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醉江湖》 第一章 酝酿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云垂边塞,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镇。镇上住的多是些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朝九晚五,却也清闲自在。 村里没什么特产,粗米杂粮。因为地处偏僻,一般也没什么商家旅人,偶尔有几个行僧道士,几碗粗粮便也打发了。 村口的地方有一茶楼,也不知传了多少代了。一个大棚,几副桌椅。光顾的都是些下田回家的汉子,倒也挣不了几个钱,只落得清闲自在。 几户人家稀稀落落,却也落得个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在村子的深处,有一户人家,一个小房子,围一处小小的篱笆墙。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青青的几丛草,几朵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其中,看似平淡无奇,只是意境已经截然不同了…… 房子里住着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 “娘,我回来了,娘”一声喊叫打断了妇人的沉思。 “臭小子,今天又去哪疯了”女人说着把那孩子,一把拉了过来,用毛巾使劲擦着那全是土的小脸。 “嘻嘻,娘~你看这是什么”,孩子拨开手巾,献宝似的拿出了一样事物,一个银色的簪子,飞瀑流云,做工很是考究。 女人的脸色立时一黯,眼角已然有些慌乱,手不住的抖,连手里的手巾也险些把握不住了。 是它么? 一把抢过簪子细细察看流云,飞瀑,中间隐隐一条跃之欲出的金鲤,上面隐隐约约透着一个数字,28…… 真的是它…… 女人的嘴唇也有些抖了。 强自微笑的抚了抚孩子的额头。 “浪儿乖,告诉娘,这东西是你从哪捡到的” “西边的山坳里啊,离这好远呢,直直的插在树上。要不是走近路,今天还赶不回来呢。这东西亮晶晶的,嘻~我看了就知道娘一定喜欢” 女人深深的望着孩子,眼里似乎多了许多东西,绝望,不甘,不舍……终于来了啊似是觉察除了什么,孩子抓紧了妇人的衣角。“娘,你怎么了娘,怎么你不高兴了啊娘,娘你说话啊,浪儿做错了什么” 女人一把搂过孩子,紧紧的拥在怀里,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高兴,娘高兴,浪儿已经长大了,知道孝顺娘了……浪儿乖,去玩吧,娘这就去给浪儿做好吃的……” 刘浪虽然觉出娘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但到底是少年天性,一转身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只当是母亲太高兴了,便出门找隔壁家的大黄玩去了…… 默默的望着儿子出门,默默的看着。看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转过身,进了厨房。摸了摸眼前的大灶,黑锅,各色的瓶瓶碗碗,眼角的泪便又簌簌的流了下来。眼角闪动着不甘,愤恨,幽怨……更多的是不舍…… 六年了,就这样便结束了么,一切都结束了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夕阳西下,浪儿回家了,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喜悦…… “娘,这么多好吃的啊。”…… “是啊”妇人好像还特地打扮了一番,更加明媚照人。“浪儿乖嘛,知道孝顺娘,将来一定有出息……” “只是娘看不到那一天了啊”女人低下头,小声的说完最后一句,眼泪便又止不住的掉下来。 “娘,你怎么又哭了啊,娘,我很乖的,以后还会捡好多亮晶晶的东西给你,说话算话。” “好,娘不哭,娘等你,说话算话。”女人的笑依旧苦涩,只是已经多了几许满足,几许幸福。 “娘~将来浪儿一定要出人头地,娶好多房媳妇,一起孝敬你,嘿嘿……嘿嘿……” 妇人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伸手点了一下刘浪额头,“傻样,吃你的吧,饭都塞不住你” 刘浪老脸一红,嘿嘿的笑了两声。 “咦?娘,这是什么啊?”刘浪指着桌上的一个瓶子说道。 “呃……对了,浪儿,一会吃过饭,把它一口气喝掉,一点都不许剩,知道么!”妇人面色严肃,不容任何余地说道。 “喝过之后按娘教你的方式打坐,64个循环,不许偷懒” “知道了,凶什么凶啊……”刘浪小声嘟囔着,把最后一大块肉放在嘴里。娘今天怎么怪怪的,又是哭又是笑,平时都没这么凶过的……莫非娘中邪了?恩……那簪子一定有古怪,明天去找个和尚问问…… 着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妇人了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哪里知道刘浪心里的鬼心思。拿过手帕,擦掉孩子嘴边的油腻,轻轻抚着孩子的额头。 “浪儿,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娘不可能总是陪在你身边,许多事情都是要自己面对的。你是个男孩子,无论怎样,你都要坚强起来,去面对一切。也许老天对你不公平,也许你会付出很多,得不到回报。但是你只要记住。娘会时时刻刻的在你身边,看着你,支持着你,给你加油。浪儿是娘的好孩子,给娘多娶几个漂亮媳妇,生几个大小子,娘就是死了也会安心的……”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娘……”刘浪听得真切,心酸酸的也哭了起来“娘,你怎么会死啊,娘你不会死的,浪儿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娘的。浪儿什么都要和娘一起,浪儿还要挣很多钱,给娘穿好衣服,住大房子,娘你怎么了娘,娘你不要说了娘……” “好,娘不说了,怪娘不好,来把这个喝了吧。”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木瓶子。 此瓶若是被行家看到,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也不为过,当真是万金难求。 此瓶出自南海一万年古树,由一游方术士采其树精而制。 寻常刀剑莫说伤到,就是成名的宝剑也难损分毫,水火不侵。平日若配于身上,百病不侵,蚊虫争相退避,清香宜人,切据说能保所盛之物,百年之期。能得此等宝物盛装的又岂能是凡物,正是江湖失传已久的洗经伐髓露。 “娘,这是什么啊?” “傻孩子,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个名叫洗经伐髓露,对你有着莫大好处的,快喝了它。” “哦……”刘浪拿起了木瓶,拔开瓶塞。顿时,一股甘甜凛冽之气直冲肺腑,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当即便不再犹豫,一张嘴,便把一瓶药吞了下去。 好苦……可是闻着明明很甜的,又苦又辣又涩的味道直让人频频作呕,可是偏偏唇齿之间,又香清香四溢,说不出的古怪。 “浪儿,听娘的话,抱元守一,气陈丹田。照娘以前教你的,运气64周天。” 娘……身子好热……说这番话,是刘浪在心里说的,他的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二章 蜕变 那洗经伐髓露乃是逆天之物,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消受的。再造经脉,坚韧骨骼,于旦夕之间完成,付出的代价又岂是寻常所能忍受。这些,莫说刘浪不知,那妇人又从何知道。命由天定,得此世间不二之宝是福是祸,便看个人造化了。 刘浪身在其中,更是有苦难言。那洗经伐髓露起初进入身体,便汇成一股涓涓细流涌入丹田,而后渐渐沿着经脉游向全身。 起初还好,然而这股暖流随着每一次循环,越来越大,越来越凶,越来越热。由涓涓暖流变作滔滔灼流,宛若一条火龙在经脉中奔腾,越来越快。 身处火中,刘浪有苦难言。神智已经被焦灼得模模糊糊,剩下的便只是身体的本能。任由火流在经脉中驰骋,并下意识的催动它越来越快。这便是一个人明明很热,却下意识的加速奔跑,仿佛这样能让他凉下来,然而,奔跑的后果就是,身体越来越热,后果可想而知。便在越来越快,越来越热,洪流几欲破体而出,经脉几将寸断的时候,一股冰凉的真气不知何时在丹田形成了。便像一块黑色的珍珠,静静的游在丹田中,仿若有生命般随着刘浪的心脏跳动起起伏伏。莫名的,刘浪感觉它在向自己诉说着什么,一丝丝清凉的感觉传来,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刘浪的心神不由自主的游了过去,在它的旁边倾听,靠着它,渐渐的入定了,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去想。 渐渐的,洪流平复了,似一股滋润的泉水,滋润着全身的经脉,修复着破裂的地方。而刘浪的心神似与那珍珠达成了某种共鸣,真气,以一种从未见过的诡异路线循环着,越发壮大。 看着儿子的脸色一点点的平复,变红,直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妇人的脸色也好了起来,突然发现手心一痛,却是原来拳头早已攥出了血丝。 呆呆的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儿子。眼里似有许多话想说,却又饱含着不舍与绝望。最后慢慢的抬起手,抚了抚儿子的脸颊,理了理儿子的乱发,擦干了儿子额边的汗水。轻轻的在儿子脸上轻轻一吻,掩上了门。在门槛上留下了几滴眼泪。 孩子,娘走了…… 第三章 雨夜惨变 夜了,妇人已然收拾好了行装。 孤零零的,立在门前。 一席白衣,似在诉说着女人的身世。 六年了,六年足以让人淡去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六年也足以让人无心江湖。然而有人不会忘,江湖也不会忘。江湖便是江湖,身不由己便是身不由己。便只记得,那一夜,也下着雨。 望了望身后的屋子,心中总有千般不舍。 孩子,你要记得娘,好好的,多给娘抱几个孙子……多想再摸摸孩子还闪着稚气的脸,看着他调皮的样子。