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诡途》 第一章 牛家药铺 若有人问青山镇上谁最富有: “当然是王大财主家,他家用金屋藏着美人呢。” “瞎说什么,分明是李大善人家,他的家财可是有八斗那么高。” “你们也太孤陋寡闻了,朱大胖子家才是不显山不露水,但稍微露出那么一角角,绝对吓尿你们几个龟儿子,你们没听说朱大胖子家的那个蠢儿子去皇城的学院学习,光学费就拉了五车白花花的银子么。” ...... 佛有千面,人有千言,答案绝对是五花八门。 但若有人问青山镇上谁的医术最高明,连三岁的孩童都会给出一个鄙视的眼神,这还用问,当然是“牛家药铺”。 鹅毛般的大雪已经下了有三天三夜,将整个青山镇笼罩成白色皑皑,刺骨的寒风却依然抵挡不住“牛家药铺”前排队问诊的众人。 各人自扫门前雪显然不适合这里,隔夜的积雪没等天亮就被镇上的青壮汉子清理干净。 绝不会出现让药铺的主人家摞起袖子亲自动手的情况生,那简直是对青山镇受过恩惠的父老乡亲们的一种“埋汰”。 “牛家药铺”不大,没有琼楼玉宇金碧阁堂,有的只是一种古朴和主人家的雅致。 由于天寒地冻,药铺的主人这几天在外面搭了个简易的挡风竹棚。 冒着白气的铁锅源源不断地供应着驱寒的汤水,不时就有几人用竹筒乘些回去。 往来人员虽络绎不绝,却无人会在此地大声喧哗。 在药铺内,地热火炉将整个铺字烘得是温暖无比,清心凝神的熏香也是袅绕梁端不绝。 隐约竹帘间,只见一名大约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正对问诊的病人施针开药。 少年样貌普通至极,神情也很平淡,但不经意的一笑却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让人颇感奇怪的是,少年虽然年岁不大,但无论是施针还是开药都是度极快,技艺显得娴熟无比。 甚至可以说有点云淡风轻的味道,一个病人也只是花费数息时间便治疗结束。 如果是不清楚少年治病本事之人见此情况,一定会大骂一句“庸医”,随后愤怒地拂袖而去。 “哪有数息之间就治好一个病人的,连脉都未号过就敢贸然施针!” 显然,青山镇众人都不这么认为,皆是对少年的本事信服无比。 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病,甚至还有一些人没病也跑来要扎几针。 弄得少年经常是哭笑不得,只好笑骂几声对方得的是疑心病,随后佯装不悦地将其赶走。 少年名叫牛凡,是这“牛家药铺”的少东家。 镇上人都知道,“牛家药铺”从来不请伙计或招收学徒,只有牛家父子二人。 “大家让让,我爹快要不行了。” 突然,门外一个中年汉子焦急的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只见两名壮硕的中年汉子抬着一副担架急匆匆地走进门来。 在担架上正有一名老态龙钟的白老者,用被子裹得是严严实实,一副要断气的模样。 “牛小大夫,快救救我爹吧。”为的一名年龄稍长的中年汉子急切说道。 “是呀,牛小大夫,只要能救活我爹,我兄弟二人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后面的那名汉子也是一脸焦急。 牛凡从他们一进门便认出这两名壮汉是这青山镇上铁匠铺的王家兄弟。 这二人是镇上出了名的孝子,而那名躺在担架上的老者,想必就是已有八十高龄的王家老爷子,他示意正在排队的病人稍等片刻。 “二位别着急,先将王老爷子抬到旁边的热炕上去再说。”牛凡见二人着急的模样,抬着王老爷子在那一动不动,出言提醒。 二人连忙应诺,按照牛凡的吩咐,随后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 牛凡来到炕前,缓缓地在王老爷子面上扫视一圈。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枚细细的银针,在王老爷子几处穴位上轻重缓急地扎了几针。 一针针下去,只见王老爷子躺在炕上,出一阵阵舒服的“呻”吟之声。 几针扎完,王老爷子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不一会儿,轻轻的鼾声从炕上传出。 王家哥俩,一看老爷子面色红扑扑的,还睡得香甜,哪还不知道老爷子已无大碍。 他二人连忙道谢,什么“妙手回春”“没齿难忘”之类的赞扬和感谢之语脱口而出。 牛凡心中却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作为一名修仙者,治疗这种小病对他来说轻松无比。 等这二位“没齿难忘”,不是意味着又要他来给这二位扎针了。 只是这些话牛凡只能烂在肚子里了,他可不想让青山镇众人知道他们父子二人修仙者的身份。 否则会引来源源不断的麻烦,一个处理不好就只能再次搬家。 牛凡是一名修仙者,还是牛氏修真家族第九十九代嫡系继承人,也就是牛家未来的族长了。 不过在牛凡看来,这身份还没路边的大白菜值钱。 说起来,牛氏家族已经传承几千年了,但是到了牛凡这代,已没落得不成样子。 整个家族目前只有牛凡和他爹两个光杆司令,一脉单传,父子二人也沦为了散修般的存在。 在青山镇开个药铺,只是为了混迹凡尘掩人耳目罢了。 牛凡他爹叫牛玄,而牛玄的理想只有一个,那就是提高牛凡的修为,然后让牛凡拜入修仙门派,期望牛凡能成为筑基期的高手。 只要牛凡能成为筑基期的高手,那就有望恢复家族昔日的荣光。 只是在耗费了牛玄拼死拼活弄来的大把灵药后,牛凡目前的修为也只是练气期三层。 因为牛凡和牛玄一样,灵根不足,资质属于极差的那种。 在牛凡的心里,恢复家族昔日的荣光也只能在做梦时想想。 而牛玄显然不这么认为,仍旧是乐此不疲地深入险地为牛凡寻找灵丹妙药。 医治完最后一个病人后,天色也已不早。 牛凡站在早已被磨得锃亮的青石门槛前,望着门外天空有些愣神。 “这都两个月了,爹还没回来,往常出门都是不过一个月就能回来,该不会是遇到什么......。” 牛凡内心暗道,眉宇间显露担忧之色,不敢再继续往坏的方面想。 “不行,明天我就出门找找,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牛凡很是担心,一直以来他都是和父亲相依为命,他害怕父亲会有什么不好的事生。 就在牛凡愣神的时候,极远之地,一股散着诡异青芒的光团从天空黑压压的云层中窜出,向着大地袭来。 青芒光团度极快,眨眼间便要临近地面。 诡异的一幕生了,天空中的黑云突然迅地扭动起来,随即光芒四射,一道毁天灭地般的红色闪电蓦然劈下,向着青芒光团轰轰而去。 红色闪电如同天威般,所过之处带起阵阵破空之声,疾驰劈向青芒光团。 似乎不能容忍青芒光团的存在,想要将对方彻底从世间抹去痕迹。 眼看红色闪电即将劈中青芒光团,光团却顿时如同有了灵性,度瞬间暴增。 在贴近地面时突然划出一道弧形,一个疾驰之下,向着远方爆射而遁,险险地避过红色闪电。 而在原来的地方,大地出滔天哀鸣,皲裂波纹滚滚四散,狂风卷过,一个硕大无比的深坑形成,触目焦黑。 被青芒光团躲过去,天空黑云再次翻滚,隐隐传来怒吼之声。 随即红光跳动闪烁,不过想要再次形成之前的那道红色闪电显然也不轻松。 积累半晌后,一道更粗更大的红色闪电劈下。 此时青芒光团早已疾驰万里,正好飞到青山镇上空。 见红色闪电再次形成追来,青芒仿佛感知到牛凡这个修仙者的存在,似乎有些雀跃,竟迅地向着牛凡袭来,瞬间便来到牛凡面前。 牛凡正在愣神中,突然看到一股青芒光团向自己袭来,内心骇然,想都没想就要避开。 然而青芒光团却更快,没等他做出丝毫的动作,便瞬间钻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红色闪电猛地一顿,青芒光团的消失让它突然失去目标。 随后仿佛犹豫了几下,貌似有些不甘,但还是万般无奈地逐渐变淡,慢慢消失了。 随着红色闪电消失,空中的黑云竟也开始消散,天空开始明亮了许多,隐隐还有几丝光晕射下。 牛凡有些呆,他不知道极远之处的天空异象,但他却实实在在地看到了那青芒光团钻入了自己的体内。 他起初以为是有人施法偷袭,但现在青芒入体,却无丝毫不适,施法偷袭的想法被他排出脑海。 他连忙用自己的神识入体观察,在体内仔细地检查一遍后,他并未找到那团青芒,仿佛青芒从未存在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牛凡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眼花,但无法解释此现象的他也只能暗叫一声:“见鬼了!”,暂时将此事抛诸脑后。 “牛娃子,快给老子温壶酒去。”一个浑厚的中年声音从远处巷道传来。 牛凡一愣,随即心中一喜,哪还记得青芒入体之事,连忙跑去后院取出珍藏的老酒温上。 “牛娃子”是他的小名,他的爷爷用过,他的父亲用过,到这代就轮到他了。 看到中年人正解着身上的蓑衣,牛凡连忙上前帮忙。 “爹,您这次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中年人神秘地一笑,看着牛凡只比他低了半个头的身高,还是用厚重的大手狠狠地在牛凡头上摸了几下。 “爹这次回来碰巧遇到岭南谷的交易会,就多待了几天。” 中年人说完从怀中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纸出来。 “收好啰,这些可都是保命的好家伙。” 望着父亲那风尘仆仆的身影,牛凡眼角有些酸涩。 每次父亲说起寻宝的经历都那么的平淡,还有些嬉皮笑脸的模样,但牛凡显然不太相信那些哄骗小孩子的鬼话。 储物袋中又多出的几张符纸,虽都是些低阶符篆,但每张都价值不菲。 牛凡不知道父亲要经过多少次的生死危机才能换来这些宝贝,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父子二人在明亮的后厅中,就着炭炉,喝着小酒。 酒这种东西有利有弊,修仙者喝酒,只要稍一运用灵力,这玩意就像水一样。 但显然他们二人不会这么做,这东西有个莫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壮胆。 “爹,下次出门带我一起去吧,让我也涨涨见识。”牛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中年人明显一愣,随即头摇得跟拨浪鼓鼓似得。 “不行,老牛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老子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那爷爷当年不也是带着爹出去历练过么?” 牛凡不死心,用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杀手锏。 每次一提起爷爷,父亲就会偷偷地哭。 问爷爷是怎么出事的,父亲也只是抹眼泪,但却坚决不说,只说这不是小孩子家家该知道的事。 中年人明显一怔,有些卡壳,但随即勃然大怒,一拍桌子: “小牛犊子,你翅膀硬了,敢拿你爷爷来压老子了,看老子不收拾你。” 中年人说完便要一巴掌向牛凡脑袋上招呼,但看到牛凡那坚定的目光时,心中一阵恍然,不由得又收回了拍出的手掌。 “还真像老子,连做派都和老子当年一模一样。” 中年人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心情继续喝酒了,转身向着牛家祠堂走去。 牛凡知道,父亲又要去爷爷灵牌前哭诉去了。 不过牛凡没得到准信,显然不甘心,眼看父亲要走出厅堂,连忙追问一句: “那爹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让老子再想想。” 中年人脚步一顿,还是给了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第二章 落雁谷 第二日,牛凡躺在浴桶里龇牙咧嘴,父亲这次又弄回不少灵药,除了留些炼丹药,其他的都拿来给他泡药浴去了。≥ 以牛凡的资质,光吃那些低阶丹药效果已经不大,身体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 只能用这泡药浴的方法淬炼体质,双管齐下之下才有些不错的效果。 这药浴的滋味显然不好受,尤其是那味叫“天辣子”的辅药。 这药别的作用没有,但能加快人体吸收药浴的度。 只是这滋味嘛,就如同全身被割开了一道道小口子,在伤口上撒上辣椒油。 牛凡不知泡过多少次这样的药浴,但每次还是被这“天辣子”折腾得是死去活来。 不过牛凡此刻内心却开心无比,因为父亲在哭诉一夜之后,早上肿红着双眼同意下次带他一起出门。 想起老牛家的传统还真奇怪,父亲不赞同爷爷那样拼死拼活地入险境寻宝。 但轮到父亲时,却如同怪圈一般,将这一切继承了下来。 牛凡显然不想浪费这桶药浴的效果,在药浴淬体的同时,他开始运起修炼心法。 灵力开始在体内缓缓流动,加快药浴的药性吸收。 诡异的情况生了,牛凡惊惧地内视自己体内。 因为他现那团之前消失的青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还出现在他的丹田之内,正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灵力。 牛凡害怕,他忙将自己神识集中,想看清光团内的诡异。 然而让他更加惊惧的是,他的神识一接触这光团,便被青芒迅吸入。 他连忙要切断自己的神识,但是晚了一步。 只是一瞬,他的神识便被吸收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渣滓都没给他留下。 牛凡大骇,他不知道这种诡异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神识被吸收干净的他再也无法看到体内的情况。 他不禁内心焦急无比,然而下一刻他却面色古怪起来,他现自己的神识竟然在迅地恢复。 他连忙内视体内,他现之前被青芒吞噬的灵力和神识正被青芒散出。 这不像是吞噬,反倒像是同化,这是牛凡的第一感觉。 因为牛凡现,随着灵力和神识恢复,青芒越来越小,越来越淡。 等到灵力和神识彻底恢复,青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而灵力和神识感觉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稍稍增加了少许。 而牛凡再看自己泡的药浴,他愕然现,药浴的药性早已被吸收得一干二净,体内增加的灵力也许就是这些药物起的效果。 牛凡面色有些古怪,闹了半天,吓得他是一身冷汗,竟没有半分变化,只是将药物吸收了而已。 他还是不放心,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青芒融合在了他的灵力和神识之中。 他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副作用,看遍了家里所有珍藏典籍的他,可没有看过哪本典籍记载过这种诡异的情况。 牛凡轻掐指诀,指端突然出现一个炽热的小火球,这正是修仙者人人都会的基础法术“火球术”。 他仔细地观察着指尖的火球,端详了半响,并未现异常。 无论是火球的大小和蕴含的威能,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然而下一刻,牛凡开始面色古怪起来。 他现体内因为施展“火球术”消耗的灵力,竟然在快地恢复着。 他连忙几个手指都凝聚出一个火球,而神识在不停地观察着体内的变化,和他想的一样,消耗的灵力迅补充着。 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什么原因,会不会有副作用。 但以目前表现的情况来看,能快恢复灵力显然是好的,牛凡内心不禁有些窃喜起来。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神识也被青芒吸收过,接下来他又试验了下神识是否也如灵力一样可以快回复。 结果正如他的预料,神识也在快地恢复着。 这让他欣喜不已,他可是明白拥有快恢复灵力和神识是多么逆天的事。 时间若风,扫过大地,融了冰雪,绿了枯树,转眼已是春天。 “牛家药铺”暂停营业,理由是牛家父子回去探亲。 至于去哪探亲倒是没人知晓,青山镇众人只是期望牛家二位大夫早日归来,被多扎几针身上也舒坦。 清灵山的景色很美,美得男人会狼嚎,女的想嫁人。 在清灵山脚下,有个小山村,村子不大,只有百来户人家。 村子很安静,只有哪家的狗偶尔会吠上几声。 这一日,从村子里走出二人,一个中年,一个少年。 中年人一袭青衫,相貌硬朗,棱角分明,眼中透露出深邃的精芒。 少年白衣,但相貌却是很普通,只是眉眼却和中年人有七分相似。 这二人正是牛凡和他父亲牛玄。 父子二人已经在这个村子借宿了几日,从村民口中,他们也了解到了一些此行的目的地“落雁谷”的一些信息。 听村民说,此谷就在清灵山西面,但却诡异非常。 之所以叫“落雁谷”,那是因为只要有大雁从此谷上空飞过,都会突然哀鸣一声,随后跌落得不知去向,更不用说那些小家雀什么的了,久而久之就这么叫了。 村里的老祖宗们有些胆大的也尝试过去一探究竟,但去过的人都说那里雾气缭绕,稍微深入一点就是伸出舌头都看不清。 而更为诡异的是,进去的人都会迷失方向,在原地“干转”一天才能走出来。 为什么说干转呢,因为有人不信邪,让人在腰上绑了个绳子,一人进去,而另一人则在外面。 进去之人出来后会说自己在里面走了一天,而在外面之人则现绳子绷紧后就根本没改变过方向,这不是干转是什么。 村里有些见识的老人说这种现象叫“鬼转墙”,光听名字就让人瘆的慌。 但一般“鬼转墙”不会总在一个地方出现,只有仙人能用仙法做到。 有了这个结论后,村里就再也没人敢去那了。 只说那里是神仙住的地方,根本不是凡人能去的,仙人只是困住擅闯之人一天没有责怪下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就这样,村里之人不再去关注此谷的诡异和神秘,时间久了反而习以为常起来。 此时,在落雁谷浓雾入口外,已有三人在那等候,两男一女。 其中一名男子是一个红面老者,身着白色长衫,两鬓长髯随风飘荡间,仙风道骨显露无疑。 另一名男子中年模样,此人身着紫衣,面白无须,五官端正,不过眼中却有一股高傲之色。 而剩下的那名女子则是一名蓝衣中年美妇,显然保养得极好。 只见她粉面红唇,巧笑嫣然,举手投足间隐隐有一丝媚态显露,想必是修习过某种狐媚之术。 “黄道友,已至约定之期,你约好的其他道友怕是不会来了吧?” 说话的是那名紫衣中年人,他看了看天色,已至正午,面露不耐之色朝红面老者说道。 “李道友,你急什么,毕竟才刚到约定时间,再等等吧,我相信黄道友约定之人都有不俗的实力,此次秘境也只有黄道友之前进去过,虽说外围危险不大,但多个人就多份把握,说不定外围也会有些隐藏的危险禁制,即使没有,多些实力高强的同伴,只要小心点,再深入点也未尝不可一探。” 没等红面老者回答,那名蓝衣美妇就抢先轻笑道。 那被称为李道友的紫衣男子在听到蓝衣美妇说约定之人修为都有不俗实力后,有些轻蔑地扫视了蓝衣美妇一眼。 他早就看出蓝衣美妇只有练气期四层的修为,不禁喉咙里轻哼一声。 蓝衣美妇见紫衣男子如此,心中有些不悦,但脸上却不表露丝毫。 在这一行中,目前就她修为最低。 而身边的紫衣中年人和红脸老者皆是比自己修为高了一层,她可不愿与对方交恶。 只见她抿嘴轻笑掩饰住尴尬,随后就一直张望远方。 她可是非常希望此次探宝人能多点,到时在秘境中也能多份保障。 “蓝绫仙子说得没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把握,虽说我上次进过此秘境,但那也只是外围的外围,且还是万分小心之下才没碰到太大危险,不过外围实在太大,保不准真如蓝菱仙子所说一般,有未知的危险禁制存在,且此处秘境入口的传送禁制太过复杂,以我的阵法造诣只能集众人之力勉强使用,不过传送结果却差强人意,只能将众人勉强送入,传送至外围的哪里和是否能在一起,那就不能保证了,完全是随机的。” 红面老者见紫衣男子如此自傲,心中也是有些不悦,不过还是连忙解释道。 突然,蓝衣美妇看见远处天空有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正御空向着此处飞来,她不禁心中一喜,连忙出声: “黄道友,你所约之人可是他们?” 此时红面老者和紫衣中年也已注意到来人,只见红面老者双目一凝,远远看向来人,随即面露喜色道: “不错,来人正是我在岭南交易会上结实的牛道友,只是他身后的那名少年却是未见过,观其修为,当是练气期三层,想必是牛道友的子侄辈,借这次机会带出来历练一番吧。” 第三章 入秘境 蓝衣美妇得到红脸老者肯定答复,不禁喜色更甚。 而那紫衣中年在看到来者修为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出正赶过来的牛道友和他修为一样,也是练气期五层的修为。 只是对牛道友带来的子侄辈,内心有些不满。 等牛凡父子二人一到来,没等红脸老者怎么介绍,蓝衣美妇就自来熟一般,将众人和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番。 而牛凡则是“伯伯好”,“仙姑好”地叫了一圈,他可是知道“礼多人不怪,嘴巴甜点不吃亏”的道理。 当然了,在礼貌地一圈称呼后,也得到了众人的“多照顾”之类的承诺。 即使是紫衣中年之前对他“修为低也想来分杯羹”的不满也减轻了不少。 至于众人所说的“多照顾”之类的话语,牛凡根本没往心里去,真要遇到危险,他可不信别人能分出心来照顾他。 他知道这些人所说的只是一些场面话,牛凡可不会拿这些话当真,否则就真是拿自己小命过不去了。 不过那“自来熟”的蓝衣美妇倒让牛凡产生了一丝好感,毕竟在哪里这样的人都讨喜。 只是让牛凡有些无语的是,蓝衣美妇左一口“牛道兄”右一口“牛道兄”叫得无比亲热,还不时地向着父亲抛着媚眼,完全无视这个做儿子的还在旁边,那种才刚刚萌芽的好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牛凡父子二人刚来没一会,便又来了两人。 其中一人是一名道士打扮的老者,此人道号青松真人。 只是这身形却不如道号那般如同青松挺拔,反而是位大腹便便的胖子。 而另一人则是一名雷姓彪形大汉,此大汉一双虎目,隐隐有凶光闪烁,让人看到有种被凶兽盯上的感觉。 牛凡稍微感应便知,这二人修为波动皆和父亲相当。 眼看众人皆已到齐,红面老者和众人商讨了下分配规则。 倒也简单,如果是单独得到宝物,那是自己的造化,当然归自己所有,但如果是合众人之力获得的宝物,那就根据贡献的大小,由大家商量着分配。 此种分配方法,除了那名紫衣中年有些不满外,其他人皆对此无意见。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紫衣中年虽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 众人稍作准备,便要助红面老者一臂之力,启动传送禁制进入秘境。 “众位道友且慢。”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远处响起,声音中隐隐蕴含了一丝灵力,生怕他们因为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众人手上不禁一顿,刚准备掐诀的手势停了下来,皆是面面相觑。 那名紫衣中年人不禁狐疑问道:“黄道友,你还约了其他人?” “没有啊,我约的人都到了啊。”红面老者一脸愕然。 众人面色皆是古怪起来,他们可不认为红脸老者会在这事上诓骗他们。 那么来人又是谁?怎么也如此碰巧地来到了此处偏僻之地?喝住他们是为何意?来人又到底是敌是友? 心念急转间,不一会儿,便飞来一男一女两名老者。 二人皆是背部稍驼,男的面容有些猥琐,而女的则是脸上长了一些古怪的脓包,隐隐有些绿色的脓水流出,让人看到直欲作呕。 众人皆是灵目一扫,便知二人修为皆是练气期三层,见对方修为不高,都将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不知二位道友喝住我等,到底所为何事?”红脸老者面色阴沉下来低喝道。 “如果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可别怪我们不客气。”紫衣中年明显有些不悦,面露不善。 那驼背猥琐老者见紫衣青年如此模样,明显表露出一丝害怕,连忙解释道: “道友莫要动气,我夫妇二人见众位道友要进入此处秘境,也想和诸位道友一起进去,当然了,我夫妇二人修为虽不高,但却精通阵法之道,想必对众位道友还有些用处,就拿这入口的传送阵法来说吧,我夫妇二人可让众位道友被传送进去不会散开。” 在听对方精通阵法之道,有好几人脸上微微表露出心动之色。 毕竟有精通阵法之道的队友加入对此次探宝大有好处,不过却不敢随意轻信对方,仍有疑问。 “谁说我们传送会散开的,难道我们就不能精通阵法之道吗?”红脸老者率先逼问,脸色阴沉至极。 猥琐老者见红脸老者如此说,和身旁满脸脓包的老婆子对视一眼。 只见那老婆子嘎嘎一笑,露出满嘴绿牙,阴森道: “道友有所不知,此阵法以练气期修为,即使精通阵法也未必能做到传送不散,若有筑基期修为或可一试,我夫妇二人有此把握,皆是因为有一阵法符宝,有此符宝在,我夫妇二人才有把握做到,并且我夫妇二人在众道友来这之前就已试过一次,只是我夫妇二人修为过低,即使进去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才想着和众道友结伴。” “阵法符宝?你们真有此物?” 红面老者听对方说有阵法符宝,不禁有些骇然,不过随即又是面上一喜。 其他人在听到对方有符宝,而且还是阵法符宝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般练气期修士所使用的大多都是符篆,而符篆只要上面的威能耗尽就会失效。 然而符宝就不同了,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也就一些大门派的练气期弟子,得到长辈宠爱才会赏下那么一两件,这根本不是低阶散修能用得起之物,更不用说符宝中作用比较特殊的阵法符宝了。 “不错,这是祖上所传之物,虽只是一件低阶的符宝,且有些破损,好在核心部分并未损坏,只要使用此宝,想传送进此秘境而不分散倒是不难,即使进了秘境,有此宝在,一些简单的阵法禁制也可尝试破除一二,想必对众位道友定有所帮助。” 满脸脓包的老婆子说完,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暗灰的圆盘状物体。 此物虽然暗灰,但仿佛有银光流转其内,不时还有一些古朴神秘的暗金色符文隐隐从此物上显现,显得是古朴至极。 在圆盘的一角有些参差不齐的缺口,在这缺口中央隐隐还有一条细微的裂缝蔓延而上,让人看到稍显惋惜。 显然正如那老婆子所说般,有些破损。 就在那老婆子拿出符宝之后,牛凡看到除了父亲牛玄还算淡定,其他人脸色则各不相同。 尤其是看到紫衣中年时,明显感觉对方眼中有着一丝奇怪的神色。 这种神色他见过,青山镇上的王大财主见到金子时也有那么一丝古怪。 但他们却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对这对古怪的老年夫妇二人所说之话信了几分。 牛凡不禁细细打量起这古怪夫妇二人起来。 他现那名猥琐老者除了样貌丑陋了点,身材也不高,就是一个普通小老头模样,没有什么太过出奇之处。 不过在仔细看过那满脸脓包的老婆子后,他不禁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他自幼就熟读医书,也看过不少古籍,从老婆子的模样看,怎么都像书中描述的那种养蛊之人。 并且还是以自身养蛊之人,想必那脸上的脓包就是蛊物寄生所成,这不禁让牛凡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有些骇然。 “既如此,容我等商量一下,到底让不让你二人加入,还要看众人的意见。” 红面老者在确认对方真的拥有了符宝之后,颇有些心动地说道。 随后,红面老者开口问询其他人的意见。 紫衣中年难得的一反常态,颇有些举双手赞成二人加入的意思。 中年美妇自不必说了,大有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意味。 有这二人带头,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不过内心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反正牛凡是得到了父亲的密语传音,让他要小心这二人。 见众人同意猥琐老者夫妇加入,这夫妇二人皆是面上一喜。 随后,红面老者说明了下入伙的一些规则,同时也让这夫妇二人和其他人相互认识了下。 牛凡经过父亲的提醒后,不禁对这自称姓孙的猥琐老者和莫姓老婆子多留意了几分。 在众人一番交谈过后,终于准备开启传送法阵了。 只见莫老婆子来到浓雾近前,随后轻掐指诀,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咒语刚一出口,莫老婆子将手中符宝向着眼前雾气内一扔,随即暴喝一声,手中指诀更快,一丝丝灵气被送入符宝内。 符宝被抛至半空,迎风见长,不一会就有丈许大小,银色和金色两种光芒大涨,光芒所过之处,谷中浓雾竟奇异地翻滚起来。 随即,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符宝悬浮在半空之中,宛如一面镜子般,在地面反射出一个圆形的法阵。 此法阵内符文闪烁忽明忽暗,隐隐有一丝灵压传出。 而在原先地面上,也有一块看不到尽头的阵法波动闪烁,此刻竟与符宝产生的法阵缓缓蠕动融合起来。 数息过后,眼看两种法阵即将融合,一丝异变突然生,仿佛此地原先的法阵现了异常之处,竟开始反抗,不再继续融合,反而向回倒流。 莫老婆子看此情况,面色微变,但随即狠狠一咬绿牙。 只见她狂咬舌尖,一口精血之雾随之喷出,红色之中隐有墨绿色,被符宝迅吸入。 随着莫老婆子一口血雾的喷出,符宝瞬间光芒大盛,再次快和地面法阵融合起来。 只是一会,便完全契合在一起,这让看到此景的牛凡心中暗叹连连,没想到这老婆子的一口老血还真管用。 “众位道友快进法阵,符宝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莫老婆子见大功告成,连忙催促众人。 众人知道莫老婆子所言非虚,也不废话,赶紧进入这个临时被打开的传送入口。 莫老婆子见众人都进了阵法内,也紧跟了进去,随即口中再次念起口诀。 随着口诀响起,阵法一阵光芒闪烁,带起圈圈涟漪,众人身影慢慢模糊起来。 牛凡还是第一次进入传送阵,不禁内心有些忐忑。 他只感觉身体突然变轻,眼前一花,满眼浓雾看不清任何东西,身边好像隐隐有罡风撕扯一般,让他有些惊异。 但只是一会的功夫,没等他多想,眼前便再次一晃。 他知道已经出了传送阵,只是接下来入眼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倒吸口凉气。 第四章 沼泽地 眼前一片昏暗,朦胧的雾气若隐若现,千丈之外便已看不清任何物体。≥ 好在有灵气入眼,哪怕再微弱的光线对修士来说也亮如白昼。 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沼泽地,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得不是很真切。 只是在若隐若现之间,牛凡看见,在那沼泽烂泥之中,却是无数人形骨架横七竖八地漂浮在内。 沼泽烂泥也不是平静不动,而是一鼓一鼓地缓缓翻滚着,每次翻滚之间竟然带出几颗森森的头颅。 然而这不是让牛凡心惊的原因。 在沼泽千丈可视范围内,牛凡细数了下,有三处略高的方形青石平台。 平台四角有四根散着幽幽青光的盘纹玉柱,柱子不高,只比平台高出一尺有余。 而平台之上则是一具具骷髅骨架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足有数百具之多。 只是在这些枯骨之间,竟有那么几具尸体腐烂并未完全,显然死亡年月并无这处秘境久远一般。 牛凡在进秘境之前可是听父亲说过,但凡秘境一般都存在万年或者更久,尤其是这处显然没被宗门大派现的秘境。 这就让牛凡有些骇然了,看着那些尚未腐烂的躯体,牛凡能看出这些人生前都是修士,显然也是现此秘境进来探宝之人。 牛凡猜测可能是这些人不小心触碰危险禁制才身陨在此,只是这尸体为何会摆放在这平台之上,还摆放得如此整齐,让牛凡看得是暗暗心颤。 仿佛此地有活物一般,刻意将这一具具枯骨拖至平台之上。 让牛凡庆幸的是,一起传送进来之人都在身边,且进来的落脚之处不在沼泽之内,而是沼泽边缘的一处空地。 在他们身后则是浓浓的白雾,想必就是进来的阵法禁制所在。 牛凡细细打量了一下众人的脸色,显然众人脸上皆不好看,仿佛此地的情况也是这些久探秘境的修士未曾见过的。 “黄道友,你上次进来之地可是此处?”蓝衣美妇牙齿微微有些打颤地问道。 红面老者看着眼前诡异的情况,也是有些吃惊。 不过他是此次探险的领头人,且进来过一次,当然不能表现得太过慌张,只见他暗吸一口凉气后缓缓说道: “上次我进来之地是一片树林,只有一些低阶的凶兽,远没有此处这般诡异。” “看此地情形,恐怕这次我们要探的这处秘境,远远不是我之前认为的一级秘境那么简单,至少也达到了二级秘境的标准。” “不过众位道友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们毕竟是刚进来,在我们身后的浓雾便是出口之处,此处进来有些困难,但出去却无任何阻碍,只需一直向前走个半天也就出去了。” “众位道友是现在退出还是继续探险现在还来得及,我绝不阻拦,不过我是决定留下,越是危险就代表机遇越大,哪怕此处是龙潭虎穴,我也要探他一探。” 听到红面老者说到身后浓雾出去无丝毫阻碍时,牛凡有些疑问,于是密语传音问着父亲: “爹,若出去无任何阻碍,这秘境中的那些强悍的凶兽,不也可以随意地出去了么,为什么清灵山下的那些村民没有见过这些凶兽,也没有遭到过袭击呢?” 牛玄不动声色地回应着: “这些秘境一般都是上古修士所建,有些是宗门废址,而有些则是上古宗门为低阶弟子准备的试炼之地,想必此处是试炼之地的可能性更大,一般试炼之地内,上古修士都以秘法对秘境里面进行了一些限制,那些凶兽不能主动出此地也就不奇怪了。” 牛凡听父亲说凶兽不能主动出秘境,不禁心中一动:“那若是有外来修士,是不是可以将凶兽带出去?” “一般情况下可以,但不是绝对,也有特殊情况存在,具体情况爹也不是很清楚,就这些还都是从其他一些散修口中总结出来的,祖上留下的古籍早在一代代传承中遗失了,要不然也不会连这些信息还要从他人口中总结而出。” 牛玄继续密语传音回答着牛凡的问题,说到祖上古籍遗失时,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但最后还是暗叹一声。 牛凡心中问题有了答案,也就不再多问,他在问话之时,同时在听着红面老者的话语,等红面老者一说完,他便看到有人先表态了。 “黄道友说得没错,我也决定留下,还没探险就被眼前情景吓住,那是没卵子的孬种,此生也不会有太大的机缘,富贵险中求,反正我雷斌断然不会做那没卵子缩头之人。” 那名雷姓彪形大汉起先还有些愕然此地的诡异,但旋即内心有些狂热起来。 听到彪形大汉所言,有不少人脸上都有些火辣辣地,心中暗骂这雷斌还真是个夯货。 总有人心中难免被这眼前之景吓到,隐隐有一些退缩之意。 只是这退缩之意还没萌芽呢,就被彪形大汉给一番话给憋了回去。 这人不禁心中有些庆幸,否则真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大不了一会见势不妙再退缩也不迟。 “雷斌,别以为就你有种,我李古也不是吃素的。”紫衣中年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不是吃素的,得试过了才知道,就怕是娘们拿绣花针,没力喽!”雷斌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你......” 紫衣中年被雷斌这冷不丁的一语激得是面如紫肝,暴跳如雷,竟不自觉地向着腰中储物袋摸去。 而彪形大汉见此情形,一副虎目圆睁,也向腰间摸去,隐隐有大打出手之势。 