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花魂+扑朔+神龙潭+剑约+杨柳依依》 第1页 《短篇集》藏影(清尊) 《藏花》《花魂》《扑朔》《神龙潭》《剑约》《杨柳依依》 《藏花》 “冷兄,冷兄?” 好友的唿唤声终于引起了冷清幽的注意。他动动手上地笔,问:“怎么了?” “怎么了?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呢?叫你写幅对联,你发什么呆啊?”好友不满地道。 “呃,对不起。我失态了。”他挥动手中的笔,将最后两个字写上——“藏花”。藏?隐藏?隐藏什么呢? 他转过头,将视线落在窗外的梅花枝上。 “冷兄?冷兄?你怎么又游神到哪里去了?”好友见他望着窗外发呆,不禁又嚷了。 但是望着窗外的冷清幽已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他的视线落在窗外的一条丽影上,再也移不开了。 好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原来是你弟啊,你也真是的,看自己的弟弟也会发怔?” 窗外的少年,只有十三四岁,踏着嫩糙,正在拨种花贲。 《藏花》续《花魂》 雨,一直下,蒙了视线。 他行走在山道上,仿如行尸走肉。 茫然地望向前方,忽觉有条朦胧的人影在闪动。 他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人影渐渐清晰。 婷婷的少女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接近他。 他盯着她的脸,心中的痛越来越大,痛到让他整个身体轻颤了起来。 他的视线一阵模煳,再也压抑不住,一把抱住了少女——“公子是否想起了故人?”轻轻的话语出自少女红润的朱唇。 他一愣。 勐然一震,方发觉自己竟贸然地抱着一名“陌生”的少女! 用深沉的眼神望着少女清雅的花容,他蠕动嘴唇。”……怎么可能是他,他……他早已魂飞魄散了……” 《扑朔》 “你……没看错吧?” 老者从水镜面上抬起头,以深邃的目光望向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稚嫩少年,从他瞠目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此时有多么的惊讶。 “老朽为人占卜从未出过错。……” 老者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让少年惨白了脸。 “怎么会这样呢?”摇着摺扇,少年喃喃地从昏暗的小屋中踱出,而一旁同来的僕人对于少年的失魂落魄十分的不解。 走出小屋,外面的阳光刺目,少年眯了眯眼,低头一嘆。 僕人见之,疑惑渐大。 少爷是怎么了?刚才还兴致沖沖地跑到这镇上有名的占卜师屋里算命,可这会儿却黯然地出来。 是测字测得不好? 但——少爷又是测什么呢? 实在忍不住,僕人问了。”少爷,那老先生在水镜中看到了什么?”是因为看到了不好的东西,少爷才大皱眉头吧? 少年垂下肩,兴意阑珊。”一个男人。” 《神龙潭》 夜乐花了半天的时间,好不容易爬上“韵北山”,见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奇石嶙峋,风景秀丽,不禁赞嘆一声,深吸口气清新的空气,心旷神怡。 因为娘亲病了,看了许多大夫,都说症状奇怪,无法下药,他一个读书人,枉有满腹经纶,却无法救治母亲,四处投医,却是束手无策。他焦头烂额,郁郁寡欢,连学堂都没去,守着娘亲,空着急却无奈。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过逝了,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娘亲一介弱女子,辛苦了十七载,将他拉扯大,她自己却体弱多病了起来,如今更病倒在床上。有时候,他真想放下书本,为生计奔波,减轻母亲的负担,可母亲坚决要他十年寒窗,考取功名。望着母亲坚毅的眼神,他折服,更奋发图强,一心一意投入书海之中。年仅十二便是秀才了,如今正逢京考之时,一般考生早早便赶往京城了,可他为了母亲的病,迟迟未出发。 愁眉不展之时,有村人跑来对他说,不如去求巫医,他虽一直觉得巫医多数有问题,但无奈之下只好去求了。巫医是个六十旬的老婆婆,每日只看十个病人,他等了五日,终于请得巫医到家中为母亲一看,巫医诊了许久,说是母亲的病虽怪异,但仍是有法子救的。若想母亲安好,便要到“韵北山”的“神龙潭”旁采一种叫“龙糙”的药材,可这龙糙稀有,唯有神龙现身之时,方会生长。 《剑约》 “我会等你追上我的步伐。”他道。 琅夜望向他,望着他英俊但严肃的脸,不服输地扬眉。“我很快会超越你。” “拭目以待。” 专注的对视中,两人在彼此的眼里看出了坚定与信念……还有一些别的他们并不确定的东西?! 一切安静了之后,琅夜恢復了倨傲,猫眼再次对上他的师兄。”你可别逃。” 覃珲伸出手,琅夜眨眨眼,一样伸出手,一大一小的手在空中一击,立下约定。在琅夜想收回手时,覃珲更快地握住他的,将之包容在他的大掌之中,略微弯腰,对着矮自己许多的小傢伙道:“对你,我永远不会逃。” 窗外,翠竹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夕阳的余辉自窗外斜she进来,为屋内的两人镀了一层金。相握的手,对视的眼,融合的唿吸,这是两个男人作下的约定,夕阳可鑑。 《杨柳依依》 扬州城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非两美男子莫属了! 城东的柳家小公子柳茵cháo,年方二十,生得是玉面如冠,清雅绝伦,任何人看到他皆会被他俊俏的模样给吸去了魂,若是姑娘家见了,立即会得相思病! 城西的杨家二公子杨曙,年约二十四,长得英俊潇洒,更是风度翩翩,那英姿飒慡般的身姿一立在人群中,便是众人的焦点,姑娘们看了会茶饭不思,睡不安宁,夜夜春梦啊! 两名公子皆是富家子弟,更是才貌出众,然而,最让人们所注目的是,两人竟然皆——花心出了名!! 【 《藏花》 “冷兄,冷兄?” 好友的唿唤声终于引起了冷清幽的注意。他动动手上地笔,问:“怎么了?” “怎么了?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呢?叫你写幅对联,你发什么呆啊?”好友不满地道。 “呃,对不起。我失态了。”他挥动手中的笔,将最后两个字写上——“藏花”。藏?隐藏?隐藏什么呢? 他转过头,将视线落在窗外的梅花枝上。 初春,梅花早已落尽,唯有那硬冷的枝在风中微颤。 “冷兄?冷兄?你怎么又游神到哪里去了?”好友见他望着窗外发呆,不禁又嚷了。 但是望着窗外的冷清幽已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他的视线落在窗外的一条丽影上,再也移不开了。 好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原来是你弟啊,你也真是的,看自己的弟弟也会发怔?” 窗外的少年,只有十三四岁,踏着嫩糙,正在拨种花贲。 “你可以走了。”把对联递给好友,冷清幽收回视线,坐在书桌前,开始看书了。 “什么嘛,好歹我们也算八拜之交,这么快就赶人走?” “请便。”他冷淡地道。 见他一身的冷然,好友虽气却无可奈何,捧着对联悻然然地走了。 看自己的弟弟也会发怔? …… 太阳有些让人头晕,他眯着眼,来到少年身边。 “现在种下去,过些天,就能开花了呢。”少年抬起一张灿烂的脸,笑。 “嗯。”他冷淡的应。看着少年认真地挖土,种花,有一种不屑。种得再好,有何意义?开了花,又能怎么样?花能回应他吗?回应他的……感情吗? “哥哥……不高兴我种花吗?”少年稚嫩的脸上有些担忧。 “还好。”他喜欢不喜欢,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他还不是一株一株的种?种了满院子的花! 看着那红红绿绿的大小花朵,只觉得俗! “但是……”少年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下去,沉默地拨弄着土。 但是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 他立在少年的身后,盯着他的动作。 终是没开口! 终是没开口…… 花开了,种花的人一脸喜气洋洋。 他看着,不禁微愣。 那种笑,为何是对着一朵朵没有思想的花? 为何……从不……
第2页 “哥哥,花开了呢。”少年带着兴奋跑到他面前。 “哦。”看到他刺眼的笑,他有种想破坏的冲动。只不过是开花了嘛,有必要如此开心?还不如好好去看书,以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又是冷淡地回应。笑容渐渐地少脸上散去,留下的,是那淡淡的忧。 他看着,心中涌起了一股快意,但更多是惆怅。 惆怅啊…… 花开花谢,匆匆,一年又将逝。 “哥哥,隔壁的王大嫂又送点心过来了。”弟弟提着竹蓝子,立在书桌旁。 他看着书,用眼角看他手上的蓝子。 “你吃好了。” “可是……王大嫂说这是她闺女做了,要你尝尝。” 他放下书,直视他。”那又怎么样?我又不喜欢甜食!” 哥哥严厉地声音让弟弟缩了缩。 “以后不要老是耳根子软得收下!” “……知……知道了。”缩着背,黯然地出房。 盯着他缩成小小的背,心头划过一道撕裂般的疼痛。 他揪住胸口,皱眉。 冬末,一场寒流,让身子本就薄弱的弟弟染上风寒了。可是,往年都能医好的病,今年却一拖再拖。 熬着药,闻着刺激的药味儿,冷清幽眼中一片焦急。 为什么?他的身子骨这么弱?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风寒啊! 他们父母早亡,留下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今次……熬好了药,端着滚烫的药来到床边。 “趁热喝了吧。” 少年挣扎着起来,眼中含着泪。 “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没应。 少年露出一朵悽美的笑。”果然是这样子……” “别胡思乱想了!” 那笑,让他烦躁,看着,心头就隐隐作痛。 “……嗯。”接过药,乖乖的喝着。但是,泪却悄悄地滴入黑得看不见碗底的药碗里,混着苦涩的药,一起吞进肚里。 明明有看到,却装作不知,冷清幽咬牙,牙齿痛得紧。 病了,精神也没了? 弟弟总是忧郁的样子。 他都有熬药,为什么……他的病就是不好? 除夕夜,年夜饭却只有一个人在吃。 快入睡时,他徘徊到弟弟的房里,看到他的睡脸,松了口气。 立在床边,踌躇着,袖中的手握了握,终究,他伸出了手——为他拉好被子。 手停在他下巴处,发怔。 想…… 手在抖。 想…… 手抖着摸上他的颊。 好冰! 冰得像外面的雪。 他突然觉得脑子一片清晰。 手慢慢地来到他的……鼻息处。 …… 屋外,寒风唿唿。 他站着,直直的。 低垂的头,看清表情。 只有看到——冷硬的地上滴下混着血的……泪……春日再现,阳光明媚,然而,院中的花一片悽惨。 他坐在窗口,手上拿着书,双眼无神地望着那些残缺不堪的花……《藏花》续《花魂》 雨,一直下,蒙了视线。 他行走在山道上,仿如行尸走肉。 徘徊在山林间,无视于这烟雨飘渺。 在失去心头的依恋后,心,空了。当心空了的时候,身体便没有感知了。 已过去许多年了,然,那少年最后的悲切神情依旧在脑中迴旋着。每每思及此时,全身都要痛上一回。 茫然地望向前方,忽觉有条朦胧的人影在闪动。 他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人影渐渐清晰。 婷婷的少女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接近他。 屏住唿吸,等待着少女的接近。 低垂的油纸伞遮去了少女的脸,只看到她妙曼的身姿。 “公子……”少女的声音细软,带了一丝稚气,年龄尚小吧。 他没应,定定地看着她的伞。 油纸伞缓缓地上抬,露出一张带着稚气的清雅面孔。在触到那面孔的剎那,他心口一闷,唿吸急促了起来。 明亮的眼,抹了一层淡淡的柔软,少女轻声道:“公子为何独自徘徊在山林间?雨下得紧,公子如不嫌弃,可到寒舍避避雨。” 他盯着她的脸,心中的痛越来越大,痛到让他整个身体轻颤了起来。 “公子?”少女单纯的眼凝望着他,他的视线一阵模煳,再也压抑不住,一把抱住了少女——伞,随之掉落在糙地上,打着转。 深深地拥抱,带着浓浓的回味,还有一种……失而復得的喜悦! 少女安静地让他抱着,柔柔的眼中只有包容。 “公子是否想起了故人?”轻轻的话语出自少女红润的朱唇。 他一愣。 勐然一震,方发觉自己竟贸然地抱着一名“陌生”的少女! 用深沉的眼神望着少女清雅的花容,他蠕动嘴唇。”……怎么可能是他,他……他早已魂飞魄散了……” 放开少女,他木然地道:“失礼了……” 少女摇摇头,并不在意。“雨越来越大了,公子……” “姑娘请带路。” 他捡起油纸伞,为她挡去了雨水的浸袭。 少女颔首,带着他向前方走去。 烟雨,朦胧了两条清淡的身影。 雨,一直下到深夜。 坐在山庄的雅房里,静思。 从不知道,后山上竟会有这么一座山庄。刚进门时,看到山庄里种满了各种花糙。主人是个爱花之人,许是心疼花被雨水浸扰,故在花之上架起了遮雨的棚子。 看到那些开得娇艷欲滴的花,脑中不觉浮上家里花园中的那些……残花! 残花呀…… 在没了他的家,花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他不是爱花之人,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顾那些花!他……他甚至有些恨那些花,或者是……忌妒吧! 当他在世时,几乎常与那些花为伍。 为花浇水,为花除糙,明知身子骨弱,却不辞辛劳的照顾那些……无意义的花糙。 伸手,摸上脸,赫然发现脸上竟湿湿的! 泪……何时流下的? 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水珠,他无语。 微弱的敲门声响起。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 “公子,您睡了么?” 软软的声音是女主人。 煳乱摸一把脸上的泪痕,整整装,他开了门。 少女提着灯笼,有些羞涩地低垂着头。“公子,可否让奴家进房?” 他盯着她的纤纤玉手,这手小而巧,但并不是粉嫩,可能常有做劳,故,手有许些的粗糙。“天色将晚,你我孤男寡女,总有许多不便。” 她抬了一下眼,又匆匆地垂下,咬咬唇瓣。“公子……是嫌弃奴家?” 他冷眼看着她失落的神情,那熟悉的面容上露出这让人心怜的神情,内心深入又开始抽痛了。 “这山庄……仅你一人住么?”他问。 “……是,是的。”一抬头,露出单纯的表情。 看着,这单纯竟与那消逝已久的纯洁重合了起来,他又湿了眼。在泪滚落下来之前,一个转身,走进房内,未带上门。 她轻轻地踏进房里,顺手带上了门。 他一回头,便看到她朦胧的身姿,昏黄的灯光下,她竟有许些的飘然。 “你为何……” 一根纤指点住了他的唇,她贴在他身前,水翦的眼闪着奇异的光。“公子,夜深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直直地盯着她粉红的颊。 她看似单纯,却是如此的……大胆! 他向来清心寡欲,不曾与任何姑娘有亲密之举,然而,今夜,心,却蠢蠢欲动。 为何? 仅是因为……那张脸么? “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他面无表情地道。 “奴家不要什么承诺,只想圆一个多年的梦。” “圆了之后呢?” “之后……之后我将心满意足了。”清雅的笑,纯洁得像一朵惹人怜的幽兰。 衣裳渐落,露出美丽而洁白的胴体,当她赤裸的立在他面前时,他愣了。 “你……”喉咙很痛,眼也痛。
