曲更悦耳动响。 招待侍女们进来,将水果挪开在一边,摆下中国菜,中国酒,斋腾与那些高官们又开始喝起酒来了。 北仓冈也端起一杯酒,来到斋腾与横滨芳子面前,举杯敬斋腾和横滨芳子道;“将军阁下,那位弹琴的女孩听说明天您要离去,特地邀请了她的一个小师妹,叫绿珠,是苏州城外枫桥百莲道观的修行道姑,听说她的琴比樱子小姐弹得更好,她也为感激将军阁下的赏识,也为将军阁下饯行。” 斋腾听到这个话,更是满脸堆笑,不停地点头道;“这女孩乖巧伶俐,善解人意,可惜我一生中都是养的俩个儿子,他们很早就离开我住读到军校里面去了,很难得见一面,真正可惜没有养女儿,享受天伦之乐,绕膝之欢。”说到这里,他转动转动眼睛,诡谲一笑,对北仓冈道;“下次我来这里,就一定收下那女孩做干女儿,反正她也没有父母了吗。” 北仓冈马上奉承道;“好啊,那就先恭喜将军阁下啦!卑职一定替将军阁下关照好您的干女儿。” 横滨芳子和其他的几个将军也举起酒杯来一起朝贺道;“那好啊,将军阁下一生都在枪林弹雨里征战,戎马倥偬,如果闲暇下来,有这么个乖巧女儿,替您斟斟酒,泡泡茶,再给您弹奏一两首乐曲,其乐无穷呀!” 苏州的日军司令官直接就道;“那不如今夜就收下她这个干女儿,带上她回南京。” 斋腾赶紧摇摇手道;“不行,现在不行!南下战略计划正在实施的节骨眼上,到苏州和回到南京,还有很多紧急军务要处理,还是下次来再收吧。” 一说到军情军务,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也理解军部和本土统帅部的紧急措施,大家只好喝酒。 曲终人静,弹琴的花轻浪忽然站立起身来朗声说道;“诸位,今天是个星辰明朗,花好月圆的夜晚,为欢送将军们的离去,小女子心怀不忍难过,依依不舍,为聊表寸心意,小女子特地邀请我的小师妹来为将军演奏古筝琴和表演舞蹈,我的小师妹叫绿珠,身幼出家在苏州城外枫桥的百莲道观中修行,师傅说她尘缘未了,所以赐名绿珠。” 她身后的绿衣女子站立起身来,来到平台前面,深深鞠一躬,再抬起头来,这女孩身材更高,亭亭玉立,凤眼明亮,朱唇点丹,配上头顶上的古装鹦鹉发髻和一身翠绿的蝴蝶衣裙,飘动的透明纱巾,娉婷娴静,翩翩若仙,美丽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绿珠明眸顾盼,把大厅环视一遍,再深深鞠一躬,抬起头来道;“诸位尊敬的佳宾们,诸位尊敬的将军们,绿珠将为你们演奏一首古筝琴的名著古典乐曲‘霸王别姬’。” 日本人对‘霸王别姬’并不陌生,他们也从金剧或者其它戏剧中知道这个流传千百年,脍炙人口的故事内容,但是从来没有听过用独特的古筝琴来表达过这个故事,他们惊讶好奇,这么美丽的女孩演奏出来的乐曲一定美妙动听,激动之下,他们狂热地鼓起掌来。 绿珠面对众人的鼓掌,脉脉含笑,她从平台上走下来,径直走向斋腾将军的座位,这时,人们才注意到她竟然是光着脚丫,脚踝上带着脚环玲,走起路来玎铛声响。 北仓冈倏地感觉这女孩可疑,她是出家在道观里修行的道姑,怎么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一点不怯场,反而显得自若从容,他赶紧站立起身上前拦住绿珠,诡异地笑问道;“绿珠姑娘,你是出家修行之人,看来对这红尘之中的热闹场面并不陌生?” 绿珠对他鞠一个躬,从容地盈盈浅笑回答道;“长官莫见怪,我虽然出家修行,但是对古筝琴和舞蹈情有独钟,师门也常常受到高官达人们邀请,不得以只能随合应付,南京的汪主席和他夫人的生日,还有很多军政要员们的生日娶嫁都是小女子出场演奏乐器和舞蹈。” 北仓冈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暗自惊骇,看不出这小女子居然与南京的军政要员们有关系,甚至是汪主席,看来她的乐器和舞蹈确实有过人之处,当下马上转变笑脸,客气地让开身躯道;“绿珠姑娘有什么请求,请便!” 绿珠莞尔一笑,轻飘飘地擦身而过,来到斋腾面前,对斋腾再次鞠躬行礼道;“大将军,这古筝琴的优点就是最能倾诉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的悲伤感情,哀戚,惨痛,甚至撕心裂肺,感动天地的凄美!这一首‘霸王别姬’更是千古名曲,小女子不敢有半点的疏忽,必需要全心身地用感情投入来演奏,请借将军大人的酒一杯,以壮小女子心胆。” 斋腾站立起身来,伸手拿过一只空酒杯,亲自斟满酒杯里的酒,再递给绿珠道;“姑娘不但是行家,更是性情中人,能够有幸聆听姑娘的演奏,也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绿珠举起酒杯,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再把空酒杯放在茶几上,留下一个迷人的微笑,一阵环玲的玎铛声,飘然而去。 斋腾愣在当场,有些痴痴的发呆,嘴里不禁喃喃自语道;“这江南的姑娘一个赛过一个,乖巧灵性,真是酝酿美人的土壤呀!” 绿珠回到平台上,花轻浪已经让出古筝琴,自已在后面的软皮圆凳上坐下,绿珠自然大方地坐在古筝琴后,纤指轻舒,拔动几声琴弦,弦声异常的响亮,立刻把整个大厅里面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琴声里。 几声响亮悠扬的琴声,把人们的心也安静下来,绿珠忽然高声朗吟道;“英雄末路泪冲天,乌江波涛拍岸边。无奈今生暂作别,归去残阳浓如血。”随着她的朗吟声,琴弦紧凑密致起来,这是大和弦的拔动,琴弦齐鸣,声响悦耳,但不失琴弦柔和的颤音。 人们的眼前立刻出现远古的乌江岸畔,风吹草低,江面波浪滔滔,荒芜凄凉,把人们的心情带入到低落的情绪里。 斋腾端起酒杯,喝一大口酒,无限感慨地道;“好一句‘英雄末路泪冲天……’更一句‘归去残阳浓如血。’把一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惨遭身败名裂,难以力挽狂澜,无奈与心爱的意中人诀别时的痛苦悲怆概括得淋漓致尽。” 萧萧的和弦音韵中,绿珠忽然用手指大弧度横切颤鸣的和弦,琴音忽然变得抑扬顿挫,起伏跌宕,让人感觉到乌江滔滔的波浪一浪追一浪,拍向岸畔边,这女孩的指法果然别具一格,匠心独运,更具有立体的虚拟效果。 蓦地,琴音又变,孤弦高音苍亮,和弦低沉粗涩,交织的音域里让人感觉到天高云低,阴霾密布,楚霸王孤独地跪在岸畔的山峦上,怀里抱着心爱的意中人,他就要与心爱的人儿诀别在此,那一刻,他的心碎了,任凭从未流落过的眼泪满面横淌,英雄末路,偌大的天地间,竟然没有他与心爱人儿的立脚之地,他们只能双双奔赴黄泉,化作彩蝶翩飞,好一副动人逼真的画面,英雄的无奈,怆伤,悲戚,与心上人儿诀别的那一瞬刹之间的痛楚都在绿珠的指缝间流洒出来,让人心酸欲绝,催人泪下。 斋腾早已经被这感人肺腑的琴音带入到旋律的故事里,让他感受到一代纵横天下的君王功败垂成,与心爱的人儿共赴死亡的真实写照,他满脸庄严肃穆,肃然起敬,眼角似乎噙着泪水,他端起酒杯,不停地喝酒,心里暗暗祈祷,他是用这酒在敬那位远古的英雄君王。 这首乐曲和故事确实太感动人了,在座的听众里面大多数人都听过,看过这个故事的其它戏曲表演,但是没有今天这么真实地感受,这么的动情,日本人本来就崇尚中国文化,更喜欢中国历史,连横滨芳子,野岛,北仓冈和那些高官们都听得如痴如醉,心潮起伏,如果说先前那樱子,琥珀姑娘弹奏的古筝琴乐曲已经达到古典音乐的颠峰,那么这个绿珠姑娘更是在古典音乐的领域里畅游,她出神入化,随心所欲的演奏更是把古筝琴推到空前绝后的境界。 曲终弦歇,人们从沉醉里清醒过来,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和尖叫声,有的日本军官举起酒杯来大声地吆喝。 绿珠静静在古筝琴后面,低眉颔首,接受着人们的鼓掌和呐喊声,这是人们对她高度的评价和肯定,她受之无愧。 先前斋腾将军就说过,弹奏古典乐曲是要用精力和感情的,这一曲终止,中间自然要歇息一会儿,所以那些高官们就举起酒杯与斋腾喝酒,谈论着对刚才古典乐曲的感受心得。 斋腾满脸泛着红光,显得异常的兴奋激动,同时,不停地大杯大杯喝着酒,这也许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听到这么富有真实感,这么美妙动听的古筝琴,难怪他不兴奋激动。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绿裙惊艳舞 歇息一阵后,又见绿珠步履轻盈地来到斋腾坐着的沙发条几前面,她还是深深鞠躬行礼道;“大将军,下面小女子将为您弹奏中国古筝琴里最著名的乐曲之一‘易水歌’,这首乐曲大意是中国远古的战国时期,秦王暴虐肆杀,百姓生灵涂炭,天下最著名的剑客荆轲将身赴秦国,以献图为名,实则刺杀秦王,他明知自已此去秦国,再无生还的机会,故尔,在易水河畔,诀别心爱的意中人,难舍难分,柔情无限,肝肠寸断,小女子还将为将军们伴舞,供将军们赏心佐酒。” 斋腾拍掌欢呼道;“好啊!聆听了姑娘美妙的琴声,再目睹姑娘优雅的舞姿,让今天的客人们耳目一新,真的是太幸运不过,谢谢姑娘慷慨大方,真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绿珠笑笑,靥绽蓓蕾,从容答道;“没什么,为将军们演奏是小女子的福气,只求将军们早些将我姐姐的身份确定下来,让她好安心生活。” 斋腾马上爽快地答应道;“这个好办,绿珠姑娘放心,我一定吩咐下属尽早给你姐姐确定身份,给她一份满意的工作。” 绿珠再深深鞠躬行礼,招起头来道;“这段舞蹈我曾经在南京城,汪主席的生日宴会上表演过,深得汪主席及夫人的赏识,还有你们大日本的大人物们也很喜欢这段舞蹈,表演后完,你们大日本皇族中的内阁大臣泷仁信义,土肥原将军,海军大臣宇相雄一将军等人还与我有合影留念。” 绿珠这个话让满大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能够得到皇族内阁大臣,特务机关大臣,海军大臣们的青睐赏识,还与她合影留念,这个女孩确实荣幸万分,自然她的音乐,舞蹈上的天赋造诣也非同寻常,人们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斋腾,横滨芳子和所有的高官们震惊不小,同时,肃然起敬,都对这个女孩鞠躬,表示敬意,北仓冈内心骇然一个激灵,连自已崇拜的老师土肥原将军都赏识这个女孩,看来是自已太过小心谨慎了,当下,也对女孩深深鞠躬行礼,一颗警戒悬着的心顿时松懈下来。 绿珠笑意盈盈,再对斋腾说道;“大将军,我先前就说过,这首古筝琴乐曲‘易水歌’最能够表达人的生离死别的悲伤感情,把感动天地,让人遗憾的凄美推至到最高境界,小女子表演的舞蹈同样要倾注全部身心的感情,所以还要借将军的一杯酒,以壮心胆。” 斋腾马上亲自为绿珠斟满一杯酒递给她,自已也端起一杯酒与她碰杯而干。 绿珠喝完酒后,就来到大厅中央,随着花轻浪在平台上拔动几声琴弦,她优美地弯腰俯身慢慢蹲下,做一个孔雀开屏的造型,她绿色的蝶裙摆动,绿色的透明纱巾飘逸,模样俊俏可爱,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花轻浪拔动几声琴弦后,也用清脆的嗓音朗吟道; “易水苍苍, 易水茫, 易水岸畔伫立着白衣郎。 荻花瑟瑟半枯凋, 芦苇青青渐生黄。 西秦狼烟铺天起, 暴虐苍生秦嬴王。 大义男儿岂堪忍? 为救黎民定把暴君刺亡。 风凛冽波澜荡漾, 壮士仰望长空徘徊又彷徨。 朔风萧萧, 朔风狂, 朔风吹得天地一片荒凉。 露重霜浓雾气沆, 水边诀别玉娇娘。 犹记杏花迷漫处, 琵琶树下与你共把樱桃新偿。 几多柔情几多泪行, 难舍难分痛断肝肠。 易水滔滔洗涤忠烈心胆, 长风浩浩抚揉侠士胸膛。” 琴声骤然细密紧凑响亮起来,所有琴弦轻度拔动,和弦齐鸣,把萧萧呼号的朔风演绎出来,同时,花轻浪也大弧度在横拖颤鸣中的所有和弦,顿时,颤鸣中的琴弦音韵里更有柔和的起伏感,紧接着孤弦单音苍亮高亢。 人们的眼前似乎出现一片萧杀的深秋景象,天高云薄,孤雁远去,易水河面,波光粼粼,河岸畔的瑟瑟荻花,枯凋的芦苇也在凛冽的朔风里起伏摇曳,旷野荒芜,河水冰凉,一对有情人将在这冷寒的河岸畔作生死离别。 伴随着琴声,绿珠扭动身躯,翩翩起舞,她身材修长纤瘦,躯干和四肢柔软得如柳条羽翼一般,把荻花芦苇摇曳的凄凉在舞姿中展现出来,果真让人耳目焕然一新。 琴声旋律倏地又变成细碎的丁丁音韵,诉说着情侣间无穷无尽,恩恩爱爱,缠绵悱恻的心声。 绿珠的舞蹈紧紧跟随着琴声的旋律,也变得轻柔缓慢起来,大弧度旋转,盈盈舒展,脚玲声声脆响,和着琴声的节拍,更加婀娜多姿,柔美轻盈的舞姿中仍不失中国古代宫廷舞蹈的风格,她有时候旋转得速度飞快,看不清楚她人的模样,身穿的翠绿蝶裙竟然如流动起伏的碧波,蝶裙上绣的白色马蹄莲花蓦地停留在空中,就像似马蹄莲花飘流在碧波之上,顿时使整个大厅生彩增辉。 这绝美的舞姿,绝美的画面,绝美的音乐立刻赢得满场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斋腾一面鼓掌,一面不停地喝酒,古筝琴的古典乐曲已经使他深深震憾,没有想到女孩的舞蹈更使他震憾颤抖,发至内心深处的颤抖,这是他一生中看过的最美丽的舞蹈,也是最能够打动他的舞蹈,他一生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见过太多的杀戮血腥,太需要这美丽轻柔的舞蹈和音乐来平静和洗涤心灵了。 他端着酒杯对横滨芳子意味深长地道;“芳子呀!你看中国的脚玲舞蹈另具一格,更深沉含蓄,绝对不比国外西班牙的脚玲舞蹈差。” 横滨芳子叹口气,悠悠回答道;“是呀,叔叔说得对,侄女也看得惊骇,一个修行的小道姑尚且有这等世界水准的舞蹈和琴艺的造诣,可想中国确实是个到处都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侄女本来也想在您离去的时候,弹奏两曲‘塞外曲’和‘琵琶行’为您送行,可就是听了这俩个女孩的古筝琴,相形见绌,自愧不如,就不敢献丑喽。” 古筝琴声已经变得激越,热烈而奔放,但是凝重的弦音里夹带着幽咽,悲戚,琴弦声高低度的音符更加铿锵悠扬苍亮,低沉浓厚缓慢,交织混合弹奏,这是演绎情侣间诀别就在眼前,彼此太不忍心放弃对方,太眷恋依赖对方,刹那的诀别后,将今生今世再也无法相见…… 绿珠的舞蹈也跟随琴声韵律的变化,变得激情奔放而狂烈,她高高地越空纵弹而起,绕场往来迂回奔跑,脆响的脚玲声也变得有些尖锐起来,大弧度旋转,大弧度盘绕摆动,她脑后插着的两支白色尾羽和肩上披的淡绿色透明纱巾也抛向空中,在空中交织飘扬,她的舞姿轻盈灵巧,柔软舒展,起伏跌宕间,宛如风中美丽的花环,犹似碧波彩虹的流动,袅袅的柔美中依然带着凄凉的悲哀,方佛空中失去侣伴的孤雁,在声声呼唤同伴,她的舞姿和每一个动作都达到了照亮天地的惊艳,她在演绎青春的风茂,她在演绎生命即将消失前那绽放出来的最美丽的绚灿一刻,也在演绎对生命和爱的不弃不舍。 她的舞蹈打动着大厅里面的每一个人,因为这些日本军官都是远到中国征战,他们家里的妻子就像舞蹈中所演绎的那样,对生命都有寄托和希望,都祈盼她们的丈夫能够平安回归,如果有一天她们接到是前线带回到的丈夫骨灰坛,她们的心情将是怎么的一种悲痛…… 淡绿色的纱巾和尾羽在空中飘动沉浮,犹是那即将失去伴侣的姑娘的梦,她想拼命抓住它,它却渐渐远去,纱巾和尾羽忽然一阵风似的飘浮在斋腾座位的上空,绿珠迅速来到斋腾面前,再鞠躬行礼道;“大将军,再借你一杯酒!”她说话说得很快,显得有些娇喘嘘嘘的。 斋腾赶紧倒一杯酒递给她,纱巾和尾羽眼看就要落到斋腾的头上,绿珠忽然用手扇动几下,再用嘴吹一口气,纱巾和尾羽再次冉冉升向空中,绿珠接过酒杯,对斋腾道;“谢谢!大将军,白色的羽毛代表纯洁,绿色的纱巾代表清澈的水,愿纯洁清澈的水洗去大将军的尘埃,一路顺风平安!”说完,仰起颈脖子一口气喝完酒杯里的酒。 这话和动作的表情都表达出深深祝福的寓意,斋腾好生高兴,也端起酒杯来喝下这杯带着祝福的酒。 淡绿色的纱巾轻轻飘落在斋腾的肩膀上,白色的尾羽也轻轻落在他头顶上,绿珠柳腰轻舒,玉臂前探,纤指张着兰花状,在斋腾的头顶和肩膀上轻柔地取下纱巾和尾羽,她是双臂作拥抱形地在拾取纱巾和尾羽,她先前说过纱巾和尾羽是代表纯洁的水,是为将军祝福的,所以她的这个动作自然也是带着祝福和敬意的,在座的人都不以为然。 斋腾更加显得高兴,对绿珠道;“绿珠姑娘,谢谢您今晚的琴声和舞蹈,你让我终生都难忘你这个俊俏灵巧的女孩。” 绿珠退身数步,再次深深鞠躬行礼道;“不用谢,这是小女子应该做的,但愿意大将军记住您的承诺。”说完,飘然退进场里。 斋腾不停地点头道;“这个自然,”他偏头对北仓冈叮嘱道;“北仓君,一定替我把樱子姑娘关照好,下次我来一定把她收为养女。” “嗨,属下谨记,一定照顾好樱子姑娘。”北仓冈忙点头承诺道。 平台上琴声嘎然终止,绿珠也做一个凤凰展翅的造型动作静静地立在场中央。 热烈的掌声和欢呼雀跃的呐喊声里,俩个俊俏的女孩在平台上鞠躬谢幕,斋腾知道俩个女孩今天晚上都狠卖力地演出,心里惦记她二人辛苦,忙叫北仓冈带她二人下去休息。 因为明天就要离开潆浠县,斋腾就和横滨芳子,野岛及众多的军官们继续喝酒聊天,大家情绪浓厚,能够与斋腾上将将军会晤面谈是众多军官们莫大的荣幸。 这一晚,直到深夜才告结束,大家彼此告辞后,斋腾才回到二楼,他已经有些醉了,但是心里挺高兴的,副官把他扶回到三楼的住房里,招待侍女替他放好浴缸里面的热水,斋腾泡了一个热水浴,才上床睡觉,这一夜他睡得酣然香甜。 第二天,天还未亮,斋腾就按习惯早早起来,到花园里面散散步,打一套拳,活动活动筋骨,他感觉后脑颈椎肩膀部位有些不适,身体也有些乏力,他想一定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他其实也是性情中人,豪迈热情,一生酷爱喝酒,只是这些年来随着军衔级别的提升,掌握的都是军队里面的高层次秘密,才不取放开喝酒,已经好些年没有像这几天这样放纵自已了,还有自已毕竟上了岁数老了,他也没有将这些不适放在心上。 副官还是用手铐铐着公文皮包,走到花园里面催促斋腾去用早餐,斋腾就跟随副官来到一楼的大堂里,横滨芳子,野岛和守备队的军官们也都赶来替斋腾和高官们送行,正在大堂门口与高官们聊着天。 第一百四十五章 猝发心脏病 斋腾与大家在大堂里面用过早餐,就相互告别,北仓冈要亲自带带领车队护送斋腾将军和高官们到达苏州,斋腾上将与南京的参谋们还将在苏州对淅东做一些针对新四军的军事防务布置,斋腾看看他吊着胳膊,就笑笑摇手道;“算啦,北仓君!你的心意本将军领了,你还负着伤,就不用去,就叫你的手下护送就行了。” 既然斋腾将军发话,北仓冈不好再固执己见,不去也就作罢,他与横滨芳子,野岛等众多军官们依依不舍地送斋腾和其他高官们跨进轿车,斋腾和高官们也在轿车车窗里挥手作别。 浩大的车队慢慢出发,前面还是五辆摩托车开道,随后是两辆越野吉普车,中间是斋腾和高官们坐的轿车,后面是四辆军用大卡车,卡车驾驶室上都架着机枪,特高课宪兵队的士兵已经增加到百多人,又是架着机枪的大卡车护送,由西泽,吉野美,小笠原带队,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待车队出发走远后,横滨芳子,野岛,北仓冈,守备队的军官们才各自回到自已军队驻防营和宪兵队。 直到傍晚快用晚餐的时候,北仓冈办公室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来,北仓冈忙拿起听筒,听筒里面传来野岛焦躁的声音道;“北仓君,快到我的办公室来,出大事啦!” 北仓冈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个灵激,涌起一种不详的预兆,自从斋腾将军和高官们离开后,他就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他不容多想,赶快放下听筒,一路跑步出特高课大楼,到宪兵司令部主大楼,一头扎进野岛大佐的办公室。 野岛木然地坐在办公桌后,满脸颓废的神情,看见北仓冈进来,忙站立起身来对北仓冈道;“斋腾将军快到苏州的时候,竟然在轿车里心脏病发着,送往医院后,抢救无效,现在已经玉碎归天,北仓君,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饶是北仓冈这个经历丰富,顽强果敢的课长听到这话,也只感觉眼前一黑,几乎晕倒,他忙用手扶住办公桌,站立片刻,稍稍镇定了一下情绪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听说斋腾将军有心脏病呢?他一直是精力旺盛,精神抖擞的,你看他喝酒也是大杯大杯的,完全不像有心脏病的样子?” 野岛的小眼睛不停跳动,腮帮的肌肉也不停抽搐,声音有些嘶涩地道;“斋腾将军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是不是这几天在咱们这里特高兴,多喝了酒,引发心脏病意外猝发,当时又在轿车上,耽搁了治疗时间,你我都难辞其咎呀?” 北仓冈着实惊吓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问道;“大佐阁下,难道医院里面的军医们没有查出是什么诱发将军心脏病的原因吗?” 野岛摇摇头,回答道;“刚才苏州司令官中将小林师团长在电话里大概提过,军医们也还在查诱发斋腾将军心脏病的原因,是不是被什么药物诱发的?但是现在还没有结果。” 北仓冈听到这个话,大脑里面立刻梳理这几天斋腾将军的生活用餐过程,特别是昨天晚上,斋腾将军与那个跳舞蹈的绿珠姑娘有过面对面喝酒的一刻,但那都是在自已的眼皮子底下监督到的,应该没有什么异常,那也只是一瞬刹的时间,在自已敏锐的目力下,那姑娘根本没有时间在斋腾将军的酒杯里放什么药物,莫非真的是饮酒过量诱发斋腾将军的心脏病?但是他心里又隐隐约约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不对,自已也说不上来,他马上催促野岛道;“那还等什么?咱们立刻赶去苏州,在医院里面督促军医们调查。” 野岛一面走向办公桌旁边的挂衣架前,拿起皮带束在腰间,再挂上指挥刀,一面回答道;“我也是在等待横滨将军,好吧,咱们就下楼去等待。” 北仓冈与野岛二人急匆匆走下楼去,来到主大楼前的空坝里,横滨芳子还没有来,俩个人就站立在空坝里等待,北仓冈对主大楼前面站岗的士兵吩咐道;“过去把特高课的松崎少佐叫到这里来。” 松崎少佐以前就是宪兵队的军官,宪兵队的士兵都认识他,站岗的士兵马上跑步到特高课的大楼里,没隔一会儿,站岗的士兵就跟松崎少佐一道来到宪兵队主大楼前。 松崎少佐上前急迫地对北仓冈道;“课长阁下,我也正要找你,你前脚刚走,西泽他们那里就来电话了,说是斋腾将军突发心脏病,在医院里面经抢救无效,已经玉碎归天,西泽他们在那边也很慌恐着急。” 北仓冈看他一眼,点头道;“我知道啦,这就与野岛大佐等横滨将军到了就马上赶往苏州去,就辛苦你留守在课里面。”说完,上前凑近他耳朵旁边小声道;“我们走后,你一会儿去浔园看看那个弹琴的樱子小姐还在不在浔园里面,如果在,好生盘问一下她,但要注意方式,不可鲁莽造次,如果不在也就算了,不要惊动其他人。” 松崎茫然地点点头,不禁惊讶地小声问道;“莫非课长怀疑那个跳舞蹈的绿珠女孩,是她动了什么手脚?有没有证据,要不干脆先把她俩个姑娘抓起来再审问?”他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带领宪兵队车队护送南京高官们的往返行程,昨天晚上更是有幸与野岛大佐,冈村中佐,西泽中佐他们一起在浔园二楼里面目睹了琥珀,绿珠俩位姑娘精彩的琴艺,舞蹈表演,知道是课长怀疑那俩个姑娘。 北仓冈瞪他一眼,轻哼一声道;“不行,我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如果盲目乱抓人,传出去只是笑话,有损斋腾将军的威信,这种事情只能够暗中调查。” 这时,宪兵司令部外面响起汽车的喇叭声音,站岗的卫兵抬起拦车杆给进来的车放行,三辆架着轻机枪的摩托车,两辆越野吉普车,两辆载着士兵,前面驾驶室顶上同样架着轻机枪的军用大卡车驶进宪兵队主大楼前的空坝里,整个车队停止,横滨芳子从前面一辆越野吉普车里探出头来对野岛和北仓冈招呼道;“快上车!” 野岛和北仓冈二人赶紧上前迈步跨进横滨芳子的越野吉普车,车队径直又调过头驶出宪兵队,这是横滨芳子旅团长的直属卫队,都是些骁勇精悍的军官和士兵。 