虽然每次都有些生气,但是若是见不到了呢,若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呢。 孩子,你知道娘多爱你,你知道娘多疼你,你知道娘多想再看你哪怕一眼。你不知道,娘怕一看你就会流眼泪,就会失去那最后一点勇气。你要努力,给娘活出个样子,娘便是死也瞑目了…… 水,一滴滴落在地上,有雨水,有泪水。 滴答,滴答…… “你来了……” “是……”来人也是一身白衣“买的动天下第一杀手,看来今夜一定有人会死了。” “是……” “如果能在你面前自杀,便能满足死人生前最后一个条件,是真的么” “是” “放过屋子里的孩子,带他走……” “哼”杀手一脸不屑,没有东西能快过他手中的剑,他有这个自信。 身为江湖第一杀手,14岁出道未尝败绩,他有这个资格。 女人的手慢慢的摸向了剑柄,男人的眼中闪动着一丝讥笑。 回过了头,似是留恋,似是不舍,女人看着身后的房子。那孩子睡着的房子。人便已软软倒下了。 一道银光闪过,剑已然在空气中走了几个来回,还未及沾上露水便又回到鞘里。 女人没有拔剑,但是女人死了。 女人死了,但是不是他杀的。 女人的嘴角流下了点点血水,被雨冲掉,复又流出…… 女人咬舌自尽了……没有任何先兆。 那样坚定,那样决绝。 女人是笑着的,唇角,留着几分欣慰。 他输了,第一次…… 看了看屋里的孩子,叹了口气。褪下了陪了他几十年的白衣,盖在了女人身上。 这个人,配得上他这一身白衣。 第一章 血泣 天东长白近蓬瀛,缥缈仙人玉雪清。凤去紫箫声己绝,青鸾独跨上瑶京。 长白山脉,地处北地,群山连绵,白雪皑皑。 这里是白色的,因为其它的颜色都已被大雪抹去。 万仞之顶,绝壁之上,一块青石直直的插在那里。 这里从没来过人,至少以前没有过。 然而不知何时,这里有了两个人。 一个坐着,一个睡着。 坐着的人一身白衣,睡着的人一嘴白沫…… “唔……”刘浪翻了翻身“娘~我饿了……”打着哈欠,抹着嘴角,刘浪坐了起来。 可是当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片冰天雪地。 而他的前面是一个人,一柄剑。 剑笔直的插在地上,便像一个君子。 无所谓珠光宝气,无所谓先声夺人,无所谓剑气凛冽,无所谓杀气内敛。 江湖人都认识那把剑,只因一个古朴的剑鞘里,赫然插个一个铁片。 也许,那不是一柄好剑;也许,那只是一个铁片。 但是,那是一把杀人的剑,这就够了。 白衣人静静的坐在地上,双眼闭着,只有偶尔点点白气,从鼻孔中喷出,消散…… 家呢?娘呢? 我这是在哪里? 刘浪四下张望着…… “你醒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刘浪吓了一跳,猛的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鬼……鬼啊……” 白衣人唇角浮现了一丝笑意,腾身而起,下一刻,人已稳稳站在了剑柄上。 “不用找了,你娘死了,我杀的”白衣人瞥了瞥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刘浪呆住了。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哈哈,娘怎么会死,我娘之前还好好的啊,还给我做好吃的。娘还摸着头说我乖,娘还哭着…… 虽然意识到了什么,刘浪却下意识的一直在回避。 “哈哈,大叔,你疯了吧大叔,我娘怎么会死,不可能的,你杀的?哈哈,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你啊,怎么可能……” 砰…… 一缕银光从刘浪的耳边擦过,带着刘浪的一柳断发,直直的钉在了身后的树上,嗡嗡作响…… 怔怔的回过头,那树上,赫然插着一根银簪…… 刘浪脚下一晃,人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这场景…… 也是砰的一声,刘浪回过了头…… 也是一棵大树,上面插着一个簪子…… 一样的,闪着银光…… 不一样的,那时风和日丽,自己还在家边的山坳里。现在,漫天飞雪…… 刘浪扑了过去,拔下了银簪流云飞瀑…… “娘……”一个字堵在嗓子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浪儿乖嘛。知道孝顺娘,将来一定有出席……只是娘看不到那一天了啊……” “浪儿,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娘不可能总是陪在你身边……浪儿是娘的好孩子,给娘多娶几房漂亮媳妇,生几个大小子,娘就是死了也会安心的……” “浪儿,娘走了……” “娘!!!!”一幕幕不断在眼前闪过。 每次玩完回来,娘都搂着自己,给自己擦汗。 每次,娘从被窝里,把自己拉起。 每次娘给自己洗澡,自己拿水泼娘一身,娘红着脸,打自己屁股…… 每次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出门,跑远…… 娘拉着自己,摸着自己的额头,淡淡的笑着…… 自己曾暗暗发誓,不让娘生气,孝顺娘。 为了娘,自己努力修炼着,要活出个样子,让娘不再受苦。 然后呢,娘走了…… 一点点的,把银簪贴在脸上。 便好像母亲透过银簪,抚摸着自己。 一切便都像从前一样,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几个小屋,几丛青草,依旧是母亲喊着自己吃饭……洗澡……睡觉…… 然而娘走了,放开了儿子走了,留下了一点点变凉的银簪,贴在脸上……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变成了红色,一滴一滴,在雪地上化成了一朵朵梅花,在这苍白的世界中,闪动着妖异的美丽…… 原来娘是知道的,但是她选择了自己去面对。把思念留给了儿子。 刘浪知道了娘那晚为什么一直是哭着的。 刘浪知道了娘眼中为什么充满了留恋和不舍。知道了娘那翻话的真正含义。 刘浪也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刘浪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能发现娘的不一样。 刘浪更恨另一个人,那个人就在眼前。慢条斯理,立在剑上…… “娘,你慢走,儿子杀了眼前这人,便去陪你……” 第二章 梦碎 刘浪,慢慢的转过身,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枚银簪。 慢慢的抬起了头,银簪直直的指向了白衣人的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刘浪两眼通红,逼视着白衣人,咆哮,怒吼…… “你,去死啊啊!!!!” 话音在山谷中游荡,一遍一遍的游荡,人却早已冲了出去。 经历了经脉再造,刘浪和之前已然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举手投足依旧是章法全无,蛮打蛮干。然而,单这速度和力量便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银簪刺向了白衣人的胸口,无人无我。无所谓漫天飞雪,无所谓杀气冲天。心中渐渐便只剩下一个念头,一个执念,杀了他,为娘报仇。心无杂念,心只有簪……这便是人簪合一吧…… 白衣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一个身影在眼前慢慢的放大,瞳孔慢慢的变小,不自觉的,嘴角露出了一苦涩的笑意。 曾几何时,这便是自己啊…… 砰…… 银簪笔直的刺在了白衣人的胸口…… 那柄剑依旧笔直的插在了地上,白衣人也依旧立在剑柄,刘浪却已飞了出去。 白衣人没有躲,因为没有必要。 看着地上气血翻腾的刘浪,看着他那嘴角的一股鲜血,白衣人缓缓抬起了头,对着雪天长长地叹了一声,呼出了一口白气。 深深的看了一眼刘浪,人已腾空而起。 剑,不知什么时候,动了。 剑鞘依旧立在原地,只是剑已经握在了白衣人的手里。 天地便在一瞬间,静了,没有一点声音。 慢慢的,白衣人抬起了手中的剑。 啪…… 一片雪花,静静的碎了,绽放了它最后的璀璨。 白衣人笑了。 剑落也随之落下了,一切便像什么都没发生。 啪…… 百米之内,再无飞雪…… 扬起了头,望着清澈的天空,眼中流露的,是一种寂寞…… 只属于高手的寂寞。 “你,做到了,便来找我罢”…… 刘浪慢慢的撑起了身子,艰难的抬起了头,猩红的双眼中,便只依稀看到那只剑鞘,破空而去。而那剑曾经立过的地方,没有一丝痕迹…… 刘浪闭上了眼,默默的念着。 这不是真的。 哈哈,这是个梦,这只是一个梦啊…… 我为什么会难过呢,娘早上还是会叫我起床的,哈哈,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啊…… 昨晚吃太多了,哈哈哈哈哈,这个梦好奇怪,一会就会醒来的…… 眼泪怎么又流出来了,还苦苦的,可是我明明很高兴啊,哈哈哈眼泪还是涩的,流到嘴里咸咸的。 老天,求求你,让梦醒来吧……便在我挣开眼的时候…… 梦碎了,刘浪挣开了双眼…… 万仞悬崖……漫天飞雪…… 多么想为娘报仇……然而,那个人,那一剑…… 哈哈哈哈哈哈……天,为何要如此对我啊…… 刘浪摸了摸脸上的眼泪,看了看身下的悬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扯了扯,身上的褶皱…… 娘,孩儿来陪你了…… 转过身,人便已直挺挺的对着山下躺了过去,对着天,人也露出了微笑…… ————————————————————————————————————小说便是小说,主角便是主角。在没有把握用一个漂亮的方式把主角复活的情况下,呵呵,我想任何一个小说的作者都不敢把主角随便弄死,尤其是在开头……于是,便有了一次次奇遇,一次次巧合,我想这便是小说的魅力之一吧。我也不能免俗,呵呵。还不想主角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去,而我又没有把这本书扯到阴间,让主角闯荡阴曹地府的想法,所以,呵呵,敬请读者期待精彩的下文。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作品的最好一面展示给大家。 ———————————————————————————————————— 第一章 谷底 天,依旧是北地的天。只是阳光照到这里便已不再刺眼。 风,也依旧是北地的风。只是风吹到这里便早已不再寒冷。 这里便是那万仞绝壁之底,一处无名山谷。 谷外大雪纷飞,寒风肆虐。谷内葱葱绿绿,生机盎然。 大自然便是如此奇妙,地底火山的热力,加上四面环山的构造,造就了这独一无二的北地温室,室外桃园。 长白一脉,横亘东西,自古便是大陆命脉所在。而此地,便恰是那地脉的脉眼,也是灵气汇聚的地方。 