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痕》 楔子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落日最后一点的余晖也已经消失怠尽,能见度极低了。 楚云英有些担心起来了,“这么晚了,必须要回去了”,她心想,“如果再不回去,妈妈恐怕要急死了。” 这时候,陈伟鸿还压在她的身上。 这儿是河边,虽是初秋季节了,但河边的草却还未完全的枯萎,他们就躺在这柔软的草上,微光中还可以略见河水的流动,但慢慢的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他们两人已经好了三年了,今天是陈伟鸿第一次有机会将她压在身下,楚云英当时惊呆了,她没想到陈伟鸿有这么大胆子。她试着想将他推下来,却做不到,他的力量太大了,她没法阻止他,她不知该怎么办,抵抗起不了作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由着他去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了,她有些害怕,拼命的阻挡着,但却没有办法,他的力量真的是太大了,她就要放弃了。 “随他去吧”,她心想。 要知道,她心里的确是喜欢他的。 可是,当落日的余晖散尽的时候,她想,“不行,无论如何不能由着他胡来,现在回去已经是晚了,如果由着他胡来的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她的衣衫已经被解开了,她的亵衣都露出来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她一下子将陈伟鸿推的跌翻在地,赶紧爬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衫。 陈伟鸿一下子愣住了,他以为楚云英已经放弃了抵抗,因为他感觉到她的全身已经放松下来了,可是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楚云英又去整理自己的头发,因为纠缠,她的头发都弄乱了。陈伟鸿起身想再把她压下去,她却闪身退了开去,道:“鸿哥,对不起,我不能再在这儿呆了,天太晚了,我妈会着急的。” 说完话,楚云英就走了,没给陈伟鸿留下任何机会,只任由他一个人呆坐在那里。 他感觉十分沮丧,他不晓得事情怎么会这样,他本来以为今天会得手了,三年来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但她还是走了。他想追上去,他想来个“霸王硬上弓”,但他知道这不行。他了解楚云英的脾气,她的性子很倔,而个性又刚强,如果硬来的话,事情只会变得更糟。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了。虽然他心有不甘,但还是只能看着她走远了,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 第一章1 天越来越黑了,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一位中年妇女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任由黑暗吞噬了自己,这个妇人就是楚云英的妈妈。她呆呆地坐着,不为别的,她在等着女儿回来。女儿从来没有回来的这么晚过,今天是怎么了? 她对女儿的管教很严,她不希望一个女孩儿家成天疯来癫去的,她更不能接受一个女孩子天黑了还不回家,传出去那会有损女孩子的名声的。虽然这儿只是远离世界的乡村,虽然这儿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但她还是希望她的女儿能和城里的孩子一样的成长,最后成为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楚云英是个懂事而又听话的孩子,虽然有时候贪玩,但却从来没有在天黑以后回来过,今天是怎么了?如果在平时,楚云英回来这么晚,她一定会非常生气的。但今天不一样,她并不是,或者说并不仅仅是生气,她最重要的是担心,她今天刚得到消息,说有人已经盯上她们了,可能要对她们不利,她所担心的是楚云英的安危。 她虽然呆在这僻冷的山村,但她的消息却是灵通的,她从来没有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她呆在这儿,只是为了防止仇家的追杀,但她也时时刻刻没有忘记报仇。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小镇一趟,虽然这儿离小镇有几十里路,而且道路又不太好走,但每隔几天她总是会去的。表面上是去采购些生活用品,而实际上,她却是为了与外面的人联络的。就在今天,她又得到了许多讯息,但最令她吃惊的是,她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天越来越黑了,她静静地呆在黑暗的角落里,她有些害怕,又不知该不该出去找她,但又上哪儿去找呢,“不行,”她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出去找她。” 那个叫陈伟鸿的男孩子她也认识,却从没有过什么好感,这不是因为他其貌不扬,最重要的是因为她觉得看不透这个人。 陈伟鸿他们家是三年前搬来的,她一直对他们不放心,,她老觉得他们是来监视自己的,但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她知道女儿一直和陈伟鸿来往,她阻止过,却阻止不了,她明白,有些事情是谁也阻止不了的。这次得到消息说有人盯上她们了,她就开始怀疑陈家父子了。 她本想和楚云英连夜离开这里的,既然已经被人盯上了,最好是马上离开。可是直到现在,楚云英还没有回来。 “真的不能再等了,”她想,她拿起长剑就要出去,却听得外面有了动静,她听得出那是女儿的声音。她将剑放在桌子上,点燃了蜡烛,在烛光的照耀下,整个屋子顿时亮了起来。 楚云英进了屋,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走路时也轻轻的,看到妈妈的脸上满是怒容,她没敢走上前去,就站在那儿,怯生生的道:“妈,我回来了。” “上哪儿去了,现在才回来?”她妈问。 “去河边了,”楚云英道,声音比蚊子还小。 她妈妈一脸怒容,严厉的道:“又是和姓陈的那小子在一起。” 楚云英“嗯”了一声,没敢说话。她知道她妈妈不喜欢陈伟鸿,所以也不敢和她妈妈多讲什么,但她的内心深处也在暗暗的庆幸,庆幸自己总算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和陈伟鸿乱来,否则她的妈妈定会打断她一条腿的,她是这样想的。 “你还知道回来呀?”她妈问。 楚云英不敢回答,只乖乖的站在那儿。她妈妈越说越气,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鸡毛掸子,说着话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楚云英不敢躲避,只是把胳膊举了起来,护住了头。鸡毛掸子在她的胳膊上、腿上,全身所有地方都打了个遍,楚云英早已是泣不成声,嘴里喊道;“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说了很多话,但并没有起作用,她妈妈没有因此而停手。 从小到大,她挨了不少的打,但这一次是她感觉最疼的,她知道这是妈妈最生气的一次。 “妈,不要再打了,真的好疼的。”楚云英不断的恳求她的妈妈。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她妈妈又在她的身上狠狠的打了两下道:“还知道疼,还知道疼。”…… 又打了一下道:“还知道疼,知道疼,就别这么晚回来。” 嘴上这样说,但手上的鸡毛掸子却总算是放下了。 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只是这句话,楚云英可知道么? 楚云英将她妈妈扶到椅子上坐下,道:“妈,您坐下来消消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的这么晚了。” 她妈妈叹了口气道:“唉,以后,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楚云英一惊道:“妈,您说什么呢?” 她妈妈道:“我今天刚接到消息,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楚云英惊道:“这怎么可能呢?” 她妈妈道:“这消息绝对可靠,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动身。” 楚云英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她毕竟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突然说要离开这儿,她还真有些不舍。 她妈妈道:“此次泰山武林大会,可能会被他们利用,他们想利用此次武林大会群雄齐聚的机会,铲除北七省的武林群豪。” 楚云英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竟这么狠。” 她妈妈道:“不错,他本来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楚云英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妈妈道:“我明天就直上华山,找我师兄华紫阳,他是现在的华山派掌门人,凭他在武林中的声望,说此次泰山武林大会是个阴谋,一定会有人相信的……” 话未说完,只听她娇叱一声道:“什么人?” 手却已握起桌子上的长剑,门无风自开,人已飞了出去。 楚云英也紧跟了出来,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与她的妈妈交手,虽然蒙面,但楚云英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因为那正是她最熟悉的人——陈伟鸿。 却听她的妈妈道:“陈伟鸿,你以为你蒙了面,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别作梦了。”说着话,手中的剑进攻越发迅速了,陈伟鸿不敢说话,也无法分心,他已经被她妈妈的剑给逼的手忙脚乱。 楚云英轻轻的道:“伟鸿,鸿哥真的是你么?你为什么会这样?” 她妈妈道:“我早就说过他不是好东西,你偏不听。” 她说话的时候,剑势有些放缓,陈伟鸿也能趁机喘口气道:“云英,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他这一说话,心神一分,差一点被她妈妈刺中,赶紧闭嘴,不敢再说话,而楚云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妈妈道:“你不要再花言巧语了,你来看看她用得着穿夜行衣么,用得着蒙面么?” 陈伟鸿无言以对,此时他已被逼得步步后退。院边有一棵树,枝桠已经很茂盛了,陈伟鸿马上就要退到树下,退到那儿,他就真的连后路也没有了,但他还是只能退,没有别的选择。 他终于还是退到了那棵树下,他无处可避了,她的剑已经将他完全罩住了,如果一剑刺下,他的性命就要丢了。 就在此时,楚云英一声大叫,她害怕她妈妈会真的把他杀死了,不管怎么样,她并不想看到他死。 可是她妈妈没有杀死他,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树上突然飘起了万朵剑花,向她的身上刺来,如果她要杀陈伟鸿,她自己也是性命难保,这一招正是攻敌之所必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她没有退缩,而是飞身跃起,在空中变招,将那人的剑势完全化解。但这样也就等于解了陈伟鸿之危。 那人飘身落地,也是黑衣蒙面,只听他道:“华山剑法,你果然是……” 她道:“不错,我就是林素寒,我早就该想到了,陈氏父子无缘无故为何要在此荒山僻岭建什么庄院,那自然是为了我了。” 原来这一次来的竟是陈伟鸿的父亲——陈仕兴。只听陈仕兴哈哈大笑道:“可惜你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 林素寒(也就是楚云英的母亲,既然已经知道她叫林素寒,以下文中就直接叫她的名字了)道:“你之所以要让你的儿子与我女儿接触,也只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我的底细,那时候你还不太确定我是谁?” 陈仕兴道:“不错,我那时还只是怀疑,所以故意在这儿建了这所庄院来监视你。” 听了这番话,楚云英暗暗叹了口气,她本来还希望陈鸿伟是真的爱她的,现在看来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一个阴谋,而她自己也只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颗棋子,而自己投入的感情,就更成为了别人利用的工具。 想起就在之前不久,自己还在河边和他缠绵在一起,自己甚至还差点失身于他,而现在,才过去不足一个时辰,却发现这不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棋局。这不是悲哀,又是什么? 看着这个蒙着面站在自己的面前,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的陈伟鸿,楚云英心中没有多少愤恨,相反却更多了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林素寒道:“今天你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所以才连夜赶来的?” 陈仕兴道:“那到不是,我们虽然已经确定你不是普通人,但还是无法把你和 林素寒联系起来,你们真的是伪装的太好了。伟鸿虽然和你女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但她却一直表现的好象不懂武功的样子,所以我也一直犹豫不定。” 林素寒道:“那你究竟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陈仕兴道:“今天伟鸿和我说起了和你的女儿在河边的情形,却分明是证明你女儿是会武功的。” 林素寒道:“噢,竟有这样的事?” 林素寒一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的女儿没有和她说起过。 陈仕兴道:“不错,他说当时他已将你女儿压在了身下……” 当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林素寒转头去看楚云英,楚云英的脸突然之间红了起来,她不知道该和她妈妈说什么。 陈仕兴接着道:“可你的女儿却轻易的将他掀了下来,这怎么可能,伟鸿的武功我是知道的,虽然是没有在意的情形下,但普通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伟鸿当时还不明所以,但我一听就知道你女儿一定是会武功的。” 陈仕兴顿了顿又道:“这三年来,我早已知道你并非本地人,也早已知道你是什么时间搬过来的,但就是无法探知你的底细。你虽然表面上装作与世无争的样子,但你却频频与外界接触,分明是有什么事情。再加上今天伟鸿一说,我就料定你是林素寒,但我并没有十足把握。所以今天我故意化妆了来见你,就是想来试探一下你的武功,果然不错,你就是华山派唯一的女弟子——林素寒。” 林素寒道:“你果然是处心积虑,但就凭你们二人也想对付我吗?” 陈仕兴笑道:“哈哈,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你想我能和你这么多废话么?” 林素寒心想:“他说的对,他之所以说这么多,怕是想脱延时间等待援兵,他的庄子里肯定隐藏了不少高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心念至此,林素寒手中长剑已经出鞘,剑光一闪,直刺陈仕兴的心口,陈仕兴侧身避开,手中剑也刺向林素寒。二人你来我往已拼打起来。 但在此时,楚云英仍然在那儿站着,她手中没有兵刃,当她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空着手出来的。陈伟鸿也站着,看着面前婷婷玉立的美人,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懊恼,本来今天他有机会的,却被错过了,他知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此时,场上两人的打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而占上风的显然是林素寒,华山派乃是中原七剑之一,武功当然不可小觑,陈仕兴虽然武功高强,但要想在华山派弟子的手中讨得便宜,那还是不太可能的。 眼见自己父亲的形势比较吃紧,陈伟鸿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他抽出长剑加入战局,当然楚云英也不可能任由他帮手,于是两人便也打斗起来。刚刚在河边还缠绵在一起的两人,此时却已经是生死肉搏了。 陈伟鸿的武功相当不错,看样子和他的父亲也不相上下,而楚云英则不同,她的武功本来就与其母亲相差太远,而如今徒手与人相搏,自然就险象环生了。不过,虽然如此,总算还能勉强支撑,毕竟相交一场,陈伟鸿还是不忍心下杀手的。 陈仕兴现在已经明显有些不支了,如果无人出手相救恐怕不出几招,他就要中招了,陈伟鸿看出了危急,他突然一连抢攻了几招,招招都是杀手,楚云英虽然将这些杀手全都化解,但已经是力不从心。 林素寒眼见女儿情势危急,也顾不得去杀陈仕兴了,突然回身向陈伟鸿攻来,陈伟鸿的武功本就不在其父亲之下,所以林素寒的进攻虽然来的很突然,他还是能从容化解。但是这样一来,楚云英的危急状态也得以解脱。不过陈仕兴也同样恢复心神,从后面对林素寒发起了进攻。 林素寒虽然武功高强,以一敌二总还是落了些下风,但终究还是能够支撑的,毕竟楚云英就在旁边,她总会帮她妈一点的,虽然这些人中以她的武功最弱,但以二敌二,还是平分秋色。 就在双方战的难解难分之际,突然一人从天而降,万朵剑花撩起,直刺林素寒。 此时双方本已战得难解难分,此人突然从天而降,林素寒哪里还能分得出手来,但又不能眼见着等死,此时才见出林素寒的本领来,只见得她浑身上下全被剑光护住,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终要被其剑光所伤,能将华山剑法练至如此境地,实属不易,纵是华山派掌门,怕也是不过如此。 那人一击不中,翻身落地也加入战团,楚云英母女形势顿时岌岌可危了。陈仕兴见此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林素寒你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林素寒不敢说话,此时她已经额头见汗,应付的十分吃力,哪里还敢分心说话,心中却只想着听天由命了,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脱身的办法。 看来人也是蒙着脸,林素寒想,他可能也和陈仕兴父子一样,是提前埋伏在这儿的。但她也知道,如果久拖下去,庄子里一定会有人赶来接应的,那时再想脱身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如果想脱身,现在是唯一的机会,虽然这样的机会也极其渺茫,但总要一试,如果不试一下的话,那就真的彻底完了。 想到此,林素寒将华山派剑法的精粹绝招全都用上了,顿时剑光闪闪,四面生辉,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但三人好象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意,并不退缩,见招拆招,根本不给她逃走的空隙和机会。不仅如此,由于她的抢攻,他们就把更多的进攻对准了楚云英。 楚云英本来就是武功最弱的,如今却又承受了最大的压力,这她哪里能受得了,刚躲开陈伟鸿的剑,而另一人的剑却已刺向了她的腰部,要想躲闪是不可能的了。她突然一掌盖住了长剑,衣袖飘飘将她的手掌罩住了,她似乎是要用这一掌将那剑震开,如果是真正的武林高手,用掌将剑震开,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就凭她的纤纤玉手,想震开长剑却又怎么可能? 她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以她的武功是不可能震开这支长剑的,那人也是这样想的,他以为楚云英这样做,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是不可能实现的。 可是他突然发现他错了,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剑根本刺不出去,停在那儿。 林素寒眼见女儿危急,一剑刺出,正刺向那人的心脏,那人愣住了。就一刹那,林素寒 的剑已经刺了过来,他眼见寒光一闪,就欲抽剑迎敌,这才发现这柄剑不仅刺不出去,也抽不回来了。 说着这么多,其实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人慌忙侧身,哪里还来的及,虽然没有被剑刺中心脏,但还是让剑从自己的胁下穿过,鲜血直流,那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陈仕兴一见心如刀割,叫了声:“贤弟。” 显然他很担心那人的伤势,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三人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怎么最后受伤的竟是自己这面的人。对于那人的受伤,不仅他不明白,其实谁也不明白,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 陈仕兴觉得恐怕是华山剑法中有败中求胜的险着,那人贪功心切,所以着了她的道。于是他放慢了进攻的步伐,而是游走在她们的身旁,等待援兵到来。父子二人心意相通,牢牢的将母女二人困住,却不急于进攻。 林素寒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此时她的确没有办法可想,虽然现在她们是以二敌二并未处在下风,和刚才相比情况是好了很多的,只是时间拖的越长,对自己就越不利,“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险中求胜了”,林素寒心想。 于是,她的剑如电光火石般向陈仕兴攻来,完全撇开陈伟鸿不理,因为他看出陈伟鸿似乎无心杀死楚云英,所以她想趁此机会,伤了陈仕兴而逃走。 却不知陈伟鸿狼子野心,刚开始他以为稳操胜券,所以才对楚云英处处留情,还想博得她的好感,而如今,那人已伤在地上,以二敌二,他当然不会再对楚云英留情了。 他将手中长剑抖起了千朵剑花,攻势越发凌历了,原来他也想趁此机会将楚云英拿下,到时候林素寒投鼠忌器,自然是手到擒来。楚云英的武功本来就与他相差太远,此时一阵猛攻则更是招架不住了。 林素寒其实一直都在监视着这面的状况,她虽然想险中求胜,但对陈伟鸿并不放心,她知道像这样的人是说翻脸就翻脸的,此时眼见楚云英招架不住,突然撤身,撇下陈仕兴与陈伟鸿斗在一起。 陈仕兴刚才被林素寒的剑给逼的手忙脚乱,此时却并不去与儿子一起对付林素寒,而是也向楚云英攻来。 楚云英慢慢退后,又和她母亲站在一起,陈仕兴是招招皆向楚云英身上招呼,因为他知道陈伟鸿的武功和他自己不相上下,是能应付林素寒一阵子的,而楚云英功力尚浅,又没有兵刃,却不是自己的对手。 原来他也想先拿下楚云英,再全力对付林素寒,那时自是稳操胜券。 楚云英真的被逼的无路可走,也无处可逃了,陈仕兴的剑已经刺向她的小腹,躲避已经没有可能,唯有故机重施,又是一掌盖在了剑上,又是要用她那纤纤玉手来和那柄长剑抗衡。 长长的衣袖将她的手完全罩住。林素寒已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眼见女儿情势危急,赶紧抢攻了一招把陈伟鸿逼退,就回身一剑刺向陈仕兴的后心,这一招正是攻敌之所必救。 陈仕兴本想将剑刺出,却发现剑已不能动了,没有办法只能抽剑迎敌,却也抽不出来,他并不知道自己所遇到的情形和倒在地上的那人一样。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林素寒的剑已经到他的后心了。他慌忙侧身,剑刺偏了,但仍刺中了他的肋骨,一声惨叫,陈仕兴倒在了地上。 事情有时候总是这样突然,这样的令人意想不到,陈伟鸿简直惊呆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在既将大功告成的时候,才功亏一篑,才发生突变,而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哪就谁也不清楚了。 陈伟鸿正与林素寒战在一起,他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援兵尽快的到来。 但是,援兵并没有来,而早已成惊弓之鸟的他却再也不是林素寒的对手。楚云英从屋里拎出来两个包袱,那是她妈妈早就收拾好了的。 “妈”楚云英叫了一声:“不要理他了,我们走吧。” 林素寒本不想走,她想将陈鸿伟杀了以绝后患,但她没有这样做,陈伟鸿虽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总能战些个回合,如果自己未能将他杀死而援兵就到了的话,那自己想要脱身都难了。何况,陈伟鸿可以对楚云英无情,而楚云英却不会对他无义的,楚云英一定不会让自己杀了他,望着早已躺在血泊之中的两人,林素寒和楚云英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陈伟鸿怅然的望着她俩的背影,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本来以为是稳操胜券的,到最后却是一败涂地。 这时外面又来了十几个人,都被眼前的状况吓呆了。来的当然是他们的援兵了,只是来的太晚了。 其实是他们自己让他们晚点来的,他们本来是想来打探情况的,不知什么时候回去,所以就对庄里的人规定了时间,如果长时间还没回来的话,他们才要出来帮忙。他们当然没想到,行藏会提早暴露,反而耽误了援兵的救援时间。 陈伟鸿无可奈何的吩咐他们将倒在血泊中的两人抬回去救治。 为了防止有人追来,林素寒是一路急奔,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楚云英的轻功还达不到这个水平,想停下来等一等,不想,一回头却发现楚云英在后面不远处紧紧跟来。林素寒 倒是一愣,不晓得楚云英的轻功何时练到了如此境地,为了测试一下楚云英的真实实力, 故意的又跑了一大段路,不想楚云英还是在后面不远处跟来了。 天已经微微亮了,林素寒自己也不知道已经跑出去了多远,但她相信追她们的人肯定是找不着她们了,林素寒也觉得有些累了,就在一棵大树旁傍下来休息。不一会儿楚云英也到了,虽然她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但毕竟还是跟上了,这令林素寒感到非常欣慰。 林素寒道:“小英,你的轻功进步倒是不少。” 听到母亲的赞赏,楚云英是很高兴的,不过她也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林素寒又道:“只是你的武功还太弱,还有待好好练习。” 楚云英轻轻地“嗯”了声。 “唉”, 林素寒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不能再指点你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楚云英一愣,道:“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素寒道:“我们今天就要在这儿分开了,” 说着话,她从怀里取出来一封信,又道:“你把这封信送到华山去,找我的师兄,华山派掌门华紫阳,告诉他,此次泰山武林大会是个阴谋,让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以他现在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地位,相信许多人都会听他的话的,哪怕能救一人也是做了件功德。” 楚云英道:“妈,你不和我一起去华山吗?” “我……”林素寒摇头苦笑:“我哪里还有脸去见他,”说着话,满脸增添了无限的惆怅,眼望着前方,似乎过去的许多事情,又在她的眼前闪现。 楚云英道:“妈,可是,你不是说好要和我一起去的么?” 林素寒道:“不是妈不想去,只是……唉,此事,一言难尽,将来你会明白的,总之华山我是没有脸去了。” 林素寒的脸上浮现了痛苦,亦或是快乐,亦或是忧伤的表情,过去的种种,在华山时的一幕幕,和华山弟子一起练武,和师兄华紫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也永远的过去了。 楚云英依依不舍的道:“妈,那你要去哪里呢?” 林素寒的思绪被女儿打断,这才慢慢的收回心神道:“我要去京城一趟。” “去京城”,楚云英吓了一跳道:“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林素寒铮铮地道:“没有关系的,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顿了顿又道:“你武功太弱,到了华山之后,可要让你师伯好好的指点一下,以你现在的武功就这么让你上路,我还真有点放心不下。” 楚云英笑笑道:“妈,我的武功真有那么差么,你不是说我也勉强算得上是一流高手 第一章2 两人边说话,边向前走。 前面有一个茶棚,摆了有五六张桌子,旁边一位老者正在露天的炉中做早点。 看来这附近一定有什么村落,这老者可能是村子里的人,不远处可能有一个集镇,而这儿可能是大家的必经之路。这儿看似荒郊野岭,却恐怕离镇子不远了,做生意的人,往往都是非常有头脑的,他选择在这儿卖早点,定是因为这儿来往的人很多。 两人加快了脚步,也想在这儿歇歇脚,吃点儿早点,吃完早点,也许她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有两张桌子上已经有人了,一张桌子上坐着三个人,另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那三个人虎背熊腰,非常强壮,而且都长着大胡子,似乎不是关内之人,那两人却面色白净,穿着米黄色的袍子,打扮的也比较讲究,不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人。 两个人要了粥和干饭在另外一张空桌子上坐了下来,两人边吃边聊,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当然她们也没忘打量一下那位老者。 此人面色红润,虽然头发胡须都白了,看面容却一点也不老,从远处看,他至少有七十岁了,但看他的面容却似乎五十也不到,他的一双手虽然有些粗糙,但却显得沉稳而有力,他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软底靴,这一切都表明他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农民。 刚从鬼门关出来,林素寒当然会非常的小心。这几个人她都不认识,但相信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她有些担心,她不明白,自己整整赶了一夜的路,这些人怎么会想到自己一定会走这条路,而且还早已在这儿设下了埋伏呢? 虽然摆了饭,她们却不敢吃,她们担心饭菜有问题。这些人一看就是武林中人,她们纵有天大的胆子,此时也不敢吃下一口饭。 那些人此时也正在看着她们,应该说他们都在看着楚云英更妥当一些。楚云英身上穿了件深粉颜色的衣衫,那还是昨天打斗时穿的衣服,只在外面罩了件绛紫色的斗蓬,虽然赶了一夜的路,面容有些憔悴,但却掩饰不住那天生丽质的容貌。 那老者走上前来道:“两位怎么不吃饭,莫不是怕饭里有毒么?” 林素寒冷哼一声道:“不错,正是如此。” 那老者道:“两位果然机敏,不错,我这饭里的确有毒。” 说着话,竟将桌上的饭端走了,这一下,林素寒到是一愣,她本来以为这老者是要动手了,却没想到他只是将饭端去了。 两人都感觉奇怪,心想,“既然如此,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两人刚拔腿要走,却听得隔壁那三人道:“白笑雪,这就想走了么,今天你是插翅难逃。” 两人一愣,“白笑雪”,她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看来他们并不是来对付她们两的,而是来对付一个叫白笑雪的人,只是他们认错了人,把他们俩当成了白笑雪。 林素寒道:“你认错人了吧,我们可不知道什么白笑雪的。” 那人道:“你不要装了,我们之所以呆在这儿,就是因为算准了,你会从这条路上走,怎么会认错人。” 林素寒笑了,道:“你们认识白笑雪么?” 看他们没有答话,知道他们肯定是不认识,于是道:“那你们怎么能确认我们是白笑雪呢?” 那人道:“谁都知道白笑雪是貌美如花,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她们突然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把楚云英当成了白笑雪,怪不得一直把眼睛往她身上看呢。 楚云英笑道:“不会是每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是白笑雪吧?” 那人道:”当然不是,但是又年轻漂亮,而又大清早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人,就一定是白笑雪。” 楚云英一下了愣住了,自己和妈妈只是无意之间选择了这条路,想不到最后竟惹上了这样的麻烦,早知这样,就不如选别的路了。但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此时她们纵然混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说什么都晚了,那三人已经将她二人围住。 看着他们的样子,林素寒不由得心念一转道:“你们莫非就是称雄关外的莫氏三雄?”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这妇人到有些眼力,我兄弟三个已十年未入中原一步,想不到你竟一眼就认出我们来了。” 要知道莫氏三雄称雄关外多年,个个身怀绝技,莫老大手持钢刀,刀重50斤,使起来刀风都能将人刮倒,但有时他也能砍掉你的发丝,而皮肤却不伤分毫。莫老二则使狼牙棒,棒重八十斤,而且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早已登峰造极,刀枪不入。老三却是双手弧形刀,可远攻可近守,端的是神鬼莫测。 林素寒见是这三人,知道今天决难讨得好去,但又怎能束手待毙,道:“三位要一齐动手,对付我们两个弱质女流么?” 林素寒自知绝对不是三个人的对手,所以故意这样说,让他们碍于面子,不会联手对付她们,而要是以一对一,她自信可以战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三人到真是愣了一下,要知道他们都是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如今联手对付两个女人,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的脸还往哪儿搁。 此时坐在桌子上的两人说话了,“我们今天并不是来和你们比武的,而是来取你们性命的,只要你们死了,还有谁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那人说完话,莫老大道:“不错,只要今天杀了你们,谁也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莫老大才说完话,手中钢刀已经由上而下直壁下来,没有任何花哨之处,刀未下落,风声已到。这一刀下来,林素寒肯定会被劈成两半的,她不能去挡,只从刀风就可以知道这一刀有多么的强劲,如果用剑去挡,无异是螳臂挡车了。 林素寒当然不会这样傻,但她并未躲闪,因为她心有顾忌。此时她身旁还站着两人,自己无论向哪个地方躲,都会离那两人更近,也就更危险。 林素寒的剑后发先至,直刺莫老大的手腕,此时如果他的刀要砍下来的话,他的手腕必被刺穿。却见这莫老大的武功果然了得,他的刀势未尽,手腕一转,不仅躲开了这一剑,而且钢刀横向砍来,如果砍中,林素寒就会被拦腰截断。与此同时,莫老二的狼牙棒亦壁头盖脸的砸过来,向左向右都难逃钢刀,唯有向后一退,但后面又有狼牙棒等着,若被砸中,不被砸成肉酱才怪。没有别的办法,唯有向前一冲,来个险中求胜,林素寒手中长剑化起一道长虹向前刺来,莫老大轻轻一侧身,让过长剑,左手一掌拍向林素寒的胸口。 男女对阵,一般不会攻击胸口,因为此等招式有些下流,但如今是性命相搏,莫老大哪 还管的了这些。莫老二向前跨过一步,手中狼牙棒又是劈砸下来。楚云英眼风母亲情势危急,那能见死不救,随着欺身上前,却见莫老三手中弧形弯刀拦住了她的去路,弯刀削向楚云英的咽喉,楚云英只有一躲,两人随之也战在了一起。 林素寒那瘦小的身躯在两名彪形大汉的夹击下,左冲右突,显得势单力薄,让人我见犹怜。而莫老三和楚云英的打斗则更是美女与野兽的翻版,弱小的楚云英象一只迷途的小鹿,左冲右突,而莫老三则更象是一只黑熊,正在对小鹿欺凌。 如果说林素寒在两人的夹击之下,还能够一战的话,而楚云英与莫老三的打斗却已经是危机四伏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楚云英被击倒只是几回合之间的事情了。 林素寒看到了女儿的危急,但此时她已经自身难保,要想救女儿是比登天还难了。 那弧形刀不仅可以在手中作为刀刃,而且还可以作为暗器击出,甚或从你的背后飞回到莫老三的手中,真正的是俯背受敌。莫老三手持两把弧形刀翻飞自如,端的是变化莫测。楚去英早已支持不住了。 却见莫老三左手弧形刀飞出直取楚云英的头颅,右手弧形刀则似乎要将她的肚子剖开,楚云英上中两路受敌,慌忙低头躲过弧形刀,双手护体,直取莫老三右手手腕。却不想弧形刀飞出不远,已自飞回,又取楚云英后心。此时前刀未防,后刀又至,楚云英慌忙侧身,而此时莫老三右手弧形刀飞出,要将她拦腰切断。楚云英招式用尽,身体再想躲刀已来不及了。 林素寒也在二人的夹击之中,苦苦支撑,此时眼见楚云英要丧命刀下,不由得心神一分,莫老二的狼牙棒劈头砸来,是再也躲不过去了…… 那柄左手的弧形刀飞回,莫老三正准备象平常一样用左手接住,却不想刀锋一转,竟向莫老二的狼牙棒飞来。莫老三一惊,不明白为何弧形刀的力道会发生偏差,走了不同的方向,思虑还未转回,又一柄弧形刀割向他的咽喉。 却原来不知何时,那把弧形刀已到了楚云英的手中,由于刚才心神有些分散,而且又未想到楚云英竟能将弧形刀接住,措手不及之间,楚云英手中的刀已经到了他的咽喉。莫老三慌忙向后闪躲,刀锋仍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虽未割断他的喉咙,却也是惊心动魄,将他吓个半死。 此时,那把弧形刀正撞在莫老二的狼牙棒上,狼牙棒的力道何其威猛,弧形刀顿时被撞飞,但是狼牙棒的力道还是被缓了一缓,就在这一缓之间,林素寒的身体已经躲过了狼牙棒,手中长剑直取莫老大的心房。莫老大手中钢刀一摆,拦住了长剑,恰在此时,那把弧形刀,那把被狼牙棒弹开的弧形刀不知何故又飞了回来,刀锋直削莫老大的咽喉。 莫老二棍式用尽,不能帮莫老大的忙,而莫老大手中钢刀也一时收不回来,唯有低点躲过那刀。却在此时楚云英手中的弧形刀飞出,莫老大感觉到刀锋向自己逼近,却是无计可施,任他武功如何高强,此时怕也是难逃一死。 却在此时,只听“当”的一声,弧形刀竟飞了出去,原来是一枚小小的石子击中了弧形刀,竟将刀击得飞了出去。 林素寒不禁赞了一声:“好一招弹指神通。” 却见那桌上的两人中,面向东坐着的那人站了起来,此人四十来岁,长相颇为儒雅,很象一个文士,哪里象是个练武之人。只听他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林素寒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很难看,只听她一字一顿的道:“你……就……是……天……下……第……三?” 那文士笑了笑道:“不错,正是。” “天下第三”乃武林中著名的高手,他有一个口头禅,就是“一般,一般,天下第三。”虽然他的武功未必是真正的天下第三,但也绝对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高手,如果说面对莫氏三雄,林素寒虽然害怕,但自认还可一战的话,那么面对天下第三,她真的是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不明白自己的运气为什么会这么差,本来已经摆脱了陈氏父子的追杀,以为这一下可以自由了,不想此刻却又陷入了更可怕的魔爪,最可恶的是,自己还是代人之过,不明不白。 就在林素寒心灰意冷准备束手待毙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急急的马蹄声传来,马蹄声紧,速度极快,你还什么都没看清,只见一条白影从马身上跃起,凌空长剑一抖,直扑天下第三,只听她嘴里道:“快上马。” 林素寒不顾其它,早已飞身跃起,落在马上,那天下第三冷哼一声,手掌翻转,竟要以自己一双肉掌,去硬接对方的长剑,来人下武功确实了得,身体凌空一翻飘然落地,姿势曼妙,有如仙子下凡。 来人落地,才见是一位不满双十的少女,一身白衣如雪,一尘不染,看其相貌,更是人间罕有,如果用貌美如花来形容她,那实在是亵渎她的容貌了。那种美是一种人间罕见的美,令人不敢逼视,天下第三竟不觉痴了。 连这样的大魔头竟然也会发呆,这会是怎样的美貌,虽然只是一瞬,但这一瞬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她的身体已经飞起飘然落到马上,可是,楚云英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那老者早已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此时她妈妈和来人都已经上了马,楚云英深知,如果此刻还不上马,今天很难逃离此地。 趁天下第三一呆之间,来人已成功上马,但是天下第三是何等武功,岂能让你轻易逃脱,身形飞起,双掌直取二人。 此时楚云英亦飞身而起,她没有时间和那老者纠缠,但那老者岂能善罢干休,双掌齐出,直取楚云英胸口。楚云英身形虽已飞起,但仍能凌空翻身,双掌和老者的双掌交在一起,老者暗暗发笑,心想:“你个女娃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和我对掌,你可知我在这双手掌上 浸淫了多少年。” 原来这老者练的乃是铁沙掌,那手掌练的真是比铁还硬,纵然是成名多年的武林名家,也是不敢和他对掌的。 却见就在两掌交在一起的一瞬,楚云英嫩白纤细的小手突然变了,变得透明,晶莹如玉。那老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掌已经交在了一起,只听“砰”的一声响,楚云英的身体被击飞出去,只是她的方向却正好是奔那马去的。看来楚云英未必是被震飞出去,只不过是借助了老者的力量,达到了她的目的而已。 当然那老者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就在手掌交碰的一刹那,那老者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想要撤掌,却哪里还来的及,楚云英的身体被震飞出去,而他却呆呆地站在原地,面如土色,浑身发抖。只不过此时,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 就在楚云英翻身落在马背上的同时,天下第三已经双掌齐下,林素寒和刚来的少女双剑直刺,显然是想将他的手掌刺穿。任他天下第三的武功有多了得,他也不敢拿手掌去和宝剑比硬,被逼无奈,只得撤身。由于他身在空中,这一落地,就再没有机会出手了,因为马也要飞驰而去了。 但马没能走动,因为那坐在桌上的另一文士,突然不知何故,就站在马前。林素寒人在马上,长剑已经刺出,那人手掌一挥,竟将林素寒的长剑挡在一旁,另一掌却已击出,不是冲人,而是冲马。来人的武功之高,似乎还在天下第三之上,林素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长剑换了个招式,又向那文士刺来,那文士理都不理,手掌一挥,竟又将长剑荡了出去,却在此时那马一声长嘶跃了起来,马蹄蹬向那文士的胸口,令那文士促不及防。他没有想到,这马竟也会和人一样,懂得御敌,虽然他武功高强,却也不敢承受这马蹄一击,那可是千钧之力呀,中年文士不得已闪身避过,那马如飞而去。 天下第三本有机会再出一招,却被那老者叫住了,马驮着三人奔驰而去,毫不费力。 那中年文士不由叹了口气道:“真是匹好马。” 那天下第三却望向老者道:“董老,你今天怎么了?” 原来这老者正是江湖驰名的大魔头董必成,却见董必成抬起了胳膊,而那双手却搭拉了下来。 中年文士和天下第三都是一惊,道:“何故如此?” 要知道,这董必成的铁沙掌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武林中能在掌法上胜过他的恐拍已是屈指可数,而能将他手掌击折的则恐拍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那老者道:“就是那披红斗蓬的少女。” 二人一愣。 “哦”,似乎不明白怎么回事。那老者却望向了莫氏三雄,此时莫氏三雄已是一厥不振,无任何斗志了,个个耷拉着脑袋。 那老者道:“三位明明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马上就可以将她们手到擒来,如何却功败垂成呢?” 三人满脸的迷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称雄关外已多年,本来想来中原扬名立万,却不想竟败的一塌糊涂,若非对方手下留情,恐怕小命都留在这儿了。 那老者接着道:“也是因为那少女,虽然当时我也没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但现在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她。”说着话,老者的眼中竟露出了恐惧之色,其他五人也不禁动容,能令董必成都恐惧的人,那会是什么样的人。 只听董必成道:“你们知道,她用的什么武功,将我击伤么?”众人摇头。 董必成却一字一顿的道:“碎玉掌。” “碎玉掌”,天下第三失声惊叫,“你没有看错。” 董必成道:“没有错,当然没有错,虽然已经六十年没出江湖了,但我也不会记错。” 中年文士却喃喃自语“紫府与天龙,世上有三仙,宇内数二老,天外有高人。” “难道真的是宇内二老的传人?”他在问话,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说的话没人知道是什么,却又象大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宇内二老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楚云英真的是他们的传人么,他们又究竟怕的什么? 快马急驰,一瞬间就走出去很远,身旁的事物不断的远去,耳边只听来风声。 跑出去足有盏茶的功夫,才停住了脚步,楚云英和她妈妈下得马来,向那少女表示感谢。那少女也下得马来道:“你们不用谢我,你们本来就是代我受过么。” 二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道:“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那少女笑道:“不错,我叫白笑雪,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楚云英道:“我叫楚云英,”又指着林素寒道:“她是我妈妈林素寒。” 白笑雪道:“林阿姨,您好。” 林素寒道:“你是怎么惹上这些魔头的,他们都是称霸一方的人物,今日居然聚积在一起对付一个小姑娘,可真是怪事?” 白笑雪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早已沦为朝廷的鹰犬,做什么事情,当然是由主子说了算了。” 楚云英道:“那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白笑雪道:“近些日子以来,大内高手频频到江湖中来,似乎有所图谋,我跟踪了他们几人,想了解一下他们的目的,可最终什么也没查到,还和他们动上了手,不过那些人可都是平庸之辈,所以就被我给收拾了。可能他们早已算准了我的去路,所以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林素寒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些人你都认得吗?” 白笑雪笑笑了道:“他们虽然不认识我,我可是认得他们,否则还不早就掉进他们的陷阱里了,今天就是因为有你们,否则我是不会露面的。” 林素寒道:“那些究竟是什么人?” 白笑雪道:“那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魔头董必成。” “董必成,”林素寒不禁悚然动容:“那可是一位了不起的高手,据说他的铁沙掌已经炉火纯青,真正是刀枪不入呀。” 林素寒说着话,却未留意楚云英嘴角那微露的笑容,白笑雪道:“不错,早就听人说过,他的铁沙掌已经练到了最高境界,怕是武林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楚云英道:“另外的人呢?” 白笑雪道:“莫氏三雄和天下第三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另外一位打扮的特别文雅的人,却是形意派名宿罗一琼。” “罗一琼” 林素寒不禁一愣,道:“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何至于投身鹰犬。” 白笑雪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想来为了他,朝廷一定是下了大力气的。” 林素寒叹了口气道:“罗一琼据说是形意门中的第一高手,就是在整个武林之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可以叫出来名字的高手之一,这样的人居然投身做了鹰犬,真是令人汗颜。” 白笑雪一声冷笑道:“这有什么,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罗一琼,就是鹰爪拳王,还不是一样做了鹰犬。” “你说什么?”林素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鹰爪拳王做了朝廷的鹰犬,这种事情没有证据是不能乱说的。” 白笑雪冷笑道:“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错。” 林素寒倒是一愣,道:“你亲眼所见?”言下之意,似乎是存在怀疑。 白笑雪道:“我亲眼看见他鬼鬼祟祟的进入了小侯爷府,然后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因为小侯爷在江湖中也薄有侠名,所以还会认为鹰爪拳王和他的交往是正常的。可实际上,小侯爷更是阴狡之徒,大内真正的管理者就是小侯爷。据说御林军的统领也听命于小侯爷,可以这样说,整个朝中的高手几乎都归他指挥,这次鹰爪拳王和他见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素寒叹了口气道:“看来那个消息是确切的了。” 白笑雪一愣道:“什么消息?” 楚云英道:“我曾听得人说,此次泰山武林大会是朝廷的阴谋?” 白笑雪悚然一惊道:“这我还真没考虑过,此次泰山武林大会,北五省的武林高手恐怕会全部到齐,就是其他地方的武林高手,来观礼的恐怕也不在少数,如果朝庭借此机会不难一举歼灭,那时武林中人气大伤,怕是解了朝庭心腹之患了。” 林素寒道:“如今盗匪横行,贪官污吏遍地,朝庭不历精图治,治国安邦,却一心只想着剿灭武林人士,天下怎能不乱。” 楚云英道:“武林中人天生自由惯了,很难管理,又看不惯当官的嘴脸,更不必说去做朝庭鹰犬了,想不到朝庭竟就想将他们赶尽杀绝。” 白笑雪道:“小侯爷这人心狠手辣,野心很大,也许是他想独霸武林也难说的很。” 林素寒道:“鹰爪拳王此次要参加泰山武林大会,也是想借自己的威名招来的更多的武林人士来参加大会,如果没有他的到来,恐怕许多人就未必会来了,毕竟对许多人来说,谁做武林盟主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 白笑雪道:“我们应该将这个消息传遍武林,相信总会有许多胆小的人不敢来了,那样我们总算也救了他们一命。” 林素寒道:“唉,虽然有些人会因为胆小而不敢来,但恐怕也有些人会因为好奇而偏要来的。” 楚云英道:“那可怎么办?” 林素寒道:“如今能令武林人士信服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鹰爪拳王,不过我们已经指望不上了,另一位就是少林派的澄观大师。少林派好称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澄观大师更是人人景仰的前辈高人,只要他能出面说一句话,大家一定会相信的。” 白笑雪道:“可是澄观大师怎么会相信我们的话呢?” 林素寒道:“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 原来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之间走了很远的路,天已经半响了。 林素寒接着道:“我要去京城一趟,白姑娘不知往哪里去?” 白笑雪道:“我是居无定所,走到那儿,算那儿了。” 林素寒道:“好,我和白姑娘就边走边散布消息,说此次泰山武林大会是朝庭的阴谋。小英你还按原定计划去华山,想法让你师伯去找澄观大师,他的话也许会令澄观大师相信的。” 说着话,把剑穗卸下来,递给了楚云英,道:“只要看到这剑穗,他就会相信你的。” 说着话,她的神色不由黯淡下来,道:“穗在人在,穗去人亡,如今人虽然在,却已是未亡人了。” 满脸凄惨之色,虽已步入中年,却仍是我见犹怜,犹存风韵。 三人各自走了,从三个方向,这些貌美如花的女人,却要用她们柔弱的肩膀,去担负起整个武林的重任,就凭她们挺的住么? 第二章1 钟月阁静静地坐着,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和他身前的桌子上,他的脸也显现出金黄色。桌子上有酒有菜,他的眼睛却盯在了另外的地方,那是门口,是的,有一个人正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虽然钟月阁是第一次走江湖,但并不等于他没见过女人。他生长的地方是一个小镇子,那儿虽然民风淳朴,但也有不少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他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这样漂亮的女人。她一身利落的装扮,肩上背着个包袱,脚底却一双软鞋,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她应该是练过武功的。她的身上沾了些尘土,显然刚走了一段很长的路,但这一切并未影响她的美丽。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那种美不是尘世间常见的那种,是一种清新的,自然的那种美,那种令你不敢亵渎,但却又想多看几眼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又绝不冷若冰霜的那种美。而她,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本书的女主角楚云英。 她径直的走了进来,整个酒店都突然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她的身上,这真的是个谜,这样漂亮的女人,居然敢单独行动,甚至还公然的在店中出入,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是天生幼稚,不懂人情事故,不知江湖险恶;还是身怀绝技,艺高人胆大呢? 江湖之中有四种人是最不敢惹的,这四种人就是:残疾人,如:瘸子、瞎子;老人,老态龙钟的那种;小孩子,看起来并未成年,甚至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少女、少妇,非常漂亮的那种。其实大家想想也能知道,江湖如此险恶,象上述这四种人,若非身怀绝技,恐怕早就死了。那么,眼前的这位少女到底是那一种? 楚云英并未理会大家的眼神,这一路之上,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不仅如此,她还有点儿沾沾自喜,不管怎么说,这也证明了自己漂亮,有哪个女孩子,会不为自己的美貌被别人称赞,而欣喜呢?何况这种无声的称赞有时比有声的称赞更有说服力。 楚云英轻轻地道:“小二哥,给我一个小菜,一个馒头,然后给我泡壶茶来。另外给我四个馒头,二斤牛肉打包。”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非常的温柔好听,听她话中的意思,她赶路挺匆忙,连干粮都准备了,想来是怕错过了村镇。 店小二点头如捣蒜,道:“好嘞,姑娘请找个位置坐下,菜马上就好。” 显然漂亮女孩温柔的嗓音,令店小二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店中的其他人似乎都有点儿嫉妒店小二,毕竟女孩儿是和他在说话。店里的人很多,早就没有空桌了,只有钟月阁所坐的这张桌子只有他一个人。楚云英迈步向这边走来,劫不料钟月阁旁边那张桌子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拦住了楚云英道:“美人儿,没有空位了,坐我这儿吧?” 楚云英一愣,但并没有惊慌,道:“不麻烦你了,我那儿有朋友为我占了一个座。” 她的手指向了钟月阁那儿,钟月阁到是一惊,他没想到这漂亮女孩会说自己是他的朋友,嘴里慌忙道:“哦,是的快过来坐吧。” 说着话,钟月阁站起身来把自己对面的那把凳子向后挪了挪,他的意思是让楚云英过来坐下。 可惜,那个站起来的人并没有要让道的意思,他用身体将两张桌子间仅余的一点空地堵住了,然后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一眼钟月阁,穿着普通的衣衫,腰中挂着一把长剑,浓眉大眼,但是看起来却又普通的很,就象他穿着的衣服一样。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袱,那大概就是他的行礼了,无论从什么地方都看不出他有什么突出之处。 那人一声冷笑,对钟月阁道:“你是她的朋友?” 显然他根本不相信楚云英的话。 钟月阁冷冷地道:“怎么,不可以吗?” 却见那人同一桌子的又一个人站了起来,对钟月阁道:“我大哥想让你的朋友过来坐一会儿,你不会不同意吧?” 说着话,手已放在了挎在腰间那把单刀的刀柄上。 钟月阁一声冷笑,道:“老兄,你搞错了,如果我的朋友愿意坐那儿的话,我不会拦着,同样的,如果他不愿意坐在那儿话,也请大哥把道儿让开。” 此时店中的其他人都在观望着事态的变化,一些人纯粹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而还有些人显然也想看看,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武功是不是也真的象武林中的谚语说的那样强。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显然已成为了他们的试验品。不过他自己却显然没想到这些,他的手掌已拍向楚云英的肩头,嘴里道:“怎么样,美人儿,你答不答应……” 话未说完,突然发现,伸出去的手掌并未能够到楚云英,也就是说在他的手去拍楚云英肩膀的时候,她后退了一步,所以才让他的手落了空。 可是楚云英明明没有动,因为没有人看到她动,甚至连原来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连她的衣角也都没有动过,可是她与那被称大哥的人的距离,却明明拉开了一步。那被称为大哥的人,一下子僵在那里,显然他已经发觉,面前的这位少女非等闲之辈,可是又找不到一个台阶下,所以僵在那里。 楚云英道:“对不起,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那人的桌子上共坐着四个人,在那被为大哥的另一面,也就是说在楚云英所在那面坐着的人站了起来,此人比正常人能高出大约半个头,身材也比较魁梧,桌子上放着的是一把鬼头大刀。 楚云英说话之间,面带笑容,那微笑似春风拂面,把人的心都给化了。那大汉却显然不解风情,他看到他大哥僵在那里,还以为是气极所致,不禁怒从心起,“呼”的就是一拳向楚云英的面部打来。当他的胳脯已伸到极致,才发现他的拳头离楚云英还有一段距离,他也一下子愣住了,他明明没有看到楚云英移动,可为什么自己的拳头却够她不着呢? 他虽然莽撞,却并不笨,心想:“看来这小妮子还真有两下子。” 不过,自己要是就这样坐下,酒店这么多人,自己的脸往哪能儿放。他眼见楚云英身后两步就是柜台了,也就是说她最多只能后退两步了,他突然从桌上拿起大刀“忽”的一声就向楚云英砍来,他显然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这一刀若真劈下去,那还不把楚云英劈成两半。 可是这一刀并没有真劈下去。楚云英显然是不能后退的,因为她只能后退两步,而就算她贴在了柜台上,那刀锋也是会伤着她的。 可是她没有动,其码大家都觉得她没有动,那把刀也没有动,那持刀的人也没有动,他就那样站着,把刀举过了头顶。 楚云英又是微微一笑,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那被称为大哥的人道:“怎么样,我可以过去了吗?” 那人一呆,就乖乖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把道给楚云英让了出来,现在他真的连面子也顾不得了,因为如果不让开的话,也许会丢更大的面子。 楚云英来到钟月阁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而钟月阁似乎也象中了定身法似的站在那儿,他本来是想英雄救美的,但楚云英的武功之高,显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自己干咳了几声,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显然是有些尴尬的。那个持刀的人突然缓缓的将刀放了下来,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大家又是一惊,刚才他明明是被点了穴道的,现在却可以活动了,这怎么可能。 通常被点了穴道的人至少需要两个时辰,穴道才能解开,可是他的穴道被点了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而已,这怎么可能? 酒店里又恢复了平静,桌子上的人都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在谈论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因为谁也没有看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店小二端着菜过来了,显然在这段时间里菜已经做好了,就在他经过刚才那人身后时,却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身体整个扑了过来。此时,钟月阁和楚云英的桌子在窗口这儿,四处无可躲避,只有窗子是开的,要想躲开只能到窗外去了。 可是,他们并没有躲,不知怎的,那个盘子就牢牢地放在了桌子上,茶壶里的水都没有洒落一滴。店小二也没有摔倒,就站在那儿。他自己就呆住了,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酒店里的人本来以为这下又有热闹瞧了,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切都那么的平静,就象压根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如果先前大家还震惊于她的美貌的话,那么现在大家已经震惊于她的武功了。 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年纪轻轻的,武功却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钟月阁却更震惊了,他平时自恃眼力不凡,可今天却真正看走了眼。 刚开始他已经看出她身负武功,而且不弱,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武功功已到如此步。他离开家乡,出入江湖也有两年了,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手。 钟月阁闷头想自己的心事,而楚云英也已经开始吃了,钟月阁本来还想找机会和人搭讪的,可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忽视了酒店里发生的其他事情,直到一阵喧闹声将他们惊动。 原来,有人认出了刚才桌上那四人是神刀门的人,正在讥笑他们,他们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此时却还有人讥讽,这他们哪里能受得了,却见盘子、菜溅得到处都是,双方已经打了起来,但酒店里的人却都远远的并未散去,显然这些食客大都是武林中人,他们难得有机会看看热闹,所以都呆在那儿等着好戏开场,而普通人早已吓得四散而去了。 神刀门在武林中也算知名门派,神刀门在黄河一带游动,近几年来,神刀门的掌门人由邱延生接任,此人算得上是天生的练武奇才,是这么多年来神刀门的第一高手,此人嚣张拔扈,更与官府勾结,残害百姓,深为武林人士所不耻。 上行下效,有其师则必有其徒,整个神刀门几乎没一个好人,虽然不知眼前这四个人究竟做了什么恶事,但就凭刚才他们对楚云英的态度,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闲话的是三个青年人,他们身穿天兰色衣衫,背上背着一把长剑,三个人都长得眉清目秀,也就是二十几岁的样子吧!他们就在神刀门那四人隔壁的另一张桌子上坐着,看着那四人暴跳如雷,他们却怡然自得的样子,也许他们是故意说给他们四人听的,也说不定。 楚云英并未理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只顾着吃自己的饭,看来她真的饿了,钟月阁此刻却全是看热闹的心态,来凑这一场热闹。 却见那使鬼头刀的大汉“呼”的一刀就向背对他的那人挥了过去,突然之间,只见寒光一闪,一把长剑穿喉而过,那大汉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恐怕连剑都没看清楚,就一命呜呼了。桌子上的那两个青年仍坐着,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而那背对着的那位青年此刻却已经站起身来,而剑却已回到了背上,他的出手是那么的迅速。 酒店里的人眼见出了人命,全都逃的无影无踪,毕竟,谁也不愿意和官府打交道,纵然是江湖豪客也是一样的。 神刀门的人只剩下三个了,这三个人此刻已是面如土色,如果说楚云英的武功只是令他们震惊的话,那刚才这位少年的出手,却着实令他们害怕了。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此刻铁青着脸,一字一句的道:“你们是青城派的?” 那三个人并未理他,只是拿眼盯着他,那个站着的道:“不错”。 那大哥道:“神刀门和你们青城派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那青年一声冷笑道:“神刀门的恶名我早就听说了,今天你们戏弄那位姑娘在先,如今又要挥刀杀我在后,如果不是我们还有些护身的武功的话,也许一切都会是另一个样子了。姑娘好心,放过你们,你们不思悔改,更是动手就下狠招,难不成自己学艺不精,反倒是我的错了。” 那被称为“大哥”的人道:“早就听说青城派弟子个个武功超群,今日我正好见识一下……” 话未说完,手中单刀挥出,直取那青年面门,而就在同时,剩下的的两个人也同时出刀,那个一直未说话的人,手中的单刀更是后发先至,直取那青年的下三路,另外一个人的单刀也向他的胁下刺来。此是上、中、下三路同时受攻,而且又是来的如此突然,确实令人难以提防。 钟月阁看的也是胆战心惊,神刀门这三个人的武功确实不弱,而且一上来就使出杀手锏,纵然你武功高,也实难提防。尤其是刚才一剑就杀了使鬼头刀的那人,所以更容易让人轻敌,认为这三个人和那一个都是一块料,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相当危险了,可就算是你提防了,上中下三路都被封死了,你又如何躲。也许只有后退了,楚云英刚才就曾连连后退而吓退了神刀门的人,可是楚云英会后退,而青城派的弟子却是不会后退的,他们只知道前进,进攻。 他的剑就出去了,那个没说话的人,现在永远没有机会说话了,因为他已经被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这一剑不仅能刺穿他的咽喉,而且还能回身将另外两把刀荡开。那个只和钟月阁说了一句话的人,刀刚被荡开,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就感觉到了寒光一闪,手中的刀来不及回防,剑已经穿喉而过。 那被称为大哥的人才刚回刀,自己的兄弟却又死两人,他不及出刀,于是一声大喝:“怎么,你想赶尽杀绝么。” 那青年的剑却又回鞘,道:“什么叫赶尽杀绝!你们平日作恶多端,今天只是你们的报应。” 那人道:“你今天将我们全杀了,并不是与神刀门为敌,而是与‘盛世山庄’为敌,是与盛老庄主为敌。” 那青年一声冷笑:“哦,我倒愿闻其详。” 那人道:“我们今天来到这儿,并不是闲着无聊,而是来给盛老庄主送贺礼的,如果我死了,神刀门的贺礼由谁去送,而你杀死了给盛老庄主送礼的人,就是不把盛老庄主放在眼里,这难道不是与‘盛世山庄’作对,不是与盛老爷子为敌吗?” 那青年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很大声,道:“好,那我今天就饶你一命。” 那人一听,心中一喜,刚要转身离开,却听那青年又道:“不过,性命我可以饶你,却容不得你再做恶。” 那人一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青年一剑刺穿了他的琵琶骨,这一剑下来,不仅废掉了他的武功,而且让他终身不能习武。 那人眼见自己武功被废,对那青年自是恨之入骨,道:“青城派不是每个人的武功都这么好的,你们究竟是谁?” 那青年慢悠悠的道:“我叫舒朗。” “什么”。那人显然吃了一惊道:“你是舒朗,莫非你们就是青城三剑客,舒朗、姚方、宋少卿。” 那还坐在桌子上的两个人此时才抬起头来,两人都是四方大脸,相貌堂堂,那个肤色晒的有些发黑的人点头道:“在下姚方。” 另一个肤色较白的人道:“在下宋少卿。” 那人眼见这三个就是近一年来武林中声望最高的青年侠俊,就是自己的掌门,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知道自己此生报仇无望,不禁仰天长叹,扭头而去。 看到那人长叹而去,三人不由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酒店里只剩下钟月阁和楚云英了,还有的就是那个店小二和掌柜的了,一个躲在桌子后面,一个缩在墙角不敢出来。 钟月阁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好身手。” 三人这才将目光扫向钟月阁,钟月阁站起身来对三人拱手道:“早就听说青城三少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舒朗三人也都向钟月阁回了礼,舒朗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钟月阁道:“在下钟月阁今日得见三位高人,实乃三生有幸。” 舒朗道:“岂敢,岂敢,原来是钟少侠,失敬,失敬。” 嘴上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是洋洋得意,心想:“这钟月阁以前没听说过,恐怕也是攀龙附凤之辈,眼见我兄弟的名头,故意来和我套近乎。” 不过虽然这样想,但考虑到他和楚云英是朋友{他当然不会知道他们俩人根本就互不相识。}而楚云英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武功也确是不弱,所以他们觉得这钟月阁恐怕也不会太差到哪里去。 舒朗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象楚云英这样漂亮的女孩坐在那儿,如果还有哪个男人不想过去套个近乎那才是怪事。 第二章2 楚云英一直在那儿吃着自己的饭,姿态优雅,并没有因为打架争吵而改变。此时她早已吃完饭,正在喝着茶,对舒朗的话似乎没有听见,只是将茶杯端在嘴边,用嘴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根,然后轻轻地“呡”了一小口。钟月阁眼见楚云英将舒朗晾在那儿,很是过意不去,但自己又确实不知道她叫什么,也没法出来圆场。 舒朗早就沉不住气了,但面对如此佳人,如果就发火,确是有点小家子气,不得已只有强忍怒火,又问了一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楚去英仍旧没有理他,只是又“呡”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钟月阁真的有点过意不去,就小声对楚云英道:“姑娘,他正在和你说话呢。” 没想到,楚云英突然抬起头来,眼直盯着钟月阁道:“莫非畜生也能和人说话么?” 钟月阁万万没有想到楚云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明摆着是找事吗?这三人武功如此之高,去惹他们没什么好处的。 果不其然,那两人本来坐着的,此刻也都站了起来,眼直盯着楚云英。楚云英却不理他们,只顾着喝自己的茶。 舒朗道:“姑娘为什么不嘴下留德,而随意骂人呢?舒某自问并没有得罪姑娘之处。” 楚云英道:“随意杀人就是畜生所为,如果恃强凌弱与畜生无异。” 舒朗道:“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他们就是为民除害。” 楚云英道:“我承认这些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却并不是等于他们就该死,你视人命如草芥,甚至在你眼中杀死一个人还不如踩死一只蚂蚁,请问,你可知道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人么?” 舒朗一时之间还真没有话说。宋少卿道:“这位姑娘说的轻巧,你可看清楚了,刚才先动手的是他们,如果舒师兄不是有武艺在身,恐怕早成了他们的刀下鬼了。” 楚云英道:“我说过,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几位武功如此高强,又何苦与他们一般见识,岂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是废了他们的武功,也毕竟是绕过了他们的性命吗?” 姚方道:“姑娘就的倒轻巧,但这毕竟是江湖,舐血的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楚云英道:“你所说的江湖不是人的江湖而是畜生的江湖,野兽的江湖,因为只有它们才会不问青红皂白残杀另类,只有它们才会为了争夺地盘而同类相残。如果你们的江湖就是这样的江湖,那你们与这些畜生、野兽究竟何异。难道仅仅是因为你们会武功么?” 舒朗“哼,哼”冷笑了两声道:“神刀门下弟子向来作恶多端,其门主邱延生更是罪大恶极,恶贯满盈,正是人人得而诛之,如果将这些人留下来,那才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楚云英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害死人,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也不了解他们的过去。纵然神刀门的掌门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其门下弟子却未必个个该死。” 姚方道:“姑娘,难道你忘了么,他们刚才是怎么对你的了?” 楚云英突然笑了,面似桃花,钟月阁看的都有些痴了。 楚云英道:“他们是该受惩戒,但却并不该死,我说过纵然废了他们的武功,也好过杀死他们。” 宋少卿道:“江湖总有正邪之分,善恶之分,正邪之间、善恶之间总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楚云英道:“你可以为自卫杀人,你可以为救人而杀人,但你却绝不能为了正邪而杀人,因为正邪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此时酒店里还躺着三具尸体,而他们却争论个没完。钟月阁暗自摇头,他没有想到楚云英是这样较真的一个人。 他其实也觉得神刀门的人未必个个都该死,但他还是很欣赏这三人的,因为那些神刀门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死了也就死了吧,自然是少许多好人遭殃了。 只是楚云英不这样想,她和他们的争论还在持续。 舒朗却真的有些烦了,他道:“我不与姑娘争辨了,多辩无异,姑娘定是初涉江湖,所以才有些意气用事。在下先告辞。” 然后又对着钟月阁拱手道:“告辞。” 钟月阁也慌忙起身还礼。楚云英眼见三人离去,竟还似有些意犹未尽。 他们走后,钟月阁道:“姑娘,我们也赶快离开这儿吧,一会儿官府的人就要来了,那时会很麻烦的。” 楚云英点头答应和钟月阁走出了店外。 他们走出店门之后,钟月阁道:“姑娘,你真的是有些较真了,神刀门的人真是没什么好东西,这几人你也见到了,一出手就是杀招,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楚云英笑道:“我也知道,那些人确实是自己求死,但事情因我而起,既然我已经放过了他们,又为何要他们出手呢?” 钟月阁道:“姑娘想来是嫌他们多此一举了。” 楚云英道:“不错,凭他们的武功要杀这四人易如反掌,如此悬殊的差距何必出手杀人呢?如果他们武功相差不多,最后战而杀之,我也无话可说。” 钟月阁不禁点头,“姑娘所言不错,纵然这四人该死,也应在他们作恶时被杀。既然他们对姑娘无礼时,姑娘放过了他们,而他们也吸取了教训,乖乖地坐了下来,我们就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青城三少虽然和他们动起手来,但由于他们之间悬殊太大,所以本不该杀人,只需对他们略施惩戒,让他们以后好好做人,最多也不过是废掉他们的武功,让他们失去作恶的资本。” 楚云英道:“我就是这样的意思,青城三少做事太过火,且出手狠辣,未必是武林之福哇。” “哦”楚云英会说出这番话来,却令钟月阁没有想到,“姑娘的意思是怕他们会误入岐途?” 楚云英道:“凡事必求结果,正邪分得太细,也许日后会走错了路呢?” 钟月阁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年龄虽不大,但分析事情却入木三分,在下十分佩服。” 楚云英突然“扑哧”笑出声来道:“你也不用恭维我了,是不是见我长得漂亮,所以说一些好听的话,哄我开心呢?” 钟月阁也笑了道:“我可不是说的恭维话,我是真的佩服姑娘。” 楚云英笑道:“是不是恭维话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我要走了。” “要走了”钟月阁惊道:“干嘛要走呢?” 楚云英道:“刚刚死了人,我可不想在这儿继续呆下去了,省得惹下什么麻烦。” 钟月阁道:“官府只要知道是江湖仇杀,这种事情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会牵连到你的。” 楚云英道:“就算没那回事,那我也要走的,因为我本来也只是路过这儿。” 钟月阁道:“此时天色已晚,姑娘何以还要急匆匆的赶路呢?虽然姑娘武功高强,但是一个女孩子家赶这样的夜路,总不会太方便的。” 楚云英笑道:“我是怕和你在一起呆久了,你会爱上我的。” 钟月阁也不由得笑了,道:“明天是盛世山庄庄主的七十大寿,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到那时再走也不迟呀;再说了,想来我也不会一天时间就爱上你了。” 楚云英道:“我可不喜欢凑什么热闹。” 钟月阁道:“盛老爷子在武林中德高望重,这次他的七十大寿,来的人可多了,黑白两道、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楚云英道:“一听这话就知道那个姓盛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月阁讶道:“这何以见得呀?” 楚云英道:“你想一想,如果他真是个好人,怎么会什么人都来给他祝寿;显然他做事不分好坏人,都去帮助,好为自己博取美名,这种人一定是欺世盗名之辈,表面上道貌岸然,谁知道背地里干了多少男盗女娼的勾当。” 楚云英的一番话不由得令钟月阁瞠目结舌,啼笑皆非,只有苦笑道:“不管怎样,也不管他是什么人,能有机会见到这么多的武林群豪,那也是不容易,好歹我们也开开眼界呀!” 楚云英虽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是好歹也是第一次走江湖,以前虽然在家里也听母亲说起江湖上的事情,人物,但毕竟不太了解,如今能去见识一下,了解一下,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她也就答应了钟月阁,明天一起去盛世山庄。 要知道楚云英虽然是有事在身,但她觉得也不急在这一天,何况她毕竟还不到20岁,我们也不能对她有过多的要求。 楚云英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既然来的人这么多,客栈恐怕早就住满了,我今天晚上住哪儿呢?” 钟月阁道:“这没有关系,我那儿定了一间上好的客房,你可以住那儿。”楚云英道:“那我把你的客房住了,你住哪儿呢?” 钟月阁道:“我一个大男人住哪儿还不行,大不了去住柴房嘛。” 楚云英道:“那我们可说好了啊!” 钟月阁道:“行,没问题,不过我们还要多做些准备。” 楚云英诧道:“准备?准备什么?” 钟月阁道:“大小姐,我们是去给人家贺寿的,总要带些礼物的吧。” 楚云英想了想道:“嗯,到也是。那我们应该准备什么呢?” 钟月阁道:“那你就别管了,趁着天色还未黑,我们赶快去准备东西吧。” 两个人把镇子转了一大圈,最后花5个铜板买了一串假的紫色珍珠,然后又找人花四钱银子包了一个礼品盒。 楚云英不禁笑道:“你这人可有意思,买礼物你只舍得花5个铜板,而一个包装你却舍得花四钱银子。” 钟月阁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人靠衣装马靠鞍;要想让大家觉得你的礼物有分量,那就要在包装上下功夫,至于内容吗?谁会管得着呢,当他们发现内容的时候,我们恐怕早不知道到那儿去了呢?” 楚云英笑道:“你这人可真够小气的。” 钟月阁道:“我这还算小气,看来你还真是不了解;你知道吗,一户农家一年也就挣2、3两银子,我这四钱银子可是他们几个月的生活费呢。你知道吗,有些人为了一钱银子,就会卖儿卖女,而我这可是四钱银子呢?” 楚云英笑道:“就你的歪理多。” 钟月阁道:“他盛老爷子若真是好人呢,他必不会嫌弃我给他的礼轻,礼轻人情在嘛;而他若不是好人呢,我就又不在乎他会怎么想。” 楚云英道:“现在东西也买了,天也快擦黑了,还有没有要准备的?” 钟月阁看了楚云英一眼道:“还有一件事情呢,就是给你买一套衣服。” 楚云英道:“给我买衣服干什么,我的衣服好好的。” 钟月阁道:“没办法呀,谁叫你天生丽质,太惹眼了吗。” 没有女孩子被称赞漂亮会不高兴的,楚云英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道:“那怎么办?” 钟月阁道:“没别的办法,只有给你换一身男装,一来呢,要掩人耳目;二来呢,你自己以后走江湖也会方便的多。” 楚云英道:“嗯,这到是个好主意。” 二人就找到了布庄,给楚云英量身定做了两套男装,说好了明天一早来取,又买了两双靴子,二人就回到了钟月阁定好的客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是不好,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就不必多究了。 钟月阁道:“下一步就是改名字了,我们得给自己换一个身份。” 楚云英一愣道:“换身份,你怕别人认出你来。” 钟月阁道:“那当然,我们本来就是凑热闹的,又不是真正拜寿,当然要换一个身份了。” 沉吟一会儿又道:“我叫钟月阁,就改名叫金中月好了,这样的话和我的名字也接近。姑娘叫什么名字?” 原来这么长时间,他们二人连姓名都还彼此不知呢。 楚云英道:“你是不是故意想借此机会打听我的名字呀,再说了,我们姑娘家的名字那可是不能随便告诉人的。” 钟月阁道:“天地良心,我可真是只想为姑娘取一个名字的。” 楚云英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要取名字你随便取一个好了。” 钟月阁道:“虽然是假名字,那也是不能随便乱取的,再说了,给你取个阿猫阿狗的,你恐怕也不愿意呀。” 楚云英忙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要乱取了,我叫楚云英,你可别给我取那么难听的名字。” 钟月阁道:“楚……云……英。” 楚云英道:“对,清楚的楚,云朵的云,英雄的英。” 钟月阁道:“嗯,那你就叫林英吧,” “林英”楚云英重复道。 钟月阁道:“不错,一方面呢,这本来就是你的名字,何况一个男人叫林英,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呀。” 楚云英道:“嗯,还不错,那就是它了。”…… 二人又在房间里闲聊了一会儿,外面已调皮敲二更了。钟月阁打了个哈欠道:“不早了,我到外面去。” 楚云英道:“喂,你还真要去睡柴房呀,就在屋子里将就一宿吧,总比睡柴房好。” 钟月阁道:“不了”。 站起身就往外走,楚云英道:“你可以打地铺哇。” 钟月阁道:“屋子里睡着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我可没那么好的定力,还能睡的着觉。” 说着话,就推门出去了。 钟月阁的身影早已消失了,楚云英仍呆呆的望着门口,心想这个人还蛮不错的。 钟月阁走出门去,到了店家那儿一打听才知道。柴房里也早住满人了,没别的办法,就在大厅里呆坐着,好在是练武之人,又不是第一次行走江湖,所以才能够打发这难熬的一夜。 天刚蒙蒙亮,钟月阁就走出店了,去布庄看看衣服做的怎样了,布庄哪能这么早就开门,钟月阁又只好等在门外。好不容易等到门开了,钟月阁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由于他腰挎长剑,还真把掌柜的给吓了一跳。 衣服已经做好了,付了钱拿了衣服,钟月阁就回到了店里。 此时客栈里的人才刚刚起身,钟月阁只有继续等着,一会儿楚云英才招呼伙计打水上去洗漱,钟月阁把衣服递给伙计捎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楚云英才收拾好东西下来了。 