其他人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稍有些愣神。 他们没想到这雷斌在进来之前,还一副沉默寡言之样,这一进来就像换了个人似得,怎么这么嘴贱呢! 要说这话是之前就表现得高傲无比的紫衣中年说出,他们不会意外,但目前情况来看,之前口舌毒辣的紫衣中年竟在这么个闷声大汉口下吃了瘪。 不过众人显然不希望他们二人斗起来,这还没开始入秘境深处,自己人就先斗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二位都消消气,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如果有怨,等探险结束除了秘境再解决也不迟。” 青松真人离二人最近,只见他挺着个大肚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是呀,冤家宜解不宜结,二位道兄何必为了此等小事大动干戈,还不如留些力气多寻几件宝物来得实在。” 蓝衣美妇连忙周旋道,此地诡异的气氛被这二人这么一弄,那种压抑之感倒减轻了不少,她心里也不如先前那般毛了。 其他人也是连忙好一通的劝解,这二人都心知斗不起来,也就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了,经过这么一闹后,倒无一人说出退出之语。 “二位道友先前也进过这个秘境,不知进来之地是否也是此处?” 牛凡看到自己的父亲突然询问那猥琐老头夫妇二人,其他人在听到牛道友所问的问题后,也是一愣,随即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没错,我夫妇二人上次进来时就是此地,没想到这次进来还是在这里。”孙姓猥琐老头有些阴森的嗓子回道。 “那你们有没有去过其他区域?”红面老者听到对方说上次就来过此处,不禁也在一旁急切问道。 “各位道友,我们夫妇二人修为低微,哪有实力去其他区域啊,要不然也不用厚着脸皮跟着众位道友了。” “想必众道友也看到了,我们站立之处周围都是沼泽,想去其他区域,必须横渡沼泽才行。” “而这沼泽一眼望不到头,我们夫妇二人毕竟只是练气期修为,只能用“控物术”勉强做到飞行,远非那些筑基期大能使用的“飞行术”那般可以一日万里。” “若是这沼泽窄些还好说,但就怕这沼泽太宽,我夫妇二人没飞到边,便灵力不继跌落沼泽了,而且这沼泽也不如各位道友看到的那般风平浪静,这里面可是有......” 孙姓猥琐老者立刻苦起脸来万般无奈地说道,只是话未说完便面色一变。 “雷道友小心。”喊话的是孙姓猥琐老者旁边的莫老婆子,只见她面色极为难看。 第五章 腐灵蠕虫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彪形大汉乘着众人听孙姓猥琐老者讲述时,竟突然腾空而起,疾朝着离此地最近的一处尸骸平台飞去。 顺着彪形大汉飞行的方向,众人终于看出了什么异常。 “符器,竟然是符器!”红面老者率先喊了出来,面皮仿佛涨得更红了。 只见彪形大汉飞行方向前处的一具尸骸脊椎上,正插着一柄淡银色的匕。 不注意看,还真留意不到,想必是这彪形大汉无意中看到,趁着众人没注意,抢先夺宝了。 眼看彪形大汉即将到达平台,异变生了。 只见一层白色光罩蓦然出现,将彪形大汉阻隔在外,而彪形大汉则有些龇牙咧嘴,显然是撞得不轻。 彪形大汉知道这是防护禁制,但眼看就要拿到的宝物却被阻隔在外,不禁气得他牙根直痒痒。 只见他一拍储物袋,一柄银色钢刀出现在手中。 他运起灵力注入刀中,三尺银刀立刻光芒大盛,隐隐有寒气传出。 他暴喝一声,便朝平台光幕劈去,想要以力破法,强行破坏掉光幕。 彪形大汉双手快如闪电,数道银芒噼里啪啦地劈向光幕。 然而,并没有出现如大汉想象中的那般光幕彻底破碎。 光幕只是微微晃动一下,隐隐有一道细小的裂纹,但随即便恢复如初。 而彪形大汉则感觉虎口震得生疼,有几丝血丝顺着刀柄缓缓滑落。 其他人看到此情况,尤其是那紫衣中年和青松胖子,满脸激动地正要冲出。 他们可是看出光幕并非牢不可破,只是光靠彪形大汉一人显然不够。 “雷道友快退回来,这沼泽内有东西。”孙姓猥琐老者急切地喊道。 “什么?有什么东西?” 蓝衣美妇有自知之明,即使上前去抢恐怕也抢不过其他人,所以反而没有其他人那般激动,在听到孙姓猥琐老者说沼泽内有东西后,不禁脱口问出。 牛凡和父亲站在一起,倒还淡定的很,不过他也想知道这沼泽内有什么东西,能让猥琐老者如此紧张。 下一息,不等孙姓猥琐老者有所回答,牛凡便看到了所谓的东西是何物了。 只见彪形大汉下方,沼泽内竟突然嗖的一声,一道乳白色光影瞬间朝着彪形大汉激射而去。 这道白影尺许有长,但度极快,牛凡看出这竟是一条硕大无比的如同蛆虫般的生物。 然而下一刻,却让牛凡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只见那蛆虫般的生物原先尖锐的头部,在靠近彪形大汉两丈开外时,竟猛地一缩,突然变成一圈圈吸盘状,宛如一朵盛开的肉花。 但这朵肉花的花瓣上却是密布着无数乳白细密的尖牙,仿佛蓄势待一般,将眼前的彪形大汉当成了无比的盘中美味,让人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彪形大汉见此情形,轻嗤一声,没有丝毫惧色。 只见他随手一刀,就向着来临的肉口正中劈去,“嘶啦”一声,那肉虫就被银芒从中一劈两半,彷如切豆腐一般轻松简单。 但在肉虫被劈开的瞬间,却是从其体内泌出一股不明液体,以更快的度向着彪形大汉脸上激射而去。 彪形大汉只当那是肉虫迸的如同血液般的东西,也没在意,头颅稍稍偏开,只有少许飞迸的液体碰到脸上。 下一息,彪形大汉瞬间面色大变,那被液体碰到之处,竟迅开始溃烂起来,他心中一凛,忙运起灵力抵抗。 只是接下来,彪形大汉面色变得无比难看起来,他突然现用灵力抵抗竟丝毫不起作用,只是几息时间,面部皮肤就溃烂一小片。 他暗暗心惊,有些庆幸刚才避开了那一团液体。 只见他面露狠色,随即手中银芒一闪,竟硬生生地将脸上那片皮肤切削而下,带下一片皮肉。 “雷道友小心下面。” 彪形大汉听出是牛道友的声音,随即悚然而惊。 从他斩杀肉虫到脸上割肉也就几息时间,肉虫的尸体刚刚落到沼泽上,他却看见,随着尸体刚刚落地,一条,两条...竟然有无数条肉虫如同梨花暴雨般向他袭来。 有了刚才的教训,他可不敢再用刀去砍那些肉虫了。 眼看蠕虫就要近前,他连忙数指连弹,一个个小火球被他从指间弹出,而他身体也没停下来,急忙向着上空腾飞而起。 火球碰到肉虫,一阵阵小型的火海爆裂开来,顿时黑烟滚滚,焦臭刺鼻,隐隐有肉虫死亡前出的凄厉唳鸣。 然而肉虫实在太多,火球只是小范围爆开,便被前仆后继的肉虫完全覆盖。 无数密密麻麻的肉虫从吸盘状的肉口中喷出一股股粘稠液体,这些液体隐隐连成一片,如同巨网般向着上空的彪形大汉覆盖而来。 彪形大汉大骇,连忙祭起一个法术护盾。 然而大网度实在太快,一瞬便已追上彪形大汉,与法术护盾接触,随即护盾出“滋滋”之声。 彪形大汉面色彻底变了,他现这些肉虫的黏液竟然连法术护盾都能腐蚀。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猛拍储物袋,一张黄符飞出,被他一把抓住,立刻慌忙祭起。 随着黄符祭出,他的度猛增,一瞬便摆脱黏液大网,浮至高空当中,他不禁稍微放下心来。 然而下一刻,他的面色再次难看起来,他的身前光罩竟然瞬间开始碎裂,出清脆的“嘎嘣”之声。 随即他便感觉四周空气如同刀子一般,将他身上割出无数血口,他这才意识到此处高空罡风竟如此强烈。 他连忙将身体下沉,同时再次祭起法术护盾,下降到一定高度后,护盾才隐隐支撑住。 他这是才有余力看下面情形,只见下面白压压一片,如同肉色海洋一般浪涛汹涌。 让他异常庆幸的是,肉虫的弹射和喷吐黏液的高度显然没他目前所在的位置高。 就这么数息的时间,竟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额头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稍微喘了几口粗气,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向着其他人所在的6地疾驰而去。 牛凡看到从空中彪形大汉疾驰而来,但后面那些白花花的肉虫也如同波浪一般紧跟其后。 牛凡明显感觉到红面老者等几人倒吸口凉气,就是他自己也有些心惊,做好了随时冲向身后浓雾的准备。 要是这么多肉虫都扑过来,也只有逃跑的份了。 “大家不用担心,这些腐化蠕虫出不了这片沼泽多远。” 莫老婆子阴森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你认得这些虫子?”红面老者闻言,连忙问道。 莫老婆子哼笑两声,缓缓说道: “老身我研究的就是这些毒蛊之术,自然认得这种腐化蠕虫。” “不过这里的虫子和老身了解的有些不一样,这里的腐化蠕虫不仅能腐化血肉之躯,竟然连灵力护盾也能腐蚀。” “想必是受此沼泽内的尸寒之气影响,已经产生变异了,进化成腐灵蠕虫了。” 随着莫老婆子话音刚落,那彪形大汉便已飞回岸边。 牛凡看到那些“腐灵蠕虫”还真如老婆子所说的那般,扑倒岸边没多远,便犹如潮水般退却。 而牛凡也默默地记下了老婆子口中所说的“尸寒之气”,他猜测那沼泽表面的那层薄雾就是此物。 彪形大汉一上岸,便引来了红面老者和紫衣中年等人的几声冷哼。 显然这些人对彪形大汉极为不满,彪形大汉经此一役,倒是老实了不少。 只见他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一些不知名的药粉洒在露出肌肉横丝的面部。 ‘你即认得这虫子,可有什么应对之法?”牛玄一袭青衫,反手而立,不慌不忙朝莫老婆子问道。 牛凡微微有些陌生地看着身旁的父亲,自从这次出门,他就现,自己父亲不像以前所认识的那样:大大咧咧,有些严厉,说话还有些粗鲁。 从目前的表现看,儒雅,谨慎,不急不躁这些词才适合形容他。 莫老婆子脸上有些得意,同时眼中也有几分赞赏地看着牛玄道: “老身当然有办法克制此虫。” 第六章 不死肉尸 莫老婆子说完,牛凡便看到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灰黄色的袋子。 这袋子和腰间的储物袋有几分相似,不过不同的是这个袋子中间画的圆圈中,一个淡紫色的“兽”字赫然在目。 牛凡知道,这就是和储物袋只能储存死物不同,能够储存灵兽的“灵兽袋”了。 莫老婆子拿出“灵兽袋”,随即向地上一抖,一股白光出现,在地上滴溜溜地一转后,出现了一只足有两人多高的艳丽大公鸡。 这只大公鸡火红的鸡冠彷如能滴出血来,金黄的嘴喙锋利无比,五色暗彩羽毛也是华丽非常,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显露出的绝对是孤傲、清冷、以及赤“裸”“裸”的鄙视。 牛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公鸡,不禁多看了几眼,在他的印象中,公鸡绝对是骄傲的物种,尤其是这么一只大公鸡。 显然,牛凡的猜想是对的,这只大公鸡出现后,只是冷冷地看了所有人一眼,随即昂起高贵的头颅缓缓地踱着步子,一副悠哉的模样。 尤其是在走了几步后,一些黄白之物貌似不小心地从后面流了下来。 大公鸡显然不能容忍此等不雅之事,只见它又挪回它那高傲的爪子,来个金鸡独立,而另一只爪子则是在地面优雅地刨着土,将那些不雅给掩盖干净。 “这是通灵异兽?”红面老者见到大公鸡后,有些吃惊地道。 “没错,这也是老身在最近一次机缘巧合下才得到这只“铁毛公鸡”,它可是多数虫类的克星。”莫老婆子不无得意地说道。 “一般通灵异兽都不愿屈居人下,难道这只“铁毛公鸡”已经被道友驯服了?”青松真人也在一旁略带诧异地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道友们可看到鸡脖子上的那串小铃铛,老身也只是靠此物才能暂时让这只公鸡为我所用。” 莫老婆子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铃铛展示给众人看,意思很明白,她就是通过这个铃铛御使这只大公鸡的。 “莫道友还真是好运啊,能有只通灵之兽供使唤。”红面老者有些酸溜溜地道。 大公鸡可没有在意众人的谈话,它自顾自地悠哉着。 但下一瞬,它看到沼泽内,随即身子开始哆嗦起来。 仿佛有什么极兴奋之事一般,一声响亮的公鸡打鸣,扑闪着硕大无比的鸡翅膀朝着沼泽内疾驰而去。 “小花,给我回来。”莫老婆子看到铁毛公鸡突然冲向沼泽,连忙喝到。 大公鸡显然不怎么听话,尤其是在莫老婆子叫它“小花”时,眼珠滴溜溜地向后一转,鄙视了老婆子一眼,仍旧脚下不停,扑闪着巨翅冲向那些小虫子。 莫老婆子面色极为难看,正准备摇铃铛以示惩戒。 “莫道友先别急,不妨看看这只铁毛公鸡威力如何再说。”牛玄开口说话了。 莫老婆子看到其他人也是这么个意思,尤其是看到紫衣中年那不信的神色,也就随大公鸡去了。 不一会,大公鸡便满载而归,众人看到这大公鸡还真是那些腐灵蠕虫的克星,大公鸡所过之处,那些虫子都尖叫避让。 让众人最为在意的是,大公鸡吃了满满一肚子虫子竟丝毫无恙,那些虫子的腐蚀对大公鸡是完全无效。 最后,在大公鸡刁起一条虫子飞回后,当着众人的面吃下肚中,并且开始在原地“疙瘩”“疙瘩”地打着饱嗝时,众人皆是欣喜异常。 尤其是那位蓝衣美妇,简直是喜笑颜开,有了这只大公鸡,这片沼泽之地对他们来说相当于如履平地也丝毫不为过。 见识了大公鸡的威力过后,莫老婆子提议,由他带着大公鸡去开启防护阵法,其他人在上空做掩护以防不测。 众人都觉得此法可行,也就按照莫老婆子的提议去做了。 而牛凡呢,在回绝了父亲劝他退出的想法之后,牛父只能暗叹一声,让他紧跟其后,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见到危险就逃跑。 牛凡郑重保证过后,牛父才稍微放心下来。 带着大公鸡的莫老婆子,还真如预料的那般,没有丝毫阻碍便来到了平台前。 那些腐灵蠕虫则如同见到天敌般退避数丈开外,露出沼泽内那一滩散着恶臭的滚滚黑泥。 牛凡看到莫老婆子再次如同在谷外禁制那般,一通念咒掐诀,在喷出数口精血过后,防护禁制似乎起了反应,有了破碎的征兆。 而此时,那孙姓猥琐老头见此情况,也是一通掐诀,随即狠拍老脸,一大口血雾从天而降。 在老头的一通施法帮助之下,平台的防护罩再也支撑不住,出清灵的一串脆响,彻底地崩溃了。 莫老婆子见此情况脸上一喜,其他人也是喜上眉梢。 只见莫老婆子一个身形闪动之下,便来到那具插着匕的骸骨之前。 老婆子欣喜异常,刚要伸手抓向那柄匕符器,异变生了。 “动了,那些东西动了。”离牛家父子二人最近的蓝衣美妇突然颤抖着声音说道。 其他人也早都现了异常,只见那些躺在平台上的骷髅架子竟一具具地坐了起来。 空洞的双眼中冒出幽暗的绿光,稍一愣神,便全部站立起来,足足有数百具之多。 这些骷髅站立过后,眼中明显不善,直直地盯着刚拿到匕符器的莫老婆子,还有一些骨架明显大一圈的骷髅竟抬起头来盯着天上的几人。 要说这些骷髅中还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那几具没怎么腐烂完的尸体,目中没什么凶芒,反而是迷茫更多点。 这些都是在短暂时间内生的,莫老婆子这才注意到已被骷髅隐隐地围成了一圈,她连忙带着大公鸡向着天空飞去。 只是晚了一步,她刚一动,几具残影蓦然出现,将她腾空的双脚一把抓住,狠狠地拽回地面,残影显现,是几具粗壮的骨架。 这一切生的极快,天上的众人根本没时间废话,连忙使出法术砸向那些骷髅骨架。 老婆子被一把抓回来,手上也没闲着,连施法术攻击这些骷髅。 而大公鸡呢,则是被一只骷髅抓住尾部羽毛,正扑闪着翅膀想要挣脱,疼得它是呱呱直叫。 一连串的法术施出,众人骇然现,这些骷髅竟然打不死。 众人使用最多的当然是火球术了,只是他们现,这些骷髅骨架竟然不怕火,只是在火球的爆之下,有那么几具头颅掉地上的。 但这几具只是在地上将头颅捡起来,随即往脖子上一按,在一连串的“咯吱”声后,就又完好如初了。 “不好。”红面老者有些惊骇地出声。 其他人根本无需红面老者提醒,就都知道不好了,然而接下来的变异,却让众人心底再次“咯噔”一下,简直是汗毛直竖。 骷髅骨架站起后,那空洞的牙缝后竟然出一连串喋喋的怪叫声。 随后,惊人的一幕生了,只见那之前还惧怕大公鸡的蠕虫,如同受到君王的召唤一般,不再惧怕大公鸡的淫威,竟如潮水般向着骷髅骨架涌来。 蠕虫爬上骨架身上,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连连自爆。 自爆产生的粘稠物快蠕动着,瞬息间,那些骷髅架子就变成了一具具无鼻无眼的乳白色人形肉尸出来。 莫老婆子看得骇然,不敢有丝毫犹豫。 只见她张开口,随后猛拍后背,一声怪叫传出,伴随着一股绿血,从她口中爬出一只硕大的散着绿光的千足蜈蚣。 蜈蚣刚一出现,显然地上那些蠕虫有些惧怕。 然而下一刻,在老婆子目瞪口呆中,离老婆子最近的一具肉尸竟一把用黏糊糊的大手,猛地抓住蜈蚣便往嘴里送。 千足蜈蚣刚一被抓,一阵扭动,见肉尸抓得它不能动弹,不禁扭动更甚。 豆粒大的绿眼中凶芒一闪,随后出一声唳鸣,从钳状尖嘴内喷出一股绿雾。 这股绿雾一接触肉尸的嘴巴,肉尸的嘴巴便开始溃烂起来,不一会便烂出一个大洞。 然而,肉尸仿佛没有丝毫感觉,仍旧将蜈蚣送入口中,出“嘎嘣”“嘎嘣”几声脆响后,千爪蜈蚣便被几口下肚了。 而那肉尸溃烂的下巴随着下面无穷无尽的肉虫补充,转瞬就恢复如初,俨然是一具不死的怪物。 就在莫老婆子刚吐出蜈蚣,她就现自己身边已经有无数虫子自爆开来。 她身边那几具还没变肉尸的骨架也在迅转变着,那些肉虫自爆的粘液溅了她满满一身,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在溃烂着化成脓水。 她骇然至极,但还是喋喋怪吼一声,凄厉无比: “老头子,我先走了。” 莫老婆子知道自己绝无幸免,连忙将阵法符宝和刚拿到手的匕符器,向着天空中孙姓猥琐老者抛去。 这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公鸡在看到莫老婆子化成脓水时,吓得一个哆嗦。 不再管自己被抓的几根尾巴毛,连忙几个大力扑闪,硬生生地拔掉了那几根尾巴毛,带起一片血肉后,向着天空拼了命地飞去。 在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身边时,它吓得再次哆嗦起来,连忙用嘴喙啄住来临之物,却正是莫老婆子抛出的两件宝贝。 在看清来临之物是宝贝而不是追兵后,它稍松口气,连带着度也稍慢下来。 可刚一松口气,它便感觉后面真有东西追来了,连忙用力扑闪起来,竟比之前最快时还要快了几分。 可能是扑闪的太用力,度太快的缘故,尾巴上有几根似掉未掉的几根尾羽终于也脱落,留在半空之中。 而此时空中众人正和几具肉尸斗了起来,众人没想到这些肉尸竟然也能飞行,慌忙使出浑身解数轰击这些靠过来的不死怪物。 最让众人骇然的是,不知何时,这些肉尸一个挪移,已经站到了他们来时的入口6地上了。 足足有几十具肉尸之多,俨然一副合家福的模式,将入口占得是滴水不漏,断了众人的退路。 孙姓老者在看到莫老婆子化成脓水后,竟没有出现什么绝望和悲伤之意,也没有任何为莫老婆子报仇和肉尸拼命的举动。 牛凡不经意间看到对方脸上竟有一丝兴奋,不禁大大不解。 “呸,死了倒好,省得老头子我天天看你那张丑脸,都恶心死了,还不准老子碰那些大闺女,死得好,等出了这鬼地方,老子我要好好把这些年遭的罪补回来。” 那孙姓老者在砸出一个火球后,恶毒地说道。 之前看到莫老婆子死掉的众人,原先还准备等安全后安慰下这个刚失了亲人的孙姓猥琐老者。 至少也要说几句“节哀”什么的,一下子都愕然了,不禁有些“佩服”起这孙姓猥琐老者起来。 大公鸡拼了鸡命地扑闪到空中,有些茫然地正不知往哪个方向逃跑,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对它来说是天籁般的建议。 “公鸡大哥,这边人多,安全!” 大公鸡真是感动,眨巴眨巴圆眼,想要挤出几滴眼泪,也不知挤出来没,便一头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去。 “大家快逃,到对岸再集合。” 红面老者看这些肉尸有蠕虫补充,根本就是不死的怪物,再加上刚看到莫老婆子就是被这怪物抓住,才被腐蚀黏液化成脓水的,哪还敢再斗下去,急忙运起灵力吼了一嗓子,随即逃之夭夭了。 其他人也知道和这些打不死的怪物斗毫无意义,连忙也是一个转身,四散而逃。 随着众人逃远,就在莫老婆子化成脓水的位置,无数的蠕虫覆盖其上。 随后,诡异的一幕生了,只见那些蠕虫竟自行爆裂开来,从中钻出无数只沾满黏液的千足蜈蚣,而这些蜈蚣竟快地凝聚成人型。 一番蠕动之下,所化之人赫然正是那莫老婆子,而她的衣衫和腰间的储物袋也都完好无损。 第七章 收获 半日之后,在这片沼泽上的某处,一只五彩大鸟死命地扑闪着翅膀翱翔在空中,而在这只“大鸟”的背上隐约能看见三人悠闲地坐在上面。≧ “公鸡大哥,快降低点,下面有颗灵草。” “什么?” “不愿下去?” “公鸡大哥,我们分开吧,我想公鸡大哥单独就能在这里活得很滋润的。” “这才对嘛!” “公鸡大哥快点,我好像看到有肉尸追来了。” “公鸡大哥威猛,肉尸被你甩掉了,可以慢点了,咦?下面好像又出现了一颗灵草,公鸡大哥,低点,再低点。” 蓝绫仙子有些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白衣少年,尤其是看到少年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时,她心里情不自禁地就是一个哆嗦。 要不是再三和牛道兄确认他这个宝贝儿子是第一次进入秘境,她绝对会认为眼前的白衣少年自打一出生起就开始在秘境闯荡了,甚至她都会怀疑这秘境就是他家开的。 而此时牛玄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这都半天过去了,他还是连连被少年的举动搞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不是父子连心的那种玄妙感觉还在,他都要开始怀疑这还是他的娃么。 “仙姑,你眼睛尖,多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了,要不行我们再逛一圈。”白衣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蓝绫仙子闻言一愣,她已经对少年的话语彻底木然了,她都有些怀疑目前的处境是被那些不死肉尸追杀,还是在秘境内扫荡。 闯荡了这么多年秘境的她,哪次不是小心翼翼的,就是这样也是多次九死一生,让她冷汗涔涔。 而目前的情况呢,扫荡,绝对是扫荡。 而且是那种地毯式的扫荡,在少年的指挥下,她感觉这里不是危机重重的秘境,反倒是像在自家的后花园一般闲庭散步,这也让她对少年那“雁过必须拔毛”的性子有了个彻底的认识。 她呆呆地应了少年一声,随后目光便仔细地在沼泽内一寸一寸地搜寻起来。 也多亏了她眼尖,要不然在少年获得了那么多对她有大用处的罕见灵草时,她也不好意思讨要了。 她摸了摸腰间鼓起的储物袋,神情更加专注地搜寻起来。 牛玄在听到牛凡说要再次扫荡一次,已经彻底地呆住了。他不禁有些同情起那只“铁毛公鸡”起来,甚至在心里开始为大公鸡默哀。 从大公鸡听到自己儿子说“这边人多,安全”的话语后,就彻底地陷入了这个毫无天日的坑。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一只通灵异兽唬得一愣一愣服服帖帖的。 这种坑死鸡不偿命的机智他自认自己做不到,他也不认为自己所认识的人中有哪位能够将此事做到如此极致。 牛凡哪里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一直觉得这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情。 他现在有些庆幸这次出门将家中所有的储物袋都带了出来,他摸了摸腰间鼓鼓啷当之物,脸上挂上了异常满足的笑容。 至于大公鸡刁到的阵法符宝和匕符器则早已被他收入储物袋之中。 对于阵法符宝,牛凡觉得如果莫老婆子有灵,在听到孙姓猥琐老者那般绝情之言后,也不会希望他把宝贝交给孙姓老者,牛凡一向对那种绝情之人不感冒。 在许了蓝绫仙子不少灵药好处的情况下,蓝绫仙子也是许下了誓言,若有人问起,就说被肉尸抢去了。 而匕符器这种无主之物,牛凡自认还没那么高觉悟乖乖地拿出来和大家平分。 如果真有人问起,按照分配规则,那也要夸大其词,说什么耗了大把符篆才险之又险地抢了回来。 对此蓝绫仙子就更没意见了,在抢回来的凶险过程中,她可是也花了不少符篆的。 若没人问起那自然最好了,牛凡可是答应折价算上她一份的。 牛凡在起初看到莫老婆子死在肉尸手上后,还异常骇然,对秘境的危险有了不小的认识,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小命。 他起初也只是抱着和父亲赶紧另找出路的想法,不过在见识了大公鸡逃命的本事后,他的想法有了些改变。 起初他也是步步为营,小心地试探着此地危险。 在确定只有起初的那一处平台出现异变,并且肉尸飞行度比大公鸡慢了很多后,他还是不放心,多次试探此地是否还有其它危险,也的确被他现几处疑似危险之地,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后还是不停地试探,最后才有了扫荡的那一幕。 也难怪他要将此处扫荡地如此干净,越是明白了秘境的危险,他越想在目前不算危险的情况下多获得些资源,他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再下秘境了。 有了这些资源,按他的计算,或许可以供他修炼到练气六层或者更高的层次。 只要能达到练气期六层的修为,他便打算找个小点的仙门拜入进去,哪怕他的资质仙门看不上,去混个杂役什么的也行。 能进入仙门就代表着有希望,要不然恐怕终身都没有机会将灵根凝聚出来以达到筑基期修为。 至于能凝聚出双灵根甚至更多灵根他是不抱希望的,哪怕是一条灵根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筑基期。 此时,在沼泽对岸的一处稍显低洼的山石之地,青松真人喘着粗气,抱着他那肥胖的大肚子一屁股坐在一处怪石旁边。 他想起之前的情况还是一阵后怕,也不知怎么的,追赶他的肉尸明显是比较强大的那一种。 他都怀疑是否欠那具肉尸钱还是怎么的,紧追他不放。 他是耗费了大把符篆,大把丹药的情况下才逃了出来。 饶是如此,他还是后怕不已,有好几次险些被那肉尸追上,差点就殒命当场。 好在那肉尸也如腐灵蠕虫一般,不能出沼泽地太远,要不然他都有了一把拍碎脑袋瓜子死个痛快的想法了。 他摸了摸有些干瘪的储物袋,不禁开始苦笑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他滴溜一下眼珠,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环境。 入眼只有一些半人高的嶙峋矮石群,在一些颇高之处,有清泉从矮石上滑过,将一些数丈长宽的石块冲刷的是锃亮。 其它区域则是布满墨绿色的苔藓之物,偶尔在一些乱石中,有几颗嫩黄色的杂草傲立其中。 他不禁长舒一大口气,目前的环境比较明朗,看不到什么疑似危险之物,神识也是散布在数米开外,防止有意外生。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却是比苦瓜还难看,一个激灵迅站起,狠狠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从对面矮石见突然跳出的一只怪物。 只见他的对面,一只一人多高的螳螂型怪物赫然在目。 青面獠牙通体暗,两只鼓鼓的网状眼珠出森森幽光,数只如利刃般锋利的巨爪缓缓在身前晃动,幽寒无比的口器也是喷出阵阵黑雾,腹部鼓动间出刺耳的“唧唧”之声。 这么矮的石头背后,藏了这么高的一只怪物,青松真人暗自苦笑自己真是眼瞎。 第八章 搏命 “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 青松真人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以往喜欢添油加醋坐山观虎斗的他,一向自诩智慧过人,玩弄心计于鼓掌之中。 之前他还抱着彪形大汉和紫衣中年出去后大斗一场,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这一次入秘境他连连被逼得仓皇而逃,让他憋屈不已,终于逼出了他的老血之性,一股莫名邪火顿生,想要和螳螂怪物拼命了。 他一拍储物袋,一个已落了不少毛的银丝拂尘落入手中,而另一只手则是凝聚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炽热火球。 随着他五指一弹,火球“呼哧”一声向着螳螂怪物一卷而去,随后他脚尖狠点地面,身影瞬间扑向怪物,抡起银光大闪的拂尘就朝螳螂脑袋上砸去,想要将螳螂砸个底朝天。 螳螂怪物见火球袭来,竟然不闪不避,任由火球砸到身上,一阵火光爆裂,只见螳螂毫无伤,眼中寒芒依旧。 青松真人见此有些吃惊,不过仍然手下未停,拂尘狠狠砸去,同时另一手再次凝聚出火球向着螳螂按去。 眼看拂尘即将击中,突然眼前黒芒一闪,拂尘银丝尽数断裂洒落。 螳螂舞动的前爪迅猛无比,只是一道残影便将拂尘削成一截秃杆,随即再次一道残影在青松真人眼前一晃。 青松真人大骇,连忙将还未扔出的火球直接在掌心爆裂,带起一股反冲气浪。 手中秃杆也是胡乱甩出,肥胖的身躯迅在空中狠狠一个扭动,浑身骨头也是一阵抖动,“噼啪”之声不断,身形缩小了不少,险之又险地避过螳螂那一击。 刚一落地,他就连点地面,身形暴退数丈开外,只是让他瞬间汗毛直竖冷汗透骨的是,眼前的螳螂怪物消失不见了。 他迅一拍储物袋,一张“御风符”刚一出现,便被他狠狠拍在腿上,随即运起十二分力气,一个仙人打滚从半空跃起。 饶是他反应够快,后背还是被一道黒芒切中少许,肩头热血狂飙,不过在看到肩膀侧面的地面被切出数道交叉的深坑时,他还是暗叫庆幸。 他身形却不敢凝滞丝毫,在空中又是几个抖动,腾挪数个位置,显然他身影刚一离开,原地便出现数道黒芒。 他连忙再拍储物袋,这次一下拿出三张符篆,皆是下品的“火弹术”符篆,这也是他最后的几张攻击型的符篆了,他准备孤注一掷赌一把。 只见他连忙疯狂地将灵力涌入符篆,以增强符篆的威力。 随着灵力涌入,符篆光芒大盛,不过他显然还不满意,狠狠地拍了下后背,张开口喷出大口血雾。 随着血雾喷出被符篆吸收,符篆光芒更甚,但他的气息也萎靡不少。 他还嫌不够,又再次连拍几下后背,大口鲜血蜂拥而出,随之气息彻底委顿下来,最后还是狠拍了一下脸颊,再次挤出几丝鲜血,连带着丝都更白了几分,他才满意下来。 随即目露疯狂地将符篆狠狠地向着来临的螳螂拍去,符篆刚一脱手,便化成三个头颅大小的暗红火弹,出“滋滋”焚烧之声,瞬间朝着螳螂怪物激射而去。 螳螂怪物也是感到不妙,想要躲闪,但集合了青松真人全力一击的火弹度极快,根本躲闪不及,被瞬间打个正着,出“砰砰”几声爆裂,带起阵阵破空之声,热浪翻滚。 青松真人看到螳螂怪物扑倒在热浪火海之中,连带着几根被炸断烤焦的锋利巨爪被爆射一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股古怪的笑意,那是疯狂和劫后余生的笑意掺杂在一起。 随后是放声大笑,笑得是眼泪横流前倨后恭。 但当他笑眯了的眼睛不经意看到火海中的身躯稍微抖动了那么一小下,他的心抽搐了一下,笑声也慢慢戛然而止,随后随着螳螂身躯貌似吃力般地缓缓站起,他的脸上笑容彻底僵硬,开始抽搐起来。 当看到螳螂怪物再次向他缓缓走来,他已经在摆动的双腿艰难地转过去,向着前方跑去。 好在之前贴在腿上的那张“御风符”还有不少威能没用完,否则他都不知到是怎么挪动步子的。 只是没走出几步,他就感觉背部突然一阵剧痛,随即是两道,三道...,他猜想螳螂怪物应该也没多少力气了,否则他被砍一下也就身异处了。 他身躯被其中一刀割得重了点,好像传来了骨头“嘎嘣”的声音,随即他的身体被转了个弯,下一刀直接割在了肚子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肠子拖在肚子上流了一地,还有几截断掉的洒落一旁。 他想下一次就应该是头颅了吧,这次他倒希望螳螂割得快点割得狠点,这种慢慢死亡的折磨让他几欲崩溃,他是彻底绝望了。 他慢慢开始合上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眼中苦笑连连,准备引颈待戮。 正在这时,他那快要合上的眼帘突然看到两道蓝光一闪,他不可置信地瞬间将眼睛睁得如同铜铃般滚圆。 入眼的是两条蓝色丝绫,如同灵蛇般舞动瞬间就将螳螂怪物捆得是结结实实。 他兴奋异常,求生的本能让他老脸涨得通红,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想大声喊叫向救他之人道谢,却因太过激动喉咙间不出任何声音。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 似乎忘记了危险还并未结束,他已经忘记逃跑了,脑袋处在麻木当中。 然而,随着几声“滋拉”裂帛的撕裂之声,他才意识到那两道蓝绫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结实。 在断裂的数段蓝色丝带空中飞舞之时,他憋红的老脸瞬间煞白,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再次爆,他终于呼喊出声了: “道友救我......” 随着眼前几道红光一闪,一只大公鸡很是拉风地瞬间从天而降。 狠狠地踩在螳螂怪物的胸膛之上,锋锐的嘴喙一啄之下,从螳螂眼中洞穿,带起一条有一米多长散白光的软筋出来,被大公鸡一吸之下收入腹中。 而他则是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被蓝色绫带挂着,避开了刚才火球术的威能。 青松真人蓬乱的白之下老泪纵横,刚一落地,他连吞几颗丹药。 随即捋了捋断落的肠子,用刚恢复一点的灵力控制之下将肠子接上,塞入腹中。 再掏出一个淡紫色散着清香的小瓶,朝腹内撒上一些药粉,最后再朝肚皮上撒上,生命已无大碍。 站在一旁的牛凡则是也掏出一个小瓶,在他后背的一些伤口上撒上药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着。 修仙者的生命本就顽强,加上药物辅助,不一会,青松真人就恢复不少了。 他继续盘膝打坐吐纳以加快伤势恢复,其他人在一旁也不多话,静等他的恢复。 牛凡站在一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起牛玄身上也有那么几处已看不出来的伤口。 要不是亲自看到青松真人所受的伤,他根本就无法体会那一道道伤疤代表着什么。 ...... 此时,在一块青石岩壁平台之上,雷姓大汉正满眼兴奋地盯着手中的一枚紫红色的果子。 在他旁边则是一颗只有一尺多高的绿色植物,在植物的顶端仿佛花蕊的位置已空无一物。 “竟然是朱红果,这次真是达了,此物是罕见的可以使人脱胎换骨的灵果,无需练成丹药就可直接服用。” “有了此果,说不定我雷斌此生也有机会达到筑基期。” 雷斌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随后将朱红果一口吞入,开始盘膝打坐以吸收药性。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不远处的一片藤蔓之下,漆黑的洞中一条蟒蛇般的生物正满眼怨毒地盯着他。 在这个生物旁边,半条青色蟒皮已经脱落,露出白色的身躯,而另一半还在身上,它正用尽全力地褪去。 这条正在蜕皮的生物头部一圈竟生有扇形倒刺肉角,已经蜕化完毕的部分赫然有了两只前爪。 如果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在此,一定能一眼认出,这个生物赫然正在化蛟。 第九章 千幻面具 青玉石板上,一名紫衣中年男子眼球突出,身躯“大”字排开。 李古涣散的眼珠盯着这片熔窟石顶,他到死都想不到这个熔岩石窟会是他的葬身之地。 他想不通那名蓝衣女子不是倾慕他么,还主动带他来此地行那双修之事,但却为何会对他下此毒手。 