第3页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对不起……我……我的身体……” 他颤抖着手,抚上“她”平袒的胸上,“她”闭上眼,感受他的温润。 “你……你是人是鬼?” “她”缓缓睁开眼,望进他幽深的黑眸内。“我不是鬼,亦不是人……” “那为何,你明已消逝多年……却……却……” “因为思念!”“她”苦涩地笑。“……哥哥是否嫌弃我?” 说着,泪便滑下无瑕的脸颊,“她”轻捂朱唇。 再次看到“她”的脆弱,锥骨的疼痛从心中扩散到四肢百骇。“她”非“她”,是他! 是他逝世多年的……亲弟弟?! 那个体弱多病的,那个带着忧伤的,那个脆弱的弟弟! 带病的身体,熬不过寒冬,最终被病魔带走了! 那晚,他望着他冰冷的身体,望了一夜! 那晚,他拥着他冰冷的身体,拥了一夜! 那晚,他吻他冰冷的唇,吻了一夜! 那晚……他无神智地对他的冰冷的身体做了许许多多……待醒来时,已是几日之后了。 “我……我一直喜欢哥哥。”弟弟依旧稚嫩的声音如是说。“生前,我……我不敢向哥哥开口。” 他无语。 “死后,我的魂依旧在体内,我对哥哥恋恋不捨……牛头马面来了,但我依旧留恋着身体。我知道……哥哥要了我的身体……” 他无语。 “那时,我方知,哥哥也是喜欢我的,却……”晶莹的泪一直在淌着。 “我躲着牛头马面,后来进入了花魂里了,与花融为一体。如此,牛头马面便不能捉我去阴间了。”弟弟用略沙哑的声音诉说着死后的事。 “每天,看着哥哥,心痛之至,哥哥不爱惜自己,不爱惜任何一切了!哥哥……要随我而去吗?”他揪着他的衣,轻轻地问。 他凝视着弟弟的脸。 “哥哥……”少年轻吻他,他无意思的回应。伸出手,拉过少年,倒向床……“哥哥,你……你要随我而去吗?”少年不死心地再问了一次。 以指梳着少年柔长的发,他分开少年的双腿,让自己慢慢进入少年的体内。 “……已经……无所谓了……”他喃喃。 空气中,花香异常的浓烈,少年流出了泪。 “那么,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阳光,刺眼。 按以往,女子挽着竹篮走进斑旧的庭院。 来到书房,没有看到那颀长的身影,她皱皱眉。 将盛着饭菜的竹篮放在书桌上,忽瞟到桌上的白纸上写满了“冷清兰”这三个字。她惊然。冷清兰是冷大哥的弟弟!四年前病逝了!自从他病逝后,冷大哥便消沉了。不吃,不喝,不睡。后来身为邻居的她自愿照顾他,他方沉寂的活着。 抬头,从书房的窗口向外望,那里有一片残败的花糙!然,一抹淡蓝的身影捉住了她的视线。 她匆匆走了出去,向花糙那边跑去。 当看到冷大哥消瘦的身子倒在花丛中时,她讶然。 小翼翼地走过去,轻轻推推他。“冷大哥?” 无回应。 她翻转过他的身子,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满足与……欣然!? 他……他为何会有这种表情? 颤抖着伸出纤指,放在他的鼻息之下…… 泪,自她的眼中滚滚而下…… 风,带走了消逝的魂,花丛间,少年稚嫩的身影随风轻轻晃动……《花魂》完 《扑朔》 “你……没看错吧?” 老者从水镜面上抬起头,以深邃的目光望向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稚嫩少年,从他瞠目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此时有多么的惊讶。 “老朽为人占卜从未出过错。……” 老者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让少年惨白了脸。 “怎么会这样呢?”摇着摺扇,少年喃喃地从昏暗的小屋中踱出,而一旁同来的僕人对于少年的失魂落魄十分的不解。 走出小屋,外面的阳光刺目,少年眯了眯眼,低头一嘆。 僕人见之,疑惑渐大。 少爷是怎么了?刚才还兴致沖沖地跑到这镇上有名的占卜师屋里算命,可这会儿却黯然地出来。 是测字测得不好? 但——少爷又是测什么呢? 实在忍不住,僕人问了。”少爷,那老先生在水镜中看到了什么?”是因为看到了不好的东西,少爷才大皱眉头吧? 少年垂下肩,兴意阑珊。”一个男人。” “男人?”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又不是妖怪,可少爷又为什么难过? “但是,少爷——您占的是什么?”禁不住好奇,僕人问。 少年用力合上扇子,咬牙切齿。 “——我的姻缘!” 昏暗的房中,青年无力的靠在榻上,茶几上摆满了酒瓶。 门,被轻轻地推开,僕人打扮地青年进屋后,看到一室的昏暗,欲掌灯,却被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了:“不许点灯!” “少爷……”僕人担忧地望着榻上烂醉如泥的主子。 多少次了? 少爷为情烦恼多少次了? 也不知什么原因,每次少爷看上的姑娘总是会嫁为他人妇!然后,少爷便会将自己关在屋里,恣意的喝酒。 青年举起酒杯,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平四——呃——”他打了个嗝。“你说——老天——是不是——不让本少爷有个——终生伴侣?” “少爷——”平四涨红了眼。“您多虑了,一定是属于少爷的命定姑娘还没有出现吧。” “哈哈哈——”青年捂眼大笑,“十二次!整整十二次!从我十五岁开始懂情起,到如今的二十四岁,这九年间,我喜欢上十二个姑娘,但这十二个姑娘却都放着我这个富家贵公子不要,偏偏选些平庸之人!你说,属于本少爷的命定姑娘何时出现?” 坐起身,一挥臂,挥掉几上的酒瓶,造成一阵碎响。青年扭曲了一张半阴晦的脸。“我是个傻子,一个为情所困的傻子!” “少爷……” “从今以后——本少爷——不要再爱女子了!” “四王爷,这边请。”中年老者恭敬地话语中多了分献媚。 气宇轩昂的颀长男子跨进高高的门槛,环视一番巨宅的豪华模样,微微地勾起嘴角。 不愧为江南首富宅子,里里外外都精美之致。虽然不及京城皇家院落的气势宏伟,便那小桥流水,绿阴环柳的细緻之美剎那间掳获了来人的心。 “冷老爷,这几打扰了。”尊贵的声音,仿佛天籁,听来极度舒服。 中年老者哈腰。“哪里,哪里!四王爷大驾观临,令寒舍顿时蓬荜生辉啊!” 男子但笑不语,步入大厅,坐于上座,享受着丫环端来的龙井茶。 寒喧几句,两人闲聊了起来。 “听说冷老爷有位杰出的公子?” 冷老爷一捋鬍鬚,摆手。“犬子不才,今年已二十有四了仍游手好闲于家中。” 男子放下茶杯。“不过,本王一路过来,到听到不少传言。” “哦?” “传言道:冷家公子才貌双全,风度翩翩,又多情风流,乃江南一不俗美公子也。” 冷老爷哈哈大笑。“王爷,传言总是虚虚假假的,犬子仅会舞弄一些粗浅的文墨,又不爱考取功名,读了十年的书却只窝在家中,令老夫头痛得很。” 男子但笑不语。 传言虽虚假为多,但无风不起浪,总是有那几分真的。至于冷老爷所言——为父者口里贬着心里却以此为豪。 “四王爷朱祁翛?”慵懒青衣宽衣披髮地斜倚在躺椅上,享受着吹进凉亭的风,从石桌上捏起一粒紫红的葡萄放入口中。“……他来做什么?” 平四捶着他的肩道:“听说是来游玩的,冲着冷家为江南首富才住进来几日。” “哼,游玩?”冷琉璇嗤鼻。“皇家的人就是架子大,凭着自己‘尊贵’的身分,随随便便就住进来了。”
第4页 “少爷——您这话可不好说,弄不好是会惹祸的。”平四紧张得要死。 冷琉璇坐起身,甩开宽大的袖袍,披散的发泄在背后,许些流散在躺椅上。 “怕什么?就几句话就抄家吗?” “少爷!?”平四惊讶地望着他。自从那日后,少爷突然性子大变了,本来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却变得狂放不羁,更是肆无忌惮。 唉,情字害人! 少爷受太多次的伤害了! “平四,你下去。”冷琉璇命令。 “少爷——” “我想一个人静静。”倚在椅上,闭目。 平四无可奈何,只好退下。 微风袭人,昏昏欲睡。亭外的花香飘入鼻中,令人十分舒畅,不知不觉中,他放松了神经,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神游于绮丽世界的元神被突来的骚痒给拉回躯体。 敏感地神经在传达着一种莫名的苏麻。 仿佛有羽毛在唇上挑逗,又似乎有毛髮在脸颊与颈间戏玩。受不住骚牢,他终于睁开了一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眸。 一张俊逸且贵气的脸赫然入目——正确地说,那脸近在咫尺,近到连对方脸上细緻的毛孔也看得见。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薄唇竟贴在自己的唇上!? “你——”本想喝叱他,哪里知道对方一压而下,更狂恣地封住他的口,那灵活的舌头一钻而进。 “唔——”他睁大了眼。承受着男人的体重,口内受他放肆地入侵。 被迫地被他吻了好久,男子方微放开他。 他瞪他。 男子扬扬眉,一副得意的狂妄。 “谁?好大的胆子!”冷琉璇眯眼,怒视这放肆的陌生人。 男人一身华丽的丝绸衣物,长发束起,贵冠闪耀,眉宇间更有一股傲气,双眼深沉难懂,五官上流露出的尊贵气息令人折服。 “你说呢?冷公子?”男子十指插入他的散发中,戏嚯。 “朱祁翛!”冷琉璇沉下脸。 “放肆!竟敢直唿本王爷的讳名!”虽是责骂的话,但听来倒像玩笑。 “哼!管你是何要,快从本少爷身上滚下去!”即使是王爷又怎么样?是王爷就可以随便压在别人身上吗? “冷家少爷好大的脾气。看来传言是虚了。”看看他眉宇间的桀骜,全无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温尔而雅,气度不凡。 “传言?”冷琉璇大笑。“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本少爷空有一身财富却无女子亲睐?” “这个嘛——虽有听闻,但——今天倒是明白为什么会有女子弃而去了。”朱祁翛邪笑。 “为何?”冷琉璇冷下脸,握拳。每每触及此,总叫他忿恨万分。 “你自己不知道吗?”朱祁翛怪异地望着他的脸。“你不知自己长了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吗?这眉,这眼,这唇——无一不精美,即使身为女子也自认比不上你的美一丽!有哪一个女子能忍受自己的相公要比自己美上许多呢?” 什么?! 仿佛是被雷轰到!冷琉璇震惊。 什么?他说什么? ——一切,是因为他的——脸? 怨了这么久,到头来不是因为他家财产多得压死人,也不是因为他的才气过高比死人,而是因为——他的相貌生太好——妒忌死人? “开……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朱祁翛捧着他的脸,道:“刚刚我经过这里时,见你熟睡,就走进看看,却被你无邪的美丽睡容所吸引,故不由自主地吻了你。” “你——” “身为男子倒有些可惜,不过——”他一转眼,邪笑。“我对男子有些偏好,看来这江南之行不会寂寞了。” “该死!”冷琉璇当下沉下脸。“我乃堂堂冷家大少,更是七尺男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任你摆布?” “你会的。”朱祁翛自信满满。“为了你爹,为了冷家,你会。” 脸微青。他说什么? 朱祁翛扬着高傲的笑。“因为——我是王爷!” 一瞬间,冷琉璇的脸惨白。 解下腰带,手在抖,褪下衣,在不自愿的情况下,被男人拖进床上,并被肆意地侵犯。 被男人侵犯?!以前从未想过! 当男人进入那未被侵犯过的神圣之地后,他彻底毁了! 在看到身下的人一脸痛苦,男人笑道:“没这么糟吧?这种事与女人行周公之礼没什么区别,都能令人快乐。” 他偏过头。“你这个——下流的人!” “哈哈哈——”男人捧住他的,并没有生气。“认经吧!其实你也很享受!嗯——不如这样好了,本王封你做近随,跟在我身边如何?” 承受着下体一波一波的快意,他喘气。“妄——想!本少爷——啊——本少爷——呀——” “在本王面前——还是不要讲‘本少爷’!”男人邪恶地扭身,粗暴地惩罚身下这齣言不逊的人。 “啊——你——管不着!”咬牙。“本少爷——啊,哈——本少爷不当任何——人的——嗯——随从——” “呵呵——说的也是,你含着金汤勺出世,从小被人侍候惯了,哪会侍候别人啊。” “嗯嗯——”摇着头,他挣扎。“快快——结束吧!” 男人狂笑。“——可能吗?” 凉风吹来,令人精神一振。平四打盹中被风一吹,人清醒了一半。 抬眼望向窗户边的青年,不禁一愣。 他手支在桌上,丝绸衣料散了一椅,许些拖曳在大理石地板上,那披散的长髮如绢布般地披泄在身上。 绝美的脸无神地朝着窗外,空洞的双眼落在空中的某个点上。 无精打彩,或者说,黯淡无光,毫无生气? 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那四王爷走后,少爷就这样了。时常望着窗外出神,要不就发呆。 少爷是怎么了? 冷琉璇收回远入的视凶,渐渐地沉下脸,一摆手,示意平四下去。平四虽担心,仍退了下去。 有一种……叫思念的东西缠上了他? 哈—— 怎么可能? 他疯了才会想去思念一名男子! 同身为男儿身,怎么可能会…… 摇摇头,他立起身,踱步于昏暗的房中。 当看到床铺时,一愣。 几日前的回忆如cháo水般的涌来,他厌恶地强压抑下赤,但身体的某一部分竟空虚了起来。 可恶!他捶桌。 该死的!下身竟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坐于床上,双眼迷濛了起来。 男人似乎从背后拥住他,细啄他的颈,极度呵护地贴着他,爱抚他……即使被他侵入了,也不再反抗……“唔——”他勐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自我抚弄,当辱白色的液体释放在手中时,他气愤地将枕头扔了出来。 抛身于被褥上,不安地扭动身子。 可恶!他在……渴望些什么? 已经被伤害得够彻底了!以往那十多次的失败还不够吗?何况今次——他咬唇,今次——对方是名男子!! “招我为驸马?!”惊讶,不信。 “是啊!听说是四王爷向皇上推荐的,皇上下旨,要招你为九公主的驸马。”冷老爷笑道。 面对父亲的笑脸,冷琉璇可没他那么开心。哼,这该死的——朱、祁、翛! “可以拒绝吗?” “什么话!圣旨都下来了,怎么可以反抗?”冷老爷吓白了脸。 冷琉璇冷笑。“我说笑来着——何时完婚?” “——呃,两个月后。” “哦。”他点头。 终于,他可以和一个女人结成连理枝了吗?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不觉地,捂上了脸颊。 皇城里来了人,是迎亲的队伍。 驸马,说好听点是公主的丈夫、皇上的女婿,难听点,分明是一个入赘的软脚趴! 一身红衣,无聊地随队伍入京。一路上,心止如水。 然而,进入皇城后,却不是马上与九公主完婚,倒是被请进一座大宅子中。被带入一个房间,寸步不得离开?!