车队一路疾驶,出潆浠县城东门,踏上到苏州的路途,一路横滨芳子铁青着脸,没有说话,北仓冈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将军阁下,斋腾将军在咱们潆浠县这几天很愉快欢喜,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噩耗传来,如晴空霹雳,属下们都痛惜不已。” 横滨芳子长长吁一口气,悠悠地道;“唉,这就是支那人常说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将军一生为帝国的兴盛繁荣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看他的身体状况应该是非常不错的,怎么会突发心脏病衰竭,令人非常意外呀?将军的一生是辉煌的一生,是咱们陆军军界里面的楷模丰碑,帝国正在用人之际,他不应该舍弃我们而去,义父得之这一噩耗不知悲痛得如何伤心?好了,现在不说什么,等到了苏州陆军医院,得到那些军医权威的结论再说吧。” 这后,横滨芳子果然不再说话,一路沉默,横滨旅团直属卫队的车队星夜兼程,跋山涉水,一路疾驶,直到天将破晓的时分,车队终于到达苏州城里,来不及用早餐,横滨芳子命令车队直到苏州城日本陆军总医院。 车队到达苏州日本陆军总医院,苏州日军驻防司令官中将小林师团长和那些高官们都呆在医院里面,他们与横滨芳子通过电话,所以都在医院里面等待她,发生这样不幸的事件,他们身为到潆浠县的同行者,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也知道斋腾与横滨芳子的关系,所以战战兢兢地接待横滨芳子。 横滨芳子带着野岛,北仓冈只与那些高官们简单地客套几句就直接走进医院院长办公室里,特别是南京随同斋腾将军来的那些参谋们都惊恐万状,眼巴巴地等候在办公室外面。 院长和几位主治医生在院长办公室里接待横滨芳子等人,院长亲自详细地介绍了斋腾死亡的病因,结论是饮酒兴奋过度,引发心脏加速惊悸衰竭,又未能在第一时间到达医院进行抢救,他们剖解了尸体,抽样化验了血液,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因素,所以断定是死者突然大量饮酒兴奋而引发心脏惊悸衰竭,错过抢救时间而死亡,只是死者身上后脑肩颈部位有三个很细小的针眼,不知是怎么造成的,问过死者的副官,副官也不知道为三针眼是怎么来的,副官介绍,死者生前一直精力旺盛,也没有看过医生和吃过什么药,也是从不过度饮酒。 办公室里出现一片沉静,横滨芳子盯着死亡诊断书看了很久,才开口道;“这么说来将军的死亡是突然大量饮酒过度,兴奋激动而引发心脏惊悸衰竭,加上又未能及时抢救,才使将军殊荣殉国的?没有其它间接性的人为暗害,诸如投放什么毒药,兴奋剂这类的药物诱发死者心脏病的?” 院长很自信地肯定道;“将军阁下,请相信在座的都是帝国最优秀的医生,我大日本的医疗水平也是世界一流的,我与几位医生都反复检查,会诊而得出的这个结果,只有我们的山本教授医生持有不同的看法。”说罢,用手指指一位上了些年龄,蓄有胡须的医生。 横滨芳子,野岛,北仓冈和苏州,杭州的司令官都一齐看着上了些年龄,蓄有胡须的山本教授医生,横滨芳子客气地道;“山本教授,说说你的看法吧!” 叫山本的教授医生轻轻咳嗽一声,发言道;“我从事医疗事业已经几十年,而且特别是针对中国的银针中医,应该很有研究,我知道中国的芪黄医术高深莫测,银针的功效更是独特而神奇,死者脑后肩颈部位的针眼令人无法解释,凭我对中国银针和中医的了解,这看似很简单的针眼,其实不简单,它是扎在人身体脑后肩背的俞中穴位上,这个穴位是属于手太阳经络脉络的,也就是说,暗害者可以通过银针扎在这个穴位上,让银针上的药物渗透进穴位上手太阳经络脉络里,再通过血液的流动慢慢接近心脏,一旦接近心脏,药物就会刺激心脏而惊悸兴奋,加速脉搏狂跳而达到心脏瞬间衰竭,这个时候如果不及时治疗,人就会自窒死亡,所以我建议必需对死者生前的二十四小时内跟什么人接触过,做过些什么进行展开完全调查。” 横滨芳子皱皱眉头,思索一会儿问道;“还有一个问题,这银针扎在人的生体上,人是会有感觉的,斋腾将军不会没有任何反应?再者银针上涂有药物,你们不是做过多种化验,也没有什么结果吗?山本教授能否再详细解释一下?” 山本教授再解释道;“据我所知,中国的草本中药博大缭乱,品种繁多,特别是南疆地域盛产各种毒药和使人昏睡,兴奋的草本药物,这种药物只微带些毒素,但却能够达到使人兴奋激动到瞬间心脏骤然衰竭,还有中国的银针是世界上最神奇的针刺,它刺进人的躯体内,可以让人没有任何的感觉,或者是很轻微的感觉,让人不以为然,当然以上仅仅是凭我的主观臆断,证据还得你们自已找。” 横滨芳子听完后,默默无语,良久才对山本教授道;“谢谢教授提供给我们的这些线索,我们一定会立案侦察,”说罢,她站立起身来也对院长和其他医生们道;“辛苦诸位啦!请将斋腾将军的遗体护理好,我们这就安排将他的遗体送回南京司令部。” 走出医生办公室,横滨芳子等人又在医生的带领下来到太平间瞻仰斋腾将军的遗容,斋腾将军死后的容貌相当平静详和,看不出有一丝的痛苦。 瞻仰斋腾将军的遗容后,横滨芳子就吩咐苏州的司令官,要他马上准备将将军的遗体送回到南京城。 苏州司令官小林师团长立刻安排手下人照办,一会儿的功夫,车辆和护送的武装人员都已经准备好,苏州和杭州的俩个司令官要亲自护送斋腾将军的遗体回南京城,横滨芳子也要亲自去护送,她吩咐野岛和北仓冈所有潆浠县的人都回潆浠县。 北仓冈要求自已跟随前去南京城,横滨芳子没有同意,北仓冈有些不理解,悄声问道;“将军阁下还是怀疑斋腾将军是在咱们潆浠县被人暗做手脚?” 横滨芳子摇摇头道;“怀疑不怀疑都没什么重要,没有证据的事情,调查起来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弄不好还会把斋腾将军在咱们潆浠县受害的责任揽到咱们头上,军部和土本统帅部追查起来,只怕咱们潆浠县一干人都会受到军事法庭的治裁,我虽然十分敬重斋腾叔叔,但是事以至今,只能如此,你带得有伤,就回去好生疗养,这件事情我会到南京去跟军部解释。” 苏州日军驻防司令官小林师团长带领苏州的日军宪兵,准备齐车辆,将斋腾的遗体装进车里,那些回南京的参谋高官们还是坐进轿车里,其他镇江,宁波等日军将领就没有跟随去南京,只是由苏州,杭州的日军司令官亲自护送去南京城,横滨芳子与她的直属卫队跟随车队一起到南京城。 目送车队出发后,北仓冈与野岛怏怏地与西泽,吉野美,小笠原等人带领他们护送来苏州的宪兵及车辆返回潆浠县。 第一百四十六章 飞羽摄魂魄 花轻浪与她师妹绿珠在斋腾将军和那些高官们离开浔园后,就向蔡老六辞行,蔡老六惊讶地道;“琥珀小姐,那南京来的日本大官已经发话,要这里的日本人关照你,马上就确定你的身份,你就住在浔园里吧,他们会替你安排工作的,报酬一定丰厚。” 花轻浪‘咯,咯’轻笑道;“这不,我就是回苏州去取一些衣物行李什么的,取好后我就再回到浔园来,多谢蔡六叔的关照。” 送走俩从如花似玉的姑娘后,蔡老六心里感到一阵惬意的舒畅,这俩个姑娘替他在浔园撑足了面子,赢得日本高官们的喜欢,使他那个日本矮子女婿对他刮目相看,他当然高兴,也暗暗感谢命中的贵人福星江先生。 等快近中午的时候,戴着墨镜,蓄有浅浅胡须的江先生也来找到他辞行,说他也要赶回到苏州去一趟,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顺便也替远房表妹料理一下生活上的事情,让她就搬到潆浠县城来住进浔园。 蔡老六苦苦挽留不住他,于是就豪爽地邀请他进大酒楼喝一台酒后走不迟,江先生婉言拒绝,向他挥挥手说道;“蔡六哥,好意兄弟领了,人生何处不相逢?说不定兄弟很快又会到潆浠县来,再见,后会有期。”说完,提着他的皮箱潇潇洒洒地扬长而去。 目望这位命中的贵人福星离别而去,蔡老六心里倒生起一阵惆怅,这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出手大方阔绰,数度在他经济窘迫危急之时,给予他帮助,他庆幸自已能够相遇这样的朋友,心里对他是万分的感激。 蔡老六做梦都不会想到,刚才与花轻浪一起辞行的绿珠姑娘其实就是眼前这位又来辞行的江先生装扮的,江水寒乔装成绿珠姑娘与花轻浪一同辞别蔡老六,走出浔园后不远处,他让花轻浪在那里等待他,他自已悄悄返回浔园,无声无息地潜回到他的住宿里面,换下女儿装,改扮成原来的江先生模样,提着皮箱大模大样地又来到蔡老六面前辞行,理所当然地走出浔园。 江水寒与花轻浪一同回到详记车行,陆采汀,沈沉钧,祥叔,荣叔等人看见他俩人平安回来,众人喜出望外,纷纷上前接过他们手里的皮箱,簇拥着他俩人走进车行里面。 他们在车行二楼的最里间里面坐下来,祥叔吩咐战士们泡上热茶来,大家都看着江水寒与花轻浪二人,想听听他们是如何完成任务的。 花轻浪端起茶杯来,吹吹滚烫的茶水,轻轻喝一口,对大家道;“大家放心,我师兄‘凌云燕子’出手,马到成功,斋腾老鬼子已经中了我燕子门的秘药,活不过今天晚上。” 江水寒也点点头补充道;“发着时间应该在今天下午三点钟至六点钟,也许斋腾老鬼子还没有赶到苏州城,在路途中发着更好,更容易耽搁抢救时间,鬼子的军医们也应该查不出什么原因,只会认定是心脏突发衰竭而死亡,造成心脏突发衰竭的原因是这几天斋腾兴奋激动和饮酒过度。” 祁连虎忍不住问道;“凌云师哥,我们也观察到了日军替斋腾和高官们办的欢送晚宴,那么多的日军军官,更有特高课的人严密监视,你又是如何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地让斋腾中了你的秘药,说来大伙儿听听,也让大家开开眼界,跟着乐乎乐乎。” 江水寒喝了两口热茶,放下茶杯,严肃地道;“这斋腾特别喜欢咱们中国的古筝琴,几近痴迷,这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我就投其所好,制定了一个大胆冒险的计划,我不但让他听足了咱们中国古筝琴的古典著名乐曲,更让他欣赏到了咱们中国最精湛的古典舞蹈,在舞蹈中完成了致他于死地的动作,而且就在特高课课长北仓冈的眼皮底下完成的。” 祁连虎及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这些都是江湖上横冲直撞的勇猛儿郎,但像江水寒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而且有日本黑龙会高手亲自监督下,杀人的手法又是音乐舞蹈那么的浪漫,轻松而优雅,他们万难做到。 花轻浪在旁边调侃地道;“咱师兄化妆的绿珠姑娘美丽无瑕,柔情似水,一首‘霸王别姬’古筝曲弹奏得天低云暗,激昂悲壮,让人听起来肝肠寸断,斋腾和那些日军军官们听得入痴入醉,咱师兄再一段古典舞蹈‘易水歌’,舞得满场面生彩,娜婀多姿,看得那些日本人眼睛发呆,神魂颠倒,师兄就在那灵妙万端,出神处化的舞蹈动作中用头顶上插的丹鹤尾羽从容自若地刺进斋腾肩部的俞中穴位,而让斋腾及北仓冈,横滨芳子等众多鬼子丝毫不察觉。” ‘天边雷’文豹听得性起,忍不住大叫道;“好精妙绝伦的柔术杀人伎俩,聆听这样绝妙的故事,怎可无酒?我去拿酒来。” 连特战队队长‘玉璘龙’沈沉钧也听得热血沸腾,赶紧附合道;“对,岂可无酒?咱江兄弟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完成的这个任务,只是完成得太漂亮,简直就是传奇!我沈某人也是飘泊天南海北之人,今天倒使我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 ‘半天雷’文灏,‘轻风豹’童闯,‘铁头’阿浑几个人听见他们的队长发话,赶紧一起跑出里间到楼下去找酒,祥叔也赶紧跟随出去,厨房里的情况他肯定要熟悉得多。 不多一会儿,文灏和童闯抱着一大坛酒和一叠海碗筷子走上楼来,却不见祥叔,文豹,阿浑几个人,里间里面的人感到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忽听楼梯‘咚咚’作响,祥叔,文豹,阿浑他们几个人手捧着牛皮纸包着的卤菜也跟着上楼来。 众人将先前的茶杯茶壶挪移到茶几上,就在海桌上摆开牛皮纸包着的卤菜,分发海碗和筷子,开启酒坛,倒满海碗里的酒,碗碗先敬得胜归来的江水寒和花轻浪。 喝下一碗酒,陆采汀也是饶有情趣地对江水寒道;“给咱们讲讲细节,也让大伙儿增加些见识。” 江水寒此时却是满脸通红,腼腆害羞得像个姑娘似的,看见他这个模样,大家方才相信他确实能够妆扮成女孩模样。 花轻浪用手擦擦嘴唇上的酒水,对大伙儿道;“我师兄谦虚得很,还是让我来讲讲吧。”言毕,她端起酒碗再喝一大口酒,润润喉咙,再看看大家,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当下,花轻浪就把昨天晚上她如何与江水寒配合,江水寒如何妆扮成她师妹绿珠姑娘,如何弹奏古筝琴赢得斋腾与满场日本人的喝彩欢呼,再如何表演舞蹈,舞蹈优美轻盈,惊艳动人,深深打动斋腾和所有的日本人,就在斋腾和日本人看得忘乎所以的时候,绿珠姑娘的淡绿色透明纱巾和两支白色的丹鹤尾羽飘浮在斋腾的头顶上,绿珠姑娘借此再向斋腾讨酒敬斋腾为他送行,纱巾和尾羽轻柔地飘落在斋腾肩颈上,绿珠姑娘为他拾取,就是那一瞬刹之间,尾羽茎部上蘸浸着药液的细针刺入到斋腾肩颈部位的俞中穴位上,药液通过他手太阳经络脉路慢慢溶入他血液里,花轻浪讲得很生动,时不时也有些夸张。 古筝琴音质悠扬悦耳,清亮独特,其演奏的技艺手法也更为独特,也最为适宜演奏那些为爱情而生离死别,聚散两依依的凄美故事,它独特的琴弦音质再经过高超的技艺手法演奏出来,更别具一格,更如泣如诉,委婉凄凉,幽咽悲戚,更能打动人的感情,催人泪下,江水寒就是抓住斋腾一生酷爱古筝琴的弱点,再以他燕子门神妙的易容乔妆之术,妆扮成纯情少女,凭借他琴艺的天赋,深深打动斋腾的心扉,施展他得天独厚的柔技功夫融贯入舞蹈之中,更令斋腾忘我地陶醉,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愿地得逞刺杀斋腾的计划,他所用的独特药液和丹鹤尾羽都是江湖上只闻其流传,已经隐匿消失好多年的‘飞羽杀人’手法,这手法要求作案者不但要俱有一流的内家功夫,更要俱有大智慧的灵性,当天晚上,斋腾是穿着和服便装在看他表演舞蹈的,尾羽上的细针更容易刺入,但是刺入斋腾肩颈部位俞中穴位时,即使他手法再快,也应该是有感觉的,只是斋腾当时已经被古筝琴声和他的舞蹈深深吸引,心思跨越到远古的那些英雄身上去了,心里在感受那些英雄的无奈和寂寞的心境,不曾留意这些细小的不适,江水寒就是利用他这种心境,才敢大胆实施他的刺杀行动,所以说他俱备大智慧的灵性,可以巧借一切可以来掩饰自已的行动,若换常人,只怕想都不敢想。 众人都被这个传奇的故事打动,都陷入遐想之中,那场面不知何等惊险,众多鬼子和黑龙会高手面前,稍有丝毫的不谨慎,自已就无法脱身,刺杀的手法更是惊心动魄,一条柔软的透明纱巾,两支轻柔的羽毛,竟然就让一代横征沙场的宿将就范着套,如果是换成其它的场合,听到这种故事,大家一定不会相信,而眼前的燕子门高手就如实做到了。 良久,陆采汀才感慨道;“这飞羽杀人的传说听家师云鹤真人说起过,只当那是江湖的蜚闻流言罢了,没有想到燕子门里还真有这种绝技,令人匪夷所思。” 江水寒端起酒碗来喝一大口酒,放下酒碗也感慨道;“斋腾虽然在屠杀我南京同胞中签下字,成为千古罪人,但是他到底是一代能征贯战,驰骋疆场的名将,能够让他在优美动人的音乐舞蹈中带着满足嗜好而去,也应该是对得起他了,但是到底成没有成功,还有待苏州那边传来的消息确证为实?” 沈沉钧在旁边安慰道;“江兄弟放心,大队长与军统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一有消息,军统马上就会通知我们。” 陆采汀也点头道;“这个倒可以放心,军统的苏站长已经电告苏州的军统人员,这么大的事情,只怕苏州所有的军统人员都出动了,探测情报军统是行家,一有消息他们马上就通知我们,我们只需要耐心地等待消息就行喽,大伙儿也陪着江兄弟慢慢喝酒聊天吗。” 江水寒端起一碗酒,面对大家道;“不好意思,昨晚那一场舞蹈表演足以消耗我不少真气,夜晚在浔园里也一直提着心,竖着耳睡觉,没有休息好,喝完这碗酒,我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自我修复养息一下。” 荣叔马上举起酒碗来敬向江水寒道;“这好说,我们大家敬你一碗酒,喝完酒,你就到我酒坊那边去修复养息,那边清净一些。” 大伙儿都举起酒碗来一齐敬向江水寒,江水寒站立起身来,豪爽地喝完碗中酒,然后告辞离身而去,他是燕子门中人,荣叔那边的酒坊他自然熟悉。 等江水寒走后,花轻浪继续与大家喝酒闲聊,话题自然还是离不开她师兄江水寒,众人知道‘凌云燕子’这次为了完成窃取日军南下作战计划和刺杀斋腾上将,巧妙连环作案,可谓天衣无缝,但也确实胆大机智,心细如发,耗尽他许多心血和真气功力,大家越来越喜欢这个沉默寡言,城俯深沉的少年。 大家吃中午饭的时候也没有去叫醒江水寒,想让他多休息一下,直到傍晚黄昏,天已经黑下来的时候,祥叔和荣叔二人在张罗晚饭,准备叫人去叫江水寒来吃晚饭,一个伙计跑进来对祥叔禀告说外面有一个陌生女子点名要见陆采汀。 祥叔忙跑上二楼去告诉陆采汀,陆采汀一听就知道是殷莺来了,马上跟随祥叔下楼来,走出楼房,待近大门口时,果然看见殷莺等候在大门处。 殷莺穿着单薄的湛蓝色旗袍裙,胸前还是绣有紫罗兰花,黑色的高跟鞋,肩上跨着一只精致的皮包,手里提着一只很大的藤编包,她看见陆采汀从大门里面走出来,立刻满面春风般的堆满笑意。 陆采汀上前对她做一个请进的手势道;“进来吧!” 殷莺迈步走进车行大门,陆采汀带着她径直走进二楼里面,来到楼上的最里间,满房的人看见大队长带着一个美女走进来,大家都很惊讶地站立起身来,纷纷注视着他二人。 陆采汀把殷莺带进里间,来到一张海桌前,拉一把椅子递给她,客气地道;“先请坐下吧,有什么话再说。” 陆小虎机灵地递上一杯热茶道;“殷姐,请喝茶。”随即给众人做眼色,意示大家离开。 大伙儿回过神来,都纷纷哄笑着离开房间,出去后顺手关上房门。 殷莺坐下座椅上,顺手把藤编包放在海桌上,有些按纳不住激动地道;“刚才已经接到苏州站同志发来的电报,他们通过在苏州日本陆军总医院里面的关系,得到确切情报证实,日军南下派遣军总参谋次长斋腾上将返回苏州途中,突发心脏病,因为耽搁抢救时间,已经在医院死亡,医院院长和权威教授们会诊诊断为因兴奋和饮酒过度,造成突发性心脏衰竭而死亡,实属突发病态案例。” “真的死了!”陆采汀也显得异常的激动,秀目闪亮,剑眉眉稍不禁轻轻跳动。 殷莺深情地望着他,亢奋地道;“你们新四军的江湖特战队太了不起啦!在日本人众多眼目之下做掉他们的高层军官,居然还让他们查不出死亡的原因。” 陆采汀笑笑,回答道;“我都有些不相信,要不是我亲身体验,说真的,我都难以相信这个事实,是的,我们的战士太了不起啦!” 第一百四十七章 石破惊天功 殷莺低下头,把肩上跨的精致皮包放到桌面上,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叠照片,几张纸页和一个微型胶卷递给陆采汀道;“这是日军南下战略计划和江南各地的秋季攻势计划,我知道你们这里条件有限,所以替你们洗印成照片,你们就可以看清楚上面的计划文字了,为方便你们观看,也把这些计划的日文翻译成中文了,另外再给你们复制了一个胶卷,你们要呈报新四军军部,这么多的文字,电报上是说不清楚的,也怕长久发报被日军截获破译,所以必需带胶卷样本送过去。” 陆采汀拿起照片和纸页看了看,再拿起微型胶卷看看,喜孜孜地道;“谢谢你,殷妹,还是你细心周道。” 殷莺随即又打开藤编大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件黑色的皮夹克衣再说道;“这是我们苏站长送给你的,正宗的美国货,听说是我们站长去年从武汉来江南时,他的老送师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穿,今天叫我送过来送给你,以表示他的感激之情。” 陆采汀又拿起皮衣仔细瞧瞧,皮衣款式新潮,质的柔软,确实是上等的牛皮做成的,他也很喜欢这种款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件皮衣对你们站长应该有珍藏的价值,送给我有些不合适,但是也看得出来,你们站长是个懂感情,很豪爽的人。” 殷莺拍拍他肩头道;“拉倒吧,别不好意思!不过我们站长确实是个讲信誉,重感情的人,我出来的时候,他高兴得手舞脚蹈,像个孩子似的,他本来要到酒楼去包两桌酒宴,宴请你们在县城里的所有特战队员,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没有同意。” 陆采汀此时心情也特别高兴,他叮嘱殷莺道;“回去后,一定替我转告你们站长,谢谢他的皮衣,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多的是,叫他不要再这么客气。” 殷莺也笑笑,开心地道;“我一定转告,不过我们站长今晚也特别的惬意愉快,电告重庆后,蒋委员长亲自嘉奖,授一级青天白日云麾勋章,破格从少校军衔提升为上校军衔,连长两级,奖励我们潆浠站活动经费两万袁大头大洋,他改天还会亲自感谢你。” 陆采汀也开心地道;“不过用不着,咱们都是为抗战而出力,那就请殷妹还代我向他表示祝贺。”内心难免也想;‘重庆政府这次也还算豪爽大方,破格提擢两级,还奖励这么多活动经费。’心里虽然在想,但是对这些虚衔金钱,他倒不怎么在意,也许身为烟雨门道家弟子,多少有些淡泊尘俗的观念。 殷莺转头望门口处望一眼,回过头来问道;“阿汀哥,正事情办完了,我问你刚才那些人都是你们特战队的人,一个个生龙活虎似的,挺可爱,又挺有能耐的。” 陆采汀马上自豪地回答道;“当然,我这些手下人都是些江湖各大门派的人汇集在一起的,各种人才都有,可谓人才济济,他们抗日的情绪都很高,这样吧,我替你引荐一下。”说罢,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处,一下子拉开房门。 门被突然一下子拉开,门外的人一下子涌进来,原来这些人都没有走远,他们好奇地在门外偷听,这些人顿时感到尴尬,赶紧想溜走。 “站住!”陆采汀发话道;“都进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位自小与我长大的伙伴。” 待众人都进房里后,陆采汀首先用手指着殷莺介绍道;“殷莺,我自小的童年伙伴,自然也是我们双集镇人,现在是潆浠县军统站的上尉情报员。” 殷莺忙给大家行一个标准的军礼,她身材高挑均匀,容貌美丽端庄,风姿绰约,既是大队长的童年伙伴,又是国军军统里面的上尉情报员,立刻赢得大家的欢迎。 陆采汀再把房间里面,除陆小虎外的人都逐一介绍给殷莺,先从年龄长的祥叔,荣叔开始,直到后面所有的特战队员,殷莺热情大方地与每一个亲热地握手。 介绍完后,阿浑惊奇地问道;“怎么不介绍陆小虎呢?” 文灏伸手打一下他的头责怪道;“你真是个浑球!刚才大队长不是说了,这位殷上尉姑娘是他的童年伙伴,也是双集镇人,既然是大队长的童年伙伴,陆小虎自然就认识熟悉。” 阿浑摸摸被挨打的脑袋,傻傻一笑道;“不好意思,没有反应过来,这脑袋有些迟钝。”他一席话说得憨厚朴实,把满房的人都逗笑了。 祥叔热情地邀请道;“殷姑娘,现在是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如果不嫌弃,就在这里将就吃,你既然是咱们大队长的童年伙伴,那大家就相当是一家人了,今天有缘相识,咱们大家也好敬你几杯。” 殷莺也爽快笑笑道;“其实饭我是吃过了,既然相识大家一场,也想敬大家一杯酒!” 大伙儿见她同意留下来喝酒,都高兴地欢呼起来,祥叔与荣叔二人马上就下楼去安排酒菜。 陆采汀指着桌面上的照片,纸页和微型胶卷对陆小虎吩咐道;“小虎,把这些照片,纸页和微型胶卷收好,吃过晚饭后,咱们连夜回山,营地里还有紧要的事情。” 陆小虎上前小心翼翼地把照片,纸页和微型胶卷收起来,再到旁边衣柜里拿出一张白色的绸巾把照片,纸页和微型胶卷包好放入到衣衫内口袋里。 谷涛一下子发现了桌上的黑色皮衣,拿到手里看看,称赞道;“好皮衣,正宗的美国名牌贷。” 陆采汀笑笑,解释道;“这是她们苏站长送过来给我的,也表示他们同我们的合作诚信度,还有,要告诉大家——”他忽然提高音调道;“斋腾上将中了咱们江兄弟的秘药,已经死在苏州日军陆军总医院啦!而且日军的医生们还没有查出死亡的原因,只鉴定为兴奋饮酒过度,引发突发性心脏衰竭而死亡,大伙待一下也该庆贺一下。” 