楚云英已打扮成了个男人的模样,连头发也挽了起来,,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翩翩而至,钟月阁看的有些痴了。 楚云英走到了他面前,喊了一声:“喂,你发什么愣呀,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钟月阁这才回过神来道:“不用着急。” 楚云英道:“怎么,盛世山庄离这儿很近么?” 钟月阁道:“那到不是,只不过我们总要先填饱肚子呀!” 楚云英哑然失笑。 两人从从容容的吃完早饭,这才向盛世山庄出发了。 盛世山庄离镇子大概也就七、八里路,以两人的轻功自是很快就可以到了,只是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两人也就和他们一起慢慢的踱起步来,不过纵然如此,走了一会儿也就看见远处有一座大的庄院,占地肯定在一里以上,气势恢宏,一定是盛世山庄了。 楚云英道:“看这庄院的气派可是够大的,一定是搜刮了不少百姓的钱财,要不然哪来许多钱建这样大的庄院。” 钟月阁惊了一跳,忙用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左右看看身边没有人,这才对楚云英道:“别乱说话,省得到时候人家不让你进去,那就连热闹都没得瞧了。” 楚云英笑道:“瞧你紧张兮兮的,至于吗?” 钟月阁道:“那当然,我可是买了礼物的,要是不让进去,我的钱不白花了吗?” 楚云英白了他一眼道:“小气鬼。” 第三章 二人行至庄外,却见一座朱漆大门映入眼帘,大门上方有一块硕大的牌匾,上书“盛世山庄”四个大字,字写的苍劲有力,雄浑开阔,定是出自名家之手。门前共有七级台阶,每个台阶两侧均站有一人,大门外面还站着两人,显然是负责接待的。 二人走上前去,将礼盒和拜贴递了过去,那人见这二人名不见经传,就想打发他俩走。要知道,今天来贺寿的人很多,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进庄来,总得是些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才能进来的。 可是钟月阁却不理会那套,刚把东西递过去,人就大模大样的向里边走了。那人随后追了上来道:“二位,我怎么没在江湖上听得二位的名号。” 钟月阁道:“我二人一向在辽东一带活动,这次是初入中原。” 那人道:“不好意思二位,我们庄主好象没有辽东的朋友。” 钟月阁打个“哈哈”道:“我二人初来中原,就听得盛老庄主的大名,今日得知是盛老爷子的六十大寿,我兄弟二人是贺寿来了。” 那人道:“对不起,我们庄主今天只宴请些亲朋好友,您二位还是请回吧。” 说着话,就去扯钟月阁,手还未碰到他的衣衫,却感觉一股大力传来,禁不住踉踉跄跄倒退了四五步。 钟月阁道:“本来听得盛老庄主的大名,我们才来贺寿的,今日一见,倒是徒有虚名,不进去也罢。” 这时,一位相貌清瘦,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家人道:“这两人想硬闯进来。” 那人一听顿时转脸望向钟、楚二人。 钟月阁道:“不要听他胡说,我是拿了礼物,递了拜贴的,诚心诚意来给盛老庄主祝寿来的。” 那人又望向家人,那家人道:“虽然如此,但这两人我从未听说。而且我也告诉他们了,我们庄主只招待亲戚朋友。” 那家人说着话,已将二人的拜贴递给了那人。 钟月阁道:“我兄弟二人久在辽东一带活动,初入中原就听得盛老爷子的大名,今日幸逢老爷子大寿,我兄弟二人是特来贺寿的。” 那人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庄主确实只宴请些亲戚朋友,而且今天来的人多,也无暇招呼二位,二位还是改天再来吧。” 钟月阁道:“你是何人,要你在这儿多管闲事。” 那人道:“不敢,我是庄里的管家。” 钟月阁道:“哦,原来是管家呀,失礼,失礼。我们二人初入中原,难得今天适逢其会,庄主不会如此不近人情吧,更何况庄主没时间见我们,这无所谓,我们只要能见一见庄主的尊容,那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管家道:“二位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不便拦二位了,反显得我们庄主拒客了,只是今天人多,招呼不周之处,请二位见谅。” 钟阁道:“岂敢,岂敢”。 那管家就吩咐人去给二人安排了座位,二人被领进一个大厅里,厅子很大,居然已经摆了几十张桌子,显然这是宴请宾客的地方。二人被领到一个角落里坐下,显然那管家并未把两人放在眼里,不过对他们而言却无所谓,他们本来也只是来看热闹的,在这个位置反倒更好,既不显眼,又可以了解全厅的状况。 他们来的算是早的,厅里只稀稀两两的坐了几个人,而且也多是在各个角落里,看来真正重要的客人,是不会来这么早的。慢慢的,人来的就多了,临近中午时,厅里几乎坐满了人。 二人早就很无聊了,坐的是腰酸背疼,楚云英道:“干嘛来这么早,在这儿受这个罪。” 钟月阁苦笑道:“你不早点来,怕瞧不上热闹了。” 楚云英道:“有什么热闹可瞧,来的都是生面孔,也没人给我们介绍呀,有什么用?”…… 酒菜已经摆满了桌子,看来主人就要出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从后厅走出来六个人,那当中的老者,穿着红色的大袍子,满面红光,恐怕就是今天的老寿星盛老爷子,而他身边的三位少年,竟然是青城三少,而在青城三少之后的两位中年文士,却深深的吸引了楚云英的目光,原来这两人不是别人,竟是“天下弟三”和形意派名宿罗一琼。 楚云英暗自一惊,道:“看来这姓盛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月阁听了一愣,低声道:“何以见得。” 楚云英道:“他身旁的那两个人你可认得?” 钟月阁在江湖上行走了两年,对江湖上的事情也大多知道些,而现在这两人他却确实不认得。 钟月阁道:“那两人究意是什么人?” 楚云英道:“身着青衫的是形意派名宿罗一琼,而那身着黄衫的是‘天下弟三’”。 “你说什么,”钟月阁有些吃惊,道:“你说那人就是‘天下弟三’和罗一琼。” 楚云英道:“不错,这两人俱已投靠了朝庭,做了朝庭的鹰犬,这姓盛的居然和他们搅在一起。原先我也只以为他是欺世盗名之辈,而今天看来,他显然是朝庭鹰犬,不仅如此,恐怕还是个重要人物,否则不会连‘天下弟三’和罗一琼这样称雄一时的武林高手,都来给他祝寿。”却听那盛老爷子端起酒杯,干咳了几声,声音不大,但在座的每一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嘈杂的大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就凭这一手,就显示出盛庄主那一身不俗的武功。 只听盛庄主缓缓的道:“谢谢各位今天来这里参加老夫的寿宴,老夫真是感激不尽。”…… 盛庄主话未说完,底下就有人道:“盛庄主太客气了,能够参加您的寿宴,那是我们的福份那……” 又有一些人随声附和,“对,是……”尽是阿谀奉承之辞。 盛庄主道:“有些人更是不远千里而来,老夫何德何能敢劳烦大家如此抬爱。” 又转向青城三少道:“三位少侠,谢谢,请同干了这杯酒。” 又对厅内众人道:“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了这杯。” 青城三少慌忙站起身来道:“盛老庄主侠名远播,正是我辈的典范,今日能在此亲自聆听盛老庄主的教诲,正是我辈的荣兴,来,我们先干为敬。” 青城三少一饮而尽,厅下诸人皆都一饮而尽。盛庄主也是一饮而尽,将杯口一翻,滴酒未漏,道:“谢谢大家和光临,大家尽管吃吧。” 厅内几乎全是武林中人,俱是豪客,正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说话声、碰撞声,各种声音响成一片,声音万分嘈杂。但这一切都掩饰不了一个声音,阴阴的,冷冷的声音。 只听那人道:“盛喜荣,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弃恶从善,不做朝庭鹰犬了么?” 声音在厅中飘忽不定,一时之间还真分辩不出,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 突然之间从前排桌子上站起一人道:“什么人在此无端诋毁盛老庄主。” 那个阴阴的声音又起,只听他道:“哦,原来是雷大侠,你怎么知道我是诋毁,盛喜荣做的每件事情,你都知道么?” 原来刚才站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南有名的“霹雳火”雷昆。 对于此人钟月阁是有所耳闻的,居说此人颇负侠名,只是有时候做事过于莽撞,脾气极大,被人称作“霹雳火”。 雷昆道:“盛老庄主侠名远播,那是江湖之上尽人皆知的事情。” 那人阴阴道:“可惜,这只是近十几年来的事情,十五年前,他创立盛世山庄之前又都干了哪些事情,你可知晓么?” 雷昆怔了怔道:“这……” 原来盛世山庄是在15年前创立的,至于山庄创立之前盛喜荣究竟干了些什么,几乎没有人知道。因为在那时,江湖上根本就没有盛喜荣这号人物。 那阴阴的声音又道:“怎么样,不知道了吧,还是我告诉你吧。还记得么,三十年前,藏教之中有三人叛逃,流窜到了中原。此三人无恶不作,强取豪夺,由于他们武功太高,尤其是藏教秘传的大手印,更是厉害非常,许多江湖侠客欲向他们讨个公道,却都不是敌手,非死即残。在这种情况下,以少林为首的中原几大门派联合起来,意欲将他们除去,为武林除害。不料此三人却突然销声匿迹,从此不见于江湖。” 那人所说的其实是一桩武林旧事,江湖中人大多都曾听到,钟月阁也曾听说过这件事情,据说那三人遇到了武林中传说已久的绝顶高手,不敌而死;也有人说藏教中人来到中原将他们擒拿回去,也有人说他们听说中原各大派联合起来对付他们,由于深知自己不是敌手,所以分了财宝{这些年来的抢掠所得}隐匿起来,过起了正常人的生活。总之是众说纷纭,至于他们究竟怎样了,却没有人知道。 雷昆不奈烦的道:“你别东拉西扯的,扯那么远干什么,那件事情,我们也都听说过了。” 那阴阴的声音道:“这件事情你们听说了,可是有什么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大厅里顿时嘈杂起来,彼此之间交头接耳。 那个阴阴的声音又起,不受嘈杂声音的影响,将自己的话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显示出他非凡的武功。只听他道:“恐怕你们万万没有想到,这盛喜荣就是当年的喇嘛之一。” 听到这话,大厅里顿时炸开了,这个消息确实有点耸人听闻,谁也没有想到,闻名江湖的大侠盛喜荣,人人尊敬的盛老庄主,竟然是当年臭名昭著的藏教三大喇嘛之一。 钟月阁在那人说那个故事的时候,就已经怀疑说这盛世喜荣是当年的三位喇嘛之一,如今被他亲自指证出来,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却听得那盛喜荣哈哈大笑道:“这位兄台藏头露尾,妖言惑众,老夫若真是是藏教喇嘛,怎么可能会是个汉人而不是藏人。”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盛喜荣,你不要再巧言令色了,我们当时也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所以就亲自去西藏走了一趟,原来你们三人本是藏边的汉民,年幼之时便入了藏教,并学得了一身武功。没想到你们三人狼子野心,仗着一身武功欺压良善,对那儿的藏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后来事情终于为掌教的知道,要将你们废掉武功,逐出教门。你们得到了消息,连夜逃出了西藏,由于你们都是汉人,所以就逃到了中原。自此以后,你们更是坏事做尽。” 盛喜荣哈哈大笑,声震九霄,连梁上的泥土也给簌簌的震落下来,只听他道:“这位仁兄真是好口才,编得一篇好故事,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却在此时,舒朗长身而起,道:“什么人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嘴里说着话,人却向钟月阁这边走来,显然他已经发现了那人的角落。而钟月阁和楚云英由于本来就坐在角落里,此时反倒显得有些悠闲了,由于他们本来就是看热闹的心态,所以此时他们是只管吃菜,对大厅里所发生的事情,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而实际上厅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又怎能逃的过他们的眼睛。 舒朗的剑此时巳到了那人的面前,那人一身黑衣,就坐在钟月阁前面不远处,其实钟月阁一早就听出来声音是由他发的了,只是舒朗这么快就发现了那人的踪迹,倒是大出钟月阁意料之外的。 钟月阁感到意外,而那个黑衣人则更加感到意外,不过虽然如此当舒朗一剑刺来的时候,那人还是快速后退,同时后退的过程,仍不忘一脚将桌子踢向舒朗,而舒朗是何等武功,一张桌子,又岂能耐何的了他,他一掌将桌子击飞,手中长剑又向那人刺去。 就在此时,大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响彻每个人的耳际,大家回头望去,却见那盛喜荣站在那儿,而眼中所注视的人,却是一个身穿锦色长袍,相貌清瘦的中年人。此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盛世山庄的管家。刚才厅里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舒朗给吸引住了,没有人去注意那儿,都不知道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听盛喜荣道:“你可真是有心人哪,竟然在我身边呆了十年,而我竟然没有查觉。” 那管家道:“我知道你这人做事一向精细,所以我也是小心翼翼,十年来我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马虎,总算是将你骗过了。” 盛喜荣冷冷的道:“你如此处心积虑必有所图。” 那管家道:“不错,我的目的就是要揭露你的真面目,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怎样一个穷凶极恶之徒。” 盛喜荣嘿嘿冷笑。 那管家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已中了你的大手印,誓难活命了,只怕未必。” 却见那人忽然解下外衣,却见胸口处一块铁板,早已被打的变了形,那人将铁板移开抛至一边,却见他的胸前有一个血色的手印。若非有那块铁板,那管家恐怕早已死于非命。 众人一见,俱都吓了一跳,不仅仅因为事实证明了盛喜荣就是那三位喇嘛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的掌劲竟然能透过钢板,这是何等的功力。 此时大家对盛喜荣就是三位喇嘛之一已是信了几分。却见那盛喜荣突然凌空而起,双掌齐出,直取那位管家,那管家身形急退,竟躲进了人群之中,看的出来,他的武功也是相当不错的。他之所以会中了那一掌,只不过是为了诱使盛喜荣主动暴露而已。 要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之下,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被吸引到了舒朗和那个神秘人的身上,而盛喜荣虽然怀疑了对方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埋伏,但也没想到去怀疑自己的管家。毕竟这管家已在山庄工作了十年,那是任何人也无法去怀疑的。所以在那管家偷袭的情形下,盛喜荣下意识的用上了自己平时最厉害的武功,如果盛喜荣有所防范,不出大手印,那么就凭他们几个人的说辞,要想让大家相信名动天下的盛世山庄的庄主盛喜荣是叛逃的喇嘛,恐怕没有人会相信的。那管家似乎是早已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盛喜荣自暴行藏,而为群雄所怀疑。 人群顿时散了开来,谁都不愿意惹火上身,无论那管家退到哪里,盛喜荣都跟到哪里。 他对那管家显然是恨之入骨,此时却听得厅内一人道:“盛喜荣,你是要杀人灭口么?” 听这话,盛喜荣心内不由得一惊,心想:“以我现在的身份,居然亲自去对付这样一个人,没得丢了我的身份,何况现在大家对我只是怀疑,还不至于就相信了,而我现在如果就杀了他,大家以为我杀人灭口,到时候,弄巧成拙,百死莫辩了。” 心念至此,盛喜荣喊了一声,“来人”。 “呼,”十几个家丁跑进来,这些人都是看家护院的,手底下也都有些功夫。 盛喜荣对那管家一指道:“给我拿下,记着,一定要活捉。” 然后又道:“我要问问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受何人指使,为何在此陷害于我。” 却听得厅内那人又道:“盛喜荣,不要再装了,看到了你的大手印,大家什么都明白了,何况你身边还坐着一位早已投身朝庭的‘天下第三’呢。” 原来厅里的人十有八九都不认识“天下第三”,但他的大名却是早就久仰了的,今日才知那人居然就是黑道上有名的“天下第三”,不由得都暗吃一惊,再加上“大手印”的事。大家心里都又相信了几分。 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云英,她用内力将声音送至墙上,然后由墙上散发开来,所以才显得声音怪异,而且没有人能够知道声音从什么地方发出来。 那盛喜荣无言以对,正在盘思对策,楚云英又道:“此次泰山武林大会是朝庭的阴谋,据说朝庭要将所有参加大会的人全部杀死,你今天不会是想将参加你寿宴的人全都杀死吧!” 楚云英之所以会来这儿,只不过是因为这儿人多,一方面禁不住钟月阁的劝说,想来凑个热闹,另一方面她也想趁此机会将消息放出去。由于这儿人多,只要有几个人把消息放出去,恐怕很快就会传遍江湖的。而如今,大家眼见盛喜荣的真实身份被拆穿,所以对这些话就又信了几分,有几个坐在门边,此时听得楚云英的话,还真是相信了。许多人都趁机溜走了,有的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谁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屋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一会儿之间就只剩下几十人而已,这些人本来就是那管家安查的,有些人则颇负些正义感,想向盛喜荣讨个公道的,有些人则对盛喜荣死心踏地,所以厅里的人就简单的分成两派,也互相斗了起来。 那十几名家丁本来也就不是那管家的对手,再加上平时被那管家管惯了的,一时之间还真下不了手去,而厅内的一场乱战,也早将他们卷入其中。 而舒朗与那人的交战,却已接近了尾声。 那人的武功虽然颇为不弱,但与舒朗比起来,却显然还有一大段的差距,此时双方已经战过了三十招。舒朗的剑兜心刺来,那人举刀相迎,不料那一剑本是虚招,堪到胸前招式一变,竟从下腹横切过来,那人一惊,慌忙闪身退后,却不想他早已被逼到了墙角,后退三步就碰到了墙面。此时他是退无可退了,那人也就动了必死的念头,竟不顾对方长剑,手中钢刀一摆,竟向舒朗的脖颈砍来,显然是要和舒朗同归于尽的。只是舒朗胜券在握,又怎会傻到和他硬拼呢。舒朗身体竟突然间倒折了过来,那人的刀自然就落空了,而舒朗的剑却已刺出,那人再也无从抵挡,只有闭目待死了。 却不想听得耳边“叮当”一响,舒朗那把剑竟被弹了回来,舒朗本以为这一剑就要得手,却不想此刻竟被人破坏了好事,不由心中一怒,抬眼望去,才发现那人竟是钟月阁。 舒朗按下怒火道:“哦,原来是钟兄,不知钟兄为何出手相拦。” 钟月阁微笑道:“舒少侠,可能你一直在打斗,屋里的情形你不了解,此时已得知,那盛喜荣确是当年的喇嘛无疑,而且他现在已投靠了朝庭,做了许多灭绝人寰的惨案,这人所揭露的都是事实,今天也只是向盛喜荣讨公道来的。三位少侠乃人中龙凤怎能被他们利用,替他们做了挡箭牌呢?” 舒朗刚才虽在打斗之中,但是厅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也都在他的视线中。他也明白这盛喜荣根本不是个什么东西,深恨自己的莽撞,但他又不愿意就此冒然收手,怕影响了他们青城派的威名,别人也许会以为他不是那人的对手。如今话已说开了,青城三少也已将那人逼到了墙角,随时都有杀之的可能,这并不会影响青城派的声誉,但是,如果就这样退了去,他还是担心大家会以为青城三少是被钟月阁给吓跑的,这又怎么能行呢? 青城派弟子一向顾及脸面,有时却显得多余,所以他们虽为名门正派,却常常做下一些错事,而今他们更是铸下了大错,为自己的未来埋下了祸患。 只听舒朗道:“有些时候,我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盛老庄主和家师有十几年的交情,深知盛老庄主的为人,说他是大奸大恶,朝庭鹰犬,我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听了这话,钟月阁一愣,他当然会不知道舒朗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江湖阅历毕竟还是太浅了。其实他一直对青城三少比较有好感的,今日却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执迷不悟了。 钟月阁道:“舒少侠,我敬你是当世侠客,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舒朗道:“你说我不要执迷不悟了,我觉得你才不要执迷不悟了,这种事情是要讲究证据的,空口白话说了也等于白说。” 钟月阁道:“他施出了大手印,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舒朗道:“大手印虽然藏教的不传之密,但天下会大手印的人仍不在少数,难道你能说每一个会大手印的人都是奸恶之人吗?” “这……”钟月阁一时之间为之语塞。 要知道,盛喜荣会大手印,只能说明他有可能是当年的三大喇嘛之一,但未必就能确定,何况当年认识三位喇嘛的人,如今都已不知身在何方了,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真把他们找来,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钟月阁道:“你不要忘了,他的身旁可还坐着‘天下第三’呢!” 要知道“天下第三”本来就是黑道上有名的人物,盛喜荣既然和他在一起,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舒朗道:“这又有什么?盛老庄主侠名远播,仁心仁义,黑白两道的人受过他恩惠的很多,都对他万分景仰,而今恰逢盛老庄主六十大寿,他们只是来祝贺一下,又有何不可。现在大厅之中就不乏黑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况那人究竟是不是‘天下第三’还不得而知呢?” 舒朗的话刚说完,却见从墙边站出来一人道:“不错,七年前在伏牛山下,我遭受十几个蒙面人的追击,眼看不支,幸得盛老庄主救我,我才能活到今日,对盛老庄主的大恩,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说着话,竟一揖到地。 盛喜荣微微一笑道:“雷贤弟太客气了,老夫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以众欺寡、恃强凌弱的人,其实黑道之中也不乏铮铮铁骨的汉子。” 舒朗的一席话,再加上雷昆的一阵表白,顿时扭转了厅内的形势,本来大多数人都已相信了那些话,而如今却都觉得,还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此时,姚方站起来道:“那些人非要诬蔑盛老庄主,莫非与盛老庄主有仇,所以才使如此卑鄙的手段。”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随着大家的目光逐步的被舒朗和钟月阁吸引,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管家已将那些家丁全部制服。 要知道,那些家丁本来就对那管家有些畏惧,出手之时就不能尽全力,何况那管家的武功本来就高出他们甚多。 只听那管家道:“谁说没有证据,我就是证据。” 姚方看了他一眼道:“你,你是何人?”那管家道:“我就是江南麦家的幸存者麦威林。大家都知道,江南麦家已经被灭门,却没有人知道还有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下连钟月阁都有些震惊了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麦威林道:“江南麦家在武林是博有威名,但向来不屈于朝庭,也从不与地方官僚有什么瓜葛,却不想因此就得罪了某些人。 二十年前,以盛喜荣为首的十几个人潜入了麦府,当时夜深人静,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他们杀了。但是他们还是惊醒了府里的人,大家慌忙亮起火把,把这十几个人团团围住,我亲眼见得那个带头的人就是盛喜荣。” 钟月阁道:“难道他们都没有蒙面?” 麦威林道:“当然没有,他们根本就是想赶尽杀绝,这又何须蒙面呢!” 钟月阁不由得暗叹一声“好狠呀!” 麦威林接着道:“他们这些人武功太高,我们麦家虽然也是个武林世家,但又怎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伤过半。我父母深知此番灾难讨不得好去,就将我藏在地窖里,不要出来。但那时我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惨死,自是不从。父亲见我如此,就趁我不注意点了我的穴道,将我藏在地窖里,所以后面的事情我并有看到。 他们杀完人之后,就放火烧了麦府,12个时辰之后,我的穴道解开了。我从地窖里出来,就看到了遍地的尸体和断壁残垣。我清点了一下人数,竟然没有一个人逃生。” 麦威林说到这里,天下第三突然道:“故事编的真是太好听了,只是你说你是麦威林,有什么可以证明呢,要知道空口无凭呀?” 麦威林道:“当然有,麦家刀法,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说着话,就耍了一套刀 第四章1 三人刚走,盛喜荣就站起来道:“各位,我不知道这位管家就是麦家的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勾结外人陷害老夫,二十年前麦家被血洗满门,这件事情老夫是听说了的。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了这样的惨剧,老夫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武林之中仇杀的事情经常发生,所谓弱肉强食,虽然我不认为这是对的,但这毕竟是个规矩,那是谁也不能勉强的。 麦兄弟既然认为就是我杀了他们全家,我无法证明我的清白,麦兄弟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就是我杀了人,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按照江湖规矩办了。” 这盛喜荣乃老奸巨滑之人,他知道此刻众人更相信麦、魏二人多一点,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或是将他们杀了,反倒有可能让大家认为真是他杀了人。因此他没这样做,他先是指出双方都没证据,只是靠个人口头指责,显然令人难以信服,既然你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而又非要说人家是杀人凶手,那就只有按照江湖规矩办了。这样的话,谁也挑不出人家的理来。 盛喜荣接着道:“这一场比武,若是麦兄弟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无半句怨言,要是我侥幸赢了一招半式的,也请麦兄弟能为老夫说道说道。” 麦威林沉吟不语,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要想胜过盛喜荣那是根本就没有可能的,可是现在已经被逼到了这一步,那是没有办法的了。 麦威林心想:“纵然拼着死,也要和这盛老贼一拼到底。” 他刚要说话,却听楚云英又用那怪怪的声音道:“好一个仁慈的盛喜荣,只不过你早就知道麦威林刚才接了你一掌,虽说有钢板护体,内腑也已受伤,他现在当然是打不过你了。” “天下第三”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道:“什么人装神弄鬼,还不站出身来。”楚云英“嘿嘿”冷冷道:“你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还号称什么天下第三,不如干脆叫倒数第三好了。” 楚云英是在故意气他,以“天下第三”的武功虽然不能真的排上天下第三,但也绝对称的上是一位高手,“天下第三”气的七窍生烟,却苦于不知道是谁说的话,亦是毫无办法。 盛喜荣却平静的道:“这位兄台说的不错,我决不能占了麦兄弟的便宜,我们就以十招为限,只要麦兄弟能在我手下走上十个回合,就算是我输了。” 盛喜荣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都觉得这盛喜荣果有英雄气概,竟以十招为限,麦威林只要稍稍努努力,就肯定能接住的,就算是接不住,也要应承下来,这才算是真英雄,否则会被天下人耻笑。 麦威林此时心里却另有想法,他深知盛喜荣诡计多端,既然他敢以十招为限,就必有什么手段。 自己今天带来的人很多,就是要一举摧毁整个盛世山庄的,如今却要和他单打独斗,这是完全违背了初衷的,一旦落败,不仅自己的声名扫地,而且会使麦家蒙羞,而更为严重的是,盛喜荣可以继续披着那件“侠义”的外衣,在外面招摇撞骗,而这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这么多年的明查暗访,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就都白费了,他不想也决不能让盛喜荣得逞。 楚云英见麦威林不吭气,知道他有所畏惧,道:“盛庄主真是慈悲为怀呀,我感动的都要流泪了。只不过,谁不知道大手印功夫的厉害,甚至远远在中原的大摔碑手之上,麦大侠中了一掌,虽有钢板护体,得保不死,但也伤了五腑六脏,如今又经历一场激战早已是油尽灯枯了,别说是接你十招了,想怕连接你一招都成问题。” 楚云英是故意在为麦威林找台阶下,她深知麦威林根本没有受伤,但这样说了,众人还是相信的,毕竟能看出来麦威林没有受伤的人没有几个。盛喜荣虽然知道麦威林没有受伤,却也是无法反驳,因为众人都知道藏教秘传大手印的厉害,能中大手印而侥幸不死,已经是奇迹了,更别说不受伤了,何况麦威林胸前的手印,更是人人看的清楚。 其实,群雄都是信了楚云英的话的,因为他胸前的血手印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所以没有人再去怪麦威林,而是是觉得盛喜荣太过虚伪,有辱大侠风范了。 盛喜荣当然也知道这一点,随即道:“好,既然麦兄弟有伤在身,我也不去勉强,魏贤弟怕是没有伤吧,可以过几招吧。其他任何人都可以,你可以随便挑出来一人,只要能在我的手下过十个回合,都算你胜了。” 此言一出,麦威林是再也无能能推辞了,可是他今天带来的人数虽多,却无人有太高的武功,所有这些人中,属他和魏远行的武功最高,他既不能在盛喜荣的手上过十个回合,别的人就不用想了,但现在形势所逼,也没有别的办法,群雄现在的立场都比较中立,谁先带头用强都会让人疑心。 麦威林决不想让处心积虑的计划泡汤,但若动手输了,则一切又变得毫无意义,真是进退两难。 就在此时,只听楚云英道:“既然如此,我们再不答应,反倒显得小气了。” 麦威林不答话,楚云英却先说起话来,楚云英深知麦威林心中有些担心,所以不敢轻易答应,但是,如果,他不答应或犹豫的时间长,都会令众人对他产生一种不信任感,认为他没有骨气,江湖上的事情,谁对谁错,有时不见得就能分得那么清楚,关键时刻,往往要讲究江湖规矩。江湖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要想在这里闯荡,就要变得比别人更强。 “天下第三”道:“你既然答应了,就应该站出来,藏头露尾的干什么?” 楚云英道:“我虽然答应了,可不是说我要动手,我要接不了盛庄主的十招,不过我相信总有人能接的下的。”楚云英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不想让别人发现说话的人是她,其实她是想和盛喜荣交手的,但她还是想留一些神秘感。 麦威林当然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只不过见他{她}似乎对自己没有敌意,而且还在偏向自己,心中虽无十分把握,却也只能同意,所以没有说话。 盛喜荣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吧。”说着话就走到了厅中间,厅中间的桌椅早就收拾到了一旁,所以给腾出了一块比较大的地方,盛喜荣站在中间,神态自然,他相信没有人能在他的手下过的了十招,所以才会这般自信。 他拿眼扫向众人,却无一人出来应战,盛喜荣道:“怎么,没有人愿意出来么。”语中尽些轻蔑之意,众人也都失声,啧啧之声不绝,显然他们也都感觉遗憾。 魏远行再也呆不住了,他实在无法忍受,纵然拼了命,那也是要和盛喜荣一斗的,总不能呆在这儿让人家看笑话,这时候众人之中还有谁会相信自己的话,他刚要站起来,不想却已经有个人站起来了,身穿兰色衣衫,脚下白色软靴,看其相貌那真是英俊异常,潇洒飘异,身高虽不太高,但相貌却无可挑剔,纵是宋玉重生,潘安在世,怕是也要给比下去了,不用多说,大家也知道,这人自然就是女扮男装的楚云英了。 钟月阁其实对盛喜荣也是怀疑的,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他还不想动手,其码他认为动手的时机还不成熟。而楚云英则不同,她完全相信了麦魏二人的话,所以她是一定要出手的。 众人见出来的只是个少年,不由都有些吃惊,盛喜荣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看他皮薄肉嫩的,还真下不去手去。于是道:“哪里来的娃儿不知天高地厚,凭你也想和老夫交手么?” 楚云英道:“交手我可不敢,我只是来接你十招的,相信十招我总接得下。” 罗一琼和“天下第三”本都见过楚云英,但印象并不深刻,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而且楚云英又换上了男装,所以没有认出来,座中宾客有许多那晚也都在那饭店吃饭,也都见过楚云英,只是楚云英现在已换上了男装,他们纵然觉得象,也不敢相信。反倒是麦威林还记得他二人,心想:“幸好,当时让他们二人进来了,没想到他们反倒是来帮助我的,如果把他们拒之门外,现在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要知道,无论楚云英此战是胜是败,对麦威林来说都是个希望,因为他不了解楚云英的深浅,而对于自己这一方的人,他都清楚的知道,没有人能守住盛喜荣哪怕三招的。 楚云英的话一出口,厅内众人都以为她没江湖经验,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接盛喜荣十招是稀松平常之事,所以才敢站出来的,纷纷劝她回去。 楚云英当然不会回去。她道:“我只不过是接他十招而已,又不是和他打架,盛庄主侠名远播,想来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的。” 楚云英口里说着话,心中却在想:“你如果要博得侠名,就不能对我下狠手,那我就可以轻松接你十招,而如果你下狠手,众人皆会认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对一个少年下如此的狠手。” 楚云英在打着如意算盘,却不知盛喜荣更是老奸巨滑之辈,只听他道:“小兄弟所言极是,只是交起手来拳脚无眼,若是给碰伤了,小兄弟也不要见怪。” 楚云英心想:“真是只老狐狸。”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兜圈子了,动手吧。” 盛喜荣道:“小兄弟何必着急呢,你可以找一件兵器的。” 楚云英道:“那你用什么兵器?” 盛喜荣哈哈大笑道:“老夫可是从来不用兵器的。” 楚云英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兵器了。” 厅中众人俱都叹了口气,心想:“你若手持兵刃,或许还能和他斗个三两个回合,而如今只徒手对敌,怕是连一招也接不住了。”皆以为楚云英不知天高地厚。 盛喜荣也是如此认为,道:“好,小兄弟果有侠骨,来,请动手吧。” 楚云英一愣道:“我动手干什么,我接你十招,当然是你动手了。” 盛喜荣行走江湖数十载,从来还没有人敢如此对他,此时他怒极反笑道:“好,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话,盛喜荣已一掌向楚云英打来,这一掌并非大手印,也不是什么奇妙的功夫,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掌,众人皆以为是盛喜荣见楚云英只是少年有意让着她的,其实不然。盛喜荣心想,楚云英之所以敢出来和他交手,肯定是轻功不错,否则是万万不能接住自己十招的,因此,盛喜荣才使出了这样一招,由于这一掌平淡无奇,若想躲过那是轻而易举,可是由于招式还未展开,你究竟要向何方去躲,也并不知道,若是你躲的地方恰是招式施展的地方,那无异是去送死,你若是躲对了地方,那自然是毫无办法。可比武不是赌博,依靠赌运气来取胜,那是没有希望的。 楚云英并没有躲,她还是站在那里,只等着盛喜荣攻来,这一来,倒令盛喜荣无奈了,他若一掌拍下去,这一掌就会用实,此时楚云英再躲开,由于招式已经用老,纵然后面有多少杀招,也是很难施展开的。可是这一掌若不攻下去,却等于这一招已经被对方破了,盛喜荣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突然一脚踢出,这一脚后发先至,速度奇快,只是脚踢出之后,才发现居然踢空了,楚云英还站在面前,只不过恰好在他的脚够不着的位置。 盛喜荣一愣,他没有想到楚云英的轻功已到了如此高的境界,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可对方与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一段距离,这才知道,楚云英之所以敢站出来,并不仅仅只是意气用事,而是确有真才实学,于是收起轻视之心。 那边,罗一琼见了楚云英的身法,更是暗暗心惊,要知道,他是形意门的名宿,更号称形意门的第一高手,见了楚云英的轻功甚似自己苦练多年的“移形换影”,只是楚云英的轻功似乎犹在他之上,因为,他必须要让腿动一下,才能让身躯移动,而楚云英却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就移动了,她的轻功比起自己来又岂止是高了一层而已。 罗一琼是行家,所以看的心惊,厅内众人却没有想那么多,他们虽然也为楚云英的轻功所折服,但还是担心她会败在盛喜荣的手上。 钟月阁就不一样了,以他的武功自是不难发现楚云英的高妙之处,而且他昨天在酒店已经见过了,只是那一次和这一次并不一样,因为对手不一样了。神刀门的那几个人当然是无法和盛喜荣相比了,面对盛喜荣这样的高手,楚云英仍然能够如此的从容,当知她的武功之高了。 钟月阁心道:“这楚云英不知是什么人,武功竟如此之高。”他虽然困惑不解,但却也认为楚云英是个善良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纵然身份有些神秘,钟月阁也不会在意的了。 盛喜荣再也不敢轻敌,于是使出了大手印,这盛喜荣已显将大手印练至登峰造极之境,纵然是藏教之中有此修为者,也不过几人。这一来楚云英的轻功再高,也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楚云英并不依仗自己的轻功在外围游斗,若是那样,拼个十招八招的当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只是在掌力的范围之外站着,甚至连双手都垂了下来,这那里象是在打斗,更象是在看表演,盛喜荣的表演。 盛喜荣是何等武功,何等身份,怎能被少年戏弄,他身体向前移动,又是一掌击出,可惜又只差一点点没有击中,但盛喜荣早料到必会如此,这一掌其实只是虚招,那只藏在胸前的手才是真正的杀招,这一掌无须击出,但发出来的掌力已足可以穿石碎碑了,可惜楚云英不是石头更不是碑,这一掌就如石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一下令盛喜荣悚然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这一招不知伤过多少人,不动的一掌,却正是力量的源泉,是真正的大手印,而那发击的一掌,却只不过是普通的一掌,而如今,他的两掌都空了,而且是空的如此的莫名其妙。 就在他一呆之间,眼前已失去了楚云英的踪影,盛喜荣来不及思索,放在胸前的一掌突然就从胁下击出,这掌相当隐蔽,但亦是使出了他的大手印的,他本以为楚云英定是站在他的身后,可是当他一掌击出,楚云英根本就站在他的眼前。 盛喜荣怒极,施展出了平生所学,只见掌影翻飞,掌风笼罩了整个空间,楚云英在这翻滚的掌势之中,却如一片小舟漂浮在涛天巨浪之间,虽然看似随时都有被打翻的危险,却又总是能化险为夷,虽然是摇摇晃晃,却又总能在水面上漂浮。 这大手印虽然厉害异常,但使用起来也颇耗体力,盛喜荣眼见自己用尽平生所学,竟是奈何楚云英不得,内心焦虑万分,就要痛下杀手,所有的掌劲突然之间都消失了,盛喜荣突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众人皆疑惑不解,不知这盛喜荣搞什么鬼,楚云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想:“这才是第九招,他怎么突然不动了。”不料,她心念未巳,盛喜荣突然飞身而起,双掌齐出,此时,楚云英无法后退的了,盛喜荣身在空中,你若后退,他定会向前进攻的,楚云英当然不会后退的,她的身形横飘五尺,没想到盛喜荣竟能在空中转身,双掌如影随形的击来,只可惜,眼前已失去了楚云英的踪影。 盛喜荣被逼,强行落地,又是一掌击来,掌至中途,只听楚云英道:“对不起,这已经是第十一招了。” 盛喜荣一愣,身形骤然顿住,回首一算这确实是十一招了,盛喜荣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要知道,按照江湖规矩,十招之内未能取胜对手就算是败了,而现在的问题却不一样了,因为只要他败了,就等于他要承认杀了麦、魏两家,而他也要接受麦魏两家的任意处罚,当然也包括将他杀死。 这就是江湖,胜者王侯败者寇的江湖,纵然你是对的,但只要你败了,对也是错的,可如果你胜了,纵然你是错的,那也是对的。江湖就是这样残酷的,无论最后的真相如何,都已经显得不重要了,这就是江湖。 只是,盛喜荣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呢,纵然他败了,难道他会真的束手就擒吗? 麦威林,魏远行等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英俊少年竟然能接住盛喜荣的十招,这是他们所不敢想象的。 魏远行道:“盛喜荣,你如今已经输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盛喜荣道:“我刚才说的是你们这些人,可没包括他{她}在内,他{她}又不是你们一路的。” 魏远行道:“你这是耍赖,是狡辩,你刚才明明说什么人都可以的。” 盛喜荣道:“笑话,这可能么,少林方丈武功远在我之上,难道我能让他来接我十招么。” 对盛喜荣来说,能保住性命那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江湖声望,江湖地位,他都可以不要,这样一来,众人倒真的信了麦魏二人的话了,因为此刻的盛喜荣哪里还有一点英雄气概,整个成了流氓无赖了。 麦威林道:“盛喜荣,你拿镜子照照自己,你还有一点大侠的样子么,还有一点廉耻么,你问问现场的所有人,还有一个人不相信我们所说的话么?” 第四章2 麦威林这句话那是极有分量的,在场的人本来有些人还是犹豫的,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确实如此,如果他真是一代大侠,怎么可能置自己的声名于不顾,除非他是沽名钓誉之徒。 楚云英道:“盛庄主,不要再隐瞒了,你投靠朝庭作了鹰犬之事,我们大家都是清楚的,只不过,我们想知道此次泰山武林大会,你们布置了哪些阴谋来陷害武林同道。” 楚云英再次谈这个话题,只不过是想让大家心中明白,这次的泰山武林大会是朝庭的阴谋,让大家不要去参加而已,却并非真的想从盛喜荣嘴里问出个什么来。 众人心里确实一惊,之前那个怪音说泰山武林大会是个阴谋,而此刻这英俊少年又这样说,这就不由得不令大家将信将疑了,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却是一个人。 盛喜荣道:“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我只知道,今天是我的寿辰,你们却在此捣乱,老夫虽然年纪大了,却也由不得你们在此放肆。”话未说完,身体已电射而出,双掌直击麦威林。 厅内诸人都不由得心内暗叹,虽然他们不想与盛喜荣为敌,但现在却可以想见,这盛喜荣真的就如麦威林和魏远行所说的一样了,现在的盛喜荣虽然仍做困兽之斗。其实不过是色厉内茬,更似乎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当年的三大喇嘛之一,只不过没有亲口说出来而已。 罗一琼和天下第三则更没有想到,他们本来只是想来给盛喜荣祝寿的,顺便再谈点其他的事情,万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仅盛喜荣的身份已经暴露,自己二人的身份也是很难保的住了。 盛喜荣此刻早已是孤注一掷了,他要杀死麦威林,也要杀死他所带来的所有人,虽然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人,但他相信一定能做到,因为他外面早已布置了几十名弓箭手,而且他的身边还有罗一琼和天下第三这样的高手,最重要的是,他还暗藏了一招棋,虽然他并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些什么,但这么多年谨慎惯了,他仍不会掉以轻心。 盛喜荣不仅速度其快,而且使出了大手印,他早已料定麦威林仓促之间很难躲的过去,如果硬接,麦威林不死,也是重伤了。他这儿打得如意算盘。却见麦威林不躲不避,也没有还手,因为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了,楚云英就站在他的身前,谁也没有看到她怎么来的,何时来的,就象她本来就站在那儿一样。 盛喜荣心内一惊,但却没有收手的打算,楚云英虽然轻功厉害,和他拼了十招,但几乎全是靠躲闪,并没有和他真正的较量过,他相信自己的这双手掌,更相信自己浸淫了几十年的大手印,他相信楚云英无论如何也是接不了他这一掌的。 楚云英也伸出了手掌,就在四掌将要交碰的一刹那,楚云英的那双纤纤玉手突然变得透明,晶莹如玉,罗一琼和天下第三见此情形,大脑里同时反映出一个人的形象,当然就是楚云英了,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她叫什么而已。“不要”,“小心”,出自二人之口。 厅中众人大多没有看到楚云英手掌的变化,钟月阁却是见的到的,不由得一惊,心道:“我道为何她的武功如此厉害,原来竟是宇内二老的传人。” 盛喜荣也看到了这种变化,不由得心中一惊,想要撤掌,只是这时候撤掌还哪里来的及,双掌交在了一起。 厅中许多人忍不住想闭上眼睛,他们深深的担心的,担心这英俊的少年就要命丧于此了,大手印的威名那是人人皆知,又怎是一个十七八的孩子所能忍受的。 魏远行和麦威林也同样是非常担心,都忍不住惊叫出声来,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楚云英能胜得了盛喜荣,虽然他们的心中暗藏着幻想,但他们也知道这是不太现实的,他们最怕见到的就是楚云英腕骨断裂的惨状。毕竟盛喜荣非一般的高手可比,当年那么多武林高手,联手对付他们,尚且让他们逃脱,他的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尤其是他的大手印更是冠绝武林,楚云英那样的一双纤纤玉手和他的大手印碰到了一起,还能有活路吗?最其码,楚云英的一双玉手注定是要被废了。他们虽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们甚至还没认出来楚云英是女扮男装,但这少女毕竟是为他们出头,他们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就这样丢了性命呢? 只不过,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四掌相交一声惨嚎,那是盛喜荣的惨嚎,他的掌骨断裂,腕骨骨折,这一身的大手印功夫就被废了。 众人都是一惊,这才知道这位英俊少年竟是一位绝世高手。盛喜荣望着楚云英,虽然由于疼痛,他的脸已经变得蜡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但他还是禁不住的叫出声来“紫府与天龙,世上有三仙,宇内数二老,天外有高人。”众人虽不知他所吟为何物,但亦为楚云英的武功所折服,呆在那儿不知所措。 麦威林、魏远行更是擦亮了眼睛,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们本已报了必死之心,他们知道凭着自己的武功想和盛喜荣斗,想和盛世山庄斗和锦衣卫斗,那无异是以卵击石。但此仇一定要报,所以他们选择了今天,他们的本意就是要揭露盛喜荣的真面目,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罪恶的嘴脸。到了那时,总会有人替他们报仇的,纵然报不了仇,也要让他们提心吊胆,而不能象现在这样逍遥快活。 在他们的眼中,盛喜荣是那样的强大,武功是那样的深不可测,纵然是象“鹰爪掌王”那样的绝世高手,纵然是象“鹤王”那样的世外高人怕也很难和他们斗。更何况这些都是世外高人,几乎没有人见过,又怎能为自己出头呢? 可事情并不象想象的那样,盛喜荣居然受伤了,而且是变成了残废,他的那双手已经废了,那双连铁板也能打碎的双手被废了。而废他手掌的人是看来如此弱不禁风的英俊少年。那双手是如此的纤细、娇柔、小巧,谁能相信,也不敢相信,但盛喜荣的手却是真的被废了。 罗一琼和“天下第三”也怔在那里,盛喜荣的武功他们是知道的,决不在他们之下,而今却轻易的被人打伤,这是什么样的武功,他们哪里还敢动。其实在楚云英出手的一瞬间,他们都已经认出她来了,所以他们才会出声警告,只可惜,到了那时,什么都来不及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厅内出奇的安静,虽说有几百人,但此时,就是有一个针掉到了地上,那也是听得见的。 却在此时,突然听到了笑声,哈哈大笑,笑声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从另外一个角落里站了起来,此人身穿浅灰色的袍子,白袜黑色的底靴,身后背着一把长剑,剑宽约三寸,那是少见的宽,此时他正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速度不快,但脚步沉稳,有一股慑人的气魄。 只听他一边走,一边道,“今天真是荣幸之至,竟有机会得见‘宇内二老’的绝学,真是大开眼界。” 罗一琼和“天下第三”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过来迎接,嘴里道:“林公子,原来您早已来了,我们还以为您有事,可能不来了呢?” 另一人道“是呀,您怎么能坐在那儿呢,上座都为您准备好了。” 那汉子道:“哦,我这人不喜欢应酬,坐在那儿倒还自在些。” 罗一琼和“天下第三”对此人显然颇为忌惮,嘴里道:“是呀,是呀。” 盛喜荣也向林子平点头事意,他手骨已碎,腕骨断裂,也只能点一下头了。 那人道:“盛庄主,你赶快找地方休息一下,把伤养好,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 盛喜荣自是感激不尽,早有家人出来,把盛喜荣扶进后房。 那人这才把脸转向楚云英道:“姑娘,出手未免太辣了一些。” 楚云英道:“对付那种人根本就无需手下留情的,我饶他一命已经是很客气的了。”那人默然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他有恶,也饶他去吧。” 楚云英没有说话,这人刚一出现,楚云英就感受到了此人身上那种慑人力量,知道此人定是位绝世高手。但她其实内心也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感,毕竟自她出道以来,虽和许多江湖的知名人物交过手,但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根本就不堪一击,她需要找一位绝世高手,看一下自己的武功究竟如何。 而站在面前的这人显然就是一位绝世高手,而对她来说这又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 不过楚云英也还是惊了一下,因为自己女扮男装,厅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出来,但那人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此人目光之锐利,自非泛泛之辈。 厅内诸人,听了那人的话,却也有恍然大悟之感,许多人心想“怪不得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原来她本就是一个女人。”只是很多人都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女,如何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境界。 楚云英不说话,魏远行却受不了,只听他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要你来多管闲事。” 那人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身受重伤,何苦要赶尽杀绝。” 魏远行道:“他屠门灭户的时候,可想过要饶人吗,连老幼妇孺都杀,若让这样的人活着,那才是真正的天理难容。” 魏远行越说越激动,提刀上前道:“这里没你的事,躲开。”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要是不躲呢?” 魏远行十几年的仇怨埋在心头,此时眼见大仇既将得报,谁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怎能善罢干休,只听他大吼一声道:“好,既然如此,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话,手中刀已经向那人劈头砍下。 罗一琼和“天下第三”却是心中暗喜,他们最怕的是这人不动手,却想不到竟有人会逼他出来,对他们来说,这是再兴奋不过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只要这人肯出手,天下没有什么摆不定的事。两人相事一笑,缓缓地向后退了出去,只是这一切并没有人注意。 那人并没有动,刀已经到了他的头顶了,姚远行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并没有真的想把那人杀死,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站着不动。姚远行想撤刀,可这又哪里来的及,力量已经发出,而且距离又这样近,他没有办法。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真的不想杀这个人。 众人也是一声惊呼,大家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不是疯子,为什么要站在那儿送死。 可是楚云英知道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楚云英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武功究竟有多强,但他却知道魏远行是不可能杀了他的。 姚远行的眼睛刚闭上,突然感觉手中一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对方的手中。魏远行顿时僵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说他不知道,厅中的许多人也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刀却是明白的在那人手上的。 厅中诸人都呆住了,那人的这一手确是惊世骇俗的,只是他们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武林绝顶高手。此前楚云英所展现的绝世武功已经令人大开眼界了,而现在这个人所展示的武功却比楚云英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云英心内暗叹,心想“此人武功之高简直是不可思议,可是象他这样的年纪却有如此非凡的武功,当非默默无名之辈,而如果他在江湖有些名头的话,自己没理由不知道的,妈妈没理由不和我说的。”突然大脑灵光一闪,她想起什么来,“刚才罗一琼和天下第三叫他林公子,莫非他是……”想到此,楚云英不由得暗暗心惊。 楚云英想到的,钟月阁也想到了,武林中有这样身手的人不多,而他又姓林,除了他还能有谁。 那人夺了魏远行的刀,此刻却又突然将刀放在魏远行的手里道:“盛喜荣十几年前确实做了许多的错事,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十几年来,他并没有为恶,反道做了许多善事。” 楚云英不由得冷笑道:“做善事,那只不过是他为挣得名声,而玩得沽名钓誉的把戏罢了。” 那人道:“姑娘这样说,莫非是掌握了他为恶的什么证据么?” 楚云英道:“证据我没有,但我知道他是朝庭鹰犬,他所做的善事,也只不过是想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十几年来的风平浪静,实际上不过是朝庭酝酿的一个更大的阴谋。” 那人微笑道:“姑娘不要在此危言耸听了,没有证据怎能乱说呢?” 楚云英道:“我已经确切的知道,此次的泰山武林大会是个阴谋,朝庭企图藉此泰山武林大会之机,将武林人士一网打尽。” 那人道:“泰山武林大会,参加者数以千计,而且高手如云,世界上有什么阴谋能对付的了这些人?” 楚云英道:“事情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既然盛世山庄的庄主盛喜荣是朝庭的鹰犬,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象他一样也会成为朝庭鹰犬,而你或许就是此次泰山武林大会的主角。” 那人道:“你这个小姑娘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楚云英道:“你当然会这样说,可是以你林子平天下第一剑客的威名竟然会甘为朝庭鹰犬,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人一惊,他没有想到楚云英竟然认出他来,道:“哦,你认得我?” 楚云英道:“天下第一剑威名远播,我虽只是荒野村姑,却也是如雷贯耳了。” 楚云英的话,令厅内诸人大吃一惊,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天下第一剑”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可以和“鹰爪拳王”齐名。“鹰爪拳王”侠名远播天下皆知,而林子平的武功却是一等一的高手。想当初,他以一人之力,力挫中原七剑,而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 中原七剑是武林公认的,当今剑术最好的七位剑术名家,七人联手尚且败在林子平的手上,林子平的武功之高,那是可想而知的了。 但是,随着二人的交谈,众人觉得林子平无异是已经承认盛喜荣是朝庭鹰犬,而他林子平亦在为朝庭做事,武林中人对于甘为朝庭鹰犬的人总有些瞧不起,众人眼见一场寿宴已经演变成一场闹剧,而又有如此多的绝世高手,许多胆子小的人就悄悄的离开了。 有些人却想留下来看看热闹,毕竟能有机会一睹当世绝顶高手的风采,这不是经常能够遇到的。还有一些人却是麦威林和魏远行带过来的,他们自是不会走的,因为他们是来报仇的。 林子平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你们与朝庭作对本就是错的。” 楚云英道:“你这句话可就错了,我们没有与朝庭作对,也没有人想与朝庭作对,只是朝庭有朝庭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法则,朝庭为何要赶尽杀绝。” 林子平道:“姑娘可能对朝庭有所误会,他们并没有要杀谁的意思,只是中原武林一片散沙,必须要组织起来,且不能与朝庭作对。而今,辽主在关外对中原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入侵中原的可能,如果武林人士再对朝庭擎肘,则中原武林危矣,大宋王朝危矣。” 楚云英道:“如今奸臣当道,民怨四起,民不聊生,朝庭不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抵御外敌,却把精力用在对付自己人的身上,你真的认为这是对的吗?” 林子平默然不语,楚云英的话,他何尝没有想过,只是他一直在宽慰自己,朝庭这样做自有他的理由。可如今被楚云英再说出来,他自是无话可说了。 楚云英接着道:“若真有外敌入侵,武林中人又怎能袖手旁观,现在朝庭想灭掉的,很可能就是将来抵御外敌的中坚力量。” 林子平无语。 钟月阁也是暗暗点头,他没有想到楚云英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地,不由得心中敬佩,暗生情愫。 罗一琼和天下第三眼见林子平不与楚云英动手,心内暗急,如今眼见林子平被楚云英说的无言以对,更是担忧,生怕林子平就此离开,于是上前道:“这位姑娘可真是牙尖嘴利呀,”有林子平在旁边,他们的胆子大了很多,否则他们可是没有胆子站出来说话的,“如果你们不想和朝庭作对,为何又要重创盛庄主?” 楚云英道:“盛喜荣的所作所为你们不知道么,以他的为人难道还不应该杀吗,如今我留他性命,还不是对他最大的宽容吗?” 天下第三道:“你说的到轻巧,如今他武功被废,又怎能逃脱仇家的追杀,这与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楚云英道:“当然有区别,只要他从今以后不再为恶,谁又干嘛非杀他不可呢,何况他既然能隐性埋名隐藏十几年,他就可以在其他地方继续如此呀,难道锦衣卫会连这样一个人都保护不了吗?” 罗一琼道:“林公子,何苦与她多费唇舌,难道您不想见识一下‘宇内二老’的绝学么?” 罗一琼是在激林子平,因为如果林子平不和楚云英动手的话,别人会以为他林子平怕了‘宇内二老’的威名,而不敢与楚云英动手,若传出去会变成他林子平被一个小姑娘给吓跑了,这是他林子平所不能忍受的。所以,他虽明知罗一琼是在激他,他还是拔出长剑,对楚云英道:“好,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众人此时都为楚云英捏了一把汗,虽然楚云英刚才已表现出了她的绝世武功,但林子平的名头真的是太大了,在众人的心中仍然认为她不是林子平的对手。 楚云英看了看林子平手中那把黝黑、厚重的剑,道:“你可是真的要和我动手?” 林子平道:“不错,能够领教‘宇内二老’的绝学是我一生的梦想,今日有缘相见,我怎能放弃。” 楚云英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请出手吧!” 林子平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话,手中长剑刺出。 第五章1 众人早就听说过林子平的名头,却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他的风采,今日得见,那真是聚精会神,都以为林子平的出剑必是精妙绝伦的一招,哪里想到结果却令他们大失所望。 林子平的这一剑是如此的平常,几乎看不出什么招法来,剑刺出的速度也不快,有许多人甚至开始怀疑林子平是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但别人有这样的怀疑,楚云英却不敢有,这看似平常的一剑,却给楚云英带来了无穷的压力,剑未到,而剑气已到,楚云英感觉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已被封死,似乎只这一剑胜负已分了。 楚云英又怎肯如此束手就缚,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已失去了楚云英的踪迹。 楚云英的身体已飘落到林子平的身后,楚云英移形换影的轻功真的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只是,在她落地之后才发现,那把剑离她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 众人心内一惊,这才知道林子平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楚云英明明已来到了他的身后,可是他的剑还是一样的刺到,而剑的距离似乎是离楚云英更近一些了,就好象楚云英本来就站在那里,而林子平也本来就向这个方向刺出的一样。 众人心内暗惊,而钟月阁的惊惊诧则更大,就这一剑,这普普通通的一剑,却显示出了林子平非凡的武功,钟月阁心想:“林子平不愧‘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他的剑术真是出神入化了。” 然而,最心惊的自然要属作为当事人的楚云英了,她没有想到这看似平缓的一剑,却又如此的迅速,甚至不给她任何的喘息之机,如今长剑已近面门,再想躲闪又哪里来的及。被逼无奈,楚云英唯有不闪不避,伸出纤纤玉手,一掌拍在剑身之上。剑身一荡,贯注在剑身上的剑气也被这一掌给拍散了。 楚云英吃惊不小道:“玄铁剑。” 林子平道:“不错,正是玄铁剑,纵然是碎玉掌也奈何不得的玄铁剑。” 要知道玄铁是一种稀有金属,并不是铁,其成分也和铁没有什么关系,只因为它的性能中有些地方与铁相似,所以人们就俗称为玄铁了。玄铁矿十分稀有,因此玄铁的价值非常高,甚至比钻石还要高。它的重量是普通铁的十倍,非常坚硬,普通铁可以被它轻易折断。因此,玄铁也成为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许多人都想拥有一把玄铁做成的兵器,但这真的是太难了,而玄铁也真的是太少了。由玄铁制成的剑那是锋利无比,别看林子平的这把剑通身黝黑,剑刃也不太锋利,但普通刀剑和它一碰必断无疑。林子平能以一人之力,力挫七大剑派的高手,恐怕亦得益于这把玄铁宝剑,否则任你武功再高,想打败中原七剑联手,也是不可思议的事。 林子平说完话,手中长剑直劈下来,这哪里是剑的招术,分明是刀法。 要知道剑走轻灵,刀则以重拙为主,但林子平手中这把玄铁宝剑足有一、二百斤重,比普通人用的刀还要重不知道几倍,所以这一剑劈下来,那是威力十足,离的近的那些人都感觉脸似刀割,呼吸困难,许多人窒息的都要喘不上气来。场中不乏高手,都知道这是林子平的剑气所致,他们作为旁观者尚且有此感受,作为当事人的楚云英则感受自然是更加强烈了。 长剑刚一砍下,楚云英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要将自己分成两半,剑气之强难以想象,纵然是剑不及体,已足以将人劈开。 楚云英哪能束手待毙,双手一碰,“呼”就是一掌击出,竟震散了林子平的剑气,而且气势不减,直向林子平击来。林子平无奈,只有抽剑回防,才解了这一掌之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破玉功,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楚云英刚才双掌一碰,竟是使出了“宇内二老”的另一成名绝学“破玉功”,不管林子平的剑气有多厉害,还是被她一掌击破。不仅如此,这一掌余力犹在,仍足以将林子平击伤,幸好林子平回剑及时,否则这一掌足以将他击伤。 林子平招式一变,层层剑光将楚云英裹在其中,而楚云英则不为所动,抱元守一,见招拆招,林子平手握玄铁宝剑,竟也拿她没有办法。楚云英此刻就象汪洋中的一个小岛,任你狂风大浪、暗潮汹涌,我自岿然不动。 由于此时,双方都已使出全力,围观之人已逐渐被二人的护身之气推的贴到了墙角处。 大家早已被这一场罕见的打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因此,他们的后退动作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本人包括他人都没有察觉这一状况。 就在此时,却有两声惨叫传来,将场内所有的人惊醒。 场内所有的人都被这场打斗所吸引,看的如痴如狂,麦威林和魏远行也不例外,却没想到有人早已把苗头对准了他们。当场内的打斗进行的最紧张激烈的时候,他们眼见包括楚云英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能去注意或是阻碍时,他们下了毒手,刚才的两声惨叫正是从他们二人身上传来的。 其实在他们心中,他们所真正怕的人只有楚云英一人而已,只要楚云英没法去注意他们,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正是为了让楚云英无法顾及到他们。 当两声惨叫响起的时候,钟月阁正好看见两人迅速的奔到后堂,钟月阁只觉得人影一闪,就消失在后堂。他无暇多顾,飞身跟了出去。却见那两人逃到了后进院子,飞身逃出墙外,钟月阁随后追来。 这两声惨叫同样影响到了楚云英和林子平,两人正不知怎么回事,人群中已有人喊道:“麦威林和魏远行被人杀了。” 楚云英听此,不由得大怒道:“我本以为你为朝庭办事,只是一时糊涂,想不到你竟和他们是一丘之貉。” 林子平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道:“姑娘误会了,我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楚云英根本就没有理他,径直的走到了二人的尸体旁边,却见两人的胸口处均有一个血红的手印。 “大手印”,楚云英心中一惊,想道:“盛喜荣是三大喇嘛之寿,他的大寿,另外两人怎能不来。当时没有见到这二人就应该知道这二人一定是藏在人群之中了,正是由于我的大意,才让麦、姚二人惨死。”楚云英不由得自责起来。 楚云英心想:“盛喜荣今天虽然是他的生日,但他却没有大意,不仅明处有罗一琼和天下第三这样的高手,暗中还隐藏着他的两个兄弟,更重要的是,他还请来了象林子平这样的绝顶高手前来。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他们这些人真的只是来祝寿,不对,一定有什么阴谋。”…… 楚云英正在想着,却听一人道:“姐姐,事情恐怕有些不妙。” 楚云英一愣,不知什么人在叫她,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人会认识她。 回头一看却是一白衣少年,看他相貌似曾相识,却不知在哪里见过。只听那人道:“怎么,不认识我了么?” 楚云英的头脑中突然泛起一人,道:“哦,原来是你,你怎么会是这身打扮?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原来这白衣少年不是别人,竟然是白笑雪。 白笑雪道:“怎么,你不也是如此么?” 楚云英这才想到自己也是女扮男装,不由得哑然失笑道:“妹妹,你刚才说什么?” 白笑雪道:“姐姐,你发现了么,林子平不见了,而且天下第三、罗一琼、青城三少等都不见了。” 楚云英这才发现,原来这些人都已不见了,也感到有些意外,白笑雪道:“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楚云英道:“怎么?” 白笑雪道:“庄里所有的人都不见了,连个丫环、家人都不见了,这中间一定有图谋。” 楚云英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很难想象这里有上百位武林高手,有什么人能对付得了他们呢。但他隐隐地还是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此时,厅内闹哄哄一片,许多人交头接耳,谈着风云才发生的事情。 楚云英道:“大家请安静。” 她的声音不大,但厅内诸人却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一惊,然后就慢慢地平静下来。 楚云英道:“盛喜荣早已成为朝庭鹰犬,盛世山庄之名,自今日起,就在江湖上消失了。” 众人尽皆叹息。 楚云英接着道:“泰山武林大会根本就是朝庭的阴谋,其目的就是为了要将武林人士一网打尽,我希望大家不要去参加了。” 楚云英话一出口,人群中就又成了闹哄哄一片,许多人将信将疑,不过也有许多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楚云英继续道:“不久之后,江湖上的人就知道盛喜荣是什么人了,我想盛喜荣必不会就此善罢干休,大家赶快散了吧。只是从今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楚云英话虽这样说,不过许多人却不以为然,心想:“盛喜荣自己都成了残废,他还能去威胁别人么。” 白笑雪看出了大家的心思道:“盛喜荣虽然已身受重伤,但是大内有最好的疗伤圣药,怕也未必不能将他治好,而且朝庭鹰犬众多,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何况他不是还有两个兄弟吗,麦威林和魏远行的死就是明证。” 白笑雪的话,让许多人动摇了,毕竟谁也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的。许多人都在想,他们若是暗中下手,的确是防不胜防,何况那些人的武功的确是在自己之上的。而另外一些人虽不想成为朝庭鹰犬,但也不愿与朝庭作对。有许多人本来就与盛喜荣颇有交情,却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所以许多人都已向门口涌来…… 却在此时,熊熊烈火在门口炸开,说是炸开,其实一点也不为过,他们将一坛坛的酒点燃,然后扔到门口,火势顿时四散开来,火光冲天,任是多好的武功也是冲不出去的。不仅如此,后门、窗户都有酒坛子抛下来,整个大厅被火光笼罩。 楚云英知道危险,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于是身形飞起,向屋顶冲去,待身体快到屋顶时,陡然双掌击出,将那屋顶开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人亦从缺口中飞出。 屋顶离地面高约三丈,除非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否则何人能飞得如此之高。 当然,纵然你飞出去了,也并不是说你就安然无忧了。楚云英的身体刚从缺口中冲出,就有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如果要躲避这些箭,就只有再回到屋里去,而这又怎么可能,只要进去了,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可是如今这些箭就要近身了,所有人都会为楚云英捏了一把汗,只是楚云英何许人也,她的武功之高,又岂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就在那些箭就要近身的瞬间,不知如何,楚云英却突然飘然而出了,那些箭都在她的身后落下。谁也不知道楚云英是如何从那些箭雨中出去的。 就在楚云英落到房顶的同时,白笑雪也从缺口中冲了出来,四面八方的箭又同样向她的身上射来,白笑雪虽非易遇之辈,但与楚云英比起来毕竟还差得很远,此刻全身上下全被一片剑光笼罩,但亦是十分危险,好在有楚云英在面前,替她挡住了大片的箭雨,白笑雪也才有机会落到屋顶之上。 就在此时,又有人从缺口冲了出来,只是他没能躲过那一片箭雨,那人身体中箭,“砰”的一声,又从缺口处跌落下去。 紧接着,又有两人从缺口冲出被乱箭给逼了回来。 楚云英和白笑雪的脚还未站稳,突然就看到有盛了酒的并燃烧了的酒坛子在屋顶上炸了开来,两人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脚底下已是一片火海。而酒坛子还在扔过来,二人身形飞起,如果她们再不离开,她们就会被烧成灰烬了。 二人在空中,一人接过了一个酒坛子向人群中飞去。现在又是乱箭齐发,楚云英趁势将酒坛子飞出,在人群之中炸了开来。那些躲的快的,身上只溅得一点点火,一会儿就熄了,而那些躲的慢的,却整个身体都包在了火光之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而楚云英已经借着这一掷之力,身体飞到了另一方向的墙上,向人群之中扑去。 此刻厅中上百人已完全被包围在火光之中了,真的是凶多吉少。楚云英心中大怒,她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激动过,即使是在她发现陈伟鸿是在骗她,而且还要将她们一家赶尽杀绝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激动过。 这是上百位武林人士,这是上百个鲜活的生命,而现在却就要惨死于此了,任是谁都会揪心的。 楚云英的手掌挥舞着,那些作恶的人就在这挥舞中,象切豆腐一样的被清除,从这个世界中清除。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总是不愿意杀人,是因为她觉得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纵是十恶不赦,给他个教训也就足够了。可是今天不同,这些人的凶狠和残忍是她连想都不敢想象的。虽然麦威林和魏远行的叙述,已经是那样的血腥恐怖,但那毕竟还只是听说,感受还不是那样的强烈,可今天不同,她自己也是深陷其中的,她眼见那火焰将整个大厅吞没,而大厅中刚才还鲜活的百十条生命马上就要葬身火海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头有一团火在燃烧,似乎要将自己的身体给燃烧掉。而在她的内心深处,有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深深的自责,她想起师父曾经和她说过的话,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若不是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她本来是有能力将厅里的人全部救出的,可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 她的出手再不容情,她已经施展出了七成的破玉功,那些人都只不过是二、三流的角色,怎么抵的住她的一击呢。 转眼间,就有二、三十人在告别这个世界了,其余的人眼见她如此厉害,早已四散逃窜了。 白笑雪的轻功虽然也很不错,但终究不能和楚云英相比,在坛子飞出之后,她的身躯就落了地,她的身后正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她一落地,就感觉人要被烤焦了一样,可是她根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箭就已经到了,又是乱箭齐发,白笑雪用剑将身体护住,箭被击落了,不想又有一个燃烧着的酒坛子飞了过来。 白笑雪腾不出手来接这个酒坛子,酒坛子在她的面前炸裂开来,火光四溢,幸好她早有准备,在酒坛子落地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已凌空飞起,在一片剑光的保护下,身体已向墙头上折人群扑来。 此时,那面墙上的人早已被楚云英杀的杀,逃的逃,没有了人影,而这一面的人也早已骇破了胆,突然见白笑雪过来了,虽然明知道她的武功远不能和楚云英相比,但还是吓得四散逃窜。 大厅的四面和上面都已在熊熊的火光之中,房子都要烧塌了,若再不出来,就真的无人能活了。却在此时,两条矫健的身影闪过,落在院中,眼见火势如此猛烈,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发力,酒坛子和火都被震的四散开来,不仅将墙穿了个巨大的洞,而且将火也扫到了四周,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二人随即冲了进去,然后一人夹了两人冲了出来,放在外面的地上,然后又冲了进去。 白笑雪也要冲进去,楚云英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道:“妹妹,我们在外面救人吧。” 原来,楚云英深知白笑雪的武功,未必能在烟火之中坚持多久,为了防止她受到伤害,所以就不让她进去了。 白笑雪当然也明白楚云英的意思,而实际上这些被救出来的人,也的确需要马上施救,于是就留下来救人。 她们用内力为那些被救出来的人推宫活血,有些内力深厚的人,很快就醒过来了,可也有很多人功力不行,却从此的与世长辞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救活的人越来越多,但最终还是有二十多人再也救不活了。 此时,房子早已被烧的塌了下来。醒转过来的人,在身体慢慢恢复了之后,也都走了,而最后剩下的也只有他们四个人。 来的人中,有一个是钟月阁,另外一人是谁,楚云英却并不认得。只见那人年约五旬,身穿淡绿色的袍子,脚上穿着江湖人士常穿的黑色软底靴,剑眉虎目,眉宇间自有一股威严。 第五章2 白笑雪不认识钟月阁,但她却认识另外一个人,她甚至没有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有名了。真的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今天不仅有罗一琼和“天下第三”这样的武林名宿,而且还有象林子平这样如日中天的人物,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今天,居然还能见到这似乎生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只听她道:“您是鹰爪拳王?” 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很意外,楚云英感到有些突然,“怎么,您就是威震江湖的‘鹰爪拳王’?” 鹰爪拳王也同样感到奇怪道:“怎么,你认得我?” 鹰爪拳王虽然威名远播,但武林中真正认得他的人却并不多,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来不足二十的小姑娘居然会认得自己,所以他没有想到。 白笑雪道:“是的,我认得您,因为您的名气太大了,我只要见过一面就会永远记得的。” 鹰爪拳王笑了,虽然江湖上认得他的人并不多,但认识他的人总要比他所认识的人多,正如楚云英所说,他的名气那么大,任何只要见过他都会记得的,而他却不可能记得他所见过的每一个人。 鹰爪拳王道:“姑娘所言甚是,如果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被声名所累,很难干一些自己真正想干的事情。” 钟月阁道:“前辈这是何意?” 鹰爪拳王道:“唉,现在你是不会懂的,不过以你的身手,也许不用多久你就会明白了。”…… 活着的人都陆续离开了,而死了的人却也被埋葬了,虽然没有棺材,但不管怎样,总不至于抛尸荒野了。许多人连名姓都不知道,自是连块碑都无法立的。但他们还是找来了树干,虽然不知他们叫什么,但还是希望能为他们留下点什么。 在那棵树干上,他们留下了下面的话: “这是一些被烧死的人,是在盛世山庄被烧死的人,是被盛世山庄庄主盛喜荣烧死的人,是被朝庭的鹰犬烧死的人;他们也曾经是盛世山庄庄主盛喜荣邀请来的客人,但是现在他们却埋在这里,且没有留下名字。” 望着这一座座新坟,鹰爪拳王不由的叹了口气,道:“本以为盛喜荣早已改邪归正,所以才会创立盛世山庄,却不想他竟包藏祸心,想把给他祝寿的江湖人士全都杀死。” 白笑雪道:“他哪里是改邪归正了,只不过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所有才隐姓埋名,不敢露面罢了。现如今他已沦为朝庭鹰犬,做的坏事那是比以前更多了。” 楚云英道:“没错,十几年前他们所犯下的那一项不是惊天血案,可是直至今天他还在逍遥法外。” 鹰爪拳王道:“十五年前,只一年的时间里,中原武林就发生了十几起血案,而其中最烘动的就要属江南的麦家,陕西的魏家,河北的楚家了。” 当鹰爪拳王说到楚家的时候,却见楚云英的脸倏然一变,不过瞬间就恢复过来了,不过虽然如此,也没有逃过钟月阁的眼睛,但他不明所以,只觉得奇怪罢了。 鹰爪拳王接着道:“其中,只有河北楚家有了幸存者,江湖传闻,当时去行凶的十个人,最后只有三个人离开了,而楚家的一家三口却都活下来了。据说有人亲眼看到楚天豪和她的妻子抱着他们的的孩子离开了家。” 鹰爪拳王说到这儿,却见楚云英的眼里早已沁满了泪水。 钟月阁心头一动道:“楚姑娘,你怎么了?” 楚云英忙擦干眼泪道:“真的是太惨了。”…… 钟月阁心想:“楚云英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姑娘,她的坚毅纵然是在男人中那也是很少见的,而今却哭了,究竟为什么?……”转念一想“不对,楚天豪姓楚,她也姓楚,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钟月阁犹在想着自己的心思,鹰爪拳王已经在往下说了,只听他道:“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楚天豪和他妻儿的下落,可至今仍杳无音讯。” 白笑雪道:“你找他们干什么?” 鹰爪拳王道:“这些血案都是武林公案,我怎能袖手旁观,可这些案子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我就是想从楚天豪那儿了解到一些线索。” 鹰爪拳王紧接着又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魏、麦两家也都有人活了下来,而且也找到了元凶。” “唉,”鹰爪拳王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当初也怀疑过他们,只是觉得他们若真的改邪归正,未必不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何况又没有真凭实据,却想不到这些人竟如此的丧尽天良,唉……” 白笑雪道:“象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改邪归正,更何况,他们又怎么可能是那些血案的元凶首恶呢?那时候,他们早已为朝庭所收买,所以真正的元凶应是朝庭。” 鹰爪拳王道:“江湖人士向来是自由惯了,不愿意受拘束,有时难免会惹得朝庭不满,但若说朝庭想将所有会武功的人全部杀死,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魏、麦、楚三家都是守法的良民,尤其是魏、麦两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户人家,和朝庭的关系非常好,朝庭干嘛放着那么多的占山为王者不杀,那么多的江洋大盗不杀,而去杀那些绝对不会造反的人呢?” 众人听得鹰爪拳王的话说的有道理,全都默然不语,只白笑雪道:“若说那些血案不是朝庭所为,那今天的事情又做何解释呢?他们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鹰爪拳王道:“今天的事情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但并不能因此就断定是朝庭所为。” 