第5页 冷琉璇立在布置华丽的房中,呆呆地望着那带喜的红烛。 怎么做驸马的都像他这样? 无聊地靠在床边打盹。近日来为赶路,休息不够,身子疯惫得很。罢了,管他什么公主不公主,让他养足了清神再说。何况,他并不是很想与公主成亲!若不是因为“她”是公主,他早拒绝了! 揉揉太阳穴,他唿气。罢了,反正——终究是有女子肯嫁他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胡思乱想了许久,等回神时已是晚上,但外面静悄悄的,也无人进房侍候,他不禁奇怪了。 这些下人是怎么侍候“准驸马”的? 正从床上站起时,房门被推开了,一条颀长的身影踱了进来。 “……”如黑宝石般的眼错愕地望着来人,唇在抖,身子也在。 “怎么?见到我太高兴了?”男子戏嚯。 “……是你——”手抓着床栏,手指泛白。 “是我。”走近床,俯视坐在床上的美公子。“很高兴我们再次见面了。” “为什么?”他问。 “还不明白吗?”男子抱胸,邪笑。“没有九公主。” “什么?” “没有九公主,自然也没有——驸马。”男子邪肆地盯着他。“不过,有九驸马的大宅,皇上赐的。” 皱眉,还是不明白。 男子解开自身的腰带,神情自若。“意思是,你的身分是挂名的,而实质不是我——娶了你!” 双眼睁大,他不可思议。“这不可能!” 起身欲逃,却被压倒在床上,男人扯开他的红衣,玩味地抚摸他。“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皇上知道我好此道,既然我想要,他就把你赐给我——放心好了,我等于是以你为妻了。” “不——”他挣扎。“我是男人!” 他轻松地抓住他的手,极有技巧地剥了他的衣物。“是男人又如何?一样可以有肌肤之亲,一样可以——爱!” “你——”他瞠目。这个男人——刚刚说了什么? “这辈子,你就跟了我吧!”尊贵的王爷笑得真挚。“我——会好好的待你。” “……”哑然,他沉默。 “我可以把你的沉默当默然吗? 他没回应,而男人进入他体内时,他没有挣扎。 男人露出宠溺的笑。 一声低吼,二人沉入了情慾的海洋中。 “老先生,本少爷想测姻缘,你给我占占看。”稚嫩少年有一张绝美的脸,带着几分兴致闯进老者昏暗的屋内。 “小公子要如何测?” “如果能知道未来妻子的模样是最好。”少年意气焕然。 老者诡异地瞥他一眼,拿出水镜开如占。 当水面上渐渐出现一张男子俊逸的脸时,老者低沉地道:“是个——俊逸的公子——” “……什么?你没看错?”少年惊讶得瞠目。 “老夫为人占卜从未出过错。不过……他不是你的妻子——” 少年松了口气。 “……却是……你的丈夫……” 《扑朔》完 《神龙潭》 夜乐花了半天的时间,好不容易爬上“韵北山”,见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奇石嶙峋,风景秀丽,不禁赞嘆一声,深吸口气清新的空气,心旷神怡。 因为娘亲病了,看了许多大夫,都说症状奇怪,无法下药,他一个读书人,枉有满腹经纶,却无法救治母亲,四处投医,却是束手无策。他焦头烂额,郁郁寡欢,连学堂都没去,守着娘亲,空着急却无奈。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过逝了,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娘亲一介弱女子,辛苦了十七载,将他拉扯大,她自己却体弱多病了起来,如今更病倒在床上。有时候,他真想放下书本,为生计奔波,减轻母亲的负担,可母亲坚决要他十年寒窗,考取功名。望着母亲坚毅的眼神,他折服,更奋发图强,一心一意投入书海之中。年仅十二便是秀才了,如今正逢京考之时,一般考生早早便赶往京城了,可他为了母亲的病,迟迟未出发。 愁眉不展之时,有村人跑来对他说,不如去求巫医,他虽一直觉得巫医多数有问题,但无奈之下只好去求了。巫医是个六十旬的老婆婆,每日只看十个病人,他等了五日,终于请得巫医到家中为母亲一看,巫医诊了许久,说是母亲的病虽怪异,但仍是有法子救的。若想母亲安好,便要到“韵北山”的“神龙潭”旁采一种叫“龙糙”的药材,可这龙糙稀有,唯有神龙现身之时,方会生长。 如此,他一个读书秀才,不辞辛劳,爬上了邻村附近的“韵北山”。 “韵北山”虽不高,但很大,“神龙潭”只是个传说,很少有人真正见过它。希望虽渺茫,但意志坚定,咬牙爬上了半山腰。 问了几个偶遇的柴夫,都说“神龙潭”是有听过,但确切位置没人说得清。有人说在山北边,有人说在山南边,有人说在山顶,也有人说在山谷里。说法不一,他摸索了不少方位,却一无所获。 正午时分,太阳勐烈,虽有树木遮阴,仍感到炎热,早上出来只吃了一个馒头,晌午了,肚子早饿得发慌,可嘆他出来没怎么准备,身上没带吃的。空着腹,四处寻打,也无野果看到。 略为沮丧。自己过于鲁莽了,一心寻糙,却忘了准备一些干粮,万一要寻个两三天,不饿死在山上?何况,就是寻到了“神龙潭”,也不一定能找到龙糙!他素来不信神怪之说,世上有无神龙还是个未知。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真不信巫医的话。 但,既然信了,便只能信到底。 摸摸肚子,以袖擦擦清秀的脸,抹去汗水。鼓了鼓气,他再次迈步,穿梭于山林之间。 边走边爬,往更高的地方爬去。或许,“神龙潭”在较高的地方吧。越往高,人烟越少,连山路都隐于糙林间,飞禽走兽多了起来。有点缀缀不安,森山老林里,勐兽较多,最怕遇到狼虎之类的勐兽。 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在山林里乱走一气。信心越来越少,最后,他感到气馁,更伤心难过。一想起病生的母亲,不禁酸了眼,忍着泪水,不愿下落。 又走了一个时辰,头上的烈日渐往西偏。心中的不安加深了几分。立在树林间,他犹豫。不知该不该再寻下去,若天黑下来,在没有更多的准备下,夜晚的山林是危险可怕的。虽然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这些常识还是有的。 正在踌躇之时,忽听到有水声。侧耳清听,附近似乎有瀑布。此时正口干舌燥,不如寻找水源,喝口水吧。 循着水声,没走了会儿,便看到山林间悬着一条银练。他一喜,提气奔了过去。果然看到飞流直下的瀑布下是一个水潭。水气蒙蒙,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手探时水里,冰凉舒适,去了不少暑气。望着一汪清水,突然萌生了下水的冲动。他本是极重礼法的书生,平日绝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宽衣解带下水戏水。但此时不想顾及太多,不想再受礼法束缚,既然一时无法寻得要找的水潭,不如在这里下水去去暑气。 三两下解了衣服,叠好摆在一旁的巨石上,解了髮髻,赤身裸体地下了水。 “呀——”他舒服地浸在水中。感到无比舒畅。 修长的身体浸在水里,若隐若现,乌黑的髮丝浮于水面,清秀的他忽儿变得妩媚了。 平日他在学堂里拘瑾有礼,虽然长得较一般男子清秀,但从无人看到过他此时这般闲散慵懒的模样。 泡了一会水,想着该起来了。毕竟烈日渐西,他不该贪玩。懊恼地揪了下自己的发,自己怎么能忘了母亲的病! 说来也奇怪,自从见了这水潭后,心中好似无了烦恼,连母亲病危,都不太想到。暗是心惊,这水潭有些怪异,但他竟无法将之与神龙潭联想在一起。或者说,他从未想过,或许这可能是神龙潭。 正欲起身,忽然天边有亮光在闪烁,他惊奇地立于水中,抬头望天,睁大眼,望着天边一团祥云飞快地飘来,闪着金光,诡异而奇特。那祥云直往他头顶飘来,他感到惊惧,爬上水,七手八脚地抓了衣物,往水潭边错乱的巨石后躲了起来。 巨石藏了他的身子,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关注那团祥云,可祥云忽然消逝了,但他的眼却睁得更大了。 那——哪里是一团祥云!分明是——两条龙! 是的!
第6页 是龙没错! 两条纠缠在一起,在空中翻滚,似乎在争斗,激烈而迅速地往水潭飞坠! 夜乐捂住自己差点失声叫喊的嘴,眼睁睁地望着那两条巨大的神龙交缠着飞坠而下。 一青一白的龙,清啸一声,笔直地往水潭扎下,巨大的水声过后,溅出无数水花,之后,又悄然无声了。 耳边,只有瀑布下泻的声音。 夜乐的心鼓得怦怦跳,他终于明白,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不但寻到了神龙潭,更见到了神龙!?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龙! 看来鬼神之说,并非无稽之谈! 再次探出头,怀着激动的心情,他往水潭偷窥而去。 平静的水潭里,哪里有神龙的影子!? 刚刚的龙腾像是幻影般,水潭除了飞流下直的瀑布,再无其它了! 他失神地望着水波荡漾的潭子。难道……刚刚是他眼花了?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许多,风吹过,感到一丝阴凉。欲打喷嚏,急忙捂住鼻子,成了闷哼一声。这时,水潭那边忽有人声响起。他疑惑,往那边定睛一看,不禁一愣。 何时……水潭里多了一两条人影!? 那是两名年轻男子。 仿佛是天神精心雕琢般完美,那两人容貌各异,却一样摄人心魂! 淡青色髮丝披泄,五官精緻绝美,淡蓝如琉璃般晶莹的眼珠子,白皙的肌肤匀称修长挺拔的身材,无可挑剔的完美,究竟是神是仙? 另一名男子虽无青发男子那般精美无瑕,但银丝般的头髮引人遐思,英挺俊美的容貌高贵而神圣,较之青发男子高挑的身材,充满了力量,银眸近乎透明如冰的眼睛一瞥,蕴含了无限威严。神圣不可侵犯的两名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莫非…… 那两名男子立于水中,相隔数米,神色冰冷的相望,交集的眼,隐藏着某种波动。 “青云,别反抗我。”银髮男子淡淡地说,声音清冽如泉。听在耳中虽悦耳,可莫名的令人发寒。 夜乐屏住唿吸,躲于暗处,按着胸口,紧张地偷窥。他感到,自己似乎遇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 青发男子扬了扬眉,傲慢地回道:“银川,你别以为职高我一等便欺压我!一年总有那么几天寻我麻烦,真是够了!我青云在龙族地位虽不及你,可神力并不比你差!” “哦,是吗?”银髮男子忽儿轻挑地扬了扬嘴角。“神力不比我差的你,为何总是被我压于身下?呵呵……” 这话听来真怪!隔了一段距离,夜乐仍能感觉到从“青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那精緻的五官一凝,寒气逼人,肃杀之气四起,淡青色的长髮腾了开来,飞扬于空中。 “银川,我忍你已经很久了!今日——我定要打败你!挫挫你那该死的傲气!”说着手一翻,潭水蓦地上窜,在空中变幻成尖锐地冰剑,倏地she向银髮男子。 夜乐不禁为那“银川”捏了把汗,却不料银髮男子只皱了下眉,手掌一展,光速般的冰剑便停顿于他身前,瞬间冰剑融化成水,落于水潭。 “雕虫小技。”他嘲弄。 青云眼一寒,一拍水面,水便腾空而起,形成两条水龙,水龙在空中舞动,之后迅速地攻向银川,那银川飞身而起,手一指,水潭又窜上两条水龙,水龙挡于他身前,与袭来的水龙相战,四条水龙惊天动地的争斗,看得夜乐目瞪口呆。 匪夷所思地望着一切,忘了时间,忘了地点,他直感到,两人的争斗看似激烈,但却赏心悦目,好似……好似有种无形的情感在交织,造就一层朦胧的暧昧?! 是他……想太多了吗? 水龙相交,最后同归于尽,双双化为虚无,飞散成水珠,雨水般地洒下,少许点在夜乐的身上,冰凉之感令他哆嗦了几下。 那一青一银的男子飞悬于空中,依旧对峙着。髮丝有生命般地在空中腾飞,轻如薄云般的衣裳随风飞扬。 “还有什么招术?可爱的小青云?”银川抬抬手,问。 青云拧了眉,抿着唇,似乎及度不快。 “我生气了!”他说。 银川轻笑。”我以为你早生气了?” “我绝不手软了!”话说间,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险险从银川身边窜过,烧焦了银川的衣摆。那银川飞闪了一下,道:“竟然连闪电都叫出来了,你真的要跟我争到底?” “没错!”青云露出一抹略邪气的笑容,那精緻的脸带了一抹邪气,更摄魂了! “好!我奉陪到底!看看此番是谁居于上方!”银川清吟一声,飞腾窜气,直往青云扑去,青云一个跟斗,闪过他的攻击,但银川更快地出手,两人在空中过了数十招,一来一往,看得夜乐眼花缭乱。身为读书人,怎么看得懂两名男子武功招术的精妙之处?只感到一青一银在空中交织,煞是好看!像两道极光,交错闪烁,异常罕见。 又过了数百招,青云明显力不从心了,银川也讨不到多少好处。青云身子一闪,忽然长啸一声,一道青光闪过,竟化身为龙身,龙尾一摆,向空中飞窜,银川哪容他逃脱,闪身一变,化为银龙,龙尾一甩,绕上了青龙的尾部,那青龙被拉住身体,无法上窜,转过龙头,张嘴往银龙身上咬去,银龙却不躲不闪,龙尾将青龙的缠得更紧了,青龙的大嘴差点咬上银龙的脖子时,忽地哀嚎一声,身子明显一抖,撕咬的动作顿住了,有力的身子委靡软倒。银龙顺势翻滚龙身,螺旋着缠上青龙,拖住青龙往水潭坠去。青龙明显被压制,竟然只呜呜几声,被银龙拖下来了。 接近水面是,水潭腾起一束巨大的波涛,两条龙变化成两个人,倒于波涛上。波涛不断涌起,竟不落下,那两人以涛为床,倒于其上。夜乐张了张嘴,瞪直双眼,望那涛上的两人。 青发男子被银髮男子压制于涛上,他脸上神色痛苦,可似乎不仅仅只痛苦,衣裳不整,喘着气,被银髮男子压制住无法反抗。那银髮男子置身于他两腿间,同样衣裳不整,神色微微激情,抓住青发男子的两手,低头便——封住青发男子微张的唇! 夜乐震惊地无法动弹。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刚争斗的两位神人,此时竟然……以如此诡异之姿交缠着? 自己虽然一直死读圣贤书,但同学之间总会私谈一些风花雪月的事。特别是一些富家子弟,一谈起这些来,便滔滔不绝,不想听也不行。 在他的理解中,那些事应该只发生于一男一女之间,毕竟,只有男女结合,才是天经地义的! 可……可眼前上演的两名男子交缠于波涛之上,激情而荡漾!原来——原来他们刚刚争得天翻地覆竟是——竟是为了此事? 或者说,青发男子不过是不满总被银髮男子压制于身下? 夜乐的脑子忽然变成一团浆煳! 脸变得越来越红,当那两名男子交缠得浑然忘我之时,他血气上涌,鼻子里竟淌下两行血丝。 呀!呀!呀! 他捂住鼻子,不敢再看了,耳边除了飞瀑声外,还杂夹着男子激情的愉悦喘息声。 他将身子缩成一团,不知所措。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那水潭上交缠的两人仿佛不知时间的飞逝,没完没了! 夜乐环住自己,失神地盯着糙地。 为何……神龙之间会有这种关系? 断袖,龙阳?这不是天地难容的吗? 书中所云,神仙,无七情六慾,更遑论同性相爱?牛郎织女,嫦娥奔月,等等神话传说中,扯及情爱的无一善终。人间流传的故事,也都说明神仙是不能谈情爱的!可……可今日,在他眼前,上演了一记惊世骇俗的事情!怎能叫他不震惊! 突然间,对世间的一些事情产生的质疑。 世俗所规定的一些东西,真的完全正确合理吗?脑子里的圣贤书,变得模煳了。 夕阳染红了天边,四周除了飞瀑声,已无了那激盪的交缠声了! 他偷偷地探出头,潭水微波荡漾,早无了青银两影。 他怔怔地望着。 不久前的事,仿佛是一场梦! 微风徐徐,他站起身,捶了捶麻痹的两腿。 平静的潭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微微皱起秀眉。 不经意扫到水潭边的几株陌生的紫糙,他大惊。 他可以确定在发现水潭之时,没有这些紫糙,这紫糙似乎是凭空而生,瞬间生长的! 难道……是龙糙? 天,怎么可能? 他跑了过去,颤抖地摸着紫糙。 疑惑不解地搔搔头,他拔了数颗紫糙。不管这是不是真的龙糙,他也只能认命,毕竟,见到了神龙,这便是神龙潭,神龙飞走了,突然出现的糙,定是龙糙了。何况天色渐晚,为了安全着想,他得尽快下山,母亲还在家中病着啊!