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何耳边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奸笑之声。 然而他再也想不通了,随着他的身躯被身旁之人一脚踹向滚滚熔浆之后,他的思维也都随之化为灰烬。 “没想到这千幻面具还真好用。” 一名有着模糊面孔之人喋喋地笑着,将手中的储物袋收起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洞窟。 随着模糊面孔之人走出洞窟,在这片洞窟的一条粗大的乳岩石柱后走出二人,赫然正是孙姓猥琐老者和那满脸脓包的莫老婆子。 “就是他么?”莫老婆子阴沉说道。 “不会有错,我孙家的祖传千幻面具都在他手上了,我那可怜的孙儿定是遭他毒手。” “想我孙家百年来就出了乾儿一名资质出众的后人,小老儿倾尽孙家多年来所有积累,才换得“御灵宗”的一枚筑基令。” “本想等乾儿练气期九层大圆满就去参加筑基大典,却不想乾儿遭了此贼子毒手。” “看在孙莫两家多年来的交情上,还请前辈务必要帮晚辈报此血海深仇啊。”孙姓老者哭泣着嗓音说道。 “孙小子你放心,老身和你祖父有莫逆的交情,断然不会任他的血脉遭人诛杀坐视不管的,区区一个练气期八层的小家伙,还不放在我五毒圣母莫翠花的眼中。” 莫老婆子哼哼两声随后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 青松真人头顶之上丝丝白气笼罩,周身也是一层薄薄的雾气,约莫三个时辰过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头顶的白气也开始内敛,打坐恢复结束了。 “多谢众道友救命之恩,贫道青松粉身碎骨也会回报。” 青松真人很是严肃地向众人一揖,连带着大公鸡也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牛玄见对方如此施礼,连忙回道: “道友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本就是一个团队,岂会见死不救,道友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即刻就去寻找其他几名队友,此地诡异,还不知道有多少凶禽异兽,等找到其他人,我们就另寻出路离开此秘境吧。” 蓝绫仙子也是在一旁附和,她恨不得现在就能离开这个秘境。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此地之时,背后传来一个阴测测的男子声音:“众位道友这是要到哪里去呀,莫不是打算寻找在下吧。” 牛凡看见从身后远处的一处巨石之后走出一人,赫然正是紫衣中年李古。 “原来是李道友啊,我们正打算去寻你呢。” 青松真人在看清来人后,连忙激动地向前迎去,有点和蓝绫仙子入秘境之前的姿态差不多。 而蓝绫仙子度也不慢,紧跟在青松真人身旁,牛凡父子二人和大公鸡则是缓步跟在其后。 青松真人走得最靠前,但当他靠近同样走过来的紫衣中年只有数丈距离时,却是面色大变。 他看到紫衣中年脸上突然勾出一丝冷笑,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伸出,在其掌心却是一个被压缩到极致的暗红色火球,一爪向他胸前袭来。 “你想杀人夺...” 青松真人骇然,他没想到突生变故。 他能看出对方掌心的那团火球不是他能抵挡的,话说一半,便连忙侧身而逃。 经过一次变故的他,还别说,闪动起来的度比之前还真快上了那么几分,只是这逃跑的方向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蓝绫仙子看到此景,哪还不知道眼前的李古要杀人夺宝了。 她连连暗叫倒霉,杀人夺宝这种事她早就听闻过很多,一般都是一些心性歹毒之人为了抢夺资源为之,不分敌友,无需理由,这些杀人夺宝者即使夺到宝物也不会留下活口。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好运”碰到,更没想到眼前的李古相貌堂堂竟是个丧尽天良之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脚下也不慢,连忙一个闪躲。 而当她看到青松真人有意向自己背后闪躲,俨然要拿自己当挡箭牌,她一阵气急。 要是眼神能杀人,她一定会将眼前的老胖子杀个千疮百孔。 这老胖子之前的“粉身碎骨也会回报”的话语还历历在耳,转眼间就是一副宁死道友莫死贫道的架势,如何能让她不气。 好在她之前跟着大公鸡混,从进秘境就没消耗什么。 她一把抓出两张符篆连忙祭出,度瞬间暴增了几分,连带着灵力护盾外也多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刚才瞬间使出的赫然是一张防御类的符篆和一张“御风符”。 她面带讥讽地从青松真人眼前滑过,然后看都不看一眼那该死的老胖子,向着后方疾驰而去。 而青松真人则是连连苦笑,他储物袋中可是半张符篆也拿不出了。 眼看紫衣中年一掌快要拍实,他觉得这次恐怕是真的要生死道消了。 就在这时,早已看到异变的牛玄,虽然对青松真人那为人不耻的举动嗤鼻,但手下却是不慢。 一个凝聚他练气期五层实力的火球早已击出,向着紫衣中年激射而去。 牛凡反应也不慢,他和他的父亲打出一个大火球不同,他的修为境界不高,还施展不出太大威力的火球。 但他有经过青芒光团变异过的灵力,根本是连绵不绝,所以他一施展就是十指连弹,数十个小火球一波接着一波向着紫衣中年袭去。 紫衣中年起先还是很不在意牛玄的出手,以他的修为,对方的火球过来只要稍微抵挡便可抵消,即使是牛凡也打出火球,他也只是微微诧异了下对方练气三层竟然敢连放那么多火球。 然而等牛凡打出的火球如同数十条长龙一般连绵不断,甚至连成一片火海向他袭来时,他终于色变了。 一个小火球威力不大,但成百上千个就恐怖了。 尤其是他看到牛凡仍旧在那面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施法,他脸皮抽搐了下,将手中火球一闪抛出向着青松真人袭去,而他则是瞬间向后疾驰退到数丈开外。 看到紫衣青年退后,牛凡连忙控制火球抵挡袭向青松胖子的那颗火弹。 好在牛凡不止灵力恢复极快,神识也是恢复极快,要不然他不可能控制那么多火球转变方向抵挡。 但紫衣青年的火球离青松真人太近,即使有牛玄的大火球和牛凡的小火球消耗,但消耗的主力军却是牛凡的小火球,时间太短,也没那么多小火球能赶上去。 在消耗掉紫衣青年的火球大部分的威能后,青松胖子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击。 青松真人瞬间喷出大把鲜血,眼前的空中隐隐都连成一片血雾,他的肚子也被击穿出一个大洞,汨血直冒,青烟滚滚,他仿佛还闻到了一股肉烤熟了的香气。 “道友救我...” 他拼了命地攒出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一样的话语,人也是同一个,只是这次的声调就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会有人拉他一把。 第十章 老贼 青松真人本就受了极重的伤,体外的灵力护盾早已崩溃消散,如果就这样摔落下来,恐怕真的会当场毙命。 即使不死,他也离紫衣中年最近,如果对方接下来出手的话,他也是第一个要遭殃的。 就在青松真人要落地之时,蓝绫仙子秀鼻轻哼一声,丝带瞬间将他一卷而回,缓缓放到地上,随后就对他不管不顾了。 牛凡见已将人救下,一个跳跃就上了早已在空中等候的大公鸡背上。 他在出手之时,就已示意大公鸡做好准备,好在大公鸡单独不敢在秘境内闯荡,倒是对牛凡的话听从的很。 牛凡的小火球汇成的长龙虽然对紫衣中年也有威胁,但他可不认为真能打过对方。 之前是因为对方小看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从紫衣中年凝聚出的火球的凝实程度他便看出,对方和他的实力差距太大。 如果真的再用同样的方法攻击对方,恐怕还没使出来,对方就要了自己的小命了。 他通过和父亲两人之间才能懂的神识密语传音更是得知,对方的实力比他的父亲都要高上几阶,所以早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蓝绫仙子和牛玄也是一瞬跳上大公鸡的背上,而大公鸡则是早就卯足了劲,准备一飞冲天逃之夭夭了。 紫衣中年对牛凡刚才的法术攻击有些忌惮,但一看对方要逃跑的架势,立刻反应过来,准备急追上去。 正在这时,却是传来一阵男子满是自信的苍老之声: “道友不用担心,老夫有办法对付这黄老贼。” 话音刚落,一名相貌猥琐的老者从远处薄雾中走出,赫然正是孙姓老者,只见他一脸的有恃无恐。 紫衣中年对突然出现的孙姓老者有些惊疑不定,尤其是看到对方那仿佛有所依仗的模样,一时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孙道友口中的黄老贼莫不是黄道友?但眼前的恶徒分明是那李古,孙道友所言到底何意?”牛玄诧异地问道。 而此时牛凡则是交代大公鸡停在半空,与下面二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孙姓老者的话语有些古怪,不过现在到倒不急着逃跑,大公鸡其它优点没有,单就逃跑度上来说,绝不是施展“控物术”以达到飞行效果的练气期修士能比的,只要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就行。 “牛道友有所不知,我孙家祖传有一能任意改变容貌的“千幻面具”,带上此面具后改变容貌一般修士根本分辨不出。” “此面具本在老夫孙儿手上,但半年多前我那孙儿出门历练便再也没回来,老夫也是凭着祖传秘法才找到此处,当时便猜测我那孙儿恐怕是遭贼子毒手,所以决定在此守株待兔,只等那贼人贪心再次下手。” “没想到还真让老夫等到了,老夫亲眼看到李道友被眼前之人幻化成蓝绫仙子模样诛杀,而此人除了是黄老贼这个秘境寻宝的组织者还能有谁。” “一会老夫诛杀此老贼,还请牛道友和蓝绫仙子相助一二,此等丧心病狂的老贼人神共愤之。” 孙姓猥琐老者一口气说完,讲得是声泪俱下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禁信上几分。 “若果真如孙道友所说,我们必会相助,只是此人修为颇高,不知孙道友到底有何办法制住此人?” 牛玄看对方虽信心慢慢,但修为却是一眼能望到底,不禁有些狐疑起来。 “道友等会便知。”孙姓猥琐老者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而此时却是又一声男子苍老的冷哼传出,赫然是从附近的一片山石阴影之后。 “好你个心思龌龊的苍髯孙匹夫,竟然敢胡乱诬陷老夫,幸亏老夫看到此地情形不对,便躲在暗中观察,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你这副小人嘴脸,老夫看你定是和这李古一般模样,也是那杀人夺宝之辈。” 随着话音落下,从阴影之内走出一名红面老者,赫然正是黄道友。 牛玄等人在大公鸡上面却是一言不了,静等对方怎么解释。 而此时孙姓猥琐老者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满眼的不可置信,但随即反应过来,一指紫衣中年道: “你是雷斌?” 紫衣中年只是诡秘地一笑,也不解释,随后便朝脸上抓去,一个有着神秘气息的古怪图案面具被取下后,只见他身前一阵如同水波般的波动,露出了一张相貌俊美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孔。 “爷爷,你看看我是谁。” 孙姓猥琐老者在看到少年模样时,面色瞬间大变,连手都抖了几分,激动地道: “乾儿,原来你没死,爷爷还以为你遭了毒手了呢,你怎么就不知道回家呢,报个平安也好啊。” “爷爷,此事说来话长,回头再和你详说,不过爷爷刚才说有法子能对付我又是怎么回事?”少年有些不悦地说道。 “爷爷那是骗他们的,之前以为你出事了,想借他们的手替你报仇。”孙姓猥琐老者连忙解释。 “哼,我还以为爷爷真的要帮这帮人对付我呢。”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板上了面孔。 “爷爷刚才不是不知道嘛,我的乖孙既然要杀人夺宝,爷爷自然要站在你这边帮你的。” 孙姓猥琐老者见少年满脸的不高兴,连忙向对方疾走过去。 等他走到少年面前时,异变生了。 只见少年突然诡异地一笑,一爪向着孙姓猥琐老者天灵盖处抓去。 这一爪奇快无比,蕴含了少年的全身之力,要是被抓实了,绝对是瞬间就送孙姓老者魂归土里。 然而孙姓老者却也是微不可查地诡然一笑,只见他仿佛预料到一般,稍稍一歪脖颈,竟从他的后背衣服中瞬间激射出一只通体紫色之物,一口咬向少年手指。 紫色之物度太快,在少年猝不及防之下,一瞬便咬中少年手指。 少年怪叫一声,哪还管取孙姓猥琐老者性命之事,瞬间挪移倒退数丈开外。 只见少年手掌通体紫黑,而身上也迅被一股紫色笼罩。 在原先的地面附近,则躺着一条约莫一尺长的千爪蜈蚣,通体黑色,在一些细爪部分还隐隐能看到一丝残留的紫色。 只是这条蜈蚣微微抽搐了一下,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孙姓猥琐老者也是一个暴退回原来位置,随后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乾儿,爷爷终于为你报仇了,莫前辈说过,中了这条紫金蜈蚣之毒的人除非修为达到筑基期以上,否则必死无疑,要不是亲眼看到乾儿你的本命玉简碎裂,爷爷差点就上了这狡猾的贼子的当了,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 孙姓老者在一阵笑又一阵哭之时,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之人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已经能阴沉地滴出血了。 第十一章 逃跑 红面老者猛然间一掌拍向孙姓老者天灵盖之上,瞬间鲜血横流脑仁四溅,孙姓老者双眼突出,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 只来得及说这么一个字,便身体一歪,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一切的变故来得太快,让牛凡父子等人之前一时分不清敌我,自然也没有贸然出手了,而现在红面老者突然的偷袭,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只见红面老者白衣一闪,将已经口吐白沫浑身紫的少年从地上扶起。 他疯狂地将灵力灌入少年体内,然而他骇然地现根本阻挡不住毒性丝毫,少年眼看就要死在他的怀里。 “枫儿,爹不会让你死的。” 他目露疯狂之色,从怀中掏出一个淡蓝色出微光的小瓶。 “大不了爹再给你找具肉身,你上次夺舍成功,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次也一定能成的。” 说完他一掌拍向少年额头,随即将灵力注入淡蓝色小瓶当中,随着灵力注入,淡蓝色小瓶瞬间光芒大盛,从瓶口内出现一阵诡异的吸力。 红面老者将瓶口对准少年,单手掐诀不断,突然从少年头顶飘出一缕紫色的絮状烟雾。 只是这紫色烟雾刚一离体,便如同被腐蚀一般瞬间化为了飞灰,红面老者大骇,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没有用的,紫金蜈蚣之毒诡异,连老身都没办法解,此毒可不止毒人性命,连魂魄也会一起毁灭掉,他已经彻底死透了,只是可怜那孙家小子,非要亲自手刃仇人,结果却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到头来,还是要我这个老婆子亲自出马。” 说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女子声音,话音刚落,只见莫老婆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竟然没死?原来是你在捣鬼,我要杀了你!” 红面老者看到来人,面色古怪起来,但瞬间就被悲伤和愤怒覆盖,向着莫老婆子一卷而去。 就在红面老者冲向莫老婆子之时,异变生了。 只见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怪音,诡异的音波震得众人是头晕目眩,忙运起灵力抵抗怪音入耳。 转瞬间,天空中飞来一群黑压压的怪云,无边无际。 牛凡凝目一看那无数片怪云,不禁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面露骇然。 那群怪云竟然是由无数只密密麻麻仿佛蝙蝠般的怪物组成,而每只怪物都有一人般大小,眼露红光,面目狰狞,那阵怪音正是从这群怪物口中传出。 牛凡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一拍大公鸡脖子,就要带着众人逃遁。 而地面的莫老婆子和红面老者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惊惧异常,哪还顾得上斗法,都是一个碰撞后瞬间分开,各自逃命了。 尤其是那莫老婆子,看到大公鸡要跑,连忙呼喊一声: “小花。” 大公鸡理都没理她,便摇动翅膀准备疾驰而去。 莫老婆子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一阵气急,连忙拿出铃铛一摇,别说还真管用。 随着铃铛出清脆的“叮铃”之声,大公鸡竟然一个踉跄差点不稳。 莫老婆子很是得意,准备连续摇铃以示惩戒之时,却目瞪口呆地看到牛凡竟瞬间抓向大公鸡脖子上的铃铛,稍一用力便给扯了下来。 随后华丽丽地一抛,好巧不巧地正好滚到了她的脚下,出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气得她差点吐血。 牛凡在看到之前的一幕幕仇杀,尤其是看到莫老婆子死而复生,到现在他还没消化干净这一切的变故,哪还敢带着莫老婆子一起逃命。 万一这莫老婆子也是心性歹毒之人,他们这些人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只能暗自祈福莫老婆子好运了,想必以莫老婆子起死回生的本事也不会惧怕这种“小场面”。 而之前被蓝绫仙子救回的青松真人,在偷偷服了一大把丹药过后,就在地上挺尸了,就这么一会,伤势倒也恢复了不少。 他虽然在挺尸,但时不时地小眼睛睁开滴溜溜地一转,观察着场上的情况,尤其是看到紫衣中年身亡后,他一阵窃喜,以为不用再装死了,他差点就决定坐起来认真调理伤势。 然而当他看到红面老者突然偷袭杀死孙姓猥琐老者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庆幸自己的谨慎,继续非常认真地挺尸。 时刻小心翼翼地偷偷关注周围情况的他,自然知道又起异变了,他暗暗叫苦不迭,这次的秘境之行已俨然成了他的梦魇。 眼看大公鸡要逃走,他连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瞪着不大的小眼睛,惨兮兮道: “牛道友,不要丢下我。” 像是哪家被丈夫抛弃的妇人一般,托着夫君的大腿不放。 大公鸡一飞冲天,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瞬间老脸惨白: “吾命休矣!” 一阵惨笑连连,他不得不承认等待他的只有这个下场。 然而当大公鸡一个急转弯,一道蓝色丝带将他腰间瞬间缠绕后,他面上表情精彩至极。 就在众人逃命远去后,那群蝙蝠般的怪物飞至此地,看着地面上的两具尸体,急冲而下,仿佛要去啃噬。 就在这时,却见一男子走到了尸体旁边,赫然正是雷姓大汉模样: “你们人类真是可恶,我要吃光你们!” 话未说完,只见雷姓大汉头颅一阵扭曲变形,瞬间变成了有着白色鳞片蛟龙般的模样。 样子狰狞恐怖,森森獠牙带着涎液仰天一声嘶吼,急冲下来的蝙蝠怪物一阵颤抖便掉头疾飞而去。 这有着蛟龙头的人形怪物扫了地上的少年尸体一眼,看到颜色紫,将储物袋捡起像模像样地别在腰间,随后有些嫌弃地喷出一口黑色毒火,将尸体烧得是干干净净连渣滓都不剩分毫。 人形怪物很是兴奋地来到孙姓老者面前,先捡储物袋的习惯已然保留,然后张开大嘴就要一口将孙姓老者吞下。 但在不经意看到对方那猥琐的脸面之后,突然一愣,仿佛这“美味”有些倒他的胃口。 但也只是那么稍微一愣,之后还是一刁而起吞入腹中。 满足地嘶嚎一声过后,他略一思索,竟然像想到了什么极其兴奋之事,向着大公鸡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第十二章 被包围了 牛凡站在大公鸡背上,望着后面追来的密密麻麻的黑点时,头皮一阵麻,而牛玄和蓝绫仙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好在大公鸡度不慢,和那些巨型蝙蝠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过了一会,牛凡还是现有那么几只貌似强壮一点的蝙蝠越追越近。 后面的蝙蝠数目实在太多,也许是基数太大的缘故,从一开始只有几只隐隐要追上,转眼间就变成几十只了,且数目还在不断增大。 吊在后面蓝色丝带上的青松真人也现了异常,瞳孔瞬间猛地一缩。 尤其是有几只差点要咬到他的脚趾头时,他本就虚弱无力的肥胖身体猛地几个挣扎,倒是险险地避过。 只是随着他的挣扎,腹部传来一阵剧痛,那本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竟然崩裂开来,有不少血珠顺着丝带滴落。 随着血珠的滴落,奇异的一幕生了。 只见那几头险些就要咬到青松真人的巨型蝙蝠,原本就散出红光的眼光突然红芒更甚,竟瞬间朝下方飞去而去。 这几只巨型蝙蝠下到半空后,仿佛狂一般,竟然开始互相撕咬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牛凡突然一愣,思索片刻,随即嘴角挂上一抹邪笑,从储物袋内掏出一把散银光的短刃小刀,赫然正是那柄匕符宝。 “青松伯伯,借你的血一用。” 牛凡说完,不经意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小刀,银光落入了青松真人目中。 青松真人一愣,随后猛地一个哆嗦,尤其是看到牛凡脸上淡淡的微笑时,在他感觉,那不是普通的微笑,那是恶魔的笑容。 他以为,牛凡拿出小刀,要么是要割断丝带抛弃他,要么就是要先杀了他再抛弃。 总之就是要抛弃,如果少了他这个胖子,大公鸡度不知要快上多少。 借血?那只是个幌子罢了,他要是同意了,借多少合适?这小恶魔恐怕是想把他的血放干吧。 他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禁牙齿打颤道: “牛贤侄,你要借多少?” “当然是越多越好。”牛凡笑容更盛了。 “啊?”青松真人不禁尖叫出声,心中却在不停说着“完了”“真被我猜中了”这类话语。 牛凡哪里知道青松真人心里的想法,只见他从储物袋内翻找出一套衣衫。 “青松伯伯,你什么愣啊,再不借就要流光了。” 青松真人再次一呆,足足愣神几息过后才反应过来,知道有些会错了意,不禁老脸一红。 一把接住牛凡抛过来的衣衫,将腹部流出的血擦了个干干净净,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 “牛贤侄,你染出这件血衣又有何用,难道凭此物就能对付这些蝙蝠?” 牛玄和蓝绫仙子看到牛凡的怪异举动,也有些诧异地望着牛凡。 “哪能那么容易啊,我是看伯伯你有好几次差点被蝙蝠咬到,又看到这些蝙蝠嗜血,所以想收点血液,等下次蝙蝠再咬你,我就喂衣服给它们吃,不过也不知道这方法能不能行得通,要试了才知道。” 青松真人一听牛凡如此说,觉得还真有可能行得通,不禁为刚才妄自揣测对方有不良用意的想法有些脸红了。 再一想到之前有好几次差点被蝙蝠咬实,还真有些后怕,于是在肚子上又卖力地擦起血来,甚至最后实在没血了,他还是硬挤出了几丝。 牛凡在接过血衣后,割了一块试了下,结果还真管用,这让青松真人大喜,连说用完了他再挤挤,总会有的。 但就在牛凡已经将手中血衣使用得只剩一半之后,异变生了。 原本还远远吊在后面的那群蝙蝠怪物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得,度竟然再快上了几分。 尤其是当后面一群蝙蝠隐隐地将什么东西围在中间,形成漩涡状时,众人暗叫一声“不好”。 只是一会,那群无边无际如同漩涡般的蝙蝠便追赶至离大公鸡不足百丈距离。 而此时,异变再生,只见那旋涡状的蝠群突然从中开出一个道来,在众人暗暗叫苦之中飞出一个人形怪物。 此怪物蛟人身,赫然正是那化成雷姓大汉的白色蛟龙。 只是一息,那怪物便一个疾驰,堵在大公鸡逃跑的前方,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一阵变形,瞬间幻化成一条足有百丈长的白色蛟龙。 “我要吃光你们!” 蛟龙一声巨喝,声浪震耳,带起阵阵诡异怪风,吹得众人衣衫是猎猎作响。 而那群蝙蝠怪物也是趁着这个空当,将他们围得是水泄不通,仿佛只等蛟龙一声令下,便要蜂拥般扑过来将众人啃噬得寸骨不留。 众人面色已经土灰一片,这种情况下恐怕是十死无生了,尤其是在大公鸡瑟瑟抖的影响下,众人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有那么几只蝙蝠,仿佛更为疯狂些,没等蛟龙动手便率先扑出来,只是还没靠近,便被蛟龙一口黑色毒火给烧成焦炭了。 “他们都是我的,不准你们吃。” 蛟龙再次嘶吼,那群蝙蝠怪物明显惧怕蛟龙几分,竟隐隐地退了几分。 蛟龙有些戏谑地看着眼前的几个盘中美味,倒没有急着动手。 它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众人身上搜刮着,仿佛在考虑先吃哪个,哪块肉好吃的意思。 尤其是在它那炽热的目光扫到蓝绫仙子时,显然多停留了几分。 而蓝绫仙子现它这个举动,一阵头皮麻,身体忍不住地打颤。 好在这蛟龙只停留了一会,便又将目光转到了其他人身上。 众人则是在心念急转,思索着对策,但怎么想都觉得这次死定了。 当蛟龙目光转到牛凡身上时,牛凡也被蛟龙的目光盯得是毛骨悚然,尤其是当蛟龙盯向他的腰间,他仿佛感觉到蛟龙现了什么极其兴奋之事。 蛟龙紧紧地盯着牛凡腰间,应该说是盯着牛凡腰间那数个鼓鼓的储物袋。 那种眼神仿佛是现了什么重宝一般,如果仔细看蛟龙躯体中间的好几处鳞片之上便会现,在那里挂了无数形状各异的储物袋。 这条蛟龙俨然有着收集储物袋的恶习,那腰间储物袋的数目应该在它未化蛟之前就已收集无数。 仿佛收集储物袋对它来说比吃人更重要,似乎都有些忘记了化蛟时被人抢了“朱红果”,导致它化蛟不是很成功这件事。 第十三章 拉仇恨 正常来说,一般修炼有成的巨蛇化蛟都会引起雷劫。 也不知这秘境中有何诡异,这条白色蛟龙在化蛟时竟能瞒天过海,并未出现雷劫。 蛟龙中也分很多种,最低级的那种成年躯体至少有千丈之长,即使刚刚化蛟,也有数百丈长不等。 而这条白色蛟龙显然是最低级的那种,它之所以选择在那枚“朱红果”附近化蛟,一来是因为它现那枚“朱红果”时,此果还未完全成熟。 二来一般刚刚化蛟后,如果能够及时吞服一些天材地宝,刚刚形成的蛟体能够再次进行一些增长。 它计算好时间等此果即将成熟时才化蛟,却没想到被雷姓大汉给摘了,这也导致它化成的蛟龙只有百丈长左右的原因之一。 其实以它的妖力,本不具备化蛟的能力,强行化蛟恐怕化到一半就陨命了。 因此地的诡异,它才能成功,但代价就是它比蛟龙里最低级的幼体都要小上数倍。 别的蛟龙哪怕实力最低级的,也会有天材地宝辅助再成长一些,而它却什么都没有。 这条白色蛟龙绝对是蛟龙群体中有史以来实力最低的那一个,妖核中所蕴含的妖力浓度比一名练气期九层大圆满的修士高不了多少。 不过即使如此,这条白色蛟龙也不是练气期修士能对付的,它凭着强大的躯体就能灭杀无数练气期修士。 眼看着恶蛟为刀俎我为鱼肉,牛凡额头冷汗直冒,心念急转间想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蝙蝠群中出现一阵骚动,牛凡注意到原来是青松真人偷偷掏出一把小刀,将系着他的丝带一割而断,向下坠落而逃了。 而那些骚动的蝠群中有那么几只追他而去,在追至半空时,青松真人将手中准备好的一个小瓶子一捏而碎。 灰色的气体瞬间笼罩四周,随风飘荡间出阵阵恶臭,倒是起了不少效果,硬是逼退了好几只蝙蝠。 牛凡心中一凛,暗道糟糕,心中早已把青松真人骂上天去了。 这个老胖子什么本事没有,出卖一流,算计得倒好,他这一逃,最多几只蝙蝠追他,但却把蛟龙丢给了众人。 经他这么一闹,连给众人喘息的机会都没了。 “这个孙子,如果再让老娘碰到,非将他制成腊肉不可。”紫绫仙子气得是娇躯直颤,倒是将因害怕而产生的颤抖掩盖了几分。 果然,白色蛟龙也没想到这个情况,它想去追逃跑的那个。 但这样明显吃亏,眼前的收获明显要比去追那个逃跑的要多,尤其是若有若无地闻到了逃跑之人传出的一股恶臭后,它更坚定了此想法。 最多先收拾了眼前几人再追也不迟,想法一定,只见它巨躯一震,向着牛凡等人袭来。 牛凡见此情况心中苦笑,但脸上却不表露丝毫,只见他一拍大公鸡脖子示意向着蝠群冲去。 而他则是瞬间一跃而起,向着相反方向飞去,不过他手上不慢,将一个圆盘抛向牛玄,正是那阵法符宝。 “爹,你们催动阵法符宝冲出蝠群,我去引开蛟龙。” 牛玄看到此情况突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有些明白过来牛凡是效仿青松真人的做法了: “凡儿快回来,要引开蛟龙也应该是我去。”说完牛玄就要跳下来。 牛凡似乎有所预料,突然转头声嘶力竭目露坚定之芒道: “不要过来,我有把握能吸引住这恶蛟,换成是你,那恶蛟恐怕还是会追人多的一方,所以这个引蛟之人只能是我,你们快逃,不要让我分心,我有异能在身,这恶蛟不一定就能把我怎么样。” 牛凡说完,从储物袋内拍出一张“御风符”祭了出去,疾朝着蛟龙另一边飞去。 关于牛凡能恢复灵力之事,在之前用无数火球对付那个叫黄枫的少年后就和牛玄简单说过。 事关自己儿子的隐秘牛玄也不想细问,底牌总是在未翻开之前才有奇效。 牛玄听了牛凡的解释,稍一细想,还真如牛凡所说。 他没办法拉住蛟龙的仇恨,即使跳下来也没用,只会成为牛凡的包袱。 他此刻心都在滴血,看着自己儿子身处险境,他却无能为力,还不得不逃跑。 不过他也是一个果决之人,不想成为牛凡的负担,旋即一咬牙,运起灵气注入阵法符宝中。 而蓝绫仙子也是舞动丝带不停形成防护,大公鸡更是卯足了劲冲向蝠群包围圈较薄弱的一块。 一个俯冲贴近地面疾驰而去,在一群蝙蝠的包围撕咬中横冲直撞,带起阵阵腥风血雾。 牛凡看到大公鸡带着众人远逃,不禁心中稍安,其实他也没把握吸引住蛟龙的仇恨,只是为了让父亲安心逃跑的急语罢了。 不过在看到蛟龙有要追击大公鸡的趋势,心中一紧。 他手中红芒一闪,随即无数个火球如同雨打芭蕉般朝着蛟龙激射而去。 “你个臭爬爬虫,不会是想欺软怕硬吧,小爷在此,有本事来抓我呀。” 他手上不停,口中也不停。 “小爷比你本事高,你不会真怕了想逃跑吧?” “乖乖跪下来,小爷饶你不死。” “臭爬爬虫,真是软蛋软脚虾......” 挑衅不断。 白色蛟龙愣住了,它喷口鼻息就将来临的火球熄灭。 他原本是打算先追大公鸡那只队伍的,不过眼前少年的那些话语却是刺激的他五窍生烟。 在想到对方腰间储物袋最多后,它决定先对付眼前这个弱小之人了。 牛凡见到恶蛟有些生气的模样,却是心中一喜。 他最怕眼前恶蛟是个没脑子的野兽听不懂人言,只要能听懂人言,那他拉仇恨的计划就算成功一半了。 随后铺天盖地的污言秽语脱口而出,在不经意之中,他终于注意到了恶蛟腰间鳞片上的无数储物袋。 他心中有些愣神,但在看到恶蛟若有若无地眼冒贼光盯着他,或者说是盯的是他腰中储物袋之时,他隐隐有了一丝明悟。 “想要啊?偏不给你!” 牛凡摘下一个在眼前晃了下。 恶蛟气急,张开巨口就向牛凡扑来。 恶蛟度极快,牛凡顿感心惊不已,连忙向后疾撤而去。 但他手上不停,从储物袋内一阵连拍,只见数百个筒状物出现,被他控制之下一一碾碎。 随即出现成千上万根银色细针,如果青山镇上众人见到,一定能够一眼认出,这些都是牛小大夫扎针用的。 第十四章 追逐 还不止这些,牛凡又是一阵连拍,数百柄薄如蝉翼的银刀也是瞬间出现。 这些银刀青山镇上的王家铁匠铺兄弟二人一定认识,那可是牛小大夫用了一些特殊材料让他们二人帮忙打制的,绝对是锋利无比。 这些东西一出现,就被牛凡注入灵力,好在他灵力恢复无尽,否则这么多器物都注入他根本吃不消。 不过这些器物毕竟都是凡铁,注入不了太多灵力。 在感觉这些器物快要崩溃时,他停止了灵力疯狂的涌入,神识控制之下向着恶蛟口中激射而去。 他的神识也是恢复无尽,要不然一下控制这么多的器物。 倘若被筑基期修士看到了,那也会惊掉下巴,就算是筑基期修士同时能控制这些小件器物十分之一就算不错了,那也得消耗大把神识。 显然牛凡无需担心这个,他只管将神识往死里用,消耗多少恢复多少,才取得这么壮观的惊天效果。 然而他并不认为这对恶蛟会有多大伤害,他只是想恶心恶心对方,你不是喜欢张嘴吗?那就喂你点东西。 这些东西对恶蛟来说就如同细刺,在灵力包裹保护之下,如果被扎中了,那可就真的相当于凡人被刺扎中了。 就算没什么太大伤害,拔也要拔半天吧。 蛟龙见此,也没多大在意,一口毒火喷出,想要将这些如牛毛般的东西焚烧干净。 但明显它的想法错了,那些包裹在灵力保护之中的器物,虽然经过毒火后,灵力保护弱了不少,但还是在牛凡控制之下全部没入恶蛟口中,有些甚至插到了彷如咽喉的位置。 蛟龙一呆,随即仿佛是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表情异常难看,那些细针般的东西如同鱼刺卡在喉咙里让它难受之极。 “我要吃了你。”它一声怒吼,巨尾一甩向着牛凡滚滚而来。 牛凡虽然在吸引着恶蛟的仇恨,但也时刻注意着大公鸡逃跑的动向。 在注意到有几次险些被攻破防护,他的父亲用之前还剩的半件血衣碎片引起一阵哄抢之后,倒是有惊无险地彻底逃脱了。 注意到这点的牛凡见目的已经达到,哪还敢和恶蛟再斗下去。 尤其是看到恶蛟巨尾袭来,吓得他是一个激灵,连忙拍出几张御风符一起祭出,运足灵力,疯狂地逃命了。 好在有巨蛟庞大的身躯在后摆动,尤其是巨尾袭来,牛凡虽险之又险地避过那么一两次,但那些阻在他前方的蝙蝠怪物看到此情形,却是不敢再在原地呆着了。 那巨尾可是不分敌我的,这样反而为牛凡开出了一条没什么阻碍的逃生之路。 即使有那么几只傻乎乎的蝙蝠怪物扑向牛凡,不是被蛟尾甩成肉酱,就是被牛凡几个小火球烧成外焦里嫩了。 其它蝙蝠怪物看到此情况哪还敢阻拦,不过这些蝙蝠怪物嗜血的凶性还在,仍旧远远地在一旁紧追不放,想要从恶蛟的口中分一杯羹。 牛凡是运足了力气逃命,饶是如此,还是有几次异常凶险。 不过在摘下腰间一个有着不少灵草的储物袋,尤其是将一把把灵草一抛而出,明显让恶蛟顿了几顿,随后被恶蛟一吸之下收入腹中,他这才从蛟尾之下死里逃生。 要说这恶蛟对灵草比较敏感,那也是它在化蛟时太苦逼了一点,等于是一个人的童年连糖都没吃过就长大了。 最后那空了的储物袋也是被他一把向后远远抛出,倒是起了不小的效果。 那恶蛟看到抛过去的储物袋时,硕大的凶眼当中明显冒出一抹精光,一个疾驰稳稳地将储物袋接住,很是人性化地别在腰间。 就这么一会,倒是为牛凡争取出了几息的逃命时间,和恶蛟的距离也隐隐地拉开了几分。 好在此地离牛凡之前经过的沼泽不远,而他也是有意地逃到此处。 尤其是在看到那摆满了骷髅尸骸的平台后,他心中一喜,连忙急坠而下,稳稳地浮在平台边缘处不跑了,与追来的恶蛟遥遥相对。 恶蛟看到对方不跑了,有些惊疑起来,但看到此地平平无常后,一个白蛟摆尾,狠狠地朝牛凡头颅砸来。 只是在它巨尾砸到平台上空之时,明显受到了一点阻力,一圈突然冒出的白色光罩应声碎裂,出“咔咔”的玻璃落地声音。 而恶蛟的巨尾则是将平台砸出一个沟壑,只见在沟壑旁边溅落无数碎骸残肢,显然那些骷髅骸骨遭殃不少。 牛凡则是趁着光罩阻碍的一刹那,早已向着另一片平台疾驰而去了。 就这么一人一蛟进行着追逐游戏,沼泽内的平台碎裂无数,而巨蛟则有些胆战心惊起来了。 