秉天地所生。八方灵气皆汇聚于此,再惠及大陆。且灵气为四周一百一十三座群峰所阻,形成一处天然屏障,丝毫不得外泄,循环往复,隐蔽之极,故此不为外界所知。 一汪清水在谷底缓缓的流着……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到要到哪里去,便是这样一天天,一年年…… 几丛水草之中,几条鱼漫无目的的游着,悠闲的吐着水泡。 点点磷光之中,一双玉足在水中翩翩起舞,时隐时现。 时而轻点荷叶,泛起点点碧波;时而轻撩水面,溅起点点水花。 这脚儿甚是小巧,白中透粉,如碧玉凝脂,水波之中,晶晶亮亮。让人不觉中,心也随之跳动,直欲把那双脚捉在手中把玩,便再也不放手。 焉的,不知为何,那双脚静了。便那样俏生生的立在水面上。 便好像回应这一切一样,一片雪花缓缓从的在空中飘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七彩的光芒,打量着这个它从来未曾光顾过的世界。 慢慢的,雪花被托在了一双手里。 如玉积脂凝般的纤纤玉手,轻轻的托着那片雪花,一样的洁白,一样的美丽。 下一刻,雪化了,变成了一粒水珠,静静的躺在那手的手心,慢慢的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和一双大大的好奇的眼睛。 缓缓的的,眼睛从水珠里消失了,水珠也无奈的沿着那纤细的指尖滑落,掉进了河里。因为这次飘落的,是千千万万个雪花…… 这便是雪么…… 看着天空中的白色大幕,缓缓从高空拉下。那原先不住摺动的大眼睛,也慢慢闭合了。娇俏的深吸了口气,玉足轻点,人便又动了起来。 在雪中,在水中,踩着大自然的节拍,跳跃着,飞旋着。任由那片片雪花,抚在脸上,麻麻的,痒痒的,风好像也在耳边轻轻的诉说。渐渐的,人已慢慢看不见了,只剩下水面时而漾起点点涟漪,片片消散在水中。便像一个仙子,一个精灵,纤细,柔弱,让人发自内心的想去呵护,去追求,让人舍弃一切想去拥有,尽管一切也许只是一个梦境,但是,便只是那个梦,便足以让人放弃所有。 嫣然,那身影静了,只剩下初见规模酥胸随着有些粗重的呼吸起伏着。天地间,仿佛一下子黯淡下来,便连那空中的雪花,也仿佛失去了落下的意义。 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水面上,直直的立在玉人面前,在那双大大的眼里,留下了长长的身影。 “爹??!!” 欣喜的笑容霎那间在那脸庞绽放,拉着那男子蹦着大叫“爹,下雪了!!爹!!!” 男人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掐了掐那粉嫩的脸蛋。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又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暖了暖,笑着叹了口气“露露乖,回家去找娘吧,我们恐怕要搬家了……” “可是为什么啊??”露露张着大眼睛,小小的琼鼻呼扇呼扇的,一脸认真。 笑着拍了拍少女的头,男子一脸宠溺,道“呵呵,傻露露,小孩子,说了你也不懂的,快回去找你娘吧。” “不嘛不嘛,人家才不小了呢。”说着舔了舔嘴唇,掂了掂白嫩的小脚,鼓起小小的粉腮,一脸的倔强。 男人的嘴角透着一丝笑意,对着小女孩的粉腮狠狠亲了一口,道:“还来这招啊,我不上当,呵呵。” “不嘛不嘛,我就要听。”说着爬上了男人的肩上,娇嫩嫩的两只手用力扯着男人的胡子,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 男人心下一阵无奈,任他武功盖世,遇到了这命中注定的小魔星,也是枉然啊。“小祖宗,好宝宝,放手啊。” “不放不放就不放,看你说不说” “好,我说,我说”男人一脸陈恳。 “当真??”露露眼中闪动着一丝怀疑。 “当真啊,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露露慢慢松开了手里的几柳胡须,却猛然间柳腰一紧,已被人托在手里。而那双不安分的手逆流而上,滑到了少女腋下,不断袭击着少女的敏感。 “啊……”少女敏感被偷袭,满脸通红,想要挣脱,却被牢牢固定住,麻痒的感觉不断自腋下传来,少女再没有矜持,银铃般的笑声从水面荡漾开去。 “咯咯咯咯……坏爹爹……咯咯……” 男子一听,笑到“好哇,还敢说我,看来是不知道爹的厉害啊” 说着双手用力,少女顿时难以招架了,笑声已经连成了一片,成个人无力的倒在男人的怀里。“好爹爹,好爹爹露露知错了……咯咯咯咯。爹你坏死了。”男人终是停了下来,把女儿抱在胸前,笑吟吟的看着女儿在胸前因大笑而潮红的脸庞,说不出的自得。乖乖,我这女儿,要怎样的英雄才有福分娶到啊,也许是……男人不自觉的意淫起来,露着坏坏的笑意。 露露咬着嘴唇,狠狠的在爹爹身上掐了一把,娇嗔道“坏爹爹”。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一阵放声长笑,“被我的露露骂上一句,也是几世修来的啊,寻常男人哪有这等福气” 气鼓鼓的瞪着他,露露不断嘀咕着,“坏爹爹,坏死了。” 男人看着闹够了,把露露从怀里放在地上,整了整她的衣服,“露露乖,回家找娘吧,爹要去办正事了。” “爹骗人,哪有什么正事”露露一脸的不信,有些潮红的脸上带着一缕娇嗔。 男人叹了口气,看着露露,正色道:“你可知道这山谷为什么下雪么……” 露露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不知道,露露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呢……” “因为,这山谷,就要不复存在了……”抬起头,看着山谷,眼里,透着一缕苍凉,几许无奈。 露露张园了嘴,大大的眼睛摺动着,一脸的迷茫。这是真的么??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男人,托起了一片雪花,长长的吹出了一口白气,看着那雪花慢慢飄开,摇了摇头,缓缓道:“以前,我们能好生活在这里,全靠山崖之上,一处脉眼,锁住这片山谷的灵气。风云雨雪皆为阻挡在外,造就了这不世灵地。”抬起了头,看了看漫天的雪花,苍然道“我本以为,退出了江湖,寻到了如此洞天福地,便想在此终了此生了。看这漫天大雪落下,怕是那灵气已泄,天上屏障不复存在了罢。却是不知哪位高人破了此处脉眼,想必功力未曾通玄,也该不会在我之下了……只可惜了这块山谷宝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过头,正迎上露露迷茫的眼神。“回吧,去找你娘,告诉她,要搬家了……” 第二章 太岁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帝,听说东方有一种仙药,食用以后能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于是在秦二十八年亲自率将东行寻找仙药,他来到了山东省的琅琊镇,寻访到了非常出名的方士名医徐福,命为其寻找到长生不老的仙药,并赐给徐福大量的人力、物力。徐福随即率五百童男童女东行,来到了山东蓬莱寻找仙药不成。于是徐福又修造船只率三千童男童女东渡扶桑,到达了古代瀛洲、方丈也就是现在的日本列岛一带继续寻找仙药。——《史记。秦始皇本记》“聚肉形,如牛肝,有两目。食之无尽,寻复更生如故。”——《山海经》“土肉,正黑,大如小儿,臂长五寸,中有腹,无口目,有三十足,大如钗股,浚克食。”——虞世南《北堂书抄》太岁为何,自古扑朔迷离。 太岁为星辰,土星是也;太岁是神,太岁星君是也;然而,最广为流传的,最为人忌惮的,却是太岁既出,天下大乱。 太岁当头有灾祸,刑冲破害鬼推磨,流年若还逢忌神,头破血流难躲过。 绝壁之底,一个身影正静静立在那里。 略显修长的身形,稳稳的站在那里。抬着头,怔怔的看着山崖上方,嘴角微微颤抖着。却是露露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 天是雾蒙蒙的,只有些许雪花散散落下。些微有些不同的,此片山崖,却有许多小石自崖上滚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只是,那男子的眼睛却一直没动过,便就是那样怔怔的看着。 慢慢的,一抹红色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慢慢放大。 像是也感到了难以置信,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是瞬间,那双眼便又睁开了,带出两道利茫,逼视着那抹红色。 随着瞳孔渐渐变小,那红色在眼中也慢慢清晰了。 赫然是……一块肉…… 肉成血红色,一条条血脉清晰可见,长条形,像是卷了什么,在这片大雪之下,分外诡异…… 近了,那怪肉象也察觉了底下有人,顿时加速滚下,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 男人再也无法平静了,眼角闪动着一丝慌乱。任他见多识广,也终是为此异象吓窘了。 此物为何? 太岁是也…… 第三章 怪肉 太岁本逆天,自身煞气极重,至阴至邪。又极神秘,寻常人曼说遇到,便是遇到也避之不及,唯恐沾染惹来大祸。 说得再玄,那太岁也不过是一块怪肉而已,本身自是难掀多大风浪的。 许是这长白宝穴灵脉实在太过神异,许是实在过得太多年月。那太岁依然隐隐有了自己的些许意识,默默修炼着。 不知多少年月,浑浑噩噩,吸纳着天地灵气,温养壮大。 只是,突然有一天,太岁感应到了一个熟悉的事物在召唤自己,一股强大的怨念在吸引他,呼唤着他。 像是找到了存在的目的,许是完全出自本能,许是太岁也厌倦了这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存在,义无反顾的飞了出去,向着那个身影,那个呼唤他的身影。紧紧的把他包裹在中间,滋润着他,改造着他,和他融合着…… 那人的血脉不断爆开,又不断为太岁修复,同太岁连在了一起,一片……一片……直到慢慢的,失去了自己,成了太岁的一部分。 一人,一太岁,两个人的血脉就这样连在了一起,一起跳动着,不分彼此。 不需要沟通,两个人的意识便已经连在了一起,不甘,绝望,逆天的想法同着来自洪荒混沌的意识搅在一起……我是刘浪……一个声音闷闷从肉块发出……传远…… 此时,该叫它太岁,或是刘浪呢,或许都不是了。 肉块从天空坠下,弹到崖壁上,向下滚动着。 直到…… “哼!!!” 一股掌风袭来,飞沙走石,肉块下坠的巨大冲力赫然瞬间为之化解,甚至隐隐又向上飞出之势。 便只这一掌,纵使不能傲视当代,也足以称霸一方了。 山谷下,露露的父亲依旧立在那里。 