第7页 撕了摆袍,将紫糙小心翼翼地包好,再望了眼神龙潭,他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树林间,两条相依而立的人影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其中一人轻轻哼了一声。 “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放过他吧,呵呵,这小鬼能摸到这里,是他的运气,被他看了我俩的好事,本该结了他的性命,不过……我算出,日后自有他的劫数等着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哼!”青发男子冷笑一声。“你别得意,早晚我会胜过你……将你压制住……” “呵呵,随时恭候……”笑声渐隐,风吹过树林飒飒,最终,无了声息。 当夜乐下山的时候,天已全黑了。夜风袭过,略有凉意,他搓搓两臂,心情却高昂激动。怀中揣着的是龙糙,能救母亲一命的龙糙!尽管全身疲惫,但精神很好。坚持着走完最后一段山路,他松了口气,不远处灯火零星,他鼻子一酸,总算要回家了。 靠着最后一点精力,他奔跑着,向遇上的行人打个招唿,愉快地往家中跑去。跑了好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靠在破旧的家门口,还没缓过气来,手腕一紧,有人抓住了他,他惊叫一声:“谁?” “是我!”不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隐含了一丝怒气。 他惊讶地抬头,借着微弱的灯火,看清了眼前的人。紫晔?他的同窗,他们村里首富的公子! 长相俊美,家财万贯,气度又非凡的他,是众多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 他——本该在上京赶考的路上,为何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他与他,虽是同窗,但平日里并无交集,顶多是点头之交,眼神相会而已。 “紫公子?”他疑惑地发问。“你……有事么?” 那紫晔以打量的眼神在他身上熘了一圈,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你去了哪里?”略低沉的声音,极有威严。 “呃,小生去了何处,与紫公子无关吧?”直觉地,眼前的人身上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不能与他相处太久。每当他望着他时,便有这种感觉。充满了……侵略性! 紫晔直直地望着矮他半个头的夜乐,深黑的眼里酝酿着某种情绪。 夜乐头皮发麻,略一行礼。“紫公子若无其它事,可否让个身,家母还病着,小生还要照顾她……” 好一会儿,紫晔方侧了侧身,放开了他的手腕。夜乐松了口气,飞快地闪进门内,微微歉意,便不再理会紫晔,焦急地去探望母亲。 点上昏暗的油灯,来到母亲的房间,见母亲正昏睡,他眼一红,轻轻唤一声:“娘……” 紫晔立于屋外,从微开的窗户fèng里偷窥进去,昏暗的房里,夜乐忙碌着。 他冷笑一声,幽深的眼里有着兇狠的光。 角落处转出一名僕人,在华晔身边弯腰低语:“少爷,是否该回去了?” 紫晔冷睨他一眼。“多事。” 僕人缩了缩肩,不敢再多言了。 直到屋内的人将微开的窗户都闭上了,紫晔方转身离开。小僕苦着一张脸,跟在他身后。怎么也无法理解自家少爷的心思。 母亲喝了龙糙所熬的药后,身子奇蹟般地好转了。夜乐大大地松了口气,想不到自己运气如此之好,竟然无意间寻到了传说中的神龙潭,更遇到了神龙采了龙糙。 不经意想起神龙间的事,总叫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嘆息自己是一介凡人,无法理解神仙们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吧。 不再去想太多,在母亲身体好转后,方想起该动身上京了。母亲醒来后,便一直催促他,再迟,他要赶不上了!可放着母亲一人在家,总不放心。 “乐儿啊,你去吧,不要担心娘亲,娘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考取功名,继承你父亲的衣钵,可嘆你父亲命薄,没做几年官便去逝了,他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你能光耀门楣,所以,你不要让娘失望啊!”娘亲语重心长地劝说他,他最后点点头。暂时抛下心中的不安,收拾了一些衣物,打算进京赶考了。 忽然听人家说,紫家的少爷也要在这几日出发。他微微皱眉。富家公子坐自家马车,只要半个月便可到达京城,不像他,徒步而行,得花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知能不能赶得及!毕竟,再过一个半月,京试要开始了! 在母亲的相送下,他踏上了进京的路途。整了整心情,他抬头向前。但没走多少路,一辆马车经过他的身边,并在他身边停下,他站到路边,满脸奇怪。 车帘一掀,露出了紫晔俊美的脸,命令式的话自他的薄嘴里吐出:“上车。” 夜乐一愣,歪首瞅他。不解。 紫晔皱了皱眉。“还不上车?” “紫公子……”夜乐抱拳。“小生……徒步便可了。” 紫晔冷了一张脸,忽然下了车,一把抓住夜乐。”路途遥远,你一介书生,没两三个月是到不了京城的。” 夜乐听了,不喜。虽然他是一介书生,但脚程不错,怎么可能要花两三个月才能到京城。甩开紫晔的手,他淡然道:“多谢紫公子的好意。” 转身要走,哪知紫晔不安好心,蓦地将他抱起,夜乐被吓得惊唿,然后如麻袋般被高挺的紫晔扛起,塞进马车内。 他晕头转向地稳住身,发现自己正陷于一堆棉被中,而紫晔守了门口,将他挡在内侧。 “你——”他气红了脸,眼前这粗鲁不讲理的人真是往日那气度高昂,华丽倨傲的紫家公子? 想不到他……竟然力气那么大,将自己一个大男人扛上肩! 拍拍胸口,他心有余悸。 真是……莫名其妙! “赶车!”紫晔朝外面的马夫下令,不一会,马车开始动了。 夜乐怒瞪他,他竟不再看他,随手拿了本书,自顾看了起来。夜乐张了张口,一时无语。 明明平日无多少交集,他为何……要招惹自己?别人都早早出发上京了,偏他似乎是在等他般,迟迟不动身。而他一动身,他又跟着来!? 若是以前,夜乐只会觉得这紫晔行为怪异,令人恼火,可自从见了神龙后,他不禁想到更多。 懊恼地坐于软絮中,偷偷打量一身华服的紫晔。 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为何……如此待他? 瞪了瞪不再理会他的紫晔后,夜乐随遇而安,既然人家多事邀他同坐马车,他又何必拒绝?毕竟去京城的路途实在遥远,有了马车,就不怕赶不上京考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便心安理得地与紫晔一同上京了。 上京的路上,两人交谈的并不多。在马车里,自顾自地看书,下了车吃饭时,富家公子吃大餐,他穷小子便啃馒头。除了第一天“邀”他上车较怪异外,以后的半个月内,紫家少爷并不大理会夜乐,如此,夜乐放宽了心。或许,富家少爷只是同情他吧。怎么说,他们同窗数载,稍稍帮助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终于到了京城,全国各地的考生多如云,京城数百家客栈都暴满了。 夜乐站在客栈门口,愁眉不展。因为来得迟了,客栈都满了,就算是柴房之类的,都有人住进去!抬头望望一身冷静的紫晔,心中不禁暗笑。现今,就算他有钱,也无法解决住宿问题吧? 紫晔倏地拉了他的手,往一家客栈走去。 “呃……紫公子?”他一惊。 紫晔没有应他,不顾他微微地挣扎,拖着他带着小僕进了客栈。店小二上来,眉一展,笑问:“客倌,用餐吗?” “住店。”紫晔吐出两个字。 店小二双眉一拢,满了歉意。“不好意思,客倌,本店满客了。” 紫晔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给店小二过目。店小二仔细一看,蓦地睁大眼。”啊啊啊,小的真是该死,原来是少爷来了。呵呵,掌柜的早为少爷留好上房了,请跟小的来。” 紫晔嘴微扬,拖着夜乐跟上店小二的脚步。 咦?夜乐一头雾水,被迫跟着走。 有空房? 这店小二还叫他少爷? 怎么回事? 走了一段路,紫晔突然说:“这是我紫家的产业。” 好一会儿,夜乐才反应过来。 紫家的产业?!难怪了……少东家来了,就算没空房也会腾出一间来!原来,他早安排好了?! 可是……他为何硬是拖着他啊? 他有房了,不代表,他也有得住啊? 他是少东家,可他夜乐不过是个穷书生啊!
第8页 店小二将他们带进一间华丽的上房,看得夜乐一愣一愣的。果然是富家公子,单是住房便非同寻常。 他愣愣地立着,店小二偷瞄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自家少爷:“少爷,这位……公子他……” “他与我同住,你下去吧,一会弄些吃的来,还有洗澡水……”紫晔下令,店小二再三打量了下一身寒酸的夜乐,退身下去了。 夜乐震惊地望紫晔。“紫公子,你……” 将包袱放于椅上,紫晔倒了杯茶,喝着。“坐会吧,赶了些路,该是累了。” 夜乐大皱眉头。“紫公子,多谢你的好意,小生……还是另寻他处吧。” “寻得到吗?”紫晔扫了他一眼,点出了事实的残忍。 最讨厌他一副漠然又倨傲的姿态,夜乐心一紧,负气道:“小生……自会寻到住处。”虽然客栈全满了,但总会有破庙之类的吧? “京城里会有破庙吗?”仿佛看透夜乐的心思,紫晔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了一句。夜乐哑口无言。 在紫晔的盯视下,他只能厚着脸皮地坐于椅上,一脸无奈。 于是,如此这般,他跟富家公子同住这华丽得以前从未住过的房间里! 紫少爷睡床铺,他打地铺,同处了近一个月,应试终于来临了。 考场里,夜乐翻开考题,略一思索,胸有成竹地挥笔而下。考的是八股文,谈古论今,读书时,先生素来欣赏夜乐的文采,因他小小年纪便考了秀才,之后更是为乡人所称道的才子,考进士应是不成问题的。 而紫晔,虽是富家子弟,但才气也非凡,考进士,势在必得。乡里人对他们都寄予期望,不久的将来,他们乡里又会出不少进士了。 考完后,众多考生终于可以放下扛了数载的负担,有钱的便花天酒地一番,没钱地也悠闲地游玩一下京城名胜风景。 夜乐在客栈里发呆。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怔怔出神。 并不是为考试的结果而担心,而是……他微皱眉。好在今日紫少爷出去了,没有与他同处一室。这一个月来,他们共处一室,总有磨擦。虽然紫晔对他不冷不热,但不知为何,到了夜里,他总睡不安稳,好像……夜里有人立在他床边,灼热地盯着他,每每惊醒时,又没发现什么,床铺上的人睡得深沉。他暗自心惊,嘲弄自己太敏感了。 不可否认,自神龙潭回来后,他感到自己有点改变。至少,对于男子投于自身的注目,总感不适。以前从不认为男人之间会有什么,故与同性相处,坦坦荡荡,可自从神龙潭回来后,自己老疑神疑鬼,惴惴不安。特别是……跟紫晔相处的时候!每每紫晔望他时,他便想闪躲那种探究的眼神,紫晔的眼睛很幽深,被他一望,自己好像赤裸裸的。 非常不舒服! 按住额头,他嘆息。 是不是自己太不正常了! 明明要将那当成梦的,可三五不时地回想,真是……太不应该了! 身为读书人,怎能胡乱遐想啊! 真是有侮圣贤! 再次嘆息,他慢慢转身,但才一转身,便吓了一跳。 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一条人影!是紫晔!? 他不是出去了吗? “呃,有事?”夜乐微皱眉。 “出去走走吧。”紫晔从来是以命令的语气说话的。不愧是当少爷的,绝不容许别人反驳。这一个月来,夜乐深切体会了。 “不了。”因为应考,前段时间休息得不好,加上夜晚睡得并不安稳,好不容易考完了,他想好好休息。 紫晔盯视他,看得夜乐心头慌乱一把。 “难得来京城,见识见识。”不容夜乐反驳,紫晔拉起他。 “紫公子——”为什么每次拉他时总是那么自然?他们虽然是同窗,又同住了一段时间,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可忽略的! “叫我晔。”非常不喜欢夜乐唤他“紫公子”三个字! “啊,什么?”正在努力抽回自己手的夜乐呆了呆。 紫晔抿了抿嘴,握他手的力道更大了,握得夜乐生痛。似乎看出夜乐的疼痛,紫晔的力道轻了几分。夜乐没办法,只能被他拖着走。 出了客栈,到了几个风景不错的地方逛了一圈。这其间,紫晔一直握着夜乐的手,而夜乐一直被他拖着走。也不知是不是京城较之乡下开放,两个男人如此手拉手,并无多少人侧目关注。这让夜乐稍安下心。 逛到一处风景的时候,他们意外地遇到了几个同窗。五六人碰了面,相视而笑,互相谈笑。其中一人见紫晔拉着夜乐,直打趣,被紫晔冷瞪了一眼,不敢哼声了。夜乐满脸通红,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好不难为啊! 一帮人聊了一会后,又各自去处了。夜乐松了口气,一抬头,望进一双幽深的眼里,心突地跳了数下,急急躲开,望向别处。 紫晔似乎扯了扯嘴角,神色略是飞扬,拉着夜乐逛于夜市中。阔手买了些小吃,强迫夜乐与他同吃。夜乐虽然每每极力婉拒,但在紫晔的强势下,吃下了不少东西,撑饱了肚皮。 最后,两人回到客栈,各自睡去。 睡闭里,夜乐一直将手按在胸口,那只被紫晔握了一天的手,异常地滚烫。迷迷煳煳的睡去,很久之后,似乎感到有轻絮自唇上飘过……放榜将至,收了玩乐之心的考生们全都紧张万分,注目着皇榜。 当有人及第,欢唿一声,热热闹闹地去庆祝了!有人落榜,便失神落魄地收拾行礼返乡。 夜乐也是紧张万分,在长长的皇榜前搜寻自己的名字,当看到最后一名时,他惨白了脸。 落榜了! 竟然落榜!? 怎么可能? 他虽不妄想中状元探花榜眼,但普通的进士应该能中啊!但为何……为何……紫晔站在他的身边,默不做声。 人cháo流动,人声沸腾,夜乐却只感到一片空白,冷冷清清。落榜!意味着什么? 娘亲失望的眼神,乡人同情的表情…… 这些,将会接踵而来!? 该如何是好?! “走吧。”耳边有人轻语。他茫茫然地抬头,望进一双幽深的眼里。 紫晔!? 他一震! 忽然再次望向皇榜,快速地浏览。 “走吧。”身边的人拉他的手,催促他。 紫晔他—— 竟然也落第!? 夜乐不可思议地望他。怎么会…… 紫晔没再说什么,拉着他,回到了客栈。叫了一桌好饭菜,要夜乐坐下来,吃饭。 望着一桌美食,夜乐心中五味陈杂。怎么吃得下去?名落孙山,毫无食慾。可,对面那俊美的男子,竟然完全无失意的神情,自若地吃着美食。似乎落第了,并没什么。但想想也是,人家是富家公子,就算不当官,一样衣锦玉食,生活富裕。虽然他并不贪图富贵,但若能考得一职半官,母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啊! “不要想太多。乐——”那人握了握他的手。 夜乐惊讶地抬头。他……他刚刚叫他什么?乐?如此亲密的叫法?他们……他们之间并不太熟的啊! “功成名就不过是过往云烟,不必太过于执着。要过上好日子,并非只有为官一途。”话落,紫晔继续吃饭。 夜乐震了震,诧异地望着紫晔。 他……在安慰他? 他竟然……在安慰他?! 他以为,像他这样冷傲的一个公子哥,应该不懂如何安慰人吧? 心中一暖,食指大动了。 在京城多留了几日,状元探花榜眼们的文章被人印了数份,流传于京城文人之间,夜乐因不甘心,等的便是这些文章。他想看看,自己究竟差在哪里。 好不容易弄来一份印稿,当将状元的文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他浑身冰冷,如雷轰头顶。 紫晔接过他手上的文章,浏览一番后,脸色也变了变。 “这……这……”夜乐重重坐于椅上,脸色惨白,不能言语。 “很像你的文风。”紫晔说道。 “这……这本根本是我写的文章!”夜乐腾地站起,怒喝,两拳紧握,浑身颤抖。 紫晔大皱眉头。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文……变成了别人的?”夜乐痛苦地问。他仅是一名单纯的读书人,哪里知道世间那众多的邪恶与阴暗。 紫晔将文章捲起,放于桌上。“如今朝廷腐败,只要有钱,便能买通考官。”