起初它砸碎平台后也没在意,但等砸碎几个后就有一些肉尸开始追赶它了,那时它更没在意,那些肉尸在它眼中和蝼蚁差不了多少。 但量变引起质变,尤其是当肉尸的数量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加起来比他的身躯还要大上数倍时,它不得不重视起来。 它还现在这片沼泽内有无数的肉虫补充,这些肉尸根本是被拍死就又活了过来。 尤其是它现之前跟在它身旁的那群蝙蝠,竟也被这群肉尸给拖入沼泽内连惨嚎都未出时,它终于有了一丝骇然。 而它此刻庞大的身躯上,竟也爬上了那么几只肉尸,在啃咬着它的躯体。 好在它躯体外鳞片够结实,倒没被咬伤,不过那时不时传来的拔鳞片的疼痛感显然也让它不那么好受。 它倒是抖落了不少肉尸,但这些悍不畏死的肉尸却是一波一波地向它扑来,尤其是在肉尸现它的鳞片难扒后,竟有那么几只貌似比较聪明的合力拔起来。 就这么一会,它再次赫然现身上的鳞片有那么几片被生生地拔掉了。 有了这些觉悟的它自然不敢再砸平台了,但有了顾忌的它每每用巨尾拍向那逃跑的小子时,那小子都会找平台作掩护。 这让它郁闷之极,险些吐出几口恶血来,尤其是突然收住那被甩出的巨尾,这滋味显然不好受,就像处在兴奋中突然不得不戛然而止那般让它吐血。 它还不得不分神对付那些肉尸,要是任由这些肉尸爬满身躯,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经过这些异变的牛凡倒是大出了一口气,那些肉尸只攻击那只砸烂他们寝息之地的恶蛟自动忽略了他,倒让他轻松不少。 不过他也不敢放松,心思急转间想着对策,总这么被追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一个不小心闪得慢了,那也是立刻身陨落的下场。 第十五章 漩涡之眼 牛凡在沼泽内疾驰之时,那些腐灵蠕虫也是暴雨般地弹射而出,好在他飞行在前,这些蠕虫在他身后掀起一阵肉浪,攻击的对象反而成了恶蛟了。≧ 这条白色恶蛟也有其特殊之处,被蠕虫的黏液喷射到并没有出现腐蚀的现象,显然那身蛟皮和体表的鳞片有着很强的耐腐蚀的防御效果。 半天过后,牛凡内心越来越焦急,他虽不惧灵力的消耗,但储物袋内的“御风符”却越来越少。 如果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被追上的时候。 也不是他没想办法,他之前就刻意带着恶蛟到他扫荡沼泽时现的几处疑似危险之地。 还别说,真有那么几处有些危险,就拿现在追在恶蛟身后的雕嘴鱼身的怪物来说,就是在某处疑似危险之地突然冒出的。 这种雕嘴鱼身的怪物其它本事不清楚,但就凭它那尖长的利嘴内隐含的倒刺细齿,就让恶蛟吃了不少亏。 这种鱼怪竟然能穿透恶蛟的防御,让恶蛟都忌惮几分。 但更恐怖的是这种鱼怪显然非常记仇,只因为恶蛟杀了它们中的几只,它们便一窝蜂地紧追不放狂啸不止,出一连串刺耳的“嗡嗡”之声。 牛凡看着眼前的一处疑似危险之地,稍一犹豫,但还是朝着其内爆射而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是豁出去了。 越是危险之地,以恶蛟的庞大躯体做肉盾,他反而更安全。 如果再没其他办法,他自问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等符一用完,恐怕他离命陨之时也不远了。 就在他进入此地疑似危险之地后,恶蛟也紧随而入,更不用说身后追赶的那群怪物了。 此地原本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要不然牛凡也不会将此地定位疑似危险之地,因为太平静了。 因为这群怪物的涌入,此地仿佛有什么东西张开了血盆巨口一般,异变生了,而且生的太快,几乎瞬间便似换了个地方。 一阵猛烈的飓风突然大起,简直是飞沙四起黑雾遮顶,将进来的所有人兽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阵飓风的边缘更是让人骇然,凝炼的程度竟如同实质般,呼呼的声响仿佛将空间都撕裂了一般。 最让人心惊不已的却是这阵飓风竟然在不断缩小,靠近些的怪物都被一卷而如,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出,便被碾成比粉末还小的微尘成了飓风的一部分。 恶蛟见此情形一阵大骇,尤其是在用尾巴尝试着碰触飓风后更是如此,一截蛟尾刚一碰触就被卷成齑粉,让它面色大变,哪还有心情管牛凡的死活了。 牛凡也没想到是如此情况,心中不禁苦笑起来,这次真是坑了恶蛟自己也活不成了。 飓风的顶端越来越低,侧壁也越来越窄,恶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恐惧,随后一转念便将这股恐惧转化成对牛凡的恨意了。 它也感受到了此次恐怕必死无疑,不禁开始恼羞成怒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牛凡一卷而来,誓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牛凡苦思之下也没找到哪还有活路,见恶蛟袭来,他身形却不慢,一头向下扎去,在他心中即使要死也不愿成了恶蛟的腹中物。 下方沼泽在飓风的异变之时,也是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尤其是漩涡中心的涡眼位置,更是漆黑得可怕。 但牛凡想都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死在涡眼里总比成了果腹之物要好。 “爹,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牛凡心中喃喃自语,他不后悔这次进入秘境,更不后悔独自引开了恶蛟。 这次的秘境之行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一向在青山镇上悬壶济世行医救人的他,之前还真不知道这次仅是遇到修仙界的寥寥几人,就有那么多人是这般的人心不古。 更不知道修仙途中为了抢夺资源就是一次次地与虎谋皮,不仅要与天斗,与人斗,还要与各种妖魔鬼怪斗,稍微不慎就是身死的下场。 他心中无悔,如果没有跟着进来,他的父亲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肯定会后悔终生。 至少在除了这条恶蛟后,他的父亲生还的机率更大了。 在一头钻进漩涡之眼后,牛凡却是突然一愣,这漩涡正中的撕扯之力并没有他想象般的那样强大,他体外的灵力护盾倒隐隐能支撑得住。 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禁心中多了几分求生的希望,他手下不慢,连拍储物袋,将防御类的符篆一把拍出,全都祭了起来。 恶蛟见牛凡一头钻入漩涡之内,心知必死的它也是愤愤地紧跟一窜而入。 只是它就没那么好运了,漩涡之眼并不大,堪堪也就几人的空间宽度,哪能容下恶蛟那庞大的身躯。 恶蛟刚一进入,便被漩涡卷入中心旁边的波纹之内。 巨力之下,将恶蛟还没来得及进入的身躯甩得是“啪啪”作响,一阵阵骨裂的“嘎嘣”之声连绵不绝。 看到恶蛟那已骨头全碎的半截身躯在不住地抽搐颤抖便知,绝对是疼痛难当。 恶蛟是彻底后悔了,这样的结果是它没想到的,还不如之前被外面的飓风碾碎死得痛快。 身后传来的剧痛让他全身颤抖,眼泪更是止不住地狂飙入身旁的黑泥之内。 只是一会,它便如同一滩烂泥般彻底地昏死过去了。 而此时的牛凡呢,则是小心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卷入旁边的黑泥壁内。 借着身上护盾传出的微弱白光,他倒是将周围的情况看了个通透。 这条漩涡之眼形成的通道并不是直的,反而有些弯弯曲曲,这也是牛凡不断控制身体位置的原因。 与其说这是一个天然漩涡,倒不如说更像一个人为的通道。 牛凡有了此想法后也是一阵骇然,如果是人为的,这得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办得到。 “也不知这通道到底通向哪里?” 牛凡心底有些疑问,不过目前让他有些难受甚至是害怕的是此通道内的寂静。 寂静得可怕,在这种无声的环境下,一个人随着通道内狂风飘荡去未知的地方让他感到很无助,既是孤独又是恐惧。 第十六章 沙坑 荒沙如雪,月山似钩,在一片散着苍古气息的破桓断墙之后,有着一圈散着七彩霞晕宛如极光般的区域。 区域内是一个数百丈方圆的沙坑,在坑壁四周则有不少断戟折入沉沙之内,如果仔细看便会现,此处沙坑隐约间竟有无数白骨掩埋其内。 在这片沙坑外则无丝毫异样,只有那么几柄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彷如旗杆般的物体斜入沙内,周围狂风不断飞沙四起,仿佛掩埋了不知多少神秘的往事与岁月。 外面虽狂风大作,但在这片有着七彩霞光阻挡的沙坑内却无丝毫影响,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平静。 突然,从这个深坑的某处边缘,平静的沙子竟诡异地扭动起来,不一会就形成一个约莫丈许的漩涡。 漩涡刚一形成,一道白影便从中一射而出,隐约间带起一阵风沙。 随着白影被射出,那道流沙漩涡竟然开始弥合起来,只是一息便恢复如初了。 牛凡骇然地现,随着一道亮光射入眼中刺得他有些难受后,他便被狠狠地甩出了漩涡通道,体表的灵力护盾竟瞬间破碎,而他的肋骨在巨力之下仿佛都断裂了几根。 他的身形被甩得足有数十丈高,随后便狠狠地向着地面坠落。 让他骇然的并不是被甩出通道的巨力,而是此地那瞬间挤碎护盾的无形般重力。 他用尽全力催动“控物术”好让身形坠落度减慢,竟然没起到多少效果。 牛凡苦笑,看来这一摔是不轻了,也不知要断掉多少骨头,不过比起能捡回一条命来,牛凡却也释然了。 牛凡虽已做好了被重摔的准备,然而真摔到地面时却并非他想象般的受伤严重。 他有些古怪地现自己身下竟然软绵绵的,他这才注意到随着他落地带起的风压将周围的沙子吹起了不少,而他的落地位置下面竟然是一个白色的彷如圆球般软软的东西。 这个圆球是一个蛋,还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软蛋,这是牛凡的第一想法。 然而接下来他却现似乎那强大的引力就是从这个蛋上出的,而他在这种强大的引力之下想挪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骨头都被压得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牛凡不禁骇然起来,这岂不是意味着要被困死在这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牛凡瞬间汗毛直竖,因为他现随着胸口的心跳起伏,身下的那颗蛋如同回应一般竟也传出了一阵“咕咚”“咕咚”的波动之声,彷如里面有个活物随时都要破壳而出一般。 就在这颗白色巨蛋出“咕咚”声之后,异变生了,只见这颗蛋的白色外壳内,竟慢慢升起淡淡的紫色光芒出来。 光芒越来越强,不一会便覆盖了整个沙坑,将牛凡整张面孔都映射出一抹妖异之感。 牛凡现在简直是冷汗浸背毛骨悚然,然而随着光芒刺得他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之时,更加骇然的事情生了。 牛凡竟然现体内的灵力和神识竟然不可控制般地向着巨蛋涌入,他面色异常难看,不过在确认巨蛋吸收他灵力和神识的度还赶不上恢复度时,他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 牛凡有个错觉,仿佛此刻他正在孵蛋,也亏得他的灵力和神识能够迅恢复,否则不消一会便会被抽成人干。 随着他的灵力和神识被巨蛋吸收,他隐隐地感到巨蛋的波动越来越强烈,连带着紫光都跟着更加妖异起来。 他之前就尝试过运起灵力抵抗引力和吸收之力,但却现此地随着紫光大盛后仿佛有什么规则限制一般根本做不到,他还尝试施展火球术之类的法术,却也现根本凝聚不出。 他的内心古怪异常,也不知能孵化出什么怪物出来,会不会把他吃了之类的想法接连不断,然而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此时在这片沙坑之外的某处,空中突然一阵诡异的扭曲,一个黑泥盘状的漩涡蓦然出现。 随着黑泥漩涡出现,从天空中甩出不少散着恶臭的黑色之物出来。 漩涡越来越大,足足有数百丈之时,一阵“嗤嗤”之声从内传出。 漩涡如同睁眼般裂开一道口子,竟从中吐出一条足有百丈如同巨蟒般的躯体出来。 这条躯体通体白鳞,倒没有被随身甩出的恶臭黑泥沾染丝毫,赫然正是那头白色恶蛟。 随着躯体“砰砰”之声落地,带起阵阵沙尘,这头恶蛟身体竟然颤颤地抖动了几下,显然还没有死透。 只是它那紧闭的硕大凶眼之内却是不时地泌出一阵阵如同清泉般的液体,想必是这条恶蛟的眼泪了。 随着恶蛟落地,那原本平静无比的沙地之内,竟然瞬间从四面八方出现无数“簌簌”之声。 密密麻麻的垄状沙痕彷如蜘蛛网般向着恶蛟位置疾驰而来,只是一会,便见数之不尽的如同蝎子般的生物破土而出,每只都有一人般大小。 这些蝎子通体暗,刚一出现便将恶蛟躯体围了个水泄不通,数目之巨让人咂舌。 只是仔细观看便会现,这些蝎子竟然排列得整整齐齐,无丝毫混乱之感。 彷如千锤百炼的士兵一般列成一个个方阵,而在每个方阵之前,都有那么一只更为庞大点的蝎子领队。 而这些领队的蝎子最为不同的是,它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上半身如同人一般直立,更是在那头颅之上能看到几分人脸的模样。 随着几声怪音传出,这些蝎子动了,只见它们有好几个方队竟然瞬间没入土中。 再次出现时,已然处在恶蛟身下,无数只巨钳一顶,便穿透恶蛟皮肉,在一阵“呼呼”声中“将恶蛟举了起来。 恶蛟本已疼痛地昏迷的神经,在这片蝎子钳入体之时,终于爆出了一股潜力,不再昏睡而是醒了过来。 只是在它稍微睁开了一点眼皮之后,它恨不得将自己拍晕,只是浑身骨头全碎的它想拍晕自己都做不到了。 浑身的疼痛让它颤抖更剧,肌肉的抽搐之力下,带动底下蝎群有些不稳。 随着几声怪音再次传出,蝎群整齐地猛然将尾部尖刺瞬间统一插向恶蛟躯体。 恶蛟直感一阵钻心之痛传来,差点让它再次昏死过去,不过好在随着蝎尾入体不久后,竟有一股麻麻的感觉逐渐传遍全身,让它内心庆幸不已。 恶蛟现在可不敢抱有生还的希望,不过能止住疼痛却是让它大喜过望,即使下一刻就是断头台,它也不希望死在如此痛苦之中。 第十七章 沙蝎 牛凡在趴落白色巨蛋上足足三天之后,那种吸收那灵力和神识的诡异情况才慢慢消失不见了。 只见巨蛋突然一阵膨胀又是一阵收缩,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壳而出。 随着这阵异动的生,牛凡现那种压迫得他骨头都快要断掉的重力慢慢消失不见。 而他呢,则是被巨蛋一抖之下,从顶端滑落到了一旁的沙地里,终于结束了这几天的“孵蛋”过程。 牛凡想都没想就要逃跑,他可不敢等这么大的一颗巨蛋里的怪物出来,能在孵化前就出现那么诡异的情况,他可不信这颗蛋里孵化之物会是什么弱小的怪物。 只是他还没作出什么动作来,便看到巨蛋蛋壳传来几声“咔嚓”的声音,他看到赫然是两只灰白色的蝎钳状触手,将蛋壳是一剪而碎。 他有些愕然了,因为探出脑袋的并不是他想象般的庞然大物,而是只有婴儿般大小的通体介于灰白之间的一只蝎子。 他没有急于逃跑,因为他没感觉到有危险,反而从这只躯壳彷如骨片的蝎子身上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他略一感应便知道了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那赫然正是他自己的神识波动。 那只灰白的蝎子一看到牛凡,先是一呆,随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一般,一颠一颠地向着牛凡跑来,口中还出“咿呀”之语。 随着蝎子临近,只见其眉心处突然闪出一道紫光,瞬间便没入了牛凡眉心。 牛凡本来看到那道紫光一闪之间还暗叫不好,但等紫光出来后他却愣住了。 因为他感觉到那道紫光本来就是自己的一般,而没入他的眉心就仿佛受到他自己的召唤回归罢了。 随着紫光没入他的眉心,他便感觉到脑海中多了个紫色的蝎状印记。 正如他所感觉的那般,他心念一动,那个印记就又从他眉心飞出,显现在他身前,这道紫光赫然已成了他神识的一部分。 有了这道紫光后,牛凡现他和那只灰白色的蝎子产生了一种很玄妙的紧密联系,灰白蝎子那兴奋的感觉都一一映入他的脑海中。 而他也感觉只要自己心念一动,那只蝎子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意思。 “这难道就是灵兽印记?” 牛凡有些愣神了,他在一些古籍上倒是看过有关类似的介绍,在使用一些特殊秘法的情况下,可以和通灵异兽达成契约,形成类似主仆的关系。 但这种能让通灵异兽认主的秘术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一般需要施法者秘术修炼等级较高,实力也要不弱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成功。 如果遇到通灵异兽竭力抵抗之下,那成功的可能就非常之低,几乎就是很难成功。 像牛凡这样明显没修练过通灵之术的却结出了“灵兽印记”的情况少之又少,因为这意味着是灵兽自动认主了。 这种自动认主的情况一旦生,绝对不是使用通灵之术结成印记所能比的。 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印记是属于最牢靠的那种,如果主人遭遇危机形神俱灭,那么这只主动献出印记的灵兽多半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反噬,差不多都是九死一生的情况。 牛凡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灰白色的小家伙竟会是一只通灵异兽。 当然了,他也认不出哪些是可以通灵的异兽哪些不是,至今为止他见过的通灵异兽除了大公鸡外这是第二只。 只是眼前的这只也太普通了点吧,抛开个头不说,就是颜色也是灰不溜秋的,和他脑海中一直臆想的通灵异兽那种高大威猛霞光笼罩大相径庭。 不过他却无任何不满,能有只通灵异兽相伴不知是多少修士的梦想,何况还是他这种主动认主的。 他和眼前的这只小蝎子之间的那种玄妙的感觉,尤其是生死相系的感觉不由得让他对眼前的小蝎子好感大生。 这种感觉没有由来,就仿佛他们本来就是生死兄弟。 “我也认不出你是哪种蝎类异兽,既然你出生在沙地里,我以后就叫你沙蝎吧。” 牛凡望着眼前的小蝎子,淡淡地一笑。 小蝎子仿佛能听懂人言一般,一听牛凡给他起了名字,立刻兴奋起来,在牛凡身前手舞足蹈咿呀直语。 牛凡通过神识能感觉到小蝎子对有了名字异常高兴的感觉,一般通灵异兽能够通过心神和拥有印记之人直接沟通,而牛凡现在只能感觉到小蝎子的情感,但小蝎子可能是刚出生不久,还不会在心神内口吐人言。 “小沙,我们走吧。” 牛凡望了一眼沙坑上面的七彩霞光,带着沙蝎向上走去。 只是等他出了霞光之后,看着眼前的情况,他是彻底愣住了,大大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无数密密麻麻通体暗的蝎子排成一个个方队,将霞光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在最前方离牛凡有数丈开外的位置则是一群仿佛蝎子领般的存在,每只都有丈许高长得是孔武有力强壮无比。 牛凡此刻是胸口狂跳不止,心中暗道这下真是麻烦大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庞大的阵仗,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群蝎子显然不是欢迎自己这个陌生人的。 尤其是当他看到,稍远处的几个方阵之上所举之物,赫然正是之前追赶他的白色恶蛟,这让他面色极为难看起来。 显然这群蝎子貌似对外来之人不是很友好,他可是看到这群蝎子的蝎钳都是卡在恶蛟的皮肉之内的,万千蝎钳,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他转念一想,却是觉得此事有些古怪,对付恶蛟出动大群蝎子不奇怪,但对付他一个人,需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么? 尤其是这些蝎子在看到自己后,并没有立刻作出什么攻击的举动出来,这不禁让他大感奇怪,他突然想起身后的小沙。 小沙好像对突然见到这么多生物有些害怕,躲在了牛凡衣角后面。 不过小沙显然也很好奇有这么多生物,时不时地瞪着清澈的眼睛偷望,尤其是在看到那些生物有些眼熟后,小沙时不时地再瞅瞅自己,再瞅瞅对方。 它也看出,除了颜色不太一样外,它和外面那些生物还真是相像至极。 它的脑袋瓜一转,显然是明白了些什么,也就不那么怕生了,慢慢地开始明目张胆地看着眼前的众多同类。 牛凡心念一动,小沙很是乖巧地走了出来。 随着小沙走出,牛凡明显看到那群彷如蝎子领般的存在,在那张似人的面孔上有了和之前严肃不一样的表情,随后让牛凡吃惊的一幕生了。 第十八章 冒充 那些有着人类面孔的巨蝎领在看到小沙后,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喜色,随即没有丝毫犹豫,将如同双手般的巨钳平放地上,头颅捣地,很是虔诚地跪拜下去。 随着巨蝎的跪拜,后面那些密密麻麻的蝎子除了顶着恶蛟的那批,其余的也全都是做出了这样的动作,如同波浪起伏般的铿锵之声甚是震撼,让牛凡看得是暗暗咂舌。 在这群蝎子头颅捣地之后,那群领头的巨蝎口中出一阵整齐的声音,彷如远古经文吟唱般充满了神秘,紧跟其后的就是一**音浪整齐划一般响起,久久不歇。 不过这些话语牛凡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但他却能听出来,这些声音不是单纯的鸟兽鸣叫,而是如同一门晦涩的远古语言。 牛凡在这群巨蝎跪拜之时,倒是稍稍侧过身去,他心里明白这群蝎子虔诚的对象可不是他,如果他很不识趣地在那傻愣着,万一引起蝎群不高兴,那后果可就不好了。 牛凡本就对小沙从那么诡异的一个蛋中孵化出来颇感好奇,现在就更加奇怪了。 看到这样情形的他,自然不会认为小沙只是一只灰不溜秋的普通蝎子那么简单了,没准还是一个皇子皇孙什么的。 只是他一想到小沙已认自己为主,不禁面色开始古怪起来,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了。 他一个不小心就让别人家的皇子皇孙认自己为主了,虽然是意外,如果小沙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他可不认为这群蝎子会让小沙跟着他这样实力掉渣的穷小子走。 让他最担心的是,如果这群蝎子知道小沙已认他为主,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呢,他决定将认主这件事一定要隐瞒下来,打死也不能说。 心念急转间,他倒是想了一些托词,什么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已经结拜为兄弟之类的话语在脑海中层出不穷。 只是他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觉得那些托词恐怕都行不通了。 他和一个才出世的孩子就已经有那么深的感情并且还结拜为兄弟,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会信,不禁再次皱起眉头苦思冥想。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中有些激动,还隐隐有一丝颤抖: “罪民褐蝎一族大司长褐卫拜见少主。” 随着声音响起,牛凡看见从蝎群中颤颤巍巍地走出一名身躯高大容颜苍老的老者,旁边有两只精壮的巨蝎扶着。 让牛凡有些愕然的是,这个自称褐卫的老者不再如同其它那些蝎子一般只是有几分人的长相,反而是几乎与人无异。 穿着灰布麻衣,有着手脚和正常老者的五官。 只是稍稍和人类还有所区别的是,这名老者屁股后面还有根蝎尾存在,被他一圈圈地盘在腰上,而老者的眉心处也存在了一枚褐色的蝎子印记。 牛凡看到老者后,内心虽还忧虑不已,但明显也多了一丝喜意。 他之前还怕这群蝎子是一群野蛮之徒,现在好了,终于看到一个会说话的蝎子了。 从这老者的举止牛凡能看出,这名老者显然有着和人类一般无二的智慧。 褐卫在看到牛凡和小沙时,脸上出现一丝诧异,但随即便有一丝喜色,也是一拜到底恭敬地道: “恭喜少主已能凝聚身外化身,少主天资绝顶,他日必可横扫宇内,罪民恭祝少主仙福无疆。” 牛凡看到褐卫那如同邻家老爷爷的模样时,不禁多看了几眼,毕竟像这种能化形成人的蝎子在外面可不多见。 不过在听到褐卫的话语时,牛凡内心却是突然咯噔了一下,暗道糟糕,这蝎子老头竟然错把他当成小沙了,或者说是错把他当成小沙的什么“身外化身”了。 牛凡不禁瞟了小沙一眼,而小沙此时却是虎头虎脑的模样,明显是也弄不清目前的状况。 牛凡内心不禁苦笑起来,稍一犹豫,他便决定先冒充下来,毕竟他现在也没好的说辞能够解释清楚,到时看情形不对再想办法脱身。 只见他心念一动,小沙便化为一道灰白光影,瞬间便没入他的手臂之内,而他的手臂上也是多了一个灰白色的蝎子虚影出来。 “都起来吧,本少主刚刚破壳而出,还有许多事情不甚清楚,还请褐大司长仔细说说,不要有所隐瞒才是。” 牛凡干咳一声,隐约有一丝面红之色被他一掩而过,模仿青山镇上那李大善人每次给外来逃难之人施粥时的语气说道。 “罪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褐卫在听到牛凡的话语后,明显有些激动和颤抖。 尤其是听到对方语气里虽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更多的却是和蔼之色,让他认定眼前的少主应该很好相处。 当牛凡有些呆呆地登上了这群蝎子抬来的足有数丈方圆的一个辇架之上时,内心仍旧是狂跳不止。 不过他脸上却不表露丝毫,斟字酌句地问着坐在他身旁的那名叫褐卫的老者,而那名老者每当牛凡问话时,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这让牛凡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当时要这名老者同乘辇架时,那名老者连称不敢死活不同意上来,最后还是牛凡黑下脸色这名老者才胆战心惊地登了上来。 但这同时也让牛凡叫苦不已,万一他这个冒充者被拆穿了的话,后果光是想想都让牛凡害怕。 通过和老者的一问一答,牛凡倒是知道了不少信息,尤其是他进来此地的那处沙坑,牛凡本打算让他们进去帮忙挖挖,他虽然不抱着那处能有此地出口的想法,但也想看看他进来的那条通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从老者口中得知,那圈光晕只能出不能进时,牛凡有些愕然了,他起初还不信,在试了下后现还真如老者所说。 他有些后悔太急于出来了,原本他只是打算先上到沙坑上面看下周围的情况,然后还准备下去仔细检查一番的,别的不说,就小沙孵化剩下的那些蛋壳,他都觉得有必要好好地收起来,说不定这些都是宝贝呢。 而在老者解释下得知,这个光晕是他们褐蝎一族和银蝎一族两名先祖布下的,目的就是要保护他。 至于那头跟在队伍后面的恶蛟要如何处置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却是大大出乎牛凡的预料,当牛凡望着一群蝎子用脸盆般大小的陶钵盛来满满几大钵蛟血时,牛凡不禁为恶蛟默哀。 原来这群蝎子是打算将恶蛟圈养起来,好定期放血喂养族中的幼蝎,当然了,目前牛凡在这,这么好的待遇当然留给他了。 牛凡自然不会浪费这么多蛟血,他将储物袋内本来用来壮胆的烈酒坛子都取了出来,都装满了才满意下来。 而恶蛟的那些储物袋,足足有数十个都被牛凡一一笑纳了,不过牛凡还没寒碜到当面就打开的地步,那些蝎子在看到牛凡收到储物袋时那满足的笑容,也是欣喜不已,不禁再次将主意打到了恶蛟身上。 不一会儿,便有几只母蝎子恭敬地献上一件暗黑色的斗篷。 在老者的翻译解释下牛凡得知,这是这群蝎子里面缝纫技术不错的一群母蝎子用蛟皮制成的,不过蛟皮只是制成隔层,里外都是用非常柔软的材料制成的。 牛凡在拿到这件斗篷时,不禁再次为恶蛟默哀起来。 关于老者自称罪民,老者也说不清原委,只说祖上犯了大罪过,被妖主放逐到此地,差不多已有千年之久。 而老者口中的妖主,竟然就是小沙的父亲,让牛凡诧异不已的是,小沙从老者一族被流放就已经存在了,也就是说小沙是一颗孵化了千年之久的蛋。 在问到老者能够化形而其他蝎子为什么不行之时,老者脸色明显浮现一丝苦意,随即道出了一段让牛凡大感意外的秘辛出来。 原来他们褐蝎和银蝎两族被妖主流放后,这两族的老祖就严令过族人,除了族内司长可以学习有关祭祀的知识和一些简单的妖法外,其他族人一律不准修炼。 就连最为普通的开智识字都不允许,所以族内现在除了几名司长可以化形并且口吐人言外,其他的族人都还是用最原始的语言沟通。 这就是妖主对他们两族的惩罚,在没有被免罪之前,族内谁要敢违反,就会成为全族的罪人,更不可能被妖主原谅了。 数代传承下来根本就无一个敢违反的,这倒让牛凡对那名妖主的妖威有些骇然起来。 而这名老者对他的态度除了敬畏还有一丝激动之色,牛凡倒是猜出了几分,无非是想他将来见到妖主后能为他们两族求求情,最不济也要放宽开智学习的条件。 这些从老者在向牛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秘辛时,还时不时地提到族内有几名资质不错的族人时就可看出一二。 不过想让牛凡去见那位妖主,牛凡自问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去见。 不说自己是冒牌的了,就是小沙亲自去,若让那名妖威赫赫的妖主得知他和小沙的关系,恐怕他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牛凡自然也问了为何小沙会在这里孵化,还有老者一族是从哪里被流放到这的,这名叫褐卫的老者却是对此一无所知。 而此时牛凡正在赶往之地正是褐蝎一族和银蝎一族的祭祀祖宗的祭台,从老者口中得知,两族的其他司长已经在那等候。 当牛凡问到为何是在祭台等候之时,得到的答案却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看着老者说此事时那无比虔诚的模样,他瞬间直感后背冷汗直冒,脑袋更是嗡嗡作响,心中也是连连苦笑: “要穿帮了么?” 第十九章 祭台 风沙骤起,黑云啸天,在一座约莫数十丈高通体暗黄的八角形祭台之上,传来阵阵“咯嚓”“咯嚓”之声。≧ ≧ 祭台之下一半暗褐一半灰银无数密密麻麻的蝎子趴伏在地,吟唱着古老晦涩的神秘颂歌,声音肃穆庄严迎接远古的先祖亡魂。 亡歌飘荡,一阵仿佛来自远古的风从四方吹来,穿过无数颂者来到台上,抚平沧桑带过岁月。 数十名白苍苍的老者围坐在两座巨型骸骨旁边,手拿骨片刮击骨节,“咯嚓”不断,口中则有节奏地诵默着晦涩的咒语。 两具骸骨一具通体暗褐一具散银灰,隐隐有光华在内闪动,神秘异常。 随着咒语的吟诵,骸骨竟然逐渐散出光芒,暗褐和银灰随着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的颂默之声越来越甚。 牛凡盘膝坐在数十名老者中间位置,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两具足有数千丈大小的巨蝎骸骨。 而这两具骸骨正是褐卫口中的那两名犯了大错的先祖遗骸,之所以会来祭台,是因为这两名先祖有遗训,那就是他们的少主出世之后,便带至此地召唤出他们的亡魂,为他们的少主进行“开灵洗礼”仪式。 所谓的“开灵洗礼”仪式,牛凡也从褐卫那得知,通过二位先祖亡魂将一些基础传承通过秘法灌输给受术者。 牛凡一听便理解了,这就和修仙界中经常说到的“醍醐灌顶”一个性质,往往都是一些大能对钟爱的晚辈施展此术,用以传承一些特殊的秘法和感悟。 狂沙卷起,阴风阵阵,围绕祭台久久不散,突然,一个彷如来自远古的沧桑声音响起: “吾之后辈召唤吾魂所为何事?” 牛凡听出这阵声音赫然正是从那具暗褐色的骸骨内出。 “启禀先祖,少主已破壳而出,后辈子孙遵先祖训,特来告慰先祖。” 褐卫停止了手中的刮击动作,狂风卷动苍乱舞,衣衫摇摆猎猎作响,他虔诚地双手伏地无比恭敬磕头回道。 “少主已出世?” 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话音未落,只见围坐在骸骨旁边的所有老者手中的骨节全部碎裂,一阵妖风忽起,吹得这些老者皆是东倒西歪。 那两具巨型骸骨瞬间光芒大盛,只是一会,便从骸骨内飞出一黑一银两个光团,在空中化成两个丈许高椭圆形的光盾。 一个散着暗褐色炎芒,而另一个则散出银白色。 在两个光盾内隐隐有两人身影,只是在化成实质般的炎芒阻挡之下看不真切。 “少主在哪?” 暗褐炎团内再次传出声音,而那些司长们见老祖问话,都是齐齐将目光盯向牛凡。 “启禀老祖,少主在这边。”褐卫则是恭敬地再磕一个响头之后,走到牛凡身边再次朝光团跪下。 褐卫说完,牛凡边感觉到有两股神识很是柔和地向自己包裹而来,在他身上轻轻扫过之后,突然牛凡就感觉这两道神识变得凌厉起来,压得他瞬间就要吐血。 “人类?小子你到底是何来头,胆敢冒充我族少主?” 那团一直未曾言语的银色光团突然说出话来,只是这声音却是如天雷滚滚般落入牛凡耳中,威压极强。 牛凡只觉得受了一记闷锤一般,一股腥甜之味在喉头间翻滚了一下,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二位前辈,请听晚辈解释。” 在这二人极强的威压之下,牛凡直感觉连开口说话都很难做到,不过还是硬挺着说出一句。 一声苍老的冷哼,牛凡周围的威压更强,骨头传来阵阵的“嘎嘣”之声,仿佛要断裂一般,就连脊椎骨都快要受不住威压的压迫,随时都要趴伏下去,不过牛凡却在硬挺着。 随即牛凡便感觉两股神识肆无忌惮地朝自己体内钻来,想将他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这两股神识肆虐之下,牛凡觉得,如果任由他们胡来,恐怕自己不死也要变成白痴,这二人明显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牛凡不禁心中恼怒起来,忙运起自己微弱的神识抵抗。 就在这时,从牛凡手臂上一道灰白光芒一射而出,化成一只灰白色的蝎子,张牙舞爪般地朝着天空中的那团银芒激射而去,赫然正是小沙。 他感受到牛凡心中的怒意,对天空之人恨极,只想着给对方来那么几剪刀。 “小沙快回来。” 牛凡和小沙有着玄妙的感应,自然知道了小沙的想法和动作,连忙出声制止。 只是在他一喊之下,本就阻挡不住拿两股强横神识的肆虐,心神一下子差点失守,喉间那一直翻滚的腥浪再也抑制不住,喷出大口鲜血来。 天空中那团银芒在看到小沙化成的白影向他袭来之时,一点也没在意,在他看来,这和螳臂当车没什么区别。 “莫要伤了少主。” 暗褐光芒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骇然至极。 “什么?” 银色光团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瞬间将体表的银炎护盾撤去,露出一个穿着银袍的老者。 随即一道灰白之光闪过,在银袍老者身上扎了几下,也不知道这银袍老者的身体是什么做的,看上去是血肉之躯,但被小沙扎了几下竟丝毫破损都没有。 小沙挂在银袍老者胸前的衣袍之上,仍旧张牙舞爪,不停地舞动着钳子扎来扎去。 “少主不要害怕。” 银袍老者满眼笑意地盯着挂在他胸前的小沙,慈祥至极,一只手还轻抚胡须,笑意可掬。 小沙见扎不动眼前坏人,不禁有些恼怒,看到对方在那捻动胡须,“咔嚓”两剪刀,给剪了个整齐。 银袍老者一愣,不过随即就又哈哈大笑起来,轻轻将小沙扶在胸口,任由他胡乱攻击。 “你还有脸笑,刚才可吓死我了。”