楚云英道:“盛喜荣分明是朝庭鹰犬,怎么能说这件事情不是朝庭所为呢?” 鹰爪拳王道:“为朝庭作事的人很多,但朝庭不可能为每个人的行为负责。” 白笑雪道:“这么说,您认为这是盛喜荣的个人行为了?” 鹰爪拳王道:“不,我并不认为盛喜荣有这么大的能力,或是有这样大的胆子,他应该是受人指使,否则的话,只凭他的本事,是不可能请到象林子平这样的高手的。” 钟月阁道:“您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鹰爪拳王道:“如今的朝庭十分腐败,官僚们贪风日盛,民不聊生,百姓们是怨声载道,这样昏聩的朝庭,那里知道什么是用人呢,更不可能知道那些人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所以这些事情一定是那些手中握有大权的大臣们玩的把戏,利用朝庭的幌子,达到他们个人的目的。” 白笑雪道:“您说的大臣会是谁呢?盛喜荣是锦衣卫的人,锦衣统领万合全又当不得朝庭重臣之名。那么能管得了锦衣卫的朝庭重臣,自然就是万合全的顶头上司,统领御林军、锦衣卫和大内的小侯爷方梦情了。” 白笑雪的话令鹰爪拳王一惊,心想:“前面她说认得我,就已经很奇怪了,我平生极少与人交往,尤其是近十几年来,我更是没怎么与人接触,所以几乎每一个认识我的人我都会有印象,为何对她我却无半点印象。此女,相貌如此美丽,真的是令人不敢或忘。老夫虽然无色心,但不可能见过如此的美女会毫无印象,除非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 想到这儿,鹰爪拳王紧接着想道:“方梦情虽掌管御林军、锦衣卫和大内,但外人知之甚少,知道的多是朝庭大臣,江湖中人多不与朝庭接触,对朝庭的事情向来知之甚少,此女不知何人,看她年纪轻轻,却对朝庭之事,知道的如此详细。” 又想道:“今天所遇三人,虽然年龄不大,但个个武艺超群,更为难得的是,他们还有一副侠肝义胆,有什么就和他们直说了吧,未来的武林还要靠他们这些人去拯救。” 于是道:“今天你我虽是初次见面,但各位都是侠肝义胆,且武功超群,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如今的朝庭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正是需要你们来为国出力。” 三人不明何意,只竖起双耳,听鹰爪拳王把话说下去。鹰爪拳王道:“二十五年前,多年无子的老侯爷,突然宣布他的儿子回来了。说是幼年的时候被弄丢,而现在却回来了。这个人就是如今的小侯爷方梦情,那个时候,他只有20几岁。三年后,京城发生了几起非常奇怪的事情,说奇怪其实并不准确,应该说离奇才对。 御林军统领西门虎被杀,本来若西门虎正常被杀,那也算不上什么离奇,可是他的混元一气功号称天下无敌,可他却偏偏是被人震断心脉而死的。 如果说这是离奇,其实还不算什么,三天后,锦衣卫统领何硕清被人用剑刺死,而他的清风剑法据说就是清风也近身不得。两起案件一起,京城之内是人心惶惶,所有的大臣,全都加强了戒备,大内总管宫于淳更是连家门都不敢出,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三天后,宫于淳的尸体在家中被人发现,他的手掌被人打烂,而他的铁沙掌据说已是当时武林第一人。 这三人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平常的武林人士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个个位高权重,寻常之人根本就近身不得。尤其是宫于淳,在一切都已经有防备的情况下,还是被人杀死,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随从和家人,却毫发无损,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他们的主人是怎么死的。” 钟月阁道:“这些人的死也确实奇怪,居然都是死于自己最拿手的武功之手,想来他们就是死那也是心服口服的了。” 鹰爪拳王道:“不错,和西门虎比拼内功,将他的心脉震断,与何硕清比拼剑法,而用剑将他刺死,和宫于淳比掌力,而将他的手掌打烂,这人武功之高,之博杂,实属罕见,只是做事未免心狠手辣了。” 楚云英道:“我到不觉得这人心狠手辣,反倒觉得他很仁慈,其码他没有杀他们的随从,只这一点就足证明一切了。” 鹰爪拳王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地方,如果他和这三人有仇而将这三人杀死,本也是可以理解的,可问题是,他怎么能做到让那些随从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钟月阁道:“噢,那些随从居然会什么都不知道么?” 鹰爪拳王道:“不错。” 白笑雪道:“莫非是他们害怕了所以不敢说?” 鹰爪拳王道:“当时也有人心存这样的怀疑,就对这些随从分开审讯,有时还动了刑,但是他们却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楚云英道:“这怎么可能呢?” 鹰爪拳王道:“这事情看起来的确是不太可能,但这都是事实,这些人对那天所有的记忆都是准确的,只是就他们的主人如何死的这一块却是明显的空白。就好象他们那天根本就没有经过这一段时间,或者说,好象那段时间从来就没存在过,可是他们的主人却的确是死了,这足以证明那段时间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们缺少了这段记忆而已。” 白笑雪惊讶道:“武林中竟还有这样的武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钟月阁道:“这不是武功,传说波斯有一种异术,名曰‘摄魂’,可以摄取人魂魄,使人任人摆布,而不自知,事后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要想解得此术,就必须由同样习得此术的人,再用摄魂术才能将那人的记忆链条打开。” 白笑雪惊讶道:“怎么世界上会有如此奇妙之术,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鹰爪拳王道:“钟少侠果是见闻广博,传说之中确是如此,只是武林中到哪儿去找懂得摄魂术的人呢?” 钟月阁道:“这种异术本来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我一直就觉得它不可能存在,又到哪儿去找会此术之人呢?” 鹰爪拳王道:“正是如此,既然找不到懂得摄魂术的人,自然也就找不到凶手了。于是就有人根据当时武林中的高手逐一比对,发现武林之中只有少林寺的澄观大师有此能力,而再无一人有此能力。” 楚云英道:“怎么就能确定是一人所为呢?” 鹰爪拳王道:“根据当时的现场分析,感觉应是一人所为,何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到那儿去找三个懂得摄魂术的人呢,因此可以断定是一人所为。” 楚云英道:“那为什么会怀疑澄观大师呢,他可是少林寺主持。” 鹰爪拳王道:“澄观大师那时候还不是少林主持,但已经是名噪一时的高僧了,没有人怀疑是澄观大师所为,只是说只有澄观大师有这个能力。要知道,武林之中能杀死这三人的本就不多,而且有些人还是归隐多年的老前辈。有些人虽内功高强,但掌法、剑法却不行,有的人虽掌法剑法很好,可内功又不行。而澄观大师则不同,他是当时的少林主持慧明大师的首席弟子,而少林派的武功本就是以外家刚猛为主,而澄观大师的内功修为更是尽人皆知,少林派的内功和混元一气功有异曲同工之妙,澄观大师的修为那是足以杀得了西门虎的了。 而澄观大师的掌剑双绝则更是武林之中尽人皆知的事情,少林七十二绝艺,任学其一就可横行天下,但若真的想学精一门功夫又谈何容易,有的人穷其一生之力,也是一艺无成的,而澄观大师却学成了两艺,达摩剑和大力金刚掌。 何硕清虽剑法精绝,但他的清风剑法又如何与少林派的达摩剑法相提并论,而宫于淳的铁沙掌自然也是无法和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相提并论的。只不过澄观大师乃一代高僧,向来就与世无争,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件事情也就成了一件无头公案。” 顿了顿,鹰爪拳王接着道:“只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三个首领死了,必然要有三个人来代替,当时小侯爷给皇上推荐了三个人,他说那三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保护的了皇上,所以他就推荐了三位武功更高强的人,就是现在的御林军统领铁横,大内总管阴风岭,锦衣卫总管于成化。当时,皇上提名这三个人时,遭到了大臣们的强烈反对,但是由于皇上的坚持,众人也是毫无办法,只是御林军统领一职,大臣们的意思是,不仅仅是要看他武功,还要看他的用兵之道,因为要保护皇城的安全,并不是靠一个人,而是要靠整支队伍,最后,他们达成了妥协,由当时的御林军副统领左威煌担任御林军的统领,而铁横则任御林军的副统领。” “那为什么现在的御林军副统领是铁横呢?”白笑雪问道。 鹰爪拳王道:“事情的蹊跷之处就在这儿,当时发生在三大统领身上的事情,又发生在了左威煌的身上。” 白笑雪一愣道:“怎么,他也死了?” 鹰爪拳王道:“不错,和那三个人一样,其实左威煌的武功虽略逊于西门虎但亦相差无几,而左威煌为人精细,做事缜密,而且在经历了那次事件之后,他们更是提高了警惕,且增加了力度,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左威煌一死,铁横顺理成章的就做了御林军统领。” 钟月阁道:“难不成,这些事情竟是小侯爷做的?” 鹰爪拳王叹了口气道:“朝中也有许多人都在怀疑小侯爷,因为在这件事情中,从中得利的只有小侯爷和那三个统领,而最令人怀疑的自然是小侯爷了。那阴风岭本是灵山派弟子,在江湖之中是介于正邪之间的人物,后来不知何故投靠了朝庭,做了大内侍卫。有人说他是因为躲避仇家所以才投到朝庭帐下,甘为鹰犬的。” 顿了顿,鹰爪拳王又道:“奸臣当道,民不聊生,贪官污吏更是遍野皆是,而在录人的时候又不注重人品,致使百姓离朝庭是越来越远了,侠义之士更是耻于与朝庭为伍。” 三人都没有说话,鹰爪拳王自顾自的苦笑了一下,道:“扯的远了,除了阴风岭之外,铁横和于成化也都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不过他们确实武功不错,这一点大家还是承认的。” “自从小侯爷回来之后,由于他的年龄与皇上相仿,且又有许多神奇之处,而深得皇上的喜爱和信任。居说在一次狩猎时,突然出现了一只斑斓猛虎,皇帝大惊,不知该如何是好,当时附近有很多人,但事出仓促都来不及动作,而小侯爷扇骨崩出,一只小小的扇骨竟然打死了一只斑斓猛虎,小侯爷的神奇武功可想而知了。” 钟月阁等人听了,亦是暗自心惊,要知道,能用扇骨刺穿老虎的身体,这就已经不是一般的武林人士所能做到的了,要一次击中老虎使老虎当场死亡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何况是在如此仓促的情形之下,在那样的危急时刻,大脑连思考的空间都来不及的时候,这就更难了。 鹰爪拳王道:“自这件事情之后,皇上更加倚重小侯爷,他觉得只有小侯爷才能保护他的安全,所以几乎他到哪儿都要小侯爷的陪伴。由于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许多事情都是小侯爷帮助谋划的,小侯爷就相当于他的一个参谋了。所以各大头领被杀之后,皇上更加倚重于小侯爷,如今的小侯爷那是权可通天,三大部门尽在掌握。” 钟月阁道:“难不成他想当皇帝么?” 鹰爪拳王道:“那到不见得,皇帝日理万机,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犯不着去操这份心,但是一统江湖的野心怕还是有的。” 白笑雪道:“那他是想做整个武林的盟主了?” 鹰爪拳王道:“他未必是想做什么武林盟主,此人逍遥惯了,不会自己去向身上揽事的,他所要的只不过是一种尊严,要所有的武林人士臣服于他,各大门派屈服于他,所有的武林人物都拜倒在他的脚下,这就是他想要的。” 钟月阁哈哈大笑道:“这怎么可能,武林人士都是有骨气的,头可断,血可流,要大家臣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鹰爪拳王道:“不错,正因为如此,武林之中恐怕又要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鹰爪拳王的话令大家听着很不舒服,好象大家应该臣服于小侯爷似的,但因为鹰爪拳王侠名远播,大家不好当面顶撞,所以才没有反驳。 白笑雪道:“听说此次泰山武林大会是由您组织的?” 鹰爪拳王一愣道:“这怎么可能呢,泰山武林大会是北五省的武林群豪选自己盟主的盛会,我虽然也勉强算得是北五省的人,但谁做武林盟主对我来说真的是无所谓,我自己既然不想做什么武林盟主,还去干什么呢,我连去都不会去,又何谈组织呢?” 三人都是一惊,因为武林中盛传鹰爪拳王会参加此次的泰山武林大会,整个武林都传遍了,竟然是追假的,这怎么可能呢? 楚云英道:“江湖传言,此次泰山武林大会你要去当评委的。” 鹰爪拳王“哦”了一声道:“现任北五省的武林盟主陆苍远确实是想叫我来担任评委的,但被我拒绝了,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们还是自己去解决好了,我可不便去的。” 白笑雪道:“您和小侯爷的交情怎样?” 鹰爪拳王道:“没什么交情,只不过是见过几次面。” 白笑雪道:“您有没有到侯爷府去坐坐?” 鹰爪拳王笑道:“你们不会是认为我会甘心做朝庭的鹰犬吧?” 白笑雪道:“您误会了,但江湖上有传说您和小侯爷感情很好,甚至有人说亲眼看见您从侯爷府中出来。” 鹰爪拳王道:“由此可知江湖传言多不可信,我虽然不反对朝庭,却也不屑与他们为伍,贪官污吏横行,谄媚小人频生,我何苦去为他们卖命。何况这小侯爷我一直就对他有所怀疑,又怎么可能与他为伍呢?” 楚云英道:“您是指的十几年前的那几起血案么?” 鹰爪拳王道:“不错,本来我也不是十分确定的,但依今日之事来看,定是他无疑了。自从以前的三大头领被杀之后,御林军、锦衣卫和大内实际上根本就在小侯爷的掌控之中,除他之外,恐怕还没有人敢这样,就算是当今的皇上怕也会有所顾虑的。” 楚云英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鹰爪拳王道:“这确实是个谜,令人猜想不到,但每个人做事都一定有他的动机和目的,只是这个真相还需要我们逐步的去寻找,相信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钟月阁道:“二十五年前,小侯爷突然回来了,难道就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么?” 鹰爪拳王道:“据说老侯爷夫妇亲眼看到了他身上的胎记。” 钟月阁道:“可这么多年,他会到哪儿去了呢?” 鹰爪拳王道:“据说他是拜师学艺去了,至于拜的什么师傅,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鹰爪拳王接着又道:“不过我一直怀疑他是拜的紫府门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倍感谢震惊,钟月阁道:“噢,这却是为何?” 鹰爪拳王道:“紫府与天龙乃是武林中最神秘的两大门派,而这两大门派的武功俱都高深莫测,居说只要让他们指点几招,就可以天下无敌,这种说法虽然有失偏颇,但决不能因此而否定了两大门派的高深武学。” 钟月阁道:“那您为什么会认为他是紫府派的呢?” 鹰爪拳王道:“紫府派更加神秘,门下弟子行事乖张,武林中出现的紫府派的弟子大都介乎正邪之间,而天龙的弟子则大多以侠义为主,所以我才认为他应是紫府门的。”…… 说到这儿,鹰爪拳王突然觉得话说的有点儿多了,不由得四下看了看,道:“唉,能够得见几位这样的少年英雄,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也是武林一大幸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为武林的前途而忧心忡忡,今天我终于放心了,未来的武林就靠你们了。我已经老了,许多时候早已是力不从心了,希望你们能查出当年血案的真相,为武林伸长正义,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了。” 钟月阁道:“行侠侠义本来是我辈的本分,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的,前辈尽请放心。” 鹰爪拳王道:“你既然能这样说,那我也就放心了,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先行一步了。” 说完话,鹰爪拳王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第六章1 时候确实是不早了,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只剩下那满天的红,整个大地似乎也成了血染的红色。 凝视着这片红色,楚云英道:“我怎么觉得,‘鹰爪拳王’是给我们指出了一条路,而这正是我们想走的路,从十几年前的血案,到今天的惨案,甚至是二十多年前的案子,其实这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我们真的想找到真凶,这就是出路。” 钟月阁亦看着那片天道:“我们应该做什么,几十条生命就这样随风飘散了,我们决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楚云英道:“钟少侠,你怎么会和‘鹰爪拳王’一起回来了?” 钟月阁道:“我当时本来是去追那两个杀死麦威林和魏远行的凶手的,没想到那两人的轻功也很不错,我一直追了七八里路才追上他们,然后我们就交起手来……” 原来,那两人杀人之后就慌忙逃窜,其实他们真正害怕的人是楚云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楚云英的对手,所以他们是一路狂奔。在他们奔跑的过程中,他们就感觉有人追上来了,他们心里非常害怕,连头也不敢回,他们以为一定是楚云英追来了,可是当钟月阁追上他们并拦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反到平静下来。虽然钟月阁的轻功是在他们之上,但他们并不相信钟月阁的武功也会那样的高,毕竟已经出现了一个楚云英了,难道还会再出现一个象那样的高手么,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高手,何况钟月阁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 钟月阁道:“怎么,两位杀了人就想走么?” 一人道:“怎么样,难道凭你也想拦住我么?” 话未说完,已是一掌击出,掌势奇劲,速度极快,他想速战速决,因为他害怕楚云英也会追上来,所以这一掌他使出了七成功力。 钟月阁只顾得追及凶手,却根本没有检查麦、魏二人的伤势,所以也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就是当年三大喇嘛中的另外两位。钟月阁没有退避,而是一拳击出,那人心内暗喜,本来他以为钟月阁会拔剑迎敌的,如果那样的话,由于钟月阁的轻功较高,他的确没有取胜的把握。如今眼见钟月阁竟舍长取短,用拳头和自己的掌相撞,在他看来这不是以卵击石么,所以他又将功力加了两成,希望一掌就能将钟月阁击败。 但钟月阁虽不知道他二人就是当年喇嘛中的两位,但他毕竟还是有些见识的,那人一出手,他就已经知道对手所使的是大手印了,他只所以一拳击出,是因为他有破敌之计。拳掌“砰”的一声交在一起,那人突然感觉一股大力撞来,大手印的掌力竟然被对方一拳给震回到了自己的体内。对手这样的武功,那是完全出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敢想象居然有人会有这样的功力,他现在最明显的感觉是自己的一掌是正击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他自己也很清楚,他是承受不了这一掌的,他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其实,钟月阁这一拳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只这一拳就可以要了他的命,而现在,他虽然被自己的掌力伤了五脏六腑,但却没有性命之忧。 另外一人眼见自己的兄弟一个照面就被人打翻在地,更是心惊,突然转到了钟月阁的身后对钟月阁进行偷袭。但钟月阁是何等武功,岂能让他轻易得手。他一掌刚出,突然发现钟月阁的拳头已到了,这一次钟月阁恼他偷袭,所以用了十成功力,但这人却早有提防,从一开始,他就没相信自己会偷袭成功,所以就留了几分力量。当他发现钟月阁攻来的时候,他却身体突然一转,刚才那一招变成了虚招,又是一掌猛攻钟月阁的胁下。 钟月阁也不由得暗自佩服,心想:“这三大喇嘛之所以能够称雄江湖,果然有过人之处。” 只可惜,他的武功和钟月阁相比实在是相差的太远了,就在这一招刚刚发出之际,突然发现钟月阁的拳头已到了胸口,就好象他的拳头本来就是要攻击他的胸口一样。那人果然也非泛泛之辈,他的脚步一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身体已然飘出三尺。可是,他快,钟月阁更快,他的身体还未落地,钟月阁的拳头已到了跟前。 此时,纵然他有多大的神通,也是再难躲过这一拳了。就在这时,突然一人从天而降向钟月阁攻来,这一招正是攻敌之所必救,钟月阁无暇再伤人,只得抽身迎敌,那人见钟月阁收手,便从空中翻身落地,而不去进攻。 钟月扫了来一眼,却见此人五十多岁,剑眉虎目,一副江湖豪客的气派,淡绿色的袍子,眉宇间的神光,让人感觉此人不可小觑。 钟月阁以为来人和那两个喇嘛是一伙的,不由得大怒,挥拳再次攻上,却没想到,来人的武功极高,连续化解了钟月阁的招数,钟月阁不由得暗暗心惊,这是他出道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的高手。 钟月阁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的袭向来人,一拳比一拳更有力,周围的气浪也在逐步的扩大,此刻,纵是三丈开外的人怕也是会感觉到那袭人的气浪。来人在狂风暴雨中穿梭着,有时如雄鹰展翅,有时如苍鹰扑食,招法奇妙精绝。 若论招法的雄混、气魄,他是不如钟月阁,但若论招法的精妙奇诡则更在钟月阁之上了。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仍难分胜负。 那两个喇嘛眼见此刻的打斗,也是想一饱眼福,毕竟这样的两个高手比武,那是很难有机会遇到的,但是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就在两大高手打的难分难解的时候,他们二人就悄悄地溜走了。 当然,打斗的二人并非不知道他们二人走了,只不过钟月阁本来就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既然也无暇顾及他们,就由得他们走了。而来人则本来就是要救他们的,眼见他们逃走,正是如他所愿了,当然更加不会阻拦了。就这样,虽然有一人受伤,但他们还是很快的就走远了。 钟月阁使出了全副的武功,每一拳都是又快又急,同时又是那么的有力,他的拳法没有花招没有虚招,每一拳都是实打实的存在。来人此时整个袍子已经鼓起来了,整个似乎变成了一个气包,他正是用这些真气包裹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否则纵然钟月阁的拳头没有碰撞到他的身体,也一样能将他击伤的。 来人眼见那两个喇嘛已经远去,斗志似乎也变得不足了,在钟月阁如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中,来人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此时,来人突然一声长鸣,身体在空中旋转,频频用鹰爪向钟月阁进攻。来人的轻功甚是了得,居然能在空中长时间的进攻,甚至能够在空中换气,就似一只真正的雄鹰在空中捕食一般。 钟月阁从未想到有人的轻功竟能达到如此地步,不由得暗暗佩服,突然间他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于是闪身跳出圈外道:“前辈莫非是威震江湖的‘鹰爪拳王’么?” 鹰爪拳王的身体此时也已落地,他毕竟是人而不是一只真正的雄鹰,只见那人微微一笑道:“不错,老夫正是宫弥怀。” 顿了顿又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少侠如此年轻,武功却已有如此造诣,真是令人敬佩。” 钟月阁道:“前辈过奖了,素闻前辈乃侠义的典范,为何今日却助纣为虐呢?” 鹰爪拳王微微一笑道:”少侠何出此言呢?” 钟月阁道:“难道前辈真的不知道那两个逃走的是什么人么?” 鹰爪拳王道:“从他们使出的大手印来看,应该是当年从藏教逃出来的三大喇嘛了。” 钟月阁道:前辈既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还要将他们放走?” 鹰爪拳王道:“依他们过去所犯的错误来讲,他们真的是死有余辜。但这二十年来,他们早已在武林中消声匿迹,就算他们还没有悔过,但只要他们不继续为恶,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钟月阁道:“狗改不了吃屎,他们却连狗都不如,难道会弃恶从善么,他们早已沦为朝庭的鹰犬,这二十年来他们暗中所作的坏事,比原来多了不知道多少。十五年前江南麦家,山西魏家的惨案您知道么?” 鹰爪拳王悚然一惊道:“这难道是真的么?” 钟月阁冷笑一声道:“难道这还有假么?”…… 于是就把盛世山庄所发生的事情概括的给鹰爪拳王讲了出来。听完之后,鹰爪拳王长叹了一声道:“想不到事情竟会是这样,我早就知道这盛喜荣是当年的三大喇嘛之一,还以为他早已弃恶从善了,没想到他却变得比以前更坏了。” “唉”,鹰爪拳王叹了口气又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放他们二人了。” 鹰爪拳王和钟月阁正说着话,突然见盛世山庄这边火光冲天,二人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了一下,钟月阁突然道:“不好,”原来,此时他发现火是从盛世山庄那儿来的,接着道:“盛世山庄那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去救人。” 于是,两人就匆忙赶往了盛世山庄。 钟月阁讲到这里,楚、白二人才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 白笑雪道:“你们觉得鹰爪拳王这人怎样?” 钟月阁道:“鹰爪拳王乃当世最大的侠客,他的为人难道还用怀疑么?” 楚云英道:“就以他今天救人举动来看,就无愧于大侠二字,只是,他为什么要救那两个喇嘛呢?” 白笑雪道:“难道他真的是因为不知道他们这十几年所做的恶事,而放他们一条生路么,若果真如此,那他就真是菩萨心肠了。” 钟月阁道:“他的举动是让人有点费解,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如果那两人真的弃恶从善,他救他们就对了,这才是真正的‘侠’。” 白笑雪道:“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并没有弃恶从善,甚至比以前更可恶了,他当然可以说不知道这些,但这怎能令人心服呢?” 钟月阁道:“这件事情上,应该说鹰爪拳王是犯了错误的,但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以后,他也是追悔莫及,他是大侠,但大侠也并不是不会犯错误的。” 楚云英道:“这到也是,鹰爪拳王侠名远播,远非一个小小的盛喜荣所能比的,我们也不能用盛喜荣来和鹰爪拳王比较。” 白笑雪道:“其实,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我自己也给搞糊涂了。” 楚云英道:“你是说鹰爪拳王和小侯爷见面的事情吧?”(前面提到过,白笑雪告诉楚云英和她的母亲,她亲眼见到鹰爪拳王从侯爷府出来的事。) 白笑雪道:“不错,我当时亲眼见到鹰爪拳王从侯爷府出来,小侯爷亲自送他到门口的,如今他却矢口否认,不知是何道理。” 钟月阁道:“哦,竟有这样的事?” 白笑雪道:“的确如此。” 楚云英道:“此事定有蹊跷,如果说鹰爪拳王和小侯爷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他为什么要和我们讲小侯爷的坏话,而且他所说的那些事情我们是根本不知道的,恐怕也很难知道。” 钟月阁道:“不错,小侯爷在江湖上也薄有侠名,但其武功深浅却是无人知晓的,而他是御林军、锦衣卫和大内的真正幕后主使,我们也并不知道。他和我们说这些,只因为他知道我们是和朝庭作对的,而他的目的也正是要提醒我们,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们虽只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但我们终究还是了解了一些了,也就会做一些准备。” 楚云英道:“不错,鹰爪拳王侠名远播,只要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就应该相信他。” 白笑雪叹了口气道:“唉,也只有如此了。” 楚云英道:“妹妹,你是怎么知道小侯爷的事情的?” 白笑雪道:“你指什么事情?” 楚云英道:“比如说,你怎么知道小侯爷是御林军、锦衣卫和大内的幕后主使的,按理说这种事情武林中人是很难知道的。” 白笑雪道:“我调查出来的,为了这件事情我一直调查了一年多。” 白笑雪并没有解释太多,大家知道她有难言之隐,就没有追问。毕竟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他们又回到镇上找了旅店住了一宿,第二天他们就分道扬镳,各自上路了。 钟月阁本想和楚云英一起走,但被楚云英拒绝了,这到不是因为她讨厌钟月阁,而是因为她刚刚在感情上遭受了挫折,还不想这么快就另寻新欢。说句实在话,虽然她现在已不把陈伟鸿放在心上了,但是这段感情怎么可能说结束就结束呢,在她内心的深处仍有被燎过的伤痛。她是看的明白的,钟月阁喜欢她,也许是女孩子特有的敏感,但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的。虽然这种喜欢也许仍处于原始的萌芽的阶段,但如果朝夕相处,谁知道又会变得怎样了。楚云英轻轻的叹了口气,心想:“母亲的教育是对的,父仇不报,我是不能再谈感情的了。” 虽然只是几天的时间,但楚云英却明显的长大了,其码她的心态越发的成熟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幼稚的少女了。 楚云英很想让钟月阁和白笑雪一路,白笑雪的美貌是连她这样的女人都感觉动人的,就似出水的芙蓉,清纯、淡雅、脱俗,似天上的仙子,见了她,凡人轻易是不会动了邪念的。楚云英没有别的意思,她只希望钟月阁会因为白笑雪而忘了自己,她宁愿成全了她们两人。 但白笑雪却有自己的想法,她认为泰山武林大会召开在即,现在鹰爪拳王已经表明他不会去参加泰山的武林大会,何以江湖之上竟会传的沸沸扬扬,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鹰爪拳王说谎,但他为什么要说谎呢,武林大会上如果看到了他,谎言岂不立被揭穿,除非到揭穿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的阴谋已经得逞了。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故意散布谣言,散布谣言的目的何在,还不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去参加此次的泰山武林大会,然后好去实现他们的阴谋。因此可以想见,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和此次泰山武林大会有关,我们怎能不想办法阻止它,虽然人少力微,但毕竟要去做,在白笑雪看来,其码应该做点什么。 第六章2 钟月阁独自走着,满脑子都被楚云英给占据了,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了,心想:“楚云英总是说我会喜欢她,我可别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不知什么原因,白笑雪的相貌也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钟月阁心想:“楚云英已经是世间少有的美丽女子了,但和白笑雪一比她却也要逊色一些了,像这样的相貌怕是天上不多,地上绝有了吧。”白笑雪的美貌令钟月阁不能忘怀,但毕竟和楚云英相识在前,钟月阁对楚云英的情愫也在慢慢滋生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早已是日上三竿了,钟月阁的肚子里已经叽哩咕噜的叫唤起来了该吃点东西了。一抬头正见一酒楼,醉意楼,想不到一个小镇竟还有这样诗意的名字,还未进酒楼,就已先有了醉意了。 钟月阁却只能摇头苦笑,她和楚云英的相识不就是从酒楼开始的么? 钟月阁迈开大步上了楼,楼里的人很多,只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有一张桌子,钟月阁就在那儿坐下了,随便要了个小菜,烫了壶酒。 他刚拿起筷子,上来了两个彪形大汉,大声吆喝着:“小二,拿酒来。” 店里的人很多,小二正在别处忙着,听到吆喝慌忙跑了过来道:“咳,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客满了,要不您到那儿去挤挤。”他所指的正是钟月阁所做的桌子,大概店内也只有那儿还有点地方。 那大汉道:“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窗口的这座位挺好的。” 原来在窗口的那张桌子上也只坐了一个人,但因为是个女孩子,所以小二才让他们到钟月阁的桌子上的。 那两人可不管这一套,大马金刀的就坐了下来,道:“给我捡最好的菜上,”“啪”将五两重的银子放在桌子上。小二见此不敢怠慢,拿了银子就下去了,嘴里道“好咧”。 钟月阁的眼睛却盯在那女孩的脸上,那女孩长得很美,论相貌不在楚云英和白笑雪之下,看年纪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钟月阁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哪来的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想:“和楚云英的相遇也是在酒楼里,因为有人意欲调戏她,而使得他们相识的,而如今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只是楚云英乃宇内二老的传人,武功深不可测,不知眼前的少女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钟月阁在那儿想着心事,但那两个大汉要的菜也上的差不多了,那么大一张桌子差不多都摆满了,那个少女要的馒头和菜也都到了自己的跟前,她连在桌子上放胳膊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大汉突然将离少女较近的一盘菜给换了一下,原来的那盘太荤了,现在换了一盘清淡一些的,道:“姑娘,别见怪,这盘菜做的还算精致,女孩儿家也吃的,你吃了吧,我们兄弟都是粗人,要是让我们动了筷子,那可没法吃了。” 那少女笑了笑,牙齿没露出来,但却可以看见满脸笑意,道;“多谢你们的好意了,我的菜够吃了。” 另一大汉道:“姑娘,你可别和我们客气,吃吧。” 那少女面带微笑摇了摇头。 钟月阁心想:“我本以为这两个大汉会和楚云英所遇到的神刀门的人一样,却没有想到这两人却是性情中人,到是我看走了眼了。”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看走了眼,只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希望他们是坏人,这样他就有机会站出来,就有机会和人家结识了。可惜,现在却没有机会了,至少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此时,酒楼里又进来了一人,此人进得酒楼之后,到处看了看,显然是想找一个坐的地方,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快步向那少女所在的桌子走过来道:“哈哈,你们兄弟在哪儿找的这样的好货色,这小娘们可真他妈的美极了。” 说着话,就来到了两人所在的桌子边,一人道:“独孤兄,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和这位姑娘同桌吃饭而已,我们根本就不相识的。” 那人哈哈大笑道:“那是我搞错了,兄弟莫怪,不过既然你们不认识她,那就由我来认识认识她吧。” 说着话,那人就在少女的身边坐了下来,少女无奈,就把身子向旁边挪了挪,她可不想让那人的身体碰到。 那人可不肯就此善罢干休,身体又向少女身边挪了挪,少女无奈,只有将身体继续往外挪,只是桌子能有多大,凳子又能有多长呢。实在无处可躲,少女站起身来欲走,那人手一伸,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道:“小娘子,哪里走。” 那女孩儿骇得簌簌发抖,脸都变了颜色。 楚云阁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楚云英当时遇到的场面和现在差不多,但楚云英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从容的面对着一切,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的自信。而这位少女却显然没有这样的武功了,否则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了。” “唉”,他叹了口气,心想:“该是我出手解围的时候了。” 却在此时,坐在那少女一张桌上的大汉突然站起来道:“独孤兄,以你的名头在这儿欺负一个女孩子干什么,难道你不怕堕了自己的威名么?” 那姓独孤的道:“咳,老胡这你就不明白了,我不是要欺负她,我是看上她了。” 那姓胡的大笑道:“独孤兄,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好色起来了?” 那姓独孤的道:“这可不是好色,我独孤宏今年四十五岁了,还没娶过妻室,这位小娘子我是要娶来做老婆的。” 钟月阁这时才知道那人原来是独孤宏,心想:“昔日独孤一脉,亦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而今人才凋零,后人竟到了如此下流的地步,难怪独孤一脉会沦为三流的角色了。” 又想,“那人姓胡,莫非是秦岭双煞的胡氏兄弟,江湖传言此二人心狠手辣,今日一见却都是血性汉子,看来这江湖传言多不可信。”想到自己也是因为江湖传言才来的,不由得哑然失笑。 那独孤宏说完话,手就去搂那女孩子,那女孩子走又走不脱,坐又坐不下,就僵在那里,见那独孤宏又要搂她,吓得就要哭出来。只是此时,钟月阁却突然发现那少女的眼中有一道寒光闪过,一闪而没,钟月阁亦不敢认定,心想:“难道是我看走了眼,这位少女也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高手,若然果真如此,那她的武功怕真的是高深莫测了。楚云英的武功虽强,但却总还有踪迹可寻,而她却已与常人无异了,功夫已到了返璞归真的阶段,那可是相当惊人的事情。” 要知道,楚云英乃宇内二老的传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林子平号称天下第一剑,一时之间都耐何不得她,可就是她离返璞归真也还有一大段距离呢。而这少女的年龄看起来和楚云英差不多大,这自然是令人吃惊的。只是他的座位离那少女毕竟还有一些远,刚才是否看的真切,他也不敢确定。 那两名大汉正是秦岭双煞,老大胡袍就是原先站起来那个汉子,也就是离独孤宏近的那一位,而老二胡服此时也站了起来道:“独孤兄,你要娶妻这是好事,但你如果要娶人家姑娘为妻,总要问一下人家姑娘的意思吧。” 独孤宏阴森的冷笑道:“胡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服道:“我没别的意思,这位姑娘如果愿意,我兄弟没有话说,可如果人家不愿意,独孤兄,我看就不要勉强了吧。” 独孤宏道:“不是你们兄弟也想分一杯羹吧。” 胡服道:“我们兄弟绝没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兄弟今天占了人家的地方,那就是欠了人家的人情,他日在任何地方,就都与我兄弟无关了。” 独孤宏道:“这么说,你们兄弟是要插手了。” 胡服道:“不错。” 独孤宏对胡袍道:“胡老大,你是什么意思?” 胡袍道:“独孤兄,只要你今天不与这位姑娘为难,那么我们还是朋友,他日你再遇上她,无论你采取什么手段,都与我兄弟无关,但若你现在和这位姑娘为难,那就是逼我兄弟动手了。” 独孤宏明知自己决非这兄弟二人的对手,眼珠一转,哈哈大笑起来道:“早知道你兄弟二人是重情重义之人,好,今天我就卖你们个面子,不过话可说明白了,这位姑娘与你们没有关系,日后她的事情,可容不得你们二位插手了。” 胡袍道:“那是自然。”嘴上说话,心里想道:“那时候,这姑娘早逃到爪哇国去了,你到哪儿去找她。” 独孤宏道:“好,兄弟就此别过。” 胡袍道:“怎么,独孤兄不坐下来喝一杯么?” 独孤宏道:“我要是做下来,怕这位小娘子会不高兴了。” 说完话,哈哈大笑起来,快步下楼而去。 独孤宏居然走了,这到是大出钟月阁的意料之外,心想:“此人可是有趣,转了一大圈,不知所为何事。”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他却也说不出来。 独孤宏虽走,那少女仍是惊魂未定,刚欲坐下来,却见一公子手摇折扇,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此时虽然天气较热,但还处于春夏之交,在北方是完全没有必要拿扇子的。此人相貌到还是不错,只是有些油头粉面,两眼色迷迷的神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听他道:“这独孤宏真是傻瓜,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会等着她呢。他今天走了,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说着话,人已经凑了过来,手中折扇去碰姑娘下颌,嘴里道:“小娘子,来,让我好好端详端详……” 他话未说完,胡袍已是一拳向他的面门打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撒野。” 那人不能去碰女孩子的下颌了,手中折一转,正好迎着了胡袍的拳头,道:“凭你也想做护花使者。” 胡袍这一拳那是力大无比,就是一头牛也给他打死了,这一把折扇又能将他怎样。可情形却并非如此,胡袍的拳头被对方的折扇一碰,身体不由自主的侧向前冲,那股力道已被那人给引到一边了。 好在胡袍的武功也确实不弱,就在身体向前冲的同时,左手一拳又向那人的腹部打来,那人本是用折扇打胡袍的肩胛骨,现在却没有办法了,身体一侧,他的本意是想让胡袍跌一跤的,却没想到胡袍确实有些功夫,他居然站稳了身体,一肘撞向那人的胸口。 那人万没想到胡袍在此种情形之下竟还能反击,不由得有些恼怒道:“你既然不识抬举,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话,手中的折扇竟然使出了点穴的功夫,专点胡袍的穴道,胡袍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几下便被迫得手忙脚乱了。 胡服当然不能眼看着哥哥吃亏,操起单刀就向那人砍来,嘴里道:“你就是粉蝶余才心吧。” 那人道:“你既然认得我,难道还敢和我动手么?” 胡服大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我兄弟会怕了你不成。” 余才心怒极反笑道:“好,那你兄弟就并肩上好了。” 钟月阁心想:“原来这人就是好称‘粉蝶’的余才心,呆会儿,一定要给他的颜色瞧瞧。” 原来这粉蝶余才心是江湖有名的淫贼,被他糟蹋的妇女真的不知有多少,再加上他武功不错,又神出鬼没的,武林人士一时间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胡氏兄弟联手,仍然不是余才心的对手,胡服一招力劈华山,手中单刀直劈而下,余才心刚躲过胡袍的一击,要想再躲开这刀已经来不及了,手中折扇一举,似乎要硬挡这一刀,胡服见之大喜,心想:“任你武功多高,想凭一把折扇就硬接我这一刀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把全身的气力都用在刀上,可是余才心并不没有那么笨,他的折扇只是为了减缓胡服手中刀的一降速度,待到刀、扇一接触,他却用了一个“粘”字诀,将刀扇粘在一起,然后向旁边轻轻一带。胡服此时已运足全身气力,却没想到一刀落空,身体自然向前倾,再加上余才心的顺势一带,他就再也把持不住身体,“蹬”、“蹬”、“蹬”身体向前猛窜,手中还握着那把钢刀。 他们打架已经有些时候了,可酒楼里的人却没有动过,这当然不会是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还不早就吓跑了。其实,钟月阁早在刚进酒楼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这一点了,酒楼里的人全都是武林中人,因此可以断定,今天这里一定是有事情要发生,而现在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中间的小插曲,所以酒楼里的许多人甚至都没有看这边一眼。 胡服的身体向前猛冲,而前面就是一个身穿蓝袍的老者,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这边,胡服见此大惊,慌忙松手,手中的单刀落地,但是他的身体却仍向前猛冲,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已和那老者撞在了一起,那老者纹丝不动,甚至端在手里的酒都没有洒出半滴。而这边,胡服却感觉到一股大力撞来,和自己原来的力道合在一起,身体以更加快的速度被反撞了回来。 胡服此刻身体所承受的力量很大,别说撞向桌子会把桌子撞烂,就是撞到墙上,也能把墙撞出一个窟窿。可是奇迹发生了,就在胡服的身体刚一接触到桌子,胡服突然发现自己所承受的力量消失了,无影无踪,胡服一惊,不明白怎么回事。 胡服不明白怎么回事,那蓝袍老者更是“噫”了一声,他虽然没有回头,但背后所发生的一切却似乎都没逃过他的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胡服会站在那儿,他本来是想让胡服摔一个大跟头的。事情的变化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也真沉的住气,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钟月阁却是清楚的,就在胡服的身体碰到桌子的一瞬间,那少女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就化解了胡服身体的力道。 钟月阁确信自己这一次绝对没有看走眼,因此也被这少女的武功给惊呆了,心想:“前次遇上楚云英,我已经很惊讶了,事后才知道原来她是宇内二老的传人,可这位少女的武功却还要在楚云英之上,真不知又是何人?” 胡服刚站稳了身体,惊魂未定,胡袍招法用老,不及回身之际,余才心的折扇已点到了他的檀中穴,胡袍无可闪避,胡服也是一声惊叫,不及援手,就在此时,却听得一声惨叫。 惨叫并不是胡袍发出的,恰恰相反,惨叫声是余才心发出的,他的那只拿着折扇的手,不知何时,手中的劳宫穴已被一根筷子刺穿。虽然余才心所练的不是毒掌之类的功夫,刺穿了劳宫穴不致于废掉一身的武功,但劳宫穴毕竟是身体非常重要的一个穴道,余才心最快也得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他的武功。 余才心一声惨叫过后,撒腿就跑,他非常清楚,自己今天是遇上了绝顶高手了,继续呆在这儿,只是自讨苦吃。何况他已身受重伤,再也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了。 钟月阁则更是心惊,因为他也没有看到那少女是如何出手的,不过他知道那一定是那少女所为。钟月阁对那少女是更加钦佩了,少女的武功之高,还在他的想象之外。 原来,刚才那少女用手指一碰桌子,不仅化解了胡服身上所受的力道,而且还同时射出一支筷子,刺穿了余才心手中的劳宫穴,只是速度太快,余才心根本没有感觉到,所以他那一招仍然发出,只是在他的扇子就要碰触到胡袍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疼痛,也才看到了那根筷子。如果你以为是有人刚刚发出的筷子,那你是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是谁,怎么发出的。 钟月阁虽然知道,但他也没有看清楚那根筷子究竟是怎么发出的,不由叹了口气,他一直心高气傲,此时才发觉真的是天外有天,不由得增添了几分惆怅。 钟月阁尚且没有看清楚,胡氏兄弟自然就更看不出来了,他们俩甚至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总算他们还明白是有人救了他们。只不过他们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有什么人救了他们,更想不到那个人会是那个少女。 那少女向二人道了谢,二人糊里糊涂不明就理,也只是点头敷衍着。 这时,突然有人喊:“正点子来了。” 钟月阁随着人流走下楼来,却原来是一辆镳车,打着“祥威镖局”的旗子,镖师们都骑着马,中间围着那辆镳车。 小镇的街道不宽,这些人一过,路就差不多给堵死了。 钟月阁心想:“看来这些人都是来劫镳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么多人来劫一辆镳车,这件东西一定不比寻常。“会是什么呢?”钟月阁也不禁动了好奇之心,想一探究竟,就混在那些人中间,跟在镳车之后。 祥威镖局的名头钟月阁是早就知道了的,局主林木祥,总镖头曲耀威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只不过钟月阁也只是耳闻,却没有见过面,心想:“这趟镳看样子非比寻常,一定是他们二人护送了,只是不知是谁来护送,还是这两个人都来了。” 钟月阁并不知道,这趟镳是曲耀威保的,本来他们是想让林木祥一起来的,但又担心那样会太扎眼,所以林木祥才没有来,当然他们不会想到,他们刚一出来,这趟镳的消息就已经在江湖上传遍了。 曲耀威本是想到镇上找一家饭店歇歇脚的,还可以吃点东西,但现在他们身后紧跟着几十人,就不太方便了,好在他们都带足了干粮。 曲耀威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在镇上动手可能会太扎眼,他们是想等出了镇子再动手。曲耀威虽然明知如此,却也毫无办法,毕竟他现在是连躲都不可能躲开的。 车队行进的速度很慢,但最终还是出了镇子,那些人却并不急于动手,车队也并不急于赶路,所有人就这样僵持着。 钟月阁走在所有人的最后,他发现那个少女不见了,而且胡氏兄弟也不见了,相比于酒楼里的人来说,现在的人要少了一些,大概也就十几个人吧,显然有些人自知本领低微,捞不到什么好处,已经走了。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想,有些人虽然本领不济,却也希望能够浑水摸鱼呢? 但在这些人中,也确实是有些高手的,酒楼中的那个蓝袍老者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可以相信,决不可能只有他一人有那样的武功,只是有些人没有出手而已。 第七章1 车队的行进终于受到了干扰,但不是来自后面,而是前面。现在车队离开镇子已有七八里的距离,地势开阔,却沓无人烟,只不过现在却已有不少人了。恐怕这条路,过去也从未见过这么多人。 拦住镖车的同样是劫镖的人,只不过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有的人选择在酒楼里舒舒服服的等待,而有的人却选择在这里守株待兔。 镖局里的人并不理会他们,径直的往前走。拦在镖车前面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只听他道:“曲总镖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说句话,就想走么?” 这些镖师都有多年的走镖经验,车队刚一停下,镖车就已经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曲耀威冷笑一声道:“哦,原来是傅兄,失礼,失礼,我没想到傅兄会从山西来到山东,所以没有给傅兄备礼,还望傅兄不要见怪才好。” 原来这老者不是别人,而是山西有的独脚大盗傅震坤。 曲耀威之所以要这样说,并非是曲耀威怕了他,或者说曲耀威不知道他来此的意图,只是镖局走镖,乃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行业,他所依靠的不仅仅是武功,最重要的是交情,黑白两道全都要有交情。曲耀威更是如此,他的见识非凡,江湖上稍有名气的人他几乎全都认识,而且无论什么人总能套上点交情,所以祥威镖局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威名。否则,任你武功多高,如果你保镖走一路就打一路,怕早已是筋疲力尽了,更何况,镖许多时候也是有期限的。 傅震坤哈哈大笑道:“不用你去送了,我自己来取了。” 说着话,一刀向曲耀威砍来,曲耀威一闪身,手中单刀也砍出去。二人这里刚一交上手,四下里的打斗也就展开了。 曲耀威仔细观察了场上的形势,发现所有的镖师都已经动手了,而场外还有几个人却一直站着没有动手,曲耀威没法判断这几个人是谁。 傅震坤的武功是很高的,他能有今天这样的名气,当然不可能是浪得虚名,但是和曲耀威比起来,还是略处下风。祥威镖局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除了龙威镖局、虎威镖局、震威镖局之外,就要数祥威镖局了。而祥威镖局能有今天的局面,曲耀威自然是功不可没,除了他交友满天下之外,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因为他的武功亦是难得的高手。 此时,曲耀威的单刀上下翻飞,已将傅震坤笼罩在刀光之内,傅震坤虽然步法还未紊乱,但在刀光中亦已感觉无法透过气来。此时,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他今天伤在了曲耀威的刀下,那么就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了,纵然这些江湖人物最后取得了胜利,取得了宝物,可这又与他何干呢。他觉得自己应该躲起来,觅寻机会,起码不应该第一个站出来。只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呢,曲耀威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相信不出十个回合,就可将傅震坤毙于刀下。 却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惨叫传来,那是年轻镖头何灵逸的声音。何灵逸是曲耀威最好朋友的儿子,他的父亲何灼成原是镖局里的副总镖头,后来在保一趟镖时,不仅丢了镖,而且人还被打成了重伤。回来之后,因心存愧疚,不久也就辞世了。何灵逸从小就随曲耀威学艺,曲耀威的武功已差不多全被他学去了。他的武功在镖局内也已算的上是高手了,可是此刻鲜血正从他的大腿上流出来,他已是中了一刀了。好在那人并没有再进攻,而是转身上了镖车。何灵逸这才有时间敷上金创药,然后包扎一下伤口。 何灵逸的叫声惊动了曲耀威,他手中刀势一缓,见到何灵逸没什么大事,这才放下了点心。可就在他一缓之间,傅震坤已从刀缝中窜出,消失在树林之中了。 虽然曲耀威赶跑了傅震坤,但这并不能改变场中的形势,许多镖师以一对一都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而他们却要以一对二或对三,幸好这些人的目标不在他们,而在镖车上,何况,他们并未组成一体,而是各自心怀鬼胎,哪一个都希望自己得手。所以互相之间反倒起了钳制作用。 那个打败何灵逸的人,是第一个接近镖车的人,镖车前面站着两个年轻的镖师,何灵逸的惨叫声,虽然令他们有些动容,但他们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那人的武功也是不错的,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而他又赢了一场再先,所以也没有把这两个年轻的镖师放在眼里。 他的身体刚一接近镖车,一股强烈的刀气传来,他一惊,慌忙闪过,可是那个年轻的镖师已是一刀快似一刀的砍过来,那人这才感到惊慌,原来这位年轻镖师所用的竟是五虎断门刀法。 五虎断门刀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刀法,近百年来,五虎断门刀人才凋零,当年绝技也早已失传了,但尽管如此五虎断门刀仍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刀法之一。近些年来虽然涌现出许多的刀法名家,但没有人会小视五虎断门刀。 那人的身形已完全笼罩在刀光之中,本来以他的武功纵然不是那年轻镖师的对手,至少也能支持个几十个回合,可现在由于大意,他恐怕连十个回合都支持不了了,直到此时,他才感觉有些后悔,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不应该这样自不量力,以他这样的武功,只是来送死的,可是现在知道已经迟了。就在他的思想变化的时候,那年轻镖师的刀已到了咽喉,他静静的等死。就在此时,却听曲耀威道:“不要伤人……”那年轻镖师本来也没想要他的性命,刀背在他的肩膀上一拍,那人整个身体瘫了下去,不过却保住了性命。 曲耀威并没有上前帮忙,而仍在监视着场中的一切。 又有镖师受伤了,又有人攻向了镖车,曲耀威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又是一场厮杀,可是,你能拦得住这边,却不能拦住另外一边,受伤的镖师越来越多,冲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挡在前面的那两个年轻的镖师,武功确实是不错,那么多人过来了,却没有人能走过去,其中一个镖师竟是焦木大师的传人,他的剑法、他的武功更在另一年轻镖师之上。 祥威镖局之所以这么多年能够长胜不衰,当然不能仅仅依靠林木祥和曲耀威两个人,更重要的是因为有了这些后起之秀。 这两个年轻镖师都是曲耀威的儿子,使五虎断门刀的是老大曲劲松,而使焦木剑法的是老二曲劲柏。何灵逸是曲耀威的弟子,其实也相当于半个儿子,从小由他一手养大的。而他自己的儿子却自小就送给别人了,拜了别人为师,为的就是长大以后能有所作为,能担当的起镖局的重任,毕竟镖局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可是,任凭他们的武功多高,今天怕都是不行了,因为有十几个人已经冲了过来,他们不太可能阻止其他人了。曲耀威此时也在几个人的夹攻之下,虽然还未处下风,但已是抽身不得。 场外还有三人至今没有动手,不知是不是觉得不到时候,细眼打亮三人,一个是蓝袍老者,一个是白袍老者,而一位是黄袍老者,由于他们三个人的不同装扮,分辨起来到是非常容易。 那蓝袍老者就是威震江湖的武林名宿黄承洋,他的混元气功在酒楼之中就曾施出来,确是不凡,那白袍老者更不简单,他就是二十年未屡江湖的严也达,不过那黄袍老者才是最厉害的人物,他就是黄山剑客杜若松,黄山剑客,乃中原七剑之一,武功高深莫测。不过说是三个人其实也不是十分准确,因为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人,只是他的打扮就象一个乞丐一般的邋遢,头发也乱蓬蓬的,看不出年龄,没有人认得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来劫镖的。 此时,三人中最先出手的人是黄承洋,他的身体已经超越了所有的人,直接落在了镖车的前面,没有人去阻拦他,因为没有人能腾出手来,那所有的人似乎都是在为他办事的。镖车的帘子被打开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就感觉一股大力向自己撞来,黄承洋促不及防,仓皇出手,他的武功很高,混元一气功更是外家功夫中的顶尖功夫,虽然是仓皇出手却也有七八成功力。 在酒楼之中,他只施展了三成功力,就将胡袍给撞的一塌糊涂,而今七八成功力,那自是非同小可。但如今,他却难挡这股大力,他的身体顿时给撞飞了出去。不仅如此,那一群打斗之人也同样受到了波及,首当其冲者,都已被这股大力撞散了,而这些人亦感到一种炙热感,而且还令人烦躁,许多人的真气都无法凝聚。 不过,最严重的人自然要属黄承洋,他毕竟是真正的首当其冲者,如果但以掌力而言,他七成的混元掌力虽不能和这股力量相比,但并不至于吃如此大的亏,而他只所以会吃这么大的亏,只不过因为它的热量,这股力量使他有一种灼烧般的感觉,这股热量是他所无法承受的,而侵入他体内的也正是这股热量,也就是说,使他受伤的是这股热而非这股力。 钟月阁在旁边也是看的心惊,黄承洋的武功,他在酒楼中是见过的,想不到此刻只一个照面便被打翻在地,虽然黄承洋是促不及防,但亦有七八成的功力,车内究竟藏着何人? 其实,不仅钟月阁心惊,杜若松、严也达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不过虽然如此,他们也还是不想放弃,人有时就是这样奇怪,明知道得不到,但还是拼命想得到,可最后虽然拼了命,还是没有得到,既然得到需要拼命,那又何必去得到呢? 黄承洋失去了战斗力,但严也达还没有,他还在幻想着自己能够击败镖车内的人,虽然他明知道这不太可能,就象他明知道黄承洋的武功与他相差无几一样,他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当他伸手去掀门帘时,同样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又是一股大力从车内发出,但严也达早有防备,他的身体一个铁板桥飞了开去,亦躲过了这一击,但虽然如此,他还是感觉到热量,也就是说,虽然他没有中掌,但掌上所带出来的热量,仍令他感觉不舒服。他的身体方才落地,突然感觉那股大力如影随形又过来了,严也达运足气力硬接了这一掌,他不是不想躲,而是来不及躲,更何况他知道,一味躲闪,不是办法,必须尽力去拼,只有你拼了,才有机会,只是他想错了,你拼了,是会有机会,但亦有可能从此就没有机会了,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当两股掌力相交之后,严也达突然发现一股热量,已完全侵入了体内,使他的真气根本就无法凝聚,此时他才知道厉害,也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是多么愚蠢,为了一些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失去生命是否值得。自己已经二十年未屡江湖了,现在又搅这滩浑水干什么,自己还有几年活头,就算是真的给自己得到了又如何呢? 他的斗志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也好象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他迈开脚步,慢慢的走出去,因为他知道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而离开至少还可以活。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但现在他却觉得生命比什么都宝贵,年轻的时候,他还有勇气去拼搏,去获取,而现在,他却只想活。 严也达走了,可是杜若松还在,他的长剑未出鞘,但他的力量已到,一股大力竟将车前面的帘子掀去,这时候他看清了里面,里面坐着一个人,一个西域僧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杜若松仔细的端详了那个僧人道:“火龙尊者?” 那僧人双手合什道:“正是。” 杜若松微笑道:“火龙尊者,想不到你亲自来了,只是不知那火龙秘笈你可带在身上么?” 火龙尊者一愣道:“阁下这是何意?” 杜若松道:“你说呢,如果你的火龙秘笈带在身上的话,就赶快把它交出来,省的我动手。” 火龙尊者大怒道:“我还没见过一个人象你这样狂妄,你自信能打的过我吗?” 杜若松冷笑道:“火龙尊者,我知道你在西域有些名头,可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在中原,你的那些本领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火龙尊者怒道:“好,那你就不要嘴皮上耍功夫,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话未说完,已是一掌击出。炙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杜若松嘴上说的轻巧,但手底下却是丝毫不敢马虎,长剑出鞘,后发先至直取火龙尊者的胸口,火龙尊者不闪不避,突然一指弹在杜若松的剑上,杜若松只觉得的手中的长剑如被火烧了一样,他的手似乎就握在一根烧红的铁棍上,长剑差一点就脱手了,那种灼热感,从手上一直传到心里。 他只感觉内心有些烦躁不安,体内的真气竟不能完全凝聚。 杜若松大吃一惊,,他以前虽然也听说过火龙功,却从没有见识过,此次他虽是为火龙秘笈而来,但也只是想凑凑热闹,长长见识,他从来也没有想到火龙功竟会如此厉害。原先他还以为只要自己手握长剑,身体不与对方接触就没事,现在才知道,这火龙功是无孔不入的,而且还可以隔物传功。也正因为杜若松没有想到,所以才一个照面,就只剩下七八成功力了。 当然,如果不是杜若松自己太过托大的话,以他精妙的剑法和火龙尊者缠斗,至少也可以坚持几十个回合,可他太自以为是,这才犯下大错,以至于连一招都没接的下。 杜若松不想就此收手,他还要一拼,可是他怕是没有这个能力了,只几个回合,他就不行了,他只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一个大火炉里烧烤,他的肉都快烤熟了,而他的体内也在燃烧,他感觉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此时火龙尊者又是一拳击出,杜若松只是随意的伸了一下手,他体内的真气根本发不出来,这一下伸手,无意于螳臂当车,必死无疑。 可就在这一瞬间,就在火龙尊者的拳头就要击中杜若松的一瞬间,火龙尊者突然收手了,脸上涌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他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显然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第七章2 杜若松本已闭目待死了,他满脑子里都是死亡的信号,可是他居然还能活着,他一时之间还有些迷惘。但他毕竟是一位武学高手,他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火龙尊者走火入魔了”,他不禁有些欣喜若狂,人也很快的扑了出去,可就在他愣神的当口,曲劲松和曲劲柏却已挡在了身前,除非能击败二人,否则他不可能接近火龙尊者。 那个象乞丐一样的人也慢慢的走了过来,显然,他也认为现在是一个机会,曲耀威却突然拦在了他的面前,其实曲耀威早已注意他很久了,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走到这里,这一点对一个老江湖来说是一个常识。 曲耀威道:“阁下也是来劫镖的吗,请报出名号。” 那乞丐突然笑了,道:“来劫镖的人都需要登记造册么?” 曲耀威一愣道:“阁下难道是见不得人的小人么?” 那人道:“见不见得人要看你有没有资格了。” 曲耀威道:“阁下明白着是要来劫镖的了?” 那人道:“这不废话么,你觉得这热闹真值得我千里迢迢的跑来看么?” 曲耀威道:“你也是奔着这火龙秘笈而来的么?” 那人道:“除了他之外,你车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来的么?” 曲耀威道:“可我要告诉你根本就有什么火龙秘笈呢?” 那人道:“你说我会相信么?” 曲耀威道:“那我们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那人道:“如果你肯主动把火龙秘笈交出来的话,我马上就离开。” 曲耀威道:“别说没有什么火龙秘笈,纵然是有,我们祥威镖局也绝对不会失镖的。” 那人大笑道:“我本来对那车里人还有些忌惮,但如今他已走火入魔,你们还想和我动手么?” 曲耀威道:“头可断,血可流,祥威镖局的镖,绝对不可丢。” 那人哈哈笑道:“那你就流吧。”话未说完,已是一掌攻来。 掌势未到,掌风已近,曲耀威有些心惊,知道这次遇上了绝顶高手,于是就采用贴身游斗的方式,和对方周旋。但他毕竟已经历了两场打斗,体力早已不支,现在功力发挥不足原来的六成,而对方却是以逸待劳,本来曲耀威也许还能坚持几十个回合,可现在却只几个回合,便已力不从心了。 那一边,曲劲松和曲劲柏却已经无法支撑了,虽然杜若松的功力只剩下不到七成,但曲氏二人经历刚才的一场恶战,体力消耗更大,此消彼长,虽是二人连手,也挡不住杜若松十几招。 那乞丐虽是和曲耀威打斗,但场内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此时眼见杜若松既将得手,他那甘落人后,突然舍弃了曲耀威,反身向火龙尊者的方向扑去。 其实他这一扑之势乃是虚招,他明白曲耀威的武功虽然与他相去甚远,但轻功却相差无几,想轻易摆脱自非易事。曲耀威不明就理,手中钢刀已挥出,希望能阻挡那人,那人突然回身一掌正中刀身,曲耀威只觉得心口一震,竟然连刀也握不住,手一松,刀就掉到了地上。 他的脸一瞬间变得腊黄,斗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曲耀威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口中道:“摧心掌,阁下是辣手毒丐殷九实。” 那人道:“曲总镖头果然见多识广,老夫二十年未屡江湖,想不到竟还有人记得老夫。”那人口中说话,身体却已向前扑出。 那些镖师们全都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些人慌忙过来,但都被曲耀威制止了。镖师们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何况纵然他们没有受伤,又怎能挡得殷九实的一击,曲耀威不让他们过来,其实是想救他们的命。镖失了,可以赔偿,可以索取,人命失了呢?何况,他们还都那么年轻。 殷九实刚才这一掌,正是他苦修多年的摧心掌,虽然只是击在刀面上,但他以隔物传功的本领,仍是将力道传到了曲耀威的身上,曲耀威的心脉受损,整个经络都已经紊乱了,别说是运功了,就是走路也都很难了。这一掌如果直接击到了他的身上,那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殷九实这边胜了,杜若松那边也同样胜了,曲氏兄弟早已是强弩之末,就在曲耀威倒地的同一时刻,他的剑也同样击中二人身上的大穴,好在他未下杀手,只是将两人的穴道封住,时辰一到自然就解了,就算是身体会受到些损伤,经过几天也是完全可以恢复的,可火龙尊者呢,他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杜若松和殷九实同时靠了过来,不知何时,火龙尊者的身前突然多出了一位年轻人,他腰挂长剑,昂首而立,你可以说他相貌平凡,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本书的主人公钟月阁。 殷、杜二人都有些吃惊,他们不知道钟月阁是如何过来的,只是眼前一花,就突然间多了个人,他们甚至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钟月阁微微一笑道:“二位可以回去了。” 杜若松一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月阁道:“这不很明显吗,这里只有火龙尊者,没有火龙秘笈,你们呆在这儿也没有用了。” 杜若松道:“有了火龙尊者当然就有火龙秘笈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钟月阁又笑了道:“你是被列为中原七剑之一的黄山剑客杜若松吧?” 原来,钟月阁从他们的武功上,早已分辨出他们是谁了,所以才会这样问。 杜若松被人直呼其名,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年轻人,心中很是恼怒道:“不错,你有何见教。” 钟月阁道:“你在武林之中德高望重,人人都敬仰你几分,而今你却不顾身份和这些黑道人士一起来劫镖,你不觉得羞愧吗,不仅如此,你竟还要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不觉得脸红吗?” 杜若松给气得脸是一阵红一阵白却是无话可说。 钟月阁又对殷九实道:“你是辣手神丐殷九实?” 殷九实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号。” 钟月阁道:“二十年前你就已经名噪江湖,出手虽然狠辣,但为人处事,亦算得上光明磊落,今天却为何做出这等不体面的事来。你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纵得到秘笈又有何用,你还有机会练吗,纵然练成,已将近百岁,又有什么意义呢?” 殷九实怒极反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教训我。” 钟月阁道:“我就是来教训你的。” 殷九实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未说完, 已是一掌击出,这一掌是已运足了九成功力的摧心掌。 钟月阁道:“好,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摧心掌。” 身体飞起,亦是一拳捣出,使的正是他的拿手功夫龙虎神拳。 殷九实见钟月阁竟用拳来硬接自己这一掌,不由得心生恻隐之心,心想:“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于是,将功力减了两分,就只剩下七成功力了,却听得拳掌相交,“轰”的一声,一股大力撞来,自己的摧心掌竟被倒撞回来,反伤了自身。 钟月阁身形落地,冷冷地道:“殷九实,你一念之仁,减了两分力道,也救了自己一命。不过,你身上的伤也还得一年半载才能好,我只希望从今之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出来做恶了。” 殷九实哪里还能说话,甚至也没脸说话,只得静静的走了。 杜若松眼见钟月阁一拳就将殷九实击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生所见过的武功,最高强的就是林子平了,所以今天他来夺取这火龙秘笈,实际上也就是为报输给林子平的一剑之仇的,而今眼见钟月阁的武功犹在林子平之上,方知天上有天,武学是无止境的,不由得长叹一声,掉头而去。 看着杜若松走了,钟月阁才转过身来,从身上取出一粒丹药,准备给火龙尊者服下,火龙尊者摇了摇头道:“不要浪费你的丹药了,我不行了。” 原来火龙尊者本已身受重伤,所以才让镖局的人护送的,但敌人实在太强,镖局的人根本不是对手,他这才被迫出手的,怎奈他已身受重伤,此时又勉强运功对敌,已将体力运到了极限,所以最后才走火入魔的。火龙尊者自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才想请钟月阁帮他一个忙。 敌人都已退去,镖局的人都各自去照顾伤者,曲耀威等人也来向钟月阁道谢,中间繁琐文字在这里不一一再述。 当一切收拾停当,火龙尊者向钟月阁讲起了往事,只听他道:“少侠,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你肯定不是为那火龙秘笈而来的。” 钟月阁微笑道:“这却是为何?” 火龙尊者道:“你年纪轻轻,但武功之高世所罕见,象你这样的人就算把火龙秘笈放在你的面前,你也未必看上眼。” 钟月阁道:“大师,你言重了。” 火龙尊者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一出手,我便认出你那一记龙虎神拳,武林中怕再没有一种拳法有这样的威力了,以前我虽没见过,但却是听说过的,中原武林中最神秘的两大门派,紫府与天龙,就是在西域,那也是为人所知的。” 火龙尊者顿了顿接着道:“正是由于对你的信任,我才敢托会与您,这火龙秘笈虽然不放在您的眼里,却是大多数武林人士心中的瑰宝。” 钟月阁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火龙尊者已走火入魔不久于人世,现在他只是处于暂时的安静期,一旦发作,随时都会丧命。钟月阁不去掺言,就是为了让火龙尊者能有时间把话说完。 这个火龙尊者并不是真正的火龙尊者,真正的火龙尊者是他的师兄法号赤金,而他的法号赤木,都是西域迦陀寺的弟子。三十年前,赤金就已经获得了“火龙尊者”的称号,背后被人称为火头陀。没想到,有一次在江湖之中,无意之间救了一个中原女子,后来二人就发生了感情,那位女子更是怀了孕。这件事情后来被他们的师傅迦陀寺的主持迦叶大师发现了,在西域佛门之中,犯了淫戒,罪过很大的,为了避免母子二人受牵连,赤金连夜逃出了迦陀寺,和他的妻儿一起逃到了中原。迦叶大师甚是恼怒,他本来对赤金寄予厚望,没想到他竟做出如此错事,甚感痛心。于是,就由赤木顶替了师兄行走江湖,而赤金却从此隐姓埋名,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一次,迦陀寺遭遇劫难,当年因和邪教往来而被赶出迦陀寺的摩曼,也就是迦叶大师的师弟突然回来了,要夺迦陀寺的火龙秘笈和修罗秘笈。原来,迦陀寺共有两种武功威震江湖,一阴一阳,就是火龙功和修罗功,但由于是一阴一阳,所以一个人是很难同时修炼两种武功的。据说几百年来,迦陀寺只有一位大师,将这两种神功同时练成,而摩曼这次回来,正是由于他已经将火龙功和修罗功全都练成了,但他被赶出寺门的时间太早,所以他并未能将两种神功都练到最高境界,他之所以要回来抢夺秘笈,就是要把自己还没有领悟和贯通的地方找到,并加以改进。迦叶大师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让火龙尊者,也就是赤木大师拿着火龙秘笈和修罗秘笈去找他的师兄,也就是赤金大师。 赤金大师是迦叶大师的得意弟子,天资聪颖,迦叶大师不仅想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而且希望他能将修罗和火龙两种神功全都练成,从而将迦陀寺发扬光大。所以,虽然三十多年过去了,迦叶大师仍是念念不忘。 此次迦叶大师和摩曼动手,身受重伤死前将赤木和他的小徒弟赤火叫到跟前,就是要把这两大神功秘笈交给赤金,说赤金可以不回迦陀寺,甚至也可以将这两大神功给自己的后人使用,但是他必须重整迦陀寺,必须将这两大神功发扬光大。只要他认为可以信得过的任何人,都可以。这赤火年龄虽小,却已将火龙功练到了第七重,假以时日,不难冲破十重大关,但能不能练成修罗功,则很难说。如果赤金觉得赤火是个可造之材的话,也可以由他来完成重拯迦陀寺的重任。 摩曼虽然将两大神功同时练成,但由于没有练到最高境界,所以他虽然将迦叶大师打成重伤,他自己也被迦叶大师击中,伤的不轻,要知道迦叶大师的修罗功已经练到了第九重,不过由于摩曼带来了许多邪教高手助他,所以迦陀寺才一败涂地的,只剩下迦叶大师、赤木和赤火三个人逃出来了,其余的人则全都失散了。 迦叶大师由于身受重伤,不久也死了,只是临死之前他才说出来,他早已探听到赤金的所在,原来赤金隐居扬州的郊外,开了一个小茶棚,为进出扬州的人准备些茶点。日子过的清贫,却饶有兴味。 原来迦叶大师对这个弟子念念不忘,当时在气头上,气消了后,就又想起他来,就趁着几次外出之机,打探了他的下落。 赤木大师也深受重伤,只有赤火受伤较轻,二人来到中原之后,感觉自己的打扮太过碍眼,而且赤木大师又深受重伤,所以才有了请镖局的想法。 钟月阁道:“那赤火大师呢?” 赤木大师道:“剩下的事情,曲总镖头比我更清楚,就由他说好了。” 曲耀威中了摧心掌之后,身体也十分的虚弱,此时和赤木大师还有钟月阁一起呆在马车里。 只听曲耀威道:“两位大师来到我们镖局之后,把情况一说,我们就知道事关重大,不过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我们提出了一个方案,整个镖局的人都行动起来,由我亲自带队来保这趟镖,由于我和局主二人的目标太大,只能保明镖而不能保暗镖,所以我们就另外派了两名年轻的镖师来保暗镖。” 原来林木祥和曲耀威自知此事干系重大,所以就派了两名最优秀的年轻镖师来保暗镖,赤火大师和他们年纪差不多,也打扮了一下和他一起出发了,而那两本神功秘笈,正是在赤火大师的身上。那两位镖师,一个是林木祥的儿子林嘉煦,无极门下弟子,武功甚高,恐怕已在乃父之上,另一人则是曲耀威的三儿子,少林俗家弟子曲劲鹤,其武功已深得少林派的真传。而暗中还有一人也在保护着这趟镖,则是林木祥的女儿,林嘉煦的妹妹林嘉颖。林嘉颖自小在峨眉山学艺,很少回来,别说江湖上的人物不知道,就是镖局的人能认得的也不多,这次恰巧她回来,所以就让她去帮忙保护这趟暗镖。 迦叶大师多次来中原,是因为他有一位中原朋友叫岳中明,此人是江南一带有名的侠客,这岳中明年轻的时候常在西域一带活动,与迦叶大师相识,并曾得到迦叶大师指点过武功,所以迦叶大师才会找他帮忙,岳中明也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迦叶大师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他和摩曼在一起的时间较长,深知他的性格,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他尽早打听了赤金的下落,也不仅仅是因为想念,实际上也还是藏有私心的,希望赤金以后能重整迦陀寺。 他们约好了在扬州的香薇楼见面,香薇楼是扬州一处比较偏僻的酒楼,外面没多远就出了扬州了,在那儿见面,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赤木大师的意思是让钟月阁赶去香薇楼,保护那些人,让神功秘笈能够交到赤金大师的手上。如今看来,这件事情不仅摩曼参与了,中原的武林人士也同样参与了,也就就是说,这件事情不仅关系着西域武林的命运,也同样关系着中原武林的命运。钟月阁他能忍心不帮么。赤木大师不久于人世,曲耀威已身受重伤,向以侠义自居的钟月阁有推辞的理由么? 钟月阁无话可说,他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也知道难度有多大,没有一个武功出类拔萃的人保护,他们是很难成功的。除了答应,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第八章 白笑雪正坐在香薇楼里,她还是一袭白衣,还是男生的打扮。此刻她正盯着一个从门口进来的人,此人长得很英俊,而且英姿飒爽,颇有江湖侠客之风,身后背着一把长剑,却很窄,很细。白笑雪仔细盯着来人,总觉得他的脸上带有些妩媚之气。 她自己是女扮男装,所以她会有些经验,心想:“这人恐怕也是女的。” 来人恰好坐在白笑雪的隔壁,白笑雪进酒楼较早,现在酒楼里才陆陆续续的进来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江南的武林人士都知道泰山武林大会是一招阴谋了,坊间也都在盛传这一情况,白笑雪自己觉得这一趟江南没有白来,她本来准备没什么事,就要回到中原去的。 但今天,白笑雪发现酒楼里的情况颇不寻常,不仅是那个女扮男装的人,而是酒楼中来的几乎全是武林中人,白笑雪知道,今天这里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突然走过来两个熟悉的身影,竟是罗一琼和“天下第三”,白笑雪大惊,生怕被他们认出来,于是将头埋的很低。幸好这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自顾到别的桌子坐下了。但白笑雪呆在那里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他深知那两人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白笑雪虽然武功不弱,但远非二人的敌手,只有趁着二人不备,才能一走了之。 这时店里又来了三个人,前面两个汉子虽是公子哥打扮,但腰挂长剑,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一看而知都是内家高手。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人,肩膀上背着个包袱,面貌有些猥琐,仔细打靓,感觉不象中土人士。 店内此时早已坐满了人,三个人来到白笑雪的桌子,一人道:“公子,我们可以在这儿坐下吗?” 白笑雪不敢出声,她生怕引起罗一琼和天下第三的注意,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她没有想到,罗一琼和天下第三还是转过头来,望向这边,他们的眼中流露出诧异的神情,幸好,他们没有什么动作。 又一个人走了进来,显然他没想到店里会有这么多人,其实又岂止是他没有想到,就连店掌柜的都没有想到,因为这家酒楼自开张已来,就没来过这么多客人。 看到了来人,白笑雪不禁面露喜色,因为这个人她认识,他不是别人,正是钟月阁。钟月阁的武功她是见过的,有他在,纵然是罗一琼和“天下第三”联手,怕也无法和他抗衡的,她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店里早已没有了坐位,钟月阁四下一望,突然发现了白笑雪,不禁一愣,不过他迅速的对白笑雪使了个眼色,然后在她隔壁的另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一抱拳道:“兄台打扰了,不好意思。” 那人不为己甚,只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复。 白笑雪此时却是心潮汹涌,她不知道钟月阁给自己使眼色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感觉到今天这儿一定会有事情发生,虽然她不知道,但钟月阁却一定知道,而钟月阁所使的眼色,应该是告知自己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白笑雪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感觉非常纳闷,她迫切想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钟月阁刚吃了几口饭,外面就又来了两个人,这两人都是一身僧衣的打扮,看相貌,却又不象中土人士。钟月阁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两人是西域僧人。实际上,这两人不是别人,而是摩曼的弟子。 原来,摩曼在迦陀寺学艺之后,发现火龙功和修罗功两大神功不能同时修炼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缺失了一种内功心法,可以将两大神功融为一体。