第9页 “你的意思是……”夜乐艰难地问:“有人……用重金,买了我的文章?” 紫晔点点头。“恐怕是如此。” “为什么!?”夜乐痛苦地捧头。“为什么……为什么……” 紫晔黯了眼。“世道如此,官场黑暗,你太过单纯,根本不是为官的料。” “但……但是……他们不该如此……”夜乐茫然了。他寒窗苦读十几载,究竟是为了什么?明明该是他的,却被他人所夺?只因为他穷,没钱,而夺他的人家财万贯?若输在文采上,他无话可说,但输在金钱上……他能怎么办?只能笑世道残忍? 紫晔拧了眉,走过去,轻轻拥住他,轻语:“不要想太多。如此腐败的官场,不进也罢。” 夜乐迷茫地望着拥他的人。为何……紫晔会有温柔的一面?他……他竟然在抱他? “我们回去吧。”他说,轻拍夜乐的背。 夜乐疑惑地喃喃:“难道……你落榜,是故意的?” 紫晔微扯嘴角。“那又如何?” 夜乐睁大了眼,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故意落榜?他是真的故意落榜?! “我交了白卷。”紫晔满不在乎地说。 夜乐忽然发笑。他控制不住自己,便笑了开来。他也不知自己在笑些什么,但听了紫晔的话,他就是很想笑。笑着笑着,便想哭,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难为情极了,怕紫晔笑话,他想推开他,但紫晔并没有笑,而是更紧地抱住他。 夜乐不笑,也不哭了,他只能软弱地埋首于紫晔地怀中,发着颤。此时,紫晔身上似乎传来一股神奇的力量,支持着他。 默默无语了许久,他迷迷煳煳的睡着了,当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跟紫晔同床共枕!? 他惊吓不轻。摸黑想下床,但一条手臂圈住他,不让他离开。 “紫……公子……”声音哑然。 那人拉下他,温湿的触感忽在唇上蔓延。他一震,唇被他封住了!? 吻! 紫晔竟然吻他! 他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脑里莫名的闪过神龙相交的画面。 轻轻地吻在唇边抚过,紫晔并没有更深入,如此撩拨人心地,轻吻而过,夜乐战战兢兢地被他圈于怀中。 “睡吧。”那人在他耳边轻语,之后再无动作。 夜乐眼瞪得大大的,望着黑暗,被紫晔纠缠住,他动弹不得。 这……代表什么!? 天啊! 他和紫晔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会……发展至此! 紫晔他……他……他……有龙阳之好?而对像是……他……头痛,头痛! 今日一连数个打击,弄得他头痛异常。 最后,他嘆息一声,缓缓地闭上眼。 回乡的路上,他依旧与紫晔同坐马车。 自那天之后,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气氛。虽然自己极力想避开紫晔,又不愿回想那个夜晚,可同坐马车,要迴避很难。 一路上,他尽量沉默。 文章被盗,他一介穷书生,根本无法为自己平反,无财无势,能怎么办呢?回家后,只能安慰母亲,然后去找个好工作,为往后的生计做打算吧。至于他与紫晔之间怪异的关系……他真的……不想想太多! 神龙之间能同性交缠,可……可人间毕竟是人间,世俗难容的啊! 自己对紫晔又谈不上什么喜欢,同是男子,不该会有那……那似男女之情的东西存在。 紫晔这一路上也无越逾,恢復了往日的忽冷忽热。 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如此走了十来天,本以为再过几天便平安到家了,哪里知道,路上遇到了意外。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典型的绿林大盗的开场白! 夜乐脸色苍白,望向紫晔。紫晔严肃了一张俊脸。 “喂,里面的人出来!识相的交出钱财!”外面的大盗唿叫。 夜乐焦急害怕,紫晔将他往棉被里按,自己打算出来,但夜乐勐地拉住他的衣角,忧心地望他。 紫晔的黑眸闪了闪,道:“不会有事。”然后,出了马车。 大盗人不多,就十来个人,但人人手里拿刀,并不好惹,赶车的僕人早已吓得牙齿打颤,缩成一团。 大盗见公子哥出来了,全都恶颜相向。 紫晔把钱往地上一扔,道:“我刚从京城落第返乡,身上钱财所剩无几,各位好汉请将就一下,在下感激不尽。”难得,紫晔会放下身段,委婉话语。 大盗见他一副读书人的模样,便也相信他是个书生,但见他衣着非凡,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从地上捡起钱袋,摸了摸,不过五十两,不慡地嗤声:“就这么点,哥们塞牙fèng都不够!” 紫晔微微皱眉。 其中一名大盗打量了下马车。 “车子不错,马也是良驹,都留下。” 紫晔微微不悦,道:“在下离家堪远,还望各位好汉能给个方便。” “废话少说!识相的将东西留下!”大盗上前,将他和小僕拉下车,紫晔脱手,将他推开,那大盗大怒,举动欲砍,他一挡道:“且慢——几位若想马车,在下送予便是,只是车中还有一人。” 说着探进车里,将夜乐拉出来,夜乐不安地跟他出了车。大盗见是个衣着穷酸的少年,便低咒了几声,将他们推离马车。 紫晔将夜乐拥于怀中,夜乐担忧地抬头望他,缩于他怀中,微微发颤。从未遇到过强盗的他,第一次面对盗贼,自是害怕万分。好在有紫晔在,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来当初,紫晔邀他同坐马车完全是出于好意!若他孤身一人徒步行于荒山野林,不知会有多少危险呢! 紫晔对他……真是……令他费解! 再加上那次从“韵北山”回来后的夜晚,他守于他家门口……强盗中忽有人“咦”了一声,说道:“大哥,那小子长得好像不错呢!真是清秀,或许……嘿嘿嘿……” 紫晔和夜乐全身一绷。 强盗头子摸摸下巴。“两个小子长得都不错,就是僕人难看了点。不如……” 贼熘熘地打量了番两名相拥的书生,强盗头子打了下手势。“不好意思了两位,世道难混,我们过日子困难,只好委屈两位为我们赚些银子,哈哈……依两位的相貌,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紫晔怒了! 在强盗近身之前,一脚踢过去。 强盗大惊。”这小子懂武!小心!” 紧急之下,紫晔拉着夜乐,与强盗打成一团,那小僕早就吓得逃命去了。 虽然紫晔懂武,但一难敌十,加上他学的只是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哪是绿林大盗的对手?夜乐又只一介书生,虽然有紫晔保护,但只能成为累赘。 好不容易,紫晔拉着夜乐窜出重围,紧急万分地逃跑。后面大盗呦喝着追赶而来。 夜乐狼狈万分,没跑几步便气喘吁吁,但知情况危险,容不得他松懈,咬牙跟着紫晔狂奔。 两人像困兽般,被后面的猎人追赶,对地势的不熟悉,没一会,便迷失于山林之中。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了,紫晔素来冷静的脸开始凝重,汗水布满了额际。回头一望夜乐,发现他惨白了脸,已经是极限了! 紧紧一扯,夜乐撞进他怀中。冲撞力过大,他一时脚步不稳,滑了一下,哪知脚下踩了空,那灌木丛下竟是条深沟壑!? 两人惊唿一声,双双坠入沟壑。 紫晔不敢松手,紧紧抱住夜乐,并以自身护住他。两人相拥着滚落而下,全身被尖锐的石子磨破了,一翻下来,血迹斑斑! 强盗的呦喝声好像远去了,但意识更抽离了身体。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落入惊险的沟壑,无了生息!? 仿佛过了许久,夜乐从疼痛中醒来。动了动身子,全身都痛得紧。 缓缓地睁开眼,四处黑乎乎的,夜空星罗棋布!? 这是……什么地方? 渐渐回想,他勐地一震。他们……遇到强盗,然后……掉入了沟壑!? 紫晔! 紫晔呢! 四处寻找,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他用尽全力,爬了过去。 “紫……紫晔……”爬到那人身边,抱他入怀,他轻摇他。但紫晔毫无反应。他惊惧地摸摸他的心脏,非常微弱!?
第10页 “紫晔!”他抱紧他,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痛恨自己只是一介书生,如今束手无策! 紫晔……一直在保护他! 他控制不住,泪滚滚而下。虽然紫晔对他不冷不热,但他……的确是一直在保护他!关照他! 尽管理不清对他的感情,但他对他……似乎超乎了寻常人的情感! 那黑夜里……轻轻地一吻! 哭了许久,他惊醒。不能再这样呆下去了!必须要离开这里! 深吸一口气,抹干泪水,他艰难地背起沉重的紫晔。 一定——要救紫晔! 凭着坚毅的意志,夜乐背着紫晔,爬出了沟壑,后来遇到了一个好心的柴夫,在他的帮助下,他们回到了乡里。紫家人一看到身受重伤的紫晔,立马寻来大夫救治。 夜乐浑身污垢地立在紫家大宅门口,失神地望着紫家人抱紫晔进屋后,再无出来。 大门一闭,隔了他与紫晔。 他衣裳褴褛,又血迹斑斑,一路上为了照顾昏迷不醒的紫晔,根本没有顾及自己。许久、许久之后,他方迈动沉重地步子,悽苦地往家走去。 娘亲看到一身狼狈他,惊讶万分。 他没有说什么,在娘亲失望地注视下,回屋。 之后,他失魂落魄力地将京里发生的事说与娘亲听。娘亲听了,潸潸落泪。财权当道,他们穷人家能如何?原本满怀希望,却终是敌不过权、财二字! 寂静了许久,母亲拍拍他的背,要他好好休息,明日再想生计。母亲出房的背影,令夜乐酸楚。母亲……似乎苍老了许多! 之后,他开始在乡里寻找工作,但他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是当长工的料。 这一日,他听人说一家客栈在招一名掌柜的,他想自己读了几年书,应该能胜任,便前去应聘。 走在路上,忽听路人谈及紫家少爷的事。夜乐心“噔”地一顿,竖起了耳朵,倾听。 “紫家少爷好像还没有醒吧?”一名青年说。 “似乎是!自从受重伤回来后,他就昏迷不醒,紫家老爷找了十几名大夫,都说没办法!最后只能找巫医了,不过巫医看了后,说只有神龙潭的龙糙能救他。这不,紫家老爷派了不少人去韵北山寻找神龙潭。可五日了,一无所获啊!” 夜乐听了,愣了。 他……他还没有醒来!? 他以为……以为他应该好了! 自那一别,他们之间再无交集,他也没再关注他了,想紫老爷家财万贯,定能救好他,可哪知,他仍未好!? 神龙潭……龙糙! 他怔怔出奇。 “咦,这不是夜乐吗?”那两名青年向他走来,正是他的同窗。 夜乐回神,向他们回礼。这两名青年当初在京城跟他们遇到过,可惜他们也落榜回乡了。 “夜乐,你知道紫少爷的事不?”试探的语气。 “呃,他……他真的只能龙糙才能救?”夜乐问。 “恐怕是!巫医是这么说的。对了,你娘上次不也昏迷不醒?当初巫医也说只有龙糙才能救,不是吗?” “是……是啊。”当初他采龙糙救娘亲的事,并没有跟别人说起。别人看到娘亲醒了,只当是奇蹟。毕竟,一般人很难相信神龙潭的传说。 “那你当初是如何救你母亲的?” 夜乐皱了皱眉,道:“小生……只让母亲喝了普通的药……” “这样啊,看样子……巫医的话不能尽相信!”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夜乐却停足不前。本应去应聘的,可脚下转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韵北山—— 神龙潭—— 夜乐凭着记忆,不顾荆棘,一路爬山,花了半天时间,终于找到了神龙潭! 立于飞瀑前,他松了口气。重重地跪于水间,他高声唿喊:“神龙——” “神龙——神龙——神龙……龙……”高亢的唿喊声迴荡于山林间。 然而,回应他的,不过是一片寂然。 他失神。 暗笑自己愚蠢。 能寻找神龙潭是偶然,遇到神龙更是罕见,上次不过是运气,可今次——就算找到神龙潭,根本不可能会再次遇到神龙! 神仙……哪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可是—— 紫晔他需要龙糙啊! 只有神龙现身,龙糙才会生长? 如今四周并无紫糙的踪影,神龙并无现身! 他重重吐口气,跪直了身子,大声唿喊了起来:“青云——银川——求求你们——赐小人龙糙——青云——银川——” 激昂的唿喊声似乎在直达云宵。 他大胆地直唿神灵的名讳,不怕五雷轰顶! “青云——银川——神龙——” 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要扯破喉咙了。嘶声力竭——“轰隆隆——”晴天一声霹雳,巨响惊住了夜乐。 他睁大眼,直见天际翻飞窜来两条神龙!一青一银! 眨眼间,神龙飞坠而下,化幻为人,立于水面之上,满脸怒意,冰寒的眼直视大胆的人类。 这愚蠢的人类知不知道,他这么直唿他们神龙的名讳,令他们二人在众神仙中丢了多少面子? 一般神仙是不能让凡人知道他们的神名的,因为名字本身就是一种法术,当人们怀着一种渴切的心情直唿他们名讳时,会如召唤术般唤出神人来!因此,一般神仙,绝不会让凡人知道真名。凡人供奉玉帝观音什么的,那不过是个代号,并非他们真名,所以不会有所影响。可眼前这凡人,因为上次偷窥过他们,所以知了他们的真名,本来该杀了他,不过念他在劫难逃,就不动了。如今他好端端地跪在他们面前,定是有人代他受了劫难! 夜乐一见他们现身,虽然畏惧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威,但为了紫晔,他壮胆跪拜。“求神龙大人赐龙糙——” “本神为何要赐!哼!”青云冷冷一笑,绝美的脸上布满冰霜。这小凡人知不知道,他这高声唿喊他们的真名,让多少神仙听了去?又有多少神仙已经在看他们的笑话了?真是该死! “神龙请息怒,小生自知冒犯了你们,但……请赐小生龙糙,救……救小生一个重要的人……求神龙……”夜乐勐磕头。 “哦,重要的人?”银川笑问。他的脸色较之青云要好上一些,毕竟修行要比青云长久,修养好上许多。 “是的!是小生……此生极重要的人!”夜乐坚定地道。 “有多重要啊?”青云满不在乎的问。 夜乐一颤,匆匆望了眼相依的两位神人,怕亵渎他二人似地,又急急磕头。“小生……小生原是不知情为何物……更不知两个男人之间能有情感……上次……上次小生偷窥了二位神人……小生冒犯了……之后,小生渐渐发现,自己对……对紫晔的情义同于……同于二位神人之间的情义……” “哼,凡人!”青云啐了一声。 银川露出邪气的笑。“哦,同于吾等二仙吗?呵呵,你好大的胆子啊!敢在吾等面前如此说话!” “请神龙恕罪!”夜乐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庄重地凝望神龙。“神龙要惩罚小生,小生绝无怨言,只求神龙能赐龙糙……救紫晔一命!小生……愿一命抵一命!” “哦,你不怕死?”银川问。 夜乐眼一黯,想起自己的渐老的母亲,但思及生死未卜的紫晔,又想起当初在沟壑里的挣扎,他双眼一清亮,坚定道:“小生只愿能救紫晔——虽不孝于娘亲,但愿来生再报答娘亲……” “又是一个驴脑子的凡人!”青云撇撇嘴。 银川意味深长地笑。“我可以赐你龙糙,不过……你的命还是留于你自己吧。但……那人醒了,与你……可能是有缘无分,你也甘心?” 夜乐一喜。“甘愿!怎不甘愿!我只求他能醒来!并不……并不求自己与他能相守!毕竟……世俗难容……我与他……皆是男子……与神人不同……我们……虽无结果,可我的心……我爱他之心……永不变!”