众人听说斋腾已经死亡,而且还没有查出来是被人行刺的,大家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恰巧祥叔,荣叔上楼来请大家到下面去吃饭,看见大们儿这么高兴,忙问什么事,听说斋腾已经死掉,二人也跟着欢喜起来。 众人都下楼到一楼里层的一间仓库里面,仓库很僻静,宽阔敞大,已经摆下五桌酒菜,杯碗齐全,祥叔,荣叔忙招呼殷莺入主席首位,陆采汀陪座,祥叔,荣叔左边陪同,沈沉钧,谷涛右边陪同,下首两个座置却空着,其他的人都随意入座。 四桌人陆陆续续坐满,今晚是连同祥记车行和荣记酒坊的伙计都在内,所以人多,看来刺杀日军高官成功,祥叔,荣叔也想借欢迎大队长的童年伙伴之机,庆贺一下,每桌菜肴丰富,有人负责斟酒。 看着为欢迎自已,看似不起眼的车行,一下子聚集这么多人,殷莺很感动,也知道他们都是特战队和城里的交通联络站中人,真不把自已当外人,不由冲每桌的人都笑笑。 陆采汀看见殷莺很开心,他自已也很高兴,他想借这个机会让大家认识她,想有一天她会到山里营地,早认识比晚认识好,还想得远一点,总有一天她也会投身到自已这边来,和大家一起并肩战斗。 人都坐得差不多满了,但是主人没有开席的意思,殷莺不免感到纳闷,正在这时,却见仓库门外走进来俩个人,一个是年青姑娘,一个是清秀少年。 这俩个人正是花轻浪和江水寒,大家都站立起身来轻轻拍掌,以示欢迎,祥叔忙指着他们主席的下首位置,意示他二人入座。 陆采汀偏头对殷莺小声介绍道;“这二人就是窍取情报和刺杀斋腾的首要功臣。” 花轻浪与江水寒二人入座,陆采汀把殷莺引荐给他二人道;“殷莺,我双集镇的童年伙伴,现任国军军统潆浠县上尉情报员,她给我们带来了你二人窃取的已经冲洗成照片和微型胶卷的所有计划,还有最好的消息,斋腾上将已经在苏州日军陆军总医院死亡。” 江水寒会心一笑,回答道;“从你们的表情上已经看出来。”随即热情地对殷莺点头以示友好。 陆采汀同时也介绍他二人给殷莺认识,目睹窃取日军南下侵略计划,刺杀日军高层军官的英雄,殷莺心花怒放,大家相互认识后,彼此间顿生敬慕之意,心心相应,三碗礼仪酒喝完。 殷莺听说他二人是刺杀斋腾上将的功臣,心里好生钦佩,不免又向二人敬上两碗酒,然后要陆采汀说说他二人如何在日军众目睽瞪之下怎样做到的刺杀行动。 谷涛忙看看花轻浪,示意要她来诉说这段离奇经历,花轻浪浅浅一笑,于是把她与师兄江水寒二人如何利用斋腾喜爱古筝琴的嗜好,巧扮艺女,演奏古筝琴和舞蹈,江水寒巧扮舞女绿珠,在优美的舞蹈中再利用飞羽刺杀的经过源源说出来,讲得形态逼真,津津有味,似乎把所有的人都带入到那尽是日军高官和特高课人的惊险场面里,听得人们乍惊吐舌。 这一番精彩的描绘,自然也听得殷莺惊喜交集,眉飞色舞,连连称赞道;“好胆识,好手段!二位不但功夫智慧是一流的,而且学识丰富,琴艺舞蹈也堪称超异绝伦,才能够深得日军高层军官赏识而放松警惕。” 江水寒笑笑,知道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女军统上尉情报人员是大队长的童年伙伴,自然也不是外人,于是谦虚地解释道;“其实虽然满场都是能征贯战的日本军人,倒也没有什么,可是特高课课长北仓冈那可是日本黑龙会的高手,情报界业的杰出特工,捕风捉影,嗅闻异常灵敏,眼睛像狼与狐狸一样凶残狡猾,盯得人背脊发怵,只是兄弟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并且也引起满场日本人的高度赞扬,没有谁再怀疑什么——” 殷莺好奇地追问道;“是怎样的一句话,能够消除特高课课长的怀疑,而且立刻博得众多日本人的赞扬,至使没有人再敢怀疑?” 江水寒眉梢轻轻扬扬,秀眼瞳孔微微收缩,慢悠悠回答道;“我当着斋腾上将和满场的日本人告诉他们,我的‘易水歌’舞蹈曾经在南京城,汪主席的生日宴会上表演过,不但深得汪主席,夫人及诸多嘉宾的赏识,还得到他们日本皇族内阁大臣泷仁信义,特务机关长土肥源将军,海军大臣宇相雄一将军的高度赞扬,还与我有合影留念,所以他们马上就尊敬我,不敢再有丝毫的怀疑,我才顺利得手。” 殷莺与在座的人都万分惊讶,殷莺更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与日本皇族内阁大臣,特务机关长,海军大臣们有合影留念?真的如此,那你的舞蹈就不只是饮誉海内,而是惊震世界。” 江水寒端起酒杯来,自已深饮一口,哈哈笑道;“兄弟乃江湖草野庶民,终日浪迹天涯,哪里会与那些皇权达官贵人们合影留念?兄弟这点薄技也登不得大雅之堂?只是常看新闻时势,倒也略知一些国内的时局,故尔说出那些日本大人物,倒也糊弄过去了。” 所有的人再次惊讶得目瞪口呆,有些端着酒杯刚刚喝进口里的酒‘噗哧’一声喷吐出来,也难怪人们惊讶,他竟然当着日本众多人的面前,撤下弥天大谎,而且都是些日本军界和特高课的人,可以想象他当时是何等的从容和机智,而且还有对时局的充分了解。 殷莺本来端着准备敬江水寒与花轻浪的酒杯,竟然在空中停顿下来,直待陆采汀轻轻用脚挨她,她才回过神来,笑吟吟地敬向江水寒与花轻浪二人道;“江兄弟与花妹妹,只听传闻江湖上燕子门人的神技能够妙手摘星,偷天换日,今日见识,果非谣传,实再令小女子茅舍顿开,我诚心敬你师兄妹二人联手,可谓金童玉女,珠联璧合,做下这等惊天大案,而且令日本人浑然不知,说实再的,就算是我们军统最优秀的特工,也不敢这么从容下手。” “那里,那里,殷姐姐客套啦!我们也敬你。”江水寒与花轻浪忙端起酒杯来应承道。 这台酒喝到晚上八点多钟就结束,因为特战队的人还要连夜赶回山里将军岙营地,殷莺也理解陆采汀,他身上有日军南下战略计划和秋季攻势计划的照片和微型胶卷,他肯定要尽快派人送往新四军总部。 送走殷莺后,陆采汀马上命令所有的特战队人员返回山里将军岙营地,他们收拾完东西,就将长枪,指挥刀等日伪军的衣服装备东西存放在祥记车行,就向祥叔,荣叔等人告别,然后离开祥记车行。 这个时候还不到晚上九点钟,离日军规定的晚上宵禁十点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他们还是到僻静的城墙处翻墙出去,因为他们人多,也都是些精壮的小伙子,怕引起日伪军的怀疑而招惹麻烦。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营救战方案 他们一行众人心情舒畅地回到巘蒙山将军岙营地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陆采汀留下沈沉钧,满屯和陆小虎,对沈沉钧道;“军统已经将日军南下战略计划和江南各地的秋季攻势计划复制成微型胶卷和洗成照片,也替咱们翻译成中文,咱们马上召开军事会议,明天一早复制成微型胶卷的日军南下战备计划和秋季攻势计划立刻要派人送往皖南的新四军总部。”言毕,他又吩咐陆小虎与满屯二人道;“小虎马上跑步去通知政委,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到会议室开会,满屯守在会议室前,任何人不得接近会议室十步之内,这是特级保密。” 陆小虎立刻跑步去通知领导们开会,满屯也跑步到会议室,先去点灯泡茶,查看周边情况,作好开会准备。 陆采汀与沈沉钧俩个人慢慢踱步向会议室走去,到达会议室时,会议室里面已经点亮灯烛,满屯又从厨房提来滚烫的开水替领导们泡上热茶。 不一会儿,政委,副大队长,参谋长,教导员等领导们陆陆续续来到会议室里。 待领导们坐齐位置后,满屯替每位领导呈上滚烫的热茶,陆采汀忙叫陆小虎拿出那些照片,纸页和微型胶卷放在政委林枝凤面前,再把如何窃取日军南下战略计划和秋季攻势计划及如何刺杀日军南下派遣军总参谋次长斋腾上将的经过源源本本给在座的领导们汇报。 林枝凤听完后,猛地一拍桌面,兴奋地道;“好,太好啦!燕子门的人功不可没,替江水寒,花轻浪记上特等功。” 赵四海也附合赞同道;“我同意,我们特战队的战士确实不简单呀!这么艰巨的任务他们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段兴国也表示同意,几位领导都欢颜悦色,对这次行动非常满意。 宁臣龙没有发言,只是拿着照片和几张纸页反复地观看,良久,他才放下照片和纸页,抬起头来说道;“这个胶卷上的南下战略和秋季攻势计划书原本是日文的,我的日文阅读能力也有些吃力,好在军统已经替我们翻译过来,这个斋腾参谋次长新制定的南下战略计划非同一般,它借日本海军在海上的力量,突击性十分强,一旦实施起来,缅甸,印度很快就会陷落日本人的手,国际同盟支援中国的运输线就会被截断,抗战物资缺乏,形势万分被动和危险,日军从云南与湖南对重庆政府形成的钳形南北攻势就会构成巨大的威胁,缅甸,印度的英国军队根本不是如狼似虎的日军对手,太平洋上的诸多岛屿国即告危急,美国在太平洋上的海军力量也告危急。” “有这么严重?”林枝凤不禁焦急地问道,所有人都望着宁臣龙,目光里都流露出不安,他们相信参谋长的战略胸怀和深远的目光。 宁臣龙点点头,继续道;“这个斋腾上将不愧是日本军界的名宿将军,目光深邃锐利,腹隐奇谋韬略,心思缜密,胆大过人,幸好咱们的特战队将他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陆采汀拿起微型胶卷对林枝凤道;“政委,这日军的南下战略计划要尽快送到新四军皖南云岭的总部去,以便军部调整战略方针。” 林枝凤看看他手里的微型胶卷,点头道;“好哇,那就马上发报通知苏西支队萧司令他们,我们明天就派人送给他们,由他们送往军部,因为一直是他们在联系军部。” 陆采汀提议道;“从这里前往皖南云岭,路途遥远,还要穿越鬼子的封锁线和国军的辖区,不敢保证每个国军都愿意与咱们合作,我看还是要派遣咱们的特战队员跟随一道去,这样才放心。” 林枝凤听后笑起来道;“还是大队长心细,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说鬼子的封锁线危险,就说这些国军吧,很多都对咱们新四军不友好,你安排就是。” 陆采汀转头对沈沉钧道;“沈队长,你安排特战队的人,明天天不亮就出发到沨泠荡跟随苏西支队的人一道护送微型胶卷到皖南云岭军部,要挑几个心细谨慎,武功高强的人,一定要保证微型胶卷安全送到军部。” 沈沉钧沉吟片刻,回答道;“我看燕子门的人不错,就派谷涛带队,再派苗万方,聂小熙,另外再派常玉玲,童闯,秦四锤,这几个战士都很有丰富的江湖经验,明儿一早就让他们出发。” 陆采汀也沉吟片刻,再说道;“沈队长,我看这样,咱们马上要攻打铁甲岭的集中营,谷涛,苗万方,童闯,秦四锤这几个人要留下,到时候需要他们攻坚集中营,我看就由聂小熙,燕翩翩,常玉玲和我的俩个小师弟蒙翼,辛阳他们就行了,江湖经验有聂小熙,燕翩翩,常玉玲,武功方面有蒙翼,辛阳,应该应付得过来,此次任务为特级保密,叫他们悄悄出发,一定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沈沉钧点头承应道;“就听大队长安排,放心吧,待会儿我会悄悄告诉他们明天的任务。” 陆采汀又对门外喊道;“小虎!进来一下。” 陆小虎‘嗖’地一声窜进会议室来,站立在陆采汀面前,陆采汀吩咐他不要声张,悄悄去把电讯组长苏北叫来。 没隔多久,苏北来到会议室,陆采汀对他命令道;“马上发报通知苏西支队萧司令员,日军的斋腾上将已经被我成功刺杀,死亡在苏州,日军未悉刺杀原因,诊断为突发心脏衰竭病例,南下战略计划顺利到手,明天一早我部将派人送往你处,并随同你处的人一道送往皖南云岭军部,加注,特级保密,由你亲自发报。” 苏北领命后转身离去,陆采汀又对长条桌上的人严肃地道;“现在我宣布,此次护送南下战略计划的行动为特级保密,在座的人必需遵守纪律,不得对外泄漏半个字。” 大家听后都点点头默认,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重大的艰巨,一但消息外泄,微型胶卷出现意外,日军重新调整战略计划,那后果真的是不可估量。 陆采汀忽然又宣布道;“还有咱们纵队也尊重燕子门以前的规定,对江水寒和花轻浪二位同志,另行对待,他们二人可以不参加每天的训练,来去随便,不遇重大危险的行动,不加派任务。” 赵四海听后,不禁问道;“大队长,这是不是有点过份特殊,其他的战士怎么看?” 段兴国也反对道;“咱们新四军最注重的就是纪律方面,这样做可能有些不妥善,在部队里面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陆采汀笑笑,解释道;“这二人的武功技能方面的训练应该异于常人,咱们也是酌怀处理吗,就说他们二人这次完成的任务,如果换成在国军那里,他们的委员长一定会亲自接见,还会到国外去修假一个月,物资上也会得到丰厚的奖励,咱们新四军条件差,也不会从物资上去奖励他们,顶多就是一大碗白酒奖励,但是可以从生活其它方面给予一定的照顾。” 沈沉钧也发话支持大队长道;“我同意大队长的提议,通过这次完成的任务,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二人修练的武功是柔术上最顶尖的功夫,否则在特高课严密的检查下,江水寒如何从一个狭窄的,特高课人都认定无法钻进人的换气窗钻进去窃取所有计划的?还有他的飞羽杀人手法,那是需要何等精湛高超的技艺和胆识才能够完成,所以他们二人的训练肯定异于常人,我们给予适当的照顾是应该的。” “沈队长说得好——”宁臣龙用手指着沈沉钧道;“就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美,英,法国和法西斯轴心国的德国,日本国他们训练间谍也会根据学员的个人条件而进行不同的训练方式,因人而宜,因教施材吗,大队长和沈队长他们是对的,我们独立纵队也不能够拘泥古板化,给予他们二人一定的照顾是确实的,况且他们二人训练的方式肯定与众不同,更为高深隐蔽,就由他们二人自行训练,同志们,咱们独立纵队现在的条件很差,而江水寒,花轻浪这次完成的任务是顶尖级别的,震憾军界和全国的,大队长说得不错,如果是换作在国军那边,他们二人的奖励那应该是相当丰富的,可是我们呢,只奖励他们二人一大碗白酒,他们二人也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多么纯朴可爱的战士,所以我们当领导的也要替他们考虑,多给予他们适当地照顾。” 林枝凤也发言拍板道;“参谋长的话合情合理,就按大队长的提议办,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他们二人可以不参加每天的训练,一般的战斗任务也不委派给他们二人。” 会议桌上出现短暂的沉默,既然政委都发了话,赵四海与段兴国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想想可能大队长他们的话应该有道理。 沉默一阵,宁臣龙首先打破沉默,他对沈沉钧道;“沈队长,照片上的鬼子南下战略计划和秋季攻势计划,我还要连夜参照日语词典核实一下,顺便也把军统翻译的计划书再抄写一份,留个底,明儿早上你叫特战队的人带上一份翻译的计划书给萧司令他们,也让他们做好准备,再分别通告苏北,太湖,茅山等各根据地的新四军做好反扫荡工作。” 沈沉钧与大家都知道他心细,虽然军统已经把南下战略和秋季攻势计划翻译出来,但是以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风,肯定还是要自已核实一下为准。 陆采汀也再看看大家,又说道;“好啦,鬼子计划的事情就这样,现在我们再商量一下解救集中营战俘的事情,我们明天就派人过去与国军新编第六师洽谈,商量行动方案,如果顺利,明天晚上就动手。” 宁臣龙马上拿出作战地图铺开在桌面上,用手指着北泽山铁甲岭的位置与大家商议讨论起来,一个采用突破性奇袭的营救方案酝酿出来。 第二一早,天色还没有透亮,沈沉钧就到宁臣龙的住房里面拿到抄写翻译过的计划书,随后就交给聂小熙,再三叮嘱一番,微型胶卷已经在聂小熙那里,聂小熙与燕翩翩,常玉玲,蒙翼,辛阳五个人乔装成一般的小商贩平民,等待出发。 陆采汀,林枝凤,宁臣龙,沈沉钧再带领十多个特战队战士和警卫员也随即出发下山到御马河对岸的国军新编第六师去,这次要与国军共同商议营救战俘的行动方案,参谋长亲自出马。 聂小熙,燕翩翩他们五个人与陆采汀他们等人一道还是走老路取道马蹄湾,再由朱家的人用船送过御马河,众人走进沨泠荡的芦苇丛里,天色完全大亮起来,时值盛夏季节,太阳出来一照,河水金光泛波光耀眼,岸畔的芦苇荻花菖穗茂盛,晨风吹来,彼此间起伏摇曳,宛若波涛一浪盖一浪似的。 宁臣龙不禁大声呼喊出来道;“好美丽的芦苇荻花!”他平时总闷在房里地图前,很少出来,这一出来,乍见这么大片的美丽芦苇,自然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林枝凤的警卫员曹十妹马上取笑道;“参谋长,怎么样?咱们的御马河岸畔就是美!我看以后还是经常让我们政委姐姐带你出来溜达溜达。” 宁臣龙伸手扶扶眼镜,也笑道;“十妹子说得对呀,以后看来还是要经常出来游山逛水喽,才一段时间没有到这里来,就感觉好像是几年一样。”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陆采汀的目光也不由往那些芦苇丛里望去,想寻见那‘涧水蓝’水草,但是因为芦苇荻花菖蒲茂盛密集,他们一路又行走得快,一时间哪里见得着那‘涧水蓝’水草,他也怕大家看出来他的心思,只是匆匆一瞥。 走一段路程,聂小熙他们五个人就与陆采汀他们分道扬镳,他们径直往苏西支队的驻地去送微型胶卷和翻译过的计划书,大家彼此扬手告别。 陆采汀他们继续往前走,穿出沨泠荡大片的芦苇丛,走上旱路,已经是葫芦峪地界,再绕过国军与日军横滨旅团对峙的空置地带,到达国军新编第六师的驻防地,也不怎么的,自从刚才看到那些水岸畔的芦苇,想到‘涧水蓝’水草,陆采汀的脑子里一直是那日本女孩秋琬茶花的影子,秋琬茶花那水灵灵,如御马河水般清澈的瞳眸总飘浮在他眼前…… 第一百四十九章 潜伏铁甲岭 国军新编第六师的师长方治维带领一大群国军军官早就在师部驻防地前的两三里来等待迎接他们,他们已经接到独立纵队发给他们的电报,知道他们今天一早就会赶来。 国军将领们老远就望见独立纵队的人到来,顿时扬手欢呼起来,陆采汀他们自然也望见国军将领们了,也扬手欢呼奔跑过去。 故人相见,别是一番亲热,国军将领们对独立纵队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独立纵队中沈沉钧和一些新战士没有见过这些国军将领,陆采汀正要给他们相互引荐,不料国军将领里面跑出来一个人一把抱住陆采汀哈哈大笑,却是他的二师兄裴青瑞,上次来时,裴青瑞因为负伤没有在部队里面,今天见面,那自然是喜出望外,欢喜非常。 见他们师兄弟这样亲热,政委林枝凤就替沈沉钧和新战士与方治维等国军将领逐一相互引荐,国军师部侦察科长肖云光也上前来独立纵队的人亲热地打招呼。 裴青瑞三十来岁出头,虎壮魁梧,圆额饱满,浓眉大眼,他现在是国军新编第六师十六团主力团团长,屡树战功,他在师门的时候就很喜欢陆采汀这个小师弟,如今见他已经长大成人,而且在抗日方面独树一帜,卓有成效,心里自然高兴,也为小师弟感到自豪。 陆采汀也忙关心地询问二师兄伤势好了没有,裴青瑞拍拍胸脯说已经好了,俩师兄弟亲热一番后,就过来与大家见面,众人寒喧问候一阵,师长方治维就让肖云光带领大家到师部的会议室里先作休息。 众人热热闹闹地走进师部会议室里面,勤务兵殷勤地给大家泡上热茶来,主宾随意地在长条桌和其它座位上落座,闲聊中,方治维忽然说道;“我已经接到军统的电报,说与你们新四军巘蒙山将军岙独立纵队合作,成功窃取了日军南下战略计划和江南秋季攻势计划,而且刺杀了日军南京派来的一个参谋次长上将?” 陆采汀谦虚地笑笑,承认是自已的特战队成功窃取了日军南下战略计划和江南秋季攻势计划,又告诉俩个师兄和所有的国军将领,日军南下派遣军总参谋次长斋腾上将已经在潆浠县被自已独立纵队江湖特战队猎杀,死在苏州日军陆军总医院里,遗体已经运回南京城。 所有的国军将领们听得更是欢欣鼓舞,士气大长,同时也唏嘘不已,纷纷大加赞扬独立纵队的江湖特战队。 大家高兴一阵后,宁臣龙就直接说明来意,要求进作战室商议攻取北泽山铁甲岭鬼子的集中营,营救战俘。 方治维和裴青瑞二人看看眼前戴着眼镜的年青参谋长,他们二人以前见过宁臣龙,那是不过一个学生娃娃,而今真是今非昔比,已经是战功显赫的参谋长了,方治维马上吩咐团以上的将领们与独立纵队的人进作战室。 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沈沉钧四个人跟随国军将领们进作战室,其他的战士们仍旧在会议室里喝茶聊天,有许多营级军官和副官们相陪。 作战室里战略地形沙盘前,肖云光指着沙盘上的铁甲岭集中营位置给大家作详细的介绍,国共双方将领都提出各自的进攻意见,几经商议,反复推敲,最后确定宁臣龙提出的突破性奇袭方案,行动时间定在夜里零点。 国军将领们都钦佩地望着宁臣龙,他胸怀奇谋韬略,构思胆大细致巧妙,难怪他们几个学生娃娃能够在将军岙短短的时间里崛起,消灭日军陆军王牌部队横滨旅团的运输车队,全歼护送日军横滨旅团一个整编小队,打败日军驻屯部队守备队进攻将军岙,歼敌一个中队多,他们的队伍迅速壮大起来。 时间也已经到中午,方治维就让肖云光和副官带领大家进午餐,食堂里面摆下好多桌酒菜,众多军官们都陪同独立纵队的人。 主宾之间开始相互敬起酒来,推杯换盏,气氛热烈欢快起来,国军很多将领都端着酒杯来敬林枝凤的酒,他们曾经听过她慷慨激昂的演讲,佩服这位美丽英武的新四军政委。 酒席间,趁相互敬酒的机会,陆采汀悄悄向肖云光道谢,肖云光连连推辞,二人会意,心领神会地喝酒交谈。 到午餐结束的时候,林枝凤,宁臣龙二人虽然有人挡酒,还是喝得满面通红,脚步蹒跚,略显醉意,独立纵队的人都告辞离别,他们要回去准备晚上的行动。 临别的时候,方治维拉住林枝凤的手郑重地道;“林政委,明天,我还在这里摆下最隆重的酒宴,待咱们把川军那位老师长营救出来,咱们再好好喝一台酒,不醉不归。” 林枝凤爽快地答应道;“好!我明儿一定来,方师长真是侠义肝胆,义薄云天,一直惦记那些抗日的功臣。” 方治维哈哈大笑道;“见笑了,我方某人算什么义薄云天,不敢当?与那位川军老师长比起来惭愧得很,人家不远千里来抗日,部队装备不够,人家散尽家财,带着家族的人穿着草鞋从山西打到咱们江南,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国军将领们与独立纵队的人依依不舍相互挥手告别,直到独立纵队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他们才回到师部。 陆采汀他们众人返回到沨泠荡芦苇丛里,朱家人的船在芦苇丛里等待他们,大家上船,大篷船直往河对岸划去,陆采汀在船上关心地问林枝凤和宁臣龙道;“政委和参谋长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宁臣龙取下眼镜,用手揉揉太阳穴回答道;“没有什么,现在跟着你们常喝酒,也把酒量练出来喽。” 林枝凤也摇摇头道;“没什么大碍,方师长和国军兄弟们太好客啦,啊,还有那位肖科长,一直没有机会单独感谢他,明天吧,明天一定找机会单独敬他几杯酒。” 陆采汀忙回答道;“政委放心,我已经单独敬过他的酒了,这种场合,咱们的人都单独敬他的酒,恐怕引起国军其他人的注意。” 船到马蹄湾,众人下岸,水军营的朱蓬盛,朱燃,池令冲等人迎接住大家,要大家在朱家大院休息,陆采汀忙拒绝道;“不啦,晚上夜里有行动,我们还要赶回去布置任务,你们水军营晚上在这里多准备些船只,我们大队的人要赶过河去袭击铁甲岭鬼子的集中营,营救战俘,你们一定准备好。” 听到说有行动任务,水军营的人不好挽留,营长朱燃马上表态道;“大队长放心,晚上我们一定多准备船只在这里等候你们。” 水军营的人相送一段路程,大家就彼此告别,陆采汀他们径直取道回山。 回到将军岙营地后,陆采汀下命令马上召集各营的营长在会议室召开作战会议。 待各营的正副营长到齐后,陆采汀把今晚袭击铁甲岭,营救战俘的行动简单说给大家听,然后再由参谋长具体给各营下达作战任务。 