如果只修炼一种神功,就算是练到第九重,也难以做到天下无敌。而这摩曼却是野心勃勃的人,他要练成天下无敌的神功,他要称霸整个西域,也正因为如此,在他自以为将火龙功和修罗功都已熟知的情况下,就与邪教往来,他是想通过邪教的武功,来找到将两大神功合为一体的方法。 在西域有一个邪门教派“阿婆罗”,也有几百年的历史,自古以来,就与迦陀寺水火不容。阿婆罗教也有自己的独门武功化血功和腐蚀掌。这两种武功歹毒非常,中了化血功的人,浑身血液凝固而死,而中了腐蚀掌的人却连骨头都化没了。 大约四十年前,当时摩曼还很年轻,无意间认识了阿婆罗教教主的女儿,那女孩天真活泼,没有什么心机,对摩曼产生了情愫。本来摩曼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后来才知道她是阿婆罗教教主的女儿。于是他心生邪念,想到利用阿婆罗教的邪功来练成火龙和修罗两大神功。后来干脆脱离了迦陀寺,入赘阿婆罗教。迦叶大师的师傅非常气愤,迦叶大师也是非常恼怒,这也就是赤金大师会惹他如此生气的原因。 其实,赤金大师和摩曼是有着本质的不同,赤金大师和那女子是真心相爱的,没有私心,没有目的,没有功利,而摩曼则不同,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要练成两大神功,他要雄霸天下。迦叶大师后来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去查访赤金的下落,而今又会上门来找赤金,其实也正说明了他对赤金的信任。 摩曼后来有了一子一女,他的儿子哲凡,天资聪颖,现在已将火龙功和修罗功练到了八成火候;女儿索依玛,因为不适合练这两大神功,(因为这两大神功偏于阳刚,不适合女孩子练习),而将化血功和腐骨掌练至八成。摩曼和他的妻子结婚后七年,岳父就去世了,由她的妻子继任了阿婆罗教的教主之位,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修习阿婆罗教的上乘内功心法,也才让他找到了运用阿婆罗教的内功心法修习两大神功的方法。但是,虽然能够修习两大神功,但由于他没有两大神功的秘笈,有些细微之处,他并未能够完全掌握,这就留下了隐患。另外,阿婆罗教的内功心法虽然能将两大神功合二为一,但终究不是正宗的佛门心法,人也容易为邪魔所侵,随时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摩曼除了一子一女之外,还收了三个徒弟,大弟子库伊提,武功已得到他的真传,火龙功和修罗功都已练到了第八重,现在只是功力没有师傅高而已。二弟子阿提索和三弟子土班多,也都将火龙功和修罗功练到了第七重。 在攻打迦陀寺时,他自以为是,以为可以打败迦叶大师,所以并没有调动阿婆罗教的诸多高手,他却没有想到,迦叶大师不仅将火龙功练到了第九重,而且迦叶大师的佛门内功相当精湛,摩曼虽然由于修习邪功而将两大神功练成,从功力上来说确是强过迦叶大师,但是毕竟偏于旁门左道,所以虽然将迦叶大师打成重伤,而自己也同样伤势不轻,他的大弟子库伊提和儿子哲凡,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而现在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人,就是摩曼的二弟子阿提索和三弟子土班多。 钟月阁不认识这两个人,但赤火是认识的,赤火不敢抬头,他以为可以瞒得过去,却不想这两人径直的向他走来。人未走到,掌势已到,嘴中道:“这个包袱应该还给我了。” 他以为那个包袱里藏着神功秘笈,却不想就在此时,寒光一闪,一把剑已经伸了过来,他那一掌如果仍要击下,就会击在剑上,这一招,就是让他收手的,却不想对方并没有收手,而是改掌为指,一指点在了剑身之上,那把剑正是林嘉煦的,他的出手迅速,武功也不错,只是他太有些轻敌了。他虽是无极门的弟子,但他却并不知道这火龙功的厉害。 此时阿提索一指戳在剑上,他只感觉一股热气顺着剑跑遍了全身,他只感觉手好象把在一根烧的通红的铁棍上,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被烧掉了,他真想将手中的剑扔掉,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剑丢下。 他慌忙撤剑、抽身,虽然如此,他还是感到胸口发闷,浑身的力量使不出来,这时,他才知道火龙功的厉害。 他却不知,这是由于阿提索的火龙功只练到第七重,如果练到了第九重,只这一指就可以将他的心脏烧焦,要想活命那是不可能了。 林嘉煦一时发不出力来,但阿提索的另一掌又已攻来,林嘉煦大惊,慌忙抽身让了开去。与此同时,土班多也向赤火攻来,赤火早有准备,双掌迎敌,双方的手掌交在一起,赤火将桌子打翻,一连后退了三四步,才站住了脚步,而土班多却只后退了一步,显然土班多明显占了上风。但赤火能有此功力也大出土班多的意料,却不知,赤火从小天资很高,且聪慧过人,所以才被迦叶大师收为关门弟子的。赤火今年虽然尚不足三十岁,但他的火龙功也已练到了第七重,土班多虽然将火龙功和修罗功两种神功都练到了第七重,但急切之间要想胜赤火,也是很难的。 另外一边,阿提索虽然大占上风,但急切之间也奈何林嘉煦不得。原来林嘉煦虽然中了阿提索一指,但他毕竟修习了玄门正宗的内功,而且他吃一堑,长一智,知道和阿提索力拼,只有吃亏,所以他现在只是和阿提索贴身游斗。论气力他是和阿提索无法可比,但轻功却是要胜过阿提索一筹的。 只不过火龙功委实太过厉害,虽然没有直接的接触,但所发出来的热量,林嘉煦同样受不了,他感觉异常的焦躁不安,身体也受到了影响,身形也渐渐的慢了下来。 曲劲鹤一看不妙,“呼”就是一掌击来,阿提索一掌和曲劲鹤交在了一起,这一掌阿提索用上了修罗功,两掌相交,曲劲鹤只觉得寒气侵体,竟然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但阿提索也同样感受到了曲劲鹤掌劲的厉害。 要知道,曲劲鹤是少林掌门澄观大师唯一的俗家弟子,其武功已深得澄观大师的真传,尤其是大力金刚掌的功夫,更是练的十分到位,这一掌正是大力金刚掌,曲劲鹤蓄势待发,乃是运足了十成的功力,阿提索只感觉心口如重锤一击,一连后退了两三步才化解了这一掌之力,但若认真比较起来,还是曲劲鹤吃亏更大,他浑身血液凝滞,武功施展起来自是不会那么得心应手了。 好在旁边还有林嘉煦帮忙,二人联手,虽处下风,但仍可勉强支撑。 赤火与土班多的打斗此时已处于白热化的状态,赤火的内力终究要输土班多一筹,土班多忽而火龙功,忽而修罗功打得赤火疲惫不堪,由于功力的原因,虽然赤火的火龙功也修到了第七重,但他仍旧感觉到难受体内也聚集了一定的寒毒,火龙功也逐渐的施展不开了。 由于店内的打斗,整个店里都是刀光剑影,钟月阁和那少女还坐在那张桌子上未动,但火龙功和修罗功已经让店内的每个人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桌子早已被拖到了墙角,中间腾出了大片的地方,一些胆小怕事的人,早就跑了,酒钱也没付,店里的掌柜和小二也早已不知了去向,而那些留下来的人,不是好事之徒,就是有什么目的。 和钟月阁坐在一张桌上的少女,此时突然挥剑刺向土班多的前胸,虽然事发突然,但土班多焉是等闲之辈,在打斗中,他眼见钟月阁和那少女还端坐在那张桌子上未动,就已经心存怀疑了,所以那少女的剑方一动,他就已留意了。他单手护胸,一指弹向少女的长剑,少女却很机灵,知道若被弹中,自己未必经受的起,突然改刺为削,却削土班多的手指。土班多没有想到这少女变招如此之快,不由“噫”了一声,慌忙变招,不过在赤火和那少女的夹攻之下,形势却已扳转过来了。 钟月阁本就怀疑这少女就是林嘉颖,此时见她所施展的正是峨眉派的剑法,相信自己所见不错。 钟月阁这才去望向白笑雪,此时白笑雪早已在钟月阁的身边,她也不愿意受现场的波及而躲到一旁,但她又不敢离的太远,怕罗一琼和“天下第三”会对她不利,所以她躲到了离钟月阁最近的地方。 钟月阁向白笑雪施了个眼色,让她去帮忙,白笑雪不明就理,但想到钟月阁定有原因,也就拔出长剑加入了战团。曲劲鹤和林嘉煦由于一上来都吃了亏,一个身中寒毒,一个却中了热毒,因此体力早就不行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也就是在咬牙坚持,此时他们的身体早已受不了这寒热的入侵了。幸好他们都是从小就修习正宗内功,这才能坚持到现在。 白笑雪本来是一直在犹豫的,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因为她根本就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钟月阁既然让她出手,她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她拔出长剑,上前参战。 林嘉煦和曲劲鹤虽然处于下风,但还能够勉强支撑,此时多了个白笑雪,形势又不一样了,白笑雪的武功和林嘉煦他们相差不多,应当说在伯仲之间,白笑雪气力不如他们,但轻功却要好出很多,而且她一上来,就采用游走战术,阿提索还真奈何她不得。一时之间,居然扳回了劣势。但是她必须要运功抵抗热毒和寒毒的入侵,这对她的武功来讲,就要打一定的折扣,而且她的内功还没有达到足以将穴道完全封住的地步。因此总有一些寒毒和热毒之气会侵入穴道,时间一长,就会使功力大打折扣了,所以,虽然说表面上扳回了劣势,但时间一长,他们还是必败无疑的。 罗一琼突然站了起来,将白笑雪的身形挡住,白笑雪本来就在土班多的外围缠斗,饭店里地方又比较狭窄,此时身前被罗一琼挡住,她无处可避,只有站了下来,罗一琼道:“白笑雪,你可真是让我找的好苦哇,前几次你运气好,让你逃了,这一次怕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白笑雪微微一笑道:“罗一琼,你是我的前辈,又是武林名宿,干嘛非要和我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罗一琼哈哈大笑道:“不错,只要你束手就擒,我是不会将你为难的。” 白笑雪道:“束手就擒,我是不会的,难道你这一把年纪了,还会来欺负我不成。” 罗一琼道:“好,我如果就这样拿你,别人会说我以大欺小,我现在就单手和你较量一下。” 白笑雪道:“我和你究竟有何冤仇,你非拿我不可呢?” 罗一琼道:“你屡次与朝廷作对,早就应该把你拿下。” 白笑雪道:“真没有想到,堂堂形意拳的名宿,竟然作了朝廷的鹰犬。” 罗一琼道:“你一个小姑娘家懂得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士,率士之宾莫非王臣,我为朝廷作事,正是理所当然。” 白笑雪道:“哦,原来你现在已经是拿了朝廷奉禄的人了,怪不得非要拿我不可了,既然如此,你也不必一只手了,就两只手一起来好了,反正你已经不是武林中人了。” 白笑雪故意拿话激他,说他已经是朝廷鹰犬了,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谈论江湖规矩。罗一琼怎么能没听出来,只听他道:“你懂什么,我现在是客卿身份。” 白笑雪道:“其实谁都明白,锦衣卫的大统领你没有坐上,锦衣卫的副统领你也没坐上,还在这儿谈什么客卿身分。堂堂的形意拳名宿,竟被锦衣卫的小头目吩咐来吩咐去,你还有脸站在这儿谈什么身分。” 白笑雪的这一席话,正揭到了罗一琼的伤处,本来他以为凭他的武功和在武林中的声望,足以坐个锦衣卫副统领的,可最后却只得了个客卿身分,那些小头目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很客气,其实他们让他做的事情,他是不能推辞的,为这,他心里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给白笑雪揭了出来,更是万分恼怒,道:“你个小丫头,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话,已是一拳打来,带起巨大的风声,白笑雪哪敢硬接,慌忙闪身躲过。 这一边,白笑雪和罗一琼打了起来,那一边,林嘉煦和曲劲鹤,却已是岌岌可危,此时他们二人都已被寒毒和热毒入侵,两种毒气在体内交相作用,已是发不出力来了,两人现在是节节后退,竟退到了钟月阁所在的桌前,土班多一掌打来,二人慌忙躲开,桌子却躲不过,被一掌击碎。 钟月阁站起身来,佯怒道:“你们打你们的架,干嘛打翻我的桌子。”土班多哪有功夫理他,此时他已看出林嘉煦和曲劲鹤是强弩之末,他要抓紧时间将他们收拾了,林嘉煦此时已无力再战,哪里能躲的过他的追赶。 就在此时,钟月阁突然拦在了身前,道:“怎么,我和你说话你没有听到么?” 土班多眼看就能将林嘉煦毙于掌下,却被眼前的年轻人拦住了去路,心中万分恼怒,道:“你找死。”已是一掌击出,这一掌他用了七成的修罗功,他眼见打斗持续了这么久,钟月阁一直坐在那儿,非常沉着,知道他是个练家子,而且恐怕武功不低,所以他一出手就是七成功力,就是想让钟月阁吃点小亏,却并非要取他性命。 钟月阁也是一掌击出道:“怎么,还想伤人么?”这一拳正碰上土班多的手掌,土班多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知死活,要知道他的火龙功和修罗功都已有了七分火候,别说是拳掌相交,林嘉煦手持宝剑都挡不住他一弹之力,何况此刻是拳掌相交呢?但是钟月阁又岂是林嘉煦所能比的,拳掌相交,土班多只觉得一股大力撞来,陡然之间一股极热之气撞进了自己的体内,土班多大惊,慌忙丹田沉气,化解这股热气。 要知道,火龙功的热气如果进入寻常人的体内,那就会变成一种热毒,是很难化解的,但对于修火龙功的人来说,却不一样了,他的体内自然有抵御热毒的能力,所以钟月阁虽然将热气逼于土班多的体内,但由于土班多只用出了七成功力,所以土班多所受之伤,并不是太严重,虽然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丹田之中有一股浑浊之气,真气提聚受了很大的限制。 就在钟月阁和土班多的拳掌交碰的一瞬间,“天下第三”突然发难,一下子就点了曲劲鹤的麻穴。此劲鹤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身上的功力剩了不到平时的两成,哪里还是“天下第三”的对手,所以轻易被“天下第三”点了个正着。“天下第三”点了曲劲鹤的穴道,顺手就将他挟在胁下,一飞身,从窗口穿越而出。 钟月阁本可以出去救他的,但他怕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毕竟赤火才是最重要的人。对保镖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身家性命,而是所保的镖能否安全到达。钟月阁既然答应了火龙尊者和曲耀威,那他就必须做到。所以钟月阁没有离开,而是顺势点了土班多的穴道。土班多此时丹田浊气未除,真气散之不开,哪里还躲得过钟月阁的攻击。 白笑雪此时也是险象环生,她本来是采取游斗的战术,因为她的气力没有罗一琼大,功力就更无法和他相比了,所以也只能采取游斗的方式了。但是,采用游斗的方式,你的轻功就必须要比对方高,这是一个前提。白笑雪的轻功确实是不错的,但罗一琼已经练就了移形换影的身法,虽然他的移形换影和楚云英相比,的确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对白笑雪来说,那就变成高深莫测了。白笑雪几次都差点自己送到罗一琼的怀里。所以,虽然她勉强支持了十几招,但亦是万分艰难了。 钟月阁之所以让白笑雪动手,而不是自己动手,就是因为他不明白罗一琼和“天下第三”是偶然到此,还是说二人根本就是故意来的,还是受摩曼之约来的。如今是足以证明,他们和西域的摩曼他们是一伙的了。 要知道,钟月阁的武功太高,如果他自己出手的话,怕一下子就击退了阿图索和土班多二人,罗一琼和“天下第三”哪里还会出手,所以钟月阁才想到让白笑雪先出手,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果然凑效,罗一琼和“天下第三”的狐狸尾巴也已露出来了。 钟月阁心想:“就现在的形式来看,这罗一琼和天下第三他们分明是和这两个西域人是一伙的,只不知道这之间的内情究竟是什么?” 钟月阁暗自思索,却不知道摩曼早已和方梦情勾结在一起,摩曼不仅想吞没迦陀寺,练成绝世武功,他还想成为整个西域武林的霸主,成为西域的国师。而方梦情却想成为整个中原武林的霸主,他想让所有的武林人士都臣服于他的脚下,双方各有企图,所以互相利用,勾结一起,狼狈为奸。 此时的白笑雪再也无法支撑了,罗一琼一掌击来,白笑雪慌忙闪身躲避,却不想罗一琼就站在眼前,而自己却正是向他的怀中而去的,她想定住身形,但她此时体力消耗巨大,哪里还有能力将身形定住。但很奇怪,她却定住了,而且身体还在向后退,原来钟月阁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而他自己却站在罗一琼的身前。 罗一琼见到钟月阁一下子就将土班多制服,知道他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所以在钟月阁拉开白笑雪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穿窗而出了。钟月阁万没想到,这罗一琼会逃的如此之快,一时不查,竟让罗一琼逃走了。 赤火与阿提索的打斗还在继续,由于有了林嘉颖的帮忙,赤火现在还略占上风,但由于火龙功和修罗功太过厉害,钟月阁担心时间一长,他们的体内难免会积存寒热之毒,于是上前道:“来,我们也较量一下。” 阿提索眼见钟月阁一个回合就将土班多拿下,自己的武功和土班多只在伯仲之间,哪里还敢和他斗。身形一转,就要逃走,钟月阁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招,因此他的身形方动,钟月阁也随之而动,一拳打向他的后心。论轻功,阿提索怎能和钟月阁相比,何况拳已至后心,哪里还能再逃,阿提索身体向旁边一让,躲过了这一拳,可是他身形未稳,钟月阁的拳又打过来,没有办法,只有后退,只可惜他的后退速度没有钟月阁的前进速度快,不可能再躲闪了,阿提索双掌齐出,一掌火龙功,一掌修罗功,他想用阴阳结合的办法击败钟月阁。只可惜,他的功力还差的太远,他的双掌正击在钟月阁的双拳之上,阿提索只感觉到一股大力撞来,阴阳之气被全部封在了自己的体内,发不出去。阴阳之气在体内撞击,阿提索只觉得胸口异常的疼痛,一口真气运转不过来,竟然晕了过去。 眼见阿提索被钟月阁制服,赤火和林嘉颖慌忙来道谢,钟月阁道:“赤火大师,林姑娘,你们不用客气,我也是受了赤木大师和曲总镖头的所托而来的。” 赤火道:“原来你已和他们见过面了,他们还好吗?” 钟月阁叹了口气道:“唉,他们也同样的遭人劫了。” 林嘉颖一惊道;“那他们还好吗?” 钟月阁道:“还好,虽然他们每个人都受了伤,但总算平安度过了。” 钟月阁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只可惜,赤木大师,由于身受重伤,而后又妄动真气,最后终于走火入魔了。” 赤火大师泪流满面道:“我本想让师兄留在镖局的,可师兄非要出来,唉……” 赤火大师知道他们这一派的武功,只要走火入魔就必死无疑。钟月阁知道赤火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有明说。 钟月阁道:“大师不必太悲伤了,你们的任务才是第一位的。赤木大师说,迦陀寺逢此劫难,最重要的是有人能挑起重整迦陀寺的重任来。” 赤火点了点头,内心强抑悲痛道:“不错,师兄出了这样的事,我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我一定要找到赤金师兄,一定要重整迦陀寺。” 说着话,赤火又一次向钟月阁道谢。 此时店里的宾客早已走光了,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也都躲在后面不敢出来,钟月阁道:“不是和岳大侠约好了在这儿见面的么,为什么岳大侠没有来。” 赤火道:“虽然约定了在这儿见面,但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怕是每天只在这儿呆一会儿,看一看而已,所以今天没有碰上。” 赤火虽是这样说,钟月阁却仍是感觉到很奇怪,他既然每天都会来,那就应该知道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这儿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他为什么没有来呢?钟月阁百思不可理解。 就在钟月阁冥思苦 第九章1 一行人很快出了扬州城,如今正是春夏之交,农田里还有忙碌耕作的人,天已近黄昏了,似火的骄阳此刻也向山后移动了,他也要休息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在陆陆续续的回家了。 路旁有一个凉棚,此刻呆满了归家的农人,喝着茶休息休息,谈论着耕作的事情,交流着经验,凉棚里走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身边跟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那个男孩突然挣脱了那妇人的手,扑向了那一堆走过来的人群,人群中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把将男孩抱了起来,道:“在家里有没有听妈妈的话……”那妇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看着这一切,钟月阁突然若有所感,他也是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也过着和他们一样的生活,也有着和那男孩一样疼爱着自己的父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贪玩,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钟月阁是不会象今天这样的,而是仍然在山野里耕作着,甚至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侠客和剑客这回事。 钟月阁心想:“已有两三年的时间没有回家了,真的有些想念父母,真的太想他们了,他们肯定想我也想坏了吧。” 一行人还在走着,离开扬州城怕有七八里路了,钟月阁道:“岳大侠,您这是带我们去哪儿?” 岳中明一愣道:“你们……不是来找人的么?” 钟月阁道:“是呀,怎么还没到呢?” 岳中明道:“哦,就快到了,就在前面。” 钟月阁一愣,嘴里道:“哦,天都快黑了。”心里想:“赤木大师说赤金就住在离扬州城不远的地方,可如今我们却已走了七八里路还没有到,这是怎么回事。”钟月阁心里暗暗纳闷,脚下却不得不跟着走。 当到达这个村落的时候,落日的余晖早已散尽,黑暗吞噬了一切,他们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住了,岳中明道:“到了,就是这儿。” 赤火道:“我师父说,师兄开了一间茶棚,为什么却住在这儿?” 岳中明一怔,打了个“哈哈”道:“噢,是这样的,这茶棚的生意不景气,就关了茶棚,搬到这儿来了。” 岳中明嘴里说着话,手却已经敲门了,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道:“谁呀?” 岳中明道:“是我,岳中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五十开外的人走了出来,道:“哦,原来是岳大侠,请。” 钟月阁一愣,赤木说岳中明根本就没见过赤金,他只是监视赤金,以便迦叶大师可以随时找的到他,而现在赤金居然认识岳中明,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中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外人还不知道,还是有其它原因。但钟月阁总觉得不对,他感觉这中间定有蹊跷。 到了室内,钟月阁仔细打量了赤金,见此人一副农家打扮,但却显得非常精神,虽然穿着汉人的服装,但自起来,他的相貌还是和汉人有所区别的,钟月阁心想:“从外观来讲,这人的确和赤金的形象很接近,难道是我多疑了。” 众人都落了座,岳中明才对众人作了介绍,当介绍到赤火时,赤金的神色有些激动,道:“师父他老人家好么?” 赤火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辞世了。” 赤金突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道:“这怎么可能,他老人家内功深厚,纵然活过百年,那也是不难做到的。” 赤火道:“师傅他老人家是给人害死的。” 赤金怒道:“是谁,是谁害了咱们的师傅。” 赤火道:“是摩曼,……”当下就将摩曼的事情一一说清楚。 赤金聚精会神的听完,不由长叹一声道:“唉,师父将如此重任托付与我,显见得师父对我的信任,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亦要完成使命。” 赤火大喜道:“师兄,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赤金道:“这是自然。别说师傅让你来找我,就算是你不来找我,我若知道了此事,那也决不能袖手旁观的。” 赤火大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赤金道:“师父托你将两本秘笈带了过来,不知……” 钟月阁突然接口道:“噢,那秘笈本来是赤火大师带在身上的,但没想到一路上敌人太多,所以就把它放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赤金将信将疑道:“噢,不知那秘笈放在了什么地方。” 钟月阁道:“现在就说出来,恐防隔墙有耳,等明天一大早,我们一块去取。” 钟月阁说着话,却听得厨房里有动静,当下道:“哦,赶了这么远的路,真有点渴了,我去打点水喝。” 说着话,就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赤火等人眼见钟月阁说谎,都知道事情一定有些蹊跷,所以都默认了钟月阁的作法。 原来,除白笑雪之外,这里的人都知道岳中明和赤金是不认识的,也都知道赤金开茶棚之事的,只是在钟月阁之前,他们虽然也感到困惑,却还没有怀疑。尤其是赤火大师,在钟月阁说出那番话之后,也决然一醒,知道此得事关重大,那两本武功秘笈更是不能轻易交出,如果不能确定对方就是赤金的话,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赤火大师心想:“这赤金我以前好象见过,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要知道,赤火大师是在赤金大师被赶出迦陀寺之后,才被迦叶大师收为弟子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赤金大师的面。可是这人究竟是谁呢?赤火怎么也想不起来。 赤金道:“钟大侠莫急,我已让拙荆给诸位泡茶了。” 钟月阁无奈,只得重新坐了下来,一会儿,果见从厨房里出来一位妇人,给大家斟了茶,只是在她一掀门帘的刹那,钟月阁还是隐约觉得厨房里藏得有人。 钟月阁心想:“这赤金一定有问题”。 由于茶水很烫,大家还都没有马上喝,钟月阁道:“唉,渴死了。”说着话端起茶杯,眼睛却瞟了一眼赤金,只见赤金的脸上有一淡淡的笑意,虽然不易觉察,但还是被他注意到了。 钟月阁把茶杯放在鼻前嗅了一下,道:“嗯,好香啊,想不到竟能在这儿喝上正宗的西湖龙井。” 却见赤金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仍十分镇定,不刻意观察,也是看不到的,但钟月阁何许人也,别人也许会不注意,但他怎能不去留意,心想:“哼,如此穷山僻壤,哪里有这样的好茶,赤金大师隐居乡下,过着最普通人的生活,哪里有钱买的起这样的茶。” 钟月阁心里想着,口里却将那杯茶倒进了肚子里,那杯茶很烫,如果常人将这杯茶喝进肚子里怕是会烫坏了肠胃的,但对钟月阁来说,当然是不会在意的。 钟月阁道:“赤金大师,听说你原来开过一间茶棚,这茶是不是那候留下来的。“赤金一愣,眼光瞄到了岳中明的身上,却见那岳中明微微一点头,动静极其轻微,不易觉察,但所有这一切,都被钟月阁收在眼中,钟月阁心想:“这赤金是假的无疑了,这岳中明怕也是假的。” 赤金道:“是啊,以前开了间茶棚,余下了些茶。”钟月阁道:“不知大师因何关了茶棚?”赤金心中想:“这人很古怪,怕是对我已经有了怀疑,好在他已经喝了那杯茶。”心里想着,嘴中却道:“唉,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呀。……”然后就编了些生意为何不好做,所以关了茶棚的话,钟月阁却想:“赤金大师被爱逐出迦陀寺快三十年了,而且早已娶妻生子,恐怕早已换了名字,否则如何掩人耳目,可是这个人,我叫他赤金大师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么。”抬眼间,发现白笑雪和林嘉煦也都将茶杯端了起来,虽然钟月阁并不确定这茶里是否有毒,但既然已经确知这赤金乃是假冒的,那就必须小心提防,钟月阁之所以在茶水没凉之际就倒入肚中,正是防止此茶里有毒,而害到了其他人。 钟月阁突然站起身来道:“茶里有毒。”林嘉煦和白笑雪刚准备将茶倒进肚子里,听得此言不由一惊,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赤火亦站起身来指着那赤金道:“你不是我的师兄,你是摩曼的大弟子库伊提。”原来这库伊提是摩曼的大徒弟,也是他门下弟子中武功最高强的一位,当时在迦陀寺的时候,库伊提曾和赤火交过手,库伊提现在易了容,所以赤火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他来,但赤火觉得这人有些面善,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钟月阁和一声叫,将赤火惊了一下,赤火突然间在大脑反应出一人来,而这个人正是库伊提。 那库伊提突然用手向脸一抹,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来,只听库伊提道:“哈哈,好眼力,竟能让你给认出来。” 顿了顿又道:“只可惜,已经晚了,你们中武功最好的人已中了毒了。” 原来这岳中明也是假的,所以他带这些人来这儿的时候,故意走的很慢,让后面救阿提索和土班多的人能够早些回来,因此,在钟月阁他们一干人到达这儿之前,库伊提早已从两人的口中知道了酒楼的情况,也知道正是由于钟月阁的突然出手,他们才会失败的。 钟月阁突然将腹中的茶,全都吐了出来,万点星光全向库伊提扑来,库伊提万没想到此刻钟月阁还能施展出内功,仓促出手,一股阴寒之力发出,那些水滴瞬间变成了冰块,掉落下来。 钟月阁冷笑道:“好一个修罗功,只是你的毒又能奈我何?” 库伊提道:“你以为将茶吐出来就没有事了么?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中的是曼陀罗花的毒,不是那么容易吐出来的。” 钟月阁哈哈大笑,声震九霄,那里有一点受伤的样了,只听他道:“一个小小的曼陀罗花之毒,又能奈我何。” 库伊提悚然一惊,他没想到钟月阁竟然不怕这曼陀花之毒,这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无论什么人,无论你的武功多高,中了曼陀罗花之毒以后,都不能施展出功力来了,可是今天,面对钟月阁,这曼陀花之毒竟然失败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钟月阁连什么是曼陀罗花都不知道,他那样说只不过是吓吓库伊提的,他之所以没有中毒,是因为他早已想到茶里可能会有毒,所以用内功将茶逼入腹中,药效根本无处发散,自然就不会中毒了。库伊得不明就里,还以为钟月阁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体,世界上任何的毒药都对他无用了,所以给吓个不轻。 曼陀罗花乃是盛产于西域的一种毒品,此花最奇特之处在于无色无味,世界上没有一种东西能测出来,而且,这种花主要就是使内家高手,功力尽失,对于根本就没有内功的人来说则是毫无伤害的。这种花根本就没有解药,除非你在之前先用天山雪莲含在嘴里,或可避毒,如果中毒之后,再用药的话就必须用天山雪莲和藏红花一起入药,纵然如此,也不是对症解药,没有一年半载,功力也是很难恢复的,若是没有解药,那恐怕是一生也无法恢复了。 曼陀罗花虽盛产于西域,但就西域而言,这也是非常珍贵的奇花,要培养出一株来,也并不那么容易,这种花用于作恶,确实是非常可怕的,但若用来治病救人,那则是很好的药材。 岳中明突然发难,手已搭上了林嘉煦的脉门,原来林嘉煦由于和土班多动手,体内已积聚了寒热之毒,此刻他的功力只剩下不到三成,因此虽然他对岳中明已有所怀疑,却还是躲不过岳中明的出手。 白笑雪虽然年龄不大,但江湖阅历还是有的,当对方的阴谋被揭穿的时候,她就已经暗中提防,岳中明的手刚一搭上林嘉煦的脉门,白笑雪的剑也已刺到,岳中明没有想到白笑雪的剑会这样快,闪避不及,唯不出手应敌,而他的另一只手却不得不松开了,白笑雪的这一招正是攻敌之所必救。 岳中明本来是打的如意算盘,这一行人之中的林嘉煦的武功最弱,所以他一出手就先攻击他,他料定能够手到擒来,就可以利用林嘉煦做人质,来迫其他的人就范,就算其他人反抗,也不得不有所顾忌,那时,他们的胜算就大许多了。可惜,任他老奸巨滑,也没有想到白笑雪的剑会来的这样及时,这样快。他还了一招之后,就抽出长剑,连环三剑,招招狠辣,想是要把白笑雪立刻毙于剑下。 白笑雪惊道:“你不是岳中明,你是昔日的勾魂剑客西门楚歌。”岳中明也就是西门楚歌哈哈笑道:“想不到老夫十年未出江湖,竟还有人认得。” 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是丝毫没有手软。白笑雪虽非等闲之辈,但在接了岳中明这三剑之后,仍是险象环生。 白笑雪早已料到这西门楚歌定是高手,却没想到,竟到如此地步,不由心内暗惊,西门楚歌的攻势又已到来,白笑雪自知难以拒敌,只得退后,怎奈室内地方太小,纵有轻功也是难以施展。 林嘉颖眼见白笑雪形势紧迫,拔出长剑,亦加入战团,岳中明眼见自己这一剑形将得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被林嘉颖给破坏了,怒气更生,又是连环三剑,狠辣的向林嘉颖攻来。 林嘉颖乃是峨嵋派弟子,剑法自是比白笑雪高出几分,不过她化解这连环三剑,也是颇费了番力气,好在有白笑雪和她守望相助,还可保持不败。 这时,赤金的妻子突然笑道:“来,你们都打起来了,这个年轻的后生就交给我了。” 她嘴里的年轻后生当然是指的林嘉煦了,原来她亦已看出林嘉煦受了重伤,所以才要找他比试,柿子要拿软的捏,她就是这么算计的。 赤火笑道:“你若要比试,贫僧可以奉陪。”说着话已是一掌劈出,这一掌他已用出了六成真力,赤火由于和阿提索的一番争斗,体力亦消耗甚巨,虽然现在恢复了有七八分了,但终究不能和平时相比。 库伊提出手接了赤火这一掌,道:“咱俩玩玩吧。” 赤火眼见库伊提轻描淡写就接了自己这一掌,自己纵然身体无碍,亦远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自己只有平时的七八成功力。 钟月阁不由心内暗叹,想道:“这么多武林人物,之所以重出江湖,怕都是受了朝庭的礼聘,看来朝庭一定是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了。” 钟月阁突然道:“怎么,你忘了,还有我呢?” 说着话,一拳向库伊提攻来,库伊提被逼无奈,只得和钟月阁交手,此刻厅中所有人都打了起来,唯有林嘉煦躲在一个角落里,这倒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他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别人的累赘,所以他才要躲在角落里,以免影响了他人的情绪。 这库伊提不愧是摩曼的大弟子,其武功之高远在土班多和阿提索之上,钟月阁可以轻松的胜了土班多和阿提索,对库伊提却没法做到。 钟月阁眼见库伊提武功如此高强,是他自出江湖以来,所遇见的第二人,其武功仅在鹰爪拳王之下,亦激发了自己的斗志,拳脚生风,身边的人逐步被他迫开,林嘉煦虽然呆在角落里,也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巨大的压力。 而林嘉颖、白笑雪,赤火和岳中明等人则逐步的被迫到屋外去了。旁边的人尚且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压力,而库伊提是直接面对钟月阁的人,他所受的压力之大亦可想而知。但库伊提的确不同凡响,他左手火龙功,右手修罗功,亦给钟月阁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好在钟月阁所修的乃佛门正宗内功,寒热之气难以攻入体内。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要运功封住穴道,以免寒热之气在时间过长以后,从穴道之中攻入体内。 如此一来,由于心有顾忌,钟月阁亦只能施展出八九成分功力,但是,对库伊提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他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似乎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他的呼吸都感觉到困难了,这种窒息的气氛,使人感觉到死亡随时都会降临,这似乎是一种可怕的魔咒,令人不寒而栗。 库伊提之所以还显得从容,还是那样的游刃有余,只因为他知道暗中还有一人,而那人一定会出手的,他只是在等待时机,时机一到就会出手,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可是,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了,他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还不出手,再不出手,自己就支持不住了。 突然间,钟月阁大喝一声,双拳齐出,这一招双龙出海,威力极大,库伊提哪敢硬接,只得回身躲避,钟月阁哪肯容他有喘息之机,又是一招双龙出海,招式不变,他料到库伊提决不敢硬接自己这一招,所以才连续两次施展同一招式,屋内地方狭小,库伊提已无回旋余地,被逼无奈只有双掌齐出硬接这一招。 就在此时,钟月阁的身后突然闪出一人,此人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着青衣,陡出一掌,阴风袭人。这一下,虽然事出突然,却早在钟月阁的意料之中,钟月阁早先就已觉得厨房之中藏的有人,待那个女的出来之后,他仍感觉到厨房内人影一闪,他料定厨房内定是藏的有人。他一出手,就用功力将那些人迫出室外就是妨止他们受到暗算,因此他心里是早有准备。此刻那人一掌刚出,钟月阁已回过身来,迎接了对方一掌,似乎他刚才根本就没有攻击过库伊提,本来就是出拳迎敌来人一样。拳掌相交,钟月阁只觉得一股奇寒之力向上翻涌,不由得大惊,慌忙运气敌住,但他仍然感觉到整支胳膊都有麻痹之感,心想:“这是何人,修罗功已练到如此境界,只在库伊提之上,而不在库伊提之下,这两人联手,今天我怕是难讨得好去。”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摩曼的儿子哲凡。但以功力而言,哲凡未必强过库伊提,但他由于自小就修习火龙功和修罗功,所以他的这两大神功却比库伊提更纯正。 钟月阁感到心惊,却不知哲凡的惊讶尤在他之上,哲凡只感觉血气翻滚,差一点就一口鲜血吐出,只得强压住这口气,才使得没有将血吐出来,好在钟月阁也有所惧,运气将体内的寒毒逼出,才使得哲凡有了喘息之机,慢慢地将这口气化解了。 库伊提也是武学的大行家,他一眼就看出哲凡吃了亏,也看出钟月阁也受到了侵害,于是又挥掌上前,在二人夹击之下,钟月阁虽施展出浑身解数,却仍处下风,渐渐的已经失去了还手的能力。 此时院内的打斗也在持续着,白笑雪和林嘉颖虽是两人合斗西门楚歌,但仍是落了下风,西门楚歌好称追魂剑客,其剑似乎真的有追魂、摄魄之能,他的剑一招比一招更快,一招比一招更狠,二女已完全在他的剑光笼罩之下。 赤火和那妇人的打斗却是赤火占了上风,那个妇人的武功颇是不弱,手中一支莲花夺,真的是诡异异常,往往从人异想不到的方位刺来,但以招数而言,赤火还真是奈何她不得。好在赤火所用的火龙功,乃是天下一绝,他所发出的炙热之气,非是常人所能忍受的,那妇人虽然有几十年的修为,内力深厚,但仍是无法阻挡热毒的入侵,虽然她已封闭了周身的所有穴道,但她仍给闷的喘不过气来,这才知道这火龙功确是非同小可,不是轻易能破的了的。 钟月阁也知道现下的形势,如果他不能及时将这二人击败,外面的打斗就不知结果如何了。 钟月阁一声长啸,声震九霄,哲凡和库伊提二人都有一口真气运转不灵,手底下自然一缓。就在此时,钟月阁已拔出长剑,这还是他第一次拔剑迎敌。 只听钟月阁道:“两位既然苦苦相逼,那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着话,手中长剑出鞘,库伊提还没回过神来,长剑已到了咽喉。库伊提大惊,要躲哪里还来的及,被逼无奈,只有两败俱伤,库伊提双掌用足全力向前击出,钟月阁如何会与他拼命,他这一手早在钟月阁的意料之中,他脚下一滑,身躯斜移出去,避开了掌势波及的范围,但手中的剑离库伊提的咽喉更近了,库伊提只感觉死亡的阴影在笼罩着自己。 好在还有哲凡,他的手掌也已到了,钟月阁此时固然可以杀了库伊提,但恐怕自己也要受这一掌。钟月阁深知哲凡的功力,哪里敢硬接他这一掌,只得先放过库伊提,回身自救。 库伊提从鬼门关将命捡了回来,也是吓个不轻。此时他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哲凡亦是同样的想法,知道钟月阁在剑上的修为非同小可,所以也不与他硬拼,这样一来,钟月阁虽然占了一些上风,但一时之间也还奈何他们不得。 外面的打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二女终究功力较弱,此刻已经有些不支,那妇人此刻也是疲态尽显,任何人在如此炙热的环境下,都会消耗巨大的体力。 白笑雪的功力最弱,脚步都有些不稳了,一剑刺出,却连西门楚歌的衣边都没碰到,而西门楚歌的剑却已经到了她的胸前。 白笑雪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一剑的,只是林嘉颖的剑也已刺来,西门楚歌想要自救,就必须放弃对白笑雪的攻击。可是西门楚歌的武功亦非泛泛,岂是一般人所能比,他居然左手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硬接林嘉颖的剑,林嘉颖慌忙撤剑收招,这才没使剑被西门楚歌拖了去,但如此一来,她也就无法再解白笑雪之围了。 西门楚歌自以为这一剑定能见功,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林嘉煦的长剑刺来。 林嘉煦受寒热之毒所侵,功力只剩不到三成,但毕竟从小修习玄门正宗内功,所以虽然功力未复,身体却是无碍,如果一开始就出手,他的功力太弱,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有可能碍手碍脚,但经过这样一场激拼之后,大家的功力都所剩无几了,林嘉煦反而帮的上忙了。 西门楚歌却被气坏了,眼看这一剑即将得手,却又被林嘉煦给破坏了,剑光一闪,长剑向林嘉煦刺出,这样就变成了三人合战西门楚歌了,虽然仍处下风,但总比之前也好多了。 白笑雪他们还可以和西门楚歌一拼,那妇人却是再也受不住热湿的侵袭了。 原来,封闭穴道的时间不能太久,过一段时间总得要换气一次,而借着换气之机,热气就会侵入到体内一些,虽然很少,但由于在赤火的逼迫之下,她只有还手之力,哪里还能够运功祛毒,所以这毒一直就保留在体内。时间一长,换气次数就多,侵入体内的热毒也就越来越多,那妇人的体内已为热毒所侵,很难再打斗了。 西门楚歌望之大惊,眼看那妇人形势危急,只得舍了三人,过来抢救,赤火的掌力眼看就要击在那妇人身上,那妇人要闪避已经根本来不及,她此刻的功力剩了不足平时三成,有些动作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恰在此时,西门楚歌挥剑赶到,剑刺赤火的胁下,赤火不敢大意,只得回身,一指弹在剑上,西门楚歌内力非凡,这一指虽然弹开,赤火感受到了那股剑气似乎侵入体内。,赤火一惊,一掌拍出,西门楚歌被赤火一指弹在剑上,顿时感觉一股热力涌遍全身,却不想赤火又是一掌击来,他不知道赤火亦为他的剑气所伤,见赤火又击一掌,再也不敢硬接,只得回身躲避。 赤火不等他回过身来,又是一掌击出,西门楚歌大惊,知道再打下去,定没有好的结果,一扯那妇人道:“不是对手,快走。”两人突然飞而去,白笑雪等人亦不敢拦阻,由得他们去了。 原来那妇人不是别人,而是西门楚歌的妻子叶横秋,西门楚歌眼见妻子元气大伤,知道如果再斗下去,纵是保的住性命,这身武功怕也要废了,所以只得飞身而逃。 却不知,赤火为他剑气所伤,亦是不敢太过用力,恐怕也得调养几日才能好。白笑雪和林嘉颖也是累的不轻,不过只要能有时间调息,半日之功就差不多了。伤的最严重的还是林嘉煦,他体内的热毒和寒毒之气未消,恐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难以恢复的了。 外面的打斗结束了,屋内的人也知道,被钟月阁逼入下风的二人更萌生了退意,他们本来还希望 第九章2 钟月阁缓缓的走了出来,他虽然没有受伤,但消耗的气力也不少,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林嘉颖见钟月阁走了出来道:“钟少侠,你没事吧。” 钟月阁微笑道:“我没事。” 顿了顿又道:“大家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赤火道:“我们都很好。” 钟月阁道:“不对,赤火大师你好象受了内伤。” 赤火道:“不碍事,我用一指弹开那西门楚歌的剑时,被他的剑气所伤,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调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白笑雪道:“我的气力消耗的很大,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众人点头,钟月阁道:“不错,经过这一场恶战,是该找一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了。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另外找一处安静的地方。” 众人点头称是。 一伙人静静地向前走,这儿他们并不熟悉,他们并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向山上走去。 夜色很深,天空中有一弯新月,映出些许的光辉,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在茂密的树林深处,他们停下了脚步。 林内很静,连微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钟月阁道:“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众人表示同意,看着那些枝繁叶茂的树,钟月阁道:“我们到树上去吧,那样会更隐蔽些。” 钟月阁仔细望去,感觉赤火大师伤的并不重,这才稍稍的放心。他率先上了一棵树,众人也都纷纷效仿,每个人都上了一棵树。 从树上看,树繁叶茂,那是根本就看不见的,别说天这么黑,就是大白天,有人从树下走过,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众人都太疲劳了,上了树后,就各自运功调息起来,钟月阁内力最深厚,又没有受过伤,所以钟月阁很快就恢复了体力。他睁开眼睛,到下面看了看,他要留神四周的动静,虽然夜深人静,这儿的地势也比较隐蔽,但还是小心为上。 钟月阁转了一圈,确信无人之后,才回来。 只听一人道:“钟少侠。” 钟月阁道:“林姑娘,体力恢复了么?” 林嘉颖道:“恢复了。”接着又道:“钟少侠,你刚才去哪儿了?” 钟月阁道:“四周转了转。” 林嘉颖道:“可发现什么了吗?” 钟月阁道:“没有。” 林嘉颖道:“深更半夜的谁会到这儿来呢?” 钟月阁“嗯”了一声,林嘉颖道:“钟少侠……”话未说完,就被钟月阁打断了。钟月阁道:“林姑娘,不要老叫我少侠,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林嘉颖道:“好,那我不叫你钟少侠了,但你也不能再叫我林姑娘了。” 钟月阁一呆道:“那我叫你什么呢?” 林嘉颖道:“要不然,你叫我小颖好了,在镖局里,他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钟月阁道:“好,那我就叫你小颖吧。” 林嘉颖道:“钟大哥,你是怎么遇上我曲伯伯他们的,能告诉我么?” 钟月阁道:“那也没什么,只是巧合而已。……” 当下就把怎么遇见了镖局的人,他们怎样劫镖的事情给讲了出来。 林嘉颖道:“就这样你就来了么?” 钟月阁道:“是呀。” 林嘉颖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本来与你没有关系的,你何苦千里迢迢赶到这儿呢?” 钟月阁笑道:“我只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这趟镖,而是针对它所能造成的影响。” 林嘉颖困惑的道:“会有什么影响?” 钟月阁道:“我听曲总镖头说,你一向在峨眉山习艺,很少在江湖上活动是吗?” 林嘉颖道:“是的,镖局里的人认识我的都不多,因为我很少回去。” 钟月阁道:“是的,你对江湖上的事情可能还不太了解。” 林嘉颖抬头望着钟月阁,林深叶密,不过她早已适应了这黑暗,所以能够看清钟月阁的所在,却看不到钟月阁的脸色。 钟月阁接着道:“当我看见那么多武林人物都来夺这秘笈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恐怕又是武林的一场劫难。” “劫难”,林嘉颖道:“怎么会呢?” 钟月阁道:“那么多人都来抢夺秘笈,而真正能得到的其实只有一个人,而无论其他人是谁,他都必须要将其他的所有人杀死,这会是怎样的一场杀戮,武林中人人都梦想着成为天下第一高手,面对着这样的武功秘笈又有什么人能不动心呢?” 林嘉颖不自觉的点头,任何一个习武的人,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希望自己的武学能有一个新的境界,也许他们的做法会不同,但是在内心中的渴望,绝对是一样的。 钟月阁道:“黄山剑客杜若松和大魔头严也达也都来了,辣手毒丐殷九实这样的隐居多年的武林高手居然也来了。其实,虎视眈眈的又岂止是这些人而已,这只是些露出面来的人,另外藏在暗处的还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儿,钟月阁突然想起了在石桥镇上的醉意楼中碰见的那个女孩,虽然他并不相信她是来抢夺秘笈的,但她绝对是藏在暗中的人之一。 林嘉颖道:“幸得有你这样的大侠,这样的身手,才能够保护的了那秘笈。” 这句话并非谄媚之词,而是一种由衷的赞美,虽然在深深的夜色中,林嘉颖看不清楚钟月阁的面貌,但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钟月阁,那个眼神之中包含着多少的赞许,多少的尊敬,多少的钦佩,多少的钟情,只不过这一切都掩饰在黑暗之中,钟月阁并没有感觉到。 钟月阁叹了口气道:“世事难料,我也是尽我所能而已。” 林嘉颖道:“大哥何出此言?” 钟月阁道:“今天和我交手的那两个人可能是摩曼的弟子,徒弟已经如此高强,师父就可想而知了,如果我要面对摩曼,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是你们谁能挡的住他弟子的一击呢?” 林嘉颖低头道:“都怪我们的功夫太差了。” 钟月阁道:“那倒不是,其实你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我们的责任太大,而我们的对手太强。” 两人正说着话,突见又一人从树上下来,白衣胜雪,虽是黑夜亦能看的清楚。 钟月阁道:“白……”他本想说白姑娘,突然想起她是女扮男装,于是改口道:“白兄弟,休息好了么?” 白笑雪道:“好了,此刻我感觉体力充沛,功力至少也恢复了八九分了。” 顿了顿,白笑雪又道:“对了,你们刚才在谈什么?” 钟月阁道:“在谈今天发生的事情。” 白笑雪笑道:“对了,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林嘉颖道:“说来,真是多亏了你和钟大哥的帮忙,否则我们今天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 白笑雪道:“姐姐说笑了,我哪里帮了什么忙,主要是钟大哥帮的忙。” 林嘉颖道:“话可不是这样说,若不是你,今天的情形还真不知会是怎样了呢?” 白笑雪道:“好了,赶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我这儿都快憋死了。” 钟月阁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林嘉颖道:“若非钟大哥即时赶到,今天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白笑雪道:“原来如此,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弄不好,怕会在中原武林之中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场面恐怕无法收拾。” 顿了顿,又道:“如果此事被朝庭利用,那整个武林都将陷入一场血雨腥风之中。” 钟月阁叹了口气道:“今天天下第三和罗一琼都出现在了酒楼里,显然是和摩曼他们是一伙的,就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方梦情早已和摩曼相勾结了,未来也许不用朝庭动手,武林人士就会自相残杀,他们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白笑雪叹了口气道:“想一想,都让人感到可怕,如果真的如此,中原大地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林嘉颖初出江湖,对江湖中的许多事情并不十分了解,所以当二人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掺一言,此刻却叹了口气道:“我爹和曲伯伯真是太自不量力了,这趟镖岂是我们能保的呢?” 钟月阁道:“事情并非如此,你爹爹和曲总镖头都是有见识的人,他们当然知道这趟镖不好保,但他们也知道这趟镖非保不可。祥威镖局也许势单力孤难以保得此镖,可是总比两位大师单独上路要好许多吧。何况,现在这样,他们还可以掩饰,如果只有他们二人又掩饰的了么?” 钟月阁叹了口气,接着道:“只可惜,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否则也许我们早就找到赤金大师了。” 林嘉颖道:“可是,这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呢?难道……我们镖局内有……” 林嘉颖话未说完却被一个人给打断了,只听那人道:“不可能,绝对不是镖局的人干的。” 林嘉颖道:“哥哥,是你。” 钟月阁道:“林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林嘉煦道:“多谢恩公,我感觉恢复的不错,照这样下去再有七天,体内的寒热之毒就可以排出体外了。” 钟月阁道:“林兄,你比我大几岁,我叫你林大哥,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林嘉煦道:“这怎么可以。” 钟月阁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林大哥怎么这么见外呢?” 林嘉煦心想:“人家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自己如果仍叫他恩公,到显得矫情。” 当下道:“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就叫你一声钟兄弟吧。” 钟月阁微笑道:“好。”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也赞同林大哥的说法,这内奸不在镖局里。” 林嘉颖道:“既然不在镖局里,那还有什么人走漏消息呢?” 钟月阁道:“在石桥镇上劫镖的人,那才是镖局中人透露的消息。” 林嘉颖道:“那不是一样么,不还是说镖局中有内奸么?” 钟月阁道:“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只要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就绝对会有许多人知道。” 其实,这是个事实,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如此,你越需要别人为你保住的秘密,往往越保不住,所谓人多嘴杂,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保住秘密的话,那就只有死人了。 钟月阁继续说下去,“镖局里那么多人,要想让每个人都保守住秘密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也许会告诉自己的妻子儿女,也许会告诉自己的兄弟姐妹,也许多喝了点酒,告诉了自己的朋友,也许隔墙有耳,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听到了。 总之,不管被什么人知道了,这都不能称其为秘密,可是他们知道的毕竟有限,他们并不知道还有一趟暗镖,所以那么多的武林人物才会一起赶到了石桥镇,但是,石桥镇上没有摩曼的人,而武林人士亦没有到香薇楼来。” 林嘉颖道:“这就是说武林人士并不知道有这趟暗镖,而摩曼的人却不知道还有这趟明镖。” 钟月阁道:“不错,正是如此。” 林嘉颖道:“可是,那又有什么人能知道这件事情呢?” 白笑雪道:“你的意思是说,迦陀寺内有内奸?” 钟月阁道:“目前,我也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 林嘉颖道:“正是由于迦陀寺内有内奸,所以他们就直接到了扬州,而且直接控制了岳中明。” 钟月阁道:“恐怕他们还是以赤木和赤火两位大师的名义诱岳中明上钩的。” 林嘉颖道:“不错,恐怕正是如此,他们不认识岳中明,而岳中明也不认识赤木和赤火两位大师,他看到了西域的头陀,肯定就以为是他们了。” 钟月阁道:“只是岳中明是老江湖了,刚开始虽然上当了,但很快他就发觉了破绽,所以并未将赤金的秘密泄露。” 林嘉颖兴奋的道:“这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他们露出了诸多破绽的原因了。” 钟月阁道:“赤火大师是西域人,无论如何改装,内行人还会是一眼就看出来的。……” 说到这儿,脑中突然有个形象一闪,钟月阁大吃一惊道:“不好。” 众人一愣,林嘉颖道:“钟大哥,怎么了?” 钟月阁道:“你们还记得来这儿的时候,经过的那家茶棚么?” 林嘉煦道:“是不是有许多农民在那儿喝茶。” 林嘉颖道:“对,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个地方。” 白笑雪道:“你提那儿干什么,难道你怀疑那是赤金大师所开的茶棚么?” 钟月阁道:“不,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众人全都一惊,白笑雪道:“这怎么可能?” 钟月阁道:“赤火大师无论怎样打扮,一进入香薇楼,就立马被他们认了出来,为什么?就因为他的西域人的特征,是根本就瞒不了有心人的。”钟月阁接着道:“当我们走过那茶棚的时候,我曾经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在招呼客人的中年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吧,却显得镇定而从容,我当时就怀疑他是位内家高手。所以当时就多看了几眼,却又看不出半点懂武功的样子。他和那些乡民相处的很融洽,何况我们当时就是去见赤金的,而且也没有对那个假岳中明产生怀疑,所以就没去把那人往赤金大师身上去想。现在想一想,那人身材高大魁梧,眼睛深隧,鼻梁高耸,有着典型的西域人特征。” 林嘉颖道:“那也不一定会那么巧吧,其实中原人士中长成那些特征的人也是有的。” 钟月阁道:“的确如此,可是你们想过没有,那儿离扬州城只有三四里地的距离,离香薇楼最近之地,开了一间茶棚,又有着西域人的特征,这还需要怀疑么?” 林嘉煦道:“不用怀疑了,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联在一起的。” 林嘉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找他吧。” 林嘉颖只想赶快完成任务,只要镖到了赤金大师的手里,那剩下的一切就都与镖局无关了,自然也就与她无关了。 白笑雪的年龄虽然与林嘉颖差不多,但江湖阅历却要比她丰富的多,只听她道:“现在前去,恐怕已经晚了。” 林嘉颖一怔道:“白少侠何出此言哪?” 钟月阁道:“怪只怪我们将行踪泄露给他们了。” 林嘉颖道:“你不也是才知道的么,又如何将行踪泄露给他们呢?” 钟月阁道:“当那个西门楚歌将我们带到那个村落时,赤火大师曾说过,赤金大师是开茶棚的,西门楚歌当时打了个哈哈,然后说生意不好,关了。” 林嘉颖道:“不错,当时是有这么回事,可是,难道就这样他们就会怀疑到那个茶棚了么?” 钟月阁道:“不错,那座茶棚离扬州城那么近,而赤金大师的相貌又那么容易辩认,就算没有十成的把握,只要一试,那也是可以试出来的。” 林嘉颖沉默了,她知道,任何人只要怀疑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去调查,而只要赤金在那儿,就不难被知道了。 白笑雪道:“不知赤火大师的伤怎么样了,恐怕还有一场硬场。” 林嘉颖道:“白少侠,你的意思是摩曼的人还会留在那儿?” 林嘉煦道:“不错,妹妹,你想他们如果控制了赤金他们,肯定会留在那儿,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一定也会找到那儿的,他们就可以以逸待劳,守株待兔了,毕竟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两本秘笈。”林嘉颖叹了口气道:“不知赤火大师的伤还要多大一会儿才能好?” 第十章1 大约在二十年前,武林之中出现了一位十恶不赦之徒,江湖人称“恶人屠”的屠千军,与当时的三大喇嘛齐名,是武林中有名的恶魔。后来,武林中的正义之士决定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三大喇嘛较早获得消息,竟不知去向。直到事后方知,他们已成为了朝庭鹰犬,做了锦衣卫了。这“恶人屠”屠千军获得消息较晚,所以逃跑过程中被追上。 这些人中以杨景明为首,共有七人,均是武林之中难得一见的高手。但是这屠千军的武功确实高强,一直打斗了一昼夜,那屠千军才被他打败,而且这屠千军在身受重伤之后,竟仍是被他遁身而去。 七人当时俱都筋皮力尽,而且也大小不同的受了伤,所以也就由得他逃走了。事后,七人决定找到那屠千军,以免他继续为害人间,没想到他却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音信全无。 杨景明有一个女儿杨叶兰,自小许配给了济南府龙家的大少爷龙远堂,如今杨叶兰已经十七岁了,龙家也已经下了聘礼,三个月后要取杨叶兰过门。 杨景明为女儿准备嫁妆,忙得不亦乐乎,没想到就在此时,杨景明收到了他的好朋友,当年围剿屠干军的七位侠客之一的风云霄的信。原来,风云霄在西域一带发现了屠千军的踪迹,只是这屠千军似乎伤势并未痊愈,风云霄和他交手,虽然落败,但仍给他逃了出来,可见,屠干军现在的功力不是以前的七成。风云霄之意,是要趁此机会将其灭掉,为武林除了这一害,所以他才邀请了当年的七人。 杨景明本不想去,因为他的女儿婚配在即,她自小就失去了母亲,由杨景明一手拉扯长大的,杨景明视她如掌上明珠,此刻面对女儿的终身大事,怎能掉以轻心呢。无奈,“百足之虫,死而弥僵”,那屠干军虽然伤势未愈,但毕竟武功超群,当年的七人之中,以杨景明的武功为最高,如果失去了杨景明,整个的战斗力就会减半。 杨景明思虑再三,仍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率从事,就和他的女儿商量。 杨叶兰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正所谓“虎父无犬女”,所以她劝慰父亲,除屠千军乃是为武林造福,为百姓造福的大事,当然应该放在首位。 杨景明道:“可是离你的婚期只有三个月了,我怕到时候赶不回来。” 杨叶兰道:“爹爹不用担心,我们先派人将嫁妆送到龙家去,我和爹爹一起去西域,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来,这样就不会耽误时间了。” 杨景明道:“这怎么可以,你一个女儿家,怎吃的了这个苦。” 杨叶兰道:“我的父亲是江湖上著名的大侠杨景明,我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配做您的女儿么?” 杨景明道:“此去西域千山万水,万里之遥,而且凶险异常,……” 杨景明话未说完,杨叶兰已接口道:“爹爹但请放心,什么苦我都吃的下,再说,那屠千军未受伤时尚且不是你们的对手,此刻伤势未愈,还有什么可怕的。” 杨景明知道拗不过她,再加上她说的也是实情,此一路上虽然会吃点苦,但危险性却是不大的,何况她就要结婚了,让她到江湖上历练一下也好,毕竟也只有如此才能不耽误女儿的婚期,所以就在答应了女儿一同上路了。 只是,杨景明以为此去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却万万没有料到,事情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屠千军的伤势早已痊愈,他要杀风云霄易如反掌,但他却故意放过了他,而且还让他以为自己伤势未愈,那样,风云霄一定会去搬救兵,而他就可以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屠千军之所以有这样大的把握,是因为他说动了一位老友来帮他。 这人是西域白驼山山主欧巴桑,此人武功超群,正邪不分,江湖人称“白驼老怪”。屠千军正是因为他的帮助,所以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当众人和风云霄会合之后,就开始找寻屠千军的踪迹,众人一连找了几天,都未发现屠千军的踪迹,这一日他们又搜寻了大半天,未有寻得屠千军的踪迹,不由得心灰意冷,也不些筋皮力尽了,此刻正是末时,艳阳高照,人在沙漠中,就象要被蒸发了一样。 这些人毕竟都是从中原来的,对沙漠的气候并不太了解,水亦所剩不多了,骄阳似火,却连躲避阳光的地方都没有,众人只感觉连血液都要被烘干了,他们不能停歇,快步地向后走,可是来时体力充沛,回去时却筋疲力尽了。但不管怎样,他们也要尽快的赶回去,现在的体力状况,想和屠千军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赶快回到城里休息,再找机会吧。 可是,当他们费尽体力,总算看到了城池,看到了希望,马上就可以回去休息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屠千军。 屠千军很聪明,他知道他们在找他,所以他故意躲起来,他要消磨他们的锐气,耗去他们的体力,而现在他做到了,他等在那儿,以逸待劳。 众人中,疲劳最甚的要属杨叶兰了,杨景明本不想让她出来,可她非要出来,考虑到将她一个人留在客栈里,也未必就安全,杨景明答应了她。但是,一个女孩子,哪里能吃这样的苦,此刻她已经昏昏欲睡,哪里还有能力与人动手。 那七人虽然也都筋疲力尽,但毕竟功力深厚,此刻见到了屠干军,全都精神一振,势要将屠千军毙于此处。 这一战真正的是打的天昏地暗,众人没有料到屠千军的伤势已经痊愈,而屠千军也没有料到众侠客在筋疲力尽之后,仍有这样的战斗力。 欧巴桑出现了,就在众人都后继无力之时,欧巴桑出现了,如鬼魅一样的身影,他没有去到众人中间,却一把将杨叶兰抓在了手中。 当欧巴桑出现的时候,杨景明就注意到了,当看到女儿被欧巴桑抓到手中的时候,杨景明是又惊又怒,心神一分,竟未能躲开屠千军的一掌,慌忙用借力打力之势化解了这一掌,但饶是如此,还是感觉到肩膀火辣辣的疼。 欧巴桑抓住杨叶兰,就顺手点了她的穴道,用衣袖轻轻拭去杨叶兰脸上的尘土。杨叶兰的美貌那是无可挑剔的,只是在沙漠中的行走,让她的脸上尽被尘土所掩盖,也掩饰住她天生丽质的容貌,此刻脸上的尘土尽被拭净,那绝色容颜被全部显露了出来。 杨景明此刻已感觉不到自身的疼痛,他大吼一声,向欧巴桑扑来,嘴里道:“快放了我女儿。” 欧巴桑将他的一只手放在杨叶兰细嫩的脖颈上道:“你只要动一动,你的女儿就没有命了。”杨景明顿时僵在那里不敢妄动。 其实杨景明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身上的功力所剩不足三成,欧巴桑要杀他易如反掌。只是这人的性格很怪,他向来认为只有最愚蠢的人才靠蛮力解决问题,正是因为如此,虽然答应了屠千军,却一直他等到此刻现身。 因为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他要杀死那些人花费不了多少力气,而此刻手中有了这个女娃儿,他却改变了主意,对他来说,能少消耗一分力气,就少消耗一分的好。 欧巴桑突然笑道:“这女娃儿长的还真是蛮标致的,我白驼山上美女上千,但还没有一个这样清纯,这样标致的,看来我要把她带到山上了。” 杨景明此刻才知道,这人竟然是“白驼老怪”欧巴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深知自己纵然有十成功力,也远不是欧巴桑的对手,何况自己的身上已剩不足三成的功力。 他突然间想到了死亡,他一生中不知经历了多少仗,也不知多少次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但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在今天,他却感受到了死亡,那阴影突然罩向了他,他甚至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这死亡的阴影包围了。 杨景明并不是怕死,但他却仍然感觉到恐怖,他所恐怖的也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的阴影所带来的困惑和不安。他听到了一声惨叫,他是那样的熟悉,那是他的一位最好的朋友,但是现在,他已经死了。 离开了杨景明,剩下的六人根本就不是屠千军的对手,惨叫声接二连三的传来。 杨景明终于愤怒了,那是冲破死亡之后的愤怒。他突然回过身去,他要杀了屠千军,他要救自己的朋友。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嘶”的一声,他蓦然回头,发现杨叶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欧巴桑撕去了一幅。 他的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了,双手握紧了拳头,他恨不得将欧巴桑撕成两半,但如今,他投鼠忌器,欧巴桑的手仍在他女儿嫩白的脖颈上,他不敢动。 又一声惨叫传来,又一位朋友葬送在屠千军的手上,杨景明的大脑一片空白,早已没有了思绪。 一生正直刚毅,视兄弟如手足,视朋友为生命的杨景明,突然转过身去,挥动拳头向屠千军扑去。而于此同时,他又听到了背后传来“嘶”的一声,他再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又是“嘶”的一声,杨叶兰的身上只剩下上身的抹胸和下身的亵裤了,雪白的肌肤在耀眼的日光下闪耀。 杨景明还是没有回头,他义无反顾的向屠千军扑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屠”也有些怕了,杨景明完全是在拼命,只有进攻,没有防守,每一拳都要致对方于死地,而没有一拳会为自己留下后路。 欧巴桑突然愤怒了,他解开了杨叶兰的哑穴,使她能够发出声音来,然后他突然扯掉了杨叶兰的抹胸,一声娇呼,惊住了杨景明。此时他正在拼命,怎么能够停住,他的拳头一停住,屠千军的拳头就打中了他的肋骨,至少有三根肋骨被打断了。 他颓然的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他看到了那邪恶的欧巴桑,看到了他那邪恶的手正抚摸在杨叶兰的酥胸上。少女的小巧的,坚挺的,高耸的乳房。 杨景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火花,如果眼光能杀死人的话,也许欧巴桑早已死了几百次。 可是,欧巴桑还活着,而他却已经爬不起来了,被打断的肋骨插在了他的内脏之上,他的生命已经燃到了尽头。 惨叫声还在传来,而他的朋友都死净了,早已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一切。 他不怕死,却怕女儿受到哪怕一点点委屈。 可是此刻,他最心爱的女儿却半裸在一个邪恶男人的怀里,被侮辱,被蹂躏,作为父亲,他什么也不能做。 他很痛苦,却更加后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把女儿带到这儿来,他完全可以把女儿送到龙家,到时候再赶去完婚,就算最终自己不能赶回去,也不会误了女儿的终身。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的女儿正是一朵盛开的鲜花,等着别人来采摘,却无人来过问。杨景明感觉到自己意识的模糊,甚至感觉不到欧巴桑在干什么。 第十章2 突然之间,一声惊叫传来,杨景明精神一振,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头陀,看到了他怀中的杨叶兰,看到了几米之外的欧巴桑。他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头陀救了他的女儿。 可是,他还是有所担心,这头陀这样年轻,能是欧巴桑的对手么?欧巴桑是邪教中有数的高手之一,武功之高,世所罕见,而这头陀看样子却不过二十来岁。 欧巴桑狠盯着那头陀,厉声道:“你就是火头陀?” 那少年头陀,眼睛突然寒光暴射,道:“火头陀也是你叫的吗。” 欧巴桑为他的气焰所慑服,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杨景明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少年头陀,竟然是威震西域的火头陀。 要知道,火头陀在西域一带的名声极高,因此连中原的武林人士也都听过他的大名。 杨景明本以为,火头陀名声如此之大,想来一定是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只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他不由得心中暗叹:“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居然就能被人称为火龙尊者,真是不简单。” 火头陀行侠仗义,干了许多令人称道的事情,因此又被人尊称为火龙尊者。 屠千军也震慑于对方的威名,眼见欧巴桑有些怕他,他的心里面也打起了退堂鼓。 但他的脚步还未移动,火头陀已道:“屠千军,你还想走么?” 屠千军一愣,火头陀的眼睛还在盯着欧巴桑,头也没有转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己要走的呢,难道他的脑袋后面也长着眼睛。可就算是他的脑袋后面长着眼睛,可自己的脚步还未移动,他又怎么能知道呢?屠千军惊出了一身冷汗,对这火头陀又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火头陀道:“你的恶名,我是早就听说过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已解开了杨叶兰的穴道,虽然是救人心切,但手碰触到杨叶兰那滑嫩的肌肤,他还是感觉到心神一荡。杨叶兰虽然穴道被解,但人早已急昏了。 火头陀一边说话来缓解自己的窘态,一面将杨叶兰被撕烂的衣物盖在了她赤裸的身体上。接着道:“你如果只在中原为恶,我管你不着,但你居然敢在西域为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火头陀从没有和一个女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何况又是这样的娇嫩、美丽,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玉体。十几年的出家生崖,十几年的修为,十几年佛祖的谆谆教导,此刻似乎都抵不住这玉体的诱惑。 杨玉兰发出了一声娇喘,她显然就要醒过来了,火头陀突然有些紧张,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屠千军在火头陀叫住他的那一刻,就知道火头陀不会放过他了,而火头陀的威名,他是早已听说了的,但眼见火头陀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时,他的心态便又发生了变化。武林之中,浪得虚名之徒本来就不少,焉知他就不是呢?想到了这些,他的胆又壮了起来。 可是,他也没有因此就妄动,他在等待机会。他知道火头陀毕竟不是一般的高手。 而如今,这样的机会出现了,在杨叶兰苏醒的一瞬间,火头陀的身躯突然颤了一下。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屠千军突然出拳,拳似流星。 虽然他们之间有十米的距离,但此刻似乎半米都不到。他刚一出拳,拳头就已到了火头陀的后心。只这一拳,就可以知道屠千军的确有非凡的技艺。 欧巴桑也在等待时机,他也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怎么可能任人摆布。当屠千军看到机会的时候,他也同样看到了。但他没有立刻出手,他在等屠千军先动手。 欧巴桑老奸巨滑,他生怕那个破绽是一个假象,他更怕纵然真的是个破绽,自己击中了他,也难免会被他的反击所击中。所以他在等,他不愿意两败俱伤。他知道屠千军一定会出手的,因为屠千军比他更怕死。 屠千军真的出手了,欧巴桑也随之出手。 屠千军没有击中火头陀的身体,却击中了他的手掌,他顿时跳了开去。他整个的手掌变成了黑色,那是被烧糊了的。当然他的伤并不仅如此,他同时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火燃烧,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欧巴桑击中了火头陀的另一只手掌,他的下场却和屠千军不同,他的手掌突然红肿起来,象一个血红的馒头。他的内心异常的烦燥和不安。他再也没有能力,也没有力量进攻,只在到处的跳跃,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火龙功”。 本来已经进入膏荒的杨景明,此刻却突然来了精神,他没想到火头陀的武功会高至如此地步,那么多武林人士毫无办法的屠千军,竟挡不住他的一招。名震江湖的“白驼老怪”,居然在他面前成了“跳梁小丑”。 杨景明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井底之蛙”,枉费自己活了这么大年龄,到今天才明白山外有山的道理,什么少林武当,什么中原七剑,在这少年头陀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杨叶兰已经醒了,但她又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这时该如何自处,她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去穿衣服,那对她来说,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屠千军再也不能忍受那烈火焚心的煎熬了,他突然一掌击在自己的天灵盖上,自溢而去了。也几乎就在同时,欧巴桑突然盘膝坐在地上,头上热气蒸腾,那种烦燥、焦虑的情绪,方才慢慢的化去。 火头陀道:“屠千军杀人无数,死不足惜,欧巴桑,本来以你的所作所为,也是死有余辜的,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就饶你一命。但从今以后,你若妄自运功,必会走火入魔,希望你谨记今日之教训,以后不要再为恶了。” 欧巴桑只有点头,此时他的武功已经被废,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欧巴桑走了,火头陀突然道:“姑娘,请赶快将衣服穿起来吧。” 原来他早已知道杨叶兰醒了,杨叶兰却不由得羞红了脸。 火头陀走到了杨景明面前道:“我来迟一步,让你受伤了。” 杨景明突然笑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屠千军死了,这恶人屠终于死了,虽然不是死于自己之手,但他毕竟是死了,对杨景明来说,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此刻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女儿。离婚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是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将女儿送到龙府了,他只有恳求这位初相识的头陀了。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火头陀毕竟是西域人,甚至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西域半步,而且他还是个出家人,让人家万里迢迢的去送自己的女儿,他也实在是张不开口。 杨叶兰悄悄的换好了衣服,虽然已被欧巴桑撕烂了,但还可以勉强遮体。 杨景明再也支撑不住了,由于火头陀的到来,而带给他回光返照的瞬间清醒,亦在慢慢的消失了,此刻看着眼前的女儿,他突然眼神迷离了,看不清女儿的容貌,甚至看不清一切,在他的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暗。他突然挣扎着抓住了女儿和头陀的手,道:“一定要把她……” 他想把话说完,可是他没有,在他的世界中,黑暗吞噬了一切,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他的话未说完,他一生守信,从未背弃过誓言,他希望火头陀能把他的女儿送到龙府,只要女儿有了归宿,他死了,也放心了。可是他话未说完,而火头陀并不知道他的事情,更不会知道他是想让他送杨叶兰去完婚,他只以为杨景明是让他好好照顾他的女儿。他感觉到了杨景明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以为,杨景明觉得他是出家人,所以无法开口。 杨叶兰没想到他的父亲会死,她只以为他是受了伤,她万没想到,他会死。她根本就无法想象这种结果,更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她自小就失去了母亲,是她的父亲一手拉扯长大的,她从来没有想到离开父亲会怎样,可是现在,他的父亲却死了,她永远的失去他了。 杨叶兰呆呆地望着父亲,手里还握着父亲的手,她只以为她的父亲伤势太重,昏过去了,所以求火头陀道:“大师,救救我父亲吧。” 火头陀无言,他也不过二十几岁,又是一个出家人,平时甚少与女孩子接触,他不知应如何劝说这个女孩子。 杨叶兰摇着他的手臂道:“大师,你为什么不救我的父亲?” 此刻,她早已忘记了环境,忘记了羞涩。 火头陀无奈的道:“姑娘,节哀顺变吧。” 杨叶兰突然叫起来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为什么却见死不救。” 火头陀道:“姑娘,你清醒一下,令尊已经死了,再也救不活了。” 杨叶兰厉声道:“不,我的爹爹没有死,他还活着。” 说着话,站起身来,将他父亲的尸体抱起。 她的衣服已被欧巴桑撕烂了,只是勉强的遮住了肌肤,此刻这一剧烈活动,肩膀处又有肌肤裸露出来。但此时的杨叶兰却已浑然不觉。而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能抱起父亲的尸体向前走。 可是,这里是沙漠,她又能知道哪里是尽头呢? 火头陀只有在后面尾随,他没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想好好的保护杨叶兰,让死者得以安心。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沙漠里的夜晚是极其寒冷的,从未吃过苦的杨叶兰,早已累的筋疲力尽了,只是一时的悲痛和打击在支撑着她。但是,她还是走不动了,她耗尽了身体的最后一分力气,颓然的摔倒在沙漠里。 火头陀将她扶起来,前面抱着杨叶兰,后面背着杨景明的尸体,在沙漠中艰难的前行。 天气越来越寒冷,火头陀内功深厚,又熟悉和了解这儿的环境,所以可以忍受,可杨叶兰不行,她的功力本来就弱,此刻又完全虚脱了,虽然在昏迷中,但仍然冻得娇躯乱颤。 火头陀知道,如果不尽早的找地方把她安置下来,她恐怕也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寒风越来越大,而且在寒风之中还夹杂着冰雹,打得人的脸都疼。这样的气候,杨叶兰怕是一刻也受不了。她身上的衣衫本就单薄,又已经被欧巴桑给撕烂了,哪里还能抵御的了这样的寒冷。 可是,这沙漠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也许是杨叶兰命不该绝吧,居然在这沙漠里发现了些断垣残壁,火头陀慌忙走了进去,这个地方很大,如果在白天,会发现这儿占地在几百亩。可惜,这是夜晚,天上连颗星星也没有,只有那夹杂着冰雹呼啸而来的狂风。火头陀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片漆黑。 他还在寻找,希望可以找一个栖身之地,其码可以有个地方遮蔽风雨。可是没有,所有的屋顶都踏下来了,只留下一处处的断壁。 火头陀叹了口气,知道没有希望了,就在此时,脚下一滑,身体突然向下跌落。若在平时,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以掌击墙,然后利用这反过来的力量,使身体飞跃而出的。但今天不同,因为他的身上,还有两个人,他甚至腾不出一支手来,“嗵”的一声,他落地了。 他跌下来了,不知道有多高,但肯定是很高的,好在他武功精湛,内功深厚,到也没有受伤。 这是一口枯井,里面没有水,什么也没有,但他却感觉到了一股热。火头陀一愣,四下瞧了瞧,什么也看不见。他顺着热的方向摸索,竟摸不到墙壁。火头陀慢慢的向里面走,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打燃了火折子,可以看出这是个人高的通道,走了能有二十来米,前方却突然开阔起来,温度也提升了不少。 火头陀不敢浪费火折子,因为以后可能还要用上,刚欲将火折子熄灭,他却闻到了松油的味道。顺着火折子发出的微弱的光,四下里寻找,他发现了灯台,而灯台里的油还未燃尽。他点燃了灯台,十几个灯台全部被点燃,整个大厅亮了起来。 这个大厅很宽敞,足有五六米高,四五百平的样子。 火头陀将杨叶兰和杨景明放在地上,他又四处的看了看,没有什么异样。心想:“可能这里是当年这座庄院的主人所建的避难场所,当这座庄院被毁之后,这口枯井也被流沙给掩埋了。所以纵然有人来到这里,也不能发现什么。由于多年的流沙累积,既使有人从这儿走过,这儿的流沙也足以经的起一个人的重量,而今天自己却是三个人的重量加在一起,所以才误打误撞的掉了下来。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看着仍处在昏迷之中的杨叶兰,他不由得心头一颤,心想:“这个少女突然之间失去了父亲,这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看着那娇弱无助的纤躯,火头陀的心里顿生一种怜悯之心:“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不能再让她失去希望。” 