暗褐光团早已撤掉体表的护体炎盾,露出一位穿着褐色服饰的白老者出来,一个闪身便来到银袍老者面前。 银袍老者听褐袍老者如此说,也是一惊: “少主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明明有和妖主相似的气息,我能从少主身上感受到极其浓郁的圣蝎血脉,但为何连护体炎盾都没有?怎么本体也这么小?连化形都做不到?褐老鬼你赶紧帮少主检查检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章 供着 “你问我我问鬼去?想必你已经检查过少主身体了吧,根本就一丝异常都没有!”褐袍老者一脸没好气地道。 银袍老者听闻褐袍老者所言后眉头紧皱,思索片刻仿佛也没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出来。 “少主这修炼的起点是低了点,不过这么浓郁的血脉之力却做不得假,以圣蝎血脉的悠长寿命,这些都不算个事,倒是少主和眼下这少年的关系有些难办。”银袍老者有些皱眉道。 而此时的小沙见实在拿银袍老者没办法,也停歇了下来,只是想要离开却现根本走不了。 “什么叫难办?根本就没办法,就算是妖主亲自出马也解决不了。”褐袍老者再次没好气地道。 “那怎么办?”银袍老者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这小子是打不得杀不得骂不得,你看怎么办吧。”褐袍老者也是一脸无奈。 “真的拿这小子没办法?”银袍老者有些不死心。 “你要真敢对这小子怎么样,不说少主以后不会饶了你,就是这小子都有一万种办法玉石俱焚,从古到今这种事还少么,但你听过有谁有解决办法没?”褐袍老者一翻白眼道。 “那怎么办?供着?” “供着!” 银袍老者和褐袍老者说话时,早就张开了一面隔音盾,外面之人根本就听不见丝毫。 牛凡身上受到的威压从小沙被认出后,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他却是受了不轻的伤,正在打坐恢复。 褐蝎和银蝎一族的那些司长们则经过了一阵心惊肉颤,差点连魂都丢没了。 尤其是那名叫褐卫的老者,如果牛凡真是冒充的,那他的下场绝对不好,在老祖的盛怒之下,那他也只能告罪一声“老眼昏花”以死谢罪了。 不过好在之前的那只灰白蝎子真的是少主,看老祖的模样也已消掉怒气。 这让他紧绷的心脏稍微送了那么一点,但仍旧是大气都不敢出,在老祖面前,他自问只有趴伏的份,根本就不敢有半分的主张。 “小东西,带着他们都下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突然,褐卫的耳边传来一阵很是平淡的声音,他稍稍抬头,看到穿着一袭褐袍的老者,他连忙再将头低了下去: “尊老祖吩咐。” 在褐卫的带领下,那几名司长只是一会,便全部恭恭敬敬地退下台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家伙,恢复好了的话,可否回答老夫几个疑问呀?” 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在牛凡耳边响起,牛凡睁开眼睛一看,银袍老者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悄无声息,牛凡之前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前辈尽管问就是,小子必定如实相告,不过小子猜想前辈是想问我是如何来到此地,又是怎么和你们少主在一起的经过吧?”牛凡连忙起身回道。 “倒还不算笨,能在我二人威压之下还如此镇定,胆色也有几分,不过老夫先警告你,如果你敢有半句虚言,老夫便立刻杀了你,明白吗?”褐袍老者也是一闪之下早已来到牛凡身边,声色俱烈。 “事情是这样的,小子和家父进入秘境寻宝,却不料遭遇恶蛟追击......” 牛凡虽不喜这二人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但事关他的生死安危却也不敢有半分马虎,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出来,连是怎么给小沙起名字的都一字不落。 不过有关于他灵力和神识能够快恢复这件事,却被他稍作改动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我们少主和你主动结下灵兽印记之事倒也不能完全怪你,完全是巧合了。”褐袍老者听完,轻捻胡须若有所思地道。 “我就说么,当初要是花费些力气将那贼怪打出的通道给毁了,也就没这档子事了。”银袍老者语气中却是有一丝埋怨了。 “当初谁知道还有那么一个漏洞在,我二人不也是存了多保留一些妖力好守护少主的心思,才只是布出一个绝杀大阵的么。”褐袍老者有些不忿。 牛凡哪里管他们怎么互相埋怨,心道看样子总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他刚才听到褐袍老者说道“灵兽印记”时,不禁一阵后怕,这二人果然一眼就看穿他和小沙之间的关系。 还好他刚才在讲述时没有隐瞒,要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两位前辈已经知晓小子并不是有意来此地拐带小沙,并且小沙我也愿意归还,还望两位前辈能告知小子此地出口,小子进入此地已有数日之久,而小子家父在外若寻不到小子定然也不会独自出去,秘境中凶险难测,小子实在对家父的安危挂念的紧,还望二位前辈成全。”牛凡面露焦急地问道。 他想到他的父亲还在外面秘境之中,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起来,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从刚才那二位老者对话之中牛凡倒是听出,他们二人去过外面,而且那个凶险无比的飓风就是他们二人布置的,想必此地出口他们二人定然知晓。 如果单靠他自己去找出口,他是对此地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得去。 “小家伙先不要着急,等我二人为少主开灵后就打开出口送你出去,不过你要答应我等一个条件。” 银袍老者语气不再是那么冰寒,竟然一反常态地有些和蔼说道,甚至有些商量的味道。 “不知前辈要小子答应什么条件?”牛凡对这突然的转变觉得有些古怪,但脸上却不表露丝毫。 “少主还是由你带走,不过你要保证照顾好他,千万不要出了纰漏,你能做到么?”银袍老者很是郑重地说道。 牛凡有些怔住了,他没想到是这个条件,不过更多的却是疑问: “小子不解,前辈为何要让小子带走小沙?” 在一旁的褐袍老者好像早就知道牛凡会有此疑问一般,叹了口气,慢慢解释道: “小友,你恐怕还不知道和少主结的是何种印记,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少主是吸收了你的灵力和神识才稍微提前出世的,并且还主动和你结了印记,这种印记和一般的主动结印不同,你们之间形成的是最为罕见的本命契约,如果你死了,少主也活不成,而少主在凝聚出王蝎印记前,在本命契约约束下根本就离不开你多久,否则会因本命契约断裂产生的反噬而亡。” 第二十一章 保密 这个解释大大出乎了牛凡的预料,要不是褐袍老者说出,他根本就不知道会是这样,难怪对方连对他的称呼都换了。 “前辈,你们既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必你们也知道小子和小沙之间的那种彷如亲人般的玄妙之感了,而在小子心中一直是把小沙当成亲兄弟看待,小子自然会照顾好小沙的,只是小子实力低微,小沙跟着我,小子怕没多少实力能保护好小沙,到头来恐怕是小沙保护我的可能性更大些了。” 牛凡说的确实是大实话,不过之前这二位用神识压迫他的事还历历在目,他虽恼火但却拿这两人没办法,只好用这些大实话点下眼前二位了,至于这二位肯放多少血他就不知道了。 “小友说得确实有道理!“银袍老者也是改了称呼,抚着胡须皱着眉头,连连点头觉得牛凡说得有理。 牛凡很是满意银袍老者的表现,但脸上却不表露丝毫,静等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不过我二人因戴罪之身,所有宝物都被妖主收走,也就没东西能赠送小友用于保命的了,还望小友多珍重,切莫涉险才是。”银袍老者思索片刻,给了牛凡一个不错的建议。 “前辈说得极是,小子大不了以后不出门就是了,等小沙以后长大了,小子也会好好劝导于他,让他知道外面的险恶,轻易也不要出门,如果小子实在劝不住,那也会偷偷地远远跟着,如果小沙要入险地,小子就在外等候,绝不会成为小沙的累赘的。”牛凡很是诚恳地回道。 “那怎么能行呢,少主的血脉本就要经过磨练,甚至是生死搏斗才能成长,小友只需教导少主凡事多小心便可,该有的历练还是要有的,否则会对少主成长不利。”银袍老者一听牛凡如此说,明显有些急了。 “要不这么着,等我们为少主开灵后,将剩余的本元之力送些给小友,有了我们的精元之力相助,想必小友的实力也能提升快点,以后或许对少主有所帮助也说不定。”褐袍老者在一旁说了个很不错的想法。 “也只有如此了。”银袍老者附和。 “还有一事小友一定要切记,有关少主的来历小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在少主没有凝聚出王蝎印记之前,也不要让他去找妖主,否则会召来杀身之祸,小友一定要记住。”褐袍老者又补充了一句。 牛凡觉得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还是个天大的麻烦。 他连妖主是谁和在哪都不知道,都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好像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要被人杀人灭口一般。 半日之后,当牛凡通过一道炫目的光阵之后,出现之地已然在了沼泽地的边缘。 他现在是万分确定了那两名蝎族老者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他现在怀中唯一多出的一物便是一块毫不起眼的骨片。 那也是那两名老者在为小沙开灵后又注入了一道精元之力到他体内后,身形已虚幻无比的他们用最后一丝力气为牛凡凝聚出的一块符片。 据那两名老者所说,只要他捏碎此符片,便可从此秘境顶端强行打出一个通往外界的通道出来。 这就是牛凡从那两名老者手中获得的唯一一个实体之物,还是一次性消耗物品。 小沙经过开灵之后,也不知道受到了那两名老者什么摧残,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早已钻到他手臂内呼呼大睡去了。 不过经过开灵后的小沙,牛凡现这小家伙终于能异常生涩地在心神内和他进行简单的交流。 牛凡不敢怠慢,身影一晃之下便腾空而起,四下张望在秘境内找寻起来。 按他的猜测,他的父亲躲过那群蝙蝠之后,定然还会来沼泽边缘地带寻他,绝不会再向更深远的地方走去。 在寻过数里地之后,牛凡现空中有那么几只毒蜂飞过,每只约莫拳头般大小,青翅黑尾口器森寒。 有稍微离牛凡近点的,竟然直接朝牛凡嗡嗡冲来。 牛凡手指轻弹,一个细小的火球就将冲过来的毒蜂烧了个干干净净。 顺着毒蜂飞行的方向一闪数里,牛凡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说不清是什么的味道。 有点像酒味,又有点像无数根细如汗毛般的针扎到身上的那种毛毛的感觉。 越往前去,牛凡现毒蜂越来越多,几乎是成群结队了,但好像这群毒蜂的目标都是前方的某处。 随着深入,不少毒蜂开始攻击牛凡,牛凡张开灵力护盾,碰撞之间出暴雨落地般的“啪啪”之声。 他本想甩几个火球出去烧掉这些毒蜂,心念一动间,他一拍储物袋,将用恶蛟皮做的斗篷给一披而上,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毒蜂越来越多,几乎都快凝成实质,飞行的阻力越来越大。 不过好在蛟皮制的斗篷够结实,再加上灵力护盾的双重保护之下,这些毒蜂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毒蜂虽然拿他没办法,但那无数的“嗡嗡”之声还是吵得他有些心烦意乱,还有无数毛茸茸的触手在他身外爬来爬去,让他感觉也不是很舒服。 当他再次疾行数里之后,终于现了这群毒蜂所汇聚的目标了。 通过时而浓密时而稀疏的蜂群间隙,牛凡看到在地面仿佛有一个半圆形之物倒扣其上。 而在这半圆形之物上面则是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无数毒蜂,周围数里地面也都是毒蜂的海洋。 天空中的毒蜂则是一波接着一波向下冲去,而地面的则不时飞起一些又汇聚到天空中的蜂群大军之中。 看到此情况,牛凡毫不犹豫疾射而下,他认为他的父亲想必就在那半圆之物下面了。 他贴近半球,手中小火球一个接着一个凝聚而出,一把按向半球表面。 这蜂群简直厚得令人指,牛凡小心控制火球之下,足足烧穿了一个数米深的焦坑,带起阵阵刺鼻的滚滚黑烟,这才看到了一个乳白色如同光幕般的存在。 他瞬间将后背贴上光幕,手中凝聚火球向外射去,阻挡无数蜜蜂爬来将他淹没的趋势。 “不知是哪位道友前来相助?”光幕内传来一声浑厚的中年人声音。 “爹,是我。” 牛凡应了一声,随后他便感觉后背光幕开始蠕动起来,被两只大手一拖而入。 借着防护阵法的微光,牛凡看到自己父亲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而蓝绫仙子和大公鸡都在,蓝绫仙子正在灌输灵力催动阵法符宝。 “不愧是我牛玄的种,连那头恶蛟都拿我儿没办法!” 牛玄一阵哈哈大笑,又回到青山镇上时那种粗矿的模样,一把将牛凡涌入怀中,只是不经意间牛凡看见他的父亲眼中有晶莹之光闪动。 一会之后,牛凡便从父亲口中得知他们之所以结阵守护,是因为实在拿这群无数的毒蜂没办法。 之前他们也用火烧,但消耗灵力太剧烈,不得已之下才用这种方法先进行防护,等灵力恢复后再进行突围。 了解事情原委的牛凡,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随后嘴角微微地一笑: “爹,仙姑,我有办法可以出去。” 他说完就要捏碎手中的骨符,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他捏碎骨符的那一刻起,他的噩梦开始了。 第二十二章 抽魂炼奴 苍云点葱翠,青山带绿水,清晨的薄阳红光将清灵山附近连绵不绝的山脉映射得是霞光溢彩,灼灼生辉。 美景太甚,饶是仙人,也不禁为之痴迷驻足。 雾峰之上,九只华彩异常的大鸟一字排开,拉着一片足有数十亩方圆的五彩祥云从山峦之顶缓缓滑过。 祥云之上,一个散着七彩霞光的薄薄光罩将一片彷如行宫般的舟辇笼罩在内。 舟头巨大软椅之上,一名衣着华美的宫装美妇慵懒地靠在右侧,左边则是一名浑身散淡淡莫名霞晕的白衣老者。 身旁侍者无数,有男有女,皆是以容颜俊俏美丽的少男少女居多。 “夫人,这次大梁国之行可还称心?”白衣老者稍一侧头,面带微笑朝身旁宫装美妇关切问道。 “倒是解了些乏,也亏得夫君这次没有派人告知这大梁国的域使,要不然还像上次在大魏国那般后面跟了一群人,那就太骚雅兴了。”宫装美妇虽不温不火地缓缓回道,但言语中还是有那么一丝嗔怪。 “杨欣那小家伙也是知道夫人喜欢山水美景,才找了些对魏国境内非常熟悉之人作向导,倒也不能完全怪罪于他。” 白衣老者呵呵一笑打个圆场,随后龙目一闪,话语轻柔间仿佛侬侬耳语: “夫人若是还没尽兴,为夫陪你再去其他几国逛逛,域内九国听闻数蜀国最为人杰地灵,不妨下一处就去那如何?” “不了,这次出行一来是久待宫中实在乏闷,二来也想旧地重游寻下我那姐姐的下落,既然我那姐姐有意隐藏行踪不想让妾身找到,妾身也没心思再游玩下去了。” 宫装美妇有些失望之色,但随即却是一改端庄面孔,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之事,难得的朝白衣老者微微一笑道: “倒是夫君这次抓回来的几头灵兽有些意思,回头好番“调”教一下送去斗兽场也有些看头,妾身这几年看那秃顶鹦鹉搏斗实在是看得有些腻了。” 就在这时,九只华彩大鸟前方突然有一阵怪风从谷底向上卷过,大鸟出几声怪叫,避让之间带动五彩祥云有些不稳。 那名白衣老者微一皱眉,只见他轻甩衣袖,一道白光弧影瞬间出现。 诡异的一幕生了,只见九只大鸟和五彩祥云瞬间就来到了怪风前方,度不停,将怪风远远抛在身后。 祥云仍旧缓缓地向前驰去,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但从祥云尾端之上瞬间一闪之下出现两道身影,皆是白衣,年轻男子打扮。 但仔细看便会现,其中一人竟然巧画峨眉,面施薄粉,赫然是一名以雌扮雄的女子。 另一人则是面容阴沉的男子,但和舟辇上俊男美女有所不同的是,这名男子虽五官清秀,但奈何嘴角却有块拇指般大小的青色印记,相貌瞬间大打折扣。 “大胆,你们到底是何人,竟然敢顶撞朱厌域主和翠珠夫人的銮驾?” 白衣女子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从怪风中吹出的几个人影上空,眼神冰冷地盯着一只大公鸡和其他几人,一声娇喝。 从怪风中吹出的那几人正是牛凡一行人了,在牛凡捏碎骨符后,一道怪风忽起,那些包围的毒蜂阻挡不了丝毫便被卷为齑粉。 而牛凡等人则是在怪风轻柔的包裹之下,硬是将秘境上空打出一个通道,被一卷而出了。 “这位仙子,我们真是无意顶撞銮驾上那几位大人,还请仙子代为转达赔罪,牛某感激不尽。” 牛玄见对方能有九只华彩异常的大鸟拉动五彩祥云,自然知道对方是了不得的人物,尤其是看见眼前看似年龄不大的男装女子身形一闪之快,让他是暗暗咂舌,连忙作揖赔罪道。 就在这时,白影再次一闪,一个身形鬼魅之人瞬间出现在女子身旁,正是那名脸上有着青色印记的青年。 “周眉师妹,何必跟他们废话,域主的意思可是将他们统统抽魂炼奴的,难道师妹还能违背域主的意思不成?倒是师妹好像还是第一次被指派出来,恐怕还没见过血吧,不如师兄为你示范一次如何?” 白衣青年轻舔嘴唇阴柔地道,说完还伸出有些病态般白的手朝女子手上探去。 只是迎接他的却是女子冷冽的一个眼神,只能轻摆衣袖以示掩盖讪讪地收回了他意图。 “青印师兄不用拿域主大人压小妹,小妹可和你不一样,事事都要听域主的,小妹可是以翠珠夫人号令为先。” 周眉对青印的举动有些不满,语气略带嘲讽,不过随即瞟了大公鸡和蓝绫仙子一眼淡淡道: “这只公鸡有些意思,抓回去送去斗兽场,正好可以给夫人解乏,还有这名蓝衣女子也归我了,你们男人间互相厮杀我不管,但夫人向来不喜我们姐妹间的争斗,也见不得你们男人欺凌弱女子,这名蓝衣女子就让小妹带回去收作宫中女仆吧。” “师妹还真会讨翠珠夫人欢心呢,难怪翠珠夫人一直不舍得放师妹出来历练,师兄从了师妹就是。” 青印仍旧是那副阴柔模样,不过说到最后一句时,那种有些猥琐的念头表露无遗。 这二人一言一语之间,完全没有顾忌底下早已听到他们对话而面色大变的牛凡父子等人。 “想跑?你们跑得掉么?”白衣女子突然一声冷哼,衣袖一甩之下,一个巴掌大小的彷如口袋般的物件一飞而出。 这个小口袋刚一祭出便迎风见涨,瞬间化成丈许大小。 一阵强猛的诡异吸力从口袋中一射而出,在周眉的控制之下瞬间朝着大公鸡和蓝绫仙子一卷而去。 只是一瞬,蓝绫仙子和大公鸡连呼喊声都未传出,便被口袋一吸之下,化成两道彩光朝口袋中一收而回,而口袋则是瞬间化为巴掌般大小,稳稳地落到了周眉的手中,被她收入袖中。 “师妹的袖里乾坤袋还真是轻柔呢,不过师兄的宝物可就没那般柔弱了,师兄这血玉葫芦可是能瞬间将收入之人化成血水,只余下魂魄在内,受那些死于此宝之下的冤魂厉鬼折磨呢,今日正好让师妹开开眼界。” 青印从储物袋中拍出一个血红色的散浓浓血腥味的葫芦,有些献宝般地向周眉解释了一通。 牛凡父子二人早已魂飞体外了,尤其是见到蓝绫仙子和大公鸡被那名叫周眉的女子用诡异异常的神通法宝一收而下后,他二人更是骇然至极。 而那名叫青印的男子有意无意的话语也是落入他们父子的耳中,对方话语的云淡风轻,对他父子二人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父子二人拼命御空而逃,只是青印在向周眉解释完后,身影滴溜溜地一转却是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出现时,青印已经出现在牛玄面前,而手中的血玉葫芦口也早已被他一拔而出,红光闪动间对准了牛玄。 “不......!”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山林中传出,声嘶力竭中,落叶颤抖,百鸟惊林。 第二十三章 蝼蚁 牛凡看到父亲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血玉葫芦一吸而入,天塌了,他直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 一阵天旋地转,脑海嗡鸣,他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到了那血玉葫芦能将吸入之人化成一滩血水,连魂魄都要受到恶鬼怨魂的撕咬。 撕心裂肺的嘶吼回荡山林间,牛凡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两行清泪止不住地和着血水滚滚而下。 他的双掌瞬间凝聚出两个火团,灵力疯狂涌入隐而不。 火焰焚烧将他的双掌烤成焦炭,这已经越了他能控制的极限。 牛凡动了,他拼尽全力朝着青印冲来,目标就是对方手上的那个刚刚合上的血红色葫芦。 青印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竟只是一挥衣袖,一阵白光闪过,就将牛凡双掌熄灭给弹射老远。 “蝼蚁也敢反抗,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免得多受皮肉之罪。 牛凡双手焦黑,皮肉全无,冒出阵阵青烟,但他仍旧不管不顾。 他眼珠滴出血来,身上竟莫名诡异般地冒出一股黑气,彷如野兽般嘶吼一声,朝着青印再次冲来。 “把我爹还我!” “笑话,进了我的血玉葫芦还想活着出去,做梦吧你!” 青印嗤笑一声,目中戏谑更甚。 “既然这么想要我的葫芦,我就成全你,我也算是了慈悲了,送你早些进去,说不定里面之人还未化干净,你还能赶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青印将葫芦口一拔而开,对准牛凡,在葫芦红光大盛间,牛凡也依然和牛玄一样,毫无抵抗之力,被一吸而入了。 牛凡刚一进入葫芦,入眼都是血红一片,浓浓的一股血腥味刺入鼻中,因体表产生黑气时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过来。 周围密密麻麻的红雾幻化出头颅般大小的鬼头向着牛凡撕咬过来,牛凡不管不顾,向着下方一片血红色的液体一冲而去。 牛凡看到下方血池中牛玄正被一群红色的鬼头往底部拖入,更是有无数鬼头啃噬撕咬,带起血肉,露出白骨。 血色液体也诡异异常,接触到皮肉之后,冒出无数血泡,显然具有无比强烈的腐蚀作用。 牛凡一瞬冲入,将牛玄一把抱起,用蛟皮斗篷紧紧裹住,但他现,进入血池后,就再也无法挪动丝毫了,无穷无尽的历魂恶鬼彻底将他淹没。 “凡儿,爹后悔呀,后悔修仙,后悔将你也卷进这若肉强食的世界中来,要是能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该有多好,可惜说什么都晚了,我儿完了,我们老牛家也完了!” 牛玄吃力地睁开眼睛,用已露出骨头的手缓缓从牛凡脸上摸过,将牛凡眼角的血泪擦掉。 “爹!” 牛凡嘶吼一声,将牛玄搂得更紧了。 “我不甘心,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被别人任打任杀?” “爹也不甘心,但又能如何,我们错就错在身为弱者,在那些强者眼中连只蚂蚁都不如,如果有来生,你再也不要投到像爹这样没用的人家了!” “爹,您何时亏待过凡儿了,就算人家是大罗真仙凡儿也不稀罕,父母的恩情这一世报不完,下辈子凡儿还给您做儿子,一世父慈,凡儿愿意用生生世世偿还。” 父子二人其实心里都明白,在这血玉葫芦里被吞噬,只会化成那种只有本能的恶魂厉鬼,哪还有下一世可言。 “我儿何必如此痴念!”牛玄虚弱地叹息一声,用他那开始枯槁的大手在牛凡头上缓缓摸了一下,彷如在青山镇上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只是这次却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粗暴了。 血池的腐化侵蚀,恶魂厉鬼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的吸食,侵入灵魂的疼痛,父子二人愣是没吭一声。 没过多久,父子二人再无任何动静,在牛凡的怀中,只剩下一个散着幽兰之光的光团,但也在遭受着啃噬消磨。 牛凡的身体也已千疮百孔,多处漏出森森白骨,然而正在这时,异变生了。 牛凡丹田内的一个拇指般大小散着淡淡白光的物体猛然一动,从内散出阵阵白色雾芒。 刚一出现,便向牛凡的四肢百骸钻去,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牛凡的伤势,这团白色物体赫然正是蝎族那两位老祖送入牛凡体内的精元之力。 异变不止如此,牛凡的体表还开始逐渐散出一层淡淡的青芒。 青芒刚一出现,那些包围住牛凡的历魂恶鬼骇然至极,彷如见到了什么可怕之物一般。 一声尖叫之下竟齐齐地瞬间一闪而逝,躲到葫芦空间的角落里瑟瑟抖起来。 随着青芒的散出,牛凡的身体开始逐渐腾空,漂浮在葫芦空间的正中间,而他胸前的那团蓝芒也是被青芒一卷之下没入牛凡眉心之内。 青芒越来越盛,映射得整个葫芦内都是一片诡异之色,而更为骇然的是,之前的那群鬼物彷如变成雕像被定格了一般。 整个空间除了牛凡和青芒外,其他的都如同死物,仿佛时间从这一刻被静止了。 异变再生,牛凡体表的青芒之光内,竟迅地吐出白色之雾。 白雾越来越浓,不一会便充斥满了整个葫芦空间,随即整个空间竟开始颤抖起来。 随着空间颤抖,之前被定格的画面终于再次出现了生机。 只是白雾仍旧没有丝毫停止的趋势,越来越厚,几欲凝成实质,而空间的颤抖也更加剧烈。 在葫芦外面的青印和周眉二人,还未飞出多远,青印便面色一变。 他一拍储物袋,血玉葫芦瞬间落入手中。 只是还未拿稳,血玉葫芦便剧烈抖动,瞬间脱手而出浮至半空当中,上下抛飞间抖动不止。 他面色难看至极,刚要有所动作,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他看到葫芦中间竟裂出一条缝隙出来。 “不好!” 他一声惊呼,连忙身形一转之下爆射至远处。 周眉见此情形也是面色大变,身形倒不慢,瞬间就疾驰到青印身边。 “怎么回事?”周眉皱着眉头问道。 第二十四章 清醒 未等青印有所回答,就听到远处“砰”的一声,声势骇然至极,更是有无穷无尽的阵阵白雾瞬间弥漫而出,将远处笼罩成雾的海洋。 只是他们二人都没看见,在这片足有数里方圆的浓雾之后,一道灰白之光从浓雾中一闪而逝,瞬间没入地面消失不见了。 “灵宝自爆了,想必被收进葫芦的那两人身上有厉害的宝物,我那血玉葫芦承受不住!”青印脸色难看至极,很是心痛并惋惜地叹了口气继续道: “本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土著,没想到却身怀异宝,早知道搜一搜就好了,这下真是亏大了,血玉葫芦可是我最厉害的一件灵宝了,说没就没了。” 周眉也是脸色不好,这么一件厉害的灵宝自爆了,任谁都会大叫可惜。 只是他们二人还未作出下一步动作,却是面色再次大变。 只见天空中突然“轰轰”两声,两对眼眸虚影瞬间浮现半空,巨大无比,一对散幽暗紫光,而另一对则是通体黑光。 这两对眼眸虚影都是盯着下方那团白雾,冰冷无情,下一刻这两对眼眸虚影下方一闪之下,竟都凭空出现一张虚空裂口。 虚空裂口刚一出现,没有丝毫犹豫,便向着白雾狠狠一吸,谷中白雾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失不见了。 “不好,竟然是厄难之劫和无边苦海,我那血玉葫芦中的恶魂数目并不是太多啊,怎么把这两尊给引来了,快逃,如果被这两尊盯上了,我们就死定了。” 青印一声惊呼,满脸的不可置信,转身便疾驰而走,不敢耽搁丝毫。 周眉看到这异象先是一愣,但好在有青印提醒,她也是不慢,瞬间爆射而逃了。 ...... 数日之后,当牛凡恢复意识时,身上多处传来被撕咬过的疼痛,鼻间也是一阵阵的血腥味刺入。 他在模糊的意识控制下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蝙蝠怪物在数丈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道灰白之光如闪电般的在空中疾射,每顿一次,就有一只蝙蝠怪物尸两分。 牛凡周围丈许外已经被无数密密麻麻的蝙蝠尸体堆积成圆圈形的肉山,已经有些暗红的血液流淌一地。 “我没死?” 牛凡呆呆地出声来,脑中传来一阵疼痛,一幅幅破碎的画面蜂拥而出。 牛凡双眼逐渐变得通红起来,两行血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为什么?” 牛凡麻木地问了一声。 “为什么我没死?” 牛凡有些厌恶自己,心中铺天盖地般的伤痛一涌而出,身体外一层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 牛凡依然表情麻木,他是亲眼看到父亲只剩下一团灵魂之火后,他的意志才在无比的悲痛之下崩溃了。 而现在他现他竟然没死,他现在没有思维去考虑怎么回事,一人独活的那种痛苦滋味就已经将他彻底淹没了。 体表的那团黑雾渐渐已凝聚成了实质,牛凡动了,他站了起来,手中多了一把银色的匕。 “我要杀光你们!” 一声彷如野兽般的嘶吼。 “杀” “杀” “杀” 空中的那团灰白光影见到牛凡冲入蝠群,一个闪电般的疾驰来到牛凡身边,赫然正是小沙。 小沙此刻也是眼神冰冷,他能感受得到牛凡内心的痛,只是若仔细看便会现,小沙的体表壳甲早已伤痕累累多处碎裂。 他来到牛凡身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其实小沙早已坚持不住,他一直在硬撑着,守护着牛凡,等待牛凡醒来。 一个闪身化成一缕灰白之光之后,小沙没入牛凡体内消失在了原地,陷入沉沉的睡眠当中。 牛凡赤红着双眼,体表黑雾笼罩,彷如一尊远古愤怒的魔神般,只剩下本能地厮杀。 时间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牛凡不眠不休,身外的那些嗜血蝙蝠隐隐将他包围成椭圆形状。 地面的尸体已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无穷无尽的嗜血蝙蝠目露疯狂悍不畏死般冲着牛凡袭来。 突然,一丝异变生了,牛凡体表的那些莫名黑雾竟朝着小沙化成的印记涌去,沉睡中的小沙竟然在迅地吸收着那层不知名的雾气。 随着黑雾被小沙吸收,牛凡眼中不再如先前那般凶戾,渐渐地露出一丝清明出来。 稍稍清醒过来的牛凡仍旧保持着本能般的搏杀,手起刀落间带起阵阵血雾。 蝠群无穷无尽,牛凡也受了不少的伤势,不过随着他丹田内的那团精元之力散出阵阵白雾涌入四肢百骸之内,伤口恢复极快。 牛凡也隐隐猜到了他在血玉葫芦内受到的伤能够恢复如初,肯定与这团精元之力有莫大的关系。 他神识内视之下,这团精元之力相比刚获得时已缩小了一圈有余。 牛凡不眠不休之下又过了数日,他的心神内渐渐传出阵阵倦意,隐隐有些支撑不住。 但他却硬撑着,他知道只要他停下来,必然会被这群嗜血的蝙蝠一扑而上,连渣滓都不会残留半分。 逐渐清醒过来的他,不再心存死意。反而是无比渴望能够活下去,因为,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机会报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从死亡的地狱中爬出来,现在唯一的执念就是活下去,成为强者,亲自将仇人踩在脚下手刃仇人。 随着他的硬撑,无数次就要倒下,却又无数次突破极限的情况下,他的心神竟然生了异变。 他的心神隐隐分成两份,一份在无休止地厮杀,而另一份却在向着沉睡靠拢。 就当他的另一份心神终于分裂出来,要陷入沉睡当中,异变出现了。 他那刚一陷入沉睡的心神,竟然进入到了一片诡异的散青芒的空间。 而他现这份心神不是处在沉睡当中,而是处于无比清醒的状态当中。 他感觉到随着这份心神进入青芒空间,虽然处在清醒状态,但他的倦意却仿佛在睡眠中一般,一丝一丝地消失着。 这处青芒空间不大,只有数丈大小,他一眼便看到在青芒空间的某个角落内,一簇散幽蓝之光的光团正被一层淡淡的青芒包裹着。 牛凡的这份心神一个闪身之下便来到这团幽蓝光团前,猛地跪下。 “爹!” 第二十五章 回首 幽蓝光团没有回应,牛凡早已留意到这团散着幽蓝之光的灵魂之火内,只余下了牛玄的一缕命魂。 人有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命魂,失了任何一魂人就会变得浑浑噩噩。 牛玄没有回答,因为他已失了魂。 只余下命魂的牛玄,入不了轮回,也去不了往生。 如果不是在青芒空间的保护下,在外面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只会成为毫无意识的无主游魂,沦为其他恶鬼的食物。 在外厮杀的牛凡,心神内看到这一幕,早已留下两行血泪。 “青印,我牛凡誓,他日必将你抽骨剥魂,以祭我父亡灵!” 在吸食了牛凡体表黑雾后的小沙也开始清醒过来了,只是他目前还虚弱无比,他将如何救回牛凡的经过通过心神传递了一番。 原来,接受了“开灵洗礼”而陷入沉睡的小沙,因为血玉葫芦的爆裂才提前醒来。 千钧一之际,小沙使用了传承内的土遁之术,但这门遁术却是被他勉强使用出来的。 蝎族的那两名给他开灵的老者明显在小沙体内灌输了不少精元之力,靠着强行吸纳这些精元才得以使用出此术,但强行使用之下也给他带来了不少内伤。 只是小沙也不知血玉葫芦为何会爆炸,牛凡则是心痛他父亲的天地二魂随着爆炸不知会飘荡去何方。 “朱厌,我牛凡虽不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一言便要我父子二人性命。” “但我牛凡誓,他日必将你如同蝼蚁般踩在我的脚下,让你亲眼看到我牛凡是如何屠你满门,用你族人头颅堆成骨塔,祭奠我父亡魂!” 牛凡继续与蝙蝠怪物厮杀着,但他的修为毕竟还没达到辟谷的境界,还需要食物。 他饿了就抓出一把灵草生嚼,渴了就饮蛟血,他现随着不断的厮杀,他的修为在逐渐地蜕变着。 虽然这些灵草不经过炼化直接服用,效果大打折扣,且还有一些有着不小的副作用,但牛凡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急需提升实力。 他体内的那团蝎族老者赠送的精元之力也不断地被他炼化成法力,通过不断厮杀,不断受伤又修复,他的身体强度也在不断地改变。 那些因直接嚼食灵草产生的有害药性,竟也被他不断地消磨压榨,转化成一丝对身体有益的物质,最后剩些实在无用的残渣才顺着他的汗毛孔被排出体外。 时间蹉跎,岁月无痕,转眼间牛凡已长成一个身材硬朗,皮肤有些黝黑的农家小伙的模样,个头也有了和牛玄一般的身高。 牛凡本就不是什么娇贵人家的孩子,反而是一名有着悬壶济世想法的医者,只是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心中还剩下多少火热。 “小沙,我们走吧。”牛凡言语很是平淡。 “嗖”的一声,小沙化作一道灰白之影没入牛凡手臂之内。 牛凡身形一转之下,在原地消失得是无影无踪。 只是当他经过一片山石之地时,神情微微动了一下。 他一个闪身,便来到一块约莫一丈多高的山石前。 这是一块泛着红色锈迹的怪石,足有数丈长宽,在怪石内更是有无数的窟窿,看其模样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在底部的一处窟窿内,探出一个脑袋,蓬头垢面,头花白,圆胖的脸上仿佛受过了无数折磨一般,多了不少褶子。 