第11页 “哈哈,好个永不变!”银髮飞扬,银川手一扬,之后带着青云化龙腾空。 “便宜你这小子了,救人去吧……”朗朗笑声隐于天际,夜乐呆呆地望着一闪而逝的神龙。 许久之后,他低头一看,发现脚边长了几株紫色的糙,他惊喜。小心翼翼地拔起,包在布绢里,揣于怀中。 下了山,他来到紫家大门口。 在大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他鼓足勇气,敲敲了大门。 没一会,出来门童。门童见他穷酸的模样,一脸鄙夷。“什么事?” “我是紫公子的同窗,我听说他昏迷不醒,所以想探望他一下。”夜乐开口道。 “同窗?”门童一脸质疑。 夜乐暗嘆了口气,道:“我听人说,唯有龙糙才能救紫少爷,我……我採到了龙糙……” “什么!?”门童大惊。“你採到龙糙?怎么可能?”急急奔进屋里,通报老爷,没一会,紫老爷请了夜乐进门。见夜乐虽一身寒酸,但长相清秀,目光坦荡,印象堪好。 “公子是……” “小生夜乐,是紫公子的同窗。我这里是龙糙……”他将怀里的糙递了过去。 紫老爷满脸震惊,望着那紫色奇异的糙。“这……这怎么可能……” 夜乐道:“上次我娘亲也病了,巫医说唯有龙糙方能救她,那时我在韵北山寻了许久,偶然间发现了神龙潭,还遇到龙神……采了龙糙救了我的娘亲……此次听人说紫公子也唯有龙糙方能救,我才上山求神龙赐仙糙……” 紫老爷将信将疑,见夜乐说话不像在撒谎,便叫下人拿龙糙去熬药。又留了夜乐下来说是吃晚饭,实际上是以防万一。 当紫少爷醒来后,紫老爷这才相信了那真是龙糙,重金谢夜乐,夜乐推说不要,匆匆吃了顿山珍少味,没有见到醒来后的紫晔,只能失神地出了紫家大门。 悽苦地一笑,回首望那华丽的大门。 像一道永远不可穿越的屏障,阻了他与他…… 含去眼角的泪,他默默地回家了。 日子,渐渐地流逝。 他找了份帮人算帐的工作,薪水还算不错,勉强能维持家计。 忙碌的生活,令他忘却许多,但偶尔夜深人静,想起一些事时,总是默默流泪。娘亲开始为他物色对象,找媳妇。 他虽没有异意,但心中总是不愿的。 自从紫晔醒来后,他们没有见过面。听人家说,紫老爷为他找了门亲事,他拒绝了。当时,听到他拒绝的消息,自己竟然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样不该,可总忍不住。 当初朦胧的情感,如今越来越清晰,不经意间,脑里老会浮现紫晔幽深的眼。 捧着帐本,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尽管自己表现得平静无波,但娘亲似乎看出些什么,她不点破,也就这样过着日子。 肩忽被人撞了下,他忙道:“抱歉——” 一抬头,望进一双幽深的眼里。 唿吸一滞。 紫晔俊挺地立于他面前。幽暗的眼,直直地望着他。两眼相会,纵有千言万语,却一时无法言语。 紫晔伸出手,拉了他的手,迈步便走。他呆呆地被他拉着走,一如当初在京城里,霸道的紫晔拉着他逛街般。那般相任地,跟着他走。不顾路人奇异地注目,明目张胆地,拉着手,走在大道上。 来到一偏僻的树林间,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他跟着停下。 紫晔转身,深深地望着他。 他痴痴地回望。 眼睛有些酸,心里又觉委屈,在那幽深的凝视下,他不觉地低下了头。 “我不会放开你!”紫晔说。 夜乐颤抖了唇。 “我不会放开你!”他再次坚定的说。 夜乐咬了咬唇,轻道:“那……那就不要……放开……” 紫晔勐地将他拥进怀中,埋首于他的发间,紧紧地,不愿放开他。 夜乐微微发颤,埋于紫晔的怀中。近来的失落,莫名的消失了。他闭上眼,眼角湿润。 “就算——有再多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开你!”紫晔在他耳边呢喃。 “我亦然!”他回道。 “乐……” “晔……” 彼此的名字,首次互相唿唤——呢喃着名字,双唇渐渐相贴——相拥相吻的两,怀着虔诚的心,默许对方。 或许,世俗难容,或许背德,但两人情感纠葛,难分难捨,顾不得那么多了!困难是一定有的,可只要心意相通,定能延续缘分! 既使有缘无分,心中,对彼此的情感,是永远都无法抹煞的! “愿……神龙佑护……” 风轻轻吹过,扬起两人的交缠的髮丝…… 《神龙潭》完 《剑约》 阳春三月,阳光明媚,晴方好。 武夷山上百花齐放,古木参天,飞瀑流溪,鸟鸣山更幽。这般好景好境,却有人玷污它。 山林间,几名执剑男子围着一名美丽女子进行调戏。 “蓝缈纱,你为何拒绝我何师兄的求婚?想你都二十多岁了,老姑娘一个还故做矜持,给谁看?”二十出头,身着青衣,长相平凡的男子一脸嫌弃地喝斥。 美丽女子一身素衣,成熟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黑眸冷冷一瞟,望得那喝斥的男子一阵哆嗦。 “姑娘我即便是老得掉渣,也容不得你等鼠辈议论。姑娘我厌恶伪君子和卑劣小人,偏你师兄占了两样,心平气和的拒绝他是给他面子。若不是我爹在一旁,我早就一掌轰尔等出武夷山了!容得你们在此肆意妄为!” 这几名男子是”华山派”的三代弟子,大师兄何意飞因看上她的容貌,便带了几名师兄弟上武夷山”紫薇门”来提亲。那个何意飞虽长相出众,一表人才,武功属中上,身为华山派第三代弟子,理应受江湖人推崇,但跟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表里不一,面上彬彬有礼,私下阴险狡诈,卖友求荣,被许多人所不耻。华山派掌门是他父亲,对他溺爱过度,完全蒙蔽自己的耳目,儿子的种种他全不知,只道他出人头地,是个难能可贵的继承人。其众多师兄弟与他同仇敌忾,愚昧地推崇他,追随他,令这一代的华山派在江湖上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蓝缈纱,你别不知好歹,别以为有几分姿色,便摆高姿态,传闻你爱慕小自己几岁的小师弟默璕玉,如今默璕玉杳无音讯,江湖人传言他跟了个男人躲了起来,你为他守身如玉,拒绝了无数求婚男子,你以为你这样做,他便会回心转意,与你燕好?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啊!默璕玉跟了‘银蟾毒君白澜月,这辈子都不可能沾女人了。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小鬼,何以得到你的垂爱?你是个知情达理的女人,识相的话,便该选择我们何师兄。” 蓝缈纱冷眸瞪了过去,令对面的几名男子冷汗直冒。早闻蓝缈纱心里只有默璕玉,容不得他人非议他,如今他们在言语上羞辱默璕玉,果真使她动怒了。 “在我眼里,你们——已经是死人了!”绝艷的脸,杀气乍现。 几名华山派弟子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紫薇门出了三四名武林高手,这唯一的女弟子自是不可小觑。 “蓝姑娘……”一直未开口,当了许久“看客”的何意飞终于发言了。优雅地揖了揖手,甩出白扇,自命不凡地道,”蓝姑娘何必动怒。我这几名师弟言语上多有得罪,但也是护兄心切,还望蓝姑娘能息怒。姑娘对在下无意,在下亦不强求,但在下对姑娘的心意永不变,姑娘若……” “喂,不要挡道!” 正当何意飞发表长篇大论时,一少年冷然的声音窜了进来。众人一惊,吓出一身冷汗,警戒地往左方看去,只见一名头戴斗笠,身穿白色布衣,背负乌黑普通长剑的平凡少年静静地立在一侧。他是何时出现,何时立在那里,立了多久?众人皆是习武十年以上,却完全感觉不到少年的气息。若少年存了杀人之心,他们几人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行走江湖,最忌讳大意!人与人之间,都保持一定距离,即便是朋友,亦存了警戒之心。因为,杀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华山派弟子因被拒婚,心有不甘,于是守在武夷山脚下,找机会拦下了正欲下山办事的蓝缈纱,大赤赤地挡在山道中央,堵了蓝缈纱许久。蓝缈纱早已不耐,刚想以剑了结了他们,不料意外出现了名斗笠少年。少年兀然出现,无声无息,她不禁关注他。只见他斗笠压得极低,遮了半边脸,看清他的鼻和嘴,却辨不清全貌,平凡朴实的气息,端不出惊人之处。如此一名平凡的少年,会有着绝世武功?
第12页 华山派弟子被少年挑衅得失了面子,立马怒喝:“哪里来的乡下小子,装神弄鬼吓你老子?” 蓝缈纱嘲弄。粗俗男人,只会欺软怕硬,转个身,便低俗下流了。可惜他们此番是错了眼,一会怕要吃苦头了。 “狗吠,不好听!”少年扯了扯嘴角,语气冷淡。“好狗不挡道!” “你——”华山派弟子气得绿了脸。“你找死!看剑——” 闪着银光的剑白森森地刺向少年,少年撇了撇嘴角,懒懒地抬脚一踢——剑,在空中旋了几圈,插进树干中,只留了个剑柄。 华山派弟子目瞪口呆,保持着出剑的姿势,手中空无一物。另外几人齐齐刷过头,惊讶地怒视少年。少年抬手压了压斗笠,以傲慢地语气道:“你,还不够资格拿剑!” 华山派弟子的脸由绿变黑。华山派以剑出名,却被一个无名小子轻易踢了剑,更被辱骂不够资格拿剑?!身为华山派第三代弟子,此等耻辱怎能忍受! “噹噹当——”几名华山派弟子全都抽出长剑,对上山道上的少年。何意飞挺身而出,挡在众师弟面前,气还沉得住的他笑容可掬地揖手。“阁下似乎剑术出众,不知能否与在下一比高下?” 少年打量了他一番。“你比他们强,但不是我的对手!” 挂在何意飞脸上的笑不见了。被一名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小鬼头批评为不是对手,任何人都会怒髮冲冠。所以,他不再伪装了,未打招唿,抽出腰间的长剑,偷袭少年。 少年并不感到意外,剑来势汹汹,他却有韧有余的边躲闪边道:“拿剑的手势不对,剑刺得不够力道,只会招式摆架子,却不懂得如何运用剑术的绝妙之处,啧啧,你跟初学者没什么两样!” “小子,莫耍嘴皮子,拿起你的剑!”何意飞被少年评得一文不值,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少年碎尸万断。他学剑十几年,华山派剑法精妙绝伦,江湖上没几个人能对付,虽然他武功算不得上层,但对付一个身高不及自己肩膀,年纪不出十五的小鬼头绰绰有余! “我的剑只对剑中高手,你——不配!”少年施展绝妙轻功,身轻如燕,几个迴旋,将何意飞耍得团团转,何意飞脸色越来越沉,冷汗布满额际,旁边佳人蓝缈纱看得清楚,自己无法呈英雄,眼看要落败下来,心有不甘,左手往袖里一捏,袖里剑一出。 少年翻身踢中何意飞的虎口,令他手一麻,长剑飞旋出手,然而暗中银光一闪,少年眼锐,勐偏过头,躲过要害,却终是被暗剑划破了脸颊。 细细的血痕,出现在少年的脸颊上,刺目异常。 众人一呆,望着少年脸上的血痕。蓝缈纱颦眉。 少年伸指,抚过脸上的血痕,擦拭了两下,舔了舔手指,尝着血腥味。”我的剑不屑杀卑劣小人,不屑杀无能之辈,但,我的毒可以毒遍天下无耻之徒!” 山风冷飕飕,阳光照在身上却冷得出奇。 “选一种吧。要蛇毒还是蝎毒?尔等之流,只配下等毒药!” 华山派弟子羞愤难当,被少年如此侮辱,一行人杀气腾腾,长剑一挥,围攻少年,一触即发之时,一道掌风由远而近,将华山派的弟子齐齐推倒于地,“砰砰”几声,地上东倒西歪地躺了数人。 “全都住手!”远在百步之外的人影腾得如烟般地闪到现场,鹤立于众人之间,白袍飞扬,冷冽气息一散,压得人心口一紧,怔怔地瞪眼发直。 少年不禁好奇地面向来人。蓝缈沙看到白衣男子,疏缓了神色,恭敬地上前行礼。“四师兄,你回来了?” 华山弟子一听,大惊失色。这白衣男子竟然是近两年闻名于江湖的“圣剑奇英”覃珲,武夷山“紫薇门”弟子,排行第四。数年前,“紫薇门”出了四名出众的弟子,大弟子罗净灵,二弟子韩飞花,三弟子梅沾霜,最小弟子默璕玉。如今此四人销声匿迹,成为武林传奇,江湖人皆道“紫薇门”后继无人了,却不料排行第四的覃珲一鸣惊人,首次在武林大会上便以剑术夺魁,叫江湖人啧啧称奇。老一辈的大师还赐名号“圣剑奇英”于他,令江湖人既羡慕又妒忌。但覃珲本人并不以此为傲,他为人冷静严峻,不苟言笑,不骄不躁,刻苦努力,静心对待一切荣耀,处事低调,交友冷淡,他的个性,使得他在江湖人心中是可望而不可及。 覃珲淡漠地扫了眼狼狈的华山弟子,严厉地对蓝缈纱道:“师父是否有要事交于你?” “是。”面对疾言厉色的覃珲,蓝缈纱禁不住低下头,不敢太过放肆。 “还不快去!” “是,四师兄!”蓝缈纱行了礼,不再看华山派弟子一眼,施展轻功,急匆匆地向山下掠去。 覃珲甩袖,无视华山派弟子面上的菜色,脚一腾,便飞身向山上闪去,一眨眼功夫,无了踪影。 片刻不到,山道上只剩下狼狈的华山弟子和头戴斗笠的傲慢少年。 此时的少年关注的唯有那飘然而去的白影——”紫薇门”弟子覃珲! 撇下一群不堪一击的恶质小人,少年浮出一抹自信的笑,追随而去。 “紫薇门”吗?好像很有趣! 武夷山“紫薇门”是近数十年间崛起的新门派。门主蓝洛是“紫薇门”第二代掌门,虽然他武功并不出众,但他教出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出色,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江湖对“紫薇门”的评价一日比一日高,只因“紫薇门”的弟子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从不为非作歹,从不仗势欺人,得到众多江湖人的好评。 然而今天,“紫薇门”里闯入了一个无名氏,一个以一顶简陋斗笠遮了面貌的平凡少年。少年不曾打招唿,直接闯过大门一关,轻松闪过门僮的追赶,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入了”紫薇门”的深院。 少年立在屋檐上,俯视下面,只见这院落空旷无比,院四周摆了无数兵器,几名身着灰色练功劲装的少年在空地上舞弄武器。 看来这里是“紫薇门”的练武场。 少年觉得好玩,便在人家屋檐上坐下,当一回“屋上君子”。 空地上几名少年舞弄了一会,便嚷着累而停下动作。 “哈哈,这样的日子真好啊!四师兄不在,大家都可以偷个闲了!”其中一人伸懒腰,打呵欠,看来午时的柔风,令他睡虫抬头了。 “没错!没错!师父把我们一帮菜鸟交给四师兄带,四师兄严厉又不讲情面,偷不得半点空,将我们众兄弟操练得哭爹喊娘。现在好了,他出去办事半个月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呵呵,这半个月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光啊!” 众人一致点头,一想起四师兄那冷酷的训练模式,都不皆打哆嗦!四师兄那哪是教他们武功啊,根本是在操练不会喊累的动物! “喂,你们这般偷懒,不怕四师兄回来责罚你们?”男子戏嚯的声音从场外传来,众人回头,看到来人是爱开玩笑的六师兄杨烨,便不当回事的挥手。 “六师兄,是你啊!哈哈,怕什么,现在四师兄根本还没有回来嘛!” 杨烨转了下眼珠,嘴一咧,笑:“没错!四师兄还未归,你们只管玩吧。嘻嘻,我就当没看见。” “还是六师兄好!”几个小弟子一脸感激。 杨烨偷笑心里。其实四师兄早就回来,只是有要事先向师父禀报了,门里的兄弟还不知道他回来了呢。这几个小弟子不知死活,混水摸鱼了半个月,一会儿有他们好受的。 正想着,忽儿他一抬头,沖屋檐上的少年一笑,弄得几个不知情的师弟一脸莫明其妙。 “六师兄,你笑什么?”要笑干嘛抬头笑? 杨烨招招手,道:“小兄弟,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屋顶?有事吗?” 被发现的少年并不意外,耸耸肩,他站起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想和你比比剑。喂,你的剑术如何?跟你四师兄比如何?” 杨烨摊摊手。“抱歉,在下不使剑,我练的是刀。你何不下来说话,站得如此之高,哥哥我脖子抬得酸吶。” 少年扯了扯嘴角,身子一腾,便跃了下来,立于杨烨面前。 好矮! 杨烨乍舌。这少年小巧玲珑的,不及他的肩呢,但气势不可小觑,尤其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气,锐不可挡。或许,他的剑术不在四师兄之下? 另外几个小弟子因少年的出现,早就惊呆了。他们从不知这少年是何时出现在屋顶上的,而少年自屋檐上一跃而下时,落地无声,轻似鸿毛,轻功之高,乃是登峰造极之境。传闻他们的师兄默璕玉轻功卓尔不凡,不知与这少年比起来,哪个更甚。可嘆他们入门过迟,没有福分看到默师兄的风华绝伦。