火头陀的心中又生起了一股责任感,一种属于男人对女人的天生的责任感,“再也不能让她受委曲了,再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了,”火头陀心想。 火头陀渐渐的也有些困了,他实在是太累了,于是盘膝坐地,打座起来。 他的内力深厚,又从小就打座练功,所以很快就恢复体力,根本就不需要象普通人一样要睡一觉才行。当火头陀打座完毕的时候,他听到了啜泣声,他知道杨叶兰已经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杨叶兰跪在父亲的尸体旁。不由得想:“看来,她已经清醒了很多了,已经相信她的父亲是真的死了。” 杨叶兰哭泣了很久,火头陀很是担心,想过去劝慰她一下,却见她突然不哭了,只呆呆地望着她的父亲出神。火头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些。过了一会儿,他才觉出不对,那杨叶兰还呆呆地望着父亲出神。 火头陀心想:“可不要得出什么病来才好。” 就走上前去,对杨叶兰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便哪。” 杨叶兰突然抓住火头陀的手道:“大师,我爹爹真的死了吗?” 火头陀不由心中一叹道:“不错,令尊已经驾鹤西去了。” 杨叶兰道:“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爹爹还活着。” 火头陀道:“令尊的躯壳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的灵魂还活着,活在你我的心中。” 杨叶兰的两只娇嫩的小手,紧紧的握着火头陀的手道:“大师,佛说西天有极乐世界,这是真的么?” 被杨叶兰娇嫩,柔弱,绵绵的手掌握着,令得火头陀不由得心神一荡,一时之间忘了身在何处。好在他是有修为的青年僧人,所以才能定得住神。才发觉杨叶兰的手很烫,火头陀一惊,知道她已经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她需要看大夫。 火头陀道:“西天当然有极乐世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到极乐世界去的,佛家讲究修行,这正是去极乐世界的途径,但却并不是唯一的途径。令尊千里迢迢追杀武林败类,正是为民除害,亦是拯救万民,这是大胸怀,大智慧,大勇者。” 杨叶兰道:“大师,您的意思是说,我爹爹会去西天极乐世界了。” 火头陀道:“正是。” 杨叶兰道:“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还一动不动的躺在这儿?” 火头陀道:“正是由于他抛弃了这副臭皮囊,所以才能登得西天极乐大宝。” 顿了顿又道:“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灵魂的升华,而不是这副躯壳。让我们的灵魂深处得到净化,抛却那副不相干的臭皮囊吧,当我们拥有美好的心灵,当我们是为万千大众而活的时候,在我们的灵魂深处便已经得到了慰藉;抛却了这副臭皮囊,灵魂就会上升到一个更高的高度。” 杨叶兰突然笑了,那笑容令满室生辉,就象春天的笑容令冬天的寒冰融化一样。 火头陀不觉痴了。 只可惜,这笑容瞬息之间就消失了,她低下了眉道:“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火头陀道:“不,你还会见到的,在现实中你见不到他,你还可以和他在梦中相见。” 杨叶兰道:“在梦中相见,那就让我在梦中再见到他吧。” 话未说完,人已昏了过去。 第十一章1 火头陀一摸她的额头,不由惊了一跳,那儿已是滚烫了,她纯粹是被烧昏过去的。 一个从没吃过苦,娇生惯养的女孩,却又要遭受这样的打击,而且晚上还受到了寒风的侵袭,而她身上那单薄的几乎露肉的衣衫,还是微湿的,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况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儿。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虽然从洞内看不见,但此刻的火头陀却已站在井口处,天还是微凉,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只有太阳升起来之后,温度才会上升。沙漠地区的气候很是奇怪,“早穿棉,午穿纱,晚上捧着火炉吃西瓜”,正是对这儿气候的真实写照。 杨叶兰此刻还处在昏迷之中,幸亏是练功的底子,身体还算强壮,若是普通人,恐怕就很难熬的过去了。 火头陀带着杨叶兰离开了,而杨景明却仍留在那儿,他觉得那儿也许是一座天然的墓穴,杨景明正好在那儿得以安葬,否则又能把他安葬在哪儿呢? 此刻的杨叶兰,已经被火头陀带到了大夫那儿,他骗大夫说是在沙漠里偶然遇上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在西域那儿,民风豪爽,没有中土那么多的讲究,所以大夫也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开了几剂药给杨叶兰服下,烧确实是退了很多,杨叶兰也醒过来了,只是还没有半分力气,再加上遭受的严重打击,心里的疙瘩总是放不下,所以身体恢复的就格外慢一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杨叶兰住到了自己原来居住的客栈里边,火头陀每天都会来看她,排解她心中的苦闷。两个年龄相近的年轻人,日益有了感情,也变得无话不谈,有时也忘记了自己的仇恨和身分。 直到有一天,火头陀就住在了客栈里,没有出去。 在火头陀的悉心照料下,杨叶兰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失去父亲的悲痛,也逐渐转化为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在两人之间,杨叶兰称呼火头陀为赤金,因为赤金是他的法号,而他则称呼杨叶兰为兰妹,终于,杨叶兰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赤金知道,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是告诉师傅的时候了。所以他就到迦陀寺,告诉了他师傅迦叶大师,向他讲明了一切,迦叶大师差点被他给气晕过去,赤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他对赤金寄予了太多的期望。 原来迦陀寺中有两大神功,修罗功和火龙功,二功练成其一,就能成为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高手,但若能将两种神功全部练成,则有事半功倍之效,好称天下无敌。 当然天下无敌是不太可能的,但称雄一时,应该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可是百十年来,迦陀寺中竟无一人同时练成两大神功。赤金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迦叶大师本希望他能凭借自己的智慧,解决这一难题,将迦陀寺发扬光大,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不争气。 迦叶大师本不想放他走,无奈他的态度坚决,而且迦叶大师对杨叶兰的遭遇也比较同情,于是就将赤金赶出了迦陀寺,并希望他永远不要使用火龙功。 赤金这才和杨叶兰一起离开了西域,但是他们并不能回到杨家去,因为杨叶兰本已许配给龙家为妻,只要她不死,她就是龙家的人。虽然早已过了婚期,但那毕竟是事出有因,而她却带了个男人回来,那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在遥远的扬州安了家,过起了清贫但充实、满足的生活。 当迦叶大师几次到扬州的时候,赤金其实也都是知道的,只是他故做不知,他知道他的师傅并无恶意。 当岳中明在这儿盯着他的时候,他其实也是知道的,他还知道一定会有事情发生,他想搬走,但杨叶兰觉得没有必要。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住在这儿,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从来没有使用过武功,和他们打交道的,也都是普通的百姓。江湖上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也从不关心。在他们的心中,只有生活,安逸的,恬淡的生活。 杨叶兰不想搬,赤金又何尝想搬呢? 他们有一子一女,儿子叫杨立陀,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娶了个非常漂亮的妻子叫韩玉娇,他们又生有一子,叫杨元迪。 杨立陀出生之后,赤金亦更名为杨业辉。刚开始,赤金本不想传授儿子武功,因为火龙功相当的霸道,一旦施展,很难不被人知道。而杨立陀年纪尚小,有些事情想让他保密是很难的。所以就没有传授他火龙功,而是将他自幼在迦陀寺中发现的一本内功心法,传授给了杨立陀。想先为他打下一定的内功基础,等到他懂事了之后,再传授火龙功给他。没想到这孩子非常聪明,只五六年的时间,却已将火龙功练到了第七重。 赤金幼承迦叶大师的教诲,一心想把他培养成迦陀寺的绝代人才,所以不仅将火龙传授给了他,修罗功的心法,他也同样看了。只是,赤金虽然记住了修罗功的心法,却始终未能将这种神功练成。 一天,赤金眼见杨立陀武功精进神速,就传授他了一些修罗功的心法,他当时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顺便传于他的,并不希望他能练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三个月不到,杨立陀就已经将修罗功练到了第三重。赤金被震住了,他不知道杨立陀是如何做到的,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由于时间太长,加上赤金自己并未练成修罗功,所以总有一些是遗忘了的。这样杨立陀的修罗功也就练到了第六重,但他的火龙功却已练到了第九重。 当杨立陀十三岁的时候,赤金有了一个女儿,取名杨丽佳,由于女孩儿不适合练习火龙功,所以赤金也是只教她一些内功心法,待得女儿十岁了,才传她了一些修罗功的心法,这修罗功虽是阴寒之性,却也是霸道十足,所以亦非女孩子益练之功。好在,这杨丽佳天资聪颖,却比其兄更甚,只两年的时间便已将修罗功练到了第三重。 他父亲不传授火龙功与她,她便缠着她哥哥不放,杨立陀爱妹心切,就私下里传了她些火龙功的心法。没想到,她实在是聪慧异常,竟将这火龙功练到了第八重,修罗功也练到第六重。只因为这两种武功都是以霸道见长,对女孩子来说修习不易,再加上杨丽佳也不强求,所以她的火龙功才只练到了第八重,而没有更进一步。 杨丽佳虽是练成了两大神功,但由于女人天生的体质问题,她并不能完全发挥武功的特长。赤金见女儿并不强行将功力向尽深处发展,两种神功也未对女儿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就由着她练了。 只是,赤金对女儿和儿子能轻易将两种神功练成,感到十分好奇,在父子三人的共同努力下,事情终于有了眉目,那就是他们所修习的这种内功心法。也就是说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正是这种内功。迦陀寺之所以无人再练成两大神功,只是因为没有人从最基础的内功心法练起了。 火龙功和修罗功本是两种十分霸道的武功,而这内功心法,却是佛家正宗的内功心法,虽然练起来慢,进境也慢,但却是基础,只有用这内功心法,才能化解两大神功的戾气,才能将两大神功纳为一体,阴阳互补,水火交融。也正因为如此,杨丽佳以女儿身才能修练此功,若非有这正宗的佛门心法,杨丽佳以女儿之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练成此功的。 由于练武需要资质,有的人倾其一生,也未必能将一种神功练成,所以就舍弃了根本,而追逐功利,到最后,反到让人将那内功心法遗忘了。所以近百年来,迦陀寺中虽然出现了象赤金这样的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却也无法将两大神功同时练成。 练武最重要的就是摒弃功利之心,循序渐进,从最基础的做起,也只有打好了基础,练起功来,才能事半功倍水道渠成,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王道”。 赤金明白了这一点,对那内功心法便多了一分理解,也按照上面所授,认真的练了起来。可惜,由于他的火龙功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想从头来练这内功心法,反倒更难了。好在赤金心里早有准备,也不急于一时,只慢慢的练习。 这些年来,他的内功大进,虽然不能象儿女一样将两大神功同时练成,但他的火龙功却更上一层楼,已经到了收发由心,运用自如的境界。火龙功和修罗功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颇耗内力,因此,内功不行的人是无法修习这两大神功的。 今天傍晚,赤金看到一群人从门前经过,凭经验他就知道这是江湖中人,而且不乏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更重要的是,人群中还有个西域人,赤火虽然化了装,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知道不妙,他心中暗暗担心,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搬走。 杨叶兰却想象不出这有什么,她道:“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们已经在这儿住了三十年了,没有人看出破绽来,何况我们也没有什么仇家。” 赤金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十几年前,我师傅就到过这儿,那时候我就知道迦陀寺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几年来,也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们,虽然他没有什么恶意,但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可以说,我们一刻也未处于真正的安宁之中,而真正被我们瞒过的人,也只不过是那些乡下人。” 杨叶兰十分不情愿的道:“我们真的要搬走么?” 赤金道:“是的,而且必须今晚就搬。” 杨叶兰道:“干嘛那么着急,明天一早不行么?” 赤金道:“那是绝对不行的,今晚就会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 杨叶兰眼见拗不过他,只好让儿女们一起来收拾。 当一切收拾停当时,已经是二更天了。一家人这才出去,刚出得院门,却已经被人包围了。 第十一章2 堵在面前的人,他们大多不认识,或者说,只认识一个人,其余则全不认识。而这种认识也只是对赤金一个人而言,其他人则是一个也不认识的。 已经三十年过去了,但摩曼的变化却不大,七十多岁的摩曼,看起来却不过五旬,赤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而摩曼亦能一眼就认出赤金,虽然他的模样改变了很多,当年的少年,如今却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是的,摩曼亲自来了,当然不仅仅是摩曼,还有库伊提,哲凡、土班多、阿提索全都来了。 原来当库伊提他们知道,赤金在此开茶舍之后,就立马想到了这间茶舍,和茶舍的主人。 要知道,赤金虽在此处住了三十年,其生活习惯早已融入其中了,但他的相貌总是有些特别的,如果不刻意观察,你也许还不会太在意,但只要一经人提醒,你就会明白的看到,那不是中原人应有的相貌。 但库伊提他们不敢自己来,因为虽然他们不知道赤金的武功有多高,但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再加上钟月阁的存在,他们哪里还敢自己过来。虽然他们也想到了钟月阁可能不会来,但不能不有所担心,所以他们就去请了他们的师傅和一众高手前来,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来的晚了一些,差一点让赤金一家人走脱了。若非杨叶兰耽误了些时间,他们所能看到的就将是一座空宅。不过,现在情形就不同了,因为他们来的刚刚好。 摩曼哈哈大笑道:“赤金,你居然肯在这种地方一呆就是三十年,你可真耐得住清苦哇。” 赤金道:“你认错人了,这儿没有赤金。” 摩曼脸色一沉道:“赤金,怎么连你师叔都不认了。” 赤金道:“赤金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摩曼笑道:“那么你又是谁?” 赤金道:“在下杨业辉。” 摩曼道:“那么说你是不承认自己是赤金了?” 杨业辉道:“赤金早已死了,我当然不是赤金。” 摩曼道:“好,就算你不是赤金,难道你连师叔也想不认了么?” 杨业辉道:“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师叔。” 摩曼怒道:“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要用迦陀寺的武功,你就得叫我师叔。” 杨业辉亦是哈哈大笑起来道:“摩曼,你可真是厚脸皮呀,居然还有脸提迦陀寺,你早已被逐出师门,投了婆罗教了,还有脸在这儿大言不惭。” 摩曼恼羞成怒道:“赤金,你……” 他话未说完,杨业辉道:“赤金已经死了,站在这儿的是杨业辉。”摩曼道:“好,就杨业辉,你也是被逐出师门的,也不见得比我强多少。” 杨业辉神色黯然的道:“不错,所以我们之间就更没有任何关系了。” 摩曼道:“你看一下四周的形势,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乖乖的束手就缚,免得动手伤了和气。” 杨业辉又是哈哈大笑。 摩曼怒道:“赤金……” 杨业辉纠正道:“杨业辉。” 摩曼只好改口道:“杨业辉,你又笑什么?” 杨业辉道:“你真是痴人说梦,想让我投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摩曼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孩子们想想,你忍心看着他们这么小就去死吗?” 杨元迪突然接口道:“我们杨家的子孙没有怕死的。” 杨业辉此刻也回过头来对杨元迪道:“好孩子。”脸上充满了慈爱。 杨元迪的声音虽然稚嫩,但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摩曼更是生气,阴沉着脸道:“赤金……” 杨丽佳纠正道:“你又说错了。”且故意把错字拉长腔说出来。 摩曼更加恼怒道:“我不管你是赤金还是杨业辉,小孩子不懂事,但你真的忍心让他们去死么?” 杨丽佳道:“喂,老头,你不要在这儿唬人了,难道你以为人多就一定能赢么?” 摩曼怒极反笑道:“赤……”话刚出口,突然想起来,于是改口道:“杨业辉……” 话未说完,杨丽佳接口道:“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摩曼此刻的恼怒早已到了极致,再也无法忍受道:“杨业辉,想来你这几年一定是练成了什么非凡的武功,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转头对库伊提道:“你来领教一下师兄的高招吧。” 库伊提应声站了出来道:“请师兄赐教。” 杨业辉道:“我不是你的师兄,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杨立陀站了出来,对杨业辉道:“爹,就让孩儿来领教一下这位的武功吧?” 言下之意,那是说库伊提算是杨业辉的晚辈,根本不配和他动手。 库伊提心中大怒,脸上却不动声色,心想:“呆会儿就让你尝尝苦头。” 二人交起手来,库伊提才知道这杨立即陀虽然只有三十岁,但内功修为却还在他之上。 原来杨立陀自幼修习迦陀寺正宗的佛门内家心法,内力修为那是一日千里,别说库伊提了,就是杨业辉本人,虽然他也修习了这内功心法,但毕竟是晚了些,所以他的内力修为也不见得强过杨立陀多少。 杨立陀的修罗功虽然只练到了第六重,但他的火龙功却已练到了第九重,再加上他内力深厚,修罗功的阴毒根本就伤不了他。而库伊提则不同,虽然他的火龙功和修罗功都练到了第八重,但由于内力不如对方,时间一长,难免就会处于下风。再加上他所修习的婆罗门的武功,乃邪派的功夫,虽然是另辟蹊径,但其浑厚绵长,是无法和佛门正宗内功相抗衡的,何况他和钟月阁苦战一场,精力耗损巨大,此刻虽然也恢复了功力,但就象大病初愈的人一样,刚开始虽然可以勉强应付,但时间一长,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库伊提此时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的掌力对人家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可对方的掌力却随时有侵入体内的可能,尤其是杨立陀的火龙功,每一掌击出,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已经累积了部分的热毒。他想运功驱毒却办不到。杨立陀的攻势越来越强,他全力以赴尚且不是他的对手,又哪里能够分心驱毒呢? 库伊提的心里有苦说不出,摩曼却是又惊又喜。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杨立陀居然也同时练成了修罗功和火龙功这两大神功,他认为杨业辉肯定是找到了练成两大神功的诀窍。他本来只是想绑架了他们,来威胁赤火的,可现在看来却无此必要了,只要抓住杨业辉,逼他说出诀窍,就可以练成两大神功了。 他这边打的如意算盘,却不知杨业辉自己也未能将两大神功练成,而且对修罗功的记忆也只是到第六重而已,还没有摩曼记得多。而他却异想天开,以为只要抓住了杨业辉就可以练成两大神功了。 如今眼见库伊提根本不是杨立陀的对手,虽然论辈份库伊提算得上是杨立陀的师叔,但摩曼却不讲究这些,对哲凡道:“你去助你师兄一臂之力。” 杨业辉爱子心切,深知在二人的合击之下,杨立陀绝对讨不了便宜,可是周围强敌环伺,个个虎视眈眈,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杨业辉冷笑道:“摩曼,你真是卑鄙呀,你的弟子欺负晚辈不说,居然还两个打一个,你这个当师傅的颜面何存?” 摩曼道:“你既然不承认自己是赤金,而且也否认我是你师叔,那我的两个弟子和你的儿子之间也就没有什么辈份之分了,就当他们平辈好了。” 摩曼如此无赖,到是大出杨业辉的意料,道:“摩曼你也好称一代宗师,竟说出如此话来,你不觉得丢人么?” 摩曼哈哈大笑道:“我们是来抓人的,可不是来比武的,也没有必要和你讲那么多江湖规矩。” 紧接着对众人道:“大家伙一起上,省得夜长梦多。” 众人一拥而上,摩曼自己也率先和杨业辉交上了手。 摩曼不仅将火龙功和修罗功都全都练到了第八重,最重要的是他苦练婆罗门的内功多年,内功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幸好杨业辉这几年勤修迦陀寺的内功心法,内力修为也有了很大的进提高,虽然他只有火龙功而没有同时修炼成修罗功,但由于他修炼的佛门正宗的内功心法,而且至刚至阳的火龙功也已经练到了第九重,摩曼修炼至第八重的修罗功根本伤不了他。而他的火龙功亦伤不了摩曼,两人真的是棋逢对手,难分轩至。 哲凡的内功虽然比不上库伊提,但招法之精纯,却又在库伊提之上,而且之前他所耗损的体力也要比库伊提少了很多,所以如今,反倒是他的武功还在库伊提之上了。若论单打独斗,他们哪一个也不是杨立陀的对手,可如今二人联手,却是杨立陀处于下风了。 随着摩曼的一声令下,漠北三雄率先走了出来,他们三人本来是想到中原地区有所作为的,没想到一开始就碰上了楚云英,被打的灰头土脸,而且莫明其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在董必成比他们伤的更重,也算是为他们挽回了些颜面。但他们三人都是心高气傲之人,称雄关外多年,一入中原就栽了这样大的跟头,他们哪里能够服气。 阿提索和土班多也上来了,还有许多的婆罗门弟子也都上来了,可杨家才有几个人,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他们怎么能和这帮人斗,但是他们没有气馁,他们还在战斗。 杨叶兰的武功虽然不强,但这么多年来,她也修习了迦陀寺正宗的内家心法,所以功力亦是大有长进,虽然和自己的丈夫、儿女相比,是相去甚远,但也是进步甚多的,面对漠北三雄的时候,她虽然不敌,但也还勉强可以抵抗几招。 杨立陀的妻子,韩玉娇却要面对土班多,虽然土班多现在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也恢复了七八分,远非一般人所能比的,却不想,韩玉娇在和他的拼斗中,并没有多少落入下风。 阿提索的对手是杨丽佳,杨丽佳今年只有十六岁,但她的武功却远较她的年龄为高。 阿提索本来并没有想到杨丽佳的武功会如此的厉害,他本来根本就没有把杨丽佳放在心上的,但现在,他却明白自己错了,杨丽佳的武功非同小可。 要知道,杨丽佳已将修罗功练到了第六重,火龙功也已经练到了第八重,而且由于自小就修习佛门正宗的内家心法,完全弥补了女性先天条件的不足,若论功力之纯正,不仅比她的父亲要强,就是她的哥哥杨立陀,也是无法和她相比的。只不过,功力的深厚她还无法和父兄相比。 虽然如此,也是相差不多的。再加上她是天生的练武奇才,明知道火龙功不太适合于女子修练,所以在练习的过程中,很自然的将火龙功向阴柔的方向转变。 当然,她年龄还小,还不太可能自创一派,但是,由于有良好的迦陀寺佛门正宗的内家心法,加上她又是天生的奇才,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聪明之人,所以她的武功才会有如此的进境,若是普通人,怕是几十年也抵不上她一年的修为。 她的这种聪明不是一般人眼中的这种聪明,而是一种天生,甚至是意料不到的,在她修习武功的时候,无论自觉还是不自觉,这些武功都会向她所需要的方向转变。比如说,不仅火龙功不太适合于女子修炼,就是修罗功,虽然是阴冷之气,但由于过度的刚猛霸道,也并不是非常适合于女子修炼的。但是,也可能是机缘巧合,不过应该与她的天份也有一定的关系,她居然能在将这两大神功纳为一体的同时,还避免两大神功因为过分的刚猛而给女孩儿身体造成的伤害。 如果,她只修炼修罗功,按她父亲的要求去练,她的修罗功充其量也只有练到第五重,但她修练了火龙功,而且将修罗功和火龙功合二为一,虽然目前还不能完全将二者纳为一体,但已经初具雏形,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虽然她的武功还达不到这一境界,但亦是有了许多的变化,也非一般的高手可比了。 看到了杨丽佳的武功,摩曼既是震惊,又感到高兴,震惊的是这么小的女孩子,居然能将武功练至如此境地,今日要想取胜,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他高兴的是,连这样小的女孩子都能练成这样的武功,说明赤金的确是藏了修罗功的,他相信,既然他们能练成,只要自己得到了,那就一样能练成,若果真如此,他的武功岂不要天下第一了。 阿提索虽然本来的武功很好,但他也和土班多一样,功力只有平时的七八成,此消彼长,反倒显得杨丽佳武功还在他之上了。 不过,虽然如此,但真正还能有所抵抗的人也还是越来越少了。 婆罗门的弟子也上来助战,他们中很多人的武功并不在阿提索和土班多之下,而且他们没有受过伤,功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对于杨业辉等人来讲,无异于火上浇油,他们本来就是处于下风的,只不过是勉强支撑,可现在又要面对更多的高手,这只有死路。 杨业辉并不怕死,但他怎能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就这样死去,他要做最后的拼争。 只听他一声怒吼,“不要纠缠,拼命也要跑出去。” 没有人理他,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何况,纵然他们想冲出去,又谈何容易。 杨业辉经历了几次拼争,但都无功而返,摩曼冷笑道:“赤金,如今你是插翅难飞。” 所有的杨家人,都只是在做困兽之斗,他们已渐渐地失去了抵抗力,很快他们就将束手就擒,无论他们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按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这样的结局都是不可避免的。 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千变万化的,有时候变化之快,任何人都无法想象。 就在杨家人要束手就擒的时候,令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场中的火把突然间一起熄灭,暗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从光亮中到黑暗的地方,人的眼睛是无法适应的,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他们要让眼睛尽快的适应现在的环境。 可就在灯熄灭了的同时,场内所有摩曼的人,都同时受到了攻击,虽然这些人全都武功高强,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了的,虽然这些偷袭并没有成功,但亦给他们提了个醒,使得他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问题是,来了很多人么?纵然是很多人,又怎能这样整齐的同时对他们攻击,这看起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还是有人感觉到了,这不可能是很多人,因为人多,发出的声息就大,而现在他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很明显,并没有很多人,却能够使得所有人同时受到攻击,也能使所有的火把同时熄灭,如果是一个人,那这个人的武功就太不可思议了。 所有人都怔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家人也同样有些不知所措,在这黑暗之中,所有人都是有些恐惧的。 摩曼刚开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毕竟是见多识广的人,他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只听他道:“莫非是碧游仙子驾到么?” 这位叱咤江湖多年的武林高手,这位一直想做天下第一的绝世高手,在说“碧游仙子”四个字时,语音都有些颤抖,这“碧游仙子”究竟何许人也,竟能连摩曼这样的绝世高手也害怕起来。 在场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没有人争斗,大家只有一个思想,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摩曼,为什么会对一个人怕至如此地步,这究竟是为什么,而他(她)又究竟是什么人? 没有人知道,但他相信,一个能让摩曼害怕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人,一定会是一个绝世高手,可是为什么,这样的高手,他们竟连听都没有听到过,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不远处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声音清脆响亮,又异常的悦耳,这是年轻女子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 之所以说不远处,是因为你听不出声音的出处,分辨不清,声音究竟是从哪儿传过来的,但是所有人都感觉,这个声音是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她当然不可能在每个人的耳边说话,场上有那么多人,但她却可以将声音清楚的送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只听她道:“你在想什么呢,她老人家怎么可能会轻易出现呢?” 摩曼道:“不知姑娘是……” 那人道:“我当然是碧游宫的人了,还能是什么人,否则怎么可能会这幻影身法?” 摩曼道:“不知姑娘驾临此地所为何事?” 那人道:“我没有别的事,只是看见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人家这几口人,我觉得太过份了,所以也想插上一手。” 摩曼陪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和他们之间有些过节……” 摩曼话未说完,那人已经接着道:“其实,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情我不管,我可不愿意管这些事情,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要管的,那就是我看不惯的事。” 摩曼道:“我和仙子好在有过一面之缘,姑娘何苦与我作对。” 那人道:“我可不是想与你作对,不管怎么说你也算认得她老人家,我怎么能不给你点面子呢。但是,这个女孩儿我非常喜欢,而且我们还相处得不错,我相信日后她一定会成为武林的一朵奇葩。所以我想请你卖个面子,今天收手吧,日后你还有的是机会,只要不是当着我的面,你怎样做我都不会管你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摩曼并不想就此收手,毕竟这个机会是太难得了,日后再想找到一个这样的机会,那实在是太难了,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碧游宫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刚才她所表现的幻影身法,实不在当年的碧游仙子之下,与这样的人斗,不会有好果子的。 虽然不知道她其它的武功怎么样,但只这一点,他也不敢轻易动手。 现在不动手,日后还有机会,那人已经说了,离开了今日,以后她就不管了,可是如果自己现在动手,那就很有可能失去机会了,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他并不想如此,他是那样近的要接触到秘笈了,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但他知道有时候放弃就是为了更好的获取的道理。 只听他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卖姑娘一个面子,只希望日后,姑娘不要再干预我们的事。” 那人不悦地道:“我既然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履行的,这你不需担心。” 摩曼一声不吭,一扬手,所有的人都随他而去了。暗夜中,什么也看不见,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都适应了现在的光线了。 当摩曼率着那些人走后,杨丽佳道:“姐姐,是你么,为什么不出来相见。” 却听得有声音传来,不过感觉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不见了,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 …… 第十二章1 当钟月阁领着那些人来到这儿的时候,整个屋子都空了,什么也没有。 钟月阁长叹一声道:“我们来晚了。” 赤火失望的道:“这可怎么办,我们恐怕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白笑雪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他们还在,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林嘉颖道:“怕只怕他们已经不在了。” 众人俱都沉默,钟月阁道:“赤金大师的武功非同小可,摩曼率领的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相信他们和赤金大师一定会经历一场恶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比我们不会早来多少时间,因此他们也一定没有走远。我们现在去追他们,一定能追的上。” 赤火道:“纵然如此,我们又向何处去追呢?” 钟月阁道:“他们既然得手,就一定会向扬州城的方向去,他们一定要在这儿过一夜,明天才会走的。” 几个人就向扬州城的方向而去。 他们的想法是对的,摩曼他们的确是向扬州城而去的,但赤金所选择的路则和他们恰恰相反,他们离摩曼越近,也就离赤金越远了。 他们一路急行,很快就听到了前面嘈杂的人声,钟月阁赶忙让大家停下来,他知道对方高手很多,如果就这样走,很可能会被他们发觉,所以他让大家放慢脚步,静静地在后面跟随,并要保持好距离,以免被对方发现。 他一个人悄悄地接近了对方,以他的武功,当然是不易被发现的了,何况又是那样漆黑的夜晚。 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只听哲凡道:“爹,其实丢掉了今天这个机会真的是很可惜的,你为什么要轻易放弃呢,连尝试都不去尝试。” 摩曼道:“你懂什么,如果轻易尝试,一旦失败,我们所丢掉的就不仅是机会了,恐怕什么也没有了。” 哲凡道:“那人究竟是何人,您为什么这么怕她?” 摩曼道:“我并不是怕她,我害怕的是碧游宫呀。” 哲凡道:“碧游宫?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摩曼道:“中原武林古老就相传着几大神秘门派,这些门派的弟子常在江湖上走动,但这些门派在哪儿,内部情形究竟怎样,却没有人知道。” 摩曼顿了顿接着道:“在六十多年前,有人把中原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人排成了一个顺口溜,‘紫府与天龙,世上有三仙,宇内数二老,天外有高人’。” 哲凡听得丈二摸不着头脑,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哲凡,所有他们的人都不了解,都是第一次听说中原武林中最具传奇的故事。 摩曼道:“紫府与天龙,说的就是紫府派和天龙派,这两大门派,是中原武林中迄今为止,最神秘的两大门派。这两大门派的弟子,时常在江湖上走动,但他们的武功极其高强,总在不经意间出手,又会突然间消失,许多人都吃过他们的苦头,但也有许多人一辈子也没碰上过。所以就变成了传说,有的人至今也不相信两大门派的存在,但实际上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哲凡道:“他们真的存在么?” 摩曼道:“绝对存在,只是天龙门的弟子大多为侠义之士,在江湖之上,多为人传诵,但紫府门的弟子却更自由一些,他们无所谓正邪,只要开心就好,所以这两大门派有时也是对立的。” 摩曼接着道:“除这两大门派之外,世上三仙也同样是神秘的人物,传说蓬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当年的八位仙人就是在那儿过东海的,史称八仙过海,当然这事不知真假,但是这世上三仙中却有两位是蓬莱山的仙人,是绝对不假的。” 那些人都逐渐听得入了迷,钟月阁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详细地介绍当年的传奇,所以也听得津津有味。 哲凡道:“世上有三仙,那还有一位仙人呢?” 摩曼道:“还有一位仙人,就是碧游仙子。” “碧游仙子”,哲凡一惊,道:“莫非就是刚才来的那人?” 摩曼道:“她并不是碧游仙子本人,她只是碧游宫的弟子而已,”摩曼叹了口气道:“六十年前,我曾和仙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的武功和你的小师弟们差不多,但却自以为是,以为除了师傅之外,没人是我的对手了,却不想在仙子的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未能过。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才知道中原武林究竟有多大,我才会放弃了迦陀寺而投向了婆罗门。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今天又遇到了碧游宫的弟子,想不到我和碧游宫竟是这样有缘。” 众人皆沉默,没有人说话,摩曼道:“今天,她所施展的幻影身法,虽然是黑夜,我仍然感觉到它的威力了,她今天是手下留情,否则,今天我们不会这样全身而退的。” 哲凡道:“她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摩曼苦笑道:“是的,她们的武功非常人所能想象,虽然她的武功和真正的碧游仙子那是无法同日而语的,但是我们今天要想获胜却也是很难的,毕竟赤金的武功你们也见到了,还有他的子女们,武功都非常厉害,要想取胜机会实在是不大的,何不卖个顺水人情,她以后总不好意思再和咱们做对了。” 不和什么原因,当摩曼说到碧游仙子的时候,钟月阁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她就是在石桥镇所遇到的那位少女,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她就是碧游宫的人。 哲凡道:“那宇内数二老呢?” 摩曼道:“后两句话指的是六十年前突然崛起江湖的三位绝世高手,宇内二老和天外高人。宇内二老是一对夫妻,应该也是师兄妹,因为他们的武功是一样的,同时又都是那样的高强,他们出入江湖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所向披弥,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武功之高似乎不应该是常人所有,于是武林中就有人把他们和前面所提的这几位神秘之人排在了一起。” 哲凡道:“那天外高人呢?” 摩曼道:“天外高人,其实就是长白高人,他居住在长白山天池之旁,那儿终年集雪,常人是很难上去的,但他却能久居于此,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其实关于此人也是传说多于实际,他甚少到中原来,只是关外的人都把他捧的很高,具体情形怎样则不得而知了,不过他既然能位列在这些人之中,武功定不会太差的。” 听这古老的传说,有时候就象听故事一样,只不过,这个故事更加的真实。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不仅是摩曼的人,连钟月阁本人也是一样,虽然有些事情,是他早已知道的,但也有一些他也不是很清楚,或者也仅仅是道听途说,但今天他却听得更详细了。 其实世界上所有人都一样,都是喜欢听故事的,关键是你的故事是否吸引人。摩曼未必是有讲故事的天份,但他所讲的却是那样的真实,因为这在江湖早已流传很久,摩曼虽然自西域而来,但他是江湖人,不仅是西域的江湖,哪儿的江湖他都要去的,尤其是中原。那是所有人都愿意来的地方,越是高手,越是想来,因为中原武林藏龙卧虎,只有在这儿,你才能知道自己的份量有多重。否则最多就是一个井底之蛙而已。 摩曼并不想做井底之蛙,所以他曾多次的到过中原,以他的武功,中原武林中不是轻易一个人就能对付的了的,他所面对的,都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他所知道的,自然也是武林中人最值得知道的。 钟月阁心想:“既然赤金他们已经被人救走了,那么他自然会选择和摩曼等人相反的方向,既然摩曼是向扬州方向去的,那赤金他们一定是向北方去了。” 钟月阁悄悄地退了出去,摩曼这个自以为是的老江湖,却是半点声息也没有听到。 钟月阁很快就和后面的人会合了,然后告诉他们,赤金已经被人救走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众人按钟月阁指的方向向前走,一路走来,钟月阁慢慢将他所听到的赤金被救走的情况给大家讲了,所有人俱都兴奋不已。 赤火尤其高兴道:“不知救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连摩曼都害怕。” 钟月阁道:“听他们的意思,好象那人是碧游宫的人。” “碧游宫”,赤火一惊道:“莫非是碧游仙子么?” 钟月阁道:“碧游仙子年龄大了,应该不会是她,不过应该是她的传人。” 赤火道:“怪不得摩曼会如此害怕了。” 钟月阁一愣道:“哦,这却是为何?” 赤火道:“中原武林古老相传的顺口溜,我们西域人也是知道的。紫府与天龙,世上有三仙,宇内数二老,天外有高人。我们西域人也一样把他们当成神灵一样的敬重。” “哦”,这到是大出钟月阁的意料之外,“西域人也了解这些?” 赤火道:“别人了解不了解我们不知道,但作为迦陀寺弟子,那却恐怕是人人皆知了,因为迦陀寺雄居西域,无人可比,婆罗门虽然厉害,但也只是邪门歪道,但师尊们时刻提醒我们的就是这个顺口溜,他告诫我们,遇到他们的时候我们应该怎样做。” 赤火的话只是顺口一说,也许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但钟月阁还是从赤火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味道,他相信其他人也听出来了。这表明,在迦陀寺人的眼中,只有这些人是他们放在眼里的,整个中原再也无人是他们放在心上的了。这令其他人很不舒服,因为这些毕竟都是传说中的人物,真正的中原武林,还是要依靠那些真实存在的人,而这些人却并不被迦陀寺的人放在心上。 白笑雪道:“其实我们中原武林又有了一个新的顺口溜,不知大师可曾听说?” 赤火一怔道:“新的顺口溜,这倒是未曾听说。” 白笑雪道:“少林与武当,崛起有丐帮,中原七剑后,鹰鹤并称王。” 赤火道:“这些人我都听说过,但是这些人的武功究竟怎样,则不得而知了。不过,听师尊们说,早年少林寺的武功还是不错的,和我们迦陀寺一样,雄居武林的,可是如今少林派的《易筋经》早已失传,所谓少林七十二绝艺,艺成天下行,但失去了《易筋经》少林七十二绝艺,也只是空谈。” 赤火虽然是一个局外人,虽然他这是第一次踏入中原,但他对中原武林的情形如此熟悉,却也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赤火接着道:“武当本是道家正宗,但自凌虚道长之后,未再见高手。中原七剑的情形其实也和少林武当一样,实际上,这些年来,各大门派的弟子再也吃不了苦,因此也就再也练不成好的武功,反而使那些本来很好的武功就此失传,其实我们迦陀寺又何尝不是如此,百十年来,再也没有人将火龙功和修罗功两大神功同时练成,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的武功也同样失传了。” 听了赤火的话,众人不自觉得心生感慨,赤火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点出了中原武林的现状,正如赤火所说,少林武当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但近些年来,他们门下再也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出现,而他们的武功也就此失传了。 赤火对中原武林的现状并不了解,他并不知道鹰爪拳王和鹤王的武功有多高,他也不知道丐帮帮主的武功已达到了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中原武林中还有号称天下第一剑的林子平,这些人的武功其实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点出了命脉,真正肯吃苦去练功的人少了,武功这才逐渐失传的,可没有人去埋怨自己,反倒认为好象这种神功本来就不存在,或想方设法的证明那种存在都只是传说而已。 许多人从不想努力去争取什么,却想不劳而获,而实际上,他将因此而失去的更多。 众人都不再说话,不管赤火是不是有些瞧不起中原武林,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站起来,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是一路急行,当天亮的时候,他们已行出百里。 他们是一路急行,遇到客栈也不进去休息,只是买了些干粮随身携带,就这样他们又行了一天,当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一家镇子。镇子不大,只有一家客栈,而且房间很少,他们刚走进客栈,却被店家告知已经住满了,他们和店家好生相说,希望能给他们腾一间房,但还是被拒绝了。 众人都觉得好生奇怪,此店虽小,但好呆也有十几间房,此处地处偏僻,平常来人应会很少,为何房间却会住满了呢?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但又隐隐觉得这儿一定会有事情要发生。 既然无法住宿,他们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饭,毕竟他们已经连续吃了两天的干粮了,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吃饭的地方,叫太白楼,其实也是不大的,越是小地方,往往名字起的越响亮。可惜,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店小二拦在了门外,“对不起本店客人已满,各位请往别家去吧。” 几人怒极,反倒笑了起来,原来,店内一个人也没有,这店小二居然敢说客人已满。林嘉颖更是一个劲的向里冲,她乃峨眉派弟子,那店小二哪里能拦得住她,还没等那店小二反应过来,她早已进得酒楼去了。众人亦都随在她的身后,进了酒楼。这店小二有些急了,拦又拦不住,于是就大声的和他们吵吵起来。由于动静比较大,掌柜的也被惊动了,就走出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要拆了小店不成。” 林嘉颖道:“你就是掌柜的么?” 那掌柜的道:“正是。” 林嘉颖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作我们的生意,莫非见我们是外地人,所以欺生么?” 白笑雪道:“就是,我们吃饭又不是不给饭钱。” 掌柜的道:“我们不是欺生,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难道还有有钱不赚的道理么?” 林嘉颖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做我们的生意?” 掌柜的道:“不是我不做你们生意,而是我们小店已经让别人给包了,我们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来做你们的生意。” 林嘉颖一愣道:“让人给包了,让什么人给包了?” 店小二插嘴道:“就是凤家的大少爷。” 众人俱都一愣,白笑雪道:“凤家的大少爷,何许人也?” 掌柜的回头看了店小二一眼,显然是怪他多嘴了,但亦不得不解释道:“凤家是我们这儿最大户的人家,周围二十里范围内全都是他的地盘,他要在小店请客,那是小店的荣幸。” 白笑雪道:“他们现在不是人还没来么,我们先在这儿吃了,等他们来了,我们再走不就可以了么?” 店小二又插嘴道:“你倒说的轻巧,你现在说走,到时候你们又不走了,我们能怎么办?” 白笑雪怒道:“我们说走就自然会走,难道还会赖在你这儿不成。” 掌柜的又瞪了店小二一眼道:“不是这个意思,凤家平时对小店非常的照顾,可以这样讲,镇上所有人家都受了凤家的恩惠了,我们不想做对不起凤家的事。我们留下诸位,表面上看是为了让诸位能够吃个饭,但在外人看来,却会以为我们是贪图这点钱。我们已经收了凤家的银子,所以我们店不可能再留诸位了。” 眼见没有办法,林嘉煦道:“算了吧,人家既不做我们生意,就不要难为人家了,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酒家吧。” 众人无语,店小二突然道:“别家酒楼也不可能做你们的生意的。” 众人本已转身向外走,听了这话又站住了。 掌柜的此时已把店小二赶到里面去了,省得他在这儿乱说话。 林嘉煦道:“不知这是何故,要请客真的需要这样多的地方么,他到底请多少人?” 掌柜的道:“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凤家向来摆场就大,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们只管收银子做事,别的事情我们可管不着。” 众人只得离开。 林嘉颖道:“这凤家不知是什么人,摆场确实是够大的,恐怕那客栈也是被他们包了,所以才没有房间的吧。”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林喜颖的话令大家猛然一醒,钟月阁道:“不错,看来那客栈也一定是被包了,所以才没有地方的。我说这么一个小镇,平常往来的人应该不多,客栈的客房虽然不多,但总还有个十几间,何至于住满呢。” 说归说,人家不让住,那也是毫无办法的事,众人只得一路前行,林嘉煦道:“看来今天又要赶一天夜路了。” 他们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当然想好生的休息一下,他真的很累了,但是没有办法,只得放弃了,只好再赶一晚上夜路了。 前面传来了吵吵的声音,却见不远处有一诗仙楼,也是一间酒楼,店小二正和几个人在门口吵吵。 林嘉颖道:“他们想必也和我们一样,是被轰出来的吧?” 第十二章2 走近一看,确实不错,他们所争论的内容和钟月阁他们的几乎一模一样,反正店家就是不让他们进。 你道这些人是谁,原来他们就是杨家人,杨业辉,杨立陀,一家子。 他们这一路之上,并没有走得太快,他们知道摩曼他们不会现在就来追自己的,所以赶路的速度也比较慢,天黑了总要找个地方休息,所以虽然他们走的比钟月阁等人早,但最后却落在了他们的后面,但好在他们还是一起赶到了这所小镇。 只可惜,他们彼此并不相识,纵然见面,也不知道对方何人。即使在赶路的时候碰上了,怕也会擦肩而过的。 别的人就不要说了,就是赤火也是一样,当赤金从迦陀寺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孩子,他自然也不会认得赤金了。 只听杨立陀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明明店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那店小二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纠缠不清,不告诉你了么,这儿已经被人包下来了,任何人我们都不接待了,你还喋喋不休干什么?” 杨立陀很是气愤道:“现在不是没有人来么,我们现在进去坐一会儿总行吧?” 那店小二道:“不行,这是客人早就定下来的,没有客人的允许,任何人我们都不会让他们进来的,你们也不要在这儿纠缠不清了,赶快另寻别处吧。” 杨立陀还欲说话,韩玉娇拽了他一下道:“算了吧,人家既不想让我们进去,我们就不要进去了。”然后晃了晃杨立陀的胳膊道:“走吧。” 杨叶兰也道:“算了,我们走吧。” 当他们转身的时候,正和钟月阁他们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是一惊,钟月阁一下子就认出来,他们正是那天傍晚在扬州城边遇到的一家人。 钟月阁能记得他们,他们又怎能不记得钟月阁。杨业辉也就是赤金,虽然这么多年来隐居江湖,但他是成名多年的火龙尊者,江湖上的事情,他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也能一下子认出这就是那天傍晚从他们门口经过的人,因此他已经暗暗增加了戒备。 钟月阁走上前去道:“阁下莫非就是昔日威震江湖的火龙尊者么?” 钟月阁此语一出,两边的人全都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彼此并没有认出来对方,对赤火他们来说,是一种欣喜,而对杨叶兰他们一家来说,则是一阵紧张,他们以为又是一场恶战要展开了。 赤金道:“对不起,阁下认错人了。” 钟月阁道:“我知道阁下就是赤金,就是当年的火龙尊者,但是阁下今天是谁,我就不知了。” 杨业辉道:“你是何人?” 赤火突然跑上前去道:“大师兄,我是赤火呀,他们是保护我的。” 杨业辉道:“赤火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 赤火道:“你是不认识我,当年你从迦陀寺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当时赤木师兄也不过才十几岁,我本来是和赤木师兄一起来的,可惜,赤木师兄当时身负重伤,还是去了,现在只有我了。” 杨业辉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赤火道:“摩曼率领婆罗门的人攻入迦陀寺,索要火龙功和修罗功的秘笈,师傅不给,双方就打起来了,但摩曼此时已经将修罗功和火龙功两大神功同时练成,师傅亦不是他的对手。那一战,师傅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师兄赤木也受了重伤,和我一起来到中原后,也还是走火入魔而死,现在整个迦陀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赤火由于激动,此时说话有点语无伦次,谁也听不明白他到底说的什么。 杨业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事不要打扰我们。” 赤火道:“师兄,师傅死了,师兄弟们全都死了,整个迦陀寺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而杀人的就是摩曼,师兄,这样说你还听不明白么?” 杨业辉道:“你编的故事很动听,只可惜,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毕竟我不是听故事的人。” 钟月阁道:“您认为赤火大师找您是为了什么?” 杨业辉一愣,不知钟月阁是什么意思。 赤火道:“师傅知道,您已有了家室,且已离开迦陀寺这么多年,是不可能回去助我重整迦陀寺的。但是师傅让我把火龙秘笈和修罗秘笈带在身上,希望您能想办法将这两大神功同时练成,纵然不能让我学会,也一定要让一个新人学会。你可以选定一个新人,重整迦陀寺。对于您来说,您可以不回去,这迦陀寺的神功也可以成为您的家传武学,但您一定要选择一个人来重整迦陀寺。” 听得赤火的话,杨业辉他们都开始怀疑这个赤火是真的了。 杨叶兰却是心内一惊,她怕杨业辉会回去重整迦陀寺,给他们安定的生活带来影响,于是道:“你说你是赤火,有什么可以证明么?” 赤火打开包袱,从中拿出了两大神功的秘笈,对杨业辉道:“这是两大神功的秘笈,您在迦陀寺中这么多年,一定能分辨出真假了。” 杨业辉接过秘笈,却已是泪流满面了。 虽然他已经离开迦陀寺30多年了,但他对迦陀寺的感情没有变。他自小在迦陀寺长大,师傅就是他的父母,迦陀寺对他来说,那就是家呀。如今迦陀寺却被人连根拔起了,他能不痛苦么?自己的授业恩师也死了,他能不伤心么?自己的家没有了,自己的亲人没有了,什么人能不伤心呢? 他不用看那秘笈,他也知道是真的,因为他太熟悉了,他怎能不知呢。 杨叶兰没有说话,她不敢说话,也无话可说。自己父亲死时的痛苦,至今犹能想起,而迦叶大师,岂不就是杨业辉的父亲么?所以,她无话,只能陪着丈夫一起落泪。 杨业辉沉默了一会儿,道:“赤火,我既然已经离开了迦陀寺,所以是不可能回去的了,但是师傅的使命我一定会完成。你跟我去吧,纵然你练不成这两大神功,但我相信,我们也可以找到练成两大神功的人来重整迦陀寺。” 听了杨业辉的话,赤火也是喜极而泣道:“师兄,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杨业辉道:“不错,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合力,迦陀寺很快就会重新站起来的。” 赤火高兴却哽咽地道:“我希望能早日看到这一天。” 杨业辉道:“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实现的。” 两人说着话,大家一起向外走,在镇上住宿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们就这样上路了,天逐渐的暗了下来,但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感觉到,他们还沉浸在兴奋之中。 赤火走了,大家相互认识了之后,赤火就跟随杨业辉走了,他们的离别和惜别,我这里就不过多的叙述了。 杨业辉他们走后,祥威镖局的人也完成了他们的使命离开了,只剩下了钟月阁和白笑雪二人。 白笑雪道:“我们再回到镇上怎样?” 钟月阁道:“回到镇上,为什么?” 白笑雪道:“我很想知道凤家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宴请的又是谁呢?” 钟月阁道:“你管那些闲事干什么?” 白笑雪道:“你有没有想过,凤家既然是大户人家,他们家的房子就应该很大才对。” 钟月阁笑道:“那是自然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白笑雪道:“既然如此,他请客为什么要在这镇上。如果说这镇上的酒楼档次很高,还可以理解,可是这的酒楼真的只是一处最普通的小酒楼而已,他怎么可能在这儿请客呢?而且他还不是只包了一家酒楼,而是将两家酒楼一起包下,这就更奇怪了。我甚至怀疑那家客栈也没有人住,只不过也被他包了而已。” 钟月阁道:“那又怎样呢?” 白笑雪道:“若果真如此,则说明,他是故意不让外来人员呆在这个镇上。留在镇上的都是普通百姓,而外来人员则多是走江湖的,他显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在和谁接触。” 钟月阁笑了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把人领到自己的家里就好了,那样岂不更没有人看到了么?” 白笑雪道:“他如果将人领到家里的话,人多嘴杂,怕是被人泄露出去,而在这儿却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钟月阁道:“这不好笑了么,镇上的人那么多,怎么能比的上自己的家里呢?” 白笑雪道:“你想错了,他们是大户人家,如果来了尊贵的客人,家里的排场自然就大,下人们就会打听客人的来历,甚至还会到处宣扬。而在这儿,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再尊贵的客人他们也不会知道的,因为凤家恐怕从来没有在这儿请人吃过饭,所以凤家请人的排场大,他们反而觉得是正常的,因为凤家本来就是大家嘛。” 钟月阁道:“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都被你给绕进去了。” 白笑雪道:“那我就说的简单些,江南的凤家你总知道吧?” 钟月阁一愣道:“什么,江南凤家?” 白笑雪道:“凤飞英。” 钟月阁一惊道:“你说什么,莫非你怀疑是凤飞英么?” 白笑雪道:“不错,江南凤家的大公子,凤飞英!” 钟月阁道:“江湖传闻,凤飞英是天外高人,长白老人的弟子,难道真的会是他么?” 白笑雪道:“紫府与天龙,世上有三仙,宇内数二老,天外有高人。长白老人,虽然在这其中排名在最后一位,但能够在这上面排名,他的武功之高可以想象了,凤飞英是长白老人的弟子,他的武功岂是轻易可以想见的。他要宴请的人,会不会是很奇怪的呢?” 钟月阁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听不明白。” 白笑雪道:“以凤飞英的江湖地位,他需要把什么人捧的这么高么,纵然是天下第一剑的林子平,纵然是鹰爪拳王和鹤王怕他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钟月阁道:“这到是不错,以他们的份量对别人来说也许是很了不起,但对凤飞英来说,却只能算正常,没什么了不起的。” 白笑雪道:“既然如此,那会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力量和排场呢?” 钟月阁道:“不错,确实是很难有人能令他如此了,在当今武林中真正有份量的人,就是鹰爪拳王和鹤王了,如果不是这两人,那确实是想不出其他人了。” 白笑雪道:“不,还有一人,这人的份量不知在这两人之上多少倍?” 钟月阁道:“哦,还有谁呢?” 白笑雪道:“你真的想不到么?” 钟月阁突然象想起什么来了,道:“你说的难道是……” 白笑雪道:“不错,就是他。” 钟月阁道:“这怎么可能?” 白笑雪道:“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从一进到这个镇子,我就感觉不对,但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现在终于想通了,这个镇子里到处都安插着眼线。但我一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当我想到凤家就是凤飞英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因为他是凤飞英,所以他请的客人只能是方梦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眼线布置在周围。” 钟月阁道:“你真的这么肯定么?” 白笑雪道:“不知道,反正一切都还只是推测,到底是不是,还需要我们去求证。” 钟月阁笑道:“不管是不是,反正我已经被你说的想一探究竟了。” 两个人又折返回了镇中,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天空中有一弯的新月升起,所以还是有光亮的。 借着这微微地的月光,二人不是从大路直接进去的,而是绕到了后面,有时甚至要从房顶上过去,总之他们总是走最隐蔽的地方,没有发现人,也没有被人发现。 他们看到了诗仙楼,但此刻的诗仙楼却是一片漆黑,没有人明白,这个时候,酒楼为什么会是一片漆黑。 漆黑的不仅是诗仙楼,太白楼亦同样如此。这一下,白笑雪的推论被彻底的打翻了,可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理直气壮不让人进去的太白楼和诗仙楼,此刻会是一片漆黑呢?难道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么,如果有人为什么不点灯? 他们二人从大门走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门却没有关,钟月阁大声道:“有人吗?” 一片静溢,没有回声,钟月阁又喊了两声“有人吗?” 还是没有人回话,“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没有人了?”白笑雪感觉很奇怪。 钟月阁却更加奇怪了,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儿所发生的一切令人感觉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在酒楼里转了一圈,酒楼里空无一人。 白笑雪道:“我们去客栈看一下吧,看看那儿有人没有?” 二人来到了客栈,此时天色还未至二更,按理说,纵然要睡觉,怕还是有些早的,可是客栈内却是一片漆黑。 钟月阁道:“不对,这个镇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白笑雪道:“按现在的情形看,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谁也不知道,也没有人能给他们解释。 钟月阁又喊了一声道:“有人吗?” 白笑雪大声道:“有人吗?” 他们本来并没有指望会有人回答他们的,可是,偏偏事情总和他们想的相反,却听得一人道:“哎,来了。” 一个人一盏灯,屋子顿时亮了起来。 只听那人道:“两位是要住店么?” 钟月阁道:“是呀,只是天还未至二更,因何却熄灯了呢?” 那人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是乡下地方,往往是早睡早起,在我们这儿,早上客人很多,而晚上却是很少的。” 钟月阁道:“难道还有早上来住店的不成?” 店小二道:“那到没有,只不过是习惯罢了。” 白笑雪道:“你们现在有房间么?” 店小二道:“房间有很多,现在整个店内一个客人也没有。” 钟月阁一愣道:“怎么会一个客人也没有呢,我们傍晚过来的时候,却是说房间早已住满了的。” 店小二道:“谁说不是呢,今天一大早,我们这儿突然来了一群人住店,把所有的房间全部占满了,不仅如此,连我和掌柜的房间也给占据了,甚至连柴房他们也要了。而且这些人出手还很大方,不仅一下就将房钱付了,而且还有得多。” 白笑雪道:“你们掌柜的呢?” 那店小二道:“由于一大早就已客满,而且连自己的房间都被人占了去,所以掌柜的就回家去了,只留下我在这儿和过往的行人说一声,另外,那些人不也得侍候不是。” 钟月阁道:“那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店小二道:“刚走没多大一会儿,我还很纳闷呢,谁有夜间走的呢,就问他们,他们说,临时发生了些事情,所以不能呆了,必须连夜离开这儿,还说谢谢我的招待呢?” 店小二满脸是笑,白笑雪心想,“一定又拿了别人不少的好处,不然不会那么高兴?” 钟月阁道:“既然房间都已经空了,那你为什么还那么早熄灯呢?” 店小二道:“我们这儿在这么晚的时间,还从来没有人来住店的,说实话,你们这还是第一次。” 原来,此处虽是一处小镇,但镇上的居民却绝大多数都是周围的农户过来的,农村地方向来是早睡早起,忙于工耕作的。那个时候,人们没有什么业余生活,尤其是农民,所以都是很早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上山劳作了。 而且此地,又比较偏僻,一般的人,或者说不是对这儿特别熟悉的人,是不敢太晚过来的,在前一个镇甸,他们就会休息了,因为他们不了解这儿,也想不到这儿会有一个镇甸的,所以通常到这儿打尖落脚的客人都来的比较早。 其实就是钟月阁他们,如果不是事有凑巧,他们其实来的也是蛮早的。 白笑雪道:“那两家酒楼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他们也是提前关了店门,为什么我们怎么招呼也没有人回话呢?” 店小二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我平时也和他们有过接触,但毕竟不是很熟,他们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 钟月阁他们要了两间上房,大出店小二的意料,因为他以为他们会只要一间的,店小二心想:“这两人可真够怪的,是不是钱太多了,两个大男人要什么两间房。” 他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没说出来,他没看出来白笑雪其实是女扮男装。 进得了房间,白笑雪道:“真的是奇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钟月阁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所有的一切本来就是你揣测的,又不是真的,现在想想你的想象力的确是太丰富了。因为人家姓凤,你就想到了凤飞英,因为凤飞英请客,所以你就想到了方梦情,这些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人,你是怎么把他们联系到一起的。” 白笑雪道:“哈,你这是嘲笑我了?” 钟月阁道:“我可不是嘲笑你,而是佩服你,你的想象力真的是太丰富了。” 白笑雪道:“好,我不理你了,我回房间去睡了。” 白笑雪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回过来道:“不过说句实在话,明天我一定要打听清楚,这凤家到底是不是凤飞英。” 钟月阁摇头苦笑。 第十三章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白笑雪就起来了,钟月阁还在呼呼大睡,白笑雪却不管这些,反正她自己是睡不着了,她一下就进了钟月阁的房间。出于练武的人的本能,当白笑雪推开房门的一瞬间,钟月阁已经被惊醒了,不过他一醒来就知道进来的是谁了,他可不愿意理她,他现在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所以,他没有动,继续睡他的觉,白笑雪哪里会让他睡着,一把就把他从床上掀了起来。 钟月阁被逼无奈道:“哎哟,我的大小姐,天还没亮呢,你干什么呀?” 白笑雪道:“什么天还未亮,早已是日上三杆了,快起来吧。” 钟月阁道:“你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吗?” 白笑雪道:“那是自然了,赶快起来吧。” 钟月阁被逼的只好起床了,打了水,洗漱了一番,白笑雪却早已是等的不耐烦了,不停地催促他快一点。 当钟月阁一切收拾停当,二人才出去了,一走出客栈,白笑雪就直奔那太白楼而去,钟月阁道:“你这是上哪儿呀?” 白笑雪道:“不要说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钟月阁没法说话,只得在后面跟着。 当到了太白楼下的时候,白笑雪径直地就走了进去,钟月阁道:“你又上这儿来干什么?” 白笑雪道:“你别管,我自有道理。” 进得楼来,却见一个人正在收拾和打扫屋子,二人俱是一愣,因为昨天这儿还没有人,今天却为何一大早就有人了呢,这不是很奇怪的事么? 那人也见到了钟月阁和白笑雪二人,走上前来道:“二位客官,我们这儿不准备早点,只准备午饭和晚饭,不过外面卖早点的很多,二位可以去外面买去。” 白笑雪道:“你们晚上一般营业到几点?” 那人道:“我们这儿一般一更天就开始打烊了,就算是生意好,也不会超过二更的。” 白笑雪道:“哦,那为何昨天晚上我过来,你们这儿一片漆黑,却门都没关呢?” 那人道:“我们这儿,门是从来不关的,这可是凤家的地盘,谁敢在这儿闹事。” 白笑雪道:“你说的凤家,是不是有位大公子叫凤飞英?” 那人道:“不错,敢情你也知道他,二位不会也是来拜访我们大公子的吧,每年来拜访他的人可多了。” 钟月阁道:“你昨天晚上不是说这儿要宴请贵客么,最后怎样了。” 那人道:“原来你们昨天晚上就过来了,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面善呢。” 钟月阁道:“你把我们给哄出去了,客人来了么?” 那人道:“没有,因为他们临时有事情,所以不能过来了。” 白笑雪道:“所以说,你当时不应该赶我们的。” 那人道:“他们虽然没有过来,但我们也是收了人家钱的,怎么可能再留外客呢。” 钟月阁道:“店家说的有理,我们告辞了。” 那人道:“二位客官慢走。” 当钟月阁和白笑雪二人转过身去的时候,那人的嘴角留出了无法察觉的笑容,只可惜,这一切钟月阁和白笑雪二人却没有看到。 二人离开了酒楼,返回了客栈。 钟月阁道:“没想到这凤家,居然还真的就是凤飞英。” 白笑雪道:“早就和你说了,你就是不相信。” 钟月阁道:“你到现在还认为他要宴请的是方梦情么?” 白笑雪道:“现在我到是不这样认为了,昨天晚上他到底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宴请宾客,我是不得而知了,但假如他真的是要宴请宾客的话,除了方梦情不会有其他人的。” 面对白笑雪的执着,钟月阁唯有苦笑,他总觉得白笑雪有些天真,想事情总是有点理想化,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其实很难依常理推测的。凤飞英所要宴请的也许仅仅是普通宾客,比如说多年的老朋友,比如说当地的父母官,比如说父辈的亲戚等,都有可能,而未必就一定是小侯爷方梦情的,他不太明白,白笑雪为什么会这样执着。 他不想去和她争辨,因为争辨本身并无意义,事情的真相不是通过争辨能够得来的。所以,他唯有苦笑,而无话可说。 二人在客栈里吃了些早饭,就退了房,离开了。 他们刚走出客栈,就在门口的早餐前,钟月阁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信息,他一抬头,看到了那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女人,那个在石头镇,有过一面之缘,但此后就没再见过的女孩子。 她正在那儿吃早饭,姿态从容而优雅,似乎她永远不会着急,或者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着急的事情。 钟月阁不自觉的多描了她几眼,不过她似乎并未察觉,又似乎她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不屑一顾而已。 白笑雪突然跑了过去,显然她也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只听她道:“江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那女孩子这才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道:“妹妹,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白笑雪道:“我只是赶路碰巧走到这儿的,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呢?” 那女孩子道:“我自然是和你一样了,这种地方,难道还有谁会刻意过来的么?” 那女孩子瞥了一眼钟月阁道:“他是谁?” 白笑雪忙给她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叫钟月阁。” 又对钟月阁道:“钟大哥,这是我江姐姐,江雨虹。” “江雨虹”,钟月阁反复的思量着,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说过,但他觉得这个名字却真的很好听。 钟月阁走上前去道:“江姑娘你好,咱们其实见过面的,江姑娘知道么?” 江雨虹道:“我当然知道,如果我不知道你在那儿,那天我会不出现么?” 白笑雪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于是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你们之前认识的么?” 江雨虹道:“认识到是不认识,不过之前,我们确实见过面,这到是真的。” 白笑雪道:“哦,那是什么时候?” 江雨虹道:“就在前几天。” 此时,江雨虹已经吃完了饭,三个人一起向镇外走去,钟月阁正给白笑雪讲江雨虹在石头镇上如何戏耍余才心的事情,白笑雪听了笑得是前仰后合。 白笑雪道:“这姓余的那么可恶,姐姐你干嘛还对他手下留情。” 江雨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他是该死,但还是想只给他一个教训,其实也是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从此之后改过自新,那也是一件善事。” 白笑雪道:“象这样的人恐怕你给了他机会,他反而会为害更多的人了。” 江雨虹道:“话虽如此,但我总是下不了手,如果他在行凶的时候被我发现,我可能不会容他,但既然不是,我也下不了手了。” 钟月阁道:“江姑娘所言甚有道理,如果他在行凶的话,那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饶他的。但既然他只是和我们作对,我们的武功强他们太多,真的是胜之不武,又何必痛下杀手呢,给他一个教训也就算了。若真的是死不悔改,日后则绝不会容情了。” 钟月阁说完这些话,他突然感觉好熟悉,他自己却没想到,这正是楚云英曾经说过的话。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明显的受到了楚云英的影响,其实楚云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影响着他。 白笑雪道:“你们两位都是大侠,说话自然是说到一起去了,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可没你们那么好的武功。你们是体恤了上天的好生之德,但却给其他人造成了更大的灾难,你们不想杀人这我能够理解,可至少也应该废了他的武功,废掉他们作恶的资本,只有这样,象我们这样的武功很低的人才能生活。” 江雨虹笑道:“好妹妹,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是我们想的太多了,以后多替你想想,行了吧。” 白笑雪道:“这还差不多,以后再放跑坏人的时候,记得多想一想那些和我一样武功低微的人吧,他们很可怜的。” 江雨虹笑道:“好了,好了,知道错了,再不敢了。不过,怎么把你自己列入了武功低微的行列,你的武功很低么,别瞎说了,武林中有你这样身手的人,能有多少。” 白笑雪道:“姐姐,你又拿我寻开心,就我这三角猫的功夫还敢拿到武林当中,你是不想我要小命了罢。” 两人说着女孩儿家的话,钟月阁还真插不进嘴去,他本来嘴就笨,不是很会说的那种人,所以未插一言,只在后面跟着。 白笑雪道:“姐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江雨虹道:“这可是说来话长了。” 白笑雪道:“反正闲来无事,你就和我说说嘛。” 江雨虹道:“那还是三四年前的事情……” 白笑雪道:“哇,怎么一下子到了三四年前去了。” 江雨虹道:“我早说过说来话长了么,想听不想听,不想听我可不说了。” 白笑雪道:“想听,想听,好姐姐,你就给我讲讲嘛。” 江雨虹道:“三四年前的时候,我在扬州无意之间遇到了一位女孩儿,她当时的年龄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但却练得一身好武艺,当时在那儿生事的那个大汉武功相当不错的,其码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二流高手了。” 白笑雪道:“怕是和我的武功差不多。” 江雨虹道:“胡说什么,你怎么如此的妄自菲薄。” 白笑雪道:“人家说的事实吗。” 江雨虹道:“什么事实,你到底想听不想听了。” 白笑雪道:“想听,姐姐你接着往下说。” 江雨虹道:“那个大汉那么好的身手,但在这个女孩儿面前却不堪一击,我就觉得很奇怪,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过江湖上的知名的武林高手,我大约也都知道,可是究竟是谁的弟子,我却怎么也看不出来。 我当时就去跟踪了她,终于找到了她的落脚点,原来是扬州城外,一个茶棚。” 听到这儿,钟月阁终于明白江雨虹的话了,扬州城外的茶棚,那岂不是赤金现在更名为杨业辉的家么? 钟月阁一直想知道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终于可以知道了,所以他也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江雨虹接着道:“我对那茶棚观察了很久,这之间也和那女孩儿关系处的很好,我才知道,原来她叫杨丽佳,他的哥哥叫杨立陀。我虽然从未和她说起过武功的事情,但只从这名字,我也可以判断的出他们的来历。” 白笑雪道:“名字,你怎么根据名字来判断来历的。” 江雨虹道:“你把他们兄妹两个人名字的后两个字加起来看是什么?” 白笑雪道:“一个叫杨立陀,一个叫杨丽佳,难道是陀佳。” 江雨虹笑道:“妹妹,你能不能把妹妹的名字放在前面。” “妹妹的名字放在前面,那就是佳陀,迦陀,”白笑雪叫道:“迦陀,你说的就是火龙尊者赤金大师的儿女。” 江雨虹道:“不错,武林中关于赤金大师的传闻很多,所以我一想到迦陀,就马上想到他们就是来自西域的赤金大师的后代,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能有如此好的武功。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本来事情应该也告一段落了,可是,我却发现,不仅我在观察他们,另外还有一个人也在观察他们,我很奇怪,不知这是什么人,于是我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在监视他们的。” 白笑雪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钟月阁道:“莫非是岳中明么?” 江雨虹道:“不错,那个人正是岳中明,我就很奇怪,岳中明为什么要监视他们呢,而且凭赤金大师的武功,他没理由不知道被人监视的道理,但他却任由他这样做,这中间一定是有原因的。后来,我才得知,这岳中明年轻的时候经常在西域一带活动,而且每次去西域,他的武功都会有所增进,这样看来,他一定是在那儿结识了什么人,所以才会如此呢?” 白笑雪道:“那会是什么人呢?” 江雨虹道:“你想一想,什么人才能让赤金大师不去防备呢?” 白笑雪想了想道:“让赤金大师不防备……,莫非是迦叶大师?” 江雨虹道:“不错,正是迦叶大师,武林中能让赤金大师不防备的,除了迦叶大师,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 白笑雪道:“这到是,迦叶大师德高望重,又是他的授业恩师,他自然不会防着了。” 江雨虹道:“所以,当我想通这一切之后,我也就不在意了,就离开了那儿,从此我开始了真正的江湖生涯。 可就在一个多月前,我听到江湖传闻说火龙秘笈又出江湖,我感到很奇怪,火龙秘笈本就是迦陀寺的武学,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为何却在中原武林掀起轰动,我担心这之间有什么阴谋。所以就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却是得到消息说祥威镖局保的镖是火龙秘笈,我顿知不妙,这一定是有人搞的诡计,因为火龙秘笈乃迦陀寺的绝世武学,他不可能轻易的到中原来的,更不可能让镖局来保镖。 事后的一切,证明了我的判断,的确是有人故意的谣传,其目的是借此机会让武林中人自相残杀,而他却可坐收渔人之利。” 白笑雪道:“又是小侯爷做的好事?” 江雨虹道:“正是,他其实已经和摩曼勾结起来了,他一面派人暗传消息,让武林人士来劫这趟镖,而实际上他们早已知道那趟暗镖的事情,所以摩曼他们并没有在石头镇出现,而只出现了一场武林人士互相残杀的场面。 当我发现真正的主角并未登场,而当时现场又有钟少侠的时候,所以我也就放心离开了。” 钟月阁道:“怪不得,当时从酒楼中出来就未见你的影子,原来你已经离开了。” 江雨虹道:“那些人想要对付的其实只是祥威镖局,但是有你在,自然不会有事发生,所以我也就放心了。” 钟月阁很奇怪地道:“姑娘当时认识我么?” 江雨虹道:“不认识。” 钟月阁道:“那姑娘怎么会知道我能摆平一切呢?” 江雨虹道:“从你走进酒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非常人,所以我当时所要做的,就是要知道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到这儿来是什么目的。通过我的观察,其实,你没有什么目的,当我出手对付余才心时,你所表现出来的惊讶,更证实了我的判断,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盯着我,我本来也想给你一个机会试一试你的身手,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钟月阁苦笑道:“其实我当时真的是差一点就动手了,如果那胡氏兄弟稍慢动作的话。” 江雨虹道:“虽然你没有动手,但我一样感觉你的能力了,因为你表现出了和你动手一样的表情。” 钟月阁只得苦笑道:“看来我要学会伪装自己了。” 