这个脑袋刚一探出,便四处张望,见周围无异动,从窟窿内用力拔出他那肥胖的身躯。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巨石顶上的牛凡,这也不怪他现不了。 一来牛凡站在顶端,他的视角有限。 二来牛凡从恶蛟的那些储物袋内找到了一本叫“敛息术”的法诀,修炼过后,如果牛凡刻意收敛气息,除非修为或者神识比牛凡强大之人才能现,一般同阶修士很难现。 而经过这几年疯狂修炼且有大量资源支持的牛凡,修为已突破至练气期九层大圆满的境界,远远不是眼前之人可比的。 这个有些邋遢,脸上多了不少褶子之人正是青松真人。 牛凡没想到这青松真人竟然真逃过了那群蝙蝠怪物的追杀,不过青松真人仍旧在秘境中没有出去,牛凡倒猜测出一二。 这秘境凶险,以青松真人的实力很难安全出去。 事实也却如牛凡想象的一般,这青松真人几次想逃出去,却都险些丢了性命。 青松真人的符篆早已消耗一空,在这秘境内乱闯和找死差不多。 他也是吓破胆了,才找到这处石窟躲避,甚至隐隐有了一丝一直在此龟缩的打算。 如果修为一直突破不了出不了秘境,他都决定在此度过残生了。 往事唏嘘,这眼前的青松真人虽怕死,人也自私了点,不过却算不得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望着眼前旧人,牛凡一念之下,还是带着这青松真人出了此处秘境。 只是牛凡望着青山镇方向,内心却是寒冷无比。 回来路,却少了一人。 此时,在秘境内的某处,突兀地出现一道光影。 一个椭圆形的散着暗红色火焰的光盾突然出现,光盾太厚,根本看不清里面之人的长相。 “我的孩子,还真是弱小啊,快点成长起来吧,让为父瞧瞧你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一个中年男子沧桑沙哑的声音响起,语气冰寒,赫然正是从哪个散着暗红色火焰的光盾内传出。 “咦?”中年男子朝旁边的一块石头一招,只见一只几欲透明的千足蜈蚣从石头底下被他一抓而出,悬浮在他面前。 “五毒凝神术?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大华神国内五毒一脉的传人,也罢,本尊与你五毒一脉有些渊源,便送你一份机缘,那具妖体便赠你化妖练功吧!” 中年男子也不管身前的蜈蚣有何反应,只是虚空一点,一道火红色光团一射而出,包裹着千足蜈蚣激射远去,所去的方向赫然正是那片沼泽地内。 “哈哈哈,有了这具妖体,老婆子我定能修成五毒凝神术,莫翠珠你个小贱人给我等着,待我功成之日,就是你殒命之时!” 不一会,就从那片沼泽地底,传出一阵阴冷无比的喋喋笑声,声音怨毒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已出了秘境的牛凡,却是不知道这些。 望着远方,牛凡有些踟蹰,莫名的殇随风飘荡,吹在脸上,却是心凉。 那是家的方向,只是孤身一人,那还是家么?牛凡略一犹豫,身形一动之下朝着来路而回。 数日后,牛凡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来到青山镇,牛家药铺内。 跪在祖宗祠堂前,擦掉他母亲牌位上的蒙蒙灰尘,牛凡泪流不止。 牛凡的母亲早逝,不是死于病痛,而是命数内的寿元已尽。 人都有生老病死,逃不过天人五衰之劫,寿元将尽时,天人五衰之劫就会愈加明显。 而修仙者则是逆天而行,每突破一个境界,寿元也会增加不少。 但就算是修仙者中的大能之辈,如果增加的寿元耗尽之前,无法再次突破,也照样逃不过天人五衰之劫,生死道消后,受那轮回之苦。 因为母亲早逝,牛凡一直是在牛玄的慈爱之下长大,而牛玄也是牛凡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如今,只剩下他一人立在天地之间,心中不可谓不痛,牛凡也彻底理解了,每次在父亲面前提起爷爷时,父亲为何都会偷偷哭泣。 他的父亲是个阳刚之人,有泪不会轻弹,但何人能明白他的伤心处。 牛凡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父亲的身影还在这牛家药铺内。 父亲的足迹无处不在,也许出现在他泡药浴的药桶后。 “牛娃子,再多坚持会,这些药可不好找,别白白给老子浪费了。” 也许在书房外:“牛娃子,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出诊呢。” 又也许在饭桌前:“小牛犊子,你翅膀硬了,敢拿你爷爷来压老子了,看老子不收拾你。” 父亲的音容笑貌还时时刻刻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只是...... 梦,总有醒来的一刻,当醒来时,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滴落青石间,宛若翠珠声,清影碎了人间。 出了祠堂,牛凡收拾了一下心情,摸了摸怀中的一块令牌。 那是一块筑基令,那是他和他父亲以前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块筑基令背面刻了“御灵宗”三个大字,他看着这三个大字时眼中不再迷茫。 那是他的一丝希望,是他有望可以成为强者的地方。 他身形一动漂浮半空,随后朝着远方飞去,没有回头,不成为强者,未报血海深仇之前,他永远不会回头。 第二十六章 夏侯霆 白嘎城是大梁国境内除了皇城外数一数二的大城了,这里和皇城的高楼林立不同,更多的却是一些古朴雅致的园林建筑。 城外山水极多,道路也是四通八达,更是有一条直通皇城的大运河。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一个商贸和游玩的集中地,无论是交通还是山水美景都是一绝,无数富甲天下的大户人家都选择在这里落户。 园内的清心雅致,街头的熙熙攘攘,运河上画舫阁船传来的莺燕之声,郊外的才子佳人吟诗作对,无论哪一样都为这座古城增色不少。 在白嘎城外东边有一处长廊,足有数里之长,长廊内不仅有长条凳椅,更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处阁楼。 每隔五年,在特定的日子里,长廊内便会挤满密密麻麻的游人。 但让人颇感奇怪的是,这些人竟无一人在此大声喧哗,顶多只有一些交头接耳的小声交谈。 大梁国的皇帝每当这个日子来临时,也会来到此地,在一座专门的阁楼内,焚香沐浴一番,随后也仿佛那些游客一样,在期待着什么。 他们所凝望的地方是一座通体白色的山峰,这座山峰叫“白石峰”。 此峰极高,彷如一柄白刃一般直插云霄,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没有山路存在,江湖上的一些绝顶好手也不一定能攀上此峰。 游客们所在的那条长廊叫“观仙廊”,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每隔五年,在这条长廊内便可看到仙人出现,这也是如此多人在此等候的原因了,只为了能远远地一睹仙人风采。 此时,在白石峰顶端,已有一人在那等候,一袭白衣,皮肤有些黑黑的,正是牛凡。 而这座白石峰也正是他怀中那枚筑基令所刻画的宗门,“御灵宗”对世家子弟和散修子弟的接引之地。 只要怀揣筑基令,便可参加宗门每五年举办一次的筑基大典,宗门内也会专门派人来此处接引这些人去宗门所在地。 牛凡提前了一日来到此地,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闭目养神。 没过一会,一阵呼啸之声传来,他神色微微一动,睁开双眼。 只见有四人御空而来,只是一会,便落在了峰顶离牛凡数丈远处。 一名老者,两名青年,一名中年男子。 老者站在前面,穿着一身蓝色长衫,须皆白,身材有些福。 一名青年皮肤白皙,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相貌俊朗,身着镶金紫衣,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傲气。 另一名青年则有些奇怪,皮肤黝黑,相貌也一般,身上的服饰质地虽不差,但明显非常不合体,一身青色衣衫显然有些大了,与身旁紫衣青年的高傲不同的是,这名青年明显的有些自卑,连和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那名中年男子则是一身锦服,身材壮硕,虎目精光。 牛凡双目微微一凝,他现这四人赫然都是有着练气期九层大圆满的修为。 那四人看到山顶上有人,也是有了一丝诧异,但没说什么。 蓝袍老者一个眼神示意下,四人也如同牛凡一般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不过却和牛凡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牛凡也没在意,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没过一会,那名锦服中年在蓝袍老者示意下站起身来,向着牛凡走去。 “在下佐龙城夏侯家的供奉元霖,奉三长老之命前来问声好,不知阁下是哪个世家的公子?”锦服中年微一抱拳,客气地问道。 牛凡睁开双眼,起身一礼道:“在下牛凡,只是一名散修,让元供奉见笑了。” 锦服中年微微一愣,目中闪过一丝诧异,继续道:“牛兄弟说的哪里的话,元某真是没想到牛兄弟竟是一名散修,牛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资质必定过人,元某要是有牛兄弟一半资质的话,也会偷着乐了,哪敢笑话牛兄弟,三长老的意思是想让牛兄弟过去坐坐,正好和我家两位少主多交流交流,不知牛兄弟意下如何?” 牛凡略一思索,在权衡利弊之后回道:“那就多谢三长老美意了,在下正对这筑基大典有诸多不解的地方,倒是要向诸位多请教一番了。” 牛凡随着锦服中年过去,刚才二人的对话也是落入蓝衣老者等人耳中。 蓝袍老者冲着牛凡微微一笑道:“牛兄弟这边坐。” 牛凡也不客气,在几人旁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锦袍中年仿佛对牛凡颇有好感,率先向牛凡介绍起来。 “牛兄弟,这位是我家少主夏侯霆。” 他指向那名紫衣青年,随后是青衣青年。 “这位是我家夏峰少主,是霆少主的亲弟弟。” “哼,一个贱婢所生之人也配称少主,本少主没这样的兄弟!” 牛凡本欲和对方攀谈几句,突然听到紫衣青年的嘟囔后,却是住口不言了。 锦服中年面色难看,蓝袍老者脸色也是尴尬至极。 蓝袍老者强硬挤出一丝笑容朝牛凡道:“老朽管教不严,让牛兄弟见笑了,今日交流多有不便,还请牛兄弟见谅。” “不妨事。”牛凡很是识趣地告辞一声,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霆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峰儿是你的亲弟弟,也亏得我现了峰儿的修炼天赋,这才得以让峰儿认祖归宗,想必这次筑基大典上峰儿也有望能凝聚出灵根,你们是同父所生,要互相多扶持,家族未来的希望可都在你们身上了,以后不许胡闹,知道吗?” 蓝袍老者阴沉着脸孔朝夏侯霆训斥道,而一旁的夏峰却是彻底地将头低了下去。 夏侯霆看到蓝袍老者阴沉的脸色还是有些害怕的:“三爷爷,我知道了,但是那名散修你何必要对他如此客气,我可是先天的水属性体质,区区一名散修,现在不放在我眼里,将来就更不会了,三爷爷何必让我和这等人结交!” “你...”蓝袍老者仿佛一阵气急。 牛凡收回了笼罩他们几人的神识,自从他心神两分过后,他的神识也跟着多了一份,比眼前这四人强了足足一倍有余,自然不会被他们现。 他倒是稍稍注意了下那名叫夏峰的青年,他可是现夏峰掌心的指甲似乎都已经嵌到肉里去了。 第二十七章 火鸦 傍晚时分,峰顶又来了一行三人。 为的是一名中年儒生打扮的男子,白色长袍,眼中精光有些内敛。 中间是一名红衣女子,一身紧身劲装将身材嘞得是凹凸有致。 后面则是一名中年美妇,仪态端庄。 牛凡微微打量了一下三人,在看到红衣女子时,不禁多看了一眼。 此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红唇粉面,肌如玉脂,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再配上惹祸的身材,简直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胚子。 这样的美人牛凡还是第一次看到,但他也是多看了一下,旋即就不再关注了。 这三人看到峰顶上已有不少人,互相示意了一下,也没多话,在中年儒生的带领下,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这次夏侯家的那位三长老有了先前的不愉快,倒没有派人前来招呼一番。 中年儒生这边看对方人多,似乎也没有过去招呼的意思,不过在看到牛凡是独自一人时,倒是微微有些诧异。 “小兄弟独自一人,莫非是名散修?”中年儒生遥遥地向着牛凡问道。 “阁下慧眼。”牛凡语气平淡。 “在下方木城佟辛,这次在下是护送我家侄女佟姗参加御灵宗的筑基大典,小兄弟如不嫌弃,不如来这边坐坐,互相交流一番,我佟家虽不是什么顶级的修仙世家,但和御灵宗还有些瓜葛,对筑基大典之事也略知一二,说不定会对小兄弟有所帮助。”中年儒生哈哈一笑,向牛凡出了邀请。 牛凡心中微微思量,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和御灵宗还有所关联,不过对中年儒生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语的用意却有了一些猜测。 他脸上却不表露丝毫,在看了那名叫佟姗的女子一眼后,朝着佟辛道: “那就叨扰了。”牛凡说完就朝对面走去。 “原来是方木城的佟家,老朽佐龙城夏侯金,久仰佟家的大名,真是幸会。”蓝袍老者听闻佟辛的话语后,从打坐中站起,冲着佟辛一抱拳道。 佟辛哈哈一笑,也是一抱拳回道:“在下对佐龙城的夏侯家也是如雷贯耳,没想到今日就有缘得见,也是幸会的很呐。” 互通了一下来历之后,场上之前的那种若有若无的警戒之心倒是弱了不少。 后面众人的交流倒是多了起来,之前受过夏侯金一番训斥的夏侯霆倒也没有再闹出什么乱子出来,反而和佟姗在一起聊得火热,仿佛能够擦出什么火花一般。 二人都是世家弟子,倒是门当户对,也有许多仿佛聊不完的话题。 夏侯金和佟辛二人见此,一阵哈哈大笑,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 牛凡倒是说得少听得多,毕竟他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也不会刻意地去露自己的底。 不过他却留意到被冷落在一旁的夏峰,若有若无地抬起头来看着佟姗,有点想看却又不敢看的模样。 第二日中午时分,牛凡在入定打坐中,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怪鸟的唳鸣之声。 不一会儿,便见一只翅膀有十几丈大小的红色怪鸟从天而降。 这只怪鸟外形像乌鸦,通体火红色,浑身羽毛都如同烈焰熔浆,不过却无太多的热浪外泄,全部被收敛在体内。 在这只红色怪鸟之上站立有两人,为一人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而后面则是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模样。 “哪些人持有筑基令,交过来让我查验一番,如无问题,接你们去宗内参加筑基大典。”为的那名青年语气冰冷地道。 这名青年五官并不端正,下巴还有一颗黑色的大痣,一袭白衫。 不过他的衣服却说不出是什么材质,虽是白色,在阳光照射下却散出一层淡蓝色的光芒。 在这层光芒的阻挡之下,仿佛将那些细小的微尘都阻挡在外。 夏侯霆在身旁老者的示意下,起先出列抱拳一礼道:“晚辈夏侯霆拜见仙师,晚辈来自......” 话未说完,便被那名大痣青年打断。 “将筑基令交上来即可,谁有空听你在那废话,到宗门后自有人为你们登记,快点,我赶时间,还有好几处地方赶着去呢。” 大痣青年言语冰冷,有些不耐。 夏侯霆一听此言不敢怠慢,连忙将一枚散着淡金色光芒的令牌掏出,恭敬地交到大痣青年手上。 大痣青年手中红光一闪,令牌也跟着出一阵炫目光芒,随即淡淡道: “上来吧,动作麻利点。” 夏侯霆似乎有些惧怕这只大鸟的凶样,腰部微躬飞上大鸟背上,和后面那名青年站立在一起。 随后夏峰也是有样学样,不过有了夏侯霆的示范后,他到没有言语,只是将筑基令恭敬递上,便也上得鸟背上去。 “晚辈佟姗拜见仙长,这是晚辈的筑基令,请仙长查看。” 佟姗出列不疾不徐地说道,出乎牛凡和夏侯家几人意料的是,这名大痣青年这次倒没有催促,反而耐心地问了一句: “你可是来自方木城的佟家?” “启禀仙长,晚辈正是来自方木城。”佟姗恭敬回道。 “佟海师兄在我出前就和我打过招呼了,说有一名侄女要参加此次宗内的筑基大典,要我多照拂一番,即是佟海师兄的后人,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大痣青年语气和善至极,手掌轻扬只见出现一道红光,将佟姗一个包裹之下便徐徐飞上了大鸟后背。 牛凡在交过筑基令后也是顺利地上了大鸟后背。 就在众人等待大痣青年御鸟回宗之时,大痣青年却是一抖腰间的一个灵兽袋,从中飞出了另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大鸟。 大痣青年一跃而上,单手一扬间,在牛凡等人所乘的大鸟后背上,形成一个薄薄的红色光幕,将众人笼罩在内,随后淡淡道: “我还要去其他几处地方,这只火鸦会带你们去宗门所在,到了后记得先去登记。” 大痣青年说完便一扬衣袖,身下火鸦一声唳叫过后,冲天而起。 而牛凡等人乘坐的那只火鸦,也是在一阵风火呼呼声后疾跃远去了。 第二十八章 明轩 火鸦一跃而起之时,完全不管背上那些人有没有站稳。 牛凡时刻都有所戒备,在“控物术”稳定身形之下丝毫未动。 夏侯霆和佟姗二人则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身形向着两边甩去,好在边缘有防护光罩存在,二人也是立马反应过来,修为运转之下稳住身形。 让牛凡微微在意的是,那名叫做夏峰的青年,竟也早有准备,身形也是纹丝不动。 那名本就在大鸟上的青年倒是从始至终都未曾晃动一下,一身白衣显得云淡风轻。 “这只火鸦还真够猛的。”夏侯霆有些后怕地道,如果真被摔下去,他自问没本事追上火鸦,说不定连凝聚灵根的事都泡汤了。 佟姗也是从花容失色中恢复过来,暗吸了口气道: “这火鸦可是御灵宗火鸦一脉的专属通灵异兽,每只都凶悍异常,按这只的体型来看,恐怕实力都过了筑基期的修士了,即使和凝液期的仙师比起来怕也不遑多让吧!” 牛凡有些吃惊地听着这二人的言语,他没想到身下的这只火鸦会这么厉害。 从二人的对话中他也听出,筑基期以上的境界应该就是凝液期了。 “笑死我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几个活宝,竟然将火鸦中最弱的巨鸦和凝液期的仙师相比。” 那名本就在火鸦上的白衣青年一阵哈哈大笑,看其样子显然是被逗得不轻。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对火鸦很了解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信口雌黄?” 佟姗气呼呼地说道,夏侯霆也在一旁满脸不悦,看其样子,如果对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还要厮打一番。 “我明轩会信口雌黄?不过小姐莫怪,我刚才实在是没忍住,口不择言了,先向二位陪个不是。” 明轩终于忍住了笑意,向佟姗和夏侯霆拱手一礼。 “你是狄火城的明家子弟?” 佟姗微微一皱眉,随后有些吃惊地问道。 旁边的夏侯霆听到佟姗的话也是反应过来,同样也是满脸的惊讶。 也难怪他们二人惊讶,如果说他们两家在大梁国的修仙界是普通修仙世家,那么狄火城的明家就是顶级的修仙世家了,光是送到各宗的弟子就不计其数。 在场的也就牛凡和夏峰二人不知道明家到底有何特殊之处了。 “在下正是来自狄火城。”明轩很是淡然地回道。 “就算你来自明家,如果不能将火鸦之事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夏侯霆还是不会善罢甘休。”夏侯霆冷哼一声,有些挑衅。 “霆兄说得没错,别以为一句道歉就没事了,如果你真的是在信口雌黄,落我二人面子,我佟姗也不是吃素的。” “我兄长可是天生水属性体质,不管你来自哪里,等到我兄长凝聚出灵根后,有你好看的。”夏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夏侯霆后面,一副为兄长抱不平的义愤填膺模样。 夏侯霆听到夏峰的话后,第一次觉得他这个不愿承认的兄弟还有点用。 “凝聚出灵根?你以为灵根是那么好凝聚的么?” 明轩仿佛又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不过这次却是强行忍住了笑意。 “看来你们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也罢,我明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好了。” “刚才佟姗小姐说这只巨鸦实力堪比凝液期的仙师?据我所知,御灵宗所有的仙师加起来也就那么二三十位,各位觉得宗门会派出具有凝液期实力的灵兽来拉我们连灵根都没凝聚出的练气期修士么?” “火鸦体型越大实力越强?这就更是笑话了。” “一般双足火鸦的实力与它能喷吐出何种品阶的火焰有关系,能喷吐出普通火焰的火鸦参加战斗用处不大。” “只有一些能喷吐出先天真火的火鸦才具备战斗的能力,而这种巨鸦别看体型大,一般是喷不出火焰的。” “即使有一些能喷出火焰,顶多也就是一些凡火而已,像这种巨鸦一般也就是作为坐骑还能用用,战斗起来,因为体型巨大,反而会成为靶子。” “当然了,能够喷吐出先天之火的战斗火鸦也是有实力之分的,有些体型稍微大些确实有一定的优势,这些都不是绝对的。” “除了能喷吐出先天之火可以成为战斗火鸦外,还有一些更为强大的战斗火鸦,这些火鸦能喷吐出的火焰比先天之火还要高级,比如说赤焰炎火、烈焰真火、紫炎心火等,数不胜数,甚至有一些特殊存在还可喷吐出凤凰神兽独有的不灭之火。” “这就与火鸦的血脉有关系了,它可是蕴含了那么一丝凤凰血脉的。” “还不止如此,有些特殊的火鸦生下来有三足,或者是只有单足,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单足是毕方神鸟的血脉,而三足是金乌的血脉......” 牛凡等人看着明轩在那侃侃而谈,都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生怕听漏了一个字,不得不说这明轩懂得是真多,有足够自傲的资本。 等到明轩说得差不多的时候,佟姗和夏侯霆却是有些面红耳赤。 “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本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 佟姗大大咧咧地说道,夏侯霆却有些焉了,并未言语。 “明兄,小弟牛凡有一事请教,之前听明兄的意思好像是说凝聚出灵根很难,不知是怎么回事?”牛凡朝明轩一抱拳道。 “牛兄,凝聚出灵根岂止是很难,根本就是九死一生。”明轩倒是很客气地回道,不过神情却有些凝重。 “哦?愿闻其详。”牛凡闻听此言心中微微一惊,不过面上却并未表露。 “具体情况无需我说,到时候在筑基大典上牛兄一看便知,御灵宗内自己培养的练气期弟子会先行凝聚灵根。” “那明兄可否告知一般世家弟子凝聚灵根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百人中不会过十人,这还是我往大了说的。” “那未凝聚出灵根之人会有什么结果?” “如果能坚持到最后的还好,其他的都爆体而亡了。” 饶是牛凡心智坚定,还是对问到的结果大吃一惊。 佟姗仿佛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一般,倒未露出太多惊色,而夏侯兄弟二人则没那么镇定了。 第二十九章 长生殿 约莫一炷香之后,火鸦在空中一个盘旋之后,稳稳地降落在了一片平坦的山谷内。 此时山谷内已有千人之多,皆是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或三五成群,或数十人簇拥一人,在那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时不时地就有一只火鸦从空中飞下,载着四五名男女,山谷内的人数还在增多。 山谷的一角摆放了一个小桌,两名皂衣男子坐在其后。 “报上姓名来历”其中一名皂衣男子眼都没抬问道。 “牛凡,散修。” 那名皂衣男子有些古怪地抬头看了牛凡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好,下一位。” 牛凡见登记完毕,便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佟姗和夏侯霆在一起交谈着,离牛凡不是很远,但佟姗却时不时地望向天空,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似得。 明轩则早已混到人群当中,成为了众人簇拥的对象。 夏峰则是和牛凡一样,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团彷如黑雾般的物体飞来,没一会便降落到山谷内的一处空地。 从黑雾中现出身形的赫然是一头丈许长的狼形生物,碧眼黑鬃,散着阵阵黑气。 在黑狼身上则是骑坐着一名白衣青年,约莫三十岁模样。 “黑风魔狼!”人群中有人叫出了那头狼形生物的名字。 那两名负责登记的皂衣男子见到白衣青年到来,连忙停下手中活计,齐齐朝青年一礼道: “见过佟海师兄。” “不必多礼,你们去忙吧,我只是来找个人。”白衣青年说完就四处张望起来。 “九叔。”一名红衣女子向着白衣青年跑来,赫然正是佟姗。 白衣青年一见到佟姗,也是满面笑容地迎了过去,哈哈一笑道: “姗儿,没想到几年没见,丑丫头变凤凰,越的漂亮了。” “九叔,你就知道笑话姗儿。”佟姗有些撒娇道。 佟海看到不远处夏侯霆时不时地朝着佟姗张望,意有所指地道: “怎么,有相好的了?” 顺着佟海的眼光,佟姗自然知道佟海说的是谁了。 “哎呀,九叔!哪有相好的呀,他叫夏侯霆,是姗儿在来的路上刚认识的。” 佟海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 “不过珊儿,明天就是筑基大典的日子,这枚护心丹你拿着,在上筑基台前服下,可确保你万一凝聚灵根失败时神智清醒,到时候千万不要勉强尝试继续凝聚,知道吗?”佟海话锋一转,异常严肃地拿出一个玉瓶交给佟姗。 “珊儿知道了,多谢九叔。”佟姗很是乖巧地答应了一声。 夜幕很快降临,山谷内来了几名和佟海一般衣着打扮之人,几番掐诀挥手之下,一个薄薄的散着乳白色的光罩将整个山谷笼罩起来后,就又御兽离开了。 光罩衬着夜幕,照亮山谷周围的参天巨树,无数云雾袅绕之间点点晶华闪动,夜色很迷人。 山谷内那些男男女女们都在光罩范围内打坐休息,静等第二日的筑基大典,牛凡也在其列。 此时,在这片山谷附近的某处山峰半山腰的阁楼大厅内,有三人正在商量着什么,两男一女。 其中一名男子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淡青色长袍,面相儒雅,头微泛雪霜。 另一名男子大约四十几岁,白面无须,长披肩,头上只是用一根木钗简单地插住。 而那名女子则是一名中年美妇模样,不过衣着打扮却很是朴素。 “姜师兄,明天就是筑基大典的日子,你都为本脉物色了哪些好苗子,说出来让我们也帮忙参考参考。”中年美妇轻皱峨眉道。 “唉,哪有物色到什么好苗子呀。”青袍老者叹了口气道。 “怎么?三百多名宗门培养的练气期弟子就没一个资质好点的?”白面中年诧异道。 “有是有,不过储师弟和华师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虎灵一脉积弱多年,哪里抢得过其他几脉的那些狗狼崽子,有几个疑似三灵根的弟子,早就被他们拐的拐骗的骗预定完了。”姜师兄很是无奈地说道。 “他奶奶滴,这帮好不要脸的,是想看着我们虎灵一脉完蛋么,惹急了我储钰,我和他们拼命。”储师弟一脸不忿地说道。 “姜师兄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这次又空手而归吧?”华师妹峨眉皱得更紧了。 “是呀姜师兄,再这么下去,我们虎灵一脉可真彻底完了。”储师弟一脸忧心忡忡地道。 “我打算在世家子弟中挑些好的,虽然世家弟子中出太多三灵根弟子的可能性不大,但一个两个的还是有的,还有散修弟子那块,我打算和掌门师兄商量,无论好坏,都作为附赠品送给我们虎灵一脉,虽然散修弟子每次也就那么三四人,但出现资质好的可能也大上数倍,就当是赌一把吧。”姜师兄缓缓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万一他们还来抢呢?”华师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他们敢,如果他们真不要那最后一点脸皮了,我姜仲干翻他们。”姜师兄一拍桌子,表了表决心。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便传来阵阵火鸦的怪鸣之声,山谷内的众人都知道,筑基大典即将开始了。 牛凡等人在火鸦的接送之下,来到了一片足有数十座山峰围城的山谷内。 此处山谷极大,里面各种古色古香高矮不一的建筑错落有致。 周围的山峰上也是遍布古楼高阁,无数羊肠小道或是盘山巨路绵延山峰而上。 山谷四周也是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但山谷内明显有什么禁制存在,将那些山雾阻挡在外。 在山谷正中,有一处极大也极高的大殿型建筑,而此时牛凡就站在这座建筑的门外向着殿内走去,这座大殿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几个古朴大字:“长生殿”。 进入大殿,正中位置一个巨大的圆形玉台映入眼帘。 玉台不高,约莫半人高度,但在玉台正中位置却是有一个数丈高的古朴巨鼎,从巨鼎上无数龙口之内吐出白色的雾气,将整个玉台底端覆盖在雾气之下。 在大殿最末端,则是一排排高阁宝座,赫然已有数十人端坐其上,皆是华光笼罩祥瑞异常。 而在玉台的四周,则是已有数百名统一着装之人盘膝而坐,这些人的服饰和佟海所穿一模一样,想必就是御灵宗自己培养的准备筑基的弟子了。 在大殿四周则是一群身着皂衣之人,数目足有数千之多。 随着世家弟子的逐渐进入,牛凡他们在指引下也是围绕着玉台坐下。 等到所有人都稳稳坐下后,没一会,便听到整个山门内钟声大作连绵不绝。 更是有人传唱:“筑基大典开始!” 第三十章 筑基(一) 随着声音传出,有数百名站立在大殿边缘的白衣弟子腾空而起, 身下更是凝聚出一片蒲团大小的五彩霞云,向着玉台中央飞去。 这些弟子手中掐诀不断,一道道乳白色光芒向着中央巨鼎激射而去,约莫半柱稥功夫,在无数法力的加持之下,巨鼎的盖子缓缓开启了。 就在这时,数十白衣弟子手托晶莹玉盘向着巨鼎开口飞去,托盘之上堆满了散乳白色光芒的玉石。 来回穿梭之间,将这些玉石统统倒入鼎内,随着玉石的注入,鼎壁无数龙口喷吐不断,只是一会,玉台之上白雾浓稠如液。 大鼎缓缓合上,数十名弟子掐诀结印,一丝异变终于生了。 只见白雾迅地被玉台吸收着,玉台瞬间光芒大盛,散金光,将周围所有人映射的如同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沙。 一个玄秘莫测的金色图案从玉台上显现,随即射出一道光柱直冲顶端。 无数玄秘符文如同旋风碎叶般在光柱内卷动,更是有缕缕金色丝线彷如液体般飘荡其中。 “启禀掌门,筑基法阵已准备妥当。”一名身着白衣的弟子朝高阁正中位置上的一名朱衣老者抱拳道。 这名朱衣老者白银须,满脸威严,赫然正是御灵宗掌门红谷子。 红谷子微微示意一下,随后朝旁边座位上的的一名眼神阴戾的男子说道: “岑师弟,这次的仪式就由你们狼灵一脉主持吧。” 岑师弟郑重一礼道:“尊掌门师兄法旨。” 随后转身朝下方巨鼎顶端飘去,盘膝而上。 “筑基台上非生即死,长生殿内一念仙凡,你们可都想好了?如果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等进了法阵可就自求多福命由天定了!” 岑师弟阴冷的声音轰隆隆地传入玉台下方众弟子耳中,众弟子面色不一,虽有些稍微犹豫了一下的,但却无一人退出。 牛凡在下边镇定自若,他身负血海深仇,要报仇第一步就是要凝聚出灵根,退出对他来说根本就无需考虑。 岑师弟扫视一圈众人道:“很好,希望你们能承受住苦楚,成为人上之人!” 说完他一掐指诀,轻弹之下,一个薄薄的乳白色光幕笼罩在玉台之上。 岑师弟淡淡道:“第一排弟子先上来,每次一百人。” 他的话音刚落,第一排的白衣弟子便训练有素地向法阵内钻去,但人数明显不够一百,第二排弟子又跟上来补充。 有些慢点的则被一股柔和之力阻挡,乳白色光罩将出人数的阻在了外面。 玉台法阵内正好有一百个金色圆圈,每个圆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上了玉台的弟子迅在圆圈内坐好。 岑师弟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也结出一个法印,随着声音传出,法阵内金光更甚,无数的金色丝线如同游龙般朝着众弟子体内钻去。 随着丝线钻入体内,台上弟子都如同面临大敌一般,面上呈现痛苦之色,不一会就都是大汗淋漓。 高阁正中宝座上,红谷子看着旁边座位上的一名紫衣中年女子时不时地微皱眉头,开口问道: “徐师妹为何如此紧张,难道这第一批弟子中有师妹非常重视之人?” “启禀掌门师兄,师妹确实看中了其中一名叫余慧的女弟子。”徐师妹颔回道。 红谷子有些好奇:“哦?能让师妹如此模样,不知此女有什么特殊之处?” 徐师妹轻轻一笑道:“此女论资质不算高,师妹猜测应该能凝聚出两条灵根,但此女却是罕见的天生双瞳,最适合修炼我蛇灵一脉的恐惧之瞳秘术。” 红谷子微微点头:“难怪师妹会如此紧张,想当年蛇灵一脉的佘姬老祖修为在同辈中也并不出众,但却凭此秘术闯出赫赫威名,如果此女正如师妹所说,有希望凝聚出两条灵根的话,的确是值得本宗大力培养。” “掌门师兄,此女可不仅仅只能修炼蛇灵一脉的秘术,我鼠灵一脉的凝望之眼秘术威力更强,还请掌门师兄做主,将此女交由我鼠灵一脉教导。”一名留着八字胡的秃顶老者突然开口道。 徐师妹闻听此言顿时急了:“掌门师兄,你可要替师妹做主,此女分明是小妹先现的,谢师兄之前就暗地里想把此女拐走,幸亏被小妹现制止,现在谢师兄又要明抢,何况此女修炼恐惧之眼秘术在对付多名敌人时有很好的压制效果,对宗门用处更大,还请掌门师兄主持公道。” “奶奶个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吃了这谢秃子的亏,原来徐师妹也差点让他得手,这厮连我们熊灵一脉看中的体修弟子他都要抢,还真是不要脸,我们体修脑筋耿直了一点,到现在那名弟子还想着往他们鼠灵一脉跑,这不是祸祸这么好的体修苗子么?”一名熊壮中年一拍大腿出言道。 “你耿直?你要是真耿直的话就不会打我们火鸦一脉......” “好了,都给我住口,还没凝聚出灵根呢,有什么好吵的,等凝聚出灵根再说!” 红谷子喝道,见众人住口不言了,转向姜仲问道:“姜师弟,不知你虎灵一脉可有看中的好苗子?” “掌门师兄,宗门培养的好苗子我是不想了,我这次想从世家子弟中挑些好的,还有散修弟子无论好坏都归我虎灵一脉,还请掌门师兄应允。”姜仲抱拳回道。 红谷子叹了口气道:“你们虎灵一脉积弱多年,师兄心里也过意不去,既然师弟有了打算,就按师弟所说的办吧,无论这次世家子弟中出现什么样的好苗子,都任由师弟先挑选,不过师弟有一事恐怕还不知道,这次散修弟子只有区区一名,恐怕散修这块会令师弟失望了。” 