一双手掌直直的伸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自己的十成掌力,打到那怪肉上,竟然……被吸收了?? 想自己自六岁随自己师傅修习武功,堪称一代武林奇才。二十岁小成,三十岁大成,四十岁便已登峰造极。掌力不说开山震岳,开碑裂石却早已不在话下。 想这当世见,能抬手轻松接下自己一掌的,已然寥寥无几。有的,便怕也只剩那几个硕果仅存的老变态了。 可这……这怪肉竟然一丝多余的反映都没有,吸收了??怪哉…… 想到这,气运丹田,真气走过一条诡异的路线。红色,黄色,绿色…… 每过一气海便变了一次,到了最后七变,化成深紫,破掌而出。 “神龙七变,紫气东来!!”吐气开声,一道紫色的气龙蜿蜒而上,咆哮着击在了怪肉上。 男人喘息着,暗自叹息着,许久不用了,武功荒废了许多啊。 摇摇头,便准备起身离去,显是对自己那一掌极有信心。 然而,真的如他所愿么。 一声巨响给了他答案,巨肉竟然生生吸收炼化了那无匹掌力,更逆流而上,将他撞飞了出去…… 山谷静了。 只剩片片雪花飘飘而下,便象回到了以前。 只是,一个长条形的怪肉,静静的立在山崖之下,血脉流动着,象是个活物,又象是在孕育着什么,整个山谷,都充斥着,那怪肉传出的,好像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砰……砰砰……分外诡异。 不远处的地上,一个大洞,一个男人正艰难的从里面坐起来。揉着脑袋,苦笑着看着那怪肉。 那怪肉好像也有灵识一般,在那静静立着,便也象看着他一般。 便这样,静静的,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男人不动,那怪肉也是不动。 似是觉出了那怪肉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男人笑了,有些玩味,有些无奈。“老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看着那怪肉,还是一动不动。 “人?妖怪?” 回答他的,依旧是那仿佛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砰砰…… 男人无奈的站了起来,“呃……这个……肉兄??呵呵,你看这个……天不早了啊,哈哈这个……我就不多坐了哈,有空再来看你啊,哈哈哈哈哈” 话音还未落地,人以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一步两仗,一息七步,七息一变。便就是那江湖第一飞人(贼)的公孙燕在此,怕也只能望之叹息吧。神龙七变,名不虚传! 只是,他未留意,他消失的时候,那怪肉也不见了。 脚下急奔着,男子暗暗叹了口气,真是流年不利啊,唉,吃了个大闷亏,却依旧看不出那怪肉的路数,唉,倒霉倒霉啊…… 低头看了看多处破损的衣服,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待会要怎么和母老虎交差呢,想起自己那老婆紫烟的“旋转手”,心下不禁苦笑…… “唉,少不得要皮肉受苦啊……” 第四章 温柔乡 终是回到了家,看到了一阵阵炊烟从自家厨房袅娜升起,却那个熟悉的丽影,在厨房翻飞忙碌着。象一只蝴蝶,翩翩往返于瓶瓶罐罐之间,不住撩拨着男人的心弦。“咕噜……”一个声音不争气的从腹中响起……男人一阵苦笑。蹑足潜踪,几个起落便已飄在那丽人身后,双手轻轻的环上了那纤细的腰肢,嘴巴在丽人耳边吹了口气“老婆,是不是想我了……” 女人轻轻的挣了一下,回头嗔了那男子一眼,迎上的却是男子一脸的顽皮无赖。心下一阵无奈,当年自己怎会为他倾心的呢,唉。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男人的脑门。“羞不羞啊你,谁会想你,怕了你了还差不多” 男人嘿嘿一笑,“是么……可我闻这菜的香气怎么都是思念的味道呢……” 女人一阵晕眩,“天……肉麻死了……”咬了咬下唇,“要死了你,快松开,老夫老妻了还闹不够……” 男人老脸一红,“谁让我老婆那么漂亮啊,再说,已经好久没”闹“过了……”玩味着说着,一脸暧昧,还在闹字上重重咬了一下。 玉人早已脸颊通红,“你……不是昨晚才……”想到了羞人处,不禁恼羞成怒,两只手已然伸向了男人双耳。 “拧死你,死相!” 男人赶忙把两只手拦了下来,握在手里,探头在玉人潮红的脸上吻了吻,“老婆……你再和我闹我可忍不住了……” 看着男人故作深情又有些猴急的样子,玉人终是扑哧一笑,“臭美~放开吧你,没个正经,你若是再不松开,恐怕我们今晚一家三口都要吃饭糊糊了……” 男人老脸一红,松开了双手,看着玉人粉嫩嫩透着红色的小脸,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老婆,你可真美”看着玉人作势欲打,急忙逃到院中。 走时还不忘占占便宜,“老婆,多做点好吃的,晚上还得”闹“呢” 伸手接下了厨房飞出的夹着内家真力的花生米,男人一阵哈哈大笑。把花生扔进嘴里,大喝“露露,你在哪里,爹爹来抓你啦……” 几个起落,人已消失在视线里。 慢慢的,那个丽人淡淡的在厨房门处露出了身影,撇了撇嘴,眼底却尽是温柔,真拿他没办法…… 飞出家门,男人已隐隐感应到了露露的气息,心下一笑,知道露露还在象以往一样躲着他。也便若刚才一样,蹑足潜踪,想要给露露个“惊喜”…… 可是,真的是惊喜么…… 露露在地上坐着,好像沉思着。一只手直直的伸着,象在运功……只是,那手的尽头,赫然是那血淋淋的肉块…… “不!!!”男人一声咆哮,速度赫然瞬间提至极限,神龙七变运至顶峰,化作一道淡紫色的身影,扑到了爱女身上。两道掌力瞬间从双掌击出,两道深紫色的气龙蜿蜒而出,向着那肉块咆哮着击去。许是爱女心切吧,男子体内的真气以几倍与平时的速度循环着,不仅瞬间补全了白天运功过度损失的功力,更让掌力瞬间突破了一层枷锁,上升了一个层次。但是这些都是男人,未曾去留意的,因为他的眼里,只有那个身影,他的女儿…… 不愧是天下至阳至刚的掌力,便连那存在了千百万年,吸纳了无尽天地灵气化成的太岁也一时无法阻挡。滔滔掌力将肉块击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肉块为掌风撑得不断变形,变薄,变得几欲破裂寸断…… 然而,太岁终是太岁。虽是掌力至阳至刚对至阴之物有所克制,然而千百年的积累又岂是儿戏。 男人喘息着,紧紧搂着怀里的女儿,一股真力沿着女儿手臂蜿蜒而上,修复检查着女儿的经脉。 露露睁着大大的双眼,怔怔的看着前面,手臂也直直的伸着,却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未曾变过。 男人轻轻呼唤着露露,然而爱女象着了魔一样,一动未动。一双虎目渐渐瞪起,全身的气势不受抑制的发散开来,激得身边草木乱飞,不住飞旋…… 男人眼角已然瞪出了血丝,看着那正慢慢复原的怪肉,紧紧的握紧了双拳。 慢慢的,把露露放在地上。 看着那正渐渐恢复原状的肉块,男人发出了一声咆哮。 “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不管你是人是妖,你都不该动我女儿……” “你不会死,因为,我要将你从这世上,完全的抹去……” 第五章 大哥哥 极北古地,一处无名山谷。青松白雪,如诗如画。 几片雪花,晶晶亮亮,在阳光中,透射着这个为之映得七彩的世界,翠白相间…… 倏地,一片气场却将这一切崩碎了,只剩下天地间,无尽的萧杀…… 一个少女,坐在地上,手直直伸着,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一个中年男子,立在在她面前。便象一座山,一面墙,直让人不停产生错觉,那个身影便是一切。紧紧是一人之隔,男人的前后却是两个世界。男人身前,气场混乱,几欲狂暴……男人便象一头雄师,一柄出鞘的利剑,所有气势尽皆散发开来,散发着王霸天下,凌驾万物的王者之气,直让人几欲顶礼膜拜…… 然而,这世间便真的是有例外吧。没有任何的气势外放,便象一个深潭,一个无底洞,那个人形的怪肉在男人面前静静的立着,古井不波。 看上去虽然男人占尽上风,意气风发,威风无比。然而,男人心下却是说不出的郁闷,难受。 因为自己散发出去的气场仿佛感觉不到那肉块的出现,便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只有在空出自相激荡。而自己的气势依然快蓄至顶峰,然而气场牵引,偏又找不到出手时机,无比难受。 终于,男人一声大喝,合身而上。带着冠绝天下的气势,迫出了惊天动地一掌…… 没有了呼啸的掌风,没有了激荡的气场,天地间的万物在瞬间静了下来。 男人的嘴角已然不住留下了汩汩鲜血,男人的眼睛通红,手依然那样伸着,剧烈的喘息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一切,只因,男人的手掌前面多了一个人。 “露露,你……?”男人神色复杂,忍着身体里的真气激荡,便要上去抱回露露,只是…… “爹……”,露露眼里回复了以前的神采,有些担心的望着男人嘴角的鲜血,大大的眼睛里,闪动着心疼的泪光。 “爹,你受伤了?” 男人听到了露露的声音,抬起了头,一脸惊喜“露露,好宝宝,你没事了?” “快来,到爹爹这来,小心后面,危险!”男人停下了冲向了露露的脚步,张开了双臂。一脸焦急,期盼,只是……露露却依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爹爹,不要伤害他,他没有恶意,他是露露的朋友……”露露婉婉说道…… “朋友?”男人一脸不可置信。看了看女儿身后的怪肉,又看了看女儿,狠狠甩了甩头。 不像是做梦啊……我女儿……和那团怪肉……是……朋友?? 男人笑了,“露露乖,过来吧,爹爹知道了,不会伤害他了” 露露也露出了微笑,扑到了男人怀里,为男人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可是,她的嘴角瞬间僵硬了,因为,男人把她搂住的一瞬间,定住了她的周身几处大穴…… 虽然是轻轻拂过,不忍下重手。然而几十年功力又岂是儿戏,露露一阵酸麻,软在男人怀里,动弹不得…… “爹?!!”露露一脸不解。 “乖露露,好宝宝,你定是被那怪肉施法迷惑了,不要怪爹,等爹击碎了它,再帮你恢复神智……”男人宠溺的帮女儿整理着额边的几屡乱发,轻轻的说着…… “爹!!不要啊!!他真的是露露的朋友……” “恩??”男人的脸上一脸疑惑,女儿的脸上神色自然,不象是为人施法控制了啊,而自己的真气亦在女儿经脉内未发现任何异常,反是发现女儿的功力略有增长,不然,刚刚露露的缩地成寸,也无法…… “爹……”露露一阵喘息,显是非常焦急,却气行不顺,无法将话连续说完…… 男人心下一阵不忍,轻轻的抚着女儿的后背,为女儿顺着气,解开了自己点住的几处穴道,一阵歉然。 “爹……女儿……刚刚,好像……听到了他的……呼唤……”露露一脸认真…… “可是,露露……不知道……怎样和他说话……所以……露露把手贴到了他的身上……”,指了指那怪肉…… “爹爹,他是一个人……一个大哥哥……他从小就没有爸爸,就在几天前,他的妈妈也被人杀死了……他也被仇人带到了山崖……她仇人武功很高……他没法杀了仇人为妈妈报仇……最后,跳了下来……他……要去找妈妈……”说着,露露的眼泪已经不住流了下来…… “爹爹,露露很难过,露露若是没有了妈妈,没了爸爸,露露也不知道会怎么办的……” “乖,不哭……”男人心下也是一片苍然,细细的为露露抹去了眼角的泪光,在露露额上轻轻一吻。 “露露不要说傻话,便是这天塌了,露露也会好好的,爸爸妈妈也会好好的……”抚了抚露露憋得通红的脸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可是……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男人孤疑的问道“这个……我和那个大哥哥聊天的时候,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叫……太岁……” 第六章 床戏 男人怔怔的看着那怪肉…… “太岁……”男人咽了咽口水,讪然道“乖乖……怪不得……” 传闻太岁出世,江湖动荡,今日一见,想到其诡异之处,想必所言非虚啊。负起了双手,仰着头,淡淡的看着天空。良久,终是叹了口气。想必又是多事之秋啊……原本想就此不问江湖,再不理江湖事,在这山谷,渡这残年余生,只是……唉……想必那些隐藏极深的老怪物也藏不住了吧,少不得也要手忙脚乱一番,哈哈。虽然自己已然无心江湖,然而他……悻悻地瞄了瞄身后不远处的怪肉……嘿嘿……男人嘴角用力向上扯着,一脸坏笑。 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的,男人收回了目光。雪花已然有些稀稀落落了,倒是山崖边,许多细小石子沿山滑落,轻轻击打着地面…… 罢了……想来,这山谷也撑不了许久了吧。气眼已破,灵气外泄,该是如这江湖一般,重组秩序,再定江湖了吧……笑了笑,拍了拍露露的粉背“走了,乖女儿,今晚将是我们在这山谷的最后一夜了……” “哦……”露露一脸迷茫,看着爹爹一会担忧眉头紧锁,一会又偷偷的坏笑,一会又是自言自语,任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男人的心思。想想也是,自己脑子总是笨笨的,便索性不再想了。伸出一双玉臂,缠在了爹爹的脖子上,冲着爹爹露出了一个腻人的微笑,便把头埋在了爹爹怀里。 男人看着露露,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之便被无尽的宠溺淹没…… 傻女儿,总是赖着爹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伸手轻轻捏了捏女儿的鼻子,惹的露露不禁轻轻皱着如玉的琼鼻,手轻轻的掐着父亲的胸膛,发出了淡淡的哼哼声。 男人一看不禁自得不已,轻轻的托起了女儿纤细的腰肢,回身看了看怪肉,朗声长啸,向着远处的炊烟飞掠而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天地间,依旧是苍茫一片…… 山谷中,未名湖畔,一个石桌静静的立在那里。 点点雪花轻轻落进湖中……映着月色,照着桌前的一家人……还有远方那块静静立着的怪肉……三个人,都没有动,便只是那样静静坐着,任雪花点点落在身上,享受着,点点弥散的温馨。 水里的鱼,也仿佛感应到了这里的气氛,停止了游动,静静的浮在水中,在点点波光中,点缀着点点红色。 “我们终是要走了啊……”男人看着丽人,唏嘘不已…… “嗯……”丽人缓缓端起了一杯已然有些发凉的酒,微微一笑,看着酒中的自己,和那有些凄凉的笑意,一仰头,整杯都喝了进去,连同那凄凉的笑,一同装进了心里。 “终是如你意了吧,又是要重回江湖了……”丽人有些玩味的看着男人,轻轻放下了酒杯。 男人老脸一红,有些嗔怪的瞥了丽人一眼,露出些许小女儿的姿态。 引得丽人一阵娇笑,啐道“死相,连点正经都没有”说着说着,自己脸也红了起来。 为夫君斟满了一杯酒,玉手轻托,送至男人嘴边。 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低眉浅笑“夫君,心儿……美么……” 月光点点,透着那稀稀疏疏的雪花,映着玉人粉妆玉砌的脸庞,欺霜赛雪。大大的眼睛,正俏而含嗔的看着自己,一双弯眉便如两笔丹青绝笔,慵懒的搭在眼眸上。一点樱红,淡淡的吐着点点酒气。为酒力催发的粉红的双腮,流云般飘散的发丝……粉颈下,点点肌肤,在白色纱裙中,若隐若现…… “美……”男人有些吃力的咽了咽口水,声音已然有些沙哑…… “受不了你们两个……肉麻死了……”露露满面通红,向着家“落荒而逃”…… 女人的脸更红了,俏然欲滴,媚眼如丝。一双玉手轻轻托起了酒杯,送至男人嘴边,倒进了男人口中…… 只是,当丽人袅袅娜娜的放下酒杯,却发现,两道晶晶亮亮顺着男人的嘴角顺流而下,蔚为壮观…… 不知是口水或是酒水了,或是男人根本就忘记了吞咽。丽人略有自得的伸出玉手,点了点男人的脑门,嗔了他一眼“没出息……”,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吐气如兰,呵着男人的脸,…… 看着爱人一如从前,依旧在痴迷于自己的美色,傻傻的样子,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掏出手帕,为男人擦了擦嘴角,身形款款,坐到了男人腿上。伸出手,沿着男人刚毅的脸庞,点点抚过,停在了嘴角,任由男人,含在了口中,不由痴了……想起以前的岁月……山谷中……江湖中…… 想着想着,女人累了,慢慢的,把头靠在了男人宽宽的肩膀上,心中竟然酸楚起来。 “楚白,我们当真要走么……”女人的嗓中,像是堵了什么。如玉般的声音没有了,却让人,分外怜惜…… “嗯……你和我,露露,我们再找一处家罢……”一个温热的唇,吻上了丽人的耳垂,呼出了一口热气…… 女人张了张嘴,却为一双深情的眼神止住了…… “什么都不要说了……今夜……只属于……你和我……” 白纱款款飞起,带着丽人的一声娇呼。 地为床,天为铺,天地间,便只留下了那……无尽的春光…… ——————————————————————————————————————————ps;呵呵第一次写床戏不知道够不够yy只是怕给写黄了呵呵还请各位大大多多评鉴吧如果想知道春光的细节嘿嘿……这个这个……嘿嘿…… 第七章 出谷 东北塞外,一处荒野村落。 大雪封山,村民早早便收了生计。关起门,升起小火炉,美美的吃着余粮,谈论着东家李短。 村头有一个大大的院落,房子也比别家多了几间。 这家是个猎户,壮年多些,自然也比别家多搭了几间房。 可是这一天,这家里却来了三个人。 秦楚白,原神龙谷谷主,露露的父亲。一身神龙七变,功参造化,江湖罕有对手。二十年前,携武林第一美,消失江湖,从那时便杳无音信。 其父神龙子秦霜恼其无用,从那时便费其谷主封号,不惜重金,悬赏缉拿。 只是,赏金再重,那神龙七变,却是不认钱的。便是有那亡命之徒,又有谁人,找得到那无名山谷的??几年过去,那事便不了了之。只是那一段神仙眷侣的神话,倒是吸引了一批江湖儿女,心驰神往…… 却是想不到,二十年后。昔日的七变神龙,将重现江湖…… 山里的农户,自然是极朴实的。憨憨的傻笑,端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炖肉,呵呵的看着这一家三口,吃着这难得的山中野味。 秦心儿,自是极美的。屋中热气腾腾,除去了脸上面纱,红红的炉火,映着红扑扑的脸庞,闭月羞花的容貌,引得几个猎户不住偷看。 几个村民倒是极朴实的,眼神清澈,不住乍舌,对楚白竖起大指,羡慕不已。倒是引得心儿,脸上红霞连连,娇不胜羞。 本欲嗔那几人几句,见人如此,偏又无法发作。看着一脸得意看着猎户的楚白,暗中跺了跺脚,便由得那几个农夫看去了。 大人的心思,露露自是不知的。只是几个大哥哥,直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翻跟头,拿大鼎,玩着自己拿手的把戏。露露不知何意,却是从小从山谷长大,又没有同龄的玩伴,直看得连连拍手叫好,被逗得花枝乱颤。几个男孩见心仪的女孩如此高兴,不由更加卖力,翻上翻下,几欲把房子拆掉,看得大人都摇头暗笑。 闹了许久,男孩也累了,便开始围着露露献起宝来。 弹弓,石头弹子,鹅卵石,大屁股甲壳虫…… 露露几时见过这些东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开心不已…… 看着露露如此开心,楚白和秦心儿心中,也都不由叹了口气,目光相对,便都莞尔一笑,在桌下,悄悄牵起了手…… 当年两人,便只想着,退出江湖,找一清净之地,了此余生……只是苦了露露啊…… 两人打个眼色,便牵着手,和主人打了招呼,看了看玩的高兴的露露,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看着天空的一弯新月,楚白低下了头,和心儿目光相对,都不由笑了起来。 弯下腰,从腿弯把玉人抱起,轻轻一跃,掠上了指头,伴着一望无际的白雪,便如画一般,教人如痴如醉。 “楚白,过阵子便要进城了吧……”玉人吐气如兰,在楚白耳边说道。 “是啊……还未想过,要去哪里。”楚白叹了口气,紧了紧怀里的玉人。 “那……它怎么办……”指了指不远处的太岁,玉人一脸忧色。 “夫人宽心,想必,近日它也该大变了吧……”楚白一脸高深,望着那怪肉。却是看得玉人满腹狐疑。 “当真??”“哈哈,过几日,你便知道了……”男人看着玉人的脸,不由轻轻啜了一口,一脸得色。 “夫人,刚才那猎户说,西走三十里有一温泉,不如我们……”男人一脸坏笑,手也开始动了起来…… 玉人俏脸通红,啐道“死相!”狠狠嗔了他一眼,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屋里。“那……露露怎么办……” 男人已然吻上了玉人的耳垂,含糊道“没事的,此地民风纯朴,他们对露露很好呢,再说,我们去去就回嘛……” 玉人佯装挣扎了几下,伸出葱葱玉手,点了点楚白的额头,便把脸埋进了楚白怀里,不再言语…… 楚白哈哈一笑,对天长啸一声,破空飞去,留下了,一波波余音,在山中回荡…… 第八章 疯僧 清冷的夜,清冷的月,清冷的北风,吹过这北地。掀起层层雪浪,掠过山尖,洋洋洒洒…… 一堆怪肉在一座山峰上静静立着。 淡淡的月色在怪肉上闪烁,吞吐,仿佛…… 这……怪肉竟在吐纳月光灵气!! 慢慢的,怪肉的轮廓仿佛清晰了,一个人的雏形已然慢慢显现,蜷着腿,抱着膝,头深深埋在双腿间…… 这怪肉,就仿佛一个茧,不断地孕育着,里面的生命。 