江雨虹道:“没有人能真正的把自己装起来,除非是大奸大恶之人,否则只要是人,总是有踪迹可寻的,我们都是普通人,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就好。” 钟月阁摇头,他实在是无话可说,江雨虹说的道理他都懂,只是这样由她的嘴里说出来,就象教育小孩子似的,他不太能接受,但很奇怪,他也没办法反驳,他也不知道这江雨虹究竟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他无话可说。 白笑雪道:“那后来怎样?” 江雨虹道:“我就来到了扬州,只是这一次监视杨家的岳中明却不见了,我当时感到很奇怪,但也有所担心,生怕他已落入别人的手上,若果真如此,那杨家怕是已遭到了不测。可很奇怪的是,杨家并未受到半点影响。” 钟月阁道:“这岳中明的失踪,的确是很奇怪的,如果说他不是落入摩曼之手的,摩曼因何会知道岳中明的事情,如果说他已落入摩曼之手的话,那为什么摩曼又会对杨家的事一无所知呢?” 江雨虹道:“这些事情的确是很奇怪的,我也想不太明白,那一天我在香薇楼里,看到你和他们动手了,其实只是印证了我的判断,你的武功真的很好,所以我就没有露面,只在暗中观察。当天下第三把曲劲鹤挟持走的时候,我才跟了过去,并把人给解救了出来。 后来发现,你们被那个假岳中明骗走,我本来是可以提醒你们的,但我又不敢,我怕因此会泄漏了杨家的踪迹。但没想到杨家还是暴露了,幸好我当时没有离开,一直就呆在这附近,才能救他们的。” 钟月阁道:“原来曲劲鹤被你给救出来了,当天下第三把曲劲鹤挟持走之后,我本是可以去救他的,但我深怕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我就没敢跟出去。但这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病,原来,他已被你所救,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早在钟月阁偷听摩曼他们谈话的时候,钟月阁就已经怀疑那个救人的就是她了,只不过现在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更加印证了他的判断而已。 她当时既然就在附近,那曲劲鹤自然会被她所救了。想到面前这位娇嫩可人的美人儿,居然是当年威震武林的碧游仙子的传人,钟月阁的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惆怅,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惆怅。 江雨虹道:“救走他们之后,我也没有离开很远,还是一直在旁边跟随着他们,我虽然知道摩曼一时之间不敢对他们动手,但我怕有人暗中跟踪,若如此,摩曼随时可以掌握他们的行踪,那就相当危险了。还好,摩曼并没有这样做,也许他早就想到我会跟随他们了,所以才没有这样做。” 白笑雪道:“那你是一路跟踪他们到这儿来的了。” 江雨虹道:“也可以说是吧,我看摩曼没有派人跟踪,又料定他们一定会走这条路,所以我是提前在这儿等他们的。” 白笑雪道:“那你到的应该比他们早了?” 江雨虹道:“不错。” 白笑雪道:“那你当时可住店了么?” 江雨虹道:“没有,我到这儿的时候,只是午后,却没想到客房已经没有了,我感觉很奇怪,总觉得应该有事情发生,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此呢?” 白笑雪道:“不错,这的确是很反常。” 江雨虹道:“我就绕到了后院,并偷偷地进了客栈,我想一探那些人的虚实,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客房全部空无一人。” 白笑雪道:“店小二说直到天黑时分,那些人才退的房,而实际上他们在午后就已经不存在了,这之间定有蹊跷。” 江雨虹道:“我也是这样想,这客栈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事情。但我也不敢确定是否他们是出去了,至今没有回来而已,我不能排除这一点,所以我就在一个房间里呆了下来,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出来,没有见到一个人。” 白笑雪道:“这么说,你是住了没花钱的房间了?” 江雨虹道:“是呀,你可别羡慕我,我呆在那儿还提心吊胆的呢,生怕别人把我当贼抓起来呢?” 白笑雪道:“那最终怎样了呢,做了一宿的贼,有没有什么收获?” 江雨虹道:“还收获呢,什么也没有,我原来以为,声势搞的这么大,怕不是方梦情要来吧。但后来却发现,所有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做生意的人,不可能和钱有仇的,他为什么不肯让客人住店,肯定是受人指使,但会是什么人呢?” 白笑雪道:“这里是凤飞英的地盘,除了他,谁还能,而且谁还敢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江雨虹道:“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刚开始,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终于想通了,他的目的,是让所有到这儿的武林人士都要尽早的离开,如果有人心存怀疑而不离开的,也只能把心思用在这个小镇上,却用不到其他地方,因为要想找原因只能在这儿,而他却在另外一处僻静的地方和人约会,那儿是谁也不会去打搅的。” 白笑雪道:“你是说,凤飞英的目的,是让所有路过这儿的武林人士,要么离开这儿,要么把注意力放在这儿,总之都无法去防碍他和别人约会了。” 江雨虹道:“正是如此。” 钟月阁道:“江姑娘所言甚是,只要能在这附近找到僻静的所在,那就能完全印证姑娘的说法了。” 江雨虹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纵然他要约会的人真的是方梦情,他也已经离开了,我们纵然找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因此,我们只需要记得,从今之后,一定要当心凤飞英,他肯定已沦为朝庭的鹰犬了。” 白笑雪突然叹了口气道:“为什么这些武林的精英们,都干愿做朝庭的鹰犬呢?”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回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人怎么能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只是当他们沦为朝庭的鹰犬之后,不知又要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受到伤害了。 白笑雪道:“姐姐,你现在想去哪儿?” 江雨虹道:“我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现在只想在江湖上走走。” 白笑雪道:“你愿意带上我么?” 江雨虹道:“我能说不愿意么?” 白笑雪鼓起小嘴道:“你愿说就说嘛。” 江雨虹道:“我可不说。” 白笑雪又转头对钟月阁道:“钟大哥,你要去哪儿呢?” 听说江雨虹要走,钟月阁的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此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楚云英的轮廓,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他的心里还真有些牵挂,无论怎样,自己也应该去找她的,为什么要这样,他却连想都没有想,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她了。 白笑雪的话,他并没有完全听得进去,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白笑雪道:“钟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钟月阁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于是调侃道:“没想什么,只是想到要和这么漂亮的两大美女分手,心里有些惆怅。” 江雨虹道:“油腔滑调。” 钟月阁尴尬笑道:“现在的人真的很奇怪,你不能说实话,说心里话,你若说了,别人就认为你是油腔滑调,所以我只能瞎说道:‘我在想,凤飞英成为朝庭鹰犬之后,定会为害武林,我们应有对应之策。’” 白笑雪笑得前仰后合,江雨虹也不禁抿嘴笑了出来。 白笑雪道:“好了,钟大哥别开玩笑了。” 钟月阁一本正经的道:“我没有开玩笑,你们自己说,任何一个男人面对着象你们这样的美女,会愿意离开么?” 钟月阁的话到是说进她们心里去了,白笑雪道:“钟大哥,要不然我们一起走吧。” 钟月阁何尝不想如此,但他不能,他的心中,不知何故,突然多了一份牵挂,他非常急迫的想见到楚云英,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急迫过。 于是,他淡淡地一笑道:“不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 不知怎么了,白笑雪的心里陡然间升起了些波澜,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突然有些牵挂,这个男人似乎在好的内心留下了些什么,至于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看着白笑雪神不守舍的样子,江雨虹道:“妹妹,怎么,你看上他了?” 白笑雪回过神来道:“姐姐,你在胡说什么 第十四章1 终于来到了华山,华山作为五岳中的西岳,自古就有“华山天下险”的美誉,当然华山不仅是个险,而是那种美丽,那种风景。 楚云英来到华山脚下,就被这险峻,就被这风景给迷住了,只是她现在并没有心情看这些。 终于到了华山了,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就是她母亲在此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今天她终于来了。 虽然她是第一次到华山来,但是她自小就听她妈妈说起华山太多次了,因此华山对她来说是一种并不陌生的感觉,但亲自来到华山,感受自然又是不同。 她的脚步并不停歇的向华山走来,一会儿就上了山,沿途的风景她是根本就无心欣赏的。 刚走到半山腰,就看到四名华山派弟子站在那儿,山路崎岖狭窄,他们所站之处,正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四下都是悬崖,纵然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飞跃山峰。 看到楚云英,一人走上前来道:“阁下有何事情要来华山?” 楚云英身穿男子衣衫,女扮男装,他们并没有看出来。但那人言语之中,极尽的不客气,似乎把楚云英当成了敌人。 楚云英却并没有生气,毕竟她对华山有着非同一样的好感,对她来说,来到华山就象回家一样,虽然这个家她从没有回来过。 楚云英微微一笑道:“我要见华山派的掌门华紫阳,华前辈,麻烦您通报一声。” 那人道:“对不起,华师伯闭关了,还得十多天才能出关,阁下请回吧。” 楚云英一愣,她没想到,华紫阳会恰好在这个时候闭关,这还真令她有点措手不及。 楚云英道:“我可以在山上等他老人家出关么?” 那人道:“当然不可以,我们华山上向来不留外客。” 楚云英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近人情,道:“怎么,难道华山派的人都如此的不近人情么?” 那人已经明显不耐烦了,道:“不错,我们华山派不是对什么人都讲人情的。” 楚云英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是只针对我的么?” 那人道:“我们当然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们这一类人的。” 楚云英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从对方的谈话中,还是可以感觉到华山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她道:“怎么,莫不是华山之上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那人道:“你不要装蒜了,如果没有事情发生的话,你会站在这儿么?” 那人的说话已经表明了华山之上的确有事情发生,而且恐怕不会是普通的事情,否则他们这些人也不用如此紧张了。 楚云英却有些担心了,华山上若真有事情发生,那她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但是,这些人是不会让她过去的,“实在不行,就只有硬闯了,”她心想。 楚云英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更是非上山不可了。” 楚云英的话已经表明了,她要硬闯了,所以四人全部抽出长剑,排成一排,将整个通路堵死,楚云英是无法过去的。 楚云英的身体在向前走,既然她说过了要过去,她就一定会过去的。 那人道:“阁下如果硬要过去的话,可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楚云英微微一笑道:“你们不需要客气,我是一定要过去的。” 那人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可就得罪了。” 说着话,四人的长剑一齐向楚云英的身上招呼,可以看的出,这四人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他们的剑配合的很完美,就象是一个剑阵。就连楚云英都不由得暗暗赞叹,知道华紫阳是在这上面下了功夫的。 但对楚云英来说,这一切却还是显得太简单了。因为他们的剑阵虽然高明,但毕竟是以华山剑法为基础的,楚云英自小就修习华山剑法,对剑法招式,那是相当的熟悉,对每种招法的优缺点,那也是一清二楚,所以对方的剑阵虽然精妙,但在她的眼中还是不值一提的,她一眼就看出破绽在哪儿。 那些人还没明白怎能么回事,手中的剑却已经全在楚云英的手上。 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的招式刚发,威力还没有体现出来,一切都还没来的及的时候,他们手中的剑却没有了,而最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看清楚云英是如何出手的。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四把剑却清楚的在楚云英的手上。 四个人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可如今,剑虽然还在,却不在他们的手上,又将如何呢? 楚云英又是微微一笑道:“对不起,我可要上山了。” 那人道:“不行,除非你把我们全杀了,否则你休想上山。” 楚云英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固执,却又毫无办法,于是道:“好,几位如此不近人情,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话,楚云英的身体向前,四个人横身拦住了去路。楚云英冲不过去,只好又退了回来,只是她的手中,却少了四把剑,而那些人的手中却不知何故,每个人的剑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就象不知道剑是如何到了楚云英手上的一样,他们也不知道剑是如何到了自己的手中的。 楚云英道:“现在,你们可以放我过去了吗?” 那人道:“不行。” 说着话,四人的长剑又举了起来。 楚云英真的是有点哭笑不得了,道:“你们这是何苦呢?” 那些人没有说话,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武功和楚云英相比,差距太远,他们也知道楚云英要杀他们是易如反掌,但是他们并没有退缩。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今天对华山派来讲意味着什么。 楚云英也知道山上一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否则,这些人不会如此,非要把自己拦在华山之外。 楚云英如果真的要过去,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是她不愿意伤了华山派的弟子,所以一时之间,却也是毫无办法。 就在此时,从山上走下来一人,此人年约四旬,腰挎长剑,青须长髯,淡蓝色的道袍,真的是仙风道骨,好似从云端而来。 楚云英虽不认识此人,但亦被此人的仙家之气所折服。 只听那四人对那人喊了声“师叔。” 楚云英心想:“他们既然喊他师叔,我妈妈应该和我提过才对,却为何我并不知道此人呢?” 楚云英正在犹疑当中,却听那人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弟子道:“没有什么,这人想上山,我们没让他过去。” 他并没有提这人武功极高之事,因为这时候说这些没有意义。 来人打量了楚云英几眼,对那些弟子道:“让她过去吧。” 众弟子一愣,不明白师叔的意思。 来人道:“该来的,怎么都会来的,我们不要拦住他们了,你们也随我一起到山上去吧。” 众弟子无话可说,唯有点头称是。 来人又对楚云英道:“阁下不是要上山么,请。” 楚云英见到来人,虽然母亲未和她说起此人是谁,但相信一定是自己的前辈,于是道:“我是来探望华紫阳,华师伯的,他们说他闭关了,是真的么?” 那人一愣,盯着楚云英看了几眼,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叫我师兄是师伯?” 楚云英道:“怎么,我叫掌门人是师伯,您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那人又仔细打量了楚云英一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华师兄不配做你的师伯,你也不必称呼他为师伯的,我们华山派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楚云英没想到对方会说出如此话来,很是气愤道:“你是何人,凭什么在这儿胡说?” 那人道:“我是凌未虚,阁下有何见教。” 楚云英未理会对方话中的挑衅,因为她没想到对方是凌未虚,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因为她妈妈说这个人有时比说华紫阳还要多。 楚云英面带喜色道:“怎么,您是凌师伯?” 那凌未虚道:“不要套什么近乎,我更不配做你的师伯。” 楚云英道:“凌师伯,您在说什么,我妈妈经常在我面前提到您,您为什么不认我呢?” 听了这话,凌未虚又仔细打量了楚云英几眼,道:“你妈妈,你究竟是谁?” 楚云英道:“凌师伯,您还不明白么,我是林素寒的女儿。” 凌未虚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肌肉都有些抽搐,更加仔细的打量了楚云英几眼道:“你是林素寒的女儿?” 那些弟子听得林素寒三字,也不由得再次打量起楚云英来,看来连他们这一辈的人,也还知道华山派的林素寒。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人会是个女的,而且是林素寒的女儿。世界上就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其实最令他们感到奇怪的,还是由于楚云英的武功,她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在他们看来简直就不可思议。 楚云英道:“正是,只是您怎么……” 原来,她的母亲经常在她的面前提起凌未虚,说他是少见的美男子,怎样的仪表堂堂,气宇轩昂,而如今,这个当年的美男子,如今却已经出家做了道士了。 凌未虚道:“怎么,是不是因为我出家了,做了道士,所以你才疑惑?” 楚云英道:“正是。” 凌未虚道:“此事说来话长,等将来有机会咱们再说吧。” 叹了口气凌未虚又道:“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你妈她过的好么?” 楚云英的神色也暗淡下来道:“挺好的……” 二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向山上走来,事情的原委才慢慢明白。 原来这华紫阳确实是闭关了,而且一闭关就是七七四十九天。如今才过去四十天,也就是说还要九天才能出关。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山上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带队的是华紫阳他们的师叔,刘洛青和梅悦成,由于适逢华紫阳闭关,所以山上的事情暂由他们的二师兄古默函打理。但这些人并不善罢干休,如今他们已经是来了第九拔了,而楚云英是第十拔,山上的人都以为她是刘洛青和梅悦成带来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对她。 楚云英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但却不知对方究竟是什幺意思。 凌未虚道:“这些人员比较混杂,虽然不是同一时间来的,但彼此之间却有非常好的默契,而且他们的目标也是一致的,如果华山派没有人能打败他们的话,就要向他们臣服,否则就要将我们赶出华山。” 楚云英道:“可是,怎幺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凌未虚道:“武林中的事情,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没有什幺道理可讲的。” 楚云英道:“您说那两个人是您的师叔,这又是怎幺一回事?” 凌未虚道:“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们还都很小,华山派发生了内哄,当时我们的师祖和他的师弟为争夺华山派掌门而大打出手,他们的门下弟子也都卷入到了这场争斗当中,不过最后还是我们的师祖获胜,当时他们就说,三十年后一定会回来的。” 楚云英道:“那现在山上的情形怎样?” 凌未虚道:“我们已连输七场,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他们也已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今天还不能战胜他们的话,我们就必须拥立他们为华山派的掌门人,否则我们就要被赶出华山了。” 楚云英惊叫一声道:“什么?” 她不敢想象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于是道:“可是,华师伯还没有出关,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 凌未虚道:“我想他们就是因为知道了华师兄闭关,所以才敢过来的。这几年华师兄苦修华山派的内功,武功已经是一日千里,如果华师兄没有闭关,我们是根本就不必怕他们的。” …… 第十四章2 梅悦成身边走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叫向东阳,是梅悦成的徒孙,也是他那一辈人中最杰出的佼佼者,梅悦成很喜欢他,刘洛青也知道他的武功相当的不错,由于楚云英是晚辈,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所以许多人自恃身份并不愿意和楚云英动手,总觉得有点胜之不武,所以让向东阳出手,一来向东阳年龄小辈份低,二来向东阳的武功不错,应当能够拿下这一场,所以才让向东阳出手的。 只是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们打的如意算盘,向东阳的出手决不留情,每一招每一式,都暗藏杀着。楚云英亦是用华山剑法迎敌。向东阳虽然已深得华山剑法精髓,但毕竟大家对华山剑法都太熟悉了,向东阳想以此取胜,那自是不可能的,无论他的招法中暗藏多少杀着,楚云英又怎能不知道呢?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向东阳有些着急了,他现在才发现楚云英对华山剑法研究的很深,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知道,而且全都知道破解之法,所以这种打斗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怎么斗来斗去还不是个平手。可向东阳怎么可能接受平局,他的招法一变,剑突然变得很慢,每一剑似乎都有千钧之力,和刚才陈浩明所施展的剑法一样,而陈浩明正是依靠这样的剑法从而打败凌未虚的。 三十年前,梅悦成和刘洛青被赶出华山派之后,并未气馁,而是一心想练成绝世武功,也算是机缘巧合,他们无意之间遇到了一个道士,向他们传授了一套内功心法。华山派剑法招式之精妙,那是无庸置疑的,但是华山派的内功却是不敢恭违,而那位道士的内功心法,正是让他们以重掘来弥补华山剑法轻灵之不足。 向东阳所施展的,正是他们这么多年的心得。他的剑慢了下来,楚云英的剑也不得不慢了下来,因为有一股大力向她推来,她的剑势逐渐的施展不开了,她的剑也刺不进向东阳的剑气之中,他的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剑气所笼罩,刚才凌未虚之所以输给了陈浩明,也不是因为他的剑术不精,关键问题是,无论多高明的剑术都没能发挥作用,因为他的剑根本就刺不进去,所以必败无疑。 楚云英不同,当对方的剑慢下来的时候,她的剑也慢了下来,不是她想慢,而是因为她不慢不行,因为她根本就施展不开。向东阳心内暗喜,他感觉自己已经是胜利在望了。其实不光他在高兴,梅悦成等人也同样在高兴,因为在他们看来,楚云英是必输无疑了,没有可以挽救的余地。不光是他们,连古默函和凌未虚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他们本来也没有对楚云英抱太大的希望,但楚云英真的要败了,他们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到不一定是因为楚云英输了,而是因为他们一旦输了,就要拥立梅悦成当掌门,这才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向东阳也有些松懈了,任何人在如此情况下都会松懈的,因为大局已定了,楚云英已无力回天,在他看来,楚云英早已是强弩之末了。可是,楚云英的剑突然变快了,就在他松懈的一瞬间,楚云英的剑变快了,比闪电还快,因为他还没有感觉到楚云英变招,他已经中剑了,而且也是肩膀,不是楚云英没有能力击中他们身体更加要害的部位,而是她不愿意这样做。 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人都看到向东阳马上就要取胜了,可最后的结果却恰恰相反,这怎么可能。可是,楚云英刚才这一剑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许多人都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人看不出来,梅悦成和刘洛青他们却是看的清楚的,就在向东阳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就在他松懈的时候,他的剑势中就存在了破绽,虽然这破绽稍纵即逝,但这对楚云英来说,已经足够了,只一剑,就这样轻巧的一剑,她就将向东阳刺伤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抓住了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梅悦成只能摇头,到手的胜利又飞了,太看不起敌人,梅悦成认为这就是他们输的主要原因,如果孙东阳不是如此大意的话,如果他施展的招法没有破绽的话,楚云英又怎么会胜呢? 他们总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他们也不想一想,就算是楚云英武功不怎么样,但她又如何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的。如果没有真正的武功,或者说她的武功不够的话,她有可能发现这个破绽么?但那些人早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想不到这些了。 当然,不仅是他们,就连凌未虚他们同样是将信将疑,总觉得这场取胜太运气了。 但是,他们还是很高兴,甚至还喝起彩来。毕竟楚云英胜了,这是最好的说明。 古默函道:“比了两场了,大家可以休息一下了。” 梅悦成不想就此罢手,因为胜利就在眼前了,但现在看起来却越发遥远了,他很不心感,但他没有办法,如果他坚持要比的话,将来传出去,说自己用车轮战对付一个小丫头,将来传出去会有损自己的名声的。 见梅悦成迟迟没有说话,古默函道:“怎么,您是不同意么?” 梅悦成道:“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事先说好了今天是最后一天的,如果下一场仍是这位姑娘出场的话,我们尽可以让她休息,但如果你们要换人出场的话,我们就不必休息了。”梅悦成老奸巨滑,此时他自认为胜利在望,自是不愿意多费周折。 楚云英却是不在意这些道:“不用休息了,你们直接派人出来好了。” 楚云英不怕,古默函却是怕的,道:“不要,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商讨下一局应该怎么打。” 梅悦成没办法反对,楚云英就退回来休息。 凌未虚道:“云英,你虽然是连胜两局,但侥幸的成分比较大,所以这第三局不要硬撑,输了没有关系,不管怎样说,你已经为我们华山派挽回了些颜面,就是输了,也无所谓。” 话虽这样说,不过他的神色却明显黯淡,对楚云英他是根本不抱希望的。 古默函道:“华山派这幺多弟子不能为华山派出力,却让你一个女孩儿家这样做,我们真是愧对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 楚云英道:“古师伯,你说什么呢,我妈是华山派弟子,那我自然也算是华山派的人了,能为华山派出力,对我来说真的是无比荣耀的事情,不仅是我,就是我妈她也会高兴的。” 古默函叹了口气,无论楚云英怎样说,他的内心都不会好受的。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对方人丛中又站出来一人,原来是刘洛青的弟子,叫胡玉虎,此人的武功虽不是梅、刘二弟子中最高的,但其机智却绝对是最出色的一个,所以由他出战,在他们看来是最合适不过了。 胡玉虎道:“小姑娘,你休息的怎么样了,如果差不多了,我们就来比试一场。” 楚云英没有说话,微笑的走上场去,道:“请。” 胡玉虎一愣,他没想到楚云英会如此谦让,哪里还好意思,道:“姑娘不必客气,姑娘先请。” 楚云英也不客气,手中长剑向胡玉虎缓缓刺来,而且所施的又是那招仙人指路,许多人都笑了,他们觉得楚云英技只止此了。 胡玉虎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楚云英一定是没有更好的招法了,所以才会如此,可惜这一招刚才已经施展过了,且收到了奇效,但所有人都已存了戒心,要想再次收效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胡玉虎并不理会楚云英的招数,因为他早已吸取了孙胜人的教训,他的剑刺出,楚云英的剑,他当它不存在。可是,就在他的剑要刺到楚云英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胳膊很疼,根本就抬不起来,那把剑再也无法刺出,手臂颓然的垂了下来。 胡玉虎困惑了,他的剑就快刺到楚云英了,他感觉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可这究竟是怎么了,当他回头去看自己的肩膀时,却发现,那儿鲜筇血直流,原来楚云英的剑已经刺在了他的臂膀之上。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因为楚云英的那一剑那么慢,怎么可能会比自己的剑先到,这一切似乎都不太现实。但这却是血淋淋的事实,直到现在他的臂膀处还在流血。 只是胡玉虎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输的,可外面的人却看的很清楚,当楚云英的剑缓缓刺出的时候,胡玉虎却并未理会,自顾出招,却不想,此时楚云英的这一剑突然变快,当人们看到的时候,她的剑实际上已经从胡玉虎的臂膀上撤回来了。可怜的胡玉虎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就已经中剑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大家对楚云英的武功还存在怀疑的话,而现在却不会了,不是因为她施展出来的武功有多么高超,而是因为没有人相信,一个武功不高的人能连续的获胜。如果说赢了第一场可能是对手粗心的话,赢了第二场是她运气好的话,那么赢了第三场又如何说呢?没有简简单单的胜利,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胜利,除非她有着非凡的实力,才能使这些看起来巧合的东西变成现实。 此时,不仅华山派的弟子,就连凌未虚和古默函都看到了希望。而与此同时,梅悦成和刘洛青却极不耐烦了,他们明白自己低估了楚云英的武功了,但是他们觉得现在发现还不晚,因为他们认为他们还是有很多的机会的。 陈浩明又走了出来,他是梅悦成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个,他向楚云英一拱手道:“请。” 楚云英亦道了声“请”。 楚云英这才出手,不过这次出手的,仍是那缓缓的一剑,仍是一招仙人指路,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小看她这一招了。 陈浩明长剑出鞘,抱元守一,严阵以待。 陈浩明不敢轻易出手,他怕重蹈覆辙,犯了和胡玉虎同样的错误。可惜,他却没有想到,楚云英出剑速度那么快,又岂是他能轻易抵挡的了的。 楚云英的剑就快刺到他的时候,楚云英突然变招,白龙吐珠,速度又是极快,陈浩明一门心思都在那招仙人指路上,此时楚云英临时变招,他哪里还能反应的及。楚云英的这一剑速度太快,他就是没有分神,怕也是无法阻挡,何况他分神了呢?这一剑正刺中他的臂膀,和前三个人一样,鲜血从他的身体流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现在才明白,楚云英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也才明白,自己所面对的是怎样的高手。 作为古默函和凌未虚,则彻底看到了希望,直到此刻,他们才开始相信那些守山弟子的话,知道楚云英真的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他们在高兴之余,却还存有疑问,楚云英究竟是如何获得这样一身高深武学的呢? 所有的疑问都要解开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对方的队伍中又站出来了一人,此人中等身材,但身材削瘦,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当他走近时,你会觉得这个人都是冷冰冰的。甚至他周围的空气也都在变冷。 此人脸上的表情阴阴地道:“扮猪吃老虎,你可真够行的。” 楚云英微笑没有回话,其实从一开始,楚云英就一直在微笑,却没有说过什么,对楚云英来说,其实有许多话本来就不需要说的,她的师伯都败了,但她还敢站出来,这本身就说明了一切,他们的轻敌其实只是他们个人的问题,只要他们稍微用一下脑子想一想,问题就一清二楚了。所以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从容的微笑。 那人手提长剑,一剑刺来,寒光闪闪,正是华山派的剑法,只是他使的却不是那么正规,好象刚学不久似的。楚云英手中的剑也已刺出,这才是真正的华山派剑法,也才是最正宗的华山派剑法。那人在剑将要刺到楚云英的时候,突然剑势一变,竟从相反的方向刺来,连楚云英亦被迫的手忙脚乱,但楚云英却并不着急,见招拆招从容应对。 那个人的招法确实很怪,看着向左,实际上却刺向右,看着向下,实际却刺向上,真的是令人防不胜防,只是他的对手是楚云英,这一切对楚云英来说自是起不到什么威胁的,只是此人的招法刚开始还有点华山剑法的影子,虽然是不伦不类,但总算还有些影子,但到了后来,则连影子都没有了,彻头彻尾的与华山剑法无关了。 那人只感觉到楚云英的剑在他的面前晃动,他从来也没有想到华山派的剑法会如此厉害,但今天他却真正的见识到了,此时他亦施尽了浑身解数,当然也就露出了破绽。 凌未虚道:“冷面阎罗铁中犁,你是阴山派的弟子却如何来我华山多事?” 此时铁中犁被楚云英剑势所逼,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就在他一分神之间,楚云英的剑已经向他的胸口刺来,他要闪避,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一剑刺中了臂膀,正象前面那三位一样,他的臂膀鲜血直流,显然是伤的不轻。 楚云英收回剑来,古默函道:“梅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来以为你的到来真是为了过去的恩怨,我本也无话说,但今日之事表明,你勾结他人扰我华山,我华山派弟子,绝不会依从的。” 梅悦成也一改原来的状态,冷冷地道:“古默函,你还有脸说我,难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人就是华山派弟子么?” 古默函道:“当然,她是我们华山派的弟子,你看她所施展的华山派剑法,便知她是正宗的华山派弟子。” 梅悦成道:“你少在我面前花言巧语,他的武功比你们这些长辈们的武功还要高,她能是华山派的弟子,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 凌未虚道:“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华山派的弟子,关键看的是她的招法,而不是武功的高低,人的资质不同,自然武功高低也就不同,虽然我们年长她几岁,但我们资质平平,自是无法和她相比了。何况你们之所以这个时候前来,不也是因为怕了我们师兄了吗?我们的资质平庸,但我们的华山派的武功却是不平庸的。” 凌未虚的一番话,说的梅悦成哑口无言,只得道:“华山派向来不收女弟子的,她怎么可能是华山派的弟子呢?” 凌未虚道:“您可真够见忘的,我们的师妹林素寒不就是华山派的女弟子,怎么说华山派没有女弟子呢,只是我们华山派的女弟子比较少而已。” 梅悦成再也无话可说,凌未虚接着道:“可这位铁兄就不一样了,他老早就是阴山派成名多年的人物,他到这来又为的是什么?” 铁中犁阴阴地道:“我原来是阴山派的不错,可我现在已经是梅先生的弟子了,不行么,我虽然华山派的剑法会的不多,但我也正在学呀,你总不能要求所有华山派的弟子天生就会华山剑法的吧。” 铁中犁的话到也是事实,人家原来是阴山派的弟子没错,但现在已经转投华山派了,这也没什么不可以,武林中人虽然比较忌讳改投山门,但并不是说不可以。 凌未虚道:“你投到谁名下我们管不着,但你们要以别的门派的人或别的门派的武功夺我华山,那是万万不行的。” 梅悦成的道:“可以,只要你们把这位姑娘撤下去,我们也绝对不让一个还没学会华山派剑法的人上场。” “你……”凌未虚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无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楚云英微微一笑道:“大家不必争执了,还差几场,只需找人出来便是。” 第十五章1 梅悦成其实此刻对楚云英也有几分忌惮,眼见楚云英还能如此从容,他的心里也有些发毛,他也知道只有那些真正的高手才会如此从容,只有那些胜券在握的人才会如此从容。因此,楚云英那自信的笑容对他所产生的压力是很大的。 梅悦成在犹豫,他真的不知道有谁可能战胜楚云英,楚云英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强大了,所有的人都是在臂膀受伤,而且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受伤,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受伤的。这样的武功真的是太可怕了。 人丛中一个人走了出来,梅悦成大喜道:“花公子,您愿意一战真的是太好了。” 那个花公子道:“没什么,这位姑娘的武功如此之高,我也的确想见识一下。” 那花公子,看来不过三十余岁,却英俊潇洒,气宇不凡,眉宇间英气逼人,一望而知是位绝顶高手。 那公子手摇折扇,对楚云英道:“我来请姑娘赐教几招。” 楚云英道:“公子不必客气,请出招吧。” 那花公子道:“姑娘在这儿,在下哪能先动手,姑娘先请吧。” 楚云英听得对方这样说,也不答话,只微微一笑,手中长剑刺出,又是那招仙人指路,但她的对手变了,就在她的仙人指路刚出的时候,花公子的折扇化成一片扇影从四面八方攻了过来。 面前早已失去了他的所在,到处都是人影,但又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花公子呢?其实哪一个都不是,但又哪一个都是,因为在你面前的扇子,似乎都是真实的,而在你面前的人影,却似乎都是不存在的,虚无的,但你如果真的认为是虚无的,那就遭了,你就要吃亏的。 楚云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她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手中的剑,将自己很好的保护了起来,因此虽然花公子的身躯飞快,但无论在什么对方,也无论在任何位置,他所看到的只有亮晶晶的剑光,他无法停歇,从他奔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停不住了。因为到处都是剑光,如果他停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会被剑刺穿,此时,他才明白那些人的心情,当他是局外人的时候,他总会觉得一切都那么的简单,可当他进入其中之后,他才知道和楚云英打斗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但他并不气馁,因为他还有更严厉的招式在后面。 只见他忽然折扇一点,竟直接向剑光之中点去,每一点都有万钧之力,楚云英一惊,因为他的剑被对方点上,却象胸口受到重锤一击,她知道今天是遇上真正的高手了。她有些困惑,他不知道梅悦成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如果真的只是派系之间的恩怨,那也无所谓,但如果是别有用心,甚或是被鹰犬所利用,那问题就严重了。 这是她出道以来,自林子平之后,所遇到的第二位真正的高手,可是楚云英却想不起来他是谁,武林中能有这样武功的人很少,没有道理没有听说过的,可是他究竟是谁,一时之间,她还真想不起来。 不过,不管想不想的起来,打斗还得继续,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对方的每一次敲击,都象仙鹤啄食一般,随时可见鹤的影子。此时,不仅楚云英看到了,其实所有的人也都看到了,那人所施展的正是鹤形,而他又姓花,除了鹤王山庄的人,哪里会有这样的巧合,用的是鹤形拳,而且武功还高的出奇,鹤王山庄的庄主花千树是当今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人之一,而他的三个儿子中,却以他的二子花自零的武功最好。 武林中有一个顺口溜,就是称赞当今天武林中武功最高的几个人的,“少林与武当,崛起有丐帮,中原七剑后,鹰鹤并称王。” 楚云英想到此,突然跳出圈外道:“您一定是鹤王山庄的二公子花自零了,”其实不光楚云英想到了,所有的人都想到了,但却是她最先说出来。花自零道:“不错,姑娘好眼力。” 楚云英道:“我能够相信鹤王山庄的人已入了梅老前辈的门下,而脱离鹤王山庄么?” 花自零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鹤王山庄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轻易的这样做。” 楚云英道:“那我们还在这儿比什么,这有什么好比的,你既然不是梅老前辈的传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抢我们华山派的掌门呢?” 花自零道:“我只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有什么事情让我帮忙,我怎么可能不帮呢?” 楚云英道:“可是,这是华山派的家务事,外人是不便插手的,您还是请回吧。” 花自零道:“胜负未分,我怎么能回去呢?” 楚云英道:“何必分什么高下呢,鹤王山庄的名声在外,您还在意这些虚名么?” 花自零道:“虚名我到不在乎,但能遇到象你这样的高手,却真的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我怎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呢?” 楚云英道:“你想找我比试,随时可以,但以你鹤王山庄的实力,至于为别人所利用,为别人卖命么,这要是传出江湖,对你们鹤王山庄也不好吧。” 花自零低头不语,他也是有些犹豫,但亦不想随便就放弃。 梅悦成见花自零低头不语,却有些害怕起来,因为他深知,如果花自零走了的话,他们这儿的人,没有人能打的过楚云英的,那时他们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于是道:“花公子,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您可不能犹豫呀。再说这个女孩儿只是华山派一个普通的女弟子,将来怕话也不好说呀。” 花自零亦觉得梅悦成说的有理,自己虽然不在乎虚名,但江湖中人会怎样看,他日传到江湖说我怕了华山派的弟子,鹤王山庄的脸放到哪儿去。 花自零道:“姑娘,不是我想和你比试,可今天情形不同,如果我就这样走了,江湖人士会认为我们鹤王山庄怕了你们华山派,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我们之间必须要分一个胜负出来。” 楚云英突然笑了,皓白的牙齿,也隐约的露了出来,她的姣好的面容,亦因为这些而变得越发的美丽,整个脸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花儿,让人心醉,许多人看的痴了。 花自零亦看的痴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太过仓促,没有多想一想,象这样美丽的少女,自己又何必去和她计较那些虚无漂渺的东西呢。 楚云英道:“花公子既然如此说,我亦没有办法,花公子请动手吧。” 花自零道:“姑娘面前,我怎能先出手,姑娘先请吧。” 楚云英一剑刺出,把花自零吓出一身冷汗,因为这一剑太快了,比先前所有的剑都要快出太多。 其实吃惊的并不是只有花自零一人而已,所有人都同样在惊讶,先前楚云英所表现出来的武功已经足够证实她的水平了,但和刚才这一剑相比,却又比之不上。这一剑又快又狠又准,花自零眼睛未动,但剑却已到,好在鹤王山庄的确不是浪得虚名,在鹤王山庄的三位公子中,他的武功最好,必有超人的能力。 他的折扇突然就拦在了胸前,楚云英的剑,就刺不穿一把房扇子,这一招他总算挡了过去,可他还没来的及松口气,楚云英的剑已经换了一个方位,从另一个方位进来。许多人的眼睛还没有转过来,但楚云英的剑已经来了,甚至有人以为她根本就没有换招,从一开始,她所进攻的就是这儿而已。 花自零突然一声长啸,整个身体化成了一片叠影,你根本就找不到他的所在,但又似乎无所不在,不仅他的人无所不在,他的扇子也同样的无所不在。楚云英被这一片叠影包括在其中,就好象楚云英所面临的对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似的。 花自零的轻功委实了得,但楚云英的剑却也不慢,她的剑突然也化成一片幻影,到处是剑光霍霍,却总看不到剑在那儿。真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场上两个高手的打斗,场下的人却是看的出神,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们的武功,他们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物,他们的打斗,却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武功,他们在剑上浸淫了几十年,但却如何与场上这两个年轻人相比。这是一场真正的高手之间的较量,所有人都看的如痴如醉,对他们来说,一辈子都未必能有这样的机会,一饱眼福。 场下的人看的出神,看着精彩,场上的人却是有苦难言,花自零只感觉到楚云英的剑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动,无论他在哪儿,都不能躲开那把剑,因为无论他在那儿,那把剑都在等着他。花自零真的是有些吃不肖了。 楚云英道:“花公子,我们已经比过武了,大家难分伯仲,再比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就此罢手。” 花自零道:“鹤王山庄的人不会就此罢手的,胜负未分,怎能如此轻易的罢手呢,传出去鹤王山庄的名声放那儿。” 楚云英笑了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手底下分出胜负吧。” 话刚说完,右手长剑挥出,但面前早已失去了花自零的所在,但楚云英却并不着急,她的左手突然一揽,不知何故,花自零手中的折扇就到了楚云英的手中。 不仅外人不知何故,就是花自零自己亦不知道怎么会出这样的问题,他只感觉到一股大力撞来,他还没来的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手中的折扇却已经到了楚云英的手里。 花自零并不想就此认输,他又是一声长啸,手呈鹤形,仍是向楚云英扑来。楚云英不禁摇头,她不知要怎样才能让花自零认输,她真的不想伤人,也不想现在就施展出宇内二老的绝学,可是这花自零却太难缠,而武功又太高,用普通的武功显然也很难击退他。但她又绝对不可能认输,因为她明白如果认输对华山派来讲意味着什么。 楚云英的剑突然变得很慢,身法也变得很慢,她身体的剑光不存在了,她的脚步也不再移动。花自零感觉很奇怪,她不明白楚云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求胜心切,他也不去管理由了。因为他的确没有机会,两人打到现在,花自零第一次感觉到有了取胜的机会,所以他一切都不理会了,虽然明知不太对头,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花自零的身体顿住,他要取胜,所以他的招法是鹤拳中的绝招,是鹤拳中最精锐的招法,他要在这招中一击致胜,可是当他的招法刚一使出,他眼前却突失楚云英的身影,他顿知不妙,陡然变招,身体向相反的方向攻出。 楚云英亦不禁暗暗佩服,自出道以来,除了林子平,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手。可惜,他终究不是林子平,他的身法远没有林子平快,虽然论年龄他也不比林子平小几岁,双方都是三十多岁的年龄,但论名气,论武功,显然他都要小林子平一点。他的招法还未使满,楚云英的剑已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楚云英并没有出手,她并不觉得花自零是一个坏人,只是做事情太鲁莽,把声名也看的太重,其实胜败本身并没有什么,何必去计较这些呢。 但花自零此刻却不得不认输了,无论他想承认还是不想承认,这一切都是事实,因为那把剑就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因为他本来可以不战,他本来可以挥挥手离开,纵然日后传出江湖说他怕了楚云英,他还可以说好男不与女斗,可现在说什么都不行了,他已经输了,那把剑在他的肩膀上。其实,楚云英给了他许多机会,多次提醒他离开,其实是在告诉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惜,自己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是人家怕了,却没想到那是人家给自己留面子,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晚了,鹤王山庄的声名也毁在了自己的里。但更令他后悔的是,他不应该来华山,其实华山上的事情本来就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这是他们自己的家务事,自己来这又是为什么呢?鹤王山庄向来是武林中一支独立的名号,可现在却似乎变成了别人的打手,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楚云英缓缓地将剑收回,对方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移形换影,她是楚云英。”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云英的身上,花自零也道:“姑娘就是楚云英?” 楚云英笑了,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这样有名的人,但也不得不点头道:“我是楚云英,只是这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太多的事情,可是她的名气却出的太快,连她自己都有点措手不及。 花自零道:“最近一段时间武林中出现了一个传奇人物,她就是女扮男装的楚云英,盛世山庄一役,此人和号称天下第一剑的林子平打成平手,享誉武林。不仅如此,她还和鹰爪拳王一起在庄中救出了上百位武林高手,真正的是侠义的典范。我不知道是姑娘,否则,我是万万不敢和姑娘动手的。” 花自零突然松了一口气,当他知道对面的这个少女是楚云英时,他就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少女不仅因为武功高而传遍江湖,最重要的是她的侠名,她侠名远播,输给这样的人似乎也是一种荣耀,而不是耻辱,对他来说,这一点真的是很重要的。 楚云英怕被别人看出来,所以才没有选择使用碎玉掌和破玉功,但要想取胜花自零,但靠华山派的剑法,却显然是不可能做到了,她被逼无奈才使用了移形换影的轻功,她本以为这样做不会被别人认出来,可惜,她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她现在才开始有些明白师傅的话,当她还在小山村的时候,她师傅教她武功的时候,就曾经和她说过,无论如何不要轻易的使用武功,只要你施展了,那么你就有永远也躲不开的麻烦。 她从来没有轻易施展自己的武功,甚至连她的妈妈都不知道她的武功,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师傅的话她是听的,但是她却从来也没有真正的理解师傅的话。但现在她明白了,只要你出手,你就不可能再脱离开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了,她是楚云英,是宇内二老的传人,她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梅悦成道:“楚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是华山派的弟子,但我知道,我们绝对不是宇内二老的对手,今天一役,我们输了。” 而在他认输之前,花自零早已飘然而去了,然后梅悦成等人才逐步离开。 第十五章2 古默函和凌未虚那是相当的高兴,整个华山弟子也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这几天的阴霾也都一扫而光。 中间的寒暄,这里都不再叙述。 华山派高兴了很长时间,整个华山陷入一场欢腾之中,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楚云英并不喜欢这一切,她是一个爱静的女孩儿,她并不喜欢喧闹,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总有着一种深深的哀思,这种哀思,是对她父亲,包括她们楚家所有人的哀思。这份哀思,这份清苦,是这么多年来,林素寒留给她的,也是她自身的性格所决定的。 她正处在花一样的年龄,她有自己的思想,她贪玩好动,这是正常的,可在这背后,却藏匿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痛苦,这种痛苦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她是楚家的后裔,她随时都面临着仇家的追杀,自她出生以来,这种追杀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虽然她们在那个僻静的小山村安静的生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她的生活最平静也最安逸,这十几年她有了青春的萌动,她还爱上了一个男孩儿,可惜这个男孩儿却正是要追杀他们的人,也是他们的仇人。她更深切的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更加的明白,大仇不报,她是永远不可能有安逸的。 此刻,整个华山都陷入一片欢乐之中,但这欢乐只属于华山,却与她无关。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坚定不移的认为她就是华山派的弟子,而现在,华山的一切却好象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楚云英静静地呆在角落里,直到一切都结束,凌未虚才走了过来,古默函没有时间,只有凌未虚走过来,道:“云英,怎么了?” 楚去英笑了笑道:“没事,我想到华师伯那儿去看看。” 凌未虚道:“好,明天,我带你去,今天太晚了,师兄闭关的地方在后山。” 楚云英道:“好的。” 楚云英又道:“师伯,您为什么出家了呢?” 凌未虚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出家了,华山派是我的家,我应该用我的青春去为华山派出力。” 楚云英听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凌未虚说的什么,道:“师伯,您说什么呢?” 凌未虚知道楚云英不会明白,笑道:“对你母亲的过去,你知道么?” 楚云英道:“不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和我谈过去的事情,不过她对我提了许多华山派的事情,包括华师伯,古师伯,还有您,尤其说您的最多,每当我妈妈说到您的时候都显得特别的兴奋。她还给我讲了很多江湖上的事情,和她童年的一些趣事,大多都是和您还有华师伯的,可每当在她提到华师伯时,她都会叹气,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凌未虚道:“好吧,我给你讲一讲你妈年轻时的一些事情。” 凌未虚给楚云英讲起了她妈妈多年前的往事。 同在华山学艺,当时师兄妹几人,就属他们四人的关系最好。在这四人中,华紫阳是大师兄,做事沉稳干练,颇有领秀之风。古默函为人比较安静,话不多,但颇多机智,许多时候他往往心机最多。凌未虚性格活泼,和林素寒玩的最好,应该说两人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四个人之间的感情,逐渐发生了变化,华紫阳和林素寒的感情也由普通的兄妹情感向男女之间的情感发展。华山派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他们的师傅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事情却远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的。 其实林素寒和华紫阳的感情,并不是纯正意义上的男女之情,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发生的话,他们也许会成为夫妻,但是,这种并不建立在牢靠基础之上的感情,这种男女之间最初萌芽式的好感,是不可能经得起一点的波折的,这也就是后来一切的根源。 只不过,在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华紫阳和林素寒感情的时候,却忽视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凌未虚。 其实,凌未虚也同样是暗恋上了他的这个小师妹的,但是,他知道华紫阳和林素寒的事,他不能也没有办法站出来,所以他的这种爱,从一开始就只能是苦涩的,是煎熬,是只能留给自己的痛苦。当然这一切,他是不可能向楚云英说的。 那是二十三年前的春天,林素寒偷偷地跑下了山,就是在那一年,他们的师傅修一行和他的师弟们争夺华山派掌门,而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双方约定比武决胜,而在这场比武中,修一行战胜了梅悦成,夺得华山派掌门之位。梅悦成和刘洛青就离开了华山,并扬言,如果不能练成绝世武功,就不再回来。经这一次,华山派元气大伤,精英损失了一半。 修一行夺得华山派掌门之后,一心要重整华山派。华山派作为中原的七大剑派,其武功却不仅仅依靠剑法,华山派的内功也是很厉害的,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也是非常厉害的一门绝学,只可惜,这门绝学却失传了。而修一行的目的,就是要寻找到这一失传的神功,而使华山派得以恢复以往的声誉。 而最后一位练成紫霞神功的前辈,是在一百多年前去泰山的时候失踪的,而紫霞神功也从此失传。修一行率领几位华山弟子前去泰山一探究竟。林素寒也是嚷着要去的,但师傅却并没有同意,毕竟她是女的,而且此泰山之行,究竟会怎样还并不知道,所以修一行就没有答应林素寒,只带着华紫阳、古默函、凌未虚等几个男弟子,而且武功也比较不错的几个人去了。 林素寒没有被要求去,但她并没有安心的呆在华山,而是偷偷地的下山去了。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华山,许多东西对她来说,还是很新奇的,没有任何的江湖经验,又长得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必然会吸引更多的眼球,也必然会惹得更多的注意。虽然她的功夫不错,但在这样险恶的江湖中,又怎么可能不出事。好在,她的运气不错,遇上了个好心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河北楚家的楚天豪。 当然,这些事情凌未虚也是不知道的。当修一行他们到了华山之后,却是一无所获,又只得回来,但是却没有见到林素寒,因为林素寒也已经下山了。大家都担心的不得了,华紫阳和凌未虚他们更是几次下山寻找,但都没有任何线索,就在所有的人都失去信心的时候,林素寒回来了。只不过,那时候距离她下山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 林素寒回来了,华山上的人都很高兴,但华紫阳和凌未虚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他不是别人,自然是楚天豪了。 其实,第一眼见到楚天豪,他们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了。从他们的神情上就可以看的出来,但华紫阳为人豪爽,他并没有忌讳这些,仍然用心的招待了他。当然,楚天豪并不知道他和林素寒的事,当知道他是林素寒师兄的时候,也非常热情,两个优秀的年轻人到是非常聊的来,楚天豪也毫不避讳,言谈之中,明显的表明了对林素寒的爱慕之情。 楚天豪走了之后的几个月,林素寒都表现的神不守舍,那个能说能笑,能打能闹的小师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寡言,多愁善感的女孩儿。她不愿意和华山上的任何人包括华紫阳和凌未虚多说一句话。许多人并不知道她怎幺了,但华紫阳和凌未虚知道,他们知道林素寒是在想着楚天豪,其实在林素寒的心中,已经再也离不开楚天豪了。 后来,大家才明白,林素寒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整个华山传遍了,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虽然是江湖儿女也同样不能被原谅的。为了隐瞒这一切,华紫阳去找林素寒,说他愿意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情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了。 其实,林素寒当然明白师兄的意思,但是她拒绝师兄的好意,因为她相信楚天豪会来娶她的。从那天开始,华紫阳的话少了很多,从那天开始,凌未虚的心里在流血。 几天之后,在林素寒的肚子大到没法见人的时候,楚天豪来了,来华山求婚,当他见到林素寒的时候是真的追悔莫及,他没有想到林素寒会怀孕,所以他也很后悔自己来的这么晚。 当然了,这件事是华山派的耻辱,所以华山派的弟子都不会去传这件事情,也从此华山派再无女弟子。 之后,华紫阳蓄发做了道士,凌未虚也在不久之后做了道士。他们的志向也和他们的师傅一样,为振兴华山派而努力。所以,他们就努力研究华山派的内功,他们将华山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虽然没有找到紫霞神功的秘笈,但却找到了近百年来华山派的先辈们在这些方面的努力所写的支言片语。 经过这么多年的钻研,他们总算有所收获,华紫阳的内功有了很大的进境,不仅如此,华紫阳还独创了一套紫阳神功,他的意思,紫霞神功失传了没有关系,只要华山派还有人,今天可以有紫阳神功,明天就可能有更厉害的其他内功。这次华紫阳闭关,据说紫阳神功就可大功告成。 其实,说了么多,却不能真实的反映当时的情形,有许多东西凌未虚也是一笔带过,他并不想说出去,有许多事情,就让它永远的埋藏吧。对林素寒未婚先孕的事情也没有告诉楚云英,只是讲了一些大概的情况。在讲的过程中,楚云英也有很多的疑问,毕竟有些地方凌未虚也是无法自圆其说的,好在,他就讲一些趣事,将这些漏洞就带过去了。 谈到了内功,楚云英也感兴趣道:“华师伯号称七剑之首,剑术上应该是冠绝一时了吧。” 凌未虚道:“华师兄的剑术虽不错,但是剑术再强,若无强的内功做支撑,却也是无用。当年中原七剑共同面对林子平,还是输给了他,为什么?除了他手中的那把玄铁宝剑,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内功,他的内功实在是太强了,所有人都挡不住他的一击。那一役之后,更坚定了师兄要在内功上有所创造。” 说到这儿,凌未虚突然笑了道:“华师兄,虽然付出了许多的心血,虽然也找到了些前辈们的片段,但实际上,既使是那些前辈们,也都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绝顶高手,所以华师兄就算有所创新,有所提高,当然也是无法和林子平,甚至是你相比的,但这代表了所有华山派弟子,振兴华山派的决心。” 第十六章1 楚云英也被感动了,她突然明白了,她的妈妈为什么总忘不了华山。其实她所记忆的并不仅仅是她和华紫阳或谁的感情,而最重要的是所有华山派弟子振兴华山派的努力,所有华山派弟子全心全意的为华山派付出的精神。 而她妈妈所最不能忘怀的,是她是华山派的一员,她是华山派的弟子,她未能为华山的振兴出过力,她自认为是愧对华山的,但她从没有否认过她是华山派的一员 ,而她也让她的女儿成为华山派的弟子,当然她不会想到,其实楚云英已不可能成为任何一个门派的弟子。 因为她是宇内二老的传人,无论她到了任何门派,都只能成为宇内二老的补充。 凌未虚道:“今天看了你和花自零的比武,我突然有一种苍桑感,华师兄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成果,却不及你们轻易间使用的一招半式。” 楚云英道:“华师兄独创紫阳神功,效果到底怎样?” 凌未虚道:“陈浩明肯定不是华师兄的对手,铁中军的武功怕也难敌华师兄,但却差之不多了,而花自零的武功却是远在华师兄之上的。虽然中原七剑的武功和鹤王山庄的人根本没有可比性,但却被武林人士放在一起并列排名。既说明了武林人士对中原七剑的抬爱,也说明现在的武林中真的是缺乏高手的。” 楚云英道:“其实,武功本身并不能说明一切,侠义才是最重要的。中原七剑之所以能和鹤王山庄、鹰爪拳王并称天下,靠的不仅仅是武功,而是他几百年的声望,以及这么多年来屹立武林的声誉。” 凌未虚道:“云英,这几年你们是怎么过的?你们的事情,早已传遍武林,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整个华山派的人都为你们着急,曾几次出去找你们但都毫无线索。 他们说河北楚家100多口全被屠杀,一家全都死了。但也有人说,当年楚天豪并没有死,他带领一家三口离开了河北,逃难去了。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楚云英道:“其实,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虽然我们逃过了那次的屠杀,但之后在辽东,我们还是又一次遭到了追杀,而这一次我的爹爹死了,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我的妈妈和我逃离了家门,那一年我只有三岁。” 凌未虚道:“你们既然逃了出来,为什么不来到华山,这是你们的家呀。” 楚云英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来华山,但有两个原因肯定是她所考虑的原因之一。” 凌未虚道:“是哪两个原因呢?” 楚云英道:“我妈妈总觉得愧对华山愧对华师伯,她总觉得她是没有脸回来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的仇家太过厉害,我们躲到华山其实就是为华山引来杀身之祸。我的妈妈总觉得她从没能为华山做过什么,她当然不能去连累华山了。” 凌未虚道:“师妹,你真的是太儍了,华山是你的家,你受了委曲,遭了难,你最应该想到的就是华山,因为这儿所有的人都在盼望着你归来。” 楚云英道:“师伯,您不要这样想,华山派本不应该卷入这场是非之中,其实我妈妈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华山,从我记事开始,我妈妈就开始给我讲华山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华山就是我们的家,可越是这样,我们就越不能让华山受到伤害。” 凌未虚道:“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为何卷入这样一场是非之中。” 楚云英道:“师伯,其实我们所面对的是一股非同一般的势力,甚至是整个朝庭的力量,如果到了华山,就会对华山派造成灭顶之灾。” 凌未虚道:“我们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难道这一点你妈妈不明白么?” 楚云英道:“师伯,您的意思其实我们都明白的,所以这一次我才会到华山来呀!以您和妈妈的感情,您一定会为我妈妈做一切的,甚至从我妈妈来讲她也可以让您这样做,因为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因为你们有着最深厚的情感。 但我们不能连累整个华山派,我们不能让所有的华山派弟子白白的为我们送死,我们也不能让华山的百年基业,在我们的手上毁于一旦。” 凌未虚叹了口气,楚云英说的句句在理,他亦无话可说了,他可以为林素寒付出,但没有权力让整个华山派卷入到这件事情当中,因为华山弟子是无辜的。何况华山这几百年的基业,怎能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毁于一旦呢! 凌未虚道:“对了,你这次到华山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楚云英道:“其实,我这次来华山,正是因为有事情要华山相助。” 凌未虚道:“什么事?” 楚云英道:“鹰爪拳王要参加此次的泰山武林大会,这事您听说了吗?” 凌未虚道:“听说了,江湖上传的很凶,不过有人说,这个消息可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散布出来的,据说要将参会的武林人士一网打尽。” 楚云英道:“师伯,您认为呢?” 凌未虚道:“怎么说呢,以鹰爪拳王的为人,他参加这种活动的可能性不大,但这毕竟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陆苍远亲自邀请,所以问题就不一样了,所以也很难说。” 楚云英道:“师伯,那您会去参加此次泰山武林大会么?” 凌未虚道:“我是不会去的,他们绿林盟主的选举,只是他们的家务事,与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是没有必要去的。” 楚云英道:“其实,此次泰山武林大会是朝庭的阴谋,他们故意散布消息说此次泰山武林大会鹰爪拳王会参加,只过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去参加大会,他们的阴谋也就可以真正的得逞了。” 凌未虚道:“这不太可能吧,此次泰山武林大会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陆苍远亲自组织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楚云英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确实是不知道,但我所说的这个消息却绝对是真实的,因为在盛世山庄,我遇到了鹰爪拳王,他明确的说明,此次泰山武林大会他是不会去参加的,而江湖上却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凌未虚沉默了,虽然他不太相信这种事情会是真实的,但他亦无法否认。于是道:“云英,那么你此次来华山的目的是……” 楚云英道:“这件事情由我们说出来,它是没有什么份量的,因为没有人会去相信我们,毕竟我们都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说的多了,也许反而会适得其反,使许多不想去的人,因为好奇而去了,那对我们来说反到是一桩罪过了。 因此必须要找一个说话有份量的人站出来,才能阻止大家去参加此次的泰山武林大会,只要大家都不去参加大会,他们的阴谋就会破产了。” 顿了顿,楚云英接着道:“华师伯在武林中的威望较高,他说的话自然是有相当的份量的,这件事情由他说出来,武林人士可能是会相信的,何况华师伯和少林派的澄观大师是多年的好友,而澄观大师又是武林中泰斗级的人物,如果能请的动澄观大师出来说句话,我相信此次泰山武林大会,就十九要破产了。” 凌未虚道:“云英,我觉得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没有证据即使是华师兄站出来说话也是没有用的。这种事情是很奇怪的,你越是说明,就越是没有人相信,没有一个人是真的能令人如此相信的。 而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无疑这个人就是鹰爪拳王了,天下什么人说话,能有他说话有份量,纵然是少林派的澄观大师也是一样,更何况,少林派向来就与世无争,澄观大师又怎么可能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去无端的得罪朝庭呢?” 楚云英叹了口气道:“师伯,我何尝不知,这件事情是难上难,但又怎能不做呢,我明知道这是朝庭的阴谋,我明知道有许多人会因此死去,我能袖手旁观么? 说道鹰爪拳王,我何尝不想让他能主持正义,让他能站出来说句话,可是他的想法和您一样,都是不愿意和朝庭作对的,又怎么可能会站出来呢。我妈妈说,华师伯一定会站出来的,也因此我才会来的。” 凌未虚道:“眼看着生灵荼炭,我华山派怎能袖手旁观,只是华师兄出关还有几天,你还要耐心等待几天。” 楚云英笑道:“我会的,我还正想在华山上多呆几天呢,我妈妈给我讲了许多华山上好玩的地方,我正好借着这几天都去看一看。” 凌未虚道:“放心,明天,我就领着你将华山的名个地方都看一看,这里的风光可好着呢?” 第十六章2 二人在这儿说着话,古默函走了进来,他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就过来了,毕竟楚云英是初来乍到,故人之女,更何况,没有楚云英又怎么可能有今天的胜利。 互相寒暄了几句,又谈起了林素寒当时在华山的情景,谈起了华山的各处名胜,谈起了华紫阳的闭关,就决定,明天早点到华紫阳闭关之处看一看。楚云英的心里其实也很奇怪,就算不能早些见到这位师伯,但能知道他在哪儿也好。 古默函也向楚云英道谢,他毕竟是华山派的暂时管理者,他是代表整个华山派向楚云英表示感谢的。楚云英却觉得很别扭,华山派是她的家,她保护自己的家,还需要家里人谢么? 楚云英能这样说,古默函也很高兴,就谈起了今天的打斗情形,就说到了楚云英的武功,古默函就问起楚云英是如何学得这样一身高超本领的,楚云英当然不能告诉他,因为连她的妈妈,她都没有告诉,因为这是她师傅的叮嘱,她怎么能说出来呢。 好在江湖上这样的事情本就很多,古默函、凌未虚亦不去计较。双方在一块儿也只是闲聊,聊到哪儿算哪儿,就说到了梅悦成和梅悦成请来的这些人。 楚云英道:“我总觉得不太寻常,按理说,他就算是心有不甘,想找人助拳,他也不可能请的动象冷面阎罗铁中犁这样的高手,更不可能请得动象花自零这样的人。而且我感觉他的身后还有更多的来助拳的人,只不过最后可能因为认出我是谁来,所以才没有动手,我觉得他到华山决不是争夺华山掌门这么简单。” 古默函道:“不错,这的确是非常奇怪的,以梅悦成现在的武功,他应该知道华山无人是他的对手,他尽可以率领自己的弟子上山来的,如果说他因为怕华师兄的武功有可能超过他的话,他也完全可以找一个人来助拳即可,何必搞的如此兴师动众,确实是没有必要。” 凌未虚道:“的确是如此,鹤王山庄的人向来是自视清高,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如今却和他们一伙前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楚云英道:“莫非他们亦是朝庭鹰犬,来到华山乃是另有所图?” 古默函道:“此事尚难定论,华山派向来与朝庭没有瓜葛,按理说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做。” 凌未虚道:“确是如此。” 楚云英道:“却也未必,朝庭既想一统江湖,那么对于那些拌脚石,当然是要剔除的,纵然你没有得罪他,并不等于你不会威胁他,因此也不能表明,他就会因此而不对付你。” 古默函道:“事情的确有些蹊跷,但好在他们已经走了。” …… 三个人谈了很多,这里不一一赘述。 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华紫阳闭关之处看一看。 第二天一早,楚云英收拾停当,就去找凌未虚,要快一点去华紫阳闭关之处,凌未虚没想到楚云英会这样着急,他本想再晚一些,见楚云英如此急迫,他也就去找古默函,三个人一起去了。 华紫阳闭关之处在后山,地势比较险要,不熟悉华山地形的人,怕还真是不容易找到,当快接近的时候,凌未虚道:“华师兄就在前面,我们要小心一点,不要打扰了师兄的清修。” 三个人小心意意的向前走,见到了一个洞口,凌未虚指指那个洞口,小声道:“那就是华师兄闭关的地方了。” 楚云英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凌未虚道:“还是不要过去了吧,不管怎么说,打扰了师兄清修那就不好了。” 楚云道:“没关系的,我们小心一点不就行了么。” 其实她是太想见见这位师伯了,这位令她妈妈至今不能忘怀的男人。 他们小心翼翼的向前走,楚云英走在最前面,她的心情太迫切了,何况她的轻功又最好,可是当她走到那洞口之后,突然愣住了,因为那个洞口内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楚云英一脸狐疑的望着身后的两位,两位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走近时,却也惊呆了,洞里面什么也没有,更不要说人了。 可是华紫阳明明在这儿闭关的,可是他人呢?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因为华紫阳没有了,不仅如此,华紫阳在这儿所使用的所有东西,也全都不见了,就好象华紫阳从来就没有在这儿闭关一样。可为什么会是这样,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无人知道。 看着二人目瞪口呆的神气,楚云英就知道,这儿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而且是不同寻常的大事,楚云英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未虚口吃的道:“这……华师兄……怎么回事?” 楚云英叹了口气,她知道了,是的,她相信她已经知道了,华紫阳失踪了,他们没有找错地方,华紫阳是真的失踪了,楚云英的希望又破灭了,她见不到华紫阳了,应该说来华山对她来说就没有意义了。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但是必须要查找原因,华紫阳是如何失踪的,又是何时失踪的,这一点必须弄清楚,哪怕有一点的蛛丝马迹,也必须要找出来,一定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古默函突然道:“师弟,昨天晚上是谁负责送饭,问一下当时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另外,一定要封锁消息,决不能让外人知道,掌门人失踪,这对我们华山派来说是奇耻大辱,任何人都不得宣扬。” 楚云英道:“有没有可能是昨天那些人做的,他们其实是两帮人,一帮人故意引开我们的视线,而另一帮人则在这儿将师伯劫走。” 古默函脸都有些抽搐道:“有这种可能,现在就要查一下,那个送饭的人,看他昨天送饭的时候是否发现什么异样。如果昨天晚上送饭时华师兄还在的话,应该就不一定是他们所为了,而一旦昨天晚上就有异样的话,则必是他们无疑。” 三个人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就离开那儿,想查找昨天晚上那个送饭的人到底是谁,以便判断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三个人从那儿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华山都显得静悄悄地,但三人都各怀心事,到没有觉得出来。直到三人都快走到华山派的住所了,却仍没有见到一个人,这才奇怪起来。 楚云英道:“我们华山的弟子太懒惰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有出来练武。” 二人这才如梦方醒道:“不错,今天是怎么了,平常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出来练武了,今天为什么没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十七章1 当他再向前走,才发现,整个华山派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那些弟子们正是在练武的时候被杀死的。看到这些尸体,古默函和凌未虚简直要发疯了,他们到处去找,可是他们没有找到一个活人。 这些人全都死了,而且不是被一个人杀死的,因为他们身上的伤痕各不相同。有剑杀的,一剑封喉;有掌伤,一掌穿心;有刀伤,不知被砍了几刀;有的甚至是被人点了死穴,总之,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被杀死了。 他们到处去找,可是除了尸体,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楚云英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尸体,她看的出来,那些杀人的人都是高手。 其码,对华山的弟子来说是太高了,因为他们几乎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楚云英的脑子里浮现了昨天在华山上所遇到的那些人,凭他们的武功要杀这些华山派的弟子真的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这并不象他们的做法,至少有些人并不象他们杀的,因为杀人的人剑很快,非常快,许多华山弟子几乎都没有机会出剑,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会是谁呢?”楚云英想,她认识的人并不多,但她却偏偏认识能使快剑的人,她想起了青城三少,因为这三个人的剑真的是太快了,许多人都还没来的及反应,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武林中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快剑,除非是林子平或是钟月阁。 想到钟月阁,她不禁想到,钟月阁现在不知怎样了,她去了哪里呢?但这一切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她的脑子就又回到这件事情上了。 论武功当然是钟月阁和林子平为高,但这两人是不可能的,钟月阁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不需要说明,但林子平也是不可能的,这却很奇怪。 不知为什么,虽然和林子平交过手,但楚云英却并不认为林子平是个坏人,其码没有坏到那个份上。反到是青城三少,虽然他们没有和楚云英交过手,但楚云英一直就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 “会是谁呢?到底会是谁呢?”楚云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和华山派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但又岂止是她想不起来,古默函和凌未虚又何尝想的起来呢。华山派几百年的基业,一夜之间毁于一旦,这种心情又岂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两个人找遍了华山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看到一个活人,映入他们眼帘的全都是尸体。 问题是,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能回答,也不可能回答,楚云英甚至都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伤心的又岂止是古默函和凌未虚呢,楚云英又何尝不伤心呢。她一直把华山当成自己的家,这么多年来,除了那个小村庄,只有在华山上,她才有了回家的感觉,可现在这个家也毁了。似乎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灾难发生。 