特战队主攻集中营,一营配合主攻,二营负责在集中营外面护送被营救出来的战俘们上国军开来的大卡车,并担任警戒,三营在放马川设伏,防止日军的骑兵出动,五营在御马河岸担任警戒,防止双集镇防守的日伪军出动,四营与警卫营留守营地,并电告沨泠荡苏西支队警戒皇协军出动,同时,国军由裴青瑞团长带一个加强营接应被营救出来的战俘上卡车,另外再派两个营对葫芦峪至北泽山的地带进行役伏,防止北泽山驻防的日军横滨旅团出动,在葫芦峪国军与日军对峙的空置地带埋伏两个团的兵力作接应,夜里零点时分,两颗红色信号弹升空,国军新编第六师和第八师的大炮将一齐向横滨旅团的阵地发射,制造混乱,行动开始,独立纵队的整个行动由大队长陆采汀和参谋长宁臣龙亲自到铁甲岭指挥,同时宣布,行动任务为特级保密,部队出发的去向,任何人不得泄漏半个字。 各营的营长们都明白了行动目的,接到具体任务,散会后,各自去动员战士,积极准备今晚的战斗。 宁臣龙再把所有的特战队员召集到会议室里,展开地图,给他们详细地讲解集中营的房屋结构和地形地势,以及此次的行动目标,面授机宜,直到大家都明白此次的任务,他根据上次亲自看到的和谷涛,常玉玲后来侦察到画成的草图,已经完整地绘制出一副集中营全貌图。 营地里早早用过晚饭后,接受任务的特战队和一营战士首先向马蹄湾出发,随后二营,三营和五营也陆陆续续出发,水军营早就在马蹄湾集结了很多船只,也接二连三地将战士们送过御马河。 夜里十一点来钟,独立纵队的战士都已经绕过渠稻村一道梁岗子,二道梁岗子皇协军驻地和放马川,急行军轻松地到达铁甲岭指定位置,实行对集中营的包围,战士们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参谋长要求他们重负荷长途奔跑的重要性。 集中营陡峭的悬壁下树林丛中,裴青瑞带领的国军加强营也已经来到,他们开来了六辆大卡车,倒车熄火后做好了准备,这段区域常有日军横滨旅团的车辆往返,所以国军的车辆很容易地到达这里。 宁臣龙吩咐裴青瑞道;“裴团长,待会儿营救出来的战俘一个车一个车地装,装满后就开走,一刻都不能耽搁。” 裴青瑞开朗地笑道;“好,一切都听从参谋长的指命!”说完,就过去给他的部下们传达宁臣龙的话。 谷涛走过来告诉宁臣龙,集中营周边所有电杆上的电话线已经全部剪断,宁臣龙满意地点点头。 山峦谷底里,夜很谧静,夜风徐徐,只有林涛发出柔和的声韵,时间已经到达夜里十一点四十分,只见特战队的谷涛,苗万方和另外俩个燕子门的人,身背粗绳索,忽然向陡峭的岩壁上攀登上去,上面就是集中营的围墙,也是关押犯人的监舍,只有这一段围墙监舍是连接山体绝壁的,高有六七十米,鬼子没有埋设地雷,其它高处靠近围墙的地方都埋设得有地雷。 四个人不愧是燕子门中人,陡峭的岩壁上只他们宛若攀墙的壁虎,没有一会儿功夫就攀登上集中营围墙,四条粗绳垂直降落下来,其他的特战队人员个个身背背包,肩跨冲锋枪,敏捷矫健地顺着粗绳攀登上去。 这一幕直看得裴青瑞和所有的国军官兵们目瞪口呆,惊讶得几乎叫出声来,他们简直没有想到这些草莽江湖人组成的游击队,登墙攀越的功夫和速度完全胜过正规训练的国军特工队,不愧有江湖特战队之称号。 夜幕中的集中营,偌大的区域都处在寂静的黑暗里,高高的围墙布满铁丝电网,有几只探照明灯时不时地来回晃动,荷枪实弹的哨兵牵着狼狗四处巡逻,由于集中营里在山峦开采矿石,所分布的区域就特别宽敞,大部分的地方都笼罩在黑暗里,显得死气沉沉的。 集中营大门,高高的围墙上同样布满铁丝电网,厚重的大铁门,有两盏昏黄的路灯,大门左右有两个碉堡,门前旁边堆放沙袋,有鬼子兵架着机枪,戒备森严,有一条通往山下的主公路居中,旁边两侧都是隐于黑暗的山崖和树林。 黑暗的公路上出现几个日本兵押着三个犯人,正往集中营大门处走来,站岗的哨兵发现来人,立刻喝问起来。 日本兵前面有一个日军上尉军官,待走近大门时,日军军官才向站岗的哨兵回答道;“我们是前面山梁下五号驻防兵营的,发现防区有三个形迹可疑的家伙,就把他们逮住了送往这里来。” 其中一个哨兵马上搬移开门前的铁丝网木桩路障,另外一个哨兵打开大铁门,放这些人进去,临近大门灯光下,上尉军官还是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哨兵看,哨兵看过后,就放心地摆手示意他们进去,这座集中营是日军横滨旅团部队依照原来的矿场改建的,横滨旅团乃日本陆军中的王牌攻坚野战部队,又属于混成机械化旅,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们的军纪严厉,士兵战斗素质高,在他们的辖区内,中国人早就逃得无踪无影,谁敢造次?正因为这些因素,他们也很狂妄骄肆,大意松懈。 第一百五十章 攀跃集中营 大门里面的日本兵将他们带到值班室里,值班室里有一个值班的少尉军官,看见押着犯人来的军官是上尉军衔,忙站立起身来立正敬礼。 押犯人的日军军官,士兵和犯人都是独立纵队特战队的人装扮成的,军官是会说日语的王贤亮装扮的,还有一个会说日语的东北兄弟装扮成士兵,其他士兵的就是沈沉钧,童闯,应小羽,秦四锤装扮的,犯人是古近风,古近云俩兄弟和樊荆装扮的。 王贤亮摆摆手,对值班少尉军官道;“我们是这里铁甲岭下面的五号防区的,发现有三个形迹可疑的支那人,就将他们送来这里了,这里也需要大量的劳工,为我们开采矿石。” 值班的少尉军官笑笑,回答道;“谢谢长官,这种廉价的支那劳力越多越好。”说罢,从办公桌上拿过登记簿和笔准备办理收押犯人手续。 王贤亮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打开金属烟盒,递给少尉军官一支问道;“听口音你好像是北海道的人?” 少尉军官伸手接过香烟,立即回答道;“是的,长官,我叫荒木根,正是北海道津滨湾的人,长官熟悉那里?”同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替长官和自已点上香烟。 王贤亮深吸一口香烟,再吐出浓浓的烟雾的道;“我是北海道濑川县的,离你们那儿很近,咱们也算得上是同乡人,只是很早就跟随父亲来到了中国满洲,按支那人的话讲,它乡遇故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吗。” 少尉军官吸着香烟,也显得兴奋异常,忽然对门外喊道;“龟田,进来!” 一个日军士兵急匆匆地提着长枪进来,对少尉军官立正敬礼问道;“长官有什么吩咐?” 少尉军官用手指着进来的士兵给王贤亮引荐道;“长官,这是上士士兵龟田,也是咱们北海道津滨湾的人。” “哟西——”王贤亮也抽出一支香烟递给士兵道;“很高兴遇见故乡的人,出来几年啦,想不想家乡?” 士兵龟田连连摇手回答道;“报告长官,我不会吸烟。” 少尉军官狠狠瞪他一眼,训叱道;“八嘎!这是长官看在家乡人的面上才给你香烟,不会吸也得拿着吸。” 龟田赶紧接过香烟,再在少尉军官的打火机上点燃,猛吸一口,不停地咳嗽,他赶紧对王贤亮深深鞠躬,以表示谦意。 王贤亮与日军少尉军官和士兵的对话都讲的是日语,除装扮日军士兵中的东北兄弟外,其他的人都听不懂,不知道他们在捣弄些什么,忽然却见少尉军官和士兵一下子倒在地上。 王贤亮忙给东北士兵递一个眼色,东北士兵赶紧返身将值班室的门关上,原来王贤亮烟盒中的香烟里,有些是混合有蒙汗麻醉药的,他自已抽的当然没有,这自然是燕子门人的杰作。 王贤亮看看手上表,再挥手叫士兵们把日军少尉军官和士兵搬到办公桌下面,他对众人道;“离开炮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大家再耐心等待一下。” 这种等待是非常漫长的,大家都几乎屏止住呼吸,艰难地煎过每一秒钟,王贤亮再抬手看看手表,说道;“都跟随我来!” 一行众人还是押着犯人进出值班室,王贤亮走在前面看看整个房屋结构,这是一座两楼一底的主楼大楼房,楼上应该是集中营军官办公和看守士兵值班的,大楼两旁是平房,应该是士兵的宿舍,此时已经夜深,士兵都已经入睡,他眼光迅速落在主大楼底层标注有监舍的铁栅门前,门前有俩个持枪的士兵站岗,铁栅门上有大锁。 王贤亮径直走近铁栅门,持枪的士兵伸手拦住他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没有见过你?” 王贤亮平静地回答道;“我是五号驻防军营的,送犯人到里面去,要审问一下犯人,值班的荒木根少尉是我的同乡,他去放一下东西,马上就来。”边说边掏出证件递给站岗的士兵。 站岗士兵伸手接过证件,低头查看起来,王贤亮忽然飞起一脚,正好踢中查看证件的站岗士兵两腿中间裆部,站岗士兵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软软地向地面栽倒下去,王贤亮赶紧用手扶住他,在他腰间取下套有铁环的钥匙。 以此同时,不待另一个站岗的士兵反应过来,秦四锤迅速上前,一把匕首插进他心窝,再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王贤亮迅速用钥匙打开铁栅门,东北兄弟和秦四锤二人把站岗士兵的尸体挪往房屋旁边柱子的暗处,随后几个人走进铁栅门,并将铁栅门关好。 铁栅门里面有一段灯光昏暗的走廊,走廊尽头又是一道铁栅门,同样站着俩个持枪的士兵。 王贤亮走上前,不待站岗士兵开口询问,轮起手臂,左右开弓对其中一个士兵扇了两个耳光,嘴里骂道;“八嘎!见了长官为什么不行礼?” 站岗士兵忍住痛,赶紧耸一耸身体,一个立正,脚后跟磕得直响,趁俩个站岗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沉钧一个箭步窜上前,手起龙形爪迅速扭断一个士兵的咽喉,童闯也突然发劲,抬起手里的长枪,用枪托直砸在另一个士兵的脸面上,俩个站岗士兵瞬间毙命。 王贤亮同样在一个站岗士兵的腰间取下钥匙,打开铁栅门,几个人迅速走进铁栅门,里面左边和尽头果然是关押犯人的牢房,右边是审讯室和看守室,牢房都是大房间,铁门上留有很小的观察孔,上着巨大的铁锁。 就在此时,监舍外面响起隆隆的炮声,监舍里面也跟着颤抖起来,巨大震动的炮声也惊动了看守室里面的日军看守,立刻有五六个端着枪的看守士兵从看守室里面冲出来,另外还有三四个空着手的看守也跟着跑出来。 古近风,古近云俩兄弟猛地挣脱绳索,一个大旋身,手里寒光闪烁,几只飞刀脱手飞出,五六个持枪的看守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事情,心窝和咽喉处就被扎上飞刀,当然捆绑古家兄弟的绳索自然是松活的,樊荆也跟着滑步上前,手起拳到,只几拳就将空着手的看守打倒在地,满脸血肉模糊,原来特战队队员执行任务时,双手食指和中指都会戴上钢锥指套,他本来天生神力无穷,江湖人称‘大力神’,这又戴着钢锥指套的拳头下去,那些看守如何受得了。 隆隆的炮声和打斗声也惊动了牢房里面的犯人,那些犯人争着从微小的观察孔里往外面观看。 王贤亮和所有装扮成日本士兵的人都迅速摘掉头上的帽子,脱去外面的日军军服,这主要是害怕一会儿混战起来被自已人误伤,几个人脱掉军装后,都有明确分工,童闯和应小羽端着枪趴在地面上,枪口对准铁栅门外面,害怕外面的鬼子走进来,王贤亮,东北兄弟,古家兄弟,樊荆,沈沉钧负责打开牢房的锁,他们干脆就用手枪直接打烂铁锁,口里对牢房里的犯人喊道;“战俘兄弟们,大家不要害怕,不要乱,我们是新四军,专门来营救你们。”由于外面炮声隆隆,枪声自然也不会被外面听到。 秦四锤却蹲下身,取下背上的背包后再脱掉日军军装,从背包里面拿出三包炸药,再背上背包,站立起身来,此时,牢门打开,里面的战俘都往外面涌出来,秦四锤凭感觉感应房屋的位置,径直走进一间牢房里面,对着墙上很高的铁栅窗发出一声响亮的唿哨声。 很快,窗外同样传来唿哨声,秦四锤对应声音的位置,看看房间,房间很大,两边摆着通铺床位,起码住得有三十人左右,秦四锤粗略估算一下,立即掀开通铺床板,在悬崖岩壁的墙面上选定三个位置,放上炸药包,用床板压住炸药包,把引线捻在一起一下子拉开引爆炸药包,迅速退身出牢房。 ‘砰,砰,砰’三声爆炸声响起,这是计算好的炸药用量,威力并不大,只足以把墙面炸开成三个窑窿洞口,片刻间,窟窿洞口外面从上面直顺下六只软绳云梯,从云梯上钻进来五六个提着轻机枪的特战队员,他们进来后就前去把机枪架在铁栅门通道处,封锁住走廊及外面铁栅门,监舍外面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密集的枪炮声,好像是有人要强行进攻集中营,完全把这里的驻守军队搞乱了,到至今还没有谁顾及到监舍里面。 秦四锤对牢房外面的战俘们说道;“快,大家把床板和墙砖往则边挪开一些,不要乱,按顺序一个一个往云梯上下去,下面有我们的人在接应。” 战俘们大都是军人,纪律意识方面比教强,果然都不乱,按照秦四锤的话,一个接一个地从窟窿洞口处登上云梯往下面悬崖爬下去,王贤亮等人也赶过来在窟窿洞口边帮忙扶住战俘们往云梯上送人,三个窟窿洞口,六只软绳云梯,每个窟窿洞口每次往下面送俩个人,速度到也算快,一切井然有序。 其实临近零点时分的时候,集中营大门外面炮声刚刚响起的时候,隐于黑暗的山崖和树林中忽然响起一阵枪声,将大门处的站岗哨兵和沙袋上的机枪手全部撂倒,大门两边碉堡里面的机枪顿时密集地扫射起来,黑暗的山崖树林里却又响起三声迫击炮响,将大门两边的碉堡炸塌,机枪刹那间停歇下来。 这一下惊动了集中营里面的日军,集中营围墙上和主楼上的岗亭防御工事掩体里所有的轻重机枪从不同的方位角度向大门外开火,同时,响起警报声,探照灯也射向大门外面,主楼上的防御工事掩体里的日军迫击炮也向大门外面开炮,它混合着山下不远处的隆隆炮声,更使集中营里日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向外面打电话当然无济于事,因为集中营和这一带所有的电话线都已被破坏。 其实这是独立纵队一营的战士根据命令前来吸引集中营日军的所有火力,黑夜里看见集中营所有的火力点都暴露出来,一营的战士就把探照灯全部打灭掉,然后迅速撤退离开。 谷涛,苗万方与另外俩个燕子门的兄弟一同迅速攀登上悬崖峭壁,直到集中营监舍房屋的顶上,这也是他们预先就观察好的,房屋是集中营主楼,监舍应该就是在这主楼的一楼,他们的左臂上都戴有专门攀登悬崖峭壁用的虎爪钩,虎爪钩前端有倒钩刺,可以稳稳勾住悬崖峭壁上的树枝蔓藤和崖壁缝隙或是凹凸的岩石。 谷涛与苗万方几乎同时攀登上集中营主楼后面的房顶,房顶上布有铁丝电网,他二人就用随身携带的绝缘手钳剪断铁丝电网,翻身上房顶,从身上卸下背着的大捆粗绳,二人再把这一段的铁丝电网消除掉,然后找房顶上的建筑掩体蹲身下来观察四周情况,离这主楼后面教近的左右三十外有岗亭掩体工事,架有轻重机枪,但是枪口都是对着墙外和前方,因为后面是陡峭的悬壁,守卫的日军似乎不在意后面。 谷涛与苗万方二人悄悄向岗亭掩体工事摸索过去,他们要干掉守卫的士兵,抢占岗亭掩体工事,以掩护后面攀登上来的特战队员。 另外俩个燕子门的特战队员也轻松地攀登上主楼房顶,攀越登附,飞墙走壁本来就是燕子门最擅长的技艺,二人上得房顶后,赶紧卸下粗绳,连同谷涛,苗万方二人留下的两条粗绳一起在建筑柱体上挽扣打结,把四条粗绳放下房顶至悬壁下,然后又从背上取下冲锋枪蹲身在掩体旁,密切注意房顶前方,做好掩护准备。 不多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其他的特战队员攀登上房顶,此时,铁甲岭山下和集中营周边忽然响起隆隆的炮声,是国军新编第六师,第八师同时在向北泽山横滨旅团的驻防阵地开炮,炮声自然吸引着集中营的所有日军。 特战队的队员们都已经攀登上主楼房顶,这些队员都是江湖帮会,武林门派中人,身俱武功,身手敏捷,攀登技艺虽然不能与燕子门的人相比,但也弱不到那里去,他们登上房顶后,蹲下身,迅速取下背上的冲锋枪,准备出击。 集中营大门前也响起激烈的枪炮声,随即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所有的探照灯都射向大门外面,集中营里所有的岗亭掩体工事也响起密集的枪声和炮声,一起向大门外面射击,刹那间,探照灯全部被打掉,黑暗中所有火力点完全暴露无疑。 房顶上的特战队员们立刻留下一些人,其余的人分成两拔,从背后向集中营的火力点冲过去,或用冲锋枪,或用手雷消灭岗亭掩体工事里面的日军,占领岗亭掩体工事后,他们又利用工事里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向集中营里的日军开火,一时间,整个集中营房顶上的制高点全部被特战队的人控制,下面营房里面冲出来的日军士兵立刻被两边制高点上轻重机枪疯狂扫射绞杀,主楼前和营房的空地里混乱成一锅粥,制高点的迫击炮也击中了下面日军的弹药库房,引起巨大爆炸,大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日军做梦都不会想到,天降奇兵,让他们遭此重创。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层次快速度 房顶上留下的特战队员们卸下身上携带的两个大包裹,里面有六只软绳云梯,都是牛筋与绳索混合编制而成的,既牢实又轻便,他们也马上把软绳云梯的一头固定在建筑柱体上,这当然是燕子门独有的东西,这时,房顶下面监舍的窗户里传来尖锐的唿哨声,这是沈队长他们已经得手,要房顶上的人报出方位角度,他们要在下面炸墙,房顶上的特战队员立刻回应唿哨声,报出方位角度。 监舍外墙马上响起爆炸声,炸出三个窟窿洞口,房顶上的特战队员立刻按窟窿洞口的位置抛下软绳云梯,同时,又从云梯上下去几个战士,钻进窟窿洞口,他们要进去做掩护,这是他们实行的第一套行动方案,如果沈沉钧,王贤亮他们直接进集中营里面没有成功,他们还会实行第二套行动方案,那就是强行炸开监舍的窗户,从窗户上进去再炸墙洞,其实这一切的行动都是参谋长事先设定好的,特战队员们只需要按照层序完成自已的任务,所以整个行动几乎都是在同时在行动,井然有序,快捷顺利。 从监舍墙上的窟窿洞口里出来登上云梯再往下面爬下去,战俘们死里逃生,求生的欲望自然非常强烈,而且他们大多数是军人,有一定的军事素质,所以从云梯上这么高的悬崖峭壁上往下面黑沉沉的沟壑丛林爬下去,他们一点都不惊慌,爬下一段距离后,他们遥遥望见云梯的底端有人在替他们稳住,并向他们挥手,战俘们顿时来了精神。 日军的横滨旅团炮队阵地也向国军的阵地上开炮还击,双方打得异常的热闹,陆采汀,宁臣龙他们二营的战士与裴青瑞国军的加强营士兵们一起从云梯上接住爬下来的战俘,有些负伤的战俘就被上面的特战队员用绳索捆绑在没有负伤的战俘身上往下面爬,下面的人接住他们再往大卡车上送,一切紧张有序,装满一卡车的战俘,卡车就径直开走,第二辆卡车再倒车上来等待装载战俘。 隆隆的炮声自然也惊动了铁甲岭山下放马川日军的骑兵中队,中队长也在骑兵军营门外用望远镜瞭望了一阵,国军与日军双方炮击对方的阵地也属于很平常不过的事情,特别是横滨旅团主炮阵地上的榴弹重炮被国军炸毁后,双方也经常相互间用常规炮炮击教劲,但是像今天这样忽然在深夜,而且炮击这么长的时间倒是有些意外。 泷仁英太郎也从军营里面走出来用望远镜观察,他其实不是骑兵中队的人,他是皇族嫡亲,一生酷爱马,骑术也高超精湛,来江南视察后,看到放马川这里草肥水清,一望无际的平坦旷野,很适合放马训练骑术,就带着手下十多个人留在军营,他是皇族嫡亲,骑兵中队的人自然把把捧为座上宾。 中队长看见泷仁英太郎也出来观望,就放下望远镜,对泷仁英太郎讨好地道;“这是我帝国的炮在与残余的国军炮击教劲,他们是我横滨旅团的手下败将,我们随时可以消灭他们。” 泷仁英太郎观望一阵,对中队长道;“有些不对劲,怎么对面山岭上也隐隐有炮击声,好像什么地方着火了,火势应该还相当大?” 中队长再次举起望远镜观望一阵,嘴里说道;“不好,那山岭应该是铁甲岭,上面有我们横滨旅团关押战俘的集中营,莫非集中营被敌军的炮击中了?我得去打电话问一下。”说完,返身回军营去打电话。 一会功夫,中队长又来到军营门外,对泷仁英太郎道;“泷仁君阁下,电话打不通,可能是沿途的电杆被炮弹击中,我看还是派几个人去瞧瞧。”他马上又进军营去安排手下人出去瞧瞧。 片刻,十多匹战马奔驰出来,马上都是全副武装的骑兵,他们一溜小跑向铁甲岭方向驰去。 铁甲岭下的灌木草丛中埋伏着独立纵队三营的战士,他们看见日军骑兵军营里冲出来十多匹战马,马上是全副武装的骑兵,他们立刻做好准备,在灌木草丛里设下绊马绳。 十多个日军骑兵渐渐进入三营的埋伏地,因为是夜晚,这些骑兵的速度很慢,突然,十多个骑兵连人带马一下子摔倒在地,从灌木草丛里钻出十多个如虎似狼的人将所有摔倒在地的骑兵扭断颈脖子。 三营正副营长秦二锤,秦三锤大喜过望,马上命令人将十多匹战马牵到隐蔽处藏起来。 厉南峰,厉南珠俩兄妹也在与二营的战士们一起在峭壁沟壑底处接住从云梯上下来的战俘们,再往卡车上送,厉南峰终于从云梯上下来的人群里面认出一个满脸胡须,面颊沉陷的老人,上前一把抱住老人,嘴里激动地喊道;“老师长,还认得我不?我是小南峰啊!” 黑暗中光线不太明显,老人一脸的茫然,直到裴青瑞提醒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走!”厉南峰才松开手。 整整拥挤得满满的三大卡车战俘们都已经运走,第四车的战俘也已经挤满大半车箱,六只云梯已经空荡荡在悬在空中,看来战俘已经送完,不一会儿,云梯垂落下来,下面的战士赶紧将六只云梯卷好丢上卡车,最后一辆卡车还在等待有负伤的特战队员,果然特战队员们开始撤离了,他们将负伤的战友捆绑在身上直接从粗绳上滑落下来,速度更加快捷。 有十一二个伤员下来,同时,下来的也有一些重机枪和迫击炮,子弹炮弹箱,下来的战士告诉大队长,叫他们将卡车开走,不要等他们,他们自行会按既定的路线向国军的阵地撤离,按行动前的规定,一二三营撤退回山里将军岙营地,特战队撤退到国军阵地,因为特战队担任的是主攻任务,肯定有牺牲和负伤,如果返回将军岙营地,路途太远,直接撤退到国军新编第六师阵地,路途近,便于伤员及时治疗。 陆采汀对宁臣龙道;“参谋长,你上车跟战俘们一道到新编第六师师部,我等一下特战队的人,我们很快就会跟上来。” 宁臣龙知道陆采汀与特战队战士们的耐力与速度,自已留下来只会做累赘,于是叮嘱道;“大队长,小心一些!”说完,跑步向卡车驾驶室奔去。 陆采汀目送卡车离去后,就与陆小虎一道耐心地等待特战队撤离下来,没多一会儿功夫,崖壁上的四条粗绳上‘嗖,嗖’直滑落下来众多特战队的战士,他们大多数人身上都背着缴获的轻机枪,或用绳索捆绑着重机枪,迫击炮,弹药箱,他们下来后,陆采汀一眼看到‘嘶风豹子’梁豹和他那些豹雷涧山寨的手下正在忙着收拾轻重武器,就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梁豹同志,有没有什么困难?”他们加入特战队后,这是第一次参加战斗。 梁豹和手下的人正往身上背几挺轻机枪和扛子弹箱,看见大队长在问他,忙劲头十足地回答道;“回大队长的话,痛快,再痛快不过啦!像这样杀鬼子,早就应该跟着大队长喽。”前面已经缴获跟随卡车运走了一批轻重机枪和迫击炮,这是他们后面的人缴获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 陆采汀不由得高兴地点点头道;“好,那就赶快跟上队伍撤离。”看见他们走后,陆采汀回头又看到沈沉钧,忙问道;“沈队长,所有的人都撤离下来了吗?” 沈沉钧也从身上解开绳索,放下一挺缴获的迫击炮,回答道;“我走的最后面,所有的战士都下来啦。” 陆采汀马上对最后撤离下来的特战队战士们道;“同志们,赶紧随我撤离!”言毕,又对还在担任警戒的二营营长隆从锋吩咐道;“隆营长,你们二营也赶快撤回将军岙,记住,明天通知五营的人把政委送到国军新编第六师师部来。” 厉南峰,郝振宇和二三十个战士过来请求道;“大队长,我们想留下来与你们特战队一道到国军新编第六师去,我们想看看老师长和其他的一些战友们。” 陆采汀理解地点点头道;“好吧,你们就随我们一道留下来吧。” 隆从锋带领二营的战士迅速撤离走,陆采汀也与厉南峰,郝振宇等人和特战队的人再和裴青瑞的国军加强营士兵迅速撤离现场。 特战队的战士们缴获得有很多轻重武器和弹药箱,整个行动战斗过程简节紧凑快速,给日军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们心里高兴,情绪高涨,跟随国军的卡车运走了一批,他们身上虽然还背扛着众多武器弹药,但是脚劲与耐力仍然非同寻常,渐渐把国军的士兵们丢在后面。 国军和日军阵地上的炮火已经停止了轰击,大地与黑夜也慢慢恢复了寂静,在葫芦峪至北泽山一带担任防止日军横滨旅团军营出动兵力的国军另外两个营也悄悄急速地撤离回国军的阵地。 特战队的人撤到国军师部,肖云光和宁臣龙迎接住大家,把众人安排到一间营房里面,房间里面的角落已经堆放着轻重机枪,迫击炮和弹药箱,那是先前的战利品随卡车运回来的,大家也把缴获的武器弹药卸下来与那些武器弹药堆放在一起。 