红谷子说完轻摆衣袖,身旁的一卷玉简就凭空飞起,飘到了姜仲身前被他一把抓住。 姜仲扫了玉简最末尾一眼,赫然只有两个字:“牛凡”。 他通过玉简上登记时留下的神识烙印,一眼便看到坐在世家弟子群中的那名样貌普通的青年。 牛凡似乎有所感应,那种在无名秘境内厮杀三年而形成的警觉,让他异常敏感,他抬头往台上望去,正好对上了姜仲的目光。 第三十一章 筑基(二) “此子好敏锐的警觉,竟然连如此微弱的感应都能察觉到,难不成我姜仲这次真要捡到宝了?”姜仲收回目光,有些面红心跳,被他强压下来。 “姜师弟。” “姜师弟?”红谷子一连叫了两声。 “哦,掌门师兄有何吩咐?”姜仲轻哦一声,从愣神中醒来。 红谷子哈哈一笑道:“姜师弟不用担心,虽然散修这块让师弟失望了,等会世家弟子中出现资质好的,不仅让你先挑,师兄答应你,等到分配时再多给你一个名额。” 姜仲连忙道谢:“多谢掌门师兄。” 徐师妹闻言有些不乐意了:“掌门师兄,你这样未免也太过偏心,万一世家子弟中出了什么绝世的好苗子,我和其他几脉岂不是连争取一下的资格都没有,这样会寒了我们的心的。” 姜仲闻听此言,一阵怒血上涌,之前在华师妹和储师弟面前表决心的话语还历历在目,刚想撸起袖子撕破脸皮,却不防御灵宗掌门先开口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日里的那些小伎俩,此事就这么定了,为了本宗的各脉能够均衡展,也为了本宗的长久大计,哪怕出现再天才决绝的弟子,也归姜师弟一脉所有。” 红谷子冷哼一声,面露不悦。 “就算是我也不例外!”最后更是郑重地补了一句。 看到御灵宗掌门如此坚定的态度,其他几脉想附和的都闭口不言了。 过了有半柱香时间,筑基台上突然传出一连串的如同爆竹炸裂的脆响。 一名白衣弟子身上数处穴位连连爆裂,炸出数个血洞,面上痛苦狰狞至极,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出就一头栽倒在地,气绝身亡了。 在台下的牛凡看到此幕,瞳孔不禁微微一缩,在他看来,这凝聚灵根不成而导致的体内穴位爆裂而亡,太过诡异异常了,根本就一点征兆都没有。 红谷子见此情况立马吩咐道: “到关键时刻了,法阵内的灵气丝线不足以供拥有二灵脉以上的弟子凝实出灵脉,各位师弟师妹你们都下去助这些弟子们一臂之力。” “尊掌门令。” 高阁上的仙师们见此情况,有好几位早已坐不住了。 尤其是那位徐师妹,一个闪身便来到了玉台上的一名白衣女弟子身旁。 她手中掐诀,更是有一股金色的液体从她的指尖飞出,化成一面金蒙蒙的雾盾,将那么白衣女弟子笼罩在内。 “慧儿,守住心神,不要分心。” 徐师妹朝身旁的女弟子传音道,显然这位女弟子就是她非常看重的那位叫余慧的女弟子了。 其他十几名仙师也是有目的地找到一名弟子,作出同样的举动出来。 就在这时,玉台上开始连续出现噼里啪啦之声,甚至有一名仙师要守护的弟子,他还没来得及施法,那名弟子就暴毙而亡一命呜呼了。 那名仙师摇了摇头,不得不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名弟子守护起来。 就这么一小会,倒下去的弟子竟然有十几名之多。 台下那些弟子看到此幕不禁脸色难看起来,尤其是世家弟子中,很多都是面色煞白。 甚至一些小范围内还出现了一点骚动,有些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被眼前情形一吓,顿翻一个白眼,就地晕了过去。 这些晕过去的弟子在后面那群皂衣弟子很是麻利的动作之下,都被扛了出去,这也意味着这些人与仙道无缘了。 突然,一名未被仙师守护的弟子周围的金色丝线迅流动起来,快地朝这名弟子体内蜂拥而去。 但这种情况只是持续了一会便停止了,随即这名弟子脸上浮现的不再是痛苦之色,反而感觉像是处在一种舒服无比的状态之中。 他一张双臂,头颅上扬,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在他的头顶上方竟出现了一根如同树根状的白色虚影,持续数息时间后又渐渐消失。 他缓缓睁开眼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迎接他的却是上方主持法阵的仙师阴冷的面孔。 “看什么看,单灵根而已,还不赶紧趁着有这么多灵液供你吸收,好好巩固下境界。” 那名弟子闻言连忙收起兴奋之情,打坐吐纳起来。 就在这时,又有几名弟子突然身体一歪,窍穴爆裂而亡,其中赫然还有两名是仙师守护的弟子。 但紧跟其后的却是一名又一名弟子凝聚灵根成功,这些凝聚灵根成功的弟子,基本上都是仙师守护之人,只出现了一人例外。 徐师妹守护的那名叫余慧的女弟子,头顶出现了两道灵根虚影,这让徐师妹大松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等到出现九名凝聚出灵根的弟子后,后面就再也没有人凝聚出来了,反而是出现大批爆穴而亡的现象。 “时辰已到,没凝聚出灵根的不用再凝聚了。” 主持法阵的岑师弟说话时,手中一点法阵,其内的金色丝线竟然静止了一般,悬浮在空中纹丝不动。 这批弟子中,凝聚出灵根的九人当中,除了余慧凝聚出双灵根外,还有一名瘦脸青年也凝聚出了双灵根,其他的则都是单灵根。 而未凝聚出灵根的弟子只有十五人侥幸存活,其他人都一命呜呼魂飞魄散了。 皂衣弟子快地登台,将那些倒地身亡的弟子尸体迅地向大殿外抬去。 很快第二批弟子便登上台去,在几柱稥过后,这批弟子一共有十三人凝聚出灵根。 其中竟有五名是三灵根弟子,双灵根弟子也有三名,但死亡率仍然是高得惊人,只有八名未凝聚出灵根的弟子还能存活下来。 第三批弟子凝聚出灵根的最多,竟然达到了十九名之多,但三灵根弟子却比第二批要少,只有三名。 无论是第二批还是第三批,这些凝聚出灵根的弟子大多是有仙师守护。 牛凡心中暗暗猜想,这些弟子得到仙师守护,应该是早被选中最有希望凝聚出灵根之人。 仙师守护不一定能确保安全,但肯定也大有好处,恐怕真的能增加成功率,否则也无需这些仙师大费周章了。 下面就轮到世家弟子和散修弟子上台了,牛凡没有急着出去,他想看看这些仙师会选择守护哪些人。 经过对前面三轮的详细观察,牛凡已经对如何筑基有了一个很直观的了解,并且也印证了明轩的说法,凝聚灵根还真的是九死一生。 然而等第一批世家弟子筑基结束后,牛凡对明轩的那个说法又有了新的认识,因为第一批世家弟子竟然无一人存活全军覆没了。 后面的世家弟子大多数都是面色大变,有很多都有了退却的心思,就是牛凡也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牛凡皱眉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现这次那些仙师竟无一人出手守护。 一时之间,排在前排的世家弟子竟然无人敢第一个主动上前,气氛一下子有些诡异,甚至主持法阵的仙师都板起面孔催促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让我来!” 一名年轻世家弟子的声音响起,牛凡看见这名弟子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和他同来的明轩。 第三十二章 筑基(三) 明轩在众多弟子佩服的目光中登上台去,就是周围的数十名仙师也是对明轩赞许不已。 “此子当真不错,就是这份胆魄已值得嘉奖一句。”徐师妹点头赞许道。 “我明家的子弟当然与众不同。” 一名眼如鹰隼的清瘦老者很是得意地哈哈笑道,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御灵宗掌门打断话语的火鸦一脉仙师明东楼。 “莫非这位就是明师弟口中经常念叨的那名拥有先天火属性体质,并且有望凝聚出三灵根的天才族孙?”鼠灵一脉的谢姓仙师问道。 “正是此子,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去助我这族孙一臂之力。”明师弟说完就一个闪身来到明轩面前。 其他仙师得到确认,心中难免有些醋味,他们都对此子动心了,但此子与明东楼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他们想抢也抢不来。 有了明轩带头,法阵内很快就坐满了弟子。 牛凡现这次上台的熟人不止明轩一人,就连夏侯霆也登上台去。 只是牛凡怎么也不会想到,夏侯霆跟着登上台去是有原因的。 夏侯霆见明轩很是高调地一番豪言壮语,博得了不少弟子钦佩的眼光。 夏侯霆可是拥有着先天水体这种属性体质,自视甚高的他,隐隐有些后悔他没有提前说出此番言辞,否则这些荣誉岂不都是他的。 同来御灵宗的五人当中,他可是自认为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自然在出风头上也不能弱给别人。 他稍一思量过后,也紧跟其后登上台去,准备在台上再来一番鼓动人心的说辞。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仙师们谈论明轩的话语,根本没有避讳这些弟子,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三灵根先天火体?” 他的内心有些苦涩,他还没想到这个明轩还有个仙师的族爷爷,先前想了几句的豪言壮语被他一屁股抛到脑后了,老老实实地坐到法阵的圆圈之内打坐起来。 明轩也已坐到法阵圆圈之内,一名老者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孙儿拜见祖爷。” 明轩说完就要行大礼参拜,却被一股无比柔和的无形之力阻止。 “好孙儿,不要在意那些虚礼,祖爷爷亲自为你护法,你尽管放心筑基就是。” 明东楼无比慈祥地望着眼前的明轩,满含笑意地盘膝坐下为明轩护起法来。 牛凡在一旁细细地观察着这一切,他一直想弄清这些仙师们会不会替世家弟子护法。 看这些仙师们还围在玉台周围没有离开,显然是随时准备替人护法的,但为何世家弟子第一轮筑基却无一人出来护法,却让牛凡有些狐疑起来。 “难道要表现出什么特殊之处被仙师们看中,才有机会得到仙师的辅助么?” 牛凡心中暗道,对于明轩有仙师辅助他不意外,毕竟明轩有那样逆天的资质和关系存在。 他时刻盯着台上和仙师们的举动,当然了,明轩和夏侯霆这二位熟人那,他自然关注的多点。 玉台之上的弟子已经开始筑基了,而台上得到仙师辅助的只有明轩一人。 “看来想得到仙师们的辅助很难。”牛凡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兀地进入法阵,牛凡心中微微一动,这进入法阵之人不是别人,牛凡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和他对视过一眼的那名仙师。 这名仙师头微微泛着白霜,一身青袍,面相儒雅,赫然正是虎灵一脉的当家人姜仲。 而姜仲出现位置旁的那名弟子,不是别人,此人牛凡认识,正是夏侯霆。 “姜师兄眼睛真是毒辣,刚才我扫了一圈都没留意到,竟然看漏了这小子拥有先天水属性体质。”徐师妹有些不满地嘟嚷道。 “徐师妹何必在意,只是拥有先天水属性而已,能不能凝聚出灵根还是两说呢,再说了,有了掌门师兄先前的许诺,世家弟子这块我们也抢不过姜师弟了。”鼠灵一脉的谢师兄有些阴阴地说道。 牛凡听到仙师们的话语后,对他先前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他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他自问灵根的数目不会过一条,更没有属性体质,恐怕想得到仙师们的辅助是很难了。 但他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台之上,想确定仙师们会不会再次出手。 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当台上暴毙了数十名弟子过后,有一名相貌俊朗的弟子突然面色有些变化。 那名弟子周身的金色灵液丝线突然加旋转起来,朝着他的体内涌入。 一名仙师看到此变化后身形一动,来到了那名弟子身旁,护起法来。 有了仙师护法的这名弟子,很快头顶就出现异象,赫然凝聚出了两条灵根。 随着这名弟子凝聚出灵根,又有几名世家弟子暴毙而亡。 而就在这时,夏侯霆周身也出现变化,而姜仲则是从掌心凝出几丝金色的液化精元,辅助着夏侯霆突破。 数息过后,夏侯霆头顶终于出现异象。 只是这数目却让姜仲面皮抽了抽,赫然只有一条灵根,尽管这条灵根虚影外有一层淡淡的天蓝色包裹。 如果说不知道明轩资质之前的夏侯霆,对凝聚出一条灵根他也会心满意足,毕竟那么高的死亡率在那里,至少他是成功的踏入了仙门。 然而此刻夏侯霆却不是那么满意了,他有了攀比之心,自然高兴不起来,他甚至期望明轩会凝聚灵根失败。 “什么呆,还不赶紧将老夫的这几丝液元吸干净,别白白糟蹋了!”姜仲很是不满地说道,语气中还有那么一丝失望之色。 而就在此刻,玉台上异变突起,无数的金色丝线朝着一名弟子体内涌去。 此弟子正是明轩,这种声势牛凡之前见过,那些凝聚出三灵根的弟子都会出现这种变化。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仙师动了,也加入到为明轩护法的行列中。 这名仙师虽然对明轩不能加入他们那一脉有些吃味,不过在护法这件事上却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这么好的弟子,如果凝聚灵根出了什么意外,绝对会叫这些仙师们惋惜,这也是宗门的一大损失。 有了这名仙师的加入,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明轩竟然仰天长啸一声,而在他的头顶赫然出现了三道灵根虚影,在这虚影之外则是有一层火红色包裹着。 明轩,三灵根,先天火体。 御灵宗掌门红谷子在高台上看到这一幕,轻抚着银须,满面笑容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这次筑基大典能出明轩这样的天才弟子满意至极。 随着明轩凝聚出灵根过后,台上再无一人筑基成功,不过这批世家弟子凝聚灵根未成功的,倒是有十几名活了下来。 没过多久,第三批世家弟子登台了。 佟姗和夏峰也前后登上台去,佟姗在登台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子,一枚淡紫色散着阵阵香气的药丸被她含入口中,入口即化。 但在这批上台的弟子当中,牛凡也赫然在列。 第三十三章 筑基(四) 牛凡登上玉台之后,找了个靠近仙师们站立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现在确定下来了,想要得到仙师守护,要么是拥有特殊体质,要么就是在凝聚灵根时出现一点异象。 特殊体质他肯定是没有,至于出现一点异象,那基本就等于凝聚出灵根了,只有极少数没控制住才出现意外。 对他来说,是否能得到仙师守护,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毕竟仙师是否会帮助他,只有仙师说了算。 从看了之前数百名弟子凝聚灵根的经验,他知道凝聚灵根第一步就如同平时吸收天地灵气一般运行基础功法,只是这次是将天地灵气换成了如同金色丝线般的灵液。 随着他运转法诀,一丝丝金色的丝线向他体内钻去。 金色丝线刚一入体,他感觉脑海中突然“轰”的一下,一阵阵如同万虫蚀骨般的疼痛向他疯狂袭来。 一丝丝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沁出,他终于体会到之前的那些弟子大汗淋漓的原因了。 虽然疼痛无比,但他却丝毫没将这些疼痛放在心上,无论是在血玉葫芦内承受的痛苦,还是在秘境中与嗜血蝙蝠厮杀所造成的伤痛,都比这种疼痛强上了千百倍。 他控制着这些金色丝线向着丹田涌去,随着入体的丝线愈多,疼痛也越来越剧。 这种金色丝线的凝练程度是他丹田内灵气浓度的无数倍,被引入丹田后他有种感觉,如果他神识控制之下稍有不慎,整个丹田都会瞬间爆裂而亡。 不过他的神识比同阶强大了一倍有余,且不惧怕神识的消耗,目前所控制的金色丝线的量远远没有达到他的极限。 随着金色丝线增多,整个丹田内的灵压越来越强,终于他的丹田如同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一般,出现了一丝异变。 只见在丹田下方,突然出现一条只有手指般粗细和长短的白色树根状的虚影忽明忽暗。 牛凡见此情形,心中暗叹一声,他的所料不差,他的确只有一条灵根,并且这条灵根还很微弱。 不过牛凡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出现灵根虚影只是代表他有一条灵根,看这条灵根的微弱程度,能不能彻底凝实还是两码事。 他小心地控制金色丝线进入灵根虚影内,随着金色丝线的进入,灵根虚影也以肉眼不可查的度凝实起来。 过了许久,他的灵根已经变成半透明状,按照这个进度,再有同样时间差不多就可凝实。 就在这时,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现他的灵根不是继续凝实,而是向着虚幻倒退,他神识控制下的金色丝线也再难寸进。 要是一般弟子,这就意味着失败了。 牛凡连忙加大神识,疯狂地控制金色丝线冲击,好在他有所保留,在不断地冲击之下,灵根的凝实既不倒退也不再前进。 按照正常情况下,这种状况也算失败了,毕竟一般弟子根本不可能承受神识无止境地消耗,但牛凡显然是例外。 不过牛凡还是高兴不起来,如果不快点想办法解决这种诡异的情况,迎接他的还是失败。 他连忙控制另一份心神强制进入睡眠状态,只是一会,他的另一份心神便进入了青芒空间。 这青芒空间很是诡异,他处于睡眠状态时才能进入,不仅他能进入,就连和他有着本命契约的小沙在沉睡时也能进入。 他曾用神识找遍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后,却根本找不到青芒空间的所在。 这种现象匪夷所思,包括能快恢复法力和神识这件事具体是什么原因,他都毫无头绪,这一切都出了他目前的认知。 他不知道青芒入体后产生的种种现象对他是利是弊,但就算这青芒是颗剧毒无比的药丸,对现在的他来说,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 他的天资不出众,甚至可以用极差来形容,这青芒对他身体的改变,是他目前能获得实力的最大依仗,他要报仇,甚至找回父亲的天地二魂,这一切都需要实力。 他在清灵山的无名秘境中对青芒空间研究过很久,现在空间内对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里面模拟施法和模拟修炼。 这种模拟施法的好处就是可以增加他施法的熟练度,而模拟修炼好处更不小,虽然不能直接突破他的修为层次,但等到他真要突破时,等于是有了无数次尝试的经验,难度小了不少。 他现在控制一份心神进入青芒空间,目的就是模拟凝聚灵根。 又过了很长时间,玉台上的弟子在大批倒地而亡后,终于有一名弟子身边出现异象,得到仙师护法后没过多久,就凝聚出了两条灵根。 随着这名弟子凝聚灵根成功,接着又出现第二人凝聚成功,这人赫然正是佟姗,虽然只是凝聚出了一条灵根,都差点让她不顾女子形象,想学男子那般仰天长啸一声。 因为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成功,而那枚她提前服用的护心丹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在关键时刻她一个不留意之下差点心神失守,要不是有护心丹的醒神作用,结果还真是两说。 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一股强烈的波动在玉台上出现,所处位置赫然正是夏峰的身边。 这股波动之强,出了之前所有弟子出现的异象,不仅是夏峰周围的金色丝线旋转更快,更是有一股莫名的小型飓风以夏峰为中心围绕着他旋转。 “这是?” 周围的所有仙师都是一愣。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现他们的掌门师兄身影如鬼魅般地出现在了夏峰的身边。 红谷子刚一出现,便立马替夏峰护起法来,手中连续掐诀,数滴金色液体从指间弹出,一瞬便形成一个浓郁至极的金色光罩将夏峰守护在内。 “还愣着干什么,再上来三人替此子守护!”红谷子低喝一声,声音都有些颤抖。 立马有三名仙师一个闪身之下出现在夏峰周围,四人成四角之势将其守护在内。 “隐风之体?还有这波动绝对不止三灵根,难道是?” 徐师妹在一旁震惊不已,而当她看向其他仙师时,看到的结果和她一般无二。 正在这时,玉台上另一股很是不弱的波动出现,而出现这股波动的主人赫然正是牛凡。 第三十四章 筑基(五) 牛凡之前分出的那份心神进入青芒空间后,他便开始模拟凝聚灵根。 让他倍感愕然的是,在青芒空间内凝聚灵根,不仅毫无阻碍,度也是奇快无比。 这青芒空间的确特殊,不仅能模拟出金色丝线,就是凝聚灵根后头顶产生的异象也是丝毫不差。 他一连在青芒空间内凝聚了好几次,就当他认为模拟得差不多的时候,最后一次小小的尝试却让他有了意外的现。 在灵根即将凝实之前,他突然有个小想法,他的灵根实在太小了,于是便试着控制金色丝线冲击灵根的支状分叉。 他原本只是抱着将灵根稍微扩展大点的想法,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尝试,却让他有了一个无比惊喜的现。 这个现让他是怦然心动口干舌燥,灵根的所有分支在他的冲击之下,竟然毫无阻碍向着身体各处蔓延。 有了这个现后,他稳了稳心神,但随之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出现了。 他先控制一根分支,在向前蔓延的过程中,他尝试着将这个分支向两边分裂。 他的想法是让这些分支以一分二,以二分四无限制地分裂下去,然而,第一次的尝试却以失败告终了。 他现这些分支是可以分裂的,但分裂出去的分支延伸不了多远就会迅地枯萎下来。 既然这些分支的确可以分裂,证明他的想法至少对了一半,他自然不会放弃继续尝试。 后面的尝试他不再是控制一条分支,而是控制多条,这种做法很消耗神识,但好在他的优势就是神识可以随时得到补充,倒是不惧消耗。 然而他控制的那些分支,却也如同第一次尝试的那般迅枯萎着。 他隐隐有些怀疑此法的可行性,不过,当其中一条分支无意中碰到身体内的一处窍穴后,他却有了意外的惊喜。 他现那条分支接触到一处窍穴后,不仅没有枯萎,反而是在窍穴内茁壮起来,并主动地从窍穴内长出两根分支出来。 有了这个现,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他有目的地控制这些分支向着十二正经两侧的六百一十八处穴位、任督二脉的五十二处穴位以及经外的一百六十处穴冲击。 修仙者虽然对体内穴位都很清楚,但像牛凡这样的能在练气期时就将体内所有窍穴都烂熟于胸甚至于分毫不差的却是少数。 这也与牛凡的从医经历有关,他本来生性善良,自然不敢在治病救人这方面有丝毫马虎,学习起来更是刻苦无比。 他在青山镇上救人无数,却遭逢厄难,没有得到应有的福报。 但命运很是奇特,一饮一啄之间,却是在筑基这件事上让他走出了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路。 经过一段时间的冲击之后,体内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内的所有窍穴,都被这些分支布满。 无数丝线如同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分布体内,尤其是各处窍穴,更是如同一个据点般,像极了一个长满细密毛的球状物般向着各处散。 最后,这些分支的最末端,更是一股脑地全部钻入靠近的骨骼之内,无数分支深入骨髓,形成一个亲密无间的循环。 随着这个循环形成,他的灵根主干也自动凝实起来,在青芒空间内的分神头顶,迅出现一条灵根虚影。 这个虚影和之前他未尝试分裂分支前形成的一模一样,但看到体内如此壮观景象的他,却不认为以这种方法凝聚出的灵根会真的没有好处。 随后,他的这份心神一动,出了青芒空间,在体内真正开始凝聚灵根。 因为他知道时间不多,如果再不凝聚,筑基法阵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停止,而下一批弟子也会上台了,到时候就糟糕了。 但即使现在凝聚,想要凝聚出他模拟出的那种庞大灵根,恐怕时间也不够,毕竟外面真实凝聚是有一定难度的。 不过他在模拟时就现,以这种方法凝聚灵根,周围的金色丝线会疯狂地被吸纳。 想必以这样的动静应该能吸引仙师为他护法,一旦有仙师替他护法,他也就无需担心法阵停止的事了,仙师们应该会有办法处理的。 有了模拟经验的他,再次继续凝聚灵根起来,虽然是阻力重重,且体内的疼痛感更是剧烈了数倍,但好歹之前凝聚停止的灵根终于动了。 而这次他的主要心力都放在分支上,只要分支凝聚圆满,形成一个循环,他的灵根主干会自动水到渠成。 随着他体内分支的凝聚,体外的金色丝线疯狂地涌入体内,他能感觉到周围起了不小的异变。 然而他的内心却突然“咯噔”了一下,因为他现并没有仙师立刻过来替他护法,他暗叫糟糕,如果没有仙师来护法,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也难怪没有仙师立刻过来替他护法,那名叫夏峰的弟子所表现出来的资质实在骇人,这些仙师们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是牛凡哪里知道这些,他见没仙师护法内心有些焦急,强自控制着神识加大冲击力度,周围的变化更剧烈起来,这层异变波动竟然丝毫不比夏峰所表现的弱。 虎灵一脉的姜仲,早就将牛凡记在心中,只等他一有异象便出来相助。 然而夏峰的出现一下子乱了他的心神,不过在稍稍稳定下心绪之后,他却逐渐平静下来了。 掌门师兄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他,世家弟子出再好的苗子都归他所有。 但以夏峰目前显现出的资质,加上掌门师兄竟然不顾形象地抢在众人之前替此子护法,还若有若无地流露出那么一丝激动的模样,他感觉那句承诺并不那么牢靠了。 先不说掌门师兄会不会食言而肥,就是其他几脉恐怕也会争个头破血流。 况且这名弟子能不能归他门下还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这名弟子也要自愿才行。 天知道掌门师兄会不会毁约,又或者其他几脉会开出什么样的天价筹码。 如果只是一名普通弟子,自然这名弟子没有丝毫话语权,仙师开口要人愿也得愿,不愿也得愿。 但夏峰显然不一样,如果真的能凝聚出四灵根,再加上他那隐性风属性之体,绝对是御灵宗内百年难遇的天才,自然也就有了选择权。 彻底冷静下来的姜仲,自然第一个现了牛凡身边的异变。 他心中一惊,随后是大喜,无论以牛凡之前表现出来的敏锐警觉,还是现在的异变程度,都无不揭示着牛凡是个资质绝佳的天才弟子。 “我果然没有看错,此子当真不俗!” 他一个疾驰之下,瞬间来到牛凡身边,手影狂舞之下,一个浓郁至极的金色灵液光罩在牛凡体表形成。 “小家伙,你可愿拜我为师?”姜仲连忙用神识传音给牛凡,以他极力护法之下,即使牛凡用心神回答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他现在先把师徒名分定下来,到时候即使真争取不到夏峰这名天才弟子,有了眼前这位,他也算满载而归了。 因为他看出牛凡体外的波动程度至少也是四灵根的表现,而定下师徒名分有一个莫大的好处,那就是即使掌门师兄想抢都抢不走了。 即使资质再逆天,但抢别人弟子这种事在御灵宗内还没人能做得出来。 牛凡终于等到仙师的守护,总算安下心来。 所有神识内守的他,自然不知道眼前的仙师是谁,但能有一名仙师主动投出橄榄枝,他岂会拒绝。 “弟子愿意。” 牛凡连忙小心翼翼地控制一缕神识回应了一句。 “好,乖徒儿,伸出双掌平放胸前,为师将液化精元直接传给你。” 牛凡照做,随后他便感觉一双有些温热的宽厚大手与他手掌相贴。 一丝精纯至极的灵液徐徐从掌心没入体内,这要比他主动从周围空间内吸收要轻松许多。 “尽管慢慢吸,千万不要着急,为师让你吸个饱!” 第三十五章 筑基(六) 周围的其他仙师看到此幕,也已反应过来,不过刚才姜仲用神识传音的内容,以这些仙师的修为自然全部听在耳中。 ≥ ≤ 再加上姜仲直接传送液化精元,连他们想出手辅助一二的路子都给断了。 在一旁的徐师妹很是不忿地内心暗道:“呸!真是个老狐狸,还真够狡猾的。” 鼠灵一脉的谢秃子也是眼冒精光:“这老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竟然比我的心思还快,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在韬光养晦?看来以后得多注意这老小子了,否则吃了他的闷亏都不知道。” 就连熊灵一脉的那名熊壮大汉也是内心嘀咕:“我还以为就我心思隐藏的够深呢,没想到姜师兄更能忍,相处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点征兆都没看出来。” 每人都各怀心思,如果让姜仲知道他们的想法,绝对会大呼冤枉。 他只是因为和牛凡对视的那一眼,现了牛凡的不凡之处,才早早地对牛凡重视起来,只要牛凡能在灵根数目上不差,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收下牛凡的。 他是有点小心思,现牛凡的不凡之处后,他并没有大肆宣扬出来,而是强压激动掩饰过去,但是个人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不会大声嚷嚷吧。 早有准备的他自然快人一步,哪里像这些人想象的那般一直在隐忍。 关于直接渡送精元给牛凡,这点就更简单了,他们虎灵一脉一向积弱,能遇到牛凡这么资质出众的弟子,他自然关爱有加,纯粹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一种爱护罢了。 当然了,也包含了他浓浓的激动之情,毕竟捡宝这种事不是天天有。 没过多久,在红谷子守护下的夏峰那边便起了一丝变化。 只见他突然张开双臂,一股罡风从体表散处,在这股罡风的卷动之下,红谷子等人的眉毛胡须被吹得乱舞,衣衫一阵猎猎作响。 夏峰的头顶更是出现了四条灵根的虚影,隐隐有一层半透明状的烟雾包裹。 夏峰,赫然正如仙师们所猜测的一般,四灵根隐性风属性之体。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台下已经凝聚出灵根的弟子人群中,夏侯霆从夏峰凝聚灵根时出现的异象一直到凝聚成功时,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骇然慢慢转变成深深的恐惧,甚至身体都开始在那打摆子。 红谷子望着眼前的夏峰,满意之色溢于言表,更是有浓浓的慈祥和关怀之色闪现眼中。 隐性风属性体质虽然比不上显性的风属性,威能上只有其一半,但光就四灵根就已经足够红谷子重视了,何况是这两种结合在一起。 夏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红谷子和旁边的另外三名仙师,尤其是看到红谷子,他可是记得眼前这位是之前一直坐在高阁正中的那名老者,也就是御灵宗的掌门了。 他有些呆,更有些恍然,眼前的这位可是高高在上的掌门仙人,竟然用比邻家老爷爷看孙子还慈祥的模样看着他。 “孩子,不要害怕,赶紧调息稳固下境界。”红谷子看出他的异样,连忙出言宽慰道。 掌门仙人老爷爷话,夏峰自然很是乖巧地照做。 红谷子见夏峰乖巧,也是呵呵一笑,夏峰此时已无需守护,只需自行巩固下境界便可,红谷子一个飘身便向高阁宝座飞去。 “掌门师兄,此子......”下面数位仙师连忙一窝蜂地冲上高阁来问夏峰的归属问题。 红谷子摆了下手势,阻止了众人的话语,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众位师弟师妹,你们也知道我鹤灵一脉的“飞鹤神针”秘术有多么大的威力。” “当年的御灵祖师也是凭着此术的强大震慑住宵小,才得以让御灵宗成为大梁国的修仙大派之一。” “而修炼此术最佳的体质就是风属性,此子正好符合条件。” “以此子四灵根的天资想要修炼到凝液期没有难度,到时再结合此术,必会成为我宗不可多得的一大战力。” “若是此子能够突破到结茧期,本宗在大梁国修仙宗派中的地位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众位师弟师妹要理解师兄的苦心,为了本宗的长远之计,此子就让我亲自教导并传他“飞鹤神针”之术,你们就不要再在此事上多言了。” 其他仙师们显然不满掌门的决定,就连主持法阵的岑师弟也隐隐有些后悔主持法阵,导致他离不开不能参与争抢了。 “掌门师兄,此子要是修炼我们鼠灵一脉的“鼠风吞影”之术,效果也不会比“飞鹤神针”差,师兄你宗务繁忙日理万机,在教导弟子上怕是抽不开身,不如将此子交给我教导,师弟保证定将此子培养成本宗栋梁。”谢秃子很是关切地说道。 “掌门师兄,谢师兄那一脉的“鼠风吞影”之术比起我们蛇灵一脉的“风卷蛇云”秘术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掌门师兄你也需要更多的时间闭关好为冲击结茧期做准备,小妹愿意代劳为师兄分忧,教导此子的重任就交给我们蛇灵一脉如何?”徐师妹也是不甘示弱地道。 御灵宗其他支脉的仙师也是纷纷出言,你一言我一语很是热闹,但句句都是要替掌门一脉分忧什么的,人人说得都是声情并茂,完全对台上还有其他世家弟子在筑基需要守护不管不顾了。 姜仲心中则是冷哼一声,好在他有先见之明,知道那块烫手山芋他是怎么也争抢不过的,还是顾好眼前实打实的宝贝实在。 “都不要再说了,我鹤灵一脉此次只要此子,其他弟子都归你们分配了。” 红谷子实在是不厌其烦做出了让步,态度是坚决至极,其他支脉见掌门是铁了心,也只能见好就收。 “都不要杵在这了,这些世家弟子还需要你们守护,如果有哪个好苗子出了意外,那可都是你们几脉的损失了。”红谷子显然对让步也很是心痛,没好气地说道。 而此时姜仲则还是在继续将他的液化精元一丝一丝地注入给牛凡,这些液化精元可都是他通过大半生的修炼才凝练出如此浓度。 随着时间的流逝,姜仲的脸色开始有些古怪起来,这些液化精元对他来说就如同生命之水一般,如果一次消耗太多他也会吃不消。 他之前提醒牛凡慢慢吸是怕出现意外,他也是小心地控制着这些液化精元的注入,然而再慢再小心也经不住长时间的消耗啊。 看牛凡这样子,显然是还能继续吸收下去,他之前猜测牛凡是四灵根,但就算是四灵根也不可能吸收如此多的液化精元才对。 他不禁有些怀疑起来,怀疑的好坏各半,他有些后悔之前没问牛凡是几灵根,不过看现在牛凡的样子显然也是进入了关键时刻,他也不好再问了。 其他仙师也看出了这边的异常,就连红谷子也注意到了牛凡这里的不对劲。 姜仲虽然怀疑,但仍旧异常专心无比地将一股股液化精元送入牛凡体内,只是牛凡的身体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仍旧丝毫不停地吸收着,仿佛没有尽头。 姜仲突然有种错觉,如果任由牛凡吸下去的话,对他来说如同生命之水般的精元恐怕会被眼前这个宝贝弟子吸干。 第三十六章 筑基(七)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就连台上的其他筑基弟子都已换了一批,姜仲的面皮有点开始抽了,他体内的液化精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眼前的弟子吸了快要近半。 高阁上的红谷子再也不能气定神闲,开始坐不住了,一个闪身来到台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难道又要出什么良才美玉了不成?” 他内心暗道,有些后悔刚才把话又说绝了。 其他仙师的表现不比红谷子这位掌门师兄好到哪去,但一想到姜仲已收眼前弟子为徒,就暗叫可惜。 