淡淡的心跳声传出……砰砰……砰砰…… 慢慢的,肉茧变得越发亮,吸收月光灵气的速度更是一日千里,从缓缓地吸收变成了赤裸裸的掠夺…… 方圆百里的月光彷佛都暗淡了,便只有这怪肉,闪烁着耀眼的红芒。 兀的,肉茧动了一下。一只手,吃力的向外撑着,而那蜷在双腿间的头也挣扎着,想要抬起。 太岁要出世了! 万年的传说,流传千古的神话,祸乱当世的宿命,历史也许在这一刻便要为之改写。 只是…… “弥陀佛!!” 月色刹那间支离破碎…… 一名僧人从天而降。 一身袈裟,一柄降魔杵,铜铃一样的双眼,狠狠立起的双眉,血盆大口,一身酒气。 疯僧! 一身佛功出神入化。 早在少林时,年方二十,便以一百零八降魔杵,打过十八铜人阵,入世修行。 入世之后,更因行事单凭喜好,性情耿直,喜好打抱不平,喜怒无常,得了江湖人一句戏称,疯僧。 绰号虽然不甚威风,不比那神拳金刀无敌腿的风光,只那疯僧本就行事诡异,却偏对此颇为喜爱,故此沿用至今。 疯僧在江湖人脉极广,江湖中急功近利者不少,但多数还是快意恩仇,性情直率之人。疯僧一举一动,虽有些乖张霸道,但却是谁都不怕,谁都惹得。上至当朝权贵,下至土匪恶霸。每有疯僧发疯惹几个乱子,江湖人无不拍手称快。故此,疯僧虽疯,却是极有分量,为武林共尊。 只是,几年间,仇家对头更是无数,此人也是杀手盟狙杀榜居高不下之人。 出价虽高,只是,那一身佛功却是当真为人忌惮,况且此人出手极狠,手下少有活口。随着几路狙杀大军的锏羽而归,疯僧,也渐渐变成了一个神话…… 北地,山巅。 一人一肉对峙着。 一口口白气随着疯僧的胸口起伏,淡淡的凝聚……飘散…… 疯僧面色凝重,显出了少有的严肃。凝视着太岁,疯僧的嘴角不住抽动着…… 在那看向太岁的眼中,血光,杀戮不断闪现着……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佛号,那柄降魔杵已然随风而起,为疯僧远远抛在一边。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双手不住掐动,一个个佛家手印应声结起。指尖噼啪作响,一道道淡淡虚影在手上萦绕…… “大千遍佛境,处处照吾心!!”慢慢地,疯僧合上了双眼。慢慢的,随着一句句檀唱,疯僧那狰狞的脸,彷佛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道道佛光缭绕,疯僧面无表情,眼对鼻,鼻问口,口对心,渐渐入定了……身印手印心印,合而为一,宝相庄严。 兀地,疯僧抬起了头,瞪开了双眼,对着太岁,破魔箴言破空而出,“佛!” 第一声佛,大千遍佛境。这北地,便仿若突然间,成了西域佛境,句句梵音响起,天空中淡淡虚影渐渐凝实,迦叶,舍利弗,目连,须菩提,富楼那,迦旃延,阿那律,优波离,阿难,罗侯罗…… “佛!” 第二声佛,众佛各归其位,各执法器。疯僧立在当中,便同如来一般,手掐不动根本印,身上佛光闪动。一片片雪花,也仿若化成了片片金莲,随着真气激荡,在空中飞荡。 “佛!” 第三声佛,如来神掌!只是一掌,疯僧右手推出。 十方尊者,夹着无上佛光,化作一朵金莲,迎着北风,缓缓绽放…… 太岁静静地立着,身上发着淡淡红光,妖异的红色…… ——————————————————————————————————————————————————————————————————————————————————————————亘古凶物,无上佛功。 精彩,刚刚开始。不想拖戏了,好戏正式登场,希望大家会喜欢。我的江湖。 第九章 昔日魔女 李慕白,曾经的神龙谷谷主。秦心儿,昔日的江湖第一美。 手揽住自己纤细的腰肢,嗅着无比熟悉的气息,两个人依偎着,坐在一棵参天古树上。 美人出浴,自是美得惊心动魄。略有些慵懒地靠着慕白宽宽的肩膀,任由那只有力的大定定地看着远方的两个身影……疯僧,太岁…… “慕白……那孩子当真会没事么……”心儿的眼中透出了点点担心。 女人,一句母性,便可以让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理由…… 紧了紧怀中的玉人,慕白嘿嘿一笑“心儿,我的神龙七变如何?” 心儿俏脸一红,咬了咬下唇,伸手掐了掐慕白肋下软肉,一句“你坏”已然细不可闻…… “呃……”慕白一脸尴尬……“心儿,我这次说的是武功,不是……” 心儿的脸红透,头已然深深扎进了男人的怀里,一双粉拳不住地在慕白的身上轻砸着。 “嘿嘿……宝贝,你又想了??”说着大手已然渐渐下移,扶上了臀尖…… 心儿羞不自抑,只是全身无力,便只好任由那“坏”人占着便宜。 许是老天也嫉妒了吧,或是两人恩爱的场面不知道撩拨了出家人的哪根神经,一记如来神掌便巧得不能再巧地,向着二人飞来。 看着那掌力化作的金莲,十方尊者幻象在里面张牙舞爪,便好像也是妒忌二人而来,说不出的好笑。 “靠!死秃驴,你伏你的魔,敢偷袭老子,想道我送你个老婆不成!哈哈哈哈哈……”慕白大笑着,腾身而起。一手揽着玉人,一手不断地向前拍出掌力,直到第十二掌,方才化解了那磅礴的掌力。 暗道厉害,慕白遥遥眺着疯僧,心中不禁暗自称赞,这种人物,便是少林方丈亲临,怕也不过如此吧。 疯僧也是暗暗气闷。 往日纵横江湖,那些武林宵小无不望风而逃,罕有能拆解几招之人,便像今日这般连续两次动用绝技情况根本是少之又少。 疯僧本不欲多惹事,本想一心解决这千古邪物,为世间除一祸患。那对男女,女子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男子神气内敛,双眼开阖时而精光乍现,一看便是不俗之人。只是,那对男女子开始便一直聒噪调情,加上疯僧心性修炼本就不到家,心浮气躁,虽修得清净根,只是本能还在,一时面红耳热之下便索性又拍出一掌,想将二人一并解决了…… 只是,那怪肉,一动未动,一波绝世佛功化成的掌力便那样被吸收了…… 而慕白呢,虽是拍出十二章方才化解,然而却是气定神闲,悠然而立,显是留有余力,未尽全功,想必…… “呔!前方何人,缘何护这妖孽!” 慕白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便这样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我……你……”大脑发蒙,一时张口结舌。 心儿扑哧一笑,笑盈盈地从慕白怀中滑了出来,远远地向着和尚俏皮地微微万福,露出了一口白玉翡翠般的牙齿。 “大和尚,收拾不下一块怪肉,就拿我们夫妻出气么。呵呵,还是,您凡心动了?想要……”说着冲着和尚妩媚一笑,撩了撩自己的一头青丝,眼神吃吃地看着他…… 慕白看着眼前的玉人,便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娇俏可人的小魔女…… “你……”疯僧嗓子发干,赶忙闭上了眼睛,佛心不稳,葫芦娃金刚经的一顿乱念,心道,乖乖,,这女娃子厉害啊。 “咯咯咯……”银铃一样的嗓音飘散开,一圈圈力场依然在和尚四周悄然布下。 “大和尚,你看……我美么……”心儿眼神幽怨,莲步轻移,俏臀情摆,风情种种向疯僧款款走去…… 慕白心下一阵苦笑,心儿啊,这媚功,便是对和尚也用得的么…… 疯僧睁开了眼,眼神已然回复清澈。 只是,当看到那似幽怨,似哀怨的眼神,疯僧又闭上了眼睛…… “佛!” 破魔真言! 佛门玄妙,果然非同凡响。一声大喝,便将心儿的立场生生震散。 “咯咯……佛~~”依旧是银铃一样的声音,清脆婉转。外人听着,便是心儿俏皮地学着和尚念了一句,只是和尚脸色已然变了。 “你是谁??”疯僧一脸难以置信。 “哼!臭和尚,本小姐秦——心——儿!!”心儿掐着腰,一字一顿地说。 “秦心儿??百变魔女秦心儿??”和尚依旧有些孤疑。 “哈!臭和尚你记得我啊”心儿一脸兴奋,显是为有人记得自己高兴不已。 “你……是秦殇之女??” 心儿瞪大了眼睛,“你认得家父??” 疯僧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以音行气,以音制敌。嘿!我早该想到的,只是你这娃儿好调皮,竟然改成这样了……” 心儿不满地哼了一声,打量着疯僧。 “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了,也算你一个长辈,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啊,还嫁了人……”说着眼神瞟了瞟慕白,点了点头。“这娃儿也是不错,也不算辱没了我的老友啊……”看着两人,微微叹了口气,言语中,满是唏嘘。 “好了,时候不早了,该送着怪物上路了,你们走吧……”疯僧转过头,,粗犷的脸上,满是欣慰和感慨。 “太岁,又到我俩了……”和尚轻轻地说…… 第十章 出世 砰砰……砰砰…… 巨大的心跳声在场内回荡着,那硕大的肉茧也随之鼓动,象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着。 一波波的立场轻轻击打着,每个人的心。同化着每个人的心跳,冥冥中,仿佛是灵魂之音,呼唤着每个人。 肉茧里的人挣扎着,努力地伸展着,然而每次却都为肉茧压回原形,如此往复…… 然而,肉茧却是越来越亮了,茧壁也越来越薄,根根血管透过肉皮狠狠地向外鼓着,便像要透体而出,说不出的诡异…… 和尚缓缓地款掉了袈裟,露出了精壮地上身。一身肌肉盘绕结扎,配着和尚的脸,便真如怒面金刚下界一般…… 噗…… 和尚迈出了一步,脚已深深扎进了土里…… 噗……噗……噗……噗…… 站在怪肉之前,看着里面挣扎欲出的人,和尚一叹,妖孽,今日便是今日,便让老僧超度了你罢…… 想罢,一只食指便轻轻地搭在了太岁身上,那血红肉块之上…… 佛门拈花指…… 佛祖拈花,迦叶一笑。拈花指,看似轻飘飘毫不着力,只是…… 怪肉亮了起来,血红色的肉茧慢慢地被染成金色。一条条佛气狂龙便顺着那一处处血脉,一路狂飙,蜿蜒而下。 一滴汗水顺着和尚的脸颊流下…… 紧跟着,第二滴,第三滴…… 和尚的手已然开始颤抖,而和尚的脸也越见狰狞…… 怎么会……那手指,便像和肉块长在了一起,动不得…… 而苦修几十年的佛功便如潮水般向怪肉狂涌着,慢慢地将肉茧表面镀上了一层金色。看上去圣洁无比,便像一个圣洁的舍利,发散着万道佛光…… 只是,那佛门真气,至阳至刚,本就与太岁相互克制。 太岁虽然不知为何,可以吸纳内家真气,只是,那佛门真气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霸道之极,一时吸纳不及,便在怪肉中盘旋不定,左突右闯,大肆破坏。 怪肉也随着亮光,越来越大,肉壁也越来越薄,膨胀着…… 里面的人,终是有了足够的空间,伸直了腿,抬起了头…… 刘浪…… 刘浪紧紧闭着眼睛,表情无比痛苦,象在挣扎,更象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随着肉壁越来越薄,刘浪的脸一逐渐清晰……和尚的手青筋暴起,脸色白得吓人…… 慕白和心儿见状不对,便像冲上来,只是…… 碰…… 血肉崩碎。 四散的肉块,夹杂着无上真气,四下飞溅。 慕白急忙褪下了外套,挡在了身前。