肖云光又把大家带到食堂里面,选几张桌子坐下来,吩咐炊事班的人替大家端上来酒菜,众人历经一场战斗和赶路,确实也感觉到饥肠辘辘,都不客气,端起酒碗动起筷子来。 厉南峰兄妹,郝振宇和川军,东北军的兄弟们却没有胃口,都把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陆采汀,陆采汀明白他们的意思,忙对肖云光道;“肖科长,他们先吃着,麻烦你带我们去看望一下那些战俘们。” 肖云光端起一碗酒来,对陆采汀和不肯喝酒吃东西的人解释道;“大家安心吃喝着,那些战俘现在在洗澡换衣服,一会就到这里来。” 厉南峰兄妹,郝振宇和所有的川军,东北军兄弟听到这么说,都安下心来,也端起酒碗,拿起筷子来喝酒吃东西。 陆采汀端起一碗酒对众人道;“大家辛苦啦!你们先吃喝着,我与参谋长,沈队长先去看看咱们的伤员。”说完,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酒然后站立起身来。 宁臣龙与沈沉钧也喝完碗里的酒,就随同陆采汀去看望负伤的伤员。 师部医疗室里面,医生和护士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在为此次营救行动中负伤的新四军特战队队员做手术,其他一些医生和护士也在为已经擦洗换过衣服的战俘伤员换药。 陆采汀他们三人等候了一会儿,特战队的伤员们已经做过手术,取出子弹,包扎完毕,三人忙上前慰问伤员,此次战斗,特战队有六人不同程度负伤,五人牺牲,有俩人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俩个人是风雷门的,一个人是将军岙村里的,他们三人听后都很难过,特别是陆采汀,青龙堂和风雷门的人都经他的鼓舞下才投奔他的,他们三人又去太平间看望了一下牺牲的战士的遗体,摘下军帽,给死者鞠躬哀悼。 三个人再返回食堂,食堂里面的桌上已经坐满了好多的人,炊事班的战士正在为桌上端送酒菜。 一张桌子上围满了人,一团长裴青瑞和师长方治维也在人群中,方治维手里捧着一双黑亮的战靴,一眼看见陆采汀他们,忙招手叫他们三人过去。 三个人走过去,看见厉南峰兄妹和一些二营的战士围住一位老人,正在亲热地交谈,郝振宇,卫褚二人和其他东北军战士也正在与另外一些人相互交谈,情绪都很激动,那些人应该是川军和东北军的战俘们。 方治维见陆采汀他们三个已经走近人群,就对人群说道;“兄弟们,请让开一下。”待人群分开,他上前拉住陆采汀指着人群中间坐着的一位老人引荐道;“这就是我经常给你们说起的,不远千里,变卖家产,率领宗氏子弟前来咱们这里抗日的川军老师长,一位真正了不起的英雄。” 陆采汀,宁臣龙,沈沉钧都已经听说过这位抗日英雄的事迹,三个人忙上前对老人行一个军礼,以示尊敬。 老人看见他们三个人身穿的是新四军的军装,也兴奋地站立起身来还他们一个军礼。 方治维继续道;“咱们的老师长从山西打到咱们江南,在淞沪战役的时候,他就脱掉军靴,与战士们一道穿草鞋,一直到南京保卫战役和至今,被日军戏称为草鞋师长,在集中营里面,日军横滨旅团的旅团长鬼婆子曾经送给他一双战靴,可是咱们的老师长不接受,不过,今天我方某人要送一双战靴给他,这是咱们自已军队的战靴,我要亲手为咱们的英雄穿上!”说罢,他将老人按坐到长凳上,蹲下身去,脱掉老人脚上刚刚穿上的新布鞋,再让他穿上自已手里的崭新的黑亮的战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悲喜大团圆 整个食堂里面爆发起一片欢呼声和掌声,老人也显得很激动兴奋,他慢慢站立起身来,看看自已一身崭新的军装和脚上的军靴,老人已经刮过胡须,洗过澡,此时再穿上方治维的军呢将官服和马靴,倒也显示出来往昔的将军风度。 方治维再指着陆采汀,宁臣龙,沈沉钧三个人给老人介绍道;“老将军,这次营救你们战俘的行动,虽说方某人和国军方面也出了力,但是真正深入集中营里面营救你们的就是他们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人。” 老人上前紧紧握住陆采汀的手,激动万分地道;“你们新四军了不起,能够深入到日军王牌野战军驻防的集中营里面救出我们,我代表全体的战俘将士感谢你们,你们没有忘记我们这些残兵败将,你们的牺牲一定很大,一定是付出了极其沉痛的代价才把我们营救出来?” 陆采汀忙回答道;“你们是抗日的英雄功臣,营救你们是咱们义不容辞的!这次的营救行动,咱们新四军牺牲了五个战士,有六个战士负伤,但是彻底消灭了集中营的一百多个鬼子,炸毁了集中营。” 整个食堂一下子寂静下来,因为食堂里面所有的战俘们都不敢相信这个数字,集中营是横滨旅团的部队,士兵的单兵和整体素质都是非常高的,而且轻重机枪,迫击炮武器优良,岗亭掩体工事密布,又是深处在横滨旅团驻防的腹地中,要攻下消灭这么一个集中营,谈何容易?战俘们只以为是新四军怕说出真实的牺牲数字让他们难过,故尔只报出极少的伤亡数字来安慰他们。 方治维看看老将军和满脸疑惑的战俘们,忙给老将军及战俘们解释道;“他们没有说谎,他们的牺牲和负伤的战士都在咱们这里,他们是经过精心勘测现场,大胆采用的突破性袭击,他们队伍里面有一只江湖特战队,个个身手矫健敏捷,武功高强,都是由江湖名门的英雄豪杰组成,所以他们能够做到。” 老将军深陷眼窝的瞳仁浮起泪光,瘦削的脸颊也泛起红晕,激动地道;“好啊!你们新四军有这样的军队,那横滨旅团不可战胜的神话就被你们打破啦,我替你们高兴,也替咱们后继有人而高兴!” 方治维笑道;“横滨旅团不可战胜的神话早就被他们打破啦!他们曾经消灭横滨旅团的狙击队,同样是深入横滨旅团腹地炸毁它主炮阵地,消灭好多的鬼子,而他们无一牺牲,之后他们又拦截歼灭横滨旅团的运输车队,大刀砍得横滨旅团的士兵鬼哭狼嗥的,歼敌一个整编小队,缴获大量武器车辆,他们的伤亡同样很小。” 整个食堂的战俘们一下子又欢呼鼓掌起来,他们都是败在横滨旅团部队下,甚至是一败再败才被做的俘虏,横滨旅团士兵无论射击,冲锋,刺杀那种如虎似狼的残忍狠劲在他们的心里投下恐怖的阴影,烙印如魔魇一般,如今一个只属于地方游击队的部队同样打得横滨旅团晕头转向的,他们心里的恐怖阴影和魔魇也随之解除,他们当然激动兴奋,欢喜若狂。 老将军用手指着身后的桌子道;“希望咱们中国能够多有你们这样的军队,咱们就不怕小鬼子了,就能够将他们赶出中国去!我想借方将军的酒来敬你们一碗。” “这样吧,”方治维也用手指着桌子道;“大家都入席吧,咱们也给老师长和战俘们压压惊,喝个痛快!” 所有的人都高声欢呼着,然后入坐,纷纷拿大碗斟满酒,然后相互间你来我往地敬酒,气氛异常浓厚热烈起来。 老将军姓罗,原就是川军的一个师长,率领家乡的子弟兵远赴山西至江南的抗日战场,大家都亲热地叫他罗师长,他绝处逢生,在这些年青的新四军指战员身上也看到了中国军队的未来和希望,他显得特别的高兴和激动,酒也大碗大碗地喝个不停。 一会儿,那些换过药和绷带的战俘伤员也来到食堂里面,还有参加过今晚担任警戒伏击部队的军官们也来到食堂陪同这些战俘们,食堂里面充满朗朗笑声,欢乐愉快。 酒一直喝到天快亮了,方治维才叫大家散伙,因为明天师部还要举行庆功欢迎酒宴会,也让罗老师长和战俘兄弟们好生休息一下,明天好参加庆功酒宴会,趁这功夫,陆采汀和宁臣龙,沈沉钧三个人也悄悄打听一下沨泠荡新四军苏西支队的战俘,因为所有的战俘都经过洗澡后换上了国军的新服装,分辩不出谁是国军,谁是新四军,立刻有十多个人举手承认是沨泠荡新四军苏西支队的,陆采汀和宁臣龙,沈沉钧三个人忙安慰他们好生休息,明天就可以回到自已的部队里面了,苏西支队的战俘们也告诉陆采汀他们,他们不与横滨旅团的日军作战被俘虏的,是在日军驻屯军守备队发动清剿扫荡中被俘虏的,之后被转运到铁甲岭横滨旅团集中营开采矿石的,大家都是新四军自已人,格外的亲热亲近一番,众人这才高高兴兴地回房休息。 肖云光特地把陆采汀,宁臣龙,沈沉钧三位独立纵队领导安排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面休息,房间床前的小桌上已经摆下碗盘杯筷,有一些卤菜和凉菜,一瓶白酒。 肖云光在小桌旁边的床上坐下,拿起酒瓶替桌上的四只酒杯斟满酒,示意陆采汀他们都坐下再喝酒。 陆采汀与沈沉钧坐下,端起酒杯,宁臣龙却连连摇手道;“我看我就免了吧,刚才已经喝得差不多啦。” 肖云光举起杯子取笑道;“我看参谋长还是赏个脸,坐下来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宁臣龙无奈,只好坐在床则边,也端起酒杯来。 肖云光举着酒杯,语气诚恳地道;“我特地单独敬你们独立纵队领导的酒,你们也知道咱们的方师长是个古道热心肠的汉子,他很敬重那些抗日的英雄们,你们这次营救出战俘,特别是罗老师长,那是替咱们方师长完成了一桩最大的心愿,所以我替我们师长要单独敬你们的酒。” 宁臣龙不以为然地回答道;“肖科长这话说得有些见外啦,营救这些抗日的英雄功臣们也是咱们新四军义不容辞的责任,不用这么客气。” 肖云光喝完杯里的酒,拿起酒瓶再替大家的酒杯里斟满,又说道;“兄弟也没有想到你们说干就干,雷厉风行,而且计划和行动也是那么的完美,你们有所不知,师长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做这件事情。” “哦,”宁臣龙听到这话,感到有些意外惊讶,同时,隐隐预测到什么,不禁追问道;“肖科长说来听听。” 肖云光深深叹口气,继续道;“因为上两次消灭日军横滨旅团的狙击队和炸毁它主炮阵地奖励给你们武器装备,这消息很快就传到第三战区司令部,司令部长官们震怒,说师长利用抗日之名,暗地里支援新四军武器弹药,还帮助他们培训电讯人员,有违委员长下达的防共,排共,限共宗旨,更有私通共产党的嫌疑,师长咬着牙说,这只是因为阵地上的情况需要,与新四军做的交易,我想战区司令部很快就会派来政训处的人督导,所以你们这次的行动完成得非常及时。” 陆采汀听后也深叹一口气,担忧地道;“原来我师兄为了咱们还担负着这么大的干系,也算是风险,弄不好会被撤职,这蒋委员长怎么就这样小肚鸡肠?” “可不是吗,”肖云光又说道;“为了电台失踪的事情,我也几乎被撤职,全靠师长一力承保,才算留得这个职位,为了避嫌,所以我没有参加你们的行动。” 沈沉钧大感不公平,双眉一扬,愤愤地道;“***既然这么疑心重,不容人,我看肖科长你不如劝说你们师长干脆把部队拉到咱们新四军这边来,免得受他的窝囊气。” 肖云光连连摇头回绝道;“这可使不得,咱们新编第六师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起着牵制日军横滨旅团的作用,如果一旦瓦解,第八师孤军对峙横滨旅团,很快就会被消灭。” 宁臣龙也点头赞同道;“肖科长说得一点不错,新编第六师毕竟是国军系列部队,全体将士对咱们新四军也热情友好,但是他们还不能够完全理解接受共产党,要他们投靠咱们,肯定有很多的人不愿意,这样一来,新编第六师就瓦解啦,巘蒙地区就会失去一支牵制横滨旅团的部队,形势将大为逆转,目前的形势还不能这么做。” 房间里面暂时出现一阵沉默,宁臣龙端起酒杯来敬向肖云光道;“肖科长,没有想到你也受到这么大的委屈,我真心地敬你一杯酒!” 陆采汀,沈沉钧也端起酒杯来敬肖云光,陆采汀和宁臣龙知道他是共产党人,但是这个身份一旦暴露出来,他就会在新编第六师立不住足,所以他们二人的话也只能够说到一定的隐秘程度上。 喝完酒后,肖云光抬手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就起身告辞道;“天快亮啦,你们还是打个盹,明天还有庆功酒宴会,我马上叫勤务兵来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国军新编第八师的师长殷鹏也带领一些军官们开着越野吉普车和大卡车来到新编第六师师部,他们是来接他们第八师的战俘。 方治维与副师长胡羿,参谋长及团长等一众军官们迎接住第八师的人,把他们带到师部的会议室里面,会议室里面简单布置了一下,增加了许多座椅和长凳,放着大桶的热茶水,一些战俘里面的军官们已经在会议室里面喝茶聊天,长条桌上也放着大盘大盘的爪子花生和香烟。 第六师和第八师的军官们主宾依序入座,肖云光也把川军的罗师长请过来介绍给第八师的人认识,双方认识问候后,就开始随意地聊天。 聊得一阵天,殷鹏就问营救过程和伤亡情况,肖云光就代第六师向第八师做了整个营救行动过程的详细汇报,第八师的人听完后,有些不相信,在横滨旅团驻防的腹地里,攻破坚固而险要,武器装备又十分优良的集中营,营救出来两百来个战俘,消灭横滨旅团防守军一个整编小队,炸毁集中营,而新四军的江湖特战队只牺牲五个人,轻重负伤六个人,这确实让长期与日军陆军野战王牌部队横滨旅团教量的第八师人难以相信和接受。 殷鹏更是拍着桌面大声笑嚷道;“这肯定是那陆采汀小子打了埋伏,决对不只伤亡这些人数?去把姓陆的那小子叫来,我要当面问问他,看他还怎样扯谎?” 正说着,陆采汀,宁臣龙,沈沉钧三个新四军独立纵队的领导走进会议室来。 殷鹏瞧见,马上招手,待陆采汀三个人过来后,他也站立起身来,一点不客气地问道;“陆大队长,我知道你厉害,你的江湖特战队也厉害,但是这次不同,你们的行动有累赘,有那么多的战俘,你们又是如何能够做到以五死六伤这点微小的代价来攻破集中营,消灭横滨旅团一个整编小队,并炸毁集中营,全身而退的?我不说是天方夜谭,起码是你小子隐瞒了伤亡人数的数字。”他们二人是双集镇的老邻居,也是殷鹏看着他长大的,还有与他妹妹的关系,所以他说话就比教随便。 陆采汀笑笑,一点不生气地回答道;“殷将军,莫激动,我的伤员和牺牲的战士都在第六师这里,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伤亡的人数,他们都是抗日的英雄英烈,我们确实是以这样微小的代价完成的这次营救行动任务。” 殷鹏还是不相信,直咂咂嘴,摇摇头道;“你小子还是没有说实话,如果是一般的日军部队,我还有可能相信,可这是日军陆军的野战王牌部队横滨旅团呢?你给在座的大家说说你的行动方案吧,看有没有理由让大家相信?” “横滨旅团没什么了不起——”宁臣龙接过话解说道;“横滨旅团以其攻坚能力,机械化的装备速度,士兵单兵与整体配合的素质都堪称世界一流,特别是它以武士道精神和手段的培训,它的士兵投放在战场上就如同凶残肆狂的野兽一般,国军部队遭遇它,屡屡败北,但是它也有弱点,骄横狂妄,顾前不顾后,只要寻着它的短处和空隙,一样捧得它哭爹喊娘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感动罗师长 这话说得带劲,整个食堂里面响起一片掌声,殷鹏不由得偏头打量说话的文弱眼镜,方治维忙替他引荐道;“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的参谋长宁臣龙,这次突破性奇袭集中营就是他的运筹谋划,称得上短兵突击上的精典战例。” 宁臣龙继续道;“也好比武学之中的高手对招,任对方手提大刀铜锤,气势汹汹,我只用一根指头,寻找对方的破绽空隙,击中对方的软位穴道,就可以一招制敌,横滨旅团集中营的装备防御堪称坚实厚固,集中营围墙四周都埋设得有地雷,士兵的作战能力也非常强悍,如果正面进攻,就是一个团恐怕也难以奏效,付出的代价不知何等惨痛?但是集中营的防御有弱点和破绽,它主要针对正前方和侧翼,它万万想不到它背后三十来米宽,高有六七十米的悬崖峭壁就是它的致命空隙处,我们特战队就是利用这一点突破,从背后同时袭击它墙体楼层上的岗亭掩体工事,再利用它的工事里的武器来控制集中营,直到消灭它,我们袭击抢夺掩体工事和救人几乎是同时在进行,所以缩短了时间,达到了短兵突破的目的,既要将战俘们逐一从集中营里面解救出来,同时,又要做到消灭集中营的日军,看起来繁琐累赘的诸多事情,但是经过我们层次化分解,诸多繁琐累赘的事情都在同一时间里进行,就变得简省单一细化了,我们做到了!当然主要还是有你们新编第八师和第六师的大炮齐轰,扰乱了日军的视线,给我们赢得了时间。” 这话说得有根有据,细想也有道理,只是设定这次行动方案的策划人那可是胆大心细,精于每个环节的计算,也有百万军中取上将的气魄。 殷鹏身后一位中年军官走上前对宁臣龙问道;“现在都在谣传,前段时间,潆浠县的日军守备队扫荡进攻你们巘蒙山将军岙,结果大败而归,日军损失一个整编中队多的人马,皇协军损失一个连队,还丢失几门步兵野炮和众多迫击炮及四辆卡车,这可是真的?” 宁臣龙笑笑,谦虚地回答道;“不是谣传,当然是真的,只是我们没有把仗打好,没能全歼日军守备队,日军当时来的是两个整编中队和皇协军的一个营,我们的兵力与武器装备有限,所以只歼灭掉它一个中队多人马。” 中年军官惊讶了片刻,随即堆满笑容地称赞道;“你们只是刚刚组建起来的队伍,就有能力与日军对抗作战,而且算起来,你们不但歼灭日军县城守备队的一个中队多人马,连同上次在巘蒙山下的公路上抢劫横滨旅团的运输车队,和昨夜集中营的日军,你们就消灭掉横滨旅团的两个整编小队,付出的却是极少的代价,了不起!我想这可能都离不开你这位参谋长的运筹帷幄,奇谋韬略,我是新编第八师的参谋长,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宁臣龙赶紧伸出手来握住对方的手,虚心地回答道;“以后凡是对付横滨旅团,咱们多商量商量,拖住它在这里,直到最后消灭它。” 宁臣龙松开第八师参谋长的手,又伸手与殷鹏的手握住道;“殷师长,感谢你在这次行动中的大炮支援,其实以前咱们在双集镇见过,我也是师长你妹妹殷莺的同学。” 殷鹏听说是妹妹的同学,也客气起来道;“哦,原来大家都是熟人吗,年纪青青,少年有为,我也好像听我妹妹说起过你,说你有一个哥哥,乃我国军嫡系部队的一个少将参谋长,参加过淞沪战役,南京保卫战役,不幸在南京保卫战役中殉国,不要是战争暴发,他已经将你送到德国的慕尼黑军事院校去深造了,难怪你有指挥方面的才干。” 这时,一个没戴军帽,没系武装带,只穿军装的军官模样的人走到殷鹏面前,一个立正行礼道;“报告师长,二十一团团副张正标现在回归第八师建制。”说完,把手里的一份名单递给殷鹏又道;“师座,这是统计出来的我方战俘人员名单,一共五十四人。” 殷鹏接过名单来,看了一眼递给副官道;“你去告诉兄弟们,大恩不言谢,把新四军,新六师这份恩情铭记在心底就行了,待会儿好生敬人家的酒,中午吃过饭,我就带他们回部队去。” 副官和那位战俘团副一起又出去安抚那些战俘官兵。 一位新编第六师的副官又进来报告道;“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政委已经到达师部大门外。” 方治维马上对裴青瑞和陆采汀道;“走,咱们到门口迎接。”他对那位英姿飒爽,既美丽又有气度的巾帼英豪印象特别好,不但是他,其他的军官都有这个好印象,听说是去迎接她,都跟着出去好多的人。 师部大门处,政委林枝凤在五营正副营长朱猛,朱可和程大壮等人的护送下来到这里,方治维赶紧迎上前去,紧紧握住林枝凤的手欢迎道;“我的女大政委,你果然不失言,如约而来,鄙人方某有失远迎。” 林枝凤灿烂一笑,也调侃地回答道;“你方大将军,方大哥的召唤,小妹岂敢失约!” 其他的军官将领都纷纷上前与林枝凤一一握手,他们簇拥着这位美丽的女政委走进会议室里。 这时,谷涛和一些特战队的人听说政委到来,都纷纷过来打招呼,陆采汀就吩咐谷涛把朱猛,朱可,程大壮他们护送的人,还有林枝凤的警卫员曹十妹和刘十二一起接到特战队的那些人住的地方去,他自已与林枝凤,宁臣龙,沈沉钧还是返回到会议室里面去。 林枝凤走进会议室里面后,方治维把她介绍给川军的罗师长和殷鹏及新编第八师的军官将领们认识,新四军女政委落落大方,热情豪爽,她很快就与新编第八师的将领们谈得火热。 由于林枝凤的到来,她绕梁不绝的笑声和慷慨陈词的演说倒也给会议室增添了情绪,罗师长和所有新编第八师的将领们立刻喜欢上这位带些传奇色彩的女政委,这本来就是她最擅长的特点。 会议室的气氛轻松愉悦,时不时响起朗朗的笑声和阵阵的掌声,新编第六师,新编第八师及川军,东北军战俘的一些军官与新四军独立纵队的领导们交谈得甚是欢畅,特别是川军和东北军战俘的军官特别的激动,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身处在横滨旅团的集中营里还能够被解救出来,重见天日,他们对新四军更是万分的感激。 不知不觉之中,已经临近中午,副官进来告诉方治维,食堂里面的午宴已经准备好,可以让大家入席了,方治维立刻邀请大家到食堂入席。 食堂里面摆满了大海桌,桌上菜肴丰富,这是新编第六师特地做好了准备的,杀猪宰羊,鸡鸭鱼肉齐全,大坛大坛的酒放在旁边。 主宾依序入座,川军的罗师长,独立纵队的四位领导,新编第八师的殷师长和参谋长,新编第六师方治维,副师长胡羿,裴青瑞坐主席,其他的人随意组合,所有的战俘们和特战队及护送林政委的人都被邀请到食堂里面,自有新编第六师的军官们相陪,食堂里面密麻麻地坐满了人。 方治维站到食堂中央的平台上,他挥挥手发言道;“第六师,第八师,新四军独立纵队,川军及东北军所有的兄弟们,今天是个难忘的日子,也是我方某人戎马多年来最激动的一天!日本侵略者侵占着我们的家园,我国人奋起抗御,还我河山,多少的英雄浴血疆场,我们川军的罗师长就是其中的一位,他不远千里,变卖家里所有的财产,率家乡子弟兵来到抗日的前线,从山西转战到咱们的江南,淞沪战役,南京保卫战役,为了表示抗日的决心,咱们的罗师长竟然与士兵一样穿着草鞋与日军作战,在苏西的战役中失利,不幸被日军横滨旅团俘虏,在横滨旅团的集中营里,横滨旅团的旅团长鬼婆子曾经送给咱们罗师长一双马靴,咱们的罗师长横眉拍案,断然拒绝,这样的英雄令人尊敬,也令人不能不管,所以好久以来,我就酝酿着救出他们的计划,无奈集中营处在横滨旅团的腹地里,高墙坚固,电网密布,武器又十分优良,可是昨夜我们成功地把他们营救出来了!这主要是新四军独立纵队的功劳,他们有江湖特战队,这是一支勇猛善战,敢于冒险的队伍,我代表所有的国军兄弟感谢,感激他们!他们也是我们国军学习的榜样!” 下面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待掌声渐渐平息下来,方治维又大声说道;“下面我们请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政委请话,谈谈他们对这次营救行动的感想。” 掌声又响起来,掌声中林枝凤从容地走上平台上,她一身的灰色军装军帽,腰扎武装带,曲线起伏匀称,飒爽英姿,她用手轻轻捋捋耳鬓的发丝,凤眼顾盼,熠熠生辉,她开口道;“新编第六师,第八师,川军,东北军,所有的国军及我们的新四军兄弟,我们是中国人,是一家人,现在强盗来了,东洋的小日本矮子兵来了,他们掠夺我们的物产资源,屠杀我们的父老兄弟,**我们的姐妹,他们要灭我中华民族的种,要让我们跟着他们姓什么松井,鬼冢,狗养,龟儿什么的,我们能答应吗?当然不能答应!所以我们四万万同胞要团结起来,把那些矮子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在抗日的战场上,没有国军,八路军,新四军之分,只有中国人!日本矮子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中国的土地上处处都是他们的坟墓,像罗师长这样的抗日英雄功臣,营救他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就说这次营救国军战俘兄弟吧,咱们的宁参谋长说得好,鬼子外表看上去强大,但是它也有弱点,找着它的弱点打,一样打得它抱头鼠窜,土崩瓦解,这次营救行动的成功,充分说明,日本矮子没有什么不可战胜的神话,只要我们团结,就能把他们赶出中国去,胜利永远属于中国!” 会场下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林枝凤的声音锵锵清亮,充满鼓舞人的力量,她的演说也更加生动,让那些战俘和中下级军官听起来更加亲切贴近,所以他们使劲地鼓掌和欢呼。 村枝凤在台上深深给台下鞠个躬,然后走下平台来。 罗师长从座位站立起身来,他也径直走平台上,看看整个会场,抑止住激动的心情发言道;“国军,新四军的所有兄弟,刚才林政委说得好,咱们是中国人,是一家人,我们必需团结起来,面对侵略者,我今天很感动,我没有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从鬼子防守严密的集中营走出来,我真诚地感谢新四军和国军的所有兄弟,是你们冒着生命的牺牲,把我们从死亡里解救出来,我代表我和所有被解救出来的兄弟们,对你们表示深深的感激——”他声音略带嘶涩,说到这里,他给台下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以表示他感激的诚意。 