第13页 “你们……都很弱。”少年扫过众人后,得出一个结论。 其中一名听了,不禁跳脚,这少年年纪与自己差不多,气势上却高人一等,傲慢而无礼,忍不住,便沖少年喝道:“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紫薇门?” 杨烨一听这话,便翻白眼。这刚入门的小弟子果然要调教,如此老套的虚张声势亏他做得出来? “你懂剑吗?”少年不答反问。 那弟子一愣,脑袋一时迴转不过来,傻呆呆的回道:“我……我当然懂剑了!我可是学了三年的剑术。” “那,出招吧。”少年作势,进入作战状态。 那弟子愣头愣脑地拿着剑,少年身上散发出的剑气令他腿软,可众师兄弟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少年行礼作揖。“请……请赐教。” 杨烨兴沖沖地找了个好地方,打算看一场好戏,不料瞟到院门口出现了一条熟的人影,他暗叫不妙,缩了缩肩,躲到柱子后头,预备找机会闪人。 刚进院的人正是“紫薇门”第四弟子覃珲,令“紫薇门”众师兄弟又爱又恨的领头师兄。当他一进院便看到一团乱时,不禁皱眉。 “都在干什么?”威严地一声大喝,场内看好戏的,唿叫的,打斗的人全都静了下来。有一种老鼠遇到猫的诡异,在覃珲严厉地注视下,众弟子动作迅速地排成一队,满脸忏悔。这个时候,做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绝对比不知悔改的劣童要好太多太多。 覃珲一步步接近他们。他每接近一步,他们便心惊肉跳几分。天啊,地啊,四师兄是何时回来的?为何没有人向他们通报一声?六师兄呢?偷偷寻找,六师兄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可恨的六师兄,竟然又戏耍他们!太太恶劣了! 覃珲瞥了眼孤立于一方的少年,少年同样向他打量向他。 “非‘紫薇门弟子,速离开。‘紫薇门不欢迎不速之客。”不再看少年一眼,覃珲转头扫向一排满脸悔意的师弟们。”你们可知错?” “我们知道错了!请四师兄责罚。” 覃珲俊脸一寒,大声喝道:“全体绕场跑一百圈,跑完后站两个时辰的马步。立即行动!” 众人在心底大声哀嚎,好狠心的师兄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即使不满,但在四师兄的威严之下,众弟子只能咬牙照做。 “唔——”斗笠少年还立在场内,看着一个个哭丧着脸的“紫薇门”弟子不禁感到好笑。看来覃珲在”紫薇门”的地位极高极重。 覃珲再次瞥向少年。这少年打扮奇怪,肆意闯进“紫薇门”,不知要干什么。刚刚在师父那,门僮便哭丧着脸来报告,他们接不住少年的半招。这少年年纪虽轻,却好生厉害。 “喂,听说你号称‘圣剑奇英,那你剑术很厉害了?”少年询问,语气无礼,本人似乎并不这么觉得,问了话后,便举剑指向对方,挑衅。“要不要和我比一场?” 覃珲不欲理睬。“无事,请速离开。” “拔剑——”男人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剑气令少年兴奋,匆匆打个招唿,便挥剑赐教。 面对少年的攻击,覃珲拧了拧剑眉,捲袖挥挡,半招过后,发觉少年非泛泛之辈,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锐不可挡,高手特有的警戒提到最高点,隐藏于血液中的疯狂因子因少年的进攻而沸腾起来。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对手! 练武之人有一种执念,对于旗鼓相当的对手,敬佩之余更想超越。人的一生中,很难遇到一个知己,这少年对剑的领悟,有几分跟他相象,知己的感觉油然而生。 于是,覃珲不再冷漠,他拔出了他的剑。 通体银白的长剑与少年的墨黑长剑一碰撞,擦出无数火花。一招两招……剑有灵魂般,在两人的手中千变万化,一场剑的精彩较量意外上演。绕场跑圈的弟子们全都放慢了速度,惊诧地看着这一场空前绝后的较量。 覃珲的剑,沉稳,执着,冷静,完美到无懈可击。少年的剑,轻巧,灵敏,迅勐,只攻不守,至死地而后生,真谓是锋芒毕露,击得对手不得不处处提防,而无还手之力。 隐藏于柱子后头的杨烨偷偷探出头,只见少年与他师兄势均力敌的对打,暗中叫妙。后辈不可小觑啊,师兄一招“擒虎拿龙”,少年便”抽身幻影”,师兄紧跟着“追影破魂”,他便利落地“离海探神”,紧跟着“游龙戏凤”,将师兄的攻击一招化解,反守为攻。 厉害!厉害!真是太厉害了!师兄可遇到克星了! 拍手叫好之时,他勐地一愣。 奇怪?为何他叫得出少年使的招术?再次看向那打斗的两人,他张大了嘴巴。那少年……那少年使的招术不就是师兄自创的那几招?师兄自创的招术向来不外传,这来歷不明的少年何以能如此熟练的使出来?真是见鬼了!难道……难道……这少年是师兄在外面的私生子?呃,不可能啊,年龄上不对。师兄现今二十八,而少年少说也有十五岁了,师兄不可能十二三岁便使女人怀孕吧?哈哈,是他想太多了吧!那……是师兄在外面偷偷收的徒弟?这更不可能了!像四师兄这般独来独往的冷峻男人,怎可能会收徒弟?唉,搞不清!实在搞不清了! 少年使出令他熟悉的招术,覃珲早有所感。惊诧之余,他不得不在瞬间去破解自己的招术。少年一招“惊天动地”袭来时,覃珲大喝一声,剑身一弹,剑尖千变万化,如银龙般破水而出,刺向少年。锐不可挡之势,叫少年大惊,一时无法破解,动作一顿,银剑刺向少年的脸,却在离少年面部一寸之余停滞,“琤”一声,剑尖弹起,瞬间弹落了少年的斗笠。 胜负已定。少年败,覃珲胜! 黑髮飞扬,斗笠落下的剎那,所有人都看清了少年的容貌。略显稚气的少年面孔,如猫般精亮的大眼,闪耀着不驯,粉红的唇微扬,泛出一抹愉悦的笑,眉宇间洋溢着傲气,少年的面容只能算是清秀,但清秀不是他的本质,在清秀的五官间散发出王者之气是教所有人震惊的。 “你的确很厉害!”少年开口,并无败落的气馁。“下次本少爷一定打得你落花流水!” “好大的口气!”跑步中的“紫薇门”弟子不约而同的嘀咕。四师兄可是不败剑神,这少年不过在师兄剑下走了百招,竟敢大放厥词。 “你是谁?”覃珲问。被一名少年学去了自己独创剑法,任何人都不可能沉默。 少年扬了扬眉,正要回答时,院口出现了“紫薇门”门主蓝洛的身影。 “琅夜?原来你在这里!”蓝洛呵呵笑着走过来。 被唤真名的少年不耐地瘪瘪嘴,为他傲气的脸蛋添了几分可爱。 “呵呵,珲你跟琅夜过招了?”两人拿剑的架式看,定是斗了一场。蓝洛捋了捋鬍子,很少有人能挑起覃珲的斗志呢。来到两人之间,他道。“琅夜,来来,见过你四师兄。” 咦? “啊哈?”杨烨勐地从某处跳了出来,吓了蓝洛一大跳。“原来他便是师父挂在嘴上的小小师弟啊!” 覃珲皱眉。 “烨?你这个小子,存心吓人吗?”蓝洛瞪了瞪他。杨烨吐吐舌,笑嘻嘻地闪至一旁。“喂,小傢伙,我是你六师兄,叫杨烨,你可以叫我杨哥哥。” 琅夜眨了眨猫眼,理都没有理杨烨,只是专注地望向覃珲。覃珲表情淡漠,犀利的眼回视他。 吃了闭门羹的杨烨摸摸鼻子,狐疑地打量那旁若无人“含情脉脉”的一大一小。“呵——”诡异地一笑,令其他师弟不禁打了个冷颤。六师兄在打什么鬼主意? 被冷落的人之一蓝洛嘆口气。眼前这一大一小真当旁人是壁画?竟敢不理不睬!身为师父的他颜面何在?咳了咳,引起两人的注意,那两人果真收了各自探索的视线,尊师重道了起来。 “师父——”覃珲低沉地唤了一声。 “珲,你定是奇怪,为何琅夜会你独创的剑术?”蓝洛问。 覃珲未回答,杨烨先叫:“没错!师父,小傢伙为何会四师兄的‘离魂剑?还有哇,你是何时偷偷收了小傢伙当徒弟?” 蓝洛含笑,看向一脸倔强的琅夜。”琅夜姓默。” “默?”杨烨一惊。不会是他想的那个“默”吧? “不错!琅夜是默家的孩子。默家,便是杭州首富的那个默家。”蓝洛揭了谜底。
第14页 “啊?果然?那他和小师弟是什么关系?”杨烨拍手,好不开心。默家的小孩子真是不同凡响吶。原来他和小师弟默璕玉是一家,难怪他会使四师兄的剑法了。当初四师兄独创剑法后,唯独教过璕玉,璕玉乃十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四师兄的剑法难不到他。璕玉十四岁离开“紫薇门”,如今有六年了,想来时间过得真快。 “两个月前,为师去了趟默家做客,刚好看到这孩子,他是默大少爷两年前收的义子,他筋骨奇佳,才跟着璕玉练了两年的武功,便能出神入化了。但这孩子觉得还不够,想更上一层楼,于是璕玉提议要为师的收他为徒。”蓝洛笑着点点头。“为师自然乐意,在默家时收他为徒,原想带他一起回‘紫薇门,但这孩子的义母心有不舍,多留了他两个月。默大公子飞鸽说琅夜这几天会到,果然……”不同凡响的孩子,一出现便出人意料。 “原来如此!”杨烨捞过身边的小个子,表现出师兄之爱,使劲地揉琅夜的头。琅夜虽然不愿,但毕竟是个有礼貌的人,对师父和师兄还是有一种敬意的,被迫受师兄的“欺负”。 “真是太好了!想当初小璕玉回家后,我真是日也想夜也思,如今换小傢伙来,呵呵,正好可以弥补一下我那脆弱的心灵!”杨烨高兴得努力“疼爱”这一脸傲气的小鬼。 看到六师兄如此大胆的欺负新人,那些绕场跑的师弟们一脸羡慕。何时他们也能这样“欺负”一下可爱的师弟呢? 当杨烨的手很过分地在琅夜身上乱摸时,琅夜忍无可忍,手肘向后一顶,正好顶在他的肚子上,杨烨当场弯了腰。挣脱出过度疼爱师弟的师兄的魔爪后,琅夜向覃珲抱了抱拳。“四师兄——” 覃珲点点头,算是回礼。 琅夜泛出一抹自信的笑。“喂,四师兄,我一定会在半年之内把你打败!” 覃珲面无表情,细长而漂亮的黑眸闪过一丝光。“随时赐教。”转过身,对蓝洛道:“师父,这里交给你,徒儿回一下房。” “好。你回去休息吧,洗洗风尘。”蓝洛体贴地道。 正当覃珲要走时,蓝洛又开口了。“等一下,珲,你带琅夜一起回房。” “咦?”杨烨差点喷笑。什么叫带琅夜一起回房?跑步中的弟子不约而同的绊了下脚。 “呃……”自知自己似乎用词不当,蓝洛及时改了口。“琅夜刚到‘紫薇门,还没有为他准备房间,你先和他挤一房吧。明日我叫人收拾一下。” 杨烨眼珠子一转。“师父,小傢伙今晚跟我挤挤好了,师兄他那里冷冷清清的,我怕小傢伙住不惯。” 琅夜收了剑,跟上了覃珲的脚步。杨烨一脸失望。“为什么啊!明明是我先认识小傢伙的!” 蓝洛摇了摇头,笑呵呵。 跟在覃珲的后头,望着他坚毅的背,琅夜快速的上前跨了几步,与他并排走。覃珲略惊讶地低头看身旁那不及他肩膀的少年。 “喂,你的剑法是自创?虽然很不错,但仍有许多破绽。”眼睛向前,琅夜说。 “嗯。”覃珲淡淡地应他。心中惊讶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 接下去,两人都不语了。沉默中,一起走完了一段不算短的路,来到了覃珲的房间。 立在房门口,琅夜略犹豫,已跨进门的覃珲回头,疑惑地望他。琅夜撇撇嘴。“本少爷从来没有跟别人一起睡过……我的睡相可不好。” 覃珲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我也从未跟他人一起睡过。” “唔?”琅夜歪首,煞是可爱。 覃珲转身,进了屋,嘴角隐约上扬。 心中不慡,琅夜不懂自己为何会不服气。跟着进了屋,粗略地打量了一下,果真如六师兄杨烨所言,冷清而整齐的摆设,不像有人在住,毫无温度。 不客气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琅夜对打算进里屋换衣服的覃珲道:“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剑!” 覃珲动作顿了顿。 “所以,我一定要先打败你!”琅夜狂妄地下定语。“我来‘紫薇门便是为了打败你。” “嗯。”覃珲应了一声,进了里屋。 琅夜皱了皱眉,吐出一口气,猫眼一眯,倨傲中带了一丝可爱。 过了一会,覃珲自里屋出来,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袍,去了一身风尘。出来的第一眼,便看到少年倔强而傲然的身姿,漆黑的双眼中,映的全是少年独特的身影。 “我会等你追上我的步伐。”他道。 琅夜望向他,望着他英俊但严肃的脸,不服输地扬眉。“我很快会超越你。” “拭目以待。” 专注的对视中,两人在彼此的眼里看出了坚定与信念……还有一些别的他们并不确定的东西?! 偷偷跟过来的杨烨躲在暗处,再次看到两人“含情脉脉”地望着彼此,不禁发牢骚。“四师兄真狡猾,原来打的是那种心思啊!哼哼,下手可真快!平时一脸严肃,我还以为他无情无欲呢,原来是眼光高!怎么小傢伙不会看上我呢?好歹我也长得相貌堂堂,武功卓越呀!难道是因为我不使剑而用刀的?早知如此,我就学剑了!呜呜呜,好不容易看上一个顺眼的小傢伙啊!唉——只能怪自己运气太背了!对手是四师兄,太强了!” 他的自言自语不高不底,刚好能令武功高强的人听到。房内对视中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覃珲拧了拧剑眉,表情更冷酷了,而琅夜别扭地移了视线,左手一动,一颗铁珠弹出手,正中杨烨的脸部。 “哎——”杨烨闷哼一声,夹着尾巴熘了。说笑,他可不想被四师兄逮着,噼半个月的柴他可不想干!不过,小傢伙真的好像猫儿,还没怎么惹他,便被他抓伤了脸。 一切安静了之后,琅夜恢復了倨傲,猫眼再次对上他的师兄。”你可别逃。” 覃珲伸出手,琅夜眨眨眼,一样伸出手,一大一小的手在空中一击,立下约定。在琅夜想收回手时,覃珲更快地握住他的,将之包容在他的大掌之中,略微弯腰,对着矮自己许多的小傢伙道:“对你,我永远不会逃。” 窗外,翠竹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夕阳的余辉自窗外斜she进来,为屋内的两人镀了一层金。相握的手,对视的眼,融合的唿吸,这是两个男人作下的约定,夕阳可鑑。 《剑约》完 《杨柳依依》——花花公子系列 扬州城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非两美男子莫属了! 城东的柳家小公子柳茵cháo,年方二十,生得是玉面如冠,清雅绝伦,任何人看到他皆会被他俊俏的模样给吸去了魂,若是姑娘家见了,立即会得相思病! 城西的杨家二公子杨曙,年约二十四,长得英俊潇洒,更是风度翩翩,那英姿飒慡般的身姿一立在人群中,便是众人的焦点,姑娘们看了会茶饭不思,睡不安宁,夜夜春梦啊! 两名公子皆是富家子弟,更是才貌出众,然而,最让人们所注目的是,两人竟然皆——花心出了名!! 人长得好看,众人所羡慕,才华出众,众人所倾慕,然而,花心,却叫众人摇头嘆气! 这花心可不比一般啊!两个名公子皆爱美丽的女子,偏偏他们又长得俊俏,哪家姑娘看到他们不倾心?只要他们勾勾手指头,姑娘们便趋之若骛了,纷纷投怀送抱,倒在情郎怀里,大发春梦! 如此两名俊公子,让扬州城里的百姓是既头痛又无奈! 多少单身男子看着他们恨得咬牙,又有多少父母看着他们跺脚,更有多少女子看着他们犯花痴?!偏偏两名公子不知收敛,到处留情外,还沾花惹糙,更喜欢在扬州城内最有名的青楼里走动! 今天天气好,清慡,万里无云,难得偷个闲,杨曙带着银子到扬州城内的最大青楼“醉花楼”里逛逛。听说前些天来了个清倌,更是美得似神仙,有如此美佳人在,他这个扬州城里的有名大少怎么去看一看?要不是前些天家中有事耽搁了,他早在第一天便上“醉花楼”了! 来到“醉花楼”,娇艷的老鸨立即扭了过来。 “哎哟,我说杨二公子,你这几天都在哪个温柔乡里?好些天没来我们醉花楼了!” “嬷嬷说笑了,这些天家中事忙,耽搁了,呵呵,我这不来了?”杨曙摇着手中的玉扇,一身洁白的锦缎一尘不染,外罩一件轻而柔的薄纱,更显得风度翩翩了! “快请,快请进。”老鸨一边引他入座,一边吆喝着几个艷丽的姑娘侍候着。“公子今天要哪位姑娘侍候?”