不知为什么,楚云英突然觉得华山派的血案与自己的到来有关,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甚至感觉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就觉得这些人是死于自己的手中。她感觉自己是个不祥的人,她到哪儿,哪儿就会面临灾难。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话可说,她知道所有的话语在此时也都显得苍白。虽然她觉得应该安慰他们一下,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张嘴。 其实她要说什么,他们两人也都知道,因为安慰都是一样的话,而这本身却并没有意义。 楚云英没有说话,她不想说,她不想让两个已经受如此伤痛的人,再去听那些毫无建树的,甚至是无聊的瞎话了。 古默函和凌未虚已没有了刚开始时的那种疯狂,相反,他们现在却相当平静,平静的让人感觉害怕。他们静静地呆着,不说一句话,只静静地呆着,此时他们的内心早已麻木,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其实,他们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只想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他们还想看到自己的师兄弟们,还想看到那些华山派的弟子们,仍然健康快乐的活着。 此刻他们已别无所求,只希望那些华山派的弟子们还都活着。只是,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奢望,不可能了,那些人的尸体就摆在那儿,似乎在向他们暗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古默函和凌未虚终于哭了出来,男人的眼泪,如线珠子般从脸庞滑落,那种感觉令楚云英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一切涌上心头。多少年的压抑,亦在这一刻暴发,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怨曲,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三个人都在痛哭,除了哭,他们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男人的哭和女人的哭,男人的眼泪和女人的眼泪交织在一起。他们需要用哭来使自己的心灵得到慰藉,他们必须从悲痛中摆脱出来,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要还死者一个公道,必须要让死者得以安息。 尸体被一个一个埋葬了,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被他们记录了下来。 他们相信,内部一定有内奸,他们在伤心痛哭的同时,还保持着相对清醒的头脑,因为每天晚上都要给华紫阳送饭的,可华紫阳的消失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除非昨天晚上送饭的人是内奸。 没有人能在夜间到华山的后山上去,因为那儿地势复杂,而且非常危险,不是熟悉地形的人,就是白天也不敢上山的,何况是晚上。 可送饭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却并不知道,古默函虽然代掌华山派,但他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序进行的,不是随意安排的。 因此,到底今天排到了谁,只有排班的人知道,而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而如今那个排班的人早已死了,又有谁能告诉他们是谁呢? 楚云英开始慢慢去理清自己的头绪,她总感觉自己有点混乱,她几乎已经不知道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到底是怎么了”,楚云英心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早已有人盯上了我了,可我却并不知道,但这又怎幺可能?没有人认识我的,也没有人知道我会来华山,那么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所有的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人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梅悦成真的只是想来华山争夺掌门之位的话,他有必要请那幺多人帮忙么,他明明知道他们的武功要打败华山派,真的是易如反掌,那么他们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花家二公子,是武林中有数的绝世高手,而且为人又比较高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轻易的说服,而和他们一起来华山干这些事情呢?就凭梅悦成的威望,想请动花自零也不太现实,鹤王山庄的二公子,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他们几个人能够请的动的,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人,而正是这个人在起作用,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楚云英隐隐觉得,所有的这一切事情,一定都和朝庭有关,除了他们,世界上还有谁能请的动,鹤王山庄的二公子,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 可是华山派的弟子却都死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如果说,他们本来就想要这样做的话,那么在楚云英到来之前,他们就可以这样做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他们究竟想说明什么? 楚云英感觉一股股的寒意,正从心头升起,这到底是谁的错,楚云英并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所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对手。他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他的心肠又有多么的狠毒,楚云英似乎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好象是在告诉她,“不要以为你是宇内二老的传人就有多么了不起,只要你存在,那么你身边的人都将不存在了。” 楚云英下意识的回头,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古默函和凌未虚正在收拾那些具遗体。而楚云英却慢慢的离开了,她知道华山是一个是非之地,她呆在那儿,只会给华山带来更多的伤害。 她真的有些怕了,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那些和她在一起的人。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他们死去,不愿意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的面前倒下。 她一步步向前走着,她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她早已辨不出方向,也不去注意时间了。 第十七章2 天渐渐的灰暗了,她也已错过了宿头,但她也没有去关注这些,只是走着,慢慢的走着,她感觉自己的生命第一次被击倒了。她终于明白,她所面对的是怎样一群穷凶极恶的人,他们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也早已升上了树梢,借着那弯弯的月亮的微弱的光,她看到了一家客栈,此时,她的头脑已经渐渐开始清醒了,起码比之前清醒了许多,虽然她仍然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但她知道自己应该休息一下了,如果再不休息,她的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这家客栈正好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否则的话,她已经错过了宿头,想找个地方借宿,那就难了。 这间客栈不小,看起来,至少也有几十个房间,这就是在镇子上也是大客栈,却不知为何竟要开在这里,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之中,开这样的店,那能挣回本钱么?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楚云英所担心的,能不能挣钱,那是店家的事,与她无干,对她来说,只要能有个地方借宿就好了。 她走了进去,里面有烛光,而且很亮,借着烛光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在吃饭。 她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去店小二那儿,要了盘菜,要了两个馒头吃了起来。 她没有理会别人,别人也同样没有理会她,她女扮男装,本就不太显眼,一路走来,更是满身的灰尘,她天生丽质的容貌也被遮掩住了,所以她的到来,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虽然是荒郊野外,虽然是这么晚才来投宿,但在那个时代,走江湖的人很多,错过宿头的事也很常见,所以这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时她早已是饥肠辘辘了,哪里还会去理会别人,已经是大吃起来,今天的吃相,也和平常不一样了,今天她一是太饿了,二是心情不好,所以与平常的她大相径庭。但她还在这样吃着,大口大口的吃,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抛到了一边。这种吃法,真象是几天没有吃饭的人,但江湖豪客,有几个不是这样的,所以店内的人司空见惯,根本也没当回事。 当楚云英吃饱了饭之后,就要了一间上房休息了。她真的是太累了,要了盆清水,洗了洗脸,就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什么也没想,就睡着了,这觉睡到天亮,而惊醒她的却是打斗声。她现在并不想去理会这些声音,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江湖上打打闹闹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想去管,也管不了。 谁正谁恶,其实本来就是难以分辩的,管多了,其实也只是多管闲事,真正的事情却不能去管。如今,朝庭的鹰犬到处在杀人,华山一百多弟子,一朝惨死,连这她都管不了,她还能去管别人的事么?当然不能,也不会去管的。 但她还是被吵醒了,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在房间内梳洗完毕之后,她才走了出来。当她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她一惊,退入了店内。虽然只是一闪之间,她已经看到了外面的大致情形。 打斗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旁边看热闹的有三四个人,这几个人到底长得什幺模样,她没看清楚,也没敢看清楚,她就退回了店内。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正在打斗的男人。 店内的许多人也都被吵到了,探头向外望,有些在吃早饭的人,此刻也把心思用到了外面的打斗上。 打斗就在客栈的门口进行,那儿比较宽阔,也不会影响店内的生意。在这儿住店的,绝大多数都是武林豪客,江湖中人,因此也都不对这打斗感觉什么,反而会因为有热闹好看,而倍感兴奋。就连掌柜的,和店小二,也没有因为外面有人打架,而有什么在意的,显然他们也同样是司空见惯的。 楚云英静静地回到了店内,从窗户的缝隙向外观看。她不是怕谁,而是那个人她再也不想见了,可今天却偏又见到了。她不能被他发现,也不想,她注视着外面的一切,她知道他看不到她。店里面有很多人,而她呆在最角落的地方,他不可能看到她。虽然在那儿,对观看外面的打斗来说,并不是最佳的位置,但对她来说,位置并不重要,她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她自己认为,她早已不把他放在心上了,但他就在面前时,她的心还是禁不住的冲动。曾几何时,她已经心如止水了,但现在她的心底却还是泛起了涟漪。 不一定是她忘不了他,只不过那毕竟是少女纯真的幻想,是少女情怀的最真处。虽然她知道他只是利用她,她还是感觉,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真的很快乐。 她也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了,但有时候感情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虽然你并不想,但它却还是会存在。 写到这儿,我想,大家也应该明白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陈伟鸿。楚云英自认为早已将其忘却,却终于还是见到了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看清楚,其实外面还站着了其他人,她所认识的人。 那少女的武功很不错,看其武功路数,她应该是峨嵋派的,峨嵋派亦是天下知名的门派的,在武林中久负盛名,近几年来,人才凋零,峨嵋派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才出现,所以峨嵋派的声名,也逐渐黯淡下来,也正因为如此,峨嵋派的弟子甚少下来走动,为的也就是希望能重震峨嵋派。 而这位少女所施展的正是峨嵋派的武功,所以陈伟鸿虽然武功高强,却也是奈何他不得。但时间一长就不一样了,那少女终究功力尚浅,时间一长,体力不支,陈伟鸿渐渐的占了上风。 陈伟鸿眼见大势已定,就在些洋洋得意起来,道:“小姑娘,一个女孩儿家,舞刀弄枪的多不好,还是回家抱孩子吧。” 那少女并不理会于他,虽然体力不支,但招数施展起来仍是有板有眼,不留丝毫破绽。 陈伟鸿道:“你一个姑娘家还在这儿抛头露面,不觉得丢人么,女人是应该呆在家里吸绣花的。” 那女孩并不答理他,自顾的和他缠斗。由于说话分神,那少女所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陈伟鸿正自感觉没有意思,旁边亦有人开始起哄了。 有人道:“就是,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干什幺,江湖是我们男人的事,女人出来干嘛 。” 也有人道:“这小姑娘长的到蛮标致的,就直接娶回家做老婆吧。” 还有人道:“这么厉害的婆娘可不敢要,没留神可别半夜给捅个窟窿。” 那人道:“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儿,这样欺负人家怕是不大好吧。” 另一个道:“真是太没人性了,干嘛欺负一个小姑娘。” …… 大家伙都还在议论着,但那少女是真的不行了,她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虽然她的忍耐力不错,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她也受不了。 武林中的事情其实也很奇怪,其实大家都知道陈伟鸿是在欺负那个姑娘,但没有哪个人是真的去为那个姑娘着想,反而在这儿说起了风凉话。虽然也有些人看不惯,但并没有人出手相救,毕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愿意给自己添麻烦呢? 陈伟鸿此时越发得意起来道:“小姑娘,不要再动手了,乖乖地随哥哥进房间吧。” 听着陈伟鸿如此下流的说话,楚云英感觉有些恶心,她真想出去给他一巴掌,但转念一想,这又何必呢,何必去管他呢。他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没有关系,又何必在乎他是什么人呢? 那少女手中长剑刺空,体力不支,身体也禁不住前倾,陈伟鸿突然伸手要将她抱住。 店内此时,那个掌柜突然说了一句,“真是世风日下呀,现在的人,居然连这样的情况都无人出手相救,妄称自己还是江湖中人了,连江湖道义都没有了。” 没有人去理会他,大家都只管看热闹,楚云英的内心却是感到万分的悲哀,她万没有想到,陈伟鸿竟是这样一个人。她真的是无法想象,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眼无珠,转念之间她又想到,陈伟鸿是自己看错了人,难道别的人自己就不会看错么?之所以在自己的身边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看错了人呢,那些自己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其实却发生了,她本来没有去想到的问题,现在会不会反而成了现实呢? 楚云英自顾自的在想着问题,早已将外面的打斗抛之脑后了,她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打斗早已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就在陈伟鸿以为那少女会跌到自己怀里的时候,却发现那少女的身体突然直立了起来,并向后退了开去。 陈伟鸿一愣,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他抬起头来,却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此人相貌平平,年纪大约二十几岁,但双目炯炯有神,腰佩长剑,这少年不是别人,竟然是钟月阁。 那少女也是欣喜异常,道:“钟大哥,是你,你也在这儿。” 钟月阁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了微笑道:“不错,是我。” 陈伟鸿心中却是怒极,眼看好事快成了,却被人给破坏了,心情自然很不好,道:“小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坏爷们的好事。” 钟月阁微微一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阁下对一柔弱女子如此欺负,却是有失江湖道义了吧。” 陈伟鸿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闲事。” 钟月阁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只要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就一定会有人去找你的麻烦。” 陈伟鸿道:“阁下强出头,那是自找苦吃了。” 钟月阁道:“只要你想动这位姑娘一根汗毛,都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陈伟鸿怒极反笑道:“好,你既然如此自讨苦吃,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话未说完,手中长剑已是刺出。 楚云英也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而回过神来,不错,外面站着的真的是钟月阁,她不禁笑了,不知为什么,她此时非常想见到钟月阁,而钟月阁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只是,她也有些担心,她知道陈伟鸿根本就不是钟月阁的对手,钟月阁随意的出手,就不是陈伟鸿所能抵挡的。她虽然不是说还对陈伟鸿心存半点非分之想,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是不愿意让陈伟鸿受到伤害。 陈伟鸿的长剑还未刺到对方,就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的剑反转,陈伟鸿还未明白怎幺回事,就感觉自己的剑向自己的身体反刺回来,他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的武功会高到如此的地步。不由得大惊失色,深悔自己的举动,虽然身边还站着自己的同伙,但他知道现在没有人能救他了,也来不及,他只有闭目等死了。 他真的是不甘心,但他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就在此时,却听得一个娇弱的声音道:“月阁,饶了他吧。” 这个声音钟月阁真的是太熟悉了,他这几天来,都想再听到这个声音,而今天他终于听到了,他的手劲一松,陈伟鸿长剑落地,但虽然如此,他的这一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这个声音陈伟鸿又何尝不熟悉,这个女孩子和他同处了三年,虽然最终他没能得到她,但毕竟在那僻远的乡村,是她使他有了乐趣,有了呆下去的动力,而这个声音今天又救了他的命。 钟月阁道:“云英,是你么?” 语气甚是关切。 第十八章1 陈伟鸿不觉吃起醋来,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和楚云英是不可能的,但他没想过楚云英会这么早就另觅心欢,这令他非常的不舒服,他本以为就算是不和自己在一起,楚云英也应该是很痛苦的才对,但事情却恰恰相反,楚云英不仅早已将他忘却,而且还结识了新的朋友。这令他无法接受,但就算是无法接受又如何,自己难道还能有什幺办法么,他心中当然最清楚,这是什么办法也没有的。 楚云英再也没有料到,陈伟鸿竟是如此卑劣的人,她深为自己而感到不值,但同时又觉得庆幸,不管怎样,她总算彻底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但虽然如此,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儿,虽然他也相信钟月阁不会真的杀了他,因为钟月阁并不是这样的人,但她还是不能不有所担心,论武功,陈伟鸿离钟月阁那真的是相差太远了。虽然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放下了这个包袱,但她还是不愿意陈伟鸿受到什么伤害。 所以她紧盯着钟月阁的出手,陈伟鸿的剑还没来得及威胁到钟月阁的时候,就已经被钟月阁的一剑给倒转了回来,他的剑反转回来,就会伤到他自己。陈伟鸿想抗拒,但那股力量,不是他能抗拒的了的。 他突然想到了死,这个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字眼,但此刻却在他的内心转动,虽然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的大脑却已经转了几十个几百个念头。他想到了死,他更感到后悔,这样一个少女敢独闯江湖自然是有原因的,只因为她的相貌美丽,自己就动了邪念,正是这一念之间竟令自己失去了生命,他颇感不值。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非常熟悉地声音,那个声音说的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短短的几个字,却似乎有千斤的份量。钟月阁的拳头在空中停滞,这个声音对钟月阁来说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期盼,却不想此刻竟出现在耳边,所以他早已将陈伟鸿抛到了九霄云外,陈伟鸿是个什么东西,象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陈伟鸿却也同样惊呆了,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因为这个声音和他相伴了三年,在最寂寞的日子里给了他些慰藉,虽然他最终没能得到她,这是他最大的遗憾,但不管怎样,她毕竟曾经陪伴过他那么多的日子。 钟月阁早已收手了,但他却没有及时逃走,他和钟月阁一样,在找寻着楚云英的方向。 楚云英知道,只要自己出了声,就不能再躲了,她不能让陈伟鸿有什么想法,她要让他知道,在她的心中,从来就没有他的位置。 楚云英站在了店门之外,钟月阁大喜过望,道:“云英,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云英道:“我也是无意间走到这儿的,你呢?” 她连看都没有看陈伟鸿一眼,只和钟月阁说着话。 晾在一边的陈伟鸿眼睛里要喷出火来,虽然他知道楚云英和他是不可能的,但眼见楚云英和钟月阁的态度,他还是无法忍受,似乎只有楚云英因失去他而痛苦,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只可惜,事情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楚云英似乎早已将他抛之脑后了,而她的面前,她的眼睛里只有钟月阁。这真的是他所无法忍受的,但他却只能忍受,钟月阁的武功他是见到了的,只一拳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在钟月阁的面前,他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和钟月阁在一起,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可比的。 所以他只能退出去,看着那个自始至终不看他一眼的楚云英退出去。一切的辛酸苦痛,只有他自己去承受,他却哪里知道,楚云英所承受的又比他多了多少,而她不也只能承受么? 楚云英虽然没有看他一眼,但对他的举动却一清二楚,直到他逐渐远去。 钟月阁当然不知道这些,只顾得高兴地和楚云龙英说着话,无形中,却冷落了那另外一个少女。 那少女紧跟在钟月阁的身后,却插不进二人的谈话去,于是只静静地呆在那儿。她并没有因为受到了冷落而不满,不发一言,只静静地听着。楚云英并不认识她,但却很受感动。 她突然觉得一个女孩子只有如此,那才是最好的,而自己永远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她觉得对钟月阁来说,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是最适合的,而自己是无法和他相配的。 每当想到钟月阁时,她都会想到这些,有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幺,其实他们也只见过几面,但总觉得是老朋友一样,因此,有时她会不自觉地就联系到自己的终身之上,但每次她都会觉得他们两人不合适,不知为什么,每次她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每次的原因都不一样,但每次她都是这样认为的。 楚云英道:“月阁,你光顾得说话,也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妹子是谁呀?” 钟月阁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来,道:“哦,她叫林嘉颖,是神威镖局的局主林木祥的女儿。” 楚云英一脸兴奋地道:“哦,妹子,你是局主的女儿,可了不得了。不过,看你的武功却是峨眉派的路数,这却是为何?” 林嘉颖道:“我自幼在峨眉山学艺,很少回家的,所以林家的武功我会的不多。” 楚云英道:“怪不得了,你的峨眉武功能练到如此程度,那是必须在峨眉山上多年静修才行。” 林嘉颖羞赧的一笑道:“姐姐说笑了,我只有那一点三脚猫的功夫。” 想起了刚才的一幕,若不是钟月阁出手相救,她的名节都差点保不住了,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这红挂在脸上,倒映衬得她显得越发的俊俏了。 楚云英看在眼里,亦觉得是相当的美丽,不由得笑道:“妹妹,你长得好美呀。” 林嘉颖的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处,道:“姐姐,您真能说笑话,你才是真的长的美呢?” 两人说笑了一阵,楚云英道:“妹妹,其实你也不要太没自信,其实你的武功,恐怕在峨眉派的新秀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只和陈伟鸿相比,你也是不逊于他的,你之所以会败给他,一是因为你对敌的经验还不足,再一个就是你毕竟是女儿身,先天的气力就不如他,所以难免会吃些亏了,但其实你的造诣却实是有一些了。” 两个人只顾说话,却把钟月阁抛在一边,但由于说的都是女孩子家的话,钟月阁也不便于插嘴,此时,听得了谈到陈伟鸿,钟月阁才道:“陈伟鸿,他是谁?” 楚云英看了他一眼道:“就是刚才差点被你打死那个人。” 钟月阁道:“哦,原来你认得他,怪不得你会让我手下留情呢,只是他是什么人?” 楚云英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什幺人,只是总算有过一面之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你的手里吧。” 楚云英说的其实也不完全是假话,虽然他们交往了三年,但陈伟鸿到底是什么人,她却真的不清楚。 钟月阁道:“这人看起来就不象个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会遇上他的。” 楚云英不想过多的谈论这个人,只淡淡地道:“本来就没什么交情,我哪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钟月阁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但眼见楚云英不愿意谈论这件事情,于是就岔开话题,对林嘉颖道:“林姑娘,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林嘉颖道:“哦,没什么,我也只是凑巧走到这儿来的。” 原来,这林嘉颖自从那次与钟月阁分手之后,满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心想:“何不就去找他,干嘛一个守在这儿发呆。” 这个女孩儿外表虽然柔弱,但内心却相当的坚强,而且非常有主见,敢爱敢恨,心中既然喜欢钟月阁,她就要为此付出努力,而且相信自己能够成功。那时,人海茫茫,她哪里知道在哪儿能找得到钟月阁,但她并不气馁,只认准了一个方向便找了过来。可是,十几天过去了,却一点收获也没有,当来到这个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就匆匆的住下了,只希望第二天能找到钟月阁,却不想天一亮,她要出发的时候却遇上了陈伟鸿,陈伟鸿见她美貌,便想调戏她,二人便动起手来。却不想真的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居然真的就在这儿遇上了钟月阁,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儿不仅有钟月阁,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对她来说,只要能找到钟月阁,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放在心上。 当然她不会这样的对钟月阁说出来,只是说闲来无事,所以想在江湖上历练一下,无意间走到了这儿。钟月阁不为己甚,还以为她真的如此,还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小心,不要轻易在江湖上走动,江湖险恶,一不小心就会惹出麻烦来的。 钟月阁虽然相信她,楚云英却不这样认为,凭女人的直觉,她觉得林嘉颖是喜欢上钟月阁了,她之所以出来就算不是为了找钟月阁,至少也与钟月阁有关。当然她是不可能说出来,只是心里想一想罢了。 三人谈的投机,讲了许多武林中的趣事,说了许多的话,说说笑笑的,在房间里呆了一晌午的时间,直到三个人都是饥肠辘辘,这才下楼去吃饭。 在这些谈话中,楚云英对林嘉颖也逐渐有了了解,感觉这个姑娘心直口快,同时又心地善良,没有心机,没有城府,所有的一切都挂在脸上,她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适合钟月阁的女孩子,而她,身负血海深仇的她,当然是不适合的。 下面吃饭的人很少,只是稀稀寥寥的几个人,大多数的客人在今天一早都离开了。他们三人找了一处角落的地方坐下了,他们不想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扰。 酒菜已经上来了,三个人就开始吃了起来。 第十八章2 此时,店里突然进来了四个年轻人,四个人气喘吁吁,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见就知道是赶了一大段的路,才到这儿的。 四个人也找了一个角落处坐下,但所坐的位置恰好在钟月阁他们相反的一侧,所以距离比较远,不过好在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再加上店里的人很少,没有什幺嘈杂之声,所以他们的说话,他们也能听得到。 其实,这四个人钟月阁是认识的,因为他们正是林嘉煦和曲家三兄弟,曲劲松、曲劲柏、曲劲鹤四人。 当他们刚进来的时候,钟月阁就看到他们了,本来想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的,但被林嘉颖给拉住了。钟月阁不知原因,但也就没有刻意过去打招呼。而林嘉颖更是深深地把头埋在桌子上,生怕被他们发现,好在,他们也没有在意这边的情况,否则怎幺也被他们发现了。 却听得曲劲鹤道:“这次应该是甩掉他们了。” 林嘉煦道:“谁知道呢,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大意了,吃完最好马上离开这儿。” 曲劲松道:“嘉煦,你觉得他们会追到这儿来幺?” 林嘉煦道:“这很难说,他们都不是常人,我们想躲过他们真的是不容易。” 曲劲柏道:“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些什幺人,武功竟是如此的好?” 林嘉煦道:“看他们的武功定是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只是不知什幺原因,他们非要找上我们。” 曲劲鹤道:“的确是太奇怪了,我们又不是保了镖,不知他们为什幺要追着我们不放。” 曲劲松道:“的确如此,看样子他们又不象是认错人了。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林嘉煦道:“我也想不通,也许是仇家也说不定。” 四个人边吃边说,钟月阁他们亦是听得清清楚楚。 楚云英虽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但听得他们的谈话,亦知道这四个人被人追杀,但自己也没有搞清是怎幺回事。 而钟月阁却不知发生了什幺事情,他在想,他会被人追杀一定是有原因的,但他们自己也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幺事情,这中间一定隐藏着什幺阴谋。 钟月阁不知发生了什幺事情,林嘉颖则更是莫名其妙,她本以为这四人是来找她的,可现在的情形看来,却并非如此,到底是怎幺回事,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原来,林嘉颖出来找钟月阁,家里人也都是不知道的,她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她怎么可能开口说出来找男人,那会让别人怎幺看,再说她也说不出口,她的脸还往哪儿放呢? 但是她也听得出来,这四人似乎不是来找她的,其码不是来找她这么简单,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她真后悔刚才没有和他们打个招呼,到了现在,她哪里还有勇气再打招呼了。 四个人有心事,虽然说着话,但饭还是吃得很快,不久他们就吃完了,四个人结了帐刚想走,却听得有人道:“哦,酒足饭饱了,这就想走么?” 四个人全都吃了一惊,却见门口已经立着另外的四个人,钟月阁也仔细地打量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认得。 这四个人的打扮很象叫化子,近几年来,丐帮已经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大帮派,帮主何剑久以一把神枪威震江湖,他本来是江南铁枪门的弟子,后来不知何故被驱逐门墙,改投了丐帮门下,但此人的确是练武奇才,他将丐帮的打狗棒法和铁枪门的枪法合到一起,独创了一套神奇的枪法,其武功恐怕已在丐帮历代祖师之上。近十几年来,何剑久的这一杆铁枪从未败过,丐帮的声望也一时无两。 丐帮不仅声势浩大,最重要的是丐帮如今也是人才济济,不仅帮中高手如云,就是各分坛的坛主,也都是足以称霸一时的武林高手。 可是这几个人虽然是叫化子打扮,但看起来却不象丐帮弟子,因为丐帮弟子大多都拿着枪或棒,而这些人却并非如此,他们手中的武器非常奇怪,一个人手拿狼牙棒,而另一个却用的是双手钩,第三个人手拿两面铜钹,第四个人手中拿着一把大斧头。这样的武器,这样的人怎幺可能是丐帮中人,是的,他们不是丐帮的人,但他们又是什幺人呢? 钟月阁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他们究竟是什幺人,其实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一样,根本就想不出这些究竟是什幺人。 林嘉煦道:“我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苦苦相逼?” 那个使狼牙棒的道:“嘿嘿,这只怪你们自己,可怪不得我们?” 林嘉煦一愣道:“我们,我们做了什么?” 那个使狼牙棒的道:“你们不应该与朝庭作对。” 林嘉煦更是诧异道:“与朝庭作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干镖局这一行的,黑白两道没有人我们敢得罪,更何况与朝庭作对。” 那个使狼牙棒的道:“你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们,剩下的事情都与我们无关的。” 曲劲松道:“他们也只是被主子驱使的,他们还敢做主么,你和他废话干什么?” 那个使狼牙棒的怒道:“你敢藐视于我,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厉害的。” 话未说完,手中狼牙棒已是向曲劲松当头砸来。曲劲松焉能给他打中,刀已出鞘,后发先至,那人的狼牙棒还没击中曲劲松的身体,曲劲松的刀却已到了面门,那人被逼无奈,只得闪身,这一棒就算是落空了。 双方你来我往,纠缠在一起,虽然那人的功力要高出曲劲松很多,但是,曲劲松毕竟是五虎断门刀的传人,武功自是非同小可,一路刀法施展开来,那真是虎虎生风,那人虽是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他不得。 这一边,他们俩交上了手,那一边,另外三对也打斗起来。 一时之间双方斗了个难解难分其实之前他们刚交过手,彼此之间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四个人的武功虽然比较奇怪,但确实是一流高手之选,那个使钩子的人,一对铁钩子,那是无孔不入,曲劲柏虽然焦木剑法已经有七八成的火候,但此时亦是毫无办法,那剑法根本就施展不开,就好象是克星一般,他的剑到哪儿,都会被钩住,因此许多精妙的剑法,根本就没有施展,就已经没有机会施展了,时间一长,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而使斧头的那位,武功更是高的出奇,曲劲鹤虽然是少林掌门澄观大师唯一的俗家弟子,但在他的面前,却也毫无办法。澄观大师号称掌剑双绝,在掌法和剑法上的造诣,那是非同小可,曲劲鹤的武功虽然和澄观大师无法相比,但他的大力金刚掌和达摩剑法,却已有了相当的火候,但在这人面前,却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那人不仅内力雄浑,最重要的是,他的这路斧法,招法极其精妙,曲劲鹤的武功,虽然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在他的面前,却明显是差之甚远。 在四位年轻人中,武功最好的应该算是林嘉煦了,但在那位使铜钹的人面前,却明显的是技不如人,这铜钹在他的手中确是妙用无穷,有时是锋利的快刀,有时却又能变成盾牌,有时可以飞出伤人,有时却可以合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声响,扰人心智。 林嘉煦虽然是无极门的弟子,武功亦尽得无极门的真传,但在那人面前却是手忙脚乱,尤其是那声音,他更是受不了,每当声音响起,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耳朵被震得很长时间听不到东西。 相比而言,形式最好的不还要属曲劲松了,他的五虎断门刀法确实是武林一绝,那使狼牙棒的人虽然是内力雄浑,但其速度却远没有曲劲松快,不过虽然如此,二三十个回合一过,他还是不行了,他的刀不敢和对方的狼牙棒碰撞,只稍微一碰,他的手就震得发麻,刀也很难握得住了,所以他只有尽力不要让刀与对方的狠牙棒相撞,但这毕竟是很难避免的,虽然只碰了几次,但曲劲松却已是虎口震裂,只凭着毅力在顽强的坚持。 第十九章1 其实在坚持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而已,剩下的三个人又何尝不是在坚持。 现在,他们被困在酒店里,想逃出去真的是比登天都难,他们唯有一拼,只是他们拿什幺来拼,就他们的武功,恐怕所拥有的只能是一拼的勇气了,不可能,也没有什幺一拼的资本。 他们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曲劲松的刀又碰在了对方的狼牙棒上,此时他的虎口也已震裂,哪里还能握得住房刀,手中单刀顿时给震飞。 单刀刚一被震飞出去,对方的狼牙棒又已打来,手中已无刀,曲劲松唯有闪避,但早已是险象环生,稍不留神,怕就有生命之虞。 林嘉煦此时的情形却也比曲劲松好不到哪儿去,练武之人讲究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林嘉煦此时却是什幺声音也听不到了,那铜钹传来的怪声,最是扰人心神,不仅林嘉煦受到了影响,其他的人也同样受到了影响,只是他们都不是首当其冲,受到的危害没有林嘉煦这样大而已。 人的耳朵一旦失聪,功力必然会大打折扣,林嘉煦虽然耳朵没有失聪,但什幺声音也听不到,和失聪也没有什幺两样,因此功力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就算不受影响他也不是那人的对手,而受到如此的影响,他又怎能是人家的对手呢。 林嘉煦和曲劲松的形势虽然危急,但另外两人却比他们还要危险,曲劲柏的焦木剑法根本就施展不开,从一开始,他的剑法就施展不出来,他的剑只要出去,都会被钩子所钩住,因此他的剑法根本就无从发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什幺可以抵抗的力量。而此刻他的剑也已完全被钩子钩住,要想拔出剑来,却是不可能了。而对方还有一只左手钩,也向他的脖子处攻来,此时他的剑被钩住,连躲闪都无从谈起,更不用说其他的了,要想闪避,唯有弃剑,可如果剑弃掉了,他还有能力反抗了么。 澄观大师号称掌剑双绝,而他的外家功夫更是登峰造极,作为他的唯一的俗家弟子,曲劲鹤在那人面前,从一开始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对方的斧子是越来越快,曲劲鹤此刻已完全不是招架,而是逃避了,他根本就没有招架的能力,在他来说,只是在等死而已,只看时间的早晚。 事情当然不会真的如此,因为钟月阁此刻已经走了过来,道:“四位莫不是二十年前便威震江湖的岭南四侠么?” 四人都是一惊,手底下不由得一缓,只这一缓之机,四位年轻人可以趁此轻松一会儿。 那使狼牙棒的人瞥了一眼钟月阁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能知道我们的名号?”钟月阁哈哈笑道:“您一定是老大祝兴财了,四位虽然是二十年未屡江湖,但以四位的名望,江湖人士也是不敢轻易忘记的,只看四位的兵器,相信所有人都能知道四位是谁了。” 钟月阁虽然是直呼其名,令他们不满,但所说的话,他们听了还是觉得十分受用的。 那个使钩子的道:“大哥,想不到你我兄弟二十年未屡江湖,江湖上的朋友却是没有忘了我们哪。” 钟月阁道:“你一定是老二余汲清了。” 余汲清道:“你是何人?” 钟月阁道:“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如今得见四位尊容,真是三生有幸呀。” 余汲清道:“你不要在这儿闹事,我们正在执行公务。” 钟月阁道:“早就听说,岭南四侠退隐江湖,我对四位是甚为敬佩,能够放弃江湖中的一切,名望,声誉,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没有想到的是,四位却是自甘堕落,甘为朝庭鹰犬,真是令人失望。” 四人的脸上,那是一阵红一阵白,由于刚才说话,分了他们的心神,四位年轻人已经勉强能够和他们一战了。 钟月阁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接着道:“几位是早已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而今却甘为朝庭鹰犬,难道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四人的脸变成了紫肝色,多年的老脸也会红成这样。 原来,四人本已是厌倦武林的生活,所以才隐居江湖的,却不想二十多年过去了,却还会出山,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最终归结起来,也还是名利二字。朝庭允诺,只要他们肯出山,将会给他们护法之位,且还有一座大的庭院,并且还会在岭南地区给他划分一片封地,永久归他们所有,其实别的都还在其次,护法之位也只是虚名,他们真正在意的还是那片封地,从此之后,那片土地就归他们所有,这是何等荣耀的事。他们都是草莽之人,生活也是在荒僻的乡间,而今却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也难怪他们会动心了。 他们本来在武林中就是介于正邪之间的人物,其实早年江湖上的人都称呼他们为岭南四怪,钟月阁称呼他们为岭南四侠,那是给他们留面子,他们的心里也是清楚,但如今被人说是鹰犬,他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又确实如此,所以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的。 祝兴财道:“你一个小娃儿懂得什么,我们只是为朝庭做些事情,却不是甘心为他们卖命的,这不能一概而论。” 钟月阁道:“我相信依四位的名声本不致于沦为朝庭鹰犬的,但其实只要你们为朝庭做了事,那你们就与鹰犬无异了,我劝你们还是急早回头吧,否则最终身败名裂,那就悔不当初了。” 钟月阁苦口婆心的劝他们,却不想他们并不领情,反觉得此少年喋喋不休,甚是可恶,道:“你不要乱说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你们不听朝庭所管,本已不对,此刻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你的眼中就没有王法吗?” 钟月阁不怒反笑道:“我只道你们只是一时糊涂,所以才会误入岐途的,想不到你们却是真心实意,甘为朝庭鹰犬的,既然如此,那也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祝兴财亦是大笑起来道:“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马上离开还自罢了,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话刚说完,手中狼牙棒就撇下曲劲松,向钟月阁扑来。 第十九章2 曲劲松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总算有时间真正的喘息片刻了。 那祝兴财本没有将钟月阁放在心上,心想,“还不就把他打成肉酱。” 却不想,棒刚一挥出,却见钟月阁的拳头已到面门,祝兴财一惊,这才知道这少年的武功非比寻常,不得已闪身躲过,而他的这一棒也自然的失去作用了。 祝兴财有尽浑身解数,却不想钟月阁的每一拳都是攻敌之所必救,所以每一招都是无功而返,这种打法那是相当累人的。无论你如何进攻,其实都是在做无用功,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干,只是拿一个狼牙棒耍着玩而已,只过了十几个回合,祝兴财早已是累的气喘吁吁。 那位使斧头的,眼见大哥形势危急,也不去理会曲劲鹤了,一斧头就向钟月阁头上砍下。速度极快,且气势惊人,钟月阁猝不及防之下,怕是难逃这一斧了。 可是钟月阁是真正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那人的斧头刚一砍下,钟月阁已经闪身躲了开去,钟月阁道:“阁下想必是老三乐其中了,江湖中人都说岭南四侠中,以老三乐其中武功为最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这一斧,便看出你的武功的确非凡。” 乐其中这斧本以为势在必得,却不想没能伤着钟月阁半根汗毛,也是不由的心惊,知道今日是遇上绝顶高手了。但他也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 正象钟月阁所说的那样,岭南四怪中,以老三乐其中的武功为最高,岭南四怪之所以能在江湖上立足,其实一多半依靠的是老三乐其中。可以这样说,自出道以来,老三乐其中,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高手。所以虽然他感觉到了钟月阁的武功非比寻常,但也还没放在心上。 但是只过了几招,他便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虽然是以二敌一,虽然他已经用尽了所学,但一切都无济于是,在钟月阁面前不仅没能捞到半点便宜,而且总感觉钟月阁的拳头在自己的面前晃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一拳击倒。 剩下的两人虽然没有加入战圈,但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这边,此刻眼见二人联手也不是钟月阁的对手,便一起撇下自己的对手,也向钟月阁这边扑来。却没想到这正中了钟月阁的下怀,钟月阁的主要目的,实际上也不过是要给他们兄弟解围,而他们一起向钟月阁扑来,却不正等于解了那些人之围了么。 林嘉煦和曲氏三兄弟,从钟月阁一站出来,就认出他来了,他们都曾亲眼见过他的武功,知道他的武功远在岭南四怪之上,所以个个都来了精神,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坚持到现在。 四个人已经将钟月阁团团围住但是,虽然是四个人又怎能是钟月阁的对手。在钟月阁的拳影包裹之下,四个人居然仍然是守多攻少。 林嘉颖此时早已和她的哥哥他们相见了,虽然是不想见,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又怎幺可能躲呢。其实她早就想站出来了,之所以没有站出来,只不过因为有钟月阁在身边,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站出来,她相信钟月阁不会袖手旁观,也相信只要有钟月阁的存在,她的兄长们是不可能有事的,所以她才忍住了没有站出来。 但此时,钟月阁早已站出来了,而且也已经和那四人战在了一起,她当然也很快和他们相见了。但钟月阁还在打斗,那四人毕竟都是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钟月阁虽然武功超群,但以一敌四,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他们不得。 而那四人的内心则更是心惊,他们都是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此次为朝廷所用,本想有更大的作为,却不想在此深山之中,遇到了这样一位年轻人,而这年轻人的武功又是如此的高强,合四人之力,竟然不是对手,虽然此刻他们还能勉强支撑,但他们早已是守多攻少,他们当然明白,照这样打下去,输的一定是他们。虽然他们雄心壮志,却万万没想到武林之中诞生了这样出色的年轻人。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他们此刻才明白,他们已经老了,这个世界早已不属于他们。 只是他们并没有就此收手,他们还心存侥幸,他们还希望能够取胜,他们觉得自己还有经验,他们认为钟月阁毕竟年轻,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他们还在等着钟月阁犯错误,但钟月阁是什么人,又怎能轻易犯错误。 林嘉颖又怎能看着他犯错误呢,他老远就在叫道:“嗨,你们这几个老家伙,你们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不害臊,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年轻人,你们的脸还有地方放呀?” 林嘉颖显然是在气他们,但她毕竟说的是实话,那几个人虽然生气,却也无话反驳。以他们这样的年纪,以他们这样的辈份,以一敌一已经有欺小辈之嫌,何况以四敌一了。但他们明显不是钟月阁的对手,以四敌一尚且落了下风,以一敌一,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又如何争斗呢。 但林嘉颖却仍然不依不饶,道:“喂,那位胡子拉喳的老伯,你的钩子往哪儿钩呢,看来你年纪真的是太大了,干嘛不在家老老实实抱孙子,哎呀,你又钩错地方了。” 余汲清虽然也算得上是有涵养了,但被人如此嘲弄还是有些受不了,有些心浮气燥,招法越加凌乱了。 林嘉颖又道:“哎,你那斧头挺好的,干嘛不在家劈柴呢,到这儿来砍什么呢?你看你瞎砍一通,白白浪费了力气,哎呀,你又乱砍。” 此刻乐其中,刚挥出一斧,但又怎能砍中钟月阁,反被林嘉颖一通嘲笑。他也受不了,林嘉颖仍然在笑着,在叫着,那几个人本就不是钟月阁的对手,此刻更加不行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乐其中的斧头突然换了方向,向林嘉颖头上砍来,这一下促不及防,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钟月阁亦是毫无办法,他的拳头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将剩下的几人逼退,但又怎能来得及救林嘉颖呢。 他尚且不能救,扬威镖局的人则更不可能反应的过来了,林嘉颖本人则已经完全被吓到了,呆在那儿,不知该做些什幺,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有。 第二十章1 眼看着林嘉颖就要被他的斧头砍中,却见乐其中突然呆在那里,象木鸡一样的呆在那里,他的手上什么也没有,许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幺,钟月阁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是楚云英出手了,楚云英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乐其中虽然武功超群,但又怎能是她的对手。 不错,是楚云英出手了,此刻她的手上就有一把斧头,一把本属于乐其中的斧头。是她,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救了林嘉颖。 乐其中还呆呆地站在那儿,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所有的一些切都是事实,他的斧头不存在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娇嫩的令他不敢相信的少女,而他手中的斧头却在少女的手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但他知道,是这少女出手了,这少女究竟是怎样出手的,他并不知道,他原本以为钟月阁虽然武功高超,但武林之中又有几个钟月阁,可面对着楚云英,他突然恍惚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是尘世中一颗小小的尘埃。 天地是很大的,是他所不知道的辽阔,他们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其实只不是井底之蛙的见解,在这些人的眼中,他们就象一只癞蛤蟆一样。 乐其中呆在那儿,剩下的几人也同样呆在那儿,他们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也知道乐其中只一个照面便输了,而且输的很惨,连手中的兵器都丢掉了,对一个武林人士来说,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丢脸的。他们也早已停止了打斗。 是的,没有什么可打的,也没有什么要打的,现在场中这么多的年轻人,个个都是武林好手,而现在他们合四人之力竟然不能对付的了其中的一个,打斗还有什么意义。 林嘉颖早已回过神来,拉着楚云英的手道:“姐姐,哇,你的武功怎么这么好呢,刚才可真把我吓懵了,不知道怎么办了呢,多亏你呀,姐姐。” 林嘉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楚云英却并没有怪她,道:“你不应该怕他,他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之所以凶,就是因为你怕他,如果你不怕他,那他也就凶不起来了。” 林嘉颖道:“可是他的武功好高呀,吓也把我吓怕了。” 楚云英道:“他的武功可以比你高,但你的胆量要比他大,那时你就不会怕他了。” 两人只管自己说话,根本就没有把乐其中放在心上,乐其中亦是毫无办法,他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祝兴财道:“三弟,我们走吧,这个江湖早已不是我们的了,我们是不应该在这儿了,我们回家吧。” 没有人说话,只看着这四个老人一步步地离开,离开了他们曾经熟悉的,却又想踏入的,却又不该踏入的江湖,看着他们的背影,你感觉的到,他们的背影越来越佝偻了。 那四人走了之后,众人才一一相见,钟月阁道:“各位为何会到这儿来?” 林嘉煦道:“我们是来找我妹妹的。” 钟月阁一愣道:“你们找她干什么?” 林嘉煦道:“我们家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我们不希望把她留在外面,所以想让她回家去。” 大家正凑到这边说着话,却听得曲劲鹤道:“奇怪,颖妹不见了。” 众人都是一惊,此时才发现,林嘉颖不知何时,却已不见了。 林嘉煦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妹妹真的是太调皮了,她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着她了。” 曲劲松也叹了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 钟月阁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嘉煦道:“钟少侠不是外人,我也就实不相瞒了,扬威镖局发生了十分奇怪的事情……” 原来那一日他们从扬州回家,却发现家中一个人也没有,扬威镖局内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却一个人也没有。不仅如此,连住在家中的女眷也全部失踪,有些镖师家住的离镖局还是比较远的,却也一个人都没有。问问周围的邻居,却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连那些家眷算起来至少有上千口人,全都消失了,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到江湖之中,其实不仅仅是来找妹妹的,还想找到一些线索,打探到家里人的行踪。却不想刚刚找到了妹妹,而妹妹却又在眼前消失了。 钟月阁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楚云英也同样吃了一惊。 钟月阁道:“难道说,就这样整个扬威镖局的人就一个也没有了?” 林嘉煦道:“其实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们出来保镖的这些镖师都在,但是留在家里的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钟月阁道:“这是什么意思?” 曲劲松道:“在石桥镇之后,我们就回到镖局了,可是镖局里一个人都没有,包括我们的家里人也全都不见了,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人受到伤害,而且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钟月阁道:“也就是说,除了在石桥镇保明镖的,和在扬州保暗镖的,留守在家里的人则一个也不见了。” 林嘉煦道:“不错,包括我的父母在内,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楚云英道:“有没有打斗的痕迹?” 她刚经受打击,满脑子里都是华山派血淋淋的场面。 林嘉煦道:“看不出打斗的痕迹,所有的地方都显得很正常,就象刚刚外出,一会儿就要回来一样,可是他们却没有回来。” 林嘉煦亦禁不住有些哽噎了,所有人在面临这样大的打击的时候,都是无法抑制那份痛苦的。但是他们却必须承受,当灾难降临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只是面对这样的苦痛,你将所有的悲伤压在心底,作为铮铮铁骨的男人亦有承受不住的时候,只不过,他们不得不承受罢了。 钟月阁的心亦有些战栗了,他不敢相信这是某些人的阴谋活动,但内心深处他却隐隐地觉得这就是人为的,而这一切显然与扬威镖局的人保了火头陀这一趟镖有关,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他感觉就是这样。 林嘉煦道:“只是我这妹妹太不懂事了,这些年在峨眉山,她变得越来越任性,也越来越不听话了,想不到家里逢此变故,她居然又跑了。” 楚云英道:“这次如果你找到她,一定要马上说出来家里所发生的事情,要不然就要时刻的把她盯住,否则的话,她还是会跑的。” 楚云英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钟月阁看,林嘉煦等人不知就里,也不能理解楚云英话中的意思。钟月阁自己却是知道原因的,于是道:“令妹的性格较直,且又过惯了江湖的生活,如果不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会留下来的。” 林嘉煦道:“我本来怕她承受不住打击,所以不想马上告诉她的,但现在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林嘉煦急于找寻妹妹,所以几人也没有多谈,就分开了。 楚云英笑道:“看来这位姑娘是离不开你了,看到家人来了也要躲,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你了。” 钟月阁苦笑道:“唉,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女孩儿家逢次劫难,而仍蒙在鼓里,却还跑出去,唉。” 楚云英道:“你不必太担心了,其实这样未必是件坏事,她小小年纪,又如何去承受这样的打击呢。” 钟月阁道:“是呀,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呢?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而又有这样大的能力,居然能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 第二十章2 钟月阁的话,不禁触动了楚云英的心事,楚云英道:“一个扬威镖局算得了什么,华山派被誉为七剑之首,不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么。” 钟月阁一时之间没有听得明白道:“你说什么?” 楚云英刚刚有些平静地心此刻又起了波澜,道:“你真的没有听明白吗?” 钟月阁一惊道:“华山派乃七剑之首,派中高手如云,什么人能将整个华山派给灭了,这怎么可能。” 楚云英道:“这不仅是事实,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我的眼前发生的,我眼睁睁地看着发生的,而我却无能为力。” 当说些话的时候,楚云英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连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她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令她终生难忘的,血淋淋的华山的早晨。她的眼前又浮现了那一具具地的尸体。她不想再看到这一切,但这一切都在她的眼前浮现,她摆脱不掉这一切。她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无论怎样坚强的人都不可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所需要承载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钟月阁从来没有想到过楚云英会哭,在他看来,这是怎样一个坚毅的女子,是真正的女中豪杰,是一个武功超群,机智过人,坚强刚毅的女人。可是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有女性同样的柔弱的一面。 她的面上梨花带雨,漂亮的女人的哭更有一种无法言明的美,而同时亦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钟月阁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怎么能让这样的女人自己去承受这样的一切呢? 钟月阁感觉到自己心中的血在燃烧,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保护这个女人,不能再让她受到委屈受到伤害了,此时,她再也不是那个身怀旷世武学的武林奇女子了,而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邻家女孩儿了。 楚云英从没象现在这样哭过,她虽然有着悲惨的身世,但那些事情是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发生的,她对父亲的印象是模糊的,而如今却不同,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哭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了,其码她还哭得出来,否则她纵然是要哭,怕也是欲哭无泪的。 其实,如果不是在钟月阁的面前,怕她也是哭不出来的,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钟月阁是个可靠之人,就象是她的亲人一样,她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害她。在她还在妈妈身边的时候,她妈妈就谆谆教导过她,外面的人并不可信,有多么的人心叵测。自她出江湖之后,这样的事情更是遇到了很多,所以她就更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尤其是此次的华山之行,更使她失去了对别人的信任。可这所有的一切都在钟月阁面前有了例外,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天,她对钟月阁的信任就从未改变。 她自己也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但这却是事实,在钟月阁的面前,她总有一些安全感。 她和陈伟鸿在一起三年,她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很喜欢陈伟鸿的,可是在陈伟鸿的面前,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她总是认为自己很爱陈伟鸿的,可是当发现陈伟鸿只是利用她,而且是要伤害她们一家的仇人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象中的愤怒,相反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哭了,在钟月阁的怀中哭了,哭的是那样的伤心。 钟月阁将她抱起来,走进了她的房间。他坐在她的床上,而她则在他的怀中哭泣。不知过了多久,钟月阁累了,他感觉浑身都有些酸麻。而此时,楚云英也渐渐停止了哭泣,在钟月阁的怀中睡着了。而钟月阁亦在疲惫中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钟月阁才从睡梦中醒来,楚云英还在他的怀里睡着,睡的那样的香。 好一会儿,钟月阁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他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睡过,这样不知不觉得睡过去还是第一次。 钟月阁不禁笑了一下,想道:“看来我也真的是太累了,看到床就睡着了,幸好没有外人前来,否则怕是很危险的了。” 看着怀中的美人,他不觉得看得有些痴了,楚云英的头发也有些零乱了,但这没有影响她的美貌,相反更有一种诱人的魄力。 钟月阁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楚云英在睡梦中,并没有感觉得到。钟月阁又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楚云英仍然没有反应。钟月阁不知怎的,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在她的脸上、嘴上、额头上吻个不停。楚云英终于被她吻醒了,也回吻了他,两个人的嘴紧紧地贴在一起,两只舌头不停地在对方的嘴里搅来搅去。 一对年轻的男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倒在了床上。 两个人尽情的放纵自己,在荒山野岭,在陌生的客栈,在陌生的房间里,他们放纵着身心,也放松着自己。在这儿,他们找到了安全的港湾,今天属于他们的。他们并不知道,危险正在向他们逼近。 他们的脑子里,此刻除了对方什么也没有,更没有想到会有人害他们。他们以为在这儿没有人认识他们,却不知对方早已想好了方法,就是为的对付他们。 他们早已在房中放置了安香草,这是一种奇异的毒药,那些暗算他们的人知道他们的武功高强,普通的毒药不可能对他们有作用的,所以才用上了这种奇毒。这种毒无色无味,重要的是,它对人的身体也并没有任何的伤害,但它却可以使你放松身心,使你忘记了所处的环境,使你能够轻易放纵自己的欲望。 他们并没有想到二人会轻易中招,也没有想到钟月阁和楚云英刚才都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死,他们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轻易地成功。所以刚才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被他们轻易的放弃了。 他们是真的太小心,因为这两个人的武功他们是太熟悉了,也深知决不是对手,因此他们不是自认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们是不敢轻易出手的,也正因为如此,钟月阁二人才逃过一劫,而他们也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时机。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钟月阁二人却并不知道,他们还沉醉在彼此的性欲之中。他们也并不知道危机正在逼近,此刻他们什么也不会知道,只知道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所弄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早已进入了彻底地忘我的境界。他们的眼中、耳中此刻也只有对方,没有任何别的事情,而对手的行动也正在这个时候展开了。 就在两个雪白的胴体还在床上翻滚的时候,就在两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巫山云雨的时候,从窗户、门口一下子拥进来许多人,他们的手中都持着武器,钟月阁和楚云英虽然武功高强,但此刻促不及防之下,却是毫无准备。 钟月阁随手抓起长剑,幸好他的长剑放在离他身体并不远的地方,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做什么,他都不敢让他的剑离自己的身体太远,今天虽然并没有思想准备,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这样做了。 来的这些人都非泛泛之辈,为首的正是罗一琼和天下第三,后面还有三大喇嘛中的两位,还有另外的一些高手,当这些人进来的时候,楚云英顺手抄起了衣服,人也钻到了被下,她再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此刻早已是羞得无地自容。 楚云英钻到被里面,所有的一切都要靠钟月阁了,楚云英对钟月阁所有的正是这种信任,而钟月阁又怎能不知呢? 钟月阁虽是一丝不挂,但手握长剑依然是威风凛凛,长剑一挑,一件长衫已经穿在了身上,而与此同时,那些高手们又怎能放弃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一齐出手,只是他们的目标却并不仅仅是钟月阁而已,也包括藏在被中的楚云英。他们的动作钟月阁早已料知,手中长剑一抖,划起一道长虹,整个屋子瞬夕之间被寒光笼罩。 只听钟月阁道:“自出道以来,我的剑还从未出鞘,只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尔等却苦苦相逼,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第二十一章1 原来,钟月阁在习武之时,他的师傅就曾教导过他,与人动手时,切不可轻易使用剑法,只因为他所修习的剑法,威猛无敌,霸道异常,非常人所接受,每当长剑出鞘,必然有人非死既伤,所以自出道以来,钟月阁的长剑还从未出鞘,无论面对怎样的高手,他也都是徒手对敌,而今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所以才会长剑出鞘,可是直至此时,他还没有想到自己是遭人暗算,因此也还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武功其实已是大不如前了。 不过虽然如此,这一剑仍是将他们逼退,所有人都是心内一惊,暗想:“他的武功至少已减了三成,想不到仍如此的厉害,如果他的功力不受影响的话,只这一剑,就不知有多少人会受伤了。 他们虽然吃惊,却不知钟月阁吃惊更甚,这一剑出手,钟月阁发现这一剑的威力,发挥不足平时的七成,这才知道自己已遭人暗算,知道此时的情况是夜长梦多,一招既出,又是一招连环击出,将所有人又逼退了一步。然后上前一步,将还在被中的楚云英抄在手中。 手中长剑又是攻出一招,但此时,他的手上又多了一人,功力自然是更受打击,这一招的威力更是连平时的五成都不到。那些人眼见钟月阁的武功越来越低,不由得心内暗喜,但钟月阁亦早有防备,他自知以他此时的功力要对付这幺多高手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况他的手中还有一个人,这就更难了,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逃。 他手中的长剑刚一挥出,整个人已抱着楚云英从窗口飞出,外面正倦缩着两个人,是客栈的掌柜的和店小二,钟月阁心念一动,但因事情紧急,也没往细处想,转过身就向外跑,突然那两人出手了,手中不知何是都有了一把单刀,向钟月阁刺来,钟月阁虽然武功高强,但此刻所剩不过七成,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多了一个人,这严重的影响了他的动作,再加上事出突然,而这两人的出手又太快,钟月阁竟是无法抵挡,两把单刀全部从他的胁下穿过,若非关键时刻,他的剑出手,恐怕此刻他的身体早已变成了两半。 两人一击得中,就已退回,钟月阁的剑出手,却早已伤不到人了,钟月阁口中惊叫,:“你们就是武林中传说的两大杀手,掌柜的和店小二。”两人却只是傻笑,并不回话,钟月阁此时才知道自己早已中了对方的套了,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都是有备而来的,可怜自己还蒙在鼓里。 原来,近几年来,江湖中出现了两个最出色的杀手,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一个人经常化装成掌柜的,一个经常化装成店小二,武林中人听得他们的名字无不感到头疼, 自出道以来,还从没有失手过,成了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厉害角色。 他们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一击不中,立马收手,从不拖泥带水,为的就是还有机会,保存实力。钟月阁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在这儿遇到这样的杀手。 其实,在钟月阁刚从窗户跳下来的时候,曾对这两个人产生过怀疑,因为他们在之前的打斗中,没露半点惧色,他觉得能在此荒郊野外开店,肯定是什幺场面都见到了,所以也不以为异。可是,刚才自己从窗户跳下来的时候,他们却面露惧色,此时钟月阁突然觉得十分奇怪,但因他事关紧急,没有向深处去想,却没想到,对方之所以会这样做,正是要对他不利,所以才会装出那副模样,只可惜他是太大意了。 此刻,钟月阁是已经无法旁故其他了,他必须马上离开这儿,他迅速的封闭了自己伤处的几处穴道,止住了血,然后转身离开。而就是这一耽搁,楼上的人也已跳了下来,钟月阁是想跑都不能了。 但是,钟月阁却未理会那些人,他的身躯仍然在向前走,只是他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中,可以这样说,此刻他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可以杀人的。 总有些人是不怕死的,他会站出来,而现在站出来的这个人是罗一琼的徒弟,此人的武功已尽得师傅真传,他的功力也有师傅的七八成了。他以前从未见过钟月阁,自然更没有和他交过手,他本来就是个井底之蛙,哪里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还一直以为他师傅的武功就是武林最高了,而今钟月阁的功力没有平时的七成,而现在又已经受伤了,看到别的人仍不敢上前,还觉得他们有点大惊小怪。 此时,他觉得这正是时机,所以双掌就突然击出,这一招,正是形意门中的得意招法,武功非常人所及,但他所面对的对手是钟月阁,而非常人,这种看似厉害的武功,在钟月阁的眼中,却是不值一提的。虽然此刻他的功力不足平时的七成,虽然他此时还受了伤,真正的武功恐怕连平时的五成都发挥不到,但他的武功还是非常人所能比的。 那人的手掌刚一击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得众人的惊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 幺事情,却觉得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故突然喷出了鲜血,他不知道这是怎 幺发生的,自己的双掌刚一击出,这是形意门中较得意的一招,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招法,他虽然有点狂望,但却并不愚蠢,这么多人费尽心机对付的人,一定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绝世主高手,所以他也是有所担心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剑会如此的快,快到他连什么都没有看清,甚至连剑在哪儿都没有看清,自己却已经中了剑,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剑的。 他虽然没有看的清楚,但场中的其他人却是看得清楚,就在那人双掌击出的一瞬间,钟月阁的身形一闪,手中长剑已经刺出,然后又迅速的回到原处,只是由于他的身形太快,许多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钟月阁就已经回到原位,就好象他本来就站在那儿,从来没有移动过一样。 所有的人都有些惊疑不定,他们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钟月阁还有如此的武功。他们各自心怀鬼胎,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而这一切,正是钟月阁想要的,他深知必须得给这些人来人个下马威,那么他们就谁也不敢抢先出手,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逃出去。他一出手就毫不容情,那些人受此惊吓,哪里还敢轻易出手。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此刻钟月阁早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他们齐心合力,是不难杀死钟月阁的,只是他们却不敢出手,生怕自己成了钟月阁的剑下之鬼,而白白的便宜了别人。 而钟月阁却可以借此机会,抱着楚云英飞了出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直到此刻,他们才突然如梦方醒,才明白,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也许他们就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他们随后就追赶了出来,钟月阁的轻功本来是相当高的,这些人想拦住他本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现在情形却不一样了,他的功力所剩不足七成,而他的手上还抱着一个人,这对他的轻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最重要的是,那些人离他的距离又实在是太近了,这样的距离想轻易的将他们甩掉,那真的是不容易的事情。 那些人很快就追了上来,有两个人凌空向钟月阁扑来,而罗一琼的移形换位,则更是抢到了钟月阁的前面。凌空扑过来的两人,手中的长剑已同时刺出,如果说一个人出手钟月阁还应付的了的话,而今却是两人同时出手,钟月阁还能应付的了吗? 其实,没有人怀疑钟月阁的能力,否则他们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一起来对付钟月阁了,正是由于他们知道钟月阁的武功,也晓得只靠一两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战胜钟月阁,所以他们才会来这么多人。 就在两人的长剑刚刺下去不长时间,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把剑,而他们的剑却已经落空了,而他们的身体似乎就是向剑上降落的,这一惊真的是非同小可,但此时他们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要想在空中躲过这一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眼看他们就要难逃这一劫。 其他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少爱心,而是因为兔死狐悲的道理,如果这两人再死了,那么就不会有人再抢先出手了,如果没有人敢出手的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钟月阁从容的从这儿离开了。因此,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想办法救这二人,只有救了他们,别的人才敢继续冲上前去,他们也才有机会干掉钟月阁,不管他们能不能成功,但其码他们还有努力的机会,而且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也许是最好的机会了。 第二十一章2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间,罗一琼突然出手了,他所使用的招数和他徒弟刚才对付钟月阁时所用的招数一样,只是这一招由他施展出来,其威力比他的徒弟不知要高出几倍,钟月阁可以轻松的对付的了他的徒弟,但想从容的对付他,显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是钟月阁又不能躲闪,他所面临的处境他自己是清楚的,如果他此刻躲闪,是可以避过罗一琼的一击,但那样的话,他也就无法对付另外两人。而一旦让另外的两人脱身出来的话,后面的人就全部赶到,那时他面对的敌人就会更多,而他所受的危险也就会更大,因此他决不能躲闪,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杀了这两人,只有这样才能给剩下的人一个下马威,他们才不敢轻易的出手,而他才有机会逃出去。 因此,钟月阁并没有犹豫,他的长剑没有收回,拼着再硬接罗一琼这一掌,他的剑还是攻了出去,那两人只能眼睁睁地向剑上撞,两人全都被穿了个透心的窟窿。