台下也响起一片掌声,是给这位抗日老将军的回报。 罗师长再抬起头来,黯淡的苍目里似乎噙着泪水,他继续道;“我在家乡听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侵略我中国的战争,我在家乡变卖了所有的财产和田地,组织扩充起我的队伍,我率领我的川军子弟兵出走四川时是五千来人,而现在他们大多数都血洒疆场,我的队伍也打散了,我也几乎死在这里,但是我一点不后悔,做为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应该的,但是让我深深震憾和感动的是,是共产党的新四军拼着命把我这把老骨头救出来的,我早年在四川军阀混战时,也曾经受命与共产党的红军作过战,我的手上沾染着共产党人的鲜血,可是在民族大义面前,他们一点不计前嫌,还救我这样的人,他们是真心抗日的党派和军队,我再次表示感谢。”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和欢呼声,更加激情热烈,老将军说的是发自内心的心底话,说得诚挚坦率,让人听起来很受感动。 罗师长慢慢走下台去,回到座位上,紧紧地握住林枝凤的手,似乎千言万语难以诉说。 方治维在台上大手一挥,高声道;“兄弟们,今天这个庆功酒宴就开始吧!大家多向新四军的人敬几碗酒,也向抗日英雄功臣罗师长多敬几碗酒,一切的情谊都在酒里面。” 酒宴开始,只听席桌间一片碰碗声响,国军的兄弟们首先向新四军的人敬酒,其后,战俘们也纷纷向新四军的人敬酒,忙得特战队和五营的人应接不暇。 主席上,新六师和新八师的师长,副师长,参谋长,团长及罗师长也不停地向林枝凤敬酒,林枝凤生性豪迈,端起酒碗来,来者不拒,爽快地喝。 连殷鹏这个性情有些古怪,不善交际的人也对林枝凤表现出好感,不停地敬林枝凤的酒,还取笑道;“林政委,你是我生平之中见过的最英雄的巾帼英豪,不让须眉,难怪像陆大队长这样的人都愿意聚集在你的手下听命。” 第一百五十四章 高歌凯旋还 林枝凤喝得几碗酒来,脸颊绯红,霞采灿烂,更加青春靓丽,她美丽得与众不同,除却天生的高贵丽质外,更有一种英武的气度,这是众多女性万万所不能够相比教的,再加上她性情豪迈,谈吐风趣,自然让男人们有些神魂颠倒。 陆采汀与沈沉钧二人赶紧向罗将军和方将军,殷将军等人敬酒,他二人知道这席桌上只有他二人的酒量还能抵挡得住,政委和参谋长的酒量不行,必需暗中保护他们。 整个食堂里面有一百多桌人,高呼低唤,推杯换盏,酣畅淋漓,那场面是空前的热烈隆重,大坛大坛的酒如流泉一般倾倒出来,转眼间酒坛又空了。 方治维今天的心情也是特别的舒畅惬意,眼前的师弟替他完成了他纠结在心里的愿望,让抗战的老英雄功臣终于有了一个美好的归宿,心结释放,他也大碗大碗地喝酒。 酒酣耳热,已经喝到浓情深处,各桌的军官将领和战俘们都开始到主席桌前敬酒,这一轮一轮的人如转马灯似的,林枝凤与宁臣龙虽然有陆采汀和沈沉钧二人挡酒,但是那里挡得过来,二人已经喝得飘飘然然的了,陆采汀酒还清醒,赶紧叫朱猛,朱可俩人把政委和参谋长二人悄悄扶下去休息。 酒席上,陆采汀仗着年青力盛,大逞神威,与沈沉钧二人力敌众多国军将领,但是国军将领与战俘们毕竟人多势众,这一台酒喝下来,独立纵队的人都已经被喝得云里雾里的,方治维与裴青瑞赶紧叫大家作罢,好在有方师长和裴团长及时提醒大家见好就收,独立纵队与国军那边的人虽然有人醉了,但是醉得不是很要紧。 酒宴散尽,陆采汀与沈沉钧回到特战队这边的大房间略作休息,他们都是武功根基深厚的江湖豪杰,略作自行调整,真气内元罡流疏通周身百脉经络,将酒气直逼出来,微汗蒸发,渐渐恢复过来,只有林枝凤和宁臣龙二人欠缺武功,但是喝过肖云光送过来的热茶后,也渐渐恢复清醒。 林枝凤一眼看见肖云光,赶紧伸出手来拉住肖云光,蒙胧醉意里想说一些感激的话,陆采汀见状,赶紧制止住,对林枝凤道;“政委,感谢肖科长的话我与沈队长都已经说过啦,不用再感谢了。”他害怕政委酒没有清醒过来,说一些感激的话里面,不经意流露出暴露肖云光身份的话来。 肖云光自然识趣,赶紧摇手拒绝道;“对,对,感谢的话陆大队长与沈队长都说过了,不用再说什么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再客套。”说完,赶紧走出房间去。 休息一阵后,林枝凤,宁臣龙渐渐清醒过来,恢复常态,于是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沈沉钧四位领导就去向新编第六师,第八师和罗师长辞行。 新编第八师的殷鹏师长也正在会议室里向方师长和罗师长辞行,看见陆采汀他们新四军的人走进来,就对林枝凤和陆采汀等人道;“林政委,陆大队长,这次替我们营救出战俘的恩情我记下了,我新编第八师与你们永远是朋友,但是我也不想欠下这个人情,说吧,你们差些什么东西,是步枪,轻重机枪,或者迫击炮和弹药,我改天一定叫人给你们送到将军岙来。” 陆采汀忙婉言谢绝道;“多谢殷师长的一番好意,武器弹药方面目前从鬼子那里缴获得有一些,就不劳殷师长破费了,只要殷师长记住咱们是抗日的盟友,是一家人就行啦。” 殷鹏听后哈哈大笑道;“小子,长大了,有能耐了,也学会有气度啦!不过我殷某也不是小气的人,你们有情,我也会有义,等着吧,我会尽我的心意。” 林枝凤也对殷鹏道;“殷师长太见外喽,不必这么客气,以后大家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彼此心照不宣吗。” 殷鹏赶紧摇头道;“那可不行,那小子的情我可以欠着,谁叫他跟我是邻居呢?可是林大政委的情我就欠不起,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好啦,咱们就此别过,改日一定派人登门道谢。”说罢,对众人拱拳作揖告退出去。 殷鹏属下的参谋长和一些军官也都纷纷抱拳作揖,跟着他们的师长告退出去,他们带着他们第八师的战俘们一起登上越野吉普车和大卡车离开了新编第六师的师部。 目送新编第八师的人离开后,林枝凤转头对罗师长问道;“罗师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待罗师长回答,方治维抢着回答道;“罗师长乃抗日的英雄功臣,这些年来辗转奔波在战场上,又在鬼子的集中营里呆了一年多,岁数也老喽,他的事业已经完成,接下来没有完成的就留给我们吧,我准备明天就派人把他送回四川老家去颐养天年。” 林枝凤点点头赞同道;“罗师长一生戎马生涯,为民族,为国家出尽了力,现在也该好生休养下半生。”说到这里,她回头对在身后远处的刘十二喊道;“小刘,过来!” 刘十二听见政委呼唤,马上跑过来,随手从肩上斜跨着的皮包里掏出一包系着绳扣的胀鼓鼓的包裹来递给林枝凤,好像他明白领导的意图。 林枝凤接过包裹来,又顺手递给罗师长道;“这是两千块圆大洋,作为罗师长养老安家的费用,这也是我们新四军独立纵队的一点心意,将军一生为抗日的事业散尽家财,望笑纳。” 罗师长赶紧用手推开拒绝道;“我一个老头子,回到家乡自然能够安生,这些大洋还是留下来作为你们抗日的军费吧,你们共产党的部队又没有供给拔款,你们都十分艰难,我哪里好意思收你们的支助?” 林枝凤笑笑,朗声回答道;“罗将军放心,我们新四军虽然没有供给拔款,也确实艰难,但是我们有苏西广大的人民群众,相信我们会应付困难的,这点心意也算是广大的苏西人民的心意,将军一定要收下。” 方治维在旁边也劝道;“罗师长,收下吧,这是他们的心意,以后他们有困难,我们新编第六师是不会不管的。” 罗师长犹豫一会儿,还是接过锦囊包裹,连连道谢。 这次营救出来的战俘一共有两百零三人,新编第八师带走放五十四人,新编第六师也留下他们的五十人,余下的新四军苏西支队有一十八人,再剩下的都是川军和东北军的人,罗师长与他的俩个侄儿负责送老人回老家,还剩下川军和东北军的七十八人,方师长也给他们申明,如果愿意回家,立刻发给路费,愿意留在新编第六师也可以,可是这些川军和东北军的战俘们一定要参加新四军,新编第六师的人无奈,只好把他们交给陆采汀他们。 厉南峰,厉南珠和川军的人都来向罗师长辞行,罗师长老眼看自已从家乡带出来的几千子弟兵所剩寥寥无几,不由老泪纵横,感慨万千,千叮嘱,万吩咐厉南峰他们要多杀鬼子,替四川人争一口气。 方治维和裴青瑞也悄悄把陆采汀,林枝凤,宁臣龙,沈沉钧几位领导拉到一边,方治维小声道;“政委,小师弟,这次你们帮了不小的忙,你们也有不少的牺牲,我不会白让你们干,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一批武器弹药,不过不能像上次那样明锣敲鼓地带走,过段时间,我会让裴团长悄悄给你们送到山里来。” 宁臣龙忙拒绝道;“方师长,武器弹药方面我们山里缴获了鬼子的不少,还算勉强应付得过,我们也知道你方师长的难处,也不想你们第三战区的长官们责罚你,我看就算了,如果方师长有这个意思,过段时间你就让裴团长替咱们送几百公斤军用的tnt烈性炸药来,我想自造一些轻便简易的手雷,对付横滨旅团的坦克,装甲车,因为下一步我们要对付的就是横滨旅团,我们不能让它溜走,它在咱们江南欠下的血债一定要偿还,同时,也减轻缅甸,印度同盟国支援咱们的运输路线的威胁。” 方治维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略显兴奋地道;“好啊!咱们之所以不能够与横滨旅团正面抗衡,就是它拥有机械化的坦克,装甲车,那些铁疙瘩庞然大物一旦冲锋起来,所向披靡,咱们简直无可奈何,我知道你小子有办法,好!过段时间马上就让裴团长给们送来几千公斤的军用tnt烈性炸药,你要尽快制造专门炸毁它的手雷来,多制造一些。” 宁臣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答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制造出一种专门对付坦克,装甲车的手雷,如果我猜测得不错,横滨旅团应该是在鬼子的秋季扫荡攻势发动后,它就会逐步抽兵南下,我们还有时间。” 特战队和五营的人以及苏西支队战俘和川军,东北军的战俘都向新编第六师的官兵告辞,大家依依不舍地拥抱分手,有俩名轻伤的特战队员经手术包扎后就跟随队伍回山里,有四名伤势严重的伤员就留在新编第六师继续治疗,五名牺牲的特战队员遗体就由战友们抬着回山里。 特战队,五营的人和苏西支队,川军,东北军的人抬着牺牲的战友遗体,也背扛着缴获的轻重机枪,迫击炮和弹药箱相继离去,方治维,裴青瑞,罗师长三个人相送一程又一程,最后,方治维,裴青瑞与陆采汀师兄弟难舍难分地告别。 独立纵队的人径直向沨泠荡御马河畔进发,一路上,厉南峰,厉南珠兄妹与那些川军的兄弟们谈得兴高采烈,郝振宇,卫褚也与东北军兄弟们谈笑风生,苏西支队的人也笑逐颜开,欢声朗朗,还有就是特战队豹雷涧的人第一次参加战斗,斩获丰盛,又缴获这么多轻重武器弹药,更是扬眉吐气,喜气洋洋,一路上都留下他们欢快的笑语声。 到达沨泠荡芦苇丛里的河岸畔,独立纵队的人就与苏西支队的战俘们分手,苏西支队部队驻扎的营地就在附近,苏西支队的战俘与川军,东北军的战俘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依依不舍地分手,在集中营苦难的日子里,他们同生死,共患难,已经结下生死般的兄弟情谊,他们也向独立纵队的人告别,再次感谢兄弟部队出手救援的情谊,林枝凤,陆采汀等人也要他们转告独立纵队对他们苏西支队全体官兵的问候,送走苏西支队的人后,他们又继续往芦苇丛里的河岸畔进发。 水军营里的人早就在芦苇丛里的河岸畔等待他们,朱燃,池令冲等人接住大家,又赶快命令手下人将芦苇丛里准备好的大篷船划出来,让大家上船。 几只大篷船载满胜利归来的战士们径直向河对岸划去,船上,陆采汀也向朱燃,池令冲二人讲述了整个行动战斗的过程,朱燃,池令冲以及划船的水军营战士们听后都高兴得拍手叫好。 船到马蹄湾,朱逢盛也带领人在岸畔边迎接住大家,想让特战队与五营的人和战俘们吃过晚饭后再返回山里,林枝凤与陆采汀忙谢绝水军营的好意,因为还带得有特战队牺牲的战士,想早点回山安葬烈士的遗体。 水军营的人挽留不住,只好将他们送到镇口,大家挥手告别。 回到山里将军岙,东峤村营地,副大队长赵四海,教导员段兴国和大家都迎接住政委,大队长等众人,他们都已经知道昨天夜里成功营救出战俘,全歼集中营守敌,并且炸毁了集中营,整个纵队上下无不士气鼓舞,热闹沸腾。 林枝凤吩咐赵四海,找各营的营长来简单地开个会,然后将牺牲的特战队战士下葬,举行追悼会,再进行战斗总结,晚上将菜弄得丰富一些,开个庆功会。 安葬下牺牲的特战队战士,举行完追悼会,各营的营长们又在会议室里开这次行动战斗的总结会,纵队领导们表彰了特战队优异的成绩,绶于特战队集体一等功,随后又对这次愿意参加新四军独立纵队的川军和东北军战俘作了安排,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情况,将他们七十八个人一齐全部安排到二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委任满营长 晚上,夜幕垂落,东峤村空坝里还是摆满海桌,四周插着火把,整个纵队的官兵依序入座,举行庆功欢迎晚会,政委,大队长首先表彰肯定了独立纵队这次营救战俘的卓越成绩和远大的义意,随后代表独立纵队全体官兵欢迎愿意参加独立纵队的川军和东北军兄弟。 晚会酒宴在愉悦欢快的气氛中进行,川军和东北军战俘们也依序排例地向纵队领导们敬酒,气氛更加隆重热烈,直到夜里午时已过方才结束。 晚会酒宴结束后,陆采汀似乎未尽酒性,他独自抱着一小坛酒来到参谋长宁臣龙的房间里,警卫员秦五锤,秦六锤二人忙给他二人在桌上摆下空碗,秦五锤还准备到厨房去给他们弄点下酒的菜来,陆采汀连连摇手阻止道;“五锤兄弟,这刚刚才下酒桌,哪里还吃得下菜?我只是随便与参谋长聊聊天,权当这酒就是茶。” 宁臣龙张开嘴,连连喷气抱怨道;“我说阿汀呀,你看我满嘴都是酒气,哪里还喝得下酒?刚刚才摆脱酒局的缠绕,幸免没有醉倒,你到好,又追到这里来要灌醉我?” 陆采汀一边往空碗里倒酒,一边哈哈大笑道;“我说老同学,我又没有规定你要喝好多,你只沾湿一下舌头就算数,我是心里高兴,这次的营救行动简直是出乎我的预料,没有想到取得这么大的胜利?” 宁臣龙无奈,只好坐在桌子旁边陪着他,随手也端起酒碗来敬向他道;“好吧,你说的,我只意思意思一下就行,看来今晚你不啰嗦一阵是睡不着觉的。” 陆采汀嘻皮笑脸地端起酒碗来与碰撞道;“我说四眼诸葛就是四眼诸葛!这次的行动雷厉风行,干净利索,打得那些鬼子晕头转向,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其实整个战斗中我都是提心吊胆的,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生怕哪个环节出现疏漏,回过来细想,真有些不相信这次的行动,在鬼子横滨旅团驻防的腹地里面,摧毁它的集中营,还要营救出来那么多战俘,这在别人的眼里本就是一大堆累赘繁琐的事情,而以我八十多个特战队员,还要面临一百多个凶残精悍,素质超越的日本兵的轻重武器配备优良的岗亭掩体工事,真的不敢想象呀?” 听他说到这里,宁臣龙也来精神,还是喝下半碗酒道;“正是人们不敢想象,鬼子自然也想不到,我才敢大胆地设置这个冒险的计划方案,看似累赘繁琐的事情,我其实已经把它细化分解了,整个行动中每一个层次动作都在同一时间里完成,所以看似赘累繁琐的事情就紧凑简省单一了,就像你们武学高层次的生死教量中,一丝一毫就立判生死,而就要在那一丝一毫里精确地判断对手的招势,大胆冒险于空隙里,致使敌手败于自已的招式之下。” 陆采汀喝完碗里的酒,又替自已碗里斟满酒,端起来碗来乐呵呵地称赞道;“阿龙,说实再的,你已经把行兵布阵推至演绎到最高境界,残酷的战争在你的手里几乎形成完美的艺术品。” 宁臣龙看他一眼,也笑道;“你也一样,武学的造诣已达百杆头之颠,杀人取命如同吟诗赋词,挥毫作画,让人看不见血腥的痕迹,只见艺术的精湛。” 俩人相视一笑,再次碰碗,然后喝完酒,豪纵地哈哈大笑,少年书生的轻狂放于形骸。 陆采汀再为宁臣龙与自已碗里斟满酒,宁臣龙伸手按住酒碗,严肃地道;“我看我们俩人是在这里相互吹捧,好了,酒不喝啦!到此为止。” 陆采汀却笑嘻嘻地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记得读书的时候,我和你,还有秦四锤,苏北,殷莺,夏云珠咱们几个人经常出去偷着喝酒,每次喝醉前,你都爱朗吟这句诗,所以后来喝酒的时候,只要听到你朗吟这句诗词,就知道你已经差不多了,今天你还没有朗吟这句诗词,说明你还没有到位。” 宁臣龙正要反驳,却听见门外有说话声,只听秦五锤在问道;“满屯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满屯回答道;“睡不着,我要找参谋长聊几句心里,不聊心里不痛快。” 秦六锤在旁边劝道;“明天来吧,满屯哥,实再太晚了。” 满屯固执地回答道;“不行,如果你二人不放我进去,我就要在这里大吵大闹啦!” 陆采汀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禁问宁臣龙道;“参谋长什么时候得罪了咱们的东北小哥们,听他的口气,挺委屈的?” 宁臣龙愣了一下子,方佛回过神来,诡谲一笑道;“我明白了——”随即对门外高声叫道;“五锤,六锤,让他进来!” 秦五锤带领着满屯走进房间来,秦五锤又顺手从壁柜上拿过一只空碗来放在桌面上,然后走出房间去,带上门。 进来的人果然是满屯,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翘着嘴巴,一副生气的样子,少年年纪青青的,自然憋不住生气,他看见陆采汀也在这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大队长也在这里?” 陆采汀提起酒坛替空碗斟满酒,放在桌上一边道;“满屯兄弟,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吧。” 满屯腼腆地坐在桌旁的空位上,看一眼宁臣龙,挺委屈地道;“参谋长,我想不通,这次营救战俘的行动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宁臣龙解释道;“自然有我的理由,不是我不让你参加,这次营救行动实再太过冒险,其实我心里也没有一点把握。” 满屯圆圆的大眼睛,清澈明亮,但是眼神里面分明不相信这种答复。 宁臣龙一笑,端起碗来对满屯再说道;“满屯兄弟,你把碗端起来,咱们照江湖规矩,先喝一口再听我解释。” 满屯果真端起酒碗来,一仰颈脖子一口气喝干碗里的酒,这白山黑水的孩子不但生性豪放耿直,也有一定的酒量。 宁臣龙只好喝下半碗酒,放下酒碗,看看满屯再解释道;“满屯兄弟,我先前说过,我们独立纵队要成立骑兵营,你就是我的骑兵营长,我的骑兵营即将对付鬼子横滨旅团的坦克,装甲车,这一切都要拜托你,你说我怎么能够随便让你去冒险?” 满屯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脸上刹那间雾散云开,顿时满脸堆笑,惊喜地问道;“参谋长真的要成立骑兵营,要委派我当营长?” 宁臣龙一拍桌面,严谨肃穆地回答道;“军中无戏言,我明天就给你签发委派书,人员由你在几个营里面自行挑选,特战队除外,人数大概在五十到六十人左右,先组建起来,再想办法弄马匹,你要好好给我训练。” 满屯马上站立起身来,伸手拿过酒坛替宁臣龙碗里添满酒,自已也倒满碗里的酒,再次端起酒碗对宁臣龙赔礼道谦道;“参谋长,是属下误会参谋长了,我这里给你陪不是,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记教属下不懂事。”说完,仰起颈脖子又一口气喝干碗里的酒。 宁臣龙也喝下半碗酒,放下酒碗道;“坐下吧,你是我与大队长的爱将,我们喜欢都来不及,哪能跟你生气?” 满屯坐下来后,眼睛不停地溜溜转动,像似在思索什么事情,以至陆采汀给他碗里倒满酒,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宁臣龙忍不住取笑道;“你这孩子,说到风就是雨,现在就在思考人员的问题了,跟你说,今天收编的东北军和原来虎啸峰山寨的东北军都是你考虑的最好人选,东北地境是辽阔的平原,那里的人自然跟马有缘,都有一定的骑术基础,再者川军里面也有当过骑兵的,其他的人你就要自已去打听琢磨,尽快给我一份详细的名单。” 满屯不停地点头,傻傻地笑着,想来他毕竟是一个孩子,现在纵队领导忽然委予重任,要他组建一支骑兵营,他惊喜之余,自然也感到压力重大,手脚无拖,不知从何处着手。 宁臣龙笑笑,语重心长地再说道;“像三营里面就还有双集镇青龙堂的人,他们跑过马帮,有一定的骑术,你要耐心地打听,不要着急,另外,最主要的是要组建好你骑兵营的领导班子,这很重要。” 陆采汀也给满屯推荐道;“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骑术精湛的人,红巾红衣红马,驰骋起来宛若一团烈火飘忽,她可以给你做副营长。” 满屯迫不急待地问道;“他是谁?我需要这样的人才。” 陆采汀浅浅一笑,回答道;“二营川军里面的厉南峰的妹妹厉南珠,江湖人称‘火辣椒’,也是一代蜀川的巾帼侠女。”他是蓦地想起当初他与宁臣龙,常玉玲,燕子门的谷涛一起送碧玉观音像回巘蒙山清源寺的路途中,见到的几位红巾红衣红马的骑士,为首的就是厉南珠姑娘,她还曾经擦身经过他们乘坐的马车时,因为看不贯赶马车的燕子门人的一身衣服和礼帽,误以为他们是汉奸,一鞭击脱掉赶马车人的帽子,那印象也一直深刻在他心里。 “对,对,”他这么一说,宁臣龙自然也想起来了,附合着称赞道;“那姑娘的马奔跑起来,确实宛若一团烈火飘忽,快逾闪电,人也有性格,‘火辣椒’,听着这绰号就让人有几分敬畏,由她做骑兵营的副营长太好不过。”他对当时的经历也一直没有忘怀,常挂心里。 满屯不由伸手挠挠后脑匀,有些吃惊地道;“怎么,是个女的啊?” 宁臣龙立刻纠正他的话道;“满屯兄弟,你毕竟也是龙门高手沈沉钧的弟子,也应该有些见识,第一咱们新四军讲究男女平等,第二江湖中也没有对女性的偏见,女中豪杰有的是,不说远了,就说咱们纵队吧,咱们的政委就是女的,你服不服她?” 满屯马上回答道;“林政委哪还用说,谁个不服?兄弟是从内心里打一百个心眼服她。” “这不就对了,”宁臣龙又耐心地启导他道;“看待事物不要有偏见,无论是男是女,只有有本事就行,就说你满屯兄弟,如果明天宣布你为骑兵营营长,光看你年龄,肯定也有很多人不服,但是他们一旦见识过你精湛的骑术后,自然就会服的,这就是事物的表面,也就是偏见,古人也说得好吗,‘有智不在年高,无谋空长百岁。’这话形容到男女方面也是一样的,另外,你这毛孩子,要人家当你的手下,人家恐怕还愿意呢?我看我明天还得去做一些工作,三天后,骑兵营必需组建起来,现在咱们来说说马匹的事情,横滨旅团骑兵营的那些东洋马确实让人眼馋,咱们商量商量一个计划,看怎么样才能够弄些到咱们手里来?” 满屯端起酒碗来对陆采汀和宁臣龙道;“二位哥哥,喝下这碗酒,且听小弟说一个计划,小弟曾经与鬼子骑兵营的泷仁英太郎还有一个比试约定,小弟想利用这个比试约定,设置一个方案,替咱们弄些马匹回来,还需要大队长和参谋长下命令,让枪械组那些师傅们专门制作一些绊马网,具体的我再慢慢详细地说给他们二人听。” 三个人豪爽地喝完碗里的酒,宁臣龙听到有弄鬼子东洋马的计划,也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酒,好在心情兴奋激动,也没有半分醉意。 满屯说出一个同样胆大心细,充满冒险的计划来,陆采汀与宁臣龙二人听后,也反复琢磨,不断补充完善,一个智夺日军骑兵营战马的计划由此形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北仓冈迷茫 北仓冈带领着西泽,吉野美,小笠原等一干特高课的人在铁甲岭集中营里勘察现场,现场到处倒卧着日军的士兵的尸体,大多数尸体都被烧焦,原因是集中营里堆放武器弹药的库房被引爆,里面原来还存放得有用来开采矿石爆破山体用的大量的炸药和地雷,所以爆炸的面积相当广范,场面有些惨不忍睹。 