第15页 慢慢的啄了口清茶,杨曙道:“听说醉花楼里来了位清倌,生得一张芙蓉脸,本公子倒很想见见。” 老鸨突然面难色。“这个……杨公子,您是老客主了,咱也不说其他的。公子晚来了一天吶。昨个儿是清霖姑娘开苞的日子,呃,有人已重金买下了她的初夜……” 杨曙脸色一沉。“嬷嬷是说,这清霖姑娘已非完碧之身了?” “呃,是,是的。”看出杨曙的不悦,老鸨忙道。“啊,公子,其实我们醉花楼来的不只清霖一人哪,还有几个清倌,公子若不嫌弃,我可叫她们全都侍候您……” “是何人买下了她的初夜?”对于老鸨的话恍如未闻,杨曙问道。 看来杨公子只钟情于这清霖姑娘啊! “杨公子……这……” “是城东的柳茵cháo吗?”杨曙眯眼问。也只有他会与他抢女人!哼,生得一张女人似的脸,却学着他到处沾花惹糙,不仅如此,他还老与他抢女人!也不想想自己有那个体能吗?光看他一副弱不惊风的模样,便知他是空有一张脸! “呃,是……是的。”早闻城东的柳小公子与城西的杨二公子不合,看来是真的了!单是从杨二公子阴沉的脸色上便可看出,杨二公子是多么的讨厌柳小公子啊! “罢,我也不追究清霖的初夜是何人买去了,现在本公子就点她吧!” “这……”老鸨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杨公子……咳,清霖现在正在接客,恐怕……不便……” 杨曙倏地立起,握着玉扇盯着老鸨。“怎地有人就单与本公子抢人呢?清霖姑娘的房间在哪里,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有能奈!” 说着便要上楼。 “杨公子……杨公子……”老鸨婉拒他。“杨公子息怒,是嬷嬷的不对,不知杨公子今日大驾光临,早知杨公子会来,便让清霖姑娘清净清净,等候公子的到来。但,但现下清霖姑娘的确不便啊——柳,柳公子在她房里!” “什么?又是那个柳茵cháo!”恨恨的一甩扇,杨曙忽地又笑了。“嬷嬷不要紧张,只须将清霖姑娘的房间告诉我便成,本公子不会对柳公子怎么样的,只是想与他谈谈。” 没错,他要与那个姓柳的小子“谈谈”,让他明白,玩女人,他与他没得比!哼! 见杨曙笑开了,老鸨无奈,只好引他到清霖的房门口。 一到门口,便听到里面激烈而引人遐思的呻吟声,杨曙冷冷一笑。不理老鸨的菜色,推门而进。走进房内后,呻吟声更浓烈了,掀开内室的垂帘,明明白白地看到床上那两具交缠得浑然忘我的赤裸身体。 嬷嬷立在门口,进也不是,去也不是,干焦急。 立在垂帘处,就这样看着床上的两人欢爱。 床上的两人早已浑然忘我,哪知有人正盯着他们看? 杨曙先是看着沉醉在肉慾中的清霖姑娘。果然是面如桃花,美丽得很!加上此时的激情色彩,更是添了几分妩媚。美则美,但并不是顶美!比起以往他所遇到的一些女子来,她稍逊几分,但对于寻常人来讲,是够美了! 在女子的身上停留了几分,视线移到伏在她上头的男子身上了。 瞳孔一缩,他直直地盯着男子。 光洁的背,削瘦的腰,雪白的肌肤,乌黑髮亮的长髮,最叫人惊嘆的是他那一张美得让人失魂的脸! 他,他便是城东的柳小公子?一直听传闻说,城东的柳茵cháo是如何如何的美,今日一见,果然而名不虚传!这么美的男子,在欲望的海洋里更是美得妖异! 抱胸,以玉扇敲敲自己的额,他笑,笑得邪气。 突来的笑声,终于惊动了床上的两个,一眼望去,却看到帘子旁立了一条人影。 “啊?!”清霖急急推开柳茵cháo,红着脸缩在被子里。 柳茵cháo不悦地抚着额。“搞什么啊!” 怒视杨曙,他恶声恶气地道:“该死的,你是什么东西,敢坏本少爷的好事!还不滚出去!” 杨曙不怒反笑,徐徐踱进来,立在床边,俯视床上的男子。“你是柳茵cháo?” 莫名其妙地回瞪他,柳茵cháo冷哼。“知道本少爷是何人,还不速速离开!” 杨曙却偏偏坐于床边,让床上的两个都一怔,而清霖姑娘早已红透了脸,但一双美目却大胆地直瞅着杨曙英俊潇洒的身姿。 “在下杨曙。” 柳茵cháo皱了剑眉,毫不遮掩自已的身体,懒散地靠在床上,傲慢地看他。“哦,城西的杨二公子嘛,原来就是你这个模样啊,不怎么样嘛。” 呵,这长得像个娘们似的男人在笑他?!一会儿,他会叫他好看! 向清霖使个眼色,杨曙道:“姑娘可以先出去了,本公子有话要与柳公子谈谈,姑娘在此恐有不便。” 清霖扯着被单想下床,但柳茵cháo一把拉过她,搂在怀里。“本公子与你无话可谈,该出去的是你——杨公子!” “恐怕要叫柳公子失望了,在下有许多话要与你好好的‘谈谈,所以,还是请姑娘出去吧。”虽在笑,但语气中的强硬之气是不容忽略的。 清霖虽然依恋两人不同的风姿,但还是不敢得罪看起来稍强势的杨公子,所以,挣扎着下床出去了。 柳茵cháo一脸阴沉。“你,你这混帐东西……唔?!” 才出口相骂,便被蛮力推倒,而自己的口竟然被——被封住了! 柳茵cháo的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对自己做出这怪异之举的是一个男人!? 他、被、一个、男、人、吻、了! 呆了几秒,他挣扎着想推开他,无奈力气似乎悬殊,根本无法将压在身上的强硬身体推开。加上之前与女子激烈地纠缠,此时正疲惫得很,哪有多余地力气对付杨曙!? 深深的吻,吻得头脑开涨,吻得天昏地暗,吻得全身脱虚! 软绵绵地瘫在男人的身下,柳茵cháo绯红了脸,唯有一双美目怒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味道不错!”舔舔自己的唇,杨曙邪邪地笑。“一个被宠坏的男人,就该这样惩罚。很难想像如你这般纤细的男子,如何满足得了女人呢?呵呵呵,不如……让本公子好好调教你?” “滚……你滚开!”挥手就要攉他的脸。杨曙微微偏头,闪过了。“呵呵,你还没玩过男人吧?虽然你与我同称扬州城里有名的花花大少,不过,单看你这模样便知你没与男人玩过。” “只有变态才喜欢玩男人!”柳茵cháo怒瞪他。 “嘿,变态吗?好啊,一会儿本公子就让你成为变态的玩具!”一把握住柳茵cháo的男性象徵,恶意地亵玩。 “啊——”柳茵cháo吓了一跳,缩着身子抵抗他,但他哪里是对手,三两下便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这一天,青楼的东楼,只听得男子痛苦又似乎愉悦的嘶吼声,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般客人只以为是哪位公子在姑娘的房里过于兴奋而竭声嘶吼,只有嬷嬷等人知其中一二。只知清霖出来后不久,便听到柳公子的叫喊声带着怒骂但又有奇怪的呻声。好几个时辰之后,杨公子一身笑脸的出来,而柳公子却不让人任何人进房。一人在清霖的房里呆到第二天早上,便匆匆离去。 时间,过得飞快,才一转眼,便三个月了。 也不知城东的柳小公子是怎么了,这三个月里竟安分得出奇!不但不大出门,连姑娘也不相见,整日呆在自己府里。倒是城西的杨二公子,依旧谈笑风生,留连于众花之间。 人们皆以为柳小公子转了性,不再沉迷于美色了,却唯有杨二公子知其中原因。 在自家院子里乘着凉风,这边由着美妾为自己剥荔枝餵着吃。杨曙半眯着眼。 这三个月来,城东的柳茵cháo可沉静得很啊!连青楼也不去了,就窝有家中不出门!呵呵,看来上次将他“教训”得够彻底了! 不过……他舔舔带了甜味的唇。 这三个月来,他那动人的身姿与动听的呻吟声一直迴绕在他的脑海里,很想……再次尝尝他的味道! “公子,您想到了什么,瞧您笑得。”美妾柔柔地问。 摸了一把美人的脸,杨曙神采奕奕。“本公子想到了一个人,便想笑了。” 美妾噘起了小嘴儿。“公子想是定是美人了。” “呵,是个美人。”以指弹一下美妾的小唇儿,他道:“你与他可是不能比的。”
第16页 “讨厌,公子是嫌弃妾身了。” “乖,去拿笔墨纸来。”他亲了亲美人的脸。美人虽不依,但依旧起身去拿得笔墨纸。 待笔墨纸来之后,他将纸摊在石桌上,微思索了一下,挥起毛笔便洋洋洒本的落下几行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如对三月之事念念不忘,汝可到”清仙阁”与余一会,余等尔,吾等可一解当日之误。 写完之后,满意地一笑,待墨干了之后,将之捲成一张小笺,招来僕人吩咐道:“将这交给城东的柳小公子柳茵cháo。” 僕人收之便退下了。 美妾不解。 “公子为何将这……交给一名男子?” 杨曙哈哈一笑。“本公子自有用意。” 一想到柳茵cháo收到信笺的表情,便让他更想笑了。 “清仙阁”,扬州城内的有名酒楼,更是众富家子弟爱来的地方。之所以约柳茵cháo来“清仙阁”,乃是因为“清仙阁”里有包厢,在包厢里,门一关,可隔绝任何干扰! 当杨曙摇着玉扇来到包厢里时,发现三个月不见的柳茵cháo已经在座了。但见他支着漂亮的下巴,一双美目燃烧着怒气瞪着门口的他。 “柳公子,多日不见,你更见美丽了。”含笑地坐在他对面,向他眨眨眼。 面对杨曙的轻浮,柳茵cháo全无好脸色。“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公子没有太多的时候陪你瞎聊!” “啧啧啧!”杨曙摇摇手指头。“柳公子,正是用膳时间,还请含蓄一些。” “含蓄个——混蛋!”双拳一捶桌子,将桌上的菜盘震得发抖。但一想到让对方笑话了,他硬忍了下来。僵直地坐下。 杨曙有扇遮唇,扇后的嘴扬得很大。真可爱啊!这个柳茵cháo,人长得漂亮,性子却更逗人。如此一个可爱的人,不逗上一回,实在是过意不去。如果以后能常常与他相处,不知会有多精彩。 无视一桌的好酒好菜,柳茵cháo恶声恶气地道:“你有什么话快点说!” “哎,柳公子,好歹我们身处清仙阁,总得先品尝品尝这里的佳肴吧。待酒酣时,再慢慢地聊个痛快!” “哼!”柳茵cháo撇过脸,抓起酒壶,倒了一杯,负气地一口饮尽。杨曙见了,大笑。“好,慡快!”说着为自己满上一杯,向柳茵cháo一敬。”在下奉陪了,今日你我来个不醉不归!” 柳茵cháo冷冷一笑。“就怕杨公子没有这个海量!” “哎,柳公子说笑了,咱们就比比看,谁的酒量大!”杨曙笑得邪气。 “好说。”柳茵cháo不甘示弱。 于是,一来一往,不一会已十杯下肚。 杨曙看看柳茵cháo丝毫未脸红,赞嘆道:“柳公子果然好酒量!” “杨公子过讲了,你的酒量也不差啊!”说话间,语气加重了几分。 再饮上十杯,杨曙发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了,但尽量表现得十分清醒,心中暗暗奇怪。若是平时,三十杯下肚也不成问题,怎么今日才二十杯,就已醉了?? 倒是柳茵cháo依旧笑饮着烈酒。难道……他的酒量真的如此之大? “杨公子?”柳茵cháo执着酒杯,笑问杨曙。“你是不是有些醉了?” “哪里。本公子还可以喝上十来杯!”杨曙牵强一笑。他可不能醉!醉了,岂不不能做想做的事? “杨公子还是不要勉强得好。”柳茵cháo起身,慢慢地踱到杨曙的身边,负手而立,漂亮的眼里燃着绚丽之光,看得杨曙心中一片激盪。 “不勉强,不勉强。”杨曙摇摇头,却发觉头越来越晕,身子无力起来。 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是柳茵cháo修长的手。带着诡异的笑,柳茵cháo道:“杨公子——” 嗯?听来似乎是咬牙切齿!? “你也有今天啊?”柳茵cháo一把抓起他的衣襟,发狠地瞪着他迷离的眼。 “啊?”该死!中了反间计了! “柳……柳公子何出此言?”杨曙装傻。 眯起双眼,柳茵cháo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然后以膝顶着他的胸膛,一手扣住他的脖子。“何出此言?呸!好个杨曙!当初做了那种卑劣之事还不承认?” “呃,呃,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完了,全身无力,完全受对方控制了!想不到他杨曙也有被算计的一天!! 真是低估了柳茵cháo的脑子!都因他的一张漂亮的脸,让人忽略了他那算是灵活的脑子! “是啊,有话……好说!”泛起漂亮得迷死人的笑,柳茵cháo慢条斯理地解着杨曙的衣裳。“咱们,就慢慢的从你的身体上说起,你说,可好?” “什……什么?”杨曙乍舌。他……他想反攻? 可恶啊!他忘了,这个柳茵cháo也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所谓花心者,皆是好色之徒! “放心好了,杨公子,本公子会将当初你招待我的一百零八招绝技一一回敬给你!你就慢慢地体验体验吧!”说到那“一百零八招绝技”时,他是恨得咬牙。 “这个……不,不用了吧!”一百零八招绝技?哦,还是用在别人身上为好,他的身上不宜用啊! “怎么能够不用呢?再怎么说,这三个月内,我可是亲身练习了很久,发觉用在别人身上更是好玩又痛快!”柳茵cháo露出邪恶的表情,一双黑得发亮的眼却放she出毒恶的光。 汗潸潸了!想,想不到这柳茵cháo不是因为学乖了三个月不出门,而是……天啊,哪家的姑娘或是美少年是不是因此而受害? 脱光了杨曙的衣服之后,柳茵cháo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了。顺便从角落里拿出必备的“器材”,当闪着金光的金钗与有着弹性的绳子亮相时,杨曙几欲晕过去! 天啊,这,这些不是当初他“招唿”在柳茵cháo身上的东西吗?他,他这是原封不动地“归还”他吗? 看来此次在劫难逃了! 当柳茵cháo露出邪魅而恐怖的笑容接近时,杨曙只觉得自己的周身神经都拉直了! 于是,这一天的“清仙阁”里怪异的叫声不断,各位饮酒的客人皆以为哪个包厢里的客人在发酒疯……《杨柳依依》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