碰碰之声不绝于耳,腥臭之气四下弥漫…… 良久……血光渐渐隐去。 刘浪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自己…… 疯僧静静地站在他身前,兀自颤抖着手。 过了许久,刘浪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男女,嘶哑的声音,从喉中艰难的传出“我……是谁……” 第十一章 美救英雄 和尚定定地看着刘浪,嘴角抽动着“你……就是太岁么……” “太岁?太岁是什么?我是太岁?我是谁??……啊!!!……”刘浪抓着自己的头,狠狠撕扯着…… 很多场景,在眼前交替闪现…… 山谷,一个妇人,白衣男子,那一剑…… “我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刘浪疯狂地摔打着周围的一切,眼泪也不自觉流了下来…… 记忆的片段,总是在最关键处被掐断了…… 留下了一个个瞬间,令自己无比揪心的瞬间,撕扯着自己的心。自己应该难过么,可是自己是为什么特别难过呢,这是为什么呢…… 每每想想下去,脑袋便出奇的疼,再也想不下去,什么也想不起来…… 许久,刘浪停下了无谓的摔打。 抬起了头,远远地看着远方看向自己的一僧,一男,一女…… 最后视线落在了老和尚身上…… “便是你喊着要除掉我么……” 通红地双眼,狰狞的微笑,满是血沫的脸…… 疯僧点了点头,“是我。” “哈哈哈哈哈……”刘浪仰天一阵狂笑,直到再也透不过气来,变成了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哈哈哈哈……我便是太岁么……哈哈哈哈……我便是该死之人么……”深吸了几口气,刘浪转过了身,背对了和尚,仰天道“哈哈,和尚,来杀了我罢。反正也是死过一回了,既然是该死之人,便让我再死一次吧……” 疯僧看着刘浪,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人都叫我疯僧,可这小子却是比我还疯啊,和他一比我怎地真有出家人的感觉了,怪哉……此子功法端的是诡异,功走偏锋却偏偏无迹可寻……我已杀招尽出,却是连那底细都没摸出来…… 疯僧本不欲出手,那单单拈花一指,便少说去了自己二十年内力啊。 只是…… “唉,罢了罢了,为了什么什么狗屁黎民苍生,疯和尚我……唉!”和尚摇了摇头,苦苦笑了一下,应了师兄那老秃驴的话,自己还是放不下啊…… 和尚甩了甩已然有些颤抖地手,思量再三,终是狠狠一咬牙,高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渐远,飘荡在这北地,竟是有了几分凄凉。 “见面即使缘分,贫僧便将这修炼了几十年的舍利送你吧……”说罢,慢慢闭上了双眼。 和尚双手合十,静静地坐在了地上。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梵音响起,慕白与心儿远远地,便觉通体舒泰,心魔退散。渐渐地,似乎有了些明悟。 和尚抱着作化的心情念诵,又岂是寻常堪比,只是倾听便已受用无穷。 刘浪微微一颤,那经文便像一个个枷锁,一个个大网,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收束着自己,压迫着自己…… 渐渐的,点点神光在和尚的额头凝聚,越来越亮…… 和尚的表情渐渐有些痛苦,可是依旧坚决地念诵着,“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和尚的额头愈加明亮了,一点明亮,便象一轮明日,从和尚额头渐渐升起…… “舍利???!!!”慕白忍不住脱口而出。 舍利对一个出家人意味着什么……舍利透体而出呢…… 和尚念诵声渐渐小了下来,已然有些无力,到了最后近乎呻吟…… 可是和尚已然坚决地念着,那舍利也愈加明亮,在天空不住嗡嗡旋转着…… 终于,和尚停止了念诵,虽然双手依旧合十,不过头已然深深低了下去,嘴角更是溢出了汩汩鲜血…… “大师!” “和尚!” 慕白和心儿不约而同象疯僧掠去…… 舍利,破空而去,带着疯僧的最后一点执念。坚定,决绝,向着刘浪,或者……太岁…… 只是,一声娇呼在刘浪不远处响起…… “大哥哥!!”露露不知从哪里现出了身影,已然合身向刘浪扑来…… “大哥哥小心!!”玉人满脸通红,向刘浪急奔着…… 焦急么……那双明亮的眼中,满是牵挂……那身影,消瘦,明艳,似要把自己扑开…… 是她么……那个在自己懵懂的时候,倾听自己声音的她……那个在自己放弃自己一点意念要被那太岁抹去的时候,鼓励自己的她……没有她,现在的自己该是叫太岁了吧……没有她,若是顺着当时的声音“睡”去的话…… 是了,这世间还有人舍不得我死么…… 刘浪笑了,含着无尽的苦涩,张开了双手,将玉人深深地揽在了怀中,嗅着那淡淡发香,把后背对向了那怪肉…… “露露!!!!”一声凄厉的叫声从远方传来,却是心儿在远方不顾一切地奔向两人,嘶吼着…… 轰…… 漫天佛光淹没了两人…… 一切都结束了…… 只是,是那样么…… 第一章 碎梦城 碎梦城,北疆第一要塞。 大雪不住地飘,街上行人稀少,城门大大地开着。 城门外,几个告示随风飘荡,几张发黄的通缉令在墙外贴着。大路旁,几个条椅,几个士兵聚在火堆旁,喝着热酒,吃着炒好的黄豆,东家李短的闲扯着。 嘚嘚嘚嘚…… 远远地,一架马车悠悠驶来…… 架马之人一身白衣,片尘不染。 正行着,一根如葱玉指将车帘轻轻挑起了点点缝隙,略带沙哑的声音幽幽飘出,“慕白,可是到了么……” 男人一阵侧头瞟了瞟车厢内,玉人怀里搂着自己的女儿,身旁躺着两个人,脸色苍白。看着玉人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疲惫,沉声道“恩,这便到了……” 回转过身,急赶了几下马,径直向着城门驶去。 城门前的一众士兵,却是早已发现了来着的大车。相互使了个眼色,便一努嘴齐齐迎了上来。一个帽子上带着蓝边的头目一样的人,拿了一柄长枪,已是站在了路中央,带了些许酒气,翻着白眼道:“哪里来的狂徒,还不速速下马接受盘查。” 这北疆素来便是行人稀少,又是这大雪封山之际,偶尔进出的,便是些路上耽搁的商旅走贩。此地虽是军事重地,城高地险,却是深处几处要塞之中。定风城,杀虎口,龙翔山,狼邱城环绕左右,便像一个拳头,深深插进了这北地,威慑着鲜卑,锡伯族、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赫哲族、女真族。因此,碎梦成,便是五座山城的枢纽,中心,连着富庶的内地平原。一切兵源,补给便都由此地发出。曼说是大雪封山,便是风和日丽,也少有强人来此撒野,惹这号称几十万驻军的北方重地。 因此,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贵族天堂。几个皇亲国戚,或是高管之子,成年之时,便为派往此地。表面上是派来历练,在前线驻守边疆,亲历一线。实则也不过便是捞点资历,将来以便在京中混个一官半职。 这管城门的活计大贵族是不屑来的,不过虽是风吹日晒,却是油水多多。往来的商户走贩,随便刁难几下,便是大把的银子。 山高皇帝远,加上上边却也是纨绔子弟,故此久而久之,也成了惯例,几处落魄贵族子弟在外收钱,几个皇子贵族在城内安心享乐。 如此北疆重镇,却也不能完全由着那些官宦子弟胡来的。 能在一百一十五位皇子中登基继位的五十六顺位皇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戍北大将李文渊当真是帅才。 治军有到,御下有方,把这北疆守得当真如铁通一般。更在四年前,五千铁骑破敌三万,大胜鲜卑阿穆隆部,威震东北。 只是这京中子弟,却当真是不好强加管制。几经磨合,最后,李文渊也乐得让出几处闲处,给那几个贵族子弟折腾,也省得他们惹是生非。 久而久之,这贵族所辖几处,便渐渐无法无天,城门,便是一例。 那帽子上带蓝边的,充其量便也是个小小统带,手下倒也管着几十个弟兄。却是不知哪个亲戚顺着当朝太师的裙带,帮着言语了几句,便某了这样一份差事。虽是和城内那些公子哥没法相提并论,可在这城门,却着实风光无比。 “哎!那边那个,赶车的,说你呢,快把车停下,待本将军看看有无携带违禁物品,私藏奸细!”扯着公鸭嗓子,却是那统带用枪头遥遥点指慕白。 李慕白咧嘴一笑,却是也有几分乡下人的憨厚,停稳了马车,跳了下来,和颜道“这位大哥,你看这个小弟从乡下来,女儿患病,小地方无处可医,便进城看看大夫,还望这位大哥通融一下。”说罢拱了拱手。 慕白隐居山谷已久,这北疆的动荡自是不知。加上一时焦急,便硬是忘了给银子的事,以为好生言语几句,便可过关。 那统带眯着眼睛,见对方没掏银子,又是一副憨傻相,脸登时沉了下来。 “本将军戍守边疆多年,随着我们大帅南征北战,什么人没见过”撇了撇嘴,一脸自得,好似真的是什么将军一般,摇头晃脑。手下的兵丁却是差点没笑喷出来。 似乎自己也觉得吹得有点大了,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这厮一看便是一脸奸相,八成是派来的奸细,少说废话,搜!” 几个兵丁呼喝一声,便向车厢围去,一个手快的更是碰到了轿帘…… 只是……“哎呦!!”不知怎地,从矫内吹出了一阵风,呼地便将那人吹地飞了出去。 其他几个人见状囧了,不知所措,以为见鬼了,眼神不错的看着轿帘,却是谁也不敢上前了。 统带一见,登时眼眉便挑了几挑。 “想不到啊,哼,还真藏了奸细啊。怎么着,想来硬的了??兄弟们,上!拿下了他们,一会大帅必有重赏。”说罢提长枪便向矫内刺去。 以他想来,刚才那人怕是昨夜玩姑娘玩软了,没站住,却是正给了自己个借口。把这几人抓回去,严刑逼供……眼看年关将近,若是捉了几个奸细上去,嘿嘿……那便当真是大功一件啊。况且,看着人便也是那乡下粗人,会几下武艺,又怎斗得过自己这些人。 只是,当真斗不过么…… 枪头,被一只手生生挡住了,包在了手里…… 慕白依旧是那憨憨的微笑,“军爷,我们真的是种地的啊……”说着,点点银色的粉末,顺着慕白的指缝流下,却是已把枪头,生生攥成了粉末…… 第二章 小人 眼看着大车渐渐行远,驶进城门,统带眼角闪过一丝厉色,攥紧了拳头。想起了刚刚自己在手下面前的样子,心中愈发愤恨,将所有的账都算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可是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然变成了长棍的长枪,眼中的厉色也渐渐变得无力。狠狠地把棍子摔在地上,咒骂着。 “头……”一个声音不和时宜的在统带身后响起,统带气大之下回身就是一个巴掌。 “头你个头,你头都给人当孙子了,你刚才哪去了,恩?人走了想起来你头了??”说着觉得不解气,便又拳打脚踢起来。看着统带一脸怒色,吓得几个兵丁连忙躲开,满场便只剩下统带虎虎生风的发泄着。 “头……唔……头……别打了……听我说……唔……别打脸……唔唔……”兵丁满地滚着,双手捂着脸,嘴里不住辩解着。 