围墙上的岗亭和房屋顶上的掩体工事里面的士兵尸体都是向前方倒下的,有的是被人用短刀刺杀的,有的则是被人硬生生扭断颈脖子的,有的当然是中的枪弹和被手雷炸死的,根据士兵尸体倒卧的姿态方向来看,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的瞬刹遭遇背后袭击受害,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丢掉了性命,这些素质优良的横滨旅团士兵整体遭遇大面积突击而反应不过来是让人难猜测的。 监舍里面的所有牢门都打开,背靠悬崖峭壁的监舍墙面被炸开三个窟窿大洞,从房屋顶上留下来四条粗大的绳索,所有的战俘犯人都是从这三个窟窿洞口,再顺着这四条粗大的绳索滑落悬崖底逃遁而去的。 北仓冈勘察完所有的现场,最后站立在悬崖峭壁监舍房屋的顶层上,看看房屋上建筑柱体上系着的四条粗绳直垂落下悬崖沟壑的谷底,沉默无语,他先前是愤怒,直到后来想歇斯底里地狂呼,但是到最后竟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连愤怒都没有了,要对付集中营围墙上的岗亭和房屋主楼上的所有掩体工事的轻重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网,还有房屋下面的诸多士兵,谈何容易?仅仅三个窟窿墙洞口,四条粗大绳索,就把两百来个战俘犯人营救走,这是一些战俘犯人,有的人还负有伤,多么庞大的累赘,对手是如何做到的? 北仓冈这个堪称坚毅果敢,冷静镇定,树有诸多显赫战功的特工著名人物,此时一动不动站立在房屋顶上,望着集中营周边浩瀚无际的莽莽崇山峻岭和深不止底的悬崖沟壑,心里起伏跌宕,潮涌翻滚,他的眼前根据现场所有的痕迹和思维推断,立刻出现一段画面;‘对手利用国军的炮击空隙,派人迅速攀登上这悬崖峭壁,直到房屋顶层上,他们一面从这里放下粗绳索到悬崖沟壑底,一面抢占掩体工事,再利用皇军的轻重武器控制集中营的制高点,另一方面,他们也派人冒充皇军的人混进集中营,直进监舍里面,干掉所有的哨兵和值班看守卫兵,打开监舍牢房门,组织战俘犯人逃跑,他们精确地选准监舍外墙位置,炸开三个窟窿洞口,刚好与外面垂落下来的粗绳索位置吻合,战俘犯人就是这样逃遁的,当然下面沟壑谷底肯定有国军的大卡车接应,他们之所以这么大胆地接应战俘犯人,就是利用国军与皇军阵地上的炮火相互轰击的混乱空隙,另外,炮击刚开始的时候,应该还有一支人马在集中营的大门前佯装攻击集中营,因此吸引住集中营的火力,围墙上和房屋主楼上的岗亭掩体工事的火力点都暴露无遗,袭击的人因此从背后毫无费力地抢夺过岗亭掩体工事,再利用岗亭掩体工事里面的轻重武器和迫击炮,消灭集中营房屋下面的守卫士兵,这一切设计得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但是炮击的时间并不长久,要做到一面抢占岗亭掩体工事,消灭守卫士兵,一面又要转运出大量的战俘犯人,这又是如何做到呢?只有一个解释,所有的行动都在同一时间里进行,袭击的人无需其它顾虑,只需要抓紧时间完成预先设定好的自已的单独行动任务,才能够完成这看似庞大累赘繁琐,行动起来如同闪电似的行动过程,对手真的敢想,敢做!他给自已留下了一个难题,他把这次的营救行动推至演绎到一种高度,完美无缺的艺术境界里……’ 直到吉野美在旁边呼唤了好多次,北仓冈才从沉思里醒悟过来,西泽也向他汇报,所有留有痕迹的地方都做了记录和拍摄照像,北仓冈心里已经有数,他点点头,径直下楼来对一位横滨旅团派来清理完善后事的上尉军官吩咐,要他立即火化玉碎的皇军士兵,处理掉战争痕迹。 北仓冈带着特高课的人带到横滨旅团的指挥部里面,当面对横滨芳子旅团长呈述了集中营遭遇劫走战俘犯人的整个过程,直言指出这是巘蒙山将军岙新四军独立纵队与国军新编第六师,第八师的合作行动,只有将军岙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江湖特战队才有这样的能力完成这种行动。 横滨芳子将军听完后,许久没有说话,她白皙的脸面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内心是怎样的想法,但是北仓冈敏感地意识到将军的内心其实是十分震怒的,联系想到斋腾将军才出事,这里又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是她没有责怪自已罢了。 横滨芳子终于开口道;“一些老弱残兵也没有什么战斗力,营救出去就营救出去吧,只是对方敢于在我驻防的腹地里实施这个方案,倒真的有些无觑我横滨旅团了,本将军得给予他们还与颜色!你回去吧,写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晚上送到我住的地方来,本将军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个胆量,敢虎口拔牙?” 告辞横滨芳子后,北仓冈就带领着手下的人返回到县城里,一路上他也在想这个问题,是什么人敢于策划这样的行动方案?胆大包天,细致缜密,每一个细节环环相扣,偌大繁琐的行动竟然被对手精心编制缩小成有成层次的行动,这应该是一个精于军事,精于计算,而且也懂得利用江湖武功人的策划者,国军里面应该没有这样的人才?那么就只有新四军独立纵队了,联想他们诸多的战例,应该是他们,他们有江湖特战队,完成对集中营的偷袭,动作敏捷迅速,雷厉风行,所有的行动统一协调完成,只有他们能够办到,这个策划者就应该是新四军独立纵队的人!他利用江湖武林人的原始手段就能够创造出如此辉煌的短兵突促战例,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回到县城里宪兵队特高课办公室里面,北仓冈马上调出‘麋鹿’送来的巘蒙山将军岙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情报,查阅他们纵队领导的资料,很快查到,参谋长,宁臣龙,男性,二十一岁,绰号‘四眼诸葛’,县国立中学校高中毕业生,哥哥曾经是国军正规部队的少将师参谋长,在南京保卫战役中牺牲,资料不多,但是北仓冈就从这些短简的资料中已经嗅闻到了对方的味道,难怪对方有优异的军事才干,除却本人聪慧外,应该还得自他哥哥的教诲和熏陶,倒也不愧‘四眼诸葛’之称号。 北仓冈拿直笔来,奋笔疾书,写下铁甲岭集中营的调查报告,报告里国军与新四军的合作,新四军特战队出其不意地从悬崖峭壁上攀登而上攻占集中营,从集中营监舍里面的外墙上炸开窟窿洞口,利用绳索逃遁,他所推理判断的也基本上与事实大庭相同,只是他不知道,战俘逃跑的时候另外有六只软绳云梯,那可比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战俘滑落绳索快得多,末了,还特别写了一些宁臣龙的个人资料和对他的看法。 写完之后,北仓冈放下笔,拿起办公桌上的烟听,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慢慢地吞吐着烟雾,他也有些郁闷,军部大本营为了完成南下战略计划,顾全整体大局,搁置了他对将军岙新四军独立纵队实施的‘大黄蜂行动计划’,也让那些所谓的新四军游击队暂时免除了毁灭性的打击,也才造成今天的集中营逃亡事件,他有些遗憾,但是也只能遵照服从军部的命令,但是他想也用不了多久,他还会在适当的时机,启用‘大黄蜂行动计划’,这也是一个完美的,突破性极强的计划,给予新四军游击队毁灭性的打击,‘麋鹿’已经接到他的指命,暂时静默潜伏下来。 一支香烟燃完,北仓冈又抽出一支来接着点燃,再次吞吐着烟雾,‘麋鹿’与‘银獴’的身份在特高课档案里只是共产党的叛徒,被特高课收编,尔后为特高课工作,其实他俩人的真实身份都是日本人,代号‘麋鹿’的为女性,千代子,代号‘银獴’的为男性,西滨卫,都为日本特高课的高级特工,是特高课早期派遣到中国的秘密特工人员,潜伏在共产党里面,在特高课里面,只有少数的高级将领们知道,连西泽这些属下都不知道,他二人发挥的作用,不单是窃取共产党的情报和瓦解共产党,就连国军好多的高级将领和政府官员都栽在他二人手里。 北仓冈拿过一个硬壳的文件簿,将写好的报告文稿夹在里面,他今晚要将调查报告交给横滨芳子将军。 第二天一早,北仓冈来到办公室,他叫勤务兵泡上一杯酽浓的茶,早上练功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些疲乏,或许昨天晚上他交给横滨芳子将军调查报告后,又与将军喝酒喝到很晚,所以今天有些疲乏。 他坐在高靠背软皮座椅上,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再睁开眼睛,喝上两口滚烫的热茶,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西泽替他送进来一个南京发来的秘密公函,随后转身离去,北仓冈慢慢折开公函外套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签仔细阅读起来,公函上说,满洲特高课转来情报,满洲的共产国际特工人员‘金丝雀’已经潜伏来江南,望协助缉拿,他赶紧起身离座,到高柜旁边的一个瓷瓶里面抽找出一幅地图来摆在办公桌上,他注目查看了一下地图上的江南数省的各大城市,心里想到;‘共产国际的特工人员都是受苏联掌控的情报人员,他们携带任务到江南来也应该是在南京,苏州,杭州,上海等大城市,不应该跑到苏西潆浠县这样偏僻的地方来。’但是出于职业的习惯,他还是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特务队的队长殷霸来到办公室里,向他汇报已经掌握上次在城南路段上伏击刺杀斋腾将军的嫌疑犯人,请示是否要实施逮捕。 北仓冈眯起眼睛,沉吟一会儿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敢这么胆大妄为?竟然敢袭击南京来的高官们,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背景?” “不错,”殷霸忙回答道;“主谋的俩个主犯正如课长阁下先前推断分析的一样,是巘蒙山豹雷涧山寨的土匪,一个是少寨主季小楼,一个是七寨主安云樵,上次新近投诚来的皇协军第四营副营长连柏桐乔迁新居时被人刺杀中弹,也是此二人所为,他二人逃跑时,被国军中统的人救走,因此也被中统的人收买,袭击南京来的高官车队,就是他二人和他们手下人干的,自然也是受命于中统。” 北仓冈微微笑笑,又缓声问道;“连桑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 “没什么大碍,伤在肩胛,皮肉伤,已经恢复得很好。”殷霸回答道。 北仓冈转动转动眼睛,又问道;“他们同是巘蒙山豹雷涧山寨的土匪,为什么会起内讧,相互残杀?” 殷霸又忙低头解释道;“据属下调查,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在山寨里面,季小楼与安云樵二人瞒着其他寨主们,私自扣押了运往将军岙新四军游击队的枪支和药品,二人将药品拿到县城里面来买,这期间,连副营长劝季小楼的父亲大寨主季啸天投诚皇军不成,连副营长就伙同晁营长一起干脆干掉了大寨主,才带着山寨人马投诚了皇军,季小楼和安云樵二人后来在县城里面得到了消息,自然要找连副营长和晁营长报仇。” 北仓冈听明白后,点点头道;“立刻实施抓捕,连同中统的人一起,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土匪吗,又没有什么信仰,只看重利益,咱们还是要想办法收买笼络住这些土匪,用他们去对付新四军的游击队最好不过,你去吧,顺便通知晁营长和连副营长来见我。” 殷霸离开后不久,皇协军新增加的第四营营长晁翰和副营长连柏桐就来到特高课大楼课长的办公室里,北仓冈热情地招待他二人,勤务兵替二人泡上热茶来。 晁翰和连柏桐二人战战兢兢地坐在沙发上,北仓冈又从办公桌上拿来香烟听,抽出香烟递给他二人各一支,自然也点燃一支,看着二人点燃香烟后,北仓冈就关心地问连柏桐伤势恢复得如何。 连柏桐连连说只伤着肌肉,恢复得很好,马上就可以折线了。 北仓冈又询问一些近来招兵扩充队伍的事情,二人诉苦道,现在不好招兵,他二人派出众多兄弟到乡下各处去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招到一二十人。 闲聊一阵后,北仓冈话就直接进入正题,给他二人布置一个任务,告诉他二人,季小楼和安云樵马上就会被逮捕入狱,要他二人不惜使用任何手段,要劝降他二人,归顺皇军。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请教殷队长 晁翰和连柏桐二人自然不敢违背太君下达的命令,马上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 下午的时候,殷霸带领的特务队将中统的两个秘密据点进行围捕,打死俩名负隅顽抗的人员,抓捕季小楼,安云樵和另外三名中统人员。 宪兵队审讯室里,北仓冈简单地审讯了一下季小楼和安云樵二人,二人匪性大发,顽固凶暴,北仓冈不在理会他二人,派人把他俩人单独关押在一间房屋里面,桌上摆满丰富的酒菜,随后就让晁翰和连柏桐二人去陪同喝酒,劝说利诱他二人归顺皇军。 三名中统人员,北仓冈凭感觉和经验知道其中一名人员有更深的背景,于是单独审讯,严刑拷打逼供下,中统人员经受不住宪兵队的酷刑,终于招供,他是潆浠县中统站的站长助手,中统站在潆浠县的秘密使命,包括上次袭击南京高官的行动,其实中统站并不寄予希望这些土匪能够拦截成功,只图他们听命于中统的命令,拦截狙杀造造声势,他们在潆浠县的使命也只是监视共产党,不能够让共产党坐大是他们蒋委员长的宗旨。 北仓冈让他签字盖手印后,马上派人找来医生,替他治疗伤处,随后又叫人替他换上新的内外衣衫,吩咐手下到天黑的时候,就将三名中统的人员秘密释放。 夜幕垂落,华灯初上,北仓冈在樱花俱乐部里单独招待殷霸,俩个人在灯光柔和的宽大房间里,曲膝跪地而坐,长条矮桌上摆满日本的寿司料理菜和清酒,四壁木格壁门上都是日本的仕女樱花图案,色彩鲜艳,衬托着柔和的灯光,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房门缝隙里偶尔飘进来一丝丝软绵绵,有气无力的日本歌曲,俩个人已经各自喝下了两瓶清酒,酒性也已经油然而生,只是殷霸不太习惯日本人这种跪着曲膝喝酒,使人感到特别的别扭憋屈不自在,菜和酒同样不适合他的口胃,只是没有办法,只能应酬。 北仓冈到是特别的惬意,他高高举起酒杯道;“殷桑出手到底不同一般,轻而易举就拔掉中统的两个据点,中统在党国里毕竟占有一席之地,深得他们蒋委员长器重,他们的人员也是经过严格地训练过,在殷桑的眼里,太微不足道,祝贺你,干杯!” 殷霸也举起酒杯来,示意回敬,然后一口喝完杯里的酒,放下酒杯,不禁问道;“课长阁下,属下有些不明白,咱们费一番劲才抓捕的中统人员,阁下为什么就轻易地释放掉?” 北仓冈诡谲一笑,回答道;“中统是直接替蒋委员长办事的,蒋委员长最大的心腹之患不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是共产党,留着他们中统的人去跟共产党人干吧!我们只坐收渔翁之利,目前倒是军统的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军统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 殷霸马上回答道;“目前锁定监视的两个地方也只是怀疑是军统的秘密据点,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行动与动静,我只能继续观察监视,还有就是共产党的秘密联络点倒是活动频繁,几近猖狂。” 北仓冈自已端起酒杯来喝一口酒,意味深长地道;“共产党的秘密联络点就任由他们暂时猖狂一时,只能监视,决对不允许轻易动他们,不妨告诉殷桑,我有卧底内应在里面,我要的不是小鱼小虾,而是大鱼,时机成熟,我会收网的。” 殷霸听说课长有卧底内应在共产党里面,心里立刻明白这是课长要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马上恭维道;“属下明白课长阁下的深远用意,对共产党的秘密联络点我就只负责监视,决不轻易动他们。” 又喝一阵酒,北仓冈忽然想到什么,不禁问道;“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殷桑,前不久我大日本皇军南下派遣军军部大本营的斋腾上将参谋次长来咱们潆浠县传达战略精神和视察地方安靖,可是将军一早离开潆浠县返回苏州的途中,却无故突发心脏惊悸衰竭,经抢救无效而荣殊殉国,苏州帝国陆军总医院的山本教授认为,将军有被人暗施银针淬药刺杀的嫌疑,原因是将军尸体上莫明有三个很不起眼的细小针孔,将军白天从来没有脱离过我的视线,夜晚也有吉野美,小笠原,姿三俊他们诸多高手的近身保护,行刺者不可能冒着极大的风险潜入到将军的寝室里刺下这三个不起眼的细小针孔?殷桑和以前的令先师都是江南武林中的泰斗,所以我想请教,中国的银针真有那么神奇吗?杀人不见血,更令死者毫无知觉?” 殷霸端起酒杯来喝下半杯酒,思索一阵回答道;“银针杀人是专刺人的经络脉路和穴道,虽然不见血,但也不可能让死者无知觉?这倒是有些夸大谣传,银针淬药伤人也应该只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有效,而且银针刺入人的肌肤也应该是有知觉的,课长确定参谋次长将军在死前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接触过任何陌生人,那怕是短暂的接触?” 北仓冈想了一下,点头应承道;“有,参谋次长将军在离开潆浠县的头一天晚上在浔园里曾经听过俩个女子的古筝琴,看过其中一个女子的舞蹈,女子在舞蹈中曾经向将军敬过酒,只是很短暂的时间,而且也是在我眼皮底下,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动作行为……” 殷霸继续问道;“那女子的舞蹈一定轻灵舒展,婀娜飘逸,美丽惊艳到极点?一定吸引住满场的观众目不暇接,忘情地投入在她的舞蹈中?” “是的,”北仓冈也陷入到回忆的迷茫中,点头道;“那女孩不但美丽漂亮,灵动可爱,舞蹈更是神奇优美,那也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优美的舞蹈……” 殷霸继续道;“正因为她的舞蹈优美,身段灵性活泼,那就说明她身俱一流的柔术功底,还有她的舞蹈中有不有什么道具?” 北仓冈猛地一拍桌面道;“有,她肩上披的一条淡绿色透明纱巾和头上发髻上插的两支长长的白色丹鹤尾羽,纱巾和尾羽在她手中运用自若,宛如是流霞云彩和飞翔的悠悠白鹤,太美丽神奇,太不可思议!” “飞羽杀人!”殷霸也猛地一拍桌面,惊骇地叫道。 北仓冈蓦地惊醒过来,不禁追问道;“什么飞羽杀人?殷桑说得清楚具体一些。” 殷霸将酒杯中剩下的半杯酒一口气喝完,重重叹口气道;“我也只是以前听先师说起过,江湖内家门派中的一种高深莫测的杀人手法,纯粹以精湛独特的内家真气柔和劲力驾驭鸟禽的翅翎,或者尾羽杀人,可以让人不知不觉地死去,真的是杀人不见血,取命不留任何痕迹!因为鸟的翅翎和尾羽的茎部上面装有细小的银针,针尖端在强大的真气贯注和柔和的内家劲力催动下,刺入人的经络脉路穴道里,其手法特快,快得让人无法分辩,也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人的经络脉路及穴道被针尖端刺入受伤,血液循环至此,就会凝滞淤阻不通,人的心脏也会因为淤阻不通的瞬刹间而导至惊悸收缩死亡,所以被害人就有可能在莫明其妙中死去,如果针尖端淬有毒液,手法和劲气再施以适当的程度,也可以让人间隔数小时,甚至十多小时再发着死亡……” 北仓冈大脑‘轰’的一声嗡嗡作响,甚至听不见殷霸后来在说些什么,他心里翻腾扑倒,堵塞得几乎窒息,他心里一直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事情,今天就得到证实,斋腾上将参谋次长就是在潆浠县浔园里面遭遇人刺杀,刺杀的手段就是刚才殷霸所描述的,江湖顶级的杀人方式‘飞羽杀人’,联想小小的将军岙江湖特战队的诸多战例,他们藏龙卧虎,恐怕就有这样的江湖高手…… 殷霸忽然间看见北仓冈脸色骤变,神情古怪变化,他赶紧关心地问道;“课长阁下,你怎么啦?” 北仓冈镇定一下情绪,端起酒杯来喝下一口酒,解释;“没什么,我忽然想到了将军岙游击队的江湖特战队,他们合同国军新编第六师,第八师最近袭击了横滨旅团的集中营,救走了两百来个战俘,为这件事情,横滨将军很生气。”他当然不敢承认斋腾参谋次长将军是在这潆浠县遭害的,那种后果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只顺便说些其它事情来搪塞。 横滨旅团是日军陆军里面的野战王牌部队,将军岙姓陆的小子敢在横滨旅团驻防的腹地里面救出战俘,确实有些手段和胆量,也难怪横滨将军生气,殷霸不好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不停地喝酒。 北仓冈到底也是镇定果敢的特高课课长,片刻功夫就恢复自若,他又对殷霸问道;“听说国军新编第八师的师长是你亲哥哥,叫殷鹏,你们毕竟是亲兄弟吗,说说他的性格和嗜好?” 殷霸看一眼北仓冈,回答道;“我们虽然是亲兄弟,但是由于年龄有些悬殊,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外出求学去了,平常难得见一次面,没有多少感情,我只是和二哥感情好些,大哥这个人在我的眼睛里面,他是那种不多说话,城府很深的人,不轻易暴露感情,有些执着偏傲,没有多少心眼,只属于职业的军人范围内,战迹上力求稳固,循序渐进,不会有太大的突出表现。” “哟西!”北仓冈称赞道;“殷桑评价得好,我看过他的个人资料,此人性格中恳稳重,略带一些偏执轻狂,虽然没有大的突出表现,但也力求务实。”说罢,又问道;“那么殷桑对将军岙游击队的领导人有何评价?特别是他们的江湖特战队,可有什么应对的良策?” 说到将军岙游击队,陆采汀那张面孔又浮现在殷霸的眼前,他‘哼’一声道;“据我得到的情报,将军岙就是一个共产党在县城里面搞宣传的女人蛊惑煸动起那些习蛮的村民组织起来的队伍,本来一群乌伙之众,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恰逢时机,我那邻居青龙堂的二少爷陆采汀参加进去,就把水搅混啦,不得不说这姓陆的确实有些功夫,也有些名望,他凭借他的名望招揽了些江湖门派人组成什么江湖特队,还有一个人,一个不起眼的眼镜,从小的时候就看见他老跟在姓陆的屁股后面转,因为也是我妹妹的同学,我也略有些了解,没有想到这个眼镜现在挺厉害的,出谋划策都是出自他的手,因为他以前有个国军正规军的少将师参谋长哥哥,倒是受了些熏陶,说实再的,这三个人的组合到成就了将军岙游击队的气候,游说山民有那搞宣传的女人一张嘴,武功与名望有姓陆的,策划军事步骤有眼镜的,不过我们也有对付他们的办法,目前他们躲藏在山里,只派出一些手下的江湖人在潆浠县搞骚扰,我们就是抓住这些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咱们还得从共产党在潆浠县城里面的交通联络站着手,一旦抓住重要的共党头目,再设下一些陷阱,不由他姓陆的不往里面钻,就是他不来,那搞宣传的女人也会不顾死活地催促他来。” 北仓冈马上端起酒杯来,高兴地夸奖道;“殷桑一语中地,说得非常正确,擒贼先擒王吗,只要擒住他们的头目,江湖特战队和将军岙的乌伙之众就会不攻自破。” 俩个人都举起酒杯来,相互会心地一笑,然后开心地畅饮而下。 潆浠县城日军驻屯军守备队,新近从苏州调来一个整编大队,大队长森谷大佐与原来的守备队长渡边中佐是同乡好朋友,渡边见到老朋友到来,自然非常高兴,热情地款待老朋友和新上级,虽然同是守备步兵大队长,但是森谷的军衔要高上一级,这在军衔等级森严的日军里面,差别就相当大,渡边只能完全服从于森谷大佐。 森谷大佐五短身材,黄桶腰板,一脸横肉,粗鲁凶暴,倒是有一身过硬的相扑和空手道功夫,生平酷爱喝酒,喜欢狂饮烂醉,他自然对同乡老朋友热情的款待非常满意,也时常与渡边和手下人一起喝得烂醉。 