他只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他认为他是可以硬接罗一琼这一掌的,而事实情况真的如此么,罗一琼乃形意派的名宿,武功真的是非同小可,如果他的功力没有受损的情况下,或许可以硬接他的一掌,不至于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此刻他的功力不足平时的七成,要想硬接罗一琼的一掌,那是非死既伤。只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 罗一琼心内暗喜,他自己觉得钟月阁纵然武功再高,也是不可能硬接自己这一掌的,所以他是心中万分兴奋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他一直都忘记了,钟月阁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他现在之所以会如此的被动,是因为他的一只手上还抱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她的武功同样是高深莫测。只是这么长时间,她一直被包在被中,一直没有出手,大家都遗忘了她的存在了,但这是不允许的,任何人如果忽视了她的存在,那他就会受到惩罚的。 就在罗一琼兴高采烈的以为,自己的这一掌就要得手的时候,突然从那被里,伸出了一只手掌,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一见了这只手掌,罗一琼大惊失色,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他已经来不及收回自己的手掌了。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出过掌,但所有的这一切都只能是妄想,因为他的手掌已经和楚云英的碎玉掌交在了一起。就算是精钢所铸的兵刃,和这只手掌相碰,也会变得粉碎,何况是一只血肉之躯的手掌。 当两只手掌交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清脆的响声,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与这声音相伴的,是凄厉的惨叫声。 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他们本来以为,已经稳操胜券,可是突然之间发生了意外,刚刚还和他们在一起的两人,已成了钟月阁的剑下之鬼,而他们中武功最高的罗一琼,此刻却已经成了一个残废。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脚步,也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谁也不愿意成为下一个,很显然的,谁先出手,受到伤害的人就将是谁。他们心里也清楚,只要齐心合力,不难将这两人杀死,但他们一定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最重要的是,谁先出手,那么付出代价的人就将是谁,纵然武功再高,也毫无例外,罗一琼的遭遇就是明证。 钟月阁的计策成功了,没有人愿意轻易出手,没有人想抢先出手,没有人愿意成为第二个罗一琼,因此钟月阁得以抱着楚云英从容的离开,那么多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虽然有很多人心中并不情愿,但他们还是站在那儿,没有动,不为别的,只因为,谁也不愿意让自己受到伤害。 钟月阁是一路狂奔,他生怕那些人会改变主意,又追了上来,他是再也无法迎敌了。 原来,钟月阁封住了自己胁下的几处大穴,对他的功力产生较大的影响,他的武功实际上发挥不足原来的五成,而杀死那两人,他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量,他感觉到伤口处的穴道,似乎也有些崩开了,他是再也无能对敌了,任何一个人那都是可以对付他的,他哪里还有能力再出手。 所幸的是,这一切,其他人并不知道,所以才能使他们从容的逃了出来。 他再也没有力气了,他已经用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他的穴道也再也无法封住了,鲜血从他的胁下流了出来,他的衣服也被染成了红色。 他将楚云英缓缓地放下,道:“云英,出来吧,这儿,没有人了。” 楚云英这才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她已经穿好了衣服,眼见钟月阁已经成了血人,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她对钟月阁有十足的信任,她以为,钟月阁足以对付的了这些人,她万没有想到钟月阁竟然会受伤。 她之所以没有出手,正是出于她的羞涩,少女平生的第一次,居然是和一个男人在一间野外的客栈,这样的女人会是怎样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那毕竟是她的第一次,却有那么多的男人去“观礼”,相信这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这都是极羞涩的事情,所以她的脸都不敢露出来。但同时也是因为,她认为,钟月阁足以应付这一切,在她看来,这些人的武功和钟月阁那是无法相比的,钟月阁一定是可以从容应对的,她当然不会想到钟月阁会受伤,更没有想到他会伤的那样重。 她非常的后悔,她后悔自己没有及时的站出来,如果那样的话,也许钟月阁就不会受伤了,直到此时,她还没有发现,其实她的功力也只有平时的七成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减少。这种毒药真的是很厉害的,它可以使受到伤害的人并没有丝毫的觉察。 楚云英是真的后悔极了,凭她的武功,迅速的穿好衣服并不是难事,但出于少女的羞涩,她没有立刻站出来,她想让钟月阁保护她,她也相信钟月阁足以保护的了她。可是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并不是完全的知道。本来,以她的武功不难知道钟月阁所受到的伤,但由于楚云英的心思还停留在那一刻,整个人,整个状态都没有调整回来,她对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十分清楚。直到罗一琼的进攻,当罗一琼动手的时候,楚云英的心情已渐渐地平复下来,可罗一琼却并不知道,他早已忘记了楚云英的存在,在他的脑子里只有钟月阁,所以他出手的时候,就在钟月阁的正面进攻,楚云英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任由他们如此呢? 楚云英的眼泪又禁不住的流了出来,上次她流泪是因为一个少女的脆弱,是因为她眼睁睁地看着华山派几百位弟子的惨死;而这一次流泪,却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虽然只认识几面,但却以身相许,一个她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一个她希望与之相守终生的男人。 钟月阁却突然笑了,笑的很平静,对楚云英道:“你流泪了,为什么呢?你知道吗,我很高兴。” 楚云英止住了眼泪,道:“你笑什么?” 钟月阁道:“你知道么,你的武功太高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为你作些什么?可今天,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感觉我能为你作些事情,你知道吗,我感到很自豪。” 楚云英亦破啼为笑道:“你真是个怪人,这样你也会高兴,你受伤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钟月阁道:“你知道吗,这是我更高兴的。” 楚云英道:“你是不是疯了,这样你也高兴。” 钟月阁道:“因为是为你受的伤,我才会高兴,象你这样的武功,恐怕我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楚云英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嗔道:“你是真傻了,这样的事你还希望经常发生。” 其辞似憾焉,其心却实喜之。 钟月阁道:“是呀,只要是能为你做的事情,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很高兴的。” 楚云英又打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你就会说好听的,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我已经被你骗上床了,你还哄我干什么。”钟月阁突然将楚云英揽入怀中道:“云英,你会怪我么,我这么不自持,不去想你的感受,也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楚云英道:“好了,你不要再装了,做你都做了,现在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钟月阁道:“云英,你知道么,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楚云英道:“我不会不理你的,是我自愿的,行了吧。” 第二十二章1 他们却并不知道,他们的冲动,正是由于他们受了别人的暗算,只是他们没有向那方面去想,因为,少男少女的冲动,真的是很正常,纵然他们做错了什么,其实也是可以原谅的。 楚云英封住了钟月阁受伤处的穴道,帮他止住了血,然后想给他敷些金创药,然后帮他包扎伤口,可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他们什么都没有带,两个人的包袱都丢在了客栈之中,不由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 钟月阁道:“不要管它了,这只是一些皮外伤,很快就会好了。” 楚云英道:“那可不行,我们的盘缠可都在包袱里呢,如果不能把包袱找回来,我们这些天怕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钟月阁道:“那能怎么办,他们此刻定然是防守的非常严密,我们如果此刻去,怕是很难讨得了好处的。” 楚云英道:“我却不这样觉得,他们刚刚被你吓住了,肯定怕你我回去报复,肯定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说不定我们的包袱还放在原处呢。” 钟月阁道:“这些人是很狡猾也很奸诈的,他们所想的事情,恐怕要比我们复杂的多。” 楚云英道:“可是我们的盘缠总要取回来的呀,不然我们可真要喝西北风了。你是不是要试一试,喝西北风能坚持几天呀。” 钟月阁道:“算了吧,我可不想试,还是去取回盘缠的好。” 楚云英道:“你怎么想通了呀。” 钟月阁道:“看来,靠喝西北风过日子是不容易的,我怕饿死。” 楚云英笑道:“哈,我还以为喝西北风你也能过呢,原来不能。” 两个人说着话,楚云英从自己体内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给钟月阁的伤口包扎起来 。两个人所穿的衣服都很少,撕下一副布来都是不容易的,钟月阁仅仅罩了一个外罩在身上,楚云英虽然衣服穿的多一些,但还是有很多衣服,没有来的及穿在身上。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钟月阁突然道:“你的功力还剩多少?” 楚云英一愣道:“你说什么?” 钟月阁道:“你不知道么,我们在客栈里中毒了,我感觉我的内力在逐步减退。” 楚云英一惊,这才开始运功,一会儿工夫,楚云英惊叫道:“怎幺回事,我感觉我的内力剩下不足六成了。” 钟月阁道:“是的,我们都中毒了。” 楚云英道:“可是,我并没有中毒的感觉呀。” 钟月阁道:“这种毒无色无味,与人的身体也不会发生剧烈的反应,人在中毒之后,体状特征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时间一长,你才会发现,功力正逐步的从体内散失。” 楚云英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毒,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另外,他们是如何使我们中毒的呢?” 钟月阁道:“这种毒名叫安息香,是一种令人安静、镇静的药物,人吸了之后,会很好的休息。是一种治病用的药物对人本是无害的。” 楚云英道:“那我们的内力是如何散失的呢?” 钟月阁道:“但是,这安息香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虽然它对正常人没有什么危害,但会使人四肢无力,变得疲劳,什么也不想干,只想休息。对会武功的人来说,则内力会很快的散失,直到药效在体内逐步失去作用之后,才会恢复。” 楚云英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 钟月阁道:“从我们的药效恢复情况来看,至少需要三天。” 楚云英惊叫道:“什么,三天,那这三天我们真的要靠喝西北风过日子了。” 钟月阁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反正我们只能尽量的多调息一下真气,看能不能把时间缩短。” 天逐渐的暗了下来,在树林中,什么都看不见。两人静静地坐在地上,还算他们的运气好,他们还有一床棉被,否则,他们真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们正在打座,要将这一天的疲劳和困乏全部赶走,要将毒从身体的所有部分,完全赶出去。他们的运气不是太坏,安息香也没有他们想的那幺难驱出,他们逐渐用真气将身体的所有关节和穴道全部打通,安息香也被从体内排出去了。两人几乎同时眨开眼睛,天,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他们两人似乎都知道对方也睁开了眼睛,楚云英道:“怎幺样?” 钟月阁道:“毒都排出去了,安息香由于是药用的,所以对人本身来说是无害的,所以不难从体内排出,但是如果你无法运功的话,它对内力的影响是很大的。” 楚云英道:“我虽然将毒从体内排了出来,但功力还是没有恢复,现在我的功力还是只有平时的七成左右,要想完全恢复,怕怎幺也要一、两天的时间。” 钟月阁道:“是呀,但这已经是很好了,不是吗,其码比我们预料的时间要快了很多了。” 楚云英道:“虽然如此,但我们没有包袱可怎幺办,你我现在的样子,怕是出门都不敢了。” 原来,事出仓促,两人连鞋都没有穿,楚云英当时只顾得将衣服拿起来,却连鞋都没有想起来,就钻到被窝里了,而钟月阁更是只穿了一件外罩,别的什幺都没有穿,就出来了。现在,他们才想起来鞋的事情。 钟月阁道:“那怎幺办,我们总不能困在这儿呀?” 楚云英想了想道:“我去偷双鞋怎幺样?” 钟月阁道:“你到哪儿偷去?” 楚云英道:“这附近难道没有人家幺?” 钟月阁道:“我们这是在什幺地方你忘了,这儿别说人家了,什幺也没有。” 楚云英道:“那可怎幺办,我们总不能这样下去吧。” 钟月阁道:“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样,你把这被绑在脚上,我一个大男人,赤着脚也没有什幺关系。” 楚云英笑道:“就你能想的出来,这种办法,不过,也只好如此了。” 楚云英将被撕开,紧紧地绑在腿上,对钟月阁道:“你也绑上吧,我看不错,走起路来,还挺舒服的。” 说着话,还故意在地上走了两步,把钟月阁都给逗笑了。 钟月阁道:“好,我也绑上吧。” 钟月阁也将脚给绑上了。此时,天已近四更了,楚云英道:“月阁,我们现在去客栈怎幺样?” 钟月阁道:“你又想什幺呢,不是说好了,养好伤之后再去幺?” 楚云英道:“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怎幺可能出门呢,现在天这幺晚,他们肯定没有防备。” 钟月阁道:“好,我们一起去。” 楚云英道:“你不要去了吧,你的伤还没好,别又裂开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钟月阁突然笑了道:“你在想什幺呢,我怎幺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楚云英突然把头依偎在钟月阁的怀里,道:“我知道你疼我,但我也担心你呀。” 钟月阁轻抚着楚云英的秀发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的身体并无大碍,一般的对手还不至于使我的伤口裂开的。” 楚云英道:“你怎幺了,非要去幺?你不相信我的伤已经恢复了幺?” 钟月阁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幺危险的事情,我不可能让我心爱的女人独自去完成。” 听到钟月阁的表白,楚云英很开心也很高兴,将头埋进钟月阁的怀里道:“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钟月阁亦紧紧地搂住了楚云英的身体,似乎要将她送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两人悄悄地回到了客栈,钟月阁虽然受了伤,但毕竟是外伤,对他的轻功没有太大的影响,两个人很快就又回到了客栈。 客栈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整个客栈都被黑夜所笼罩的。 第二十二章2 二楼的窗户被钟月阁给踢翻了,没有修理,还保持原来的样子,二人就从那儿,飞了进去。 虽然天很黑,但由于他们早已在黑暗中习惯了,所以能够看到黑夜中的事物。他们感觉的到,店内所有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他们轻易的找到了自己的包袱,背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们并不知道客栈里还有没有人,也不想知道,现在,他们还不想和任何人交手,只想拿着自己的包袱赶快离开这儿。 他们甚至还轻易的找到了自己的鞋,也一并的放在身上,然后他们就从窗口飞下去,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危险却已在逼近,就在他们的身体既将落地,但尚未落地的一瞬间,两道寒光打破了夜的沉寂,似乎也划破了夜空。但二人是怎样的武功,怎能轻易被人击中,但这两道寒光显示了来人的武功非比寻常,不是一般的角色,虽然事出仓促,而且两人还都在空中,不过,二人是何等的武功,楚云英自知无法闪避,仓促之间手一伸,竟然以肉身直接去挡那刀光。若是常人,只这一下,手掌便被砍掉,但楚云英却不同,她练的就是掌上的功夫,碎玉掌既使是仓促出手,亦非同小可。 就在那人自以为得手的同时,却听到“铛啷啷”的响声,而那人手中的单刀,此刻已化为了碎片掉落地上,那人手中所握的却仅是一个刀柄。另外一人的钢刀则刺向钟月阁,虽然事出仓促,虽然钟月阁的身体受伤,但想伤到钟月阁却谈何容易,就在那人的刀要砍到钟月阁的时候,钟月阁的拳头正击在刀身上,刀刃反卷,那人手中的刀早已脱手飞了出去。 两人躲过暗中的偷袭,双脚方才落到地上,钟月阁闻到一股意外的味道,钟月阁一惊,大声道:“炸药,快扔掉包袱……”话未说完,他手中的包袱已被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就在钟月阁脱口惊叫的瞬间,楚云英也将手中的包袱扔了出去,原来她也闻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味道,只是她还没明白过来,这种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当钟月阁大声惊叫的同时,她才马上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将包袱扔了出去。 也算他们运气好,就在他们刚把包袱扔出去的时候,包袱这才爆炸,包袱在半空之中就爆炸开来,还没来得及落地,只要他们再迟疑半分,那幺他们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包袱爆炸的时候,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在那一瞬间,除了响声,还有光亮,在这暗夜中,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人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在这种情形下,任你的武功多好,你都不可能发挥出来,因为在那巨大的爆炸力面前,你的耳朵,眼睛,都失去了作用,多好的武功也无用武之处。 就在爆炸发生,二人迟疑的一瞬间,两把钢刀如闪电般的砍来,拦腰砍来,在爆炸光芒的映射下,这一刀并不引人注意,直到刀触及肌肤,二人这才有了反应。楚云英知道自己中了暗算,肌肉本能的收缩,多年的武学习惯,身体在外物接触时会本能的收缩,也正是这一缩救了她的命。不过,虽然如此,那刀仍然砍了进去,虽然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但显然亦不轻,不过救了她的命的,也不仅仅是她那本能的一缩,还有赖于,那人的害怕,那人一击命中,马上撤刀,毫不迟疑。 当然,这种现象的原因,还因为对方真的是有些怕她的,一击不中,就赶紧撤退,以免被楚云英的反击所击中,也正因为如此,楚云英的这一命才能捡回来。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人如果不撤刀,就算他能将楚云英杀死,但楚云英最后的一击,势必也是石破天惊的,那人的性命怕也要留在这里,所以那人的作法,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不仅是楚云英受了伤,钟月阁又何尝不是如此,就在刀及肌肤的一瞬间,钟月阁的身体也是本能的一缩,但由于他的胁下本就受了伤,肌肉的收缩性也大为降低,所以他伤的比楚云英更重,更由于他之前已经受了两刀,此刻再中一刀更是伤上加伤,纵是铁打的身子怕也是受不了。但此刻他不能倒下,这一点他非常清楚,如果此刻倒下去,他就永远也别想站起来了。 他咬紧牙关,大吼一声,“快走。” 话刚说完,就当先冲了出去,楚云英此时亦受了伤,早没了先前的勇气,紧随在钟月阁的身后冲了出去。虽然受了伤,但似乎半点也没影响到二人的轻功,二人的身影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那些人当然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但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钟月阁和楚云英却早已不见了,他们虽然是追悔莫及,但亦毫无办法。 当然,那些刀伤其实也是对钟月阁和楚云英的轻功产生较大的影响的,只是他们都非常明白,如果不马上冲出去,恐怕会连冲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那样的话,就真是得不偿失了。所以,他们是用尽了身体中仅存的力量跑出去,所以才能跑的如此之快,也所以他们才终于逃脱了那些人的魔爪。 当他们终于停下脚步的时候,东方早已现出了鱼肚白,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跑到什幺地方,只是他们觉得也许现在他们是安全的了,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让人心惊肉跳的,他们两个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呢。 当停下脚步的时候,楚云英才感觉到伤口在隐隐地作痛,她知道,这是因为剧烈的运动使她的伤口裂开了,虽然她已经将伤口的穴道封住,以避免血流出,但在激烈的运动之后,鲜血还是慢慢地渗了出来。 她身体的血液流了出来,钟月阁比她伤的更重,而体力又比她差很多,钟月阁的血自然也就要比她流的更多,不仅如此,钟月阁的体力也消耗的巨大,当他们停下脚步的时候,钟月阁的半个身子已经浸泡在鲜血之中了。 楚云英叹了口气道:“终于逃脱他们的魔爪了,这些人究竟是什幺人,为什幺会如此的奸诈狡猾,若不是你机警,我们现在恐怕已经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楚云英话未说完,却听得“咕咚”一声,楚云英一惊,不知发生何事,猛一回头,却发现钟月阁已昏倒在地上。楚云英这一惊是非同小可,她将钟月阁扶起来,发现钟月阁已不醒人事,脸色蜡黄,不由得暗暗焦急。她深知钟月阁本来气力就未完全恢复,伤口更是没有愈合,此种情况之下,偏又伤上加伤,且跑了如此多的路,那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但是有什幺办法,楚云英看看二人的模样,此刻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打湿了,钟月阁更是半个身子都成血色。她的脚更是用棉被包裹的,他们的狼狈模样,真的是无法看了,可是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的包袱已经全部没有了,他们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分钱。包袱里的金创药没有了,她没有办法自己医治,出去找大夫,兜里却没有一分钱,她真的感觉自己走投无路了。 但她知道,她必须要想办法,因为钟月阁的性命危在旦夕,稍一不慎,都有生命危险,虽然她不愿意,但她也只能勉力为之,因为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她心爱的男人,她感觉自己能为他奉献自己的一切。 她的体力消耗的也很大,伤口处也仍然有血在汩汩地流出来,但她还是决然的将钟月阁背下山去,一步一步地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脚下一滑也昏倒在地上,但她还没有失去知觉,她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但她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还没有爬起来,就又摔了地上,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知觉了。 第二十三章1 当她再次醒来时,却已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了,她一惊,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当她一惊,慌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而身上却盖着一床大红锦被,她不知发生了何事,极力回想,却什幺也想不起来。 前面的小桌子上点着檀香,屋里的味道也很好,她也觉得很精神。她试着运气,却觉得百脉舒畅,自己的内伤是已经完全好了。她掀开衣服,看到伤口已经被人很好的包扎起来,伤口也没有一点疼痛感,看来对方的医术也很不错。 但在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给换了,她不禁一惊,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衣服被人给换了,总是会有些担心的。她走下床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踱了几步,她这才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刚才还因为身上被换的衣服和被包扎的伤口而紧张的心,此刻也放松下来,这一刻她才明白对方和她一样都是个女的,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但是此刻,她不禁又产生了诸多的疑问,对方到底是谁呢?看不到人,那她自然是无法确知的。 她迈步走出了房门,外面静悄悄地没有人,她继续走出去,却原来是一个庭院,院子中间绿树成荫,周围还有一些流水,流水中更可见得有鱼在游,庭院的走廊也是曲曲折折的,曲径通幽。楚云英几乎怀疑自己正处于江南,这究竟是什幺地方,她越发的好奇起来。 通过这弯弯曲曲的走廊,她来到了客厅,客厅的布置也是古色古香的,正堂的桌子上也点着檀香,在其正上方,还有一处对联,楚云英刚想看看写的什幺,却听得脚步声传来。 回头间却见得一个丫环走过来,穿着桔黄色的衣服,脚底下却是一双软靴,再加上身子轻盈,走起路来,发不出一点声音。楚云英却是暗暗吃惊,因为她明显得感觉到这个丫环会武功,而且定是身手不凡。再仔细端详这个丫头,却见她面容秀丽甜美,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丫头尚且如此,主人亦可想而知。 楚云英不由得哑然失笑,心想:“丫头尚且如此,主人亦可想而知,我却还在这儿紧张,真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了。” 那丫头见到了楚云英,面露喜色,大声唤道:“夫人,那位小姐醒了。” 那丫头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声音传来道:“桔香,你又在大呼小叫什幺?我还想睡午觉呢?” 声音很甜美,很轻柔,但又略显庸懒。 那丫头道:“夫人,那位小姐醒了。” “哦,是真的吗?”那人的话音未落,一个妇女已经站在了楚云英的面前,只这份身手,就绝对不是平常之人。 楚云英仔细地打量了来人,一幅贵家妇人的打扮,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云鬓间略有些乱了,可能是可躺下的原因,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次要的,对楚云英来说,都没有看到,所有的一切楚云英都没有看到。从楚云英的眼睛看到了她面容的一刹那间开始,她的眼睛里就什幺也看不见了,除了她的相貌。 这个人长的太美了,美的令人不敢想象,不敢仰视。楚云英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但看到了这个女人,也会不可思议的盯着去看,这个女人的美,不仅对于男人,就是对女人而言,亦同样是会为之倾倒的。 这个女人的沉稳成熟和老练,看来应该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但其相貌上所显示出来的却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皱纹。而她之所以能够如此的吸引楚云英还因为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楚云英一直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可是她又的确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说实在话,象这样漂亮的女人,如果见过一面,那是不可能忘记的。既然如此,那她又能在什幺地方见过这个女人呢,楚云英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女人见楚云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看,不由得笑了道:“你盯着我的脸看什幺,我的脸上有花幺?” 楚云英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不由得相上一红道:“夫人,对不起,您长得真是太美了。” 那夫人笑道:“你在胡说什幺,什幺时候女人也注意起相貌来了?” 楚云英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能漂亮到象你这个样子。” 那夫人笑道:“好了,不要夸我了,我都是四十的人了,再也没有什幺可夸耀的了,你看看你,年轻漂亮,这才是真正的青春年华呀。” 听了她的话,楚云英却是一惊道:“什幺,您说什幺,您有四十岁,这怎幺可能,看起来您不过比我大几岁而已。” 那夫人笑道:“又夸我了,老了,老了,再也不会年轻了。”说话中,眉宇间似乎涌来万千愁绪。 楚云英道:“夫人不老,真的,您看起来真的是太年轻了。” 那夫人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的身体比我预料的还要好,我本以为你会在明天醒来的,想不到今天你就醒了。” 楚云英道:“夫人,这幺说,是您救了我?” 那夫人道:“是呀,三天前,我到山上去找一些药材,无意间却发现你们躺在山中,当时也不知道你们的情形怎样,只知道还有气在,就让下人们把你们抬了回来……”那夫人话未说完,楚云英已是对那夫人拜了下去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那夫人道:“你也不用谢我,幸好我会得一些岐黄之术,否则,纵然要救你们,怕也是力不从心了。” 楚云英道:“我那位朋友您也给救回来了吗,他有没有怎幺样?” 那夫人笑道:“救回来了,他虽然伤得比你重,但好在也无性命之忧,你既然今天能醒过来,我相信他明天也就可以醒过来了。” 楚云英又向那夫人拜谢道:“真的是太感谢您了。” 那夫人道:“你不用感谢我,要感谢你就感谢老天爷吧,若是那一天我没有出去的话,就是想救你们也救不了。” 楚云英道:“夫人,我那位朋友现在哪里,我能去看看他吗?” 那夫人道:“当然可以,看你那着急的样子。” 说着话,那夫人用比较暧昧的眼神望着楚云英,楚云英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但也只能装做不知,道:“夫人,那您就快让人领着我去吧。” 那夫人又笑了道:“看你急得那个样子,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在另外的屋子里,楚云英终于见到了钟月阁,他还躺在床上,看样子象是睡着了,楚云英突然快步走过去道:“月阁,月阁,你怎幺样了?” 只可惜,却没有人回答她,钟月阁并没有马上醒过来。 那夫人笑道:“你又着急了,我不是说过幺,他最快也要明天才能醒过来的。” 楚云英这才发现,钟月阁的衣服也被人换过了,只不过,看起来象是下人的衣服。楚云英一愣,她不明白那夫人为什幺要给钟月阁换上下人的衣服,但她并不好意思问,不过怎幺说人家救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自己怎能轻易去怪责别人呢? 那夫人是何等聪明的人物,早已知道楚云英心里想的什幺了,于是道:“府里没有男人的衣服,所以就把下人的衣服给他换上了,你不会介意吧。” 楚云英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道:“没什幺,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浸透了,怕是没法穿了。” 那夫人道:“谁说不是呢, 我在山上看到你们的时候,你们都象血人似的,身上的衣衫全都被血给浸了,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楚云英并不想和那夫人说的太多,虽然她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毕竟是初相识,怎幺能把一切和盘拖出与她呢。 楚云英心里正在犹豫应该如何回答,那夫人也已猜中了她的心思,于是道:“想来你有什幺难言之隐,没有关系,事实上,我也知道江湖上关于这样的忌讳是很多的。” 楚云英道:“夫人也是江湖人?” 第二十三章2 她很难想象,象夫人这样的人物会是江湖人物,因为太不象了,甚至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这样漂亮,这样娇嫩的美娇娘,竟然是江湖中人,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脑子里只去想别人,却忽视了她自己,她又何尝不是漂亮,娇嫩的少女呢,但是她还不是一样的在江湖上奔波幺,只是这一刻她的身心已完全被这夫人所折服,所以却连自己也忘了。 那夫人悠悠地叹了口气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我象你这幺大的时候,也是心高气傲,也想在江湖上闯荡一番也想长长见识,如今却是后悔也晚了,想要退出江湖,怕也不是那幺容易了。” 楚云英道:“夫人,请问您高姓大名。” 那夫人笑道:“你不要那幺客气,我姓白,叫白若梅,你叫我白夫人好了。” 楚云英本想对方既然在江湖上走过,定必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知道了她的名字,自己就应该知道她是谁,但事情却并非如此,白若梅,这个名字她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难道她说的是假名字,亦或是她本来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白笑雪心里想。她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她确信自己是没有错的,“这样的人怎幺可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定是假名字无疑了,纵然不是假名字,也一定是当时武林中比较轰动的名字,只不过是自己的母亲没有和自己说吧了。” 她的脑子里在胡思乱想,却听得那白若梅道:“不知姑娘怎幺称呼?” 楚云英道:“哦,我叫楚云英……” 她话未说完,白若梅已是一声惊呼道:“楚云英,莫非就是在盛世山庄和号称天下第一剑林子平战成平手的楚云英?” 楚云英唯有苦笑,她实在想不到,武林中的消息会传的这样快,这件事情发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却已是武林之中尽人皆知的事情,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但她还是只能点头道:“正是。” 白若梅道:“怪不得,你身体会恢复的这样快,原来你居然是楚云英,我这里可真是失敬了。” 楚云英实在是很别扭,她真的是不知道说什幺好,但又不能什幺都不说,只得道:“夫人,您不要这样客气,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白若梅道:“我平生最佩服象你们这样本事的人,只可惜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想不到今天有幸竟能得见楚女侠,实在是倍感高兴的。” 楚云英道:“夫人,您何故如此,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长辈,您不要叫我楚女侠了,我叫楚云英,您就叫我云英好了。” 白若梅道:“看年龄你和我的女儿也差不多大,那我就尊一次大,叫你一声云英吧。” 楚云英终于长吁了一口气道:“夫人,你这样叫我,我才听着亲切呢。” 白若梅笑了笑道:“那位少年不知是何许人物?” 楚云英笑道:“您知道我了,难道还不知道他吗?” 白若梅一愣,但迅即道:“莫非他竟是钟月阁幺?” 楚云英道:“正是,他的确是钟月阁。” 白若梅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道:“万想不到,当今武林之中最着名的两名青年才俊,居然全部都在我家,这是多幺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楚云英羞赧的一笑道:“夫人,您过誉了,我们可不是什幺了不起的青年才俊,我们只是最普通的江湖人,没有什幺其他特别的。” 白若梅道:“你不要谦虚了,盛喜荣乃武林中有数的武林高手,能与他抗衡的人本就不多,而能将他击败的人,则更是少之又少。而你不仅将他击败,而且是一招就让对方落败,这样的本领怎幺能是常人可比的呢?” 楚云英苦笑道:“这都是江湖谣传而已,当时盛喜荣也是一时大意,否则他断不会一招就落败的。” 白若梅道:“就算这个有出入,但你能和林子平较量了几十招,却丝毫不落入下风,只凭这一点恐怕就已足可以说明一切了。” 楚云英真的是有些无话可说了,毕竟人家说的都是真的,武林中能做到这些的有几人。林子平就算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但他既然好称天下第一,武功又岂是一般人可比。当时,中原七剑七人联手尚且不是对手,只这一点就说明林子平的武功之高了。 楚云英唯有苦笑,道:“夫人,不要再说了,您要再说下去,我可真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白若梅道:“江湖传闻你是宇内二老的弟子,不知是真是假。” 楚云英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些事情我本不应瞒您,但是我曾经在别人面前发过誓的,所以我实在是不能告诉您。” 白若梅道:“没有关系的,其实谁身上都会有些秘密的,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楚云英见白若梅没有长问下去,到是长喘了一口气,说实在话,有些话她真的是不知如何回答的。 长话短说,二人交谈了许多方面的事,到也谈的颇为投机,府中的丫环们听说来的人居然是最近江湖中最炙手可热可热的年轻侠俊,都想一睹他们的风采。楚云英也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了一下这座府邸的情况,这座府邸占地颇大,有二十几个下人,还有一些护院的,从这些人的举止来看,他们全都是练过武的。 这位夫人独居于此,好象还有一个女儿,在当地,这已经算是大户了,但又不是特别显眼的那种。他们也只是无意间上山采药,因为这位夫人略通岐黄之术,所以也偶尔会到山上自己去采摘一些草药的,也正巧就遇上了他们,所以也就把他们给救回来了。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她并不是十分清楚,但大概的情形,她还是有所了解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云英就起来了,收拾停当之后,她就呆在房间里,不知为什幺,她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就走出了房间,她想去看看钟月阁,她真的是连一刻都不能等了。 外面并没有人,这个时候,天气还早,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楚云英来到了钟月阁的房间,钟月阁还在熟睡当中,楚云英放轻了脚步,来到钟月阁的床前,虽然钟月阁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但在楚云英看来,钟月阁只是睡着了,还没有醒来一样,她很怕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她却不知,钟月阁其实他已经是醒来了,只是他没有站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在这里,所以他没有轻易的移动。他悄悄地的运功,看自己的的功力恢复的怎样了,他发现自己的功力已恢复了七八成,伤势也基本上恢复了,这才安心下来。 当他刚准备起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人要进屋里来,他一惊,因为从脚步声中,他感觉来人是会武功的,他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楚云英,所以就躺在床上没有动。 楚云英哪里知道这些,只呆呆地盯着钟月阁看,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出神。冷不防被钟月阁一把搂在怀里,整个人都跌到了床上。钟月阁的嘴在她的脸上亲个不停,楚云英一时之间怔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幺事,一会儿工夫才反应过来,钟月阁其实早就醒了,刚才不过是骗她的,不由得很是气愤,不想再理他了。她拼命的想要挣脱开钟月阁的怀抱,但这又怎幺可能,钟月阁用两条手臂紧紧地箍住了她,任她怎样的挣扎都挣扎不开,不由得就放弃了,任由钟月阁在她脸上的每一处都留下了吻印。 第二十四章1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了,所有的人都来外面干活了,他们都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楚云英小声的说道:“快放开我,有人要来了。” 钟月阁这才松了手,楚云英才得以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就有人推开门进来了。 推门而入的正是白若梅,只听得她道:“楚女侠已经在这儿了,钟少侠你已经醒了,我本来以为你至少要到中午才能醒呢。” 钟月阁刚刚醒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幺事,楚云英道:“你怎么还傻在那里,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她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呀。” 钟月阁这才忙不迭的道谢,白若梅道:“钟少侠休要如此,我只是凑巧路过,才得有机会认识二位,当不起恩人二字。反倒是能有机会结识两位少侠,倍感荣耀。” 钟月阁此时才得有机会仔细地看白若梅,一时之间亦为她的美色所迷,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了,浑身每一个部位都散发出女人所独有的魅力,谁也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但她浑身所散发出的女人的魅力,却是对所有的男人共同的诱惑。如果只看她的成熟,怕是上了四十的人了,但若只看脸的话,却好象不过二十七八,但不管如何,和她在一起比较,楚云英那就变成懵懂的小女生了。 钟月阁看得有些痴了,还是楚云英掐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也才发觉自己失礼了,只得道:“夫人,您真的是太美了,我虽然也见过不少的女人,甚至是漂亮女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象您这样,您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白若梅笑道:“千万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另一个女人漂亮,她会吃醋的。” 钟月阁这才想到楚云英的存在,不由得有些尴尬。 楚云英笑道:“夫人,别说他一个男人了,我做为一个女人,亦为您的美丽所倾倒呢。” 白若梅道:“你们可真会夸人,来钟少侠,您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钟月阁道:“我现在运功感觉真力已经恢复十之七八了,就是外伤怕还需要些时日。” 白若梅道:“那就没关系了,外伤最主要的就是静养,只要有十几天,你的伤就会痊愈的,我这儿还有些药,你定期的换换药,好的会更快一些。” 钟月阁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道:“夫人,您如此对待于我,您的大恩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报答?” 白若梅道:“又没有人要你报答,如果是为了报答,我也就没有必要救你们了。” 顿了顿,白若梅接着道:“只是我们府里没有男人,只好委曲钟少侠穿下人的衣服了。”钟月阁道:“夫人怎么说出如此话来,我此时但求有一衣蔽体就已不胜感激了。” 白若梅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钟月阁和楚云英二人,钟月阁道:“我刚才夸夫人漂亮,你不会生气吧?” 楚云英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种小女子么,会为一句话而生气?” 钟月阁笑道:“我哪里敢呢?” 楚云英道:“你少耍贫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夫人有似曾相识之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按理说,象她这样的容貌,任何人只要见过一次,就应该不会忘记才对,可我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钟月阁道:“经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她确实是有些面善,不过我敢肯定,之前我绝对没有见过她。” 楚云英道:“还有一点很奇怪,象她这样的人物,只要在江湖上走动,定会是武林中的知名人物,可是为什幺我的母亲却从未提起过她的名字。” 钟月阁道:“哦,这是怎幺回事?” 楚云英道:“虽然她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不过照她自己的意思,好象她女儿的年龄和我差不多大,那按这幺算来,她的年龄应该和我母亲亦是不相上下的。” 钟月阁道:“那她叫什幺名字?” 楚云英道:“白若梅。” 钟月阁道:“白若梅……,的确从未听说过。” 楚云英道:“按理说,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本不应该怀疑她什幺,但这些事情真的是太奇怪了,让人不得不想。” 钟月阁道:“这些事情的确是太奇怪了,但正如你所说的,她毕意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些事情不弄清楚也罢。” 楚云英似笑非笑的看着钟月阁道:“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钟月阁看到了楚云英的表情,但因他自己心里有愧,也不敢和她对着看,不由得就低下了头,好在此时,有丫环来叫他们出去吃饭,钟月阁才从尴尬的窘境中摆脱出来。 在后来的十几天当中,二人一直住在府中,二人也经常和白若梅在一起交流。白若梅为人非常的随和,几乎是有问必答,对二人也没有怀任何的戒心,只是出于礼貌,对于他们所最关心的问题,他们总是不好意思问出口。 直到最后一天,他们身体上的伤基本上是好了,他们决定明天一早就早,就在这天晚上,楚云英才实在憋不住了,问道:“夫人,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您,但又怕有些唐突,所以一直没敢问。” 白若梅道:“什幺问题?” 楚云英道:“如果你认为是您的隐私,您不必告诉我的。” 白若梅道:“到底是什幺问题,总得你问出来了,我才能知道能不能回答你。” 楚云英道:“你也是江湖中人,是吧?” 白若梅笑道:“当然,这还有什幺怀疑的吗?” 楚云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既然是江湖中人,在不江湖中一定有过名字的。” 楚云英觉得,白若梅在江湖中一定有另一个名字,否则以她的容貌,不可能不被人所知。正如她所料,白若梅道:“是的,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莫愁剑客。” 楚云英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莫愁剑客,鬼见愁;原来您就是中原七剑之一的莫愁剑客。”楚云英沉吟了一下接着道:“莫愁剑客,每次行走江湖都带上一个鬼见愁的面具,武林之中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模样,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于是都叫她莫愁剑客,鬼见愁。” 白若梅一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钟月阁道:“我有一事不明,想问您。” 白若梅道:“钟少侠不必客气,有话尽管直说无妨。” 钟月阁道:“七年前,林子平约中原七剑于嵩山之上比武,由少林派的掌门人澄观大师做见证人,就在此次比武之中,林子平一人一剑独斗中原七剑联手,而胜,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白若梅道:“此事出有因确实是真的,那时的林子平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一心只想扬名立腕,而且手中又有一把玄铁宝剑,所以就邀请了中原七剑前去比武。但七剑之中多数人已年逾六旬,早已失去了争强好斗之心,之所以去了嵩山,也只不过是想和多年未见的好友相聚而已。……” 当林子平约斗之时,许多人都未尽全力,点到即止,毕竟中原七剑都是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怎幺可能七人独斗一人呢,所以许多人不过是走走过场,作作样子而已,不过这林子平的确有过人之能,令中原七剑都颇为敬佩,都感觉不虚此行,毕竟能见到这样的武林高手,真的不是件易事。 白若梅道:“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武功竟会高至如此地步,但林子平真的让我见识了剑的精髓,只有他所用的剑,这是真正的剑,剑在他的手上似乎也变得有了灵魂,他的人在哪儿,他的剑就在哪儿,他的思想在哪儿,他的剑就在哪儿。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如此地步,纵然在武功上他不能称为天下第一,但就剑法而言,怕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了。” 钟月阁道:“林子平自那一战成名,武林之中传言甚多,想不到却是真的,纵然七剑未尽全力,但能和七个人同时交手而不败,真的可以称为天下第一剑了。” 钟月阁眉宇间似乎露出了一些羡慕的色彩,白若梅当然会有所查觉,道:“林子平自那一战成名,但你们的年龄比他要小了十几岁,盛世山庄一役,天下知名,恐怕你们现在的名气不在他之下呢。” 第二十四章2 钟月阁唯有苦笑,他知道白若梅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他并不是那种追逐名利的人,他只是想长长见识,象中原七剑这样的人,想轻易地见到他们真的是不容易的事情,而能有机会和他们交手,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林子平能够拥有这样的机会,而他自己却只遇到象盛喜荣那样的坏角色,对他来说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了。 在闲谈之中,白若梅道:“说起来,最近武林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二位在府中养伤,怕是不知道罢。” 楚云英一愣道:“大事,什幺大事?” 白若梅道:“好称中原七剑之首的华山派,一夜之间不见了。” 钟月阁和楚云英早就知道此事,楚云英更是此事的亲身经历者,钟月阁也正是听她说的。 楚云英的心情也只是刚刚平复,所以听白若梅提起华山,还是禁不住神情之间有些黯然,白若梅何许人也,早就观察到了,不由得心念一动道:“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据说是因为有华山派弟子和朝庭勾结,将华山给出卖了。” 楚云英一惊道:“哦,这是怎幺回事?” 白若梅道:“据说那一天,华山派以前的弟子率众人突上华山,要夺回失去的华山派掌门的位子。却输给了华山派,这是他们所意料不到的,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华山,而是藏在华山的某处。当天晚上,华山之上大摆宴请,庆祝胜利,却不想被埋伏在其中的内奸在酒菜之中下了毒,第二天早上,那些藏在山中的人,也又重新的回到了华山之上,从而将山上的弟子全部杀死。” “在这中间最大的问题是,谁是内奸?” 楚云英道:“那么谁是内奸?” 白若梅道:“这个看似复杂的问题,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只要活着的人,那他就一定是内奸。” 楚云英顿时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去想过,因为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两个人,而实际上,最可疑的却恰好是他们两人。可是这两个人都是她妈妈的师兄,都是华山上最值得信任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 白若梅接着道:“而实际上,在此次的事故中唯一活着的人就是华山派的掌门人华紫阳的师弟凌未虚。” 楚云英一愣道:“什么,难道只有凌未虚一个人活着吗?” 这是她所没有想到的,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活着的是两个人,而为什么最终却只有一个人呢?她离开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古师伯也遇害了么,难道凌师伯真的是内奸,可这怎么可能? 白若梅道:“不错,目前为止,只有凌未虚一个人活着。” 楚云英道:“可,可这一切您是怎么知道的?” 白若梅道:“有人在京城见到了凌未虚?” 楚云英道:“哦,竟有这样的事?” 白若梅道:“不错,其实凌未虚甚少在江湖上走动,武林中真正认识他的人并不多,所以如果是别人看到的话,看错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是看到的人却是一个绝对不会看错的人,也是一个绝对可以信赖的人,所以凌未虚活着并到了京城就绝对是可靠的。” 钟月阁道:“哦,您说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她所说的话就是可信的呢?” 白若梅道:“因为她是凌未虚的师妹,楚天豪的妻子林素寒。” “什么”,钟月阁大感意外,“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 不仅钟月阁感到意外,楚云英亦同样感到意外,她不知道她的母亲怎么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来,但这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事,她万没想到,在这儿,她居然得到了自己母亲的消息。 白若梅道:“这的确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但这是事实,大多数人都以为林素寒已经死了,可她偏偏没有死,恐怕这也是凌未虚所万万不没有想到的,只不过,林素寒能认出凌未虚,凌未虚又何尝不能认出林素寒呢?” 楚云英又是一惊,颤声问道:“那林素寒有没有怎么样?” 从楚云英那紧张的表情中,白若梅其实早已知道了一切,但她还是道:“楚女侠因何如此紧张?” 楚云英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骗您,林素寒正是我的母亲。” 白若梅叹了口气道:“我本已怀疑你就是楚天豪的女儿,但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想不到这竟是事实。” 楚云英急道:“那我母亲有没有怎样?” 白若梅道:“就在昨天,我们得到消息,你的母亲失踪了?” 楚云英惊道:“什么,她失踪了,这怎么可能?” 白若梅道:“是的,她的确是失踪了,大家都怀疑是凌未虚下的手,想一想也就清楚了,你的母亲能看到凌未虚,没理由凌未虚会没有看到你的母亲的,所以当她把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其实她自己的安危也就暴露了出来。” 楚云英惊道:“什么,这么说,我妈妈真的是遇到危险了?” 白若梅道:“应该是这样,和你妈妈联系的人,现在到处找不到你妈妈,她已经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楚云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道:“不行,我必须到京城去,我必须去救我的妈妈。” 白若梅道:“楚女侠,你稍安勿躁,其实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必须要从长计议。” 钟月阁道:“不错,夫人说的有理,我们不应该冲动,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京城我们本身就不熟悉,再加上她到底是如何失踪的,怎么失踪的都没有搞清楚,这样盲目的前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楚云英道:“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现在一刻也不能等了,我必须马上赶到京城去,你们所说的一切都可以在京城做的对吗?只有在那儿,我才能离母亲更近一些,也才能真正的想出办法来,在这儿坐着想,我什么也想不出来。” 楚云英说走就走,迈开步阀就要向外走,白若梅道:“你要走我也不拦你,”然后对桔香道:“桔香,去把两位的包袱拿过来。”又对楚云英道:“你就这样,怕是到不了京城 的,我已经提前为你们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盘缠,你们在路上要用的。” 桔香一会儿就将二人的包袱拿了过来,楚云道:“夫人,这么多天,多亏您的照顾,所谓大恩不言谢,我这儿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的。”然后深施一礼。 白若梅忙将她扶住道:“不必这样客气,我早就说过了,我救你们并不是想要什么报答,我只希望你们能尊重你自己的生命,毕竟这个世界上象你们这样身手的人不多,而象你们这样有正义感的人就更少了。” 楚云英拜别白若梅,和钟月阁一起离开这儿,奔赴京城而去。 第二十五章1 二人一路之上风尘仆仆,这一日终于来到了京城,楚云英虽然是想快一点到达京城,但真的到达了京城,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毕竟京城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太陌生了,到如此一个陌生的地方,来找一个已经失踪了的人,这谈何容易。 二人就这样在大街上走着,京城确实是很热闹的,远非其他地方所能比的,街上的人很多,买东西的人也很多。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没有一个人是他们认识的,到了京城又如何,他们连个打听的人都没有。 钟月阁道:“我们本不应该太着急,应该和夫人从长计议,我们现在是束手无策了。” 楚云英却一直在沉吟,并未理会钟月阁,此刻突然道:“我有一位孙伯伯住在京城,我妈妈过去经常和他联系,此次她上京城,也就是来找他的,也许从他那儿,能得到我妈妈的下落。” 钟月阁道:“孙伯伯……?” 他从未听楚云英说起过此人,所以感觉有些奇怪。 楚云英道:“他本名叫孙全胜,是我妈的好朋友,在我们家最危难的时候,正是他帮我们走出了困境,我们之所以能在乡村呆了那么多年,才被人发现,也是多亏了他的。我们所居住的地方,其实是他的老家,我们不仅住了他的地方,而且他还呆在京城里,将所发生的事情向我们传达,正是由于有了他的存在,我们才能掌握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钟月阁道:“那太好了,只是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的到他么?” 楚云英道:“这我到是不知道。” 钟月阁道:“那我们怎么办?” 楚云英道:“我妈妈以前有一个和他的联络方法, 不知道有没有改变,我们可能试一下。” 钟月阁道:“什么方法?” 楚云英道:“你不要问了,到时候你 就知道了。” 楚云英在墙上做了标记,然后二人来到了一处酒店的外面,也同样的做上了标记,然后二人就进了这家酒店,点了小菜,坐了下来。 钟月阁道:“这位孙伯伯,你认得他么?” 楚云英道:“应该认得吧。” 钟月阁道:“应该认得是什么意思?” 楚云英道:“我在七岁之前见过他两次,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谁知道他有没有变样。” 钟月阁突然笑了,道:“看来,你根本就不认识他,就算那个人站在你的身旁,你也不会知道他是谁了。” 楚云英道:“才不是呢,其实他的大概轮廓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他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相信我是能够认得他的。” 钟月阁道:“我到是真的希望他能站在你的面前,不过我更希望你是真的认得他。” 二人从中午一直呆到晚上,连晚饭都在那儿吃了,却也没有见到什么人和她连络,天越来越晚了,直到酒店打烊,他们也没能等到,他们想等待的人。 他们只好离开那儿,到了酒店住宿,二人开了一个房间,但因为有心事,二人只是躺在床上和衣而眠。 第二天一早醒来,二人又到了那家酒店里吃早饭,又在那儿等到了中午,但仍然没有人出现。 钟月阁道:“我觉得这样等并不是办法,如果那人真的在这儿,并且真的认得这标记的话,没有理由他会不来,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来过了,可是我们并不认识他,而他也不认识我们,所以大家就这样错过了。” 楚云英道:“嗯,这到也有可能,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钟月阁道:“这种情形下,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到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楚云英一愣道:“那是哪儿?” 钟月阁道:“你这样想,如果他不认识我们,而我们也不认识他的话,我们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在那儿只有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的人,或者说,除了我们他什么人也看不到,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我们,而我们也才能有机会见到他。” 楚云英沉思了一会儿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钟月阁道:“那我们先去把原来的标记擦了,然后再重新画,把他引到人少的地方。” 二人起身来到标记面前,刚欲将标记擦去,突然发现标记的中心,被人用红笔点了一个点,非常的清晰。楚云英一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钟月阁道:“看来的确是有人来过了,而且还找到了我们,只是他并不认识我们,所以我们彼此才擦肩而过了。” 楚云英道:“那我们怎么办,显然我们并不能将他认出来,而他又不认得我,这可如何是好?” 钟月阁道:“看来,我们只能先将这些标记全部擦去了,否则是怎么了不可能找到他的了。” 楚云英这才将墙上的标记逐一擦去,就在他们去擦第三个标记的时候,他们突然感觉到有人跟踪,要知道他二人是何许人也,那武功岂是常人所能及之万一,一般的人要跟踪他们那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二人不露声色,只悄悄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表明彼此的心意,就又去擦第四个标记了,而那人果然也尾随在后。 二人又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就去擦第五个标记,当他们走到一处拐弯的时候,看周围并没有人,于是一闪身就藏在了周围,那人急跟过来,却发现已失去了两人的踪影,顿知不妙,慌忙闪身要跑,但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刚转身要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一个极其英俊的少年,他并不认识这位少年,当然更不会想到其实她就是女扮男装的楚云英。他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站着另外一个少年,他虽然看起来不是那样的高大和英俊,但眉宇间却是英气逼人,不用说,他自然就是我们的主人公钟月阁了。 二人也直到此刻才认真的打量了这个人,此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副最普通的小市民的打扮,装着粗布的衣衫,一双手也布满了老茧,外行人不明白的, 也许还以为这是一生操劳所致,但对于行家来说,却知道这是一双浸淫多年的手,恐怕他在这双手上下得功夫可不小了。 那人还想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很快的又想走,却被钟月阁伸手拦住了,只听钟月阁道:“怎么阁下这就想走么?” 那人抬头望了一眼钟月阁,此时钟月阁才发现此人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写满了苍桑,一脸市井小市民的模样,但这一切并不能让钟月阁相信,他确切的知道眼前这个不仅不是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位武林高手。 第二十五章2 那人看了钟月阁一眼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钟月阁笑了,道:“你还不明白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走不了了,除非你能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那人又看了一眼钟月阁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踪你们了,我只是有事情才走到这儿的,我可没有跟踪你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踪你们。” 钟月阁道:“那你为什么一看到我们就要折身回去了呢?” 那人道:“我回去与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我有些事情忘记了,所以才要回去一趟。” 钟月阁道:“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已经暴露了,为什么还不承认呢?” 那人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月阁道:“那要怎样你才能知道呢?” 那人道:“莫名其妙。” 又转身要走,钟月阁哪里能容他走掉,道:“如果你不说个所以然来,那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那人此刻已经显得有些恼怒了,道:“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 钟月阁又笑了,道:“我们不想干什么,我们想知道你想干什么?” 那人将头扭到一边说了声:“不可理喻。” 转身又要走,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楚云英突然道:“接招。” 话刚说完,却是以指带剑,对那人展开了攻势,而他所用的正是华山派的精锐招法,这一招攻的相当突然,而且用的又是华山派的精锐武功,虽是以指带剑,但楚云英的武功却是非同小可,虽是以指带剑,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但那人却从容化解,决不拖泥带水,楚云英一连攻出了几招,那人全都从容化解。 楚云英道:“孙伯伯,真的是你。” 随着她的说话,她手上的攻势也放了下来。 听到楚云英的问话,那人也还是有些莫名其妙,道:“你到底是谁?” 楚云英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那人又仔细地打量了楚云英几眼,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谁?” 楚云英道:“孙伯伯,我是云英呀。” 那人道:“小子,你少在这儿套近乎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此时,楚云英才想起自己女扮男装,所以孙全胜才认不得自己,于是解下头巾道:“孙伯伯,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满头的青丝披散下来,那花容月貌也整个的展现了出来。 楚云英和她妈妈长得虽然不是很相象,但毕竟是母女,相貌中总会带有她妈妈的影子,而最重要的是,她和她的妈妈都是长得非常美丽的女人,只是和她的妈妈相比,她的脸上少了些许的英气,而多了几分妩媚,所以她比她妈妈看起来更有女人味。 其实,从一开始,孙全胜就怀疑她是楚云英,因为那个标记是他和她的妈妈单独见面时的标记,但从她妈妈来到京城之后,这种标记就从来没有用过,所以刚一看到这标记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是楚云英了。 另外,楚云英一出手使用的就是华山派的武学,所以他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楚云英,但由于她是女扮男装,孙全胜一时还不敢确之定。毕竟象他这样的人,只要稍有疏忽,失去的就会是生命。 当看到楚云英那一头的青丝之后,孙全胜相信了,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表明,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楚云英。 孙全胜真的是大喜过望,虽然从看到那标记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应该是楚云英来了,但此刻真正的见到了楚云英他还是喜出望外。 孙全胜道:“云英,真的是你,才几天没见,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楚云英嗔道:“什么几年未见呀,我们已经有十年未见过面了。” 孙全胜摇头道:“是呀,一眨眼的功夫,十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楚云英道:“是呀,我本来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我妈就是不让我来。” 孙全胜道:“我是很想你们呀,其实我也想回去看看你们的,但却不敢回去,生怕会给你们带来劫戏难。”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走,却把钟月阁给甩到了一旁,无人搭理,钟月阁到也不计较,只在后面跟着。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在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宅院不大,是最普通的城里人住的房子。楚云英和钟月阁尾随着孙全胜走了进去。 进得屋来,屋里的摆设非常的简单,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只看见正堂的桌椅,两人边也摆了椅子,正堂中央是一张猛虎下山的画。在那个年代,所有人都会在中堂之处挂上一幅画的,只不过有钱人家或是山水,或是什么,都是名贵的东西,而对普通人来说,则有什么挂什么,挂一幅虎图的也不在少数。 孙全胜拿来了一壶茶,三个人就分别落了座。这么多年没见,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钟月阁没法插言,就只在那儿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 楚云英道:“孙伯伯,在我那标记上做了红点的,是您吗?” 孙全胜道:“是的,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红点也是我和你妈平常经常使用的一个暗号就是表明我已经到了你指定的地方的意思,这样会比较方便一些,不会在那儿担心,也便于彼此找到对方。” 楚云英道:“那这么说,那家酒店您也是去了的?” 孙全胜道:“是的,我进去之后,并没有看到你妈,所以就在那些标记中间点上了点,希望你妈看到之后,能和我取得联系。可是一直到了傍晚还是没有人和我取得联系,我才觉得不对,应该不是你妈妈,因为如果是她的话,没有理由会等如此长的时间。我这才想到,那些标记画得很生疏,显然以前很少画过,我当时就想,要么是你,要么是别人给我下的套。所以我就又折回了酒店,我想你小时候我毕竟见过你,现在你虽然长大了,但模样总还会有一些的,我应该能认出来,可我最终也没有找到你。” 楚云英道:“您没想到我会是女扮男装吧?” 孙全胜道:“是呀,我当时是没有想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孙全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还看了一眼钟月阁。 钟月阁看在眼里,却不解他何以如此,楚云英看在眼里却象是知道了什么,脸顿时红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1 你道这是为何,原来,孙全胜在酒店里观察到了最后,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钟月阁和楚云英了,他当时想楚云英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出门不大方便。 但他毕竟是在刀口上生活的,怎能不格外小心,所以他没有站出来,他还要看一看,结果他看到的是这两个人出了酒店之后,居然在客栈里只要了一个人的房间,这令孙全胜大感意外,但同时也相信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楚云英,在他想来,楚云英应该是知书答礼,非常懂事的孩子才对,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呢? 但是,今天早上他发现这两个人在那标记面前指指点点,而且还擦去了标记,这令他相信,这画标记的人应该也是他们的人无疑,但是他并不能确定他们究竟是谁,所以就一路跟随。这也就是为什么当被发现的时候,他坚决不承认的原因之一了。 楚云英想透了这一层,所以才会脸红,但钟月阁却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所以只有他还显得莫名其妙。 楚云英慌忙叉开话题道:“怎么,难道我妈没有和您在一起么?” 孙全胜道:“刚开始她的确是和我在一起的,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一直比较纳闷,自从你妈妈来了之后,她一直甚少出门,也很少与人联系,可是不知为什么,有一天她回来之后却非常紧张,我比较奇怪,就问她,她告诉我,她遇到了一个她本不应该遇到的人。我就感觉很奇怪,就问她:‘什么人是你本不应该遇到的’,她表情非常紧张的对我说,‘她知道华山派的内奸是谁了。’我不理解她这话什么意思,她就道:‘她遇见了自己的师兄,华山派唯一的幸存者凌未虚,’我一听,感觉极不可思议的道:‘这怎么可能,凌未虚是华山派的三子之一,其在华山派的地位仅次于华紫阳和古默函,他怎么会是华山派的叛徒。’她说:‘她在华山之时,和华师兄还有古默函、凌未虚感情最好,而在这三人中她和凌未虚是最谈得来的,她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她难道愿意相信这一切吗,但是这是她亲眼所见,却由不得她不信。’我这才开始相信她的话,于是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她道:‘我亲眼看见他和一群人走进了小侯爷府。’她的话令我很是吃惊,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我知道她每天都要出去一趟,也知道她会到小侯爷府处打探,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还真敢一直呆在那儿,这毕竟是相当危险的。她对我说,她能看到凌未虚,凌未虚没有理由没有看到她的,所以她必须要出去躲避一下,而且还对我说,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一定不能让凌未虚再出来骗人了。’当时她就走了,自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 楚云英道:“那我妈妈去哪儿了?” 孙全胜道:“不知道,她没有说她去哪儿,我知道她是想保护我。” 楚云英道:“江湖有传言说我妈被他们给抓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孙全胜道:“应该是谣言,你妈当时是主动走的,他们不可能抓到她,更何况,你妈刚看到凌未虚就走了,就算当时她被凌未虚认出来了,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反应过来。” 孙全胜的话,的确让楚云英宽慰了不少,但是她还是将信将疑,毕竟她的母亲至今还下落不明,这又怎能让她放心的下。 孙全胜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相信没有人能找得到她。” 楚云英道:“事情怕没有这么简单,这么多年我们虽然没有被发现,但他们却无时无刻不在找寻我们,而我妈妈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现在又发生华山派被灭的血海深仇,我妈妈的性格我也知道的,她很可能会自己去报仇的。如果说以前,她还会顾忌我的话,而今我已经长大了,她连这样的顾虑怕是都没有了。” 孙全胜叹了口气道:“你妈妈性格是比较冲动,但是这么多年,她早已收敛了很多,在当时她发现了凌未虚的情况下,她尚且能够忍住,何况事情过后,她是有思想准备的,我们的实力很弱,根本不可能和他们斗,因此对我们来说只能智取。你妈妈虽然有些冲动,但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我相信她一定躲藏在某处,等风声过后自然就会出来了。” 楚云英摇摇头,道:“但愿如此。” 为防止楚云英陷入过度的悲痛之中,孙全胜叉开话题道:“我们在京城都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你一掌震退盛世山庄的庄主盛喜荣,和号称天下第一剑的林子平打成了平手,所有这一切都令你妈妈非常欣慰,只是她还是有些怀疑,她只怕那个人和你重了名字,因为在你妈看来,似乎还没有这么高,所以她还一直怀疑不是你呢。” 楚云英只有苦笑,她师傅平时就告诫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显露自己的武功,她还一直不明白,但现在她却是非常的清楚了,这个世界其实是很小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很快的传扬开来,自己走江湖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就这几个月的时间,江湖上几乎每个角落都知道她的名字。 她一直瞒着她妈妈,不想让她妈妈知道她学武功的事情,可到后来,却是整个武林都知道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早就告诉自己的妈妈好了。 楚云英没有回答,孙全胜到还有些着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 楚云英点了点头,到了现在,她感觉真的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 孙全胜道:“这么说,你真的是学了宇内二老的绝学了?” 楚云英道:“我在人前发过世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说我的武功是从哪儿来的,所以孙伯伯,请你原谅。” 孙全胜道:“你妈妈和我说,你们这次从乡下逃出来,经历了许多次危难,可是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你妈妈始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亦感觉不可思议,但现在却完全明白了,因为根本就是你,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 楚云英道:“其实也不是了,如果但凭武功,我们纵然想取胜怕也没那么容易,怪只怪他们太轻敌了,所以才给了我机会,否则我要胜他们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其实楚云英所言非虚,那些和她交手的人都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要想胜他们谈何容易,只是他们在面对楚云英的时候,都太轻敌了,轻易的和她对掌,以为一掌就能怎样怎样,却不知楚云英最拿手的功夫就是碎玉掌,无坚不摧的碎玉掌,只要他们不和她硬碰硬,其实他们是可以和她一拼的,纵然不是她的对手,但也不至于一个照面便被打趴下。 在所有这些人中,只有和林子平,那才是真正的交手,也才是真的确立她的声名的一战。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剑”的林子平,居然对她毫无办法,只凭这一点,她的武功就足以傲视天下了。 孙全胜高兴的道:“这一下,你妈妈可是真的放心了,她的女儿能有这样的成就,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他们这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却把钟月阁冷落在一旁,从始之终,未插一言,只安静的在那儿坐着,听着他们说话。 孙全胜突然好象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对楚云英道:“这位少年是什么人?” 楚云英的脸一红,因为她知道孙全胜昨天晚上,看到了他们同屋而眠的事,所以有些尴尬,但还是介绍道:“哦,他是我的朋友,叫钟月阁。” 孙全胜一惊,显然他并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看似平庸的少年,居然会是武林中近一段时间以来,最出名的少年豪侠之一,钟月阁。 孙全胜道:“失礼,失礼。” 钟月阁道:“不必客气。” 这是他进到这个屋子里之后,所说的唯一一句话。 孙全胜道:“听你妈说,你和那个陈伟鸿的事,你妈妈对你还真的有些担心,想不到你却早已把他忘了。你妈妈要是知道的话,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言外之意,她既然已经和钟月阁在一起同屋而眠了,那自然是因为早已将陈伟鸿抛之脑后了。他却不知,楚云英对陈伟鸿只是一种少年时的好感,这种好感和真正的感情是有区别的,如果陈伟鸿不是那样一个人的话,他们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会结婚生子,但这种少女对异性的好感,是经不得大风大浪的,尤其是在遇到了自己真正的命中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