打了许久,统带的头上已是冒起了阵阵热气,打也打累了,气也出的七七八八。统带停下了手,呼了一口气,脚踩着那兵丁的后背,道“说吧,且看你有什么话说” 兵丁一阵龇牙,忍着疼痛,惨然道“头啊,你先把脚拿下来成么,我这说话上不来气啊……” “哼!”又是一脚重重踏在了兵丁背上,道“用你教我怎么做么?恩?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说罢又是几脚踏去,踩得兵丁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我说……我说……”兵丁喘息着,心中一下子委屈。本想来献个好的,谁成想……唉“头啊,只要是您说话,小的向来都是身先士卒啊”咽了咽口水,喘了口气,接着道“刚才,头你说上,小的是第一个就冲了上去,还撩开了轿帘……” “桀桀……”统带一阵怪笑“原来那站不住的小子就是你啊……”拳头已然随着话音雨点般落了下去,当真是虎虎生风。 “头……听我说完……啊……头……听……”又是一阵烟尘飘起,将二人淹没。 打得累了,统带也索性躺在了地上,喘息道“你啊你啊……玩女人就玩了,怎地站都站不住了,真给本将军丢人……”说着自己也笑了。 “头……刚才……小的……看到……车里……”兵丁吞咽着嘴角血沫,眼神却依旧露出了色迷迷的光芒“车里……有……两个……女人……嘿嘿” 统带作势欲打,骂道“好啊,真长记性啊你,都这样了还惦记女人。” 兵丁无力的抬起了两只手,搭在了自己胸前,抚着。“老大,头,别打了,再打就真挂了。”喘了喘气,道“老大,那两个妞可真水灵啊,生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那么水灵的……”统带已是懒得管他,坐起了身,道“水灵又如何,便是仙女又如何,轮得到你我??咱们便是一辈子奴才的命啊……” “头,你当真就想这样放过他们么??”兵丁看着头的双眼,小心道。 统带向他狠狠啐了一口,道“不想又怎样,你打得过还是我打得过?就你这身子骨能比那金刚枪头硬多少??” “头,你我不行了,可是有人行啊……”瞄了瞄统带的脸色,发现统带颇有意动,继而道。 “头,京中大内八大供奉,不是来了两人么……那统带大人的神功又岂是这乡野村夫比得的……”兵丁说道。 “呸!废话!我还知道呢,可就把你我卖了,人统带能看你我一眼么,想找人统带帮忙,也不看你什么狗德行!”统带愤然道。 兵丁一脸媚笑,道“不是……统带,你看,这供奉大人,不是传说中说护着太子而来……那两个妞又那般水灵,咱们太子若是见了……”说着一脸淫笑。“你看何不……呵呵,到时候,太子玩的高兴了,是不是咱们也能……” 统带听着,不住点头,到最后倒也哈哈大笑起来。重重地拍了拍那兵丁的肩膀,兴奋道“好!!哈哈……”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兵丁道“老八,你去,跟着他们,务必把他们住哪给我查出来。他们估计是第一次来,没那么快落脚,快去!”又向着其他人道“今天的事,你们谁也不许给我说出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谁若是漏出了什么不该漏的……哼哼……可不要怪本人心狠手辣。” 兵丁大都是一早便跟在这位统带大人左右,积威已久,自然是无人反驳,统统点头称是。 统带回过身,面对城门,挺起了胸膛。心里想道,哼,羞辱我,任你天大的本事,也要折在我的手中。太子爷他老人家玩得高兴了……赏个妞下来,也许我也能……嘿嘿嘿嘿…… 整了整衣衫,哼着小调,统带向着城中最大的酒楼行去…… 第三章 苏奇 自古大隐隐于市,缘何?在芸芸众生之中,自有一番风流。 不入红尘,焉得出世。 碎梦成,这一北地老城,说是北地第一城也不为过。身为几个军事重镇中心,又是内地与北地诸侯沟通要地。皮毛,药材,珍禽走兽,在这里兑成银两,换些南方水乡的水产针织,久而久之,演变成了今日的碎梦城。 只是这几日大雪封山,因此商家走贩便在城里搁置了下来,少了些进出。每到夜晚,几个富商拿几个烟花出来,这夜色倒也不甚枯燥。 这碎梦城,即是北方第一大城,能人奇士自是不少。 一条大街武馆林立,刘家摔碑手,宋氏明玉神功,游龙八卦掌……走近了,一张张告示十分诱人。本馆与东龙,顺风,北疆等镖局长期合作,学员期满推荐工作,包您满意。有许多学员考得功名,朝中人脉极好,有意者面谈。另代理各种任务,保镖护院打更守夜,口碑良好,包您满意。 慕白一行人,坐着车,在街上行着,看着这左右的一个个告示,竟有些一时瞠目结舌。 啧啧,到底是大城市啊。 走了里许,便在街的角落,见了一块匾,漆漆黑黑的,上面几个字几乎不可见了,毒医医馆。 走进了,一张缺了大半页的告示歪歪斜斜写着,包治百病。 “呵呵,夫人,我们到了……”慕白对着手哈了哈气,将马车停好,架起了流浪跟和尚,带着架着女儿的心儿,踢开了那在北风中不住呜咽的门,步进了那医馆。 一个小脑袋脑袋探了出来,复又缩了回去,“死老头,有人来踢馆啦”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 “去!再瞎说阉了你。老夫十年没开张了,怎地上门的都是踢馆的?”一声呵斥远远传去,中正平和。 心儿好奇地打量着院子,正猜想着这夫君昔日挚友,这昔日号称江湖医道第一的苏奇是何许人也。 一个细小身影慢慢从房里踱了出来,眯着眼睛打量着院里的几人。看了看慕白,摇了摇头。看了看慕白架着的两个人,又是摇了摇头。看了看心儿,和心儿怀里的露露,一双眼睛顿时瞪大了,满是皱纹的脸上一阵潮红,盯着两个玉人,竟是兀自咽起了口水。 心儿本是心中在猜想着那毒医是怎样一副模样,却没想等来了一个色老头。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竟盯着自己酥胸吞气了口水,端的可气。 看着自己老公竟然也是含着笑意看着自己,跺了跺脚,啐了一口。昔日颠倒众生的玉颜,也是浮起了点点红润,“老不羞!!” “哈哈哈哈哈”慕白看自己妻子这久违的窘态,不禁朗声大笑。 “苏兄?一向可好?”慕白含着笑,打趣道。 昔日这苏奇也算得江湖一奇人,此人出自药谷,一身医理经络自是精通无比。只这苏奇行医与他人大为迥异。 苏奇曰,世间诸法,唯阴阳二道,破无可破。 不似师门借药调和,偏偏借那交合之事,调和阴阳,破尽天下顽疾。 却是行事太过有伤风化,出世之后,便被逐出师门。 可是偏偏,这苏奇苦恋师妹已久。便正想闯出一番名堂,迎娶师妹时,为逐出师门,也与那师傅唯一女儿,自己的小师妹断去了往来。 无数次,苏奇怒向师门,然而无论如何,师门也不肯原谅这逆徒。 苏奇一气之下,便立誓。与师门药谷永世对立,开始了那漫漫用毒一生。 便想用毒,破那药谷引以自得的医术,向自己俯首称臣。更想用毒,毒死那一谷三百一十五人。只是,在那晚,在将药投入水源的那一刹,苏奇看见昔日的小师妹憔悴不已。站在那株树下,拿着自己送她的那块美玉,默默地念着。 苏奇走了,带走了那包毒药。 苏奇发誓,永世不回师门。 苏奇痛饮,遇到了那昔日亦是为师门抛弃深夜买醉的李慕白。 二人惆怅,痛饮,一起哈哈大笑,一起在那夜,挥洒着那点点英雄泪。 三更,两个人,在三个草棍前,结成了兄弟。 慕白戏称他“酥胸”,他叫慕白一声小白。 一晃,若干年了,却不想如此相见。 “酥胸”慕白煽情道“这么多年,你可是想我了么……” 说着人扑了上去,张嘴欲亲。 “滚!!!”苏奇的声音歇斯底里…… 第五章 战 未等良久,一个瘦小的身影先是挤了进来,一双贼眼精光四射,打量了许久,方才向身后一躬身,“恭迎太子爷!” 一个华服青年,踱着方步,步进了小院,摇着折扇,不住摇头晃脑。 眼角撇了撇慕白,又看了看苏奇,鼻子眼哼出了两道白气。双眼微微闭上,仰头道,“是这么??” 人群之中,一个谄媚的身影连忙点头哈腰,“回爷,是了,就这!千真万确!” 太子嘴角扯了扯,冲着慕白微微一笑“想必这毒医医馆,就是先生所开的了??哈哈,当真包治百病么??” 说着一回头,竟是和着来的一群人哈哈大笑。 慕白未搭话,却是笑意殷殷的看着苏奇。 苏奇本也是江湖一奇人,年少时,一身脾气又臭又硬,加上毒功诡异,也是江湖一个绝对令人头疼的角色。只是多年隐居,加上上了几岁年纪,渐渐磨平了棱角,已是少有发作。可这次被人欺到头上来,老头子登时眼眉倒竖。 “是我开的。不知这位公子想不想试试。” “大胆!”先前那瘦小的身影又是挤了出来,厉色道。三角的脑袋,加上长长的几根胡须散散的长在嘴巴两边,活脱一个大老鼠。 “哈哈哈哈哈哈”慕白忍了好久,终是没忍住,不由放声大笑出来。 那大老鼠后面的几人,显是也想笑,但似乎又对这老鼠一样的人颇为忌惮,故此,未敢笑出声来,只努力憋着,还不住偷瞄,生怕被发现。 “老鼠”恼羞成怒,咬牙道“哼,小子你活腻歪了,敢笑你爷爷!”话音未落,竟然双手扣在一起,十指交叉,唯一留一双食指在外相对,眼神看向慕白,放出怨毒的神采。 “伊贺流*影遁!”谈谈的声音响起,“老鼠”已然失去了踪影,连慕白也是神色一变,那人便仿佛凭空消失一般,不留一点痕迹。光天化日之下,便那样消失了,脸气息都点滴不剩…… 那公子模样的人,见了哈哈一笑“柳供奉,玩的开心点啊……” 便听暗处哼了一声,一道黑光逼向了慕白“伊贺流*影袭” 慕白暗道来得好,神龙七变的身法已然展开,功力急转之下,内力已然瞬间运至绿色,也是淡淡哼了声“春风拂面!”一双手,便像是带起了一阵春风,轻轻拍打着身体,温暖舒适。这冬日,也仿佛有了一丝温暖,似乎春真的不远了…… 只是,那黑影似乎并不买账,随着神龙七变几个转身,似乎无视这春风拂面的气场,已然合身向慕白撞来。 慕白双眼瞪起,一身功力刹那运至巅峰,再无保留。大喝“紫气东来!”一股磅礴掌力,一道紫色气龙瞬间崩出,打到那黑影上。 噗……黑影碎了……气龙穿影而过,咆哮着击向远方。 一个淡淡的身影,在慕白身后兀然出现。带着一个通体漆黑的匕首,停在慕白身后心口。淡淡的声音,在慕白耳边响起“知道什么叫影袭么?便是用影子袭击啊……” 噗……匕首深深的插进了慕白的后心,看着慕白一脸的不可置信,“老鼠”桀桀一阵怪笑“让你死的明白吧,本供奉柳随风!” 只是,笑到一半,柳随风便停住了,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个身影,也是一样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手掌已是帖上了他的后心,慕白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神龙出窍!” “伊贺流#¥#¥%”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一股磅礴掌力生生打断。慕白哈哈一笑“承让了。” 柳随风在远方呕血不止,一双看向慕白的眼睛,却是更加怨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