渡边心胸狭窄,气量小,心里一直惦记着上次在将军岙被皇协军三营官兵暗杀的手下,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那个手下也是他的家乡人,酒喝得迷糊的时候,常在新上级和老乡面前提起此事,森谷大佐听明白事情后,哈哈大笑,拍着胸脯对渡边中佐说,此事包在他身上,他一定找机会报复,替渡边中佐出这口恶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凌辱皇协军 这天早上,森谷带着渡边和几个手下人以勘察军事防务的名义来到皇协军三营里面,三营营长甄令山听说皇军守备队来视察军事防务,赶紧带领手下的连排长迎接出来,并陪同守备队的皇军军官们到营区里面视察。 三营自从被团长强行抽调走一个连补充索彪的二营后,营区里面其实只剩下了一个连,因为上次扫荡清剿巘蒙山将军岙,甄令山手下最得力的七连,秦二锤的连队连人带枪一起投靠了将军岙的新四军,剩下的八连,九连,又因为皇协军二营营长索彪整个的营在清剿偷袭巘蒙山虎啸峰山寨时,反倒被将军岙的新四军独立纵队包围,几乎全军覆没,事后,团长殷昆顾及他与索彪同是飞鹰堂的兄弟情谊,强行要三营抽调一连个补充二营,甄令山无奈,只得把九连调过去,九连连长贺中恒不愿意到二营去,就留在八连给八连长石敢当任副连长,三营现在是士气低落,士兵训练已经没有往日那种龙腾虎跃的活泼精神,练刺刀的喊杀声也显得有气无力的,三营上下军官也是心灰意冷,就听之任之。 森谷大佐在营区走了一圈,虎着脸马上命令甄令山全营紧急集合,待三营的一个连队全部集结在操场上站好队列,森谷在士兵队列的前面,当着所有的士兵,狠狠给营长甄令山几个耳光,打得甄令山有些莫明其妙。 森谷大佐再鼓起眼睛,挥舞起手臂,把全连的士兵通通辱骂和训责了一顿,只是他叽哩哇啦说的都是日语,士兵们听不懂,但是也明白他的意思,是借故以三营士兵纪律松懈为由,在报复他们的长官。 森谷说得板筋都冒起来了,好像也明白这些士兵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他转身对渡边做做手势,意思是让渡边来翻译他的话。 渡边中佐略通中国话,立刻照森谷大佐的意思,开口高声训责道;“森谷大佐大队长刚才巡视了你们皇协军三营的营区,也观看了你们的训练,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简直是乱弹琴!哪里还有点为东亚圣战而战斗的皇协军士兵样子?森谷大队长现在命令你们,立即整顿纪律,加强训练,为了让你们明白纪律与战斗素质的重要性,现在起每天加大训练量,天不黑不准收队,另外,也是对你们松懈懒散的惩罚,每天的伙食标准必需下降,每个人只能够吃个半饱。” 士兵队列中走出来一个排长,向前走几步,一个立正敬礼,对众多日军军官请示道;“太君,皇协军保安团三营八连排长石敢为请示,太君对我们的懒惰做出惩罚,加大训练量,我们接受!但是要降低伙食标准,这肚子都吃不饱,如何训练?” 渡边立刻在森谷耳畔嘀嘀咕咕翻译一番,森谷不停地点头,嘴里也不停地说些什么,同时,边说边解下武装带和指挥刀,脱掉外套军装和衬衫,只留下短袖汉衫。 渡边马上翻译道;“森谷大队长说了,不加大训练量,不降低伙食标准也可以,森谷大队长要亲自检验一下你们的训练素质,只要你们能够将森谷大队长摔倒,一切都好说。” 森谷光着膀子,双手握住拳头,擂擂胸脯,做出挑战性的举动。 队列中所有的皇协军士兵一下子傻眼了,谁敢与守备队的日军大队长摔跤比试?如果真将他摔倒,自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大家你望我,我望你,没有人敢走出队列。 森谷用手指着石敢为,再摆摆手,意思是你退回去,待石敢为退回到队伍队列里,他再用手指着士兵队列中的俩个个子高大些的士兵,要他俩人出场来比试。 俩个士兵拿眼来望连长和营长的脸色,见连长和营长铁青着脸,毫无表示,只好硬着头皮走出队列来,站立在森谷的面前。 森谷猛地一声虎吼,窜出身躯直扑一个士兵,双手紧紧抓住一个士兵的肩膀,几个动作晃动,就一下子将士兵摔出去好远,士兵被摔了个狗吃屎,满脸灰土,嘴唇和鼻孔也溢出鲜血。 不待另外一个士兵回过神来,森谷再度斜身大跨步撞向士兵,右臂探进他两腿之间的裆部,一下子将士兵扛在肩膀上,再连续旋转转圈,转得士兵晕头转向,猛地摔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士兵摔倒在地上,不停地痛苦惨叫,爬不起身来,由于森谷用力过猛,士兵的腰脊骨已经被摔断。 森谷耀武扬威地晃动双手,满脸得意之色,眼睛里面流露出鄙视的神情,在士兵的人群里面往返睃瞥,寻找下一个目标,他的相扑和空手道功夫已经有一定的造诣,哪里会将这些皇协军士兵看在眼睛里面,不过他倒忘了一点,三营的营长甄岭山曾经是巘蒙山清源寺的武僧,以一身过硬的外家功夫饮誉苏西,他为人耿直豪爽,重义气,结交的都是江湖武林中人,三营以前的七连长秦二锤,现在的八连长石敢当,九连长贺中恒都是江湖中人,慕名在甄岭山手下,三营也曾经在他们的带领下,习武成风,并非三营的士兵那么弱不禁风,只是他们心里畏惧,忌惮日本人。 不待森谷选好下一轮人选,先前归队的石敢为排长就挺身而出,张开双臂直取森谷,他是八连长石敢当的弟弟,也有一身功夫在身,他见日本歧视中国人,出手狠毒,无故重伤他的士兵,因此被激怒起来。 森谷立刻出手反扑,俩个人扭成一团,各施摔跤技能,竟然势均力敌,原来石敢为也懂得一些摔跤技能,也就是中国的燕青手,所以森谷奈何他不得。 俩个人前前后后,翻翻滚滚扭曲在一起,任凭森谷气势汹汹,声嘶狂叫,猛力发劲,就是占不到半分上风,再斗一阵,却被石敢为寻着空隙破绽,将他摔出身边。 森谷被摔出老远,身躯趔趄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住脚跟,他顿时老羞成怒,粗声低吼,再次挥拳扑向对手,如同一头狂怒的野兽,他知道自已的相扑技能占不到对方的便利,所以出手就改为空手道。 石敢为也不示弱,立即展开拳路与森谷对搏起来,俩个人运拳如风,瞬刹间奔腾跳跃,拼抢激烈,飒飒的拳风腿影中难分你我。 拼斗一阵,森谷渐渐略占上风,石敢为的拳路太过刚直,缺乏迂回的柔韧度,空手道拳路中暗含擒拿手法,更吸取得有中国内家以柔克刚的招式,再斗一阵,激战丛影里,石敢为被森谷一把抓住右胳膊,用擒拿手法将他胳膊硬生生折断,摔倒在地。 石敢为痛得在地上连续翻滚,脸色腊黄,豆大般的汗珠颗颗从额头面颊上滚落下来,但是他咬紧牙关,没有哼出一声来。 森谷高高举起双拳,用日本话咿哩哇啦咆哮一阵,所有的中国士兵们都没有听懂,但是有一句他用的中国话,却使在场的每一位官兵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就是‘支那猪’。 甄令山蓦地站立出身来,迅速解下腰间武装带和手枪,也脱掉外衣军装与衬衫,也只穿一件短袖的圆领汉衫,他不说话,只对森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森谷气焰正高,想都不用想,就向甄令山扑过去,腿拳挥舞,施展出他的空手道套路,刹那间,人们眼前立刻一片拳风腿影,劲风呼啸,犹比刚才更加激烈。 三营的官兵们见到营长亲自出手,人人不禁精神振奋起来,也有人抬下石敢为,八连长石敢当上前蹲下身为弟弟接好折断的手臂骨胳,在命令士兵将他抬去医务室。 森谷攻势猛烈,黄桶般的身躯却异常灵活,空手道以其凶猛刚劲,致敌于死残的残酷手法套路称雄日本,但是它猛烈凶悍的套路里面,遒劲犹长,却也是变化多端莫测,手法诡谲,所以也饮誉东南亚,甚至世界武坛,面对如此一波又一波浪潮般的凶猛进攻,甄令山总是一味地在那电光火石的缝隙里避让,中国是礼仪大帮,对外来异族的挑战,先前总是礼让对方,一则显示自已大帮的礼仪风度,二则也是让对方尽情表演,从对方的表演中熟悉对方的武功套路,寻找出弱点和破绽处。 几十百把个回合过去,激战丛影里,只听见甄令山一声轻咤,就见森谷身躯摇晃,踉跄歪邪地连连后退,双手捂住脸颊,站稳脚步,放开双手时,左半边脸颊肿得老高,连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一个殷红的手印清晰地印在他脸颊上。 全体的皇协军官兵都鼓掌欢呼起来,营长甄令山战胜了不可一世的森谷,替皇协军出了口气,甄令山这一掌也只是伤在对方皮肤上,目的是教训日本人,煞煞他们的气焰。 渡边赶紧上前扶住森谷,转头对甄令山吼叫道;“姓甄的,你敢伤大日本皇军大佐,你不要命啦?”随即从腰间抽出王八式手枪直对准甄令山。 这一下,列队的士兵们开始喧哗吵嚷起来,纷纷指责日本人,群情激怒,大有一触既可骚乱的样子。 森谷伸手阻止住渡边,摆摆头,示意走人,一群日本人灰溜溜地走出三营营地。 目望日本人走后,所有的士兵上前簇拥着他们的营长,大声欢呼胜利,甄令山挥挥手下命道;“好啦,大家都回营房里去休息,也去看一下受伤的兄弟们严不严重,需不需要送到外面的医院去治疗?” 待士兵们散去后,八连连长石敢当叹口气道;“这日本人也太欺负人了,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日本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过一会儿会调集重兵来包围咱们这里。” 九连连长贺中恒愤愤不平地道;“就允许他们随意伤咱们的人,咱们就不能教训他们一下?我看,我马上召集手下的人,发放武器弹药,做好应战准备,他日本胆敢乱来,咱们就与他拼了!” “不可以——”甄令山冷静地劝阻道;“渡边是在为上次将军岙日军的督导官事情找茬报复,待会儿日本人一定会包围咱们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劝止住兄弟们,不要莽撞行事,一切由我个人承担,不要给日本人口实,顺势灭了咱们三营唯一的这点兄弟。” 贺中恒挽起衣袖,粗声回答道;“这是咱们整个三营的事情,哪能够让营长大哥一个人承担?我可管不住自已,老子拼他俩个日本人垫本!” 甄令山一把拉住他,苦口婆心地再次劝道;“这节骨眼上,兄弟无论如何都不可鲁莽造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咱们也去看看兄弟们的伤势。” 石敢为和另外一个腰脊骨摔断的士兵躺在营部医疗室里面的病床上,军医已经用木夹板固定住他俩人的手臂和腰杆,敷过药包扎好,这时已经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甄令山就叫警卫员们去把饭菜拿到这医疗室病房来吃。 一会儿,甄令山和石敢当,贺中恒的警卫员们就将饭菜送到医疗室病房来,顺便也给三位营连长拿来两瓶酒,警卫员们则喂俩位伤员的饭,甄令山就与石敢当,贺中恒边吃饭,边喝酒,聊一些对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看法。 一个下午倒也平安过去,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营房门口忽然骚乱起来,随即大队的日本兵荷枪实弹地冲进营房来,命令所有的皇协军士兵蹲下身,双手抱头,原地呆着不动,渡边手握指挥刀站立在日本兵的前面。 有俩个日本士兵拖着俩具皇协军士兵的尸体摆放在营房的空坝里,这俩个皇协军士兵应该是大门口站岗的哨兵,日本兵冲进营房时就将其杀害。 甄令山,石敢当,贺中恒三个营连长迎着渡边及日本兵走过去,甄令山脸色煞青,怒目直视渡边中佐。 面对从容而来的甄令山,渡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微微低头,‘哼’一声道;“甄营长,本中佐接到命令,甄营长目无尊重长官纪律,无故殴伤森谷大佐,现奉命缉拿甄营长到皇军守备队,如果胆敢违命反抗,三营所有的人就统统死啦死啦的!皇军已经将这里重重包围。” 甄令山冷笑一声道;“渡边中佐阁下,请下命将你的士兵撤走,我这就跟你去守备队。”说罢,径直挺身往营房门外走去。 看到这情景,似乎有些出于渡边的预料,令他失望,他眼睛的瞳孔迅速收缩几下,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摆摆手,命令收兵,押着甄令山走出营房。 看着营长被日军守备队的人押走后,石敢当猛然想起什么,赶紧到营部办公室给团长打电话。 那边皇协军保安团的殷昆团长接到电话,知道三营发生的事情经过,也马上给宪兵队的野岛大佐司令官打电话汇报情况,随后也带着一营长余占魁,二营长索彪乘坐轿车赶往宪兵司令部向野岛大佐司令官要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满屯赴承诺 野岛司令官与森谷大队长军衔都是大佐,只是他是宪兵队的,行政权力上要高得多,野岛马上打电话向守备队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那边,森谷强词夺理,反倒诬陷皇协军三营营长无视皇军守备队的军事防务检查,带领士兵起哄骚乱,最后还打伤森谷大佐,森谷严正声明,必需整顿军纪,让甄令山吃些苦头,让皇协军再不敢违背皇军的任何命令及防务视察。 日军守备队是有权力检查视察皇协军军事防务的,野岛也明白森谷的为人与粗暴傲慢,还有渡边在一旁的撺掇,同是日本人,他肯定只能袒护包庇日本人,他不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不要闹出人命来。 可是没有等多久,皇协军的殷团长带领他的俩个营长前来找他要人,不依不饶的,野岛推辞不过,无奈之下,只好再拿起电话向守备队要人,经过再三协调磋商,对方答应明天放人。 殷昆与余占魁,索彪三个人怏怏地走出宪兵司令部,再乘坐轿车返回到团部里,面对日本人的强横态度,三个人也感觉气馁沮丧,万般无奈,只好打电话通知三营营部,明天接人,随后也叫勤务兵送来酒菜,三个人喝了大半夜的酒。 第二天一早,殷昆还是与余占魁,索彪三个人一道乘车先到三营的营部里,叫上石敢当,贺中恒俩个连长和一些手下人一同到日军的守备队去接人。 轿车徐徐慢行,三营的人紧紧跟随在后面,到达日军的守备队,殷昆就与余占魁,索彪三个人进去办手续接人,三营的人等候在大门外面。 隔一会儿,殷昆与余占魁,索彪三个人走出守备队大门,后面有俩个日本士兵用担架抬着甄令山走出来。 三营的人赶紧上前接过担架,只见担架上的甄令山营长浑身衣衫不整,血肉模糊,显然是受过重刑,三营的官兵见此情景,顿时群情激动,高声怒骂起来。 殷昆忙挥手制止住,他叹口气道;“狗日的日本人真是他妈的牲畜!把人抓进去打一顿出出气就行啦,没有想到把人伤成这样严重?”他再看看余占魁和索彪道;“本想今天给三营长在酒楼里摆下几桌酒宴压压惊,但是现在三营长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喝酒?我看这样吧,三营长又没有成家室,就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里去,要一间特护病房,好生疗养一段时间。” 甄令山躺在担架上直拒绝道;“谢谢团座的一番好意,就将我送回到三营的营部里就行啦。”他其实是担心惦记他伤成这样,又不在营部里面,下面手下的兄弟们一时激怒起来,做出什么过激的蠢事来,毁了三营。 殷昆也明白他的心意,就对石敢当细心吩咐道;“好兄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回到营部里面,好生照看营长,有什么困难就打个电话过来,也看好手下的兄弟们,不要滋生事端,再节外生枝。” 石敢当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就招呼手下人抬起营长径直回三营的营部。 放马川,一望无际的青青原野,蓝天白云,芊草茁壮丰肥,碧绿的植被如茵,好多高大雄骏的战马放牧在原野里,马群奔腾嘻戏撒欢,任其自由地放逐在原野里面。 这是日军横滨旅团骑兵中队的驻防地和牧场禁区,泷仁英太郎还是穿着白色的短袖汉衫,带领着他手下的十多个贴身随从在原野里纵马驰骋,练习骑术,草坪的一个角落,撑得有一张巨大的遮阳伞,摆着圆桌和靠椅,圆桌上有酒杯和英国的威士忌酒,那是供泷仁英太郎休息时用的。 泷仁英太郎骑了一会儿马,就在坐遮阳伞下的靠椅上,从圆桌上端起一杯威干忌酒,慢慢地品抿,他望着草坪上嘻戏撒欢的马群怔怔地出神发呆,他一生太喜欢马,也与马结下不解之缘,他是日本国皇族嫡亲成员,处处享受的都是特殊待遇,他曾经在英国的苏格兰,爱尔兰草原上呆了三年,接受的都是世界级骑术大师的培训,他的骑术堪称世界一流,放眼日本与中国,还没有遇到与自已能够匹敌的对手,但是前些天却在这原野的草坪上遇见一个孩子,孩子的骑术确实让他吓了一跳,也让他凭添了几分心事。 原野的尽头传来一阵马的嘶叫声,一匹黄骠马风驰电掣般的奔驰过来,由于马的速度快,马上的骑士自然骑术精湛,也引得泷仁英太郎手下人和一些日军骑兵的欢呼称赞。 黄骠马在泷仁英太郎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从马上跳下来一个骑士,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团脸饱满,浓眉密稠,圆圆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虎气生生的,却正是与泷仁英太郎有约比试马上劈杀技艺的少年满屯。 来的少年正是满屯,他冲泷仁英太郎抱拳行礼道;“泷仁君阁下,在下满屯赴约而来。” 泷仁英太郎站立起身躯来,他注意到少年后背上特的插着一柄单刀,果真是不负约定,赶来比试劈杀技艺的,他满意地笑了,对满屯客气地道;“满君果然是诚信之人,不让本阁失望,先请坐下来,咱们喝上几杯酒。” 这时,草坪那边也走过来几个日军骑兵官兵,骑兵中队队长就走在最前面,他大概听手下人说起过满屯这个少年上次与泷仁英太郎比试骑术,似乎略胜一筹,他有些不相信,他知道泷仁英太郎的骑术那可是世界第一流的,一个山野孩子怎么能够相比教?今天这个孩子来了,他当然也要过来看看热闹,证实那些传闻是否属实。 泷仁英太郎看见骑兵中队长走过来,就对满屯引荐道;“横滨旅团骑兵中队队长池上君,也是我的好朋友。”言毕,又指着满屯介绍道;“这是中国的朋友满屯君,一流的精湛骑术,而且他的骑术也是在满洲关东军骑兵军营里练成的。” 满屯首先抱拳行礼问候道;“中队长阁下安好!满屯这里有礼了。” “哟西!”池上中队长挥挥手说道,算是回礼,他一双三角眼不停地上下打量少年,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满屯君的身世莫非还有什么背景?怎么就与关东军骑兵军营扯上关系,还能够在那里练成骑术?” 满屯淡淡一笑,从容回答道;“在下的身世没有什么背景,在下也是世代贩马,训马出身,略懂一些骑术,我的一个二叔被大日本关东军聘为一零六师团骑兵旅的兽医官,所以我就跟随二叔随时出入骑兵旅,关东军将士豪迈英武,热情坦荡,我就与他们成了好朋友,我的骑术也在骑兵旅得到升华。” 泷仁英太郎却对满屯热情地道;“满屯君,请坐下来,咱们边喝酒边聊。” 三个人坐下靠椅,随从侍卫替三个人递上玻璃酒杯,斟满酒,泷仁英太郎举起酒杯道;“来,为我们今天的相逢干杯!” 三个人喝完杯里的酒,随从侍卫又替三个人斟满杯里的酒,泷仁英太郎的眼光落在满屯背上插着的刀柄上,笑问道;“满屯君,马上劈杀应该用军用马刀,轻便灵活,我看你背上插着的刀柄似乎有些笨重?” 满屯从背上取下单刀放在圆桌上,解释道;“这不是我的刀,是巘蒙山将军岙新四军游击队的,事情是这样的,他们也成立了骑兵队,恰巧被我遇见,与他们一番比试教量,赢了他们,就得了这柄刀和一匹马,我看这刀还很牢实坚固,就想今天用这柄刀与泷仁君阁下比试比试。” 池上中队长听得新四军游击队这几个字,顿时惊吓一跳,警觉地问道;“你是他们派来的?” 满屯轻蔑地看他一眼,解释回答道;“我刚才说了,是与他们比试教量,赢的这柄刀和马匹。” 对池上中队长的惊恐举动,泷仁英太郎也有些不满,不由狠狠瞪他一眼,池上可顾不得这些,他马上站立起身来,将酒杯放在圆桌上,离开座位,径直走到满屯骑来的马匹前,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在马臀部位仔细查看,随即一声惊呼道;“这可是我骑兵中队的马匹,上面的军印就是横滨旅团的。” 泷仁英太郎也有些疑惑,不禁对满屯问道;“满屯君,这马匹真的是横滨旅团的?” 待池上中队长返回到座椅前,一副横眉怒目,似乎要兴师问罪的样子,满屯才再次解释道;“我想应该是你们横滨旅团的,新四军游击队哪里来这么高大雄骏的战马?他们肯定是从你们弄出去的,他们那里还有十多匹,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也就是想替泷仁君阁下追回那些战马?” 池上中队长听到他这么说,火气顿时消除,态度也变得和蔼起来,赶紧坐下身来焦急地问道;“满屯君,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替我们追回这些战马?” 满屯不慌不忙地举起酒杯对池上中队长做一个请喝的手势,待池上中队长喝下一大口,他自已才将酒杯里的酒喝完,咂咂嘴称赞道;“这酒好喝,一点不比咱满洲的烧刀子酒差。” “这可是纯正的英国名酒威士忌。”泷仁英太郎解释道,言下之意,这酒的价格比你那烧刀子酒不知要昂贵多少倍。 满屯天真烂漫一笑,随即继续道;“那些新四军游击队的人可谓不知天高地厚,他们的骑兵队破烂不堪,居然还要我代话给泷仁君阁下,他们要找阁下比试,如果他们输了,愿意将所有的战马归还给你们,如果赢了,你们就给他们十几匹战马,比试分为三场,三打二胜,一方只要胜出两场就算胜,这些庄稼泥腿子真的是不自量力,他们与皇军比试教量,岂不是螳螂挡车?我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有可以收回流失的战马,也可以教训一下那些新四军游击队。” 池上中队长马上反对道;“不行,咱们的泷仁君阁下是什么人?以他的身份怎么能够去与那些游击队比试,这传出去岂不成笑话?” 泷仁英太郎沉吟一阵,才开口道;“按中国人的说法,口出大言,必有广学,也许他们中间就有一俩个高手,才敢给我下战书,去会会他们又有什么不好,也把那些流失的战马收归回来,那些可都是些血缘纯正的良种马……”说到这里,他又偏头对满屯问道;“只是我与满屯君的比试教量又如何进行?” 满屯再解释道;“新四军游击队当然也提得有条件,因为我轻易地就赢了他们,所以他们提出,我与泷仁君阁下俩个人各占一方,泷仁君阁下要是不愿意与他们比试也没有关系,我就给他们回个话,取消比试就行啦。” “不,去会会他们——”泷仁英太郎自信地一笑道;“一则我与满屯君的比试可以进行,顺便也把那些流失的战马收归回来,有何不好?二则另外两场比试就由池上君出动你们骑兵中队的人,我也要检查一下你们骑兵中队的训练素质,这种敌我双方的比试就是最好的检验。” 池上中队长见泷仁英太郎决心已下定,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应承道“那好吧,既然阁下决定要与他们比试,我就带些骑兵去,也让阁下看看我们横滨旅团的战斗素质成绩。” 泷仁英太郎转头问满屯道;“满屯君,与他们相约的时间与地点在那里?” 满屯马上回答道;“就在这放马川下面的翠林圢,时间是定在正午晌,我还是要申明一下,这是双方约定的比试马上劈杀技艺,双方都应该本着公平的原则,不要带太多的人去,也事关双方的名誉与威望,希望双方遵守。” 泷仁英太郎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对满屯和池上中队长道;“堂堂的横滨旅团骑兵中队怎么会与一般的游击队耍花样?满屯君尽管放心,时间还有一会儿,咱们再喝一瓶酒再去也合适。”言毕,又手下的随从侍卫吩咐道;“再开一瓶威士忌来!” 随从侍卫在圆桌旁边的木箱里面再拿出一瓶威士忌酒来,打开瓶塞,替三个人再斟满酒杯,三个人悠闲地喝着酒,闲聊着天。 翠林圢位于放马川下,日军横滨旅团与国军对峙的空置地带里,这一带在山坳里面出现一片偌大的开阔平原,更有一大片一望无际的树林,树林叶枝茂盛,青翠浓郁,因此而得名翠林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