台下弟子无论是已经筑过基的还是没有的,都对眼前这一幕各怀心思,原先还庄严肃穆安静无比的大殿,竟然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夏峰和明轩这些天才弟子也是对眼前的诡异情况震惊不已,他们是凝聚出灵根的,自然知道吸收这么多精元代表着什么,各自的想法和表现都有所不同。 明轩看到这一幕,仿佛眼睛里流露出一股炽热的光芒,这种光芒从夏峰凝聚出灵根时就出现过一次,而这次则更强烈。 如果是久经战场的人自然能一眼就看明白,这是赤“裸”裸的战意,显然明轩是把牛凡当成可与之一战的对手了。 而夏峰则有所不同,之前在掌门红谷子面前表现的乖巧早已没了半分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浓浓的阴霾。 就在这时,牛凡身边异变突起,之前还徐徐钻入牛凡体内的那些金色丝线,如同是受到了什么巨力吸扯一般,疯狂地朝着牛凡体内钻去。 牛凡体表的所有汗毛细孔也是在瞬间全部张开,一股股吸力从内散出,迎接着金色丝线对身体的改造和洗涤。 姜仲的面色瞬间猛然大变,因为他现随着异变的产生,牛凡吸收他的液化精元度更快了,照这个度吸下去,他估摸一下,恐怕要不了一炷香时间,他这个老牌仙师就会被吸成人干。 不过他却丝毫没有阻止牛凡吸收,在他看来,只要牛凡能凝聚出逆天的灵根,他消耗再大也值,真要被吸成人干,大不了多休养几个月,他姜仲认了。 周围仙师们也是满脸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着牛凡凝聚的结果。 就在这时,牛凡的头顶终于不负众望地起了一丝变化。 姜仲眼也不眨地盯着牛凡头顶的异变,等待着灵根虚影的出现,其他仙师更是如此。 大殿内终于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人交谈半句,众人都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针落可闻。 随着头顶的一丝变化出现,只是数息,牛凡的头顶终于出现了一条约莫手指般粗细和长短的树根状虚影,闪动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姜仲的表情彻底凝固,其他人也仿佛吃了苍蝇一般的古怪表情,全场愕然。 牛凡缓缓睁开眼睛,目中一缕精光刚一出现便一闪即逝。 他望着眼前面相儒雅头微泛雪霜之人,也顾不得先稳固下境界,恭恭敬敬地朝着面前之人磕了一个响头: “弟子牛凡多谢师父相助,此恩此德弟子铭记五内,终身不敢相忘。” 这一拜牛凡内心很是诚恳,他岂看不出眼前之人看到他只凝聚出一条灵根的那种古怪神色。 但他又没法解释他体内的变化,这牵扯到他青芒光团的秘密,青芒光团内还有他父亲的命魂在内,他自然不会说出了。 他从眼前这个刚拜的师父体内吸走了多少液化精元心里是有数的,尤其是他刚凝聚出灵根时那种疯狂的吸收,只是一会时间都不比之前吸收的差上多少。 他自问就凭这名师父和别的仙师不一样,直接用双掌渡送精元,并且从头到尾都是没有丝毫保留任他吸的态度,就已经值得他从心眼里恭恭敬敬地一拜了。 毕竟如果没有这名师父而是换成其他仙师,他的灵根能否完整凝聚出来还是两说。 姜仲见牛凡对他一拜,反应过来,但仍然不太相信看到的结果。 “徒儿,你的体内真的只凝聚出一条灵根?” 灵根凝聚后便会在体内隐藏消失,根本就无从查探,只有通过筑基时出现的异象判断出多少。 “弟子体内确实只凝聚出一条。”牛凡恭敬答道。 姜仲有些糊涂了,朝一旁走过来的红谷子问道: “掌门师兄,你可听闻过此种情况?” 红谷子似乎也不是很清楚,皱眉思索了一会,良久之后略有所得: “此子情况的确诡异特殊,明明吸收了那么多精元却只凝聚出一条灵根,倒和传闻中的吸收灵气百不存一的“废灵之体”有几分相似之处。” “但这种“废灵之体”因为对灵气利用率不高,连练气期一层都无法突破,此子的情况倒是大大不同,只是在筑基时才出现百不存一的情况,想必是和“废灵之体”类似的一种隐性灵体吧。” 红谷子想了又想,终于找到了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通过异象虚影判断灵根多少,千百年来都未听闻出过岔子,唉,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姜师兄也消耗不少,还真是可惜了。”徐师妹在一旁补了一句,叹息一声道。 其他仙师摇头的摇头,叹息的叹息,也有些在一旁冷眼看笑话,皆是并未言语。 姜仲不想相信这个结果,但又不得不相信,他微闭上双眼深吸口气内心咆哮:“贼老天,我姜仲此生就做错了那一件事,为何要让我连连倒霉,就不能让我顺心一次吗?” 随后,憋屈无比的姜仲有气无力地朝牛凡道: “巩固一下境界吧,虽然你体质差了点,但能提升一点是一点,好歹你也是我姜仲的徒弟了,以后不要弱了为师的名头。” 姜仲说完就拂袖下了玉台,看都不看牛凡一眼,实在是心中很不是滋味。 “弟子遵命。” 牛凡看出姜仲对他的不满意,但他根本没往心里去,连忙打坐吐纳起来,他可不会浪费能巩固境界的机会。 第三十七章 谈资 (各位书友,元旦快乐,老牛祝所有书友新年快乐,五福临门,好运连连,大财!) 等到牛凡打坐吐纳结束后,他很是自觉地来到姜仲身旁,而此时的姜仲也已调息完毕,站在高阁台阶旁观看法阵内的情况。 消耗了大半精元的姜仲自然不会再去替人护法了,他看着身旁的牛凡,即使脸色再难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说已经定下师徒名分,耗了他那么大力气培养出来的弟子,哪怕是根草他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别人。 世家弟子一批一批地上台下台,等到最后一批结束时,除了再出了一名三灵根的弟子和一名二灵根的弟子外,其他都是单灵根,也没有特殊的属性体质存在。 “大典结束,请掌门师兄下达法旨。”狼灵一脉的岑师弟阴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红谷子端坐在正中宝座上缓缓道:“未凝聚出灵根的弟子全部加入外门,本次大典中凝聚出灵根的弟子留下,其他人等都退去吧。” 那些未凝聚出灵根的弟子很是不甘地走出大殿,迎接他们的将是和这些皂衣弟子一般的命运,成为御灵宗杂役般的存在。 看到大殿中不相干的之人都已退去,红谷子再次缓缓开口道: “老夫御灵宗掌门红谷子,你们中的大部分弟子都是本宗亲自培养,想必都认识老夫,就不作介绍了。” “本宗包括老夫鹤灵一脉一共七脉,其他几脉分别是鼠灵、火鸦、虎灵、狼灵、熊灵、蛇灵。” 红谷子将各脉当家人又介绍了一番,继续道: “二灵根以上弟子可以自由挑选归属,其他弟子由各脉自行挑选,不过本次老夫一脉只收夏峰一人,你们就不要选了,好了,你们都各自报上姓名,挑选开始吧。” 红谷子说完朝夏峰一招手,夏峰很是乖巧地走到身旁。 徐师妹连忙朝余慧喊道:“慧儿,快过来。” 明轩自然是朝着火鸦一脉当家人明东楼那边走去。 其他几脉也皆是如此,只是一会,这些弟子中大部分就被瓜分得一干二净,显然是早就定好了归属。 由于红谷子的退出,倒是节省下几名三灵脉的弟子,但却无一人选择姜仲这一脉,仿佛虎灵一脉臭名昭著一般。 牛凡老老实实地站在姜仲身旁,倒是不用为选择哪一脉而烦心。 最后,姜仲还是挑到了一名叫彭若的三灵根弟子,和一名叫邢彦的二灵根弟子,这二人皆是世家弟子。 “小家伙,过来。”姜仲朝着夏侯霆喊道。 夏侯霆虽然是单灵根,但拥有属性体质,不一定比双灵根差多少,如果说要矮个子里拔高的,姜仲自然会选择这名他守护过的弟子。 姜仲最后选择的一名弟子是女弟子,而此人牛凡认识,正是佟姗。 姜仲之所以选择佟姗,是注意到佟姗时不时地朝夏侯霆张望。 而此时夏侯霆也不知怎么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佟姗自然多看了他几眼。 此时,所有弟子都已被瓜分完了。 红谷子目光一扫这些弟子淡淡道: “本宗开宗祖师是御灵老祖,等到年底祭祀祖师之时,你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都要在祖师面前报上名讳,好获得祖师的庇护,都记住了吗?” “都记住了。”底下弟子齐齐回应。 红谷子满意地点点头道:“关于本宗的宗规和戒律等你们回到所属分支之后自会有人带你们去领取,老夫在这就不赘述了,不过先警告你们这些小家伙一下,如果违反必会严惩不贷,都清楚了吗?” “都清楚了。”又是一通齐齐回应。 红谷子最后再叮嘱一句:“再提醒你们一件事,本宗尚有一位结茧期修为的师叔,他老人家名讳叫王叔子,平时行踪飘忽不定,如果你们侥幸碰到,一定要好好地恭维一番,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就会给你们这些小家伙天大的好处,一定不要犯浑惹他老人家不高兴,知道吗?” “弟子知道了。”众弟子齐齐回应,只是心里都有些古怪。 “好,都跟着你们各自师父回去吧。” 红谷子说完,示意下其他仙师,都各自带着弟子出了大殿。 而此时,有关本次筑基大典天才弟子的信息早已传遍御灵宗各处,只是牛凡不知道,他这名单灵根的弟子也成了谈论的话资。 “哎,你们听说没,这次筑基大典上出了名叫牛凡的弟子,虎灵一脉的姜师伯直接渡送大把精元给他,结果雷点大雨声小,只凝聚出一条灵根。” “怎么没听说,这事都传遍了,这小子还真是走狗屎运了,要是我当初筑基时也有师叔师伯肯直接渡送精元,现在还能在这干苦力活?” “就是,听说这小子还是什么“废灵之体”,我看根本就是个废物,也不知道姜师伯看上他哪点好了,还亲收为弟子,要我说这小子该不会是做了一些龌龊之事,舔着仙师的脚趾头才混上来的吧?” “季斗你不想活啦,人家再怎么样也筑基成功了,这话要传到对方耳中,你还有活路吗?还有,仙师你也敢胡乱编排,还真是不要命了你。” 一群皂衣弟子围坐在一起胡乱嚼着舌根,言辞凿凿不堪入目。 在御灵宗数座山峰其中的一处石室洞府内,一名眼神阴戾的青年也得到了消息。 这名青年轻舔着嘴唇道:“有意思,四灵根隐风之体,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家伙了。” 而在一片荆棘密林中,一名头火红的女子也是得到消息。 “天生火体么?还真是期待呢!” 类似的事情在御灵宗内各处生着。 “吴师兄,我们有必要这么着急投靠那小子么?”一名脸上有着麻点的白衣青年道。 “是呀吴师兄,这小子就算再过两年也未必有我们几人实力高,现在就投靠过去会被人笑话的。”另一名白衣弟子道。 “以那小子的资质,成为强者是迟早的事,如果我们现在不投靠,等他成长起来就未必看得上我们了,还有,早点投靠也早日落下些情分,等他真的成为强者那天,我们也就有了靠山。”那名被称为吴师兄的弟子解释道。 第三十八章 打发 牛凡和佟姗几人跟着姜仲刚一走出长生殿,便看到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白衣青年向着佟姗走来。≥ “弟子佟海见过姜师伯。”佟海向着姜仲一礼。 姜仲看对方是冲佟姗来的,板着面皮道:“长话短说,我还赶着回去。” 姜仲说完便上前几步,从袖子掏出一颗散白色雷光的珠子,单手一抛之下,竟然在空中幻化出一只通体布满雷电的虎形生物光体出来。 这头虎形光体刚一出现便一阵扭动,化成一块约莫丈许大小的雷云, 一卷之下来到姜仲面前离地半尺的位置。 佟姗看见佟海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连忙上前道:“九叔,我凝聚灵根成功了。” 佟海也是满脸笑意:“九叔早就知道了,不过姗儿,凝聚出灵根只是修行之路的开始,千万不要自满,还需要刻苦修行才是,知道吗?” “姗儿知道,不过九叔,听父亲说武岩城吴家在本宗的弟子处处针对打压着你,这事是真的吗?”佟姗很是乖巧地回答一声,随后又皱眉问道。 佟海闻言轻哼一声道:“那吴家的吴宇就是个宵小之辈,在本宗专门结交一些狐朋狗友,看哪边强就倒向哪边,是个出了名的墙头草。” 他话锋一转:“姗儿,你就不要掺和此事了,只管专心修炼就是,对付这种人,你九叔我还应付得来,我在御灵宗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还不是这种小人就能随意揉捏的。” 佟姗愤愤地道:“这吴家仗着在各宗弟子众多,在外也是对我们佟家处处打压,还真把他们吴家当成了不得的大世家了,要是让我逮到机会,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小丫头,再不走就将你逐到外门去!”姜仲冷冷的声音传来。 ...... 牛凡等人登上雷电光云,牛凡虽然很好奇这团光云到底是什么,但也没有直接问。 姜仲明显还在气头上,牛凡心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了,姜仲生气的源头很显然就在他身上。 不一会,牛凡乘坐的雷云就缓缓地降落在一处山峰半山腰的平台之上。 在这座平台上有数座古朴雅致的阁楼,周围山雾缭绕间,这处凸起的山石平台仿佛不似凡尘。 牛凡等人刚一下雷云,就见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和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白衣青年迎了过来。 中年妇人一见到姜仲便焦急地问道:“姜师兄,这次收获如何?” 姜仲叹息一声:“华师妹,一言难尽啊,等会去了堂内为兄再向你详细说说。” 随后朝着牛凡等人一招呼,介绍起眼前二人:“都过来,这是你们华师姑,旁边这位是你们的大师兄俞兴。” 牛凡等人连忙向二人见礼。 姜仲朝牛凡等人厉声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和你们华师姑有话要说,一会再来安排你们。” 随后朝俞兴道:“兴儿,你先照看他们一会。” 说完姜仲和华师妹便去了中间阁楼的堂内。 在厅堂内,姜仲详细地将经过说给华师妹听,说得挺忧郁的感觉,华师妹也是连连蹙眉。 “唉,那名叫牛凡的弟子还真是可惜了,不过师兄这次也不算空手而归,那名叫彭若的弟子不也是三灵根么,虽比不上四灵根的资质,但我们只要肯花本钱大力培育,也不一定会差上多少,师兄你也不要难过了,想开了就好。”华师妹见姜仲状态不佳连忙宽慰道。 “师妹你有所不知,这次能抢到三灵根弟子,为兄还是挺满意的,只是,我实在气不过牛凡那个小家伙,我姜仲这辈子最憋屈的一次就出在他身上了!”姜仲捶胸顿足道。 在阁楼外面,那名叫俞兴的大师兄倒是非常好相处,牛凡等人也是向他问长问短。 “俞师兄,你说师父刚才载我们过来的那团雷云是魂兽所化,不知这魂兽要怎么获得呢?” “师弟有所不知,一般魂兽都是那些通灵异兽死亡后,魂体产生变异所生,而在形成的过程中也需要大量的兽魂供吞噬才有可能形成那么一只......”俞兴耐心地讲解着他们的问题。 约莫半柱香时间,姜仲和华师妹走出大堂。 姜仲厉声道:“快点过来。” 牛凡等人不敢耽搁,连忙上前,就是那名叫俞兴的大师兄也乖乖地站立一旁,显然姜仲在众弟子中威严不小。 “我们虎灵一脉除了我和你们华师姑两名仙师外,还有一名储师叔,改日你们自会见到。”姜仲板着脸说道。 “彭若和邢彦你们两个到我身边来,以后你们俩就由我亲自教导。”姜仲朝着二人一招手,示意二人过去。 “佟姗过来,以后由我亲自教导你。”华师妹在一旁朝佟姗招呼道。 “夏侯霆,你也过来,我先教导你几天,等你的储师叔回来了,再由他来亲自教导。”姜仲又朝夏侯霆招招手。 “你们几个跟我来。” 姜仲朝他点到名的几人一摆手,随后朝着左边阁楼走去,华师妹也是带着佟姗朝另一处走去。 牛凡愣在了原地,因为没人招呼他。 “师父,那我呢,谁教导弟子法术?”牛凡朝刚转过身的姜仲问道。 “你先跟你的大师兄学习几天,对了兴儿,你将这小子住处安排到山谷内的小木屋去吧。”姜仲回头交代俞兴几句算是完事了。 牛凡算是看出来了,这名师父是根本不想看见自己,打算把自己打的远远的。 “那就有劳俞师兄教导了。”牛凡朝邢彦一礼道。 俞兴噗嗤一笑,之前的那种严肃一扫而空,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洒脱之人,只是在姜仲面前不敢太放肆。 “牛师弟言重了,不过牛师弟也不要对师傅的做法往心里去,筑基初期有师傅教导和没师傅教导区别不大,不过为兄很是好奇,师弟是怎么把师傅气成那个样子的?” “俞师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师父为什么生气。”牛凡倒是知道姜仲生气的原因,不过却不能由他来解释,他一解释反而会显得姜仲小气了。 “那就怪了,不过师弟不用担心,师父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记仇的,等过段时间他消了气就好了,现在时候尚早,不如我带师弟去宗内逛逛,好让师弟对宗内情况有所了解,顺便将一些物品也给领了,师弟意下如何?。”俞兴稍稍思索后提出建议。 “我也是对宗内好奇的很,那就麻烦师兄了。”牛凡对宗内情况一无所知,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了。 第三十九章 体验灵玉 俞兴手中一阵掐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只见一朵约莫半丈方圆的五彩祥云出现。≥ “师兄,你刚才施展的可是飞行术?”牛凡好奇地问道。 “没错,这只是门基础法术,在本分支的术法楼内就可以学习,师弟先不用急着学这个,还是先到本宗的藏经阁内学了基础功法要紧,有了基础功法,师弟就可以打坐修炼了,法术什么的以后再学也不迟。”俞兴解释道。 “多谢师兄指点,不过师弟还有一事不明,师兄刚才施展飞行术时要掐诀念咒,那岂不是飞行术平时只能用来行路,无法运用到战斗当中?”牛凡有些疑惑地问道。 “师弟有所不知,飞行术里是包含几个术法的,我刚才施展的只是飞行术里的腾云术,用于战斗时使用的是腾空术,和使用控物术飞行一样简单,师弟请看。”俞兴说完,身形突然腾空,为牛凡示范了一遍。 “原来如此,要不是听师兄解释,小弟还真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牛凡很是感激地说道。 “这些知识你慢慢就会知道的,师兄刚入门时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懂,你以后有空多去术法楼看看典籍就都明白了。”俞兴面带笑容道。 “师弟,我先带你去杂务处将基础用品领了吧。” 俞兴说完向牛凡一招手,带着他驾云远去。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一栋古朴的阁楼前,牛凡抬头一看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杂务处”。 “牛师弟,这杂务处一共两层,第一层新入门弟子可以免费在此领取基础用品一次,并且还可以接取一些简单的新手任务,而二层则是领取宗门任务的地方了。”俞兴一边向内走去,一边对牛凡解释。 阁楼一层的厅堂并不大,不过里面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在一处长条柜台后,一名面容清瘦的灰衣老者端坐其中,身后有十几名皂衣弟子来来往往忙碌着。 “你这家伙这个月是第几次来买水火服了?宗内的水火服存货都快被你一个人买完了,下次再这么不小心,就让你“裸”奔去。”灰衣老者不满地朝柜台前的一名白衣弟子道。 “陈师兄,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实在是师父他老人家太危险了,每次炼丹都要拉我去扇炉火,这不,这次又爆炉了,要是没有水火服挡一下,还指不定烧成什么样子。”那名白衣弟子有些委屈地道。 “看你小子挺可怜的,给你打个八折,四枚灵玉拿来。”灰衣老者看着对方烧焦的头以及胸口破了个大洞的衣服,也不好再责备了。 “多谢陈师兄关照。” 这名弟子连忙掏出四枚指甲盖大小散乳白色光芒的玉石交给老者,随后从皂衣弟子手中接过一套白色衣服。 “陈师兄,我带本脉新入门的师弟来领下东西。”俞兴带着牛凡来到柜台前,客气地朝灰衣老者道。 “原来是俞师弟呀,我听人说师弟在回音山中得到一株阴凝草,不知可还在了,如果在的话,师兄想买下来。”灰衣老者满脸笑容地道。 “陈师兄,那株阴灵草早就被孙师伯抢走了,刚才你也看到他的弟子了,想必已经炸炉了吧。”俞兴有些皱眉道。 “原来如此,难怪这段日子孙师伯又开炉炼丹了呢。”灰衣老者若有所思地道。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袋朝牛凡道: “呃,差点忘了,这位新师弟来这边登记一下。” 牛凡在灰衣老者拿出的玉简上烙印下姓名。 灰衣老者核实无误后便朝身旁的一名皂衣弟子一摆手,不一会就有几样东西摆在牛凡面前。 “门规戒律一本,水火服一套,符器长剑一把,还有一枚体验灵玉,师弟收好。”灰衣老者淡淡地朝牛凡道。 牛凡将东西都一一收好,不过对那块体验灵玉却有些好奇。 他见过这种玉石,之前筑基大典上投入巨鼎的就是这种玉石,并且之前那名买衣服的青年也拿出了四枚。 “灵玉内蕴含浓郁的灵气,若在修炼时放在掌心缓缓吸收,可以增快修炼度,也可以拿来布置阵法用,正因为有这些好处,灵玉也就成了修士们最通用的货币了,并且宗内的一些功法和丹药也可以用一定数目的灵玉兑换,不过师弟手上这块是宗门专门给新入门弟子,用来体验一下灵玉对修炼的好处用的。” 俞兴看出牛凡不太清楚灵玉是何物,在一旁解释道。 牛凡连忙向灰衣老者道声谢,随后跟着俞兴出了杂务处。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了另一座阁楼前,牛凡跟着俞兴进了大厅。 只是等进了大厅牛凡才现,这里面竟然是一间圆形的石室,完全和外面看到的不一样。 在石室正中间的一张散青色流光的石桌旁,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坐在后面。 “弟子俞兴,拜见孙师伯。”俞兴向着山羊胡子老者恭敬地一礼。 “小家伙,是带新师弟来学基础功法的?”山羊胡子老者淡淡说道。 “是的,还请孙师伯替我这位师弟开启观影石。”俞兴再次恭敬一礼道。 山羊胡子老者眼睛一眯扫了牛凡一眼,随后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牛凡连忙上前回礼道:“弟子牛凡,拜见孙师伯。” 山羊胡子老者郑重说道:“牛师侄,在我这藏经阁学习任何功法都要先下心誓,绝不外泄给第二个人知晓,否则修炼时必会遭受心魔侵扰,你先下心誓吧。” 牛凡看了俞兴一眼,见对方点头,随后下心誓。 “跟我来吧。”山羊胡子老者冲牛凡一招手,随后来到圆形石壁前。 只见他一通掐诀,手中残影不断,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眼前石壁一阵蠕动过后,出现了一条通向地下的阶梯通道。 牛凡虽好奇山羊胡子老者的手段,但也没多问,紧跟其后。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约莫十数丈方圆的石室。 在石室正中的位置,有一块一米多宽一丈多高的石块。 这块石块散着淡淡的霞晕,仿佛半透明般里面有无数光华在内流动。 在石室的四周则是一个个的石格,里面堆满了散各色光彩的玉简。 第四十章 聚元术 “师侄,看花眼了吧?”山羊胡子老者看到牛凡瞟向这些玉简的目光,一改淡然的面皮,有些得意地道。 “不瞒师伯,弟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功法,确实是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牛凡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些可都是本宗无数年来积累的功法秘术,除了各脉的不传秘术外,其他的可都在这里了,要论秘术的多寡,本宗在大梁国修仙门派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山羊胡子老者貌似很满意牛凡的回答,呵呵一笑道。 “还请师伯指点一二,这么多秘法弟子实在是无从挑选。”牛凡在来的路上,俞兴就和他解释了新入门的弟子不仅可以在藏经阁学习本宗的基础功法“御灵功”外,还可以免费挑一本秘术。 “师侄先别急,等记下了御灵功后再选秘术也不迟。”山羊胡子老者说完手中一掐诀,一股金色的液体从指尖弹出,激射之下瞬间没入眼前的那块丈许高的石碑消失不见。 石碑一阵光芒闪动,其内光华更是蠕动不止,只是一会,一行行密密麻麻的金色蝇头小字便显现在石碑之上了。 牛凡不敢怠慢,连忙双目一凝,仔细阅读这些蝇头小字,将其一一记在心间。 约莫一柱香过后,牛凡在仔细检查所记内容,并确认无误后,终于松出了一口气。 按照内容记载,这门御灵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修炼法诀,而另一部分则是讲述如何驾驭灵兽并与之结出印记的记载。 修炼法诀这块共分为六层,修炼到三层大圆满境界便可以冲击灵液境,若是修炼到六层,则是有望冲击结茧境。 这些功法口诀只要定期在心神内默诵一遍,便不会遗忘掉,而牛凡更是拥有两份心神,自然记得更加牢固。 “师侄,这是藏经阁内秘术的目录,里面有各种秘术的简介,你先仔细看一下,可以多挑几本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山羊胡子老者见牛凡已默诵完毕,从袖子掏出一枚散淡淡金芒的玉简交给牛凡。 “师伯,这目录弟子要如何查看?”牛凡看着手中约莫手指大小的玉简却不知如何使用了。 “按在眉心,用神识扫入即可。”山羊胡子老者解释道。 牛凡照做,神识刚一扫入玉简,便见一股股信息流入脑海中。 牛凡仔细地翻看着,山羊胡子老者又恢复了淡然的脸色,在一旁倒无任何不耐。 “血影遁术,需五百灵玉兑换,此术以燃烧自身精血为代价,可提升身形度,不过会损伤根基,如果使用过甚,会导致修为跌落,寿元损耗,很难恢复......” “融灵功,需八百灵玉兑换,此术可将兽魂短暂融入灵魂之中,可获得一定的能力加成,甚至可以施展出兽魂所具备的天赋神通,不过容易遭到兽魂反噬,灵魂残缺......” ...... “燃灵遁影,需三百灵玉兑换,此术可通过燃烧法力以获得身法度,不过消耗法力太剧,且提升的度与法力消耗多寡相关......” 当牛凡看到“燃灵遁影”时有些心动了,这门秘术只需消耗法力且无副作用,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而其它秘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副作用。 他强压心头的激动,继续耐着性子向后看去,当他看到一门叫“聚元术”的秘术时,对这门秘术也动心了。 这门聚元术倒不是什么杀伤性或遁术之类的秘术,而是可以通过此术将法力提纯,一般人修炼此术,法力虽然得到了提纯,但量会随着提纯而减少。 然而牛凡根本无需担心此事,他的法力恢复度很快,可以慢慢使用此术将法力提纯,还不会导致法力的总量减少。 足足花了两柱香时间,牛凡才将所有信息看完,就算是以他的心神强大,也有些头晕目眩之感。 “不知师侄看中了哪几门秘术?”山羊胡子老者看牛凡将玉简从眉心拿开,在一旁出言问道。 “弟子看中了燃灵遁影和聚元术这两门秘术,还请师伯给点意见。”牛凡缓过神来回道。 “哦,师侄倒是挺会挑选的,没有被这些秘术的兑换价格给迷惑住,也没有选那些威力极大但却遗祸无穷的秘术,心性倒是不错,你选的这两门秘术都无副作用,单就聚元术修炼的好了,法力精纯过后,对你以后冲击凝液境也大有好处,且施展燃灵遁影时威力也会强上不少。”山羊胡子老者轻哦一声道。 “原来精纯法力后对冲击境界也有好处,多谢师伯指点。”牛凡有些意外,连忙向山羊胡子老者道谢。 “师侄,你本次只有选一门秘术的免费机会,不知师侄想先选择哪门?师伯建议你先选那本兑换价格偏贵的燃灵遁影,等下次师侄来换另一门的时候也会少花不少灵玉。”山羊胡子老者建议道。 牛凡略一思索道:“师伯有所不知,弟子只凝聚出一条灵根,资质偏差,既然聚元术有辅助突破的效果,对我的用处更大,弟子还是先选聚元术吧。” 山羊胡子老者大感意外,随后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是挺对老夫胃口的,竟和老夫当初选择一模一样,还真是有趣。” 牛凡感觉有些奇怪,他现这名孙师伯态度有所转变,之前一直很淡然的表情,即使偶尔有些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不过这次倒像是自内心的了。 “原来师伯当初也选的是聚元术,还真是凑巧。”牛凡回上一句。 山羊胡子老者像是碰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一般,面带笑容有些神秘兮兮地道: “小子,老夫也不瞒你,你知道老夫为什么一直没问你资质的事吗?因为老夫也是单灵根,老夫从来不问别人资质的事。” 牛凡内心有些古怪,他没想到这位师伯对他的态度转变,竟是把他当成知音了。 不过牛凡从大师兄俞兴那里了解到,宗内能被称为师叔师伯的都具有凝液期修为,而他也了解到要成为凝液期有多艰难,光从宗内上千筑基期弟子却只有几十位仙师就可见一斑。 第四十一章 木屋 “那师伯的修为?难道就是靠修炼聚元术突破的么?”牛凡微微有些激动地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老夫也是得到王师叔他老人家的格外关照才有此造化,不过,如果老夫当初未修炼聚元术提纯法力,那结果就两说了。”山羊胡子老者说到王师叔时,目露崇敬和感激之色。 “原来如此,弟子决定了,就选这本聚元术。” 牛凡一听便知道山羊胡子老者口中的王师叔,十有“八”九就是御灵宗掌门耳提面命时提到的那位王姓师叔祖了。 “小家伙,你我既然如此投缘,只要你答应老夫一件事,老夫便将燃灵遁影秘术也免费赠你一阅如何?当年王师叔能提携我,今日我孙阳风也提携一下后辈又何妨。”山羊胡子老者说得是义正言辞很有气势。 牛凡心中微微一动,他没想到竟然能沾到那位王师叔祖的光,不过对眼前这位孙师伯要求答应的事还是有所谨慎。 “哦?不知师伯要弟子答应什么事?”牛凡轻哦一声问道。 山羊胡子老者哈哈一笑道:“小家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只要承诺以后找到好的灵草灵药,先给老夫留一份就行了,当然了,老夫也不会亏待你的,必会拿出等价之物交换。” “弟子答应就是。”牛凡见对方提出的条件竟是如此的简单,略一思索便干脆地答应下来。 山羊胡子老者见牛凡答应下来很是开怀,随后将两门功法取出交给牛凡。 牛凡又花了半柱香时间才将这两门秘术记录下来,随后跟着老者出了石室。 山羊胡子老者看到俞兴仍在等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抛给对方道:“小家伙,这是你那颗阴凝草的报酬。” 俞兴连忙接过玉瓶,一看之下有些意外:“清心丹?” 随后一拱手朝山羊胡子老者道:“恭喜孙师伯炼出成丹。” “恭喜个屁,你那颗阴灵草炸炉了,这是我买的!”山羊胡子老者没好气地道。 等到牛凡和俞兴出了藏经阁,牛凡才从俞兴口中得知这位孙师伯喜欢自己炼丹,不过成功率极低,经常炸炉。 究其原因,好像与这位孙师伯喜欢在丹方中额外加一些佐料有关。 牛凡跟着俞兴在宗内其他地方再转了一会后,见天色不早,便开始向着住处飞去。 “牛师弟,前面就是师父给你安排的住处了。”俞兴指着下方巨木丛林中浮空搭建的一处木屋道。 牛凡看到这处木屋后面色有些古怪,他原本以为安排的小木屋和小黑屋差不多,顶多是一栋不过巴掌大小黑漆漆的小房子。 实际看到的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只见下方数人粗的大树被砍成木桩,在木桩之上一座约莫十数丈方圆的别致木屋树立其上,而在木屋旁边更是有一条山泉从旁边潺潺流过。 俞兴看到牛凡的古怪神色,解释道: “牛师弟,此处可是师父每次清修时住的地方,条件不比山上差,这个木屋的位置也是师父花了不少心思选择的,每天清晨出来吞吐那一缕朝阳紫气,整个山谷内就数这一处位置最好了。” 牛凡心中更古怪了,不过面上却不表露丝毫: “原来是师父清修的地方,难怪会如此别致,不过师兄,师父让我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合适?我看我还是在旁边再搭个木屋住下吧。” 俞兴淡淡笑道:“师弟尽管住下便是,你刚来还不了解师父的脾气,如果你在旁边住下,被师父知道了的话,师兄我绝对会被师父扣上个刁难同门不尊师命的帽子,到时候真的会惹得师父不高兴,恐怕我们两个都没好果子吃。” 牛凡洒然一笑道:“听师兄这么一说,师弟还必须住下不可了。” 两人说到这,脚下的五彩祥云已经到了屋前空地上,俞兴一挥指诀,祥云一收之下消散不见。 “师弟,这个木屋外有师傅布下的禁制,凝液期以下根本破除不了,这枚禁制玉牌你收好,只要一捏之下便可打开禁制。”俞兴说完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一枚淡青色的玉牌交给牛凡。 牛凡和俞兴入内再攀谈几句,俞兴见天色渐晚,便起身告辞了。 牛凡独自一人在木屋内,将外面禁制启动后,找了个早晨朝阳能照射进来的房间住了下来。 他的神色逐渐变得冷漠起来,不过内心有些许安慰的是,他筑基成功了。 “先修炼御灵功第一层,尽快将修为提升至筑基初期,到时候再去术法楼挑选几门法术。” 牛凡内心暗道,随后盘膝打坐起来,按照御灵功第一层的修炼法门运转功法。 为了加快修炼效果,他更是将仅有的那枚灵玉也握在手中。 由于是第一次运行御灵功,灵力在体内运转很是生涩。 足足过了三天之后,他手中的那枚灵玉已经被彻底吸纳干净,化成了一堆白灰,而他的御灵功第一层功诀仅仅是在体内运行了半个大周天。 又过了七天之后,牛凡突然感觉脑海内传来一阵剧痛,阵阵轰隆之声在脑海内回响。 牛凡直感觉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身体的没一个细胞充斥在撕裂之中,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全身滴落,瀑如雨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炷香之久,当他内视到按照御灵功第一层运转一个大周天后的灵力重新回归丹田时,这种剧痛的感觉才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浑身舒坦无比的感觉。 丹田内的灵力不再呈现半透明的气状,反而变成白色雾蒙蒙的样子,隐隐有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芒在内闪动。 “终于进入筑基初期了。”牛凡内心有些欣喜。 “按照功法记载,以普通双灵根的资质第一次运行一个大周天需要半个月之久,而我总共用了十天,其中使用灵玉的三天明显快了一倍,也就是正常情况下要十三天,看来我的灵根在修炼度上介于双灵根和三灵根之间了。” 牛凡分析了一番,对这个结果他还是异常满意的。 不过此时的他浑身湿漉漉的,他哑然一笑,起身走出木屋,站到靠近山泉的围栏边,天空星光点点。 一招手之下,泉水“蹭”地一下飞起,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本应清爽无比的他,却突然内心“咯噔”一下,汗毛直竖毛骨悚然。 木屋附近的禁制是开启的,凝液期以下修为根本进不来,但他却感觉有个人站在背后。 神识一扫之下却如同泥牛入海,但他的身体却如同本能般地一点地面,在空中一个翻转之后退到了数丈开外。 第四十二章 叶师姐 牛凡全身绷紧,刚一落地就做好攻击姿势。 只是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却是突然一愣。 一袭青衫面相儒雅的半老男子映入眼帘。 “师父?” 牛凡有些愕然,这之前不声不响出现在他身后之人正是姜仲。 姜仲看着牛凡,面无表情,数息后叹息一声道: “你的警觉就算是为师都自愧不如,但你的体质,唉,实在是可惜了!” 不等牛凡有所动作,姜仲从袖子滑出一枚淡青色的玉简出来,一甩之下扔给牛凡。 “这是一门能够易筋锻体的拳法,长久练习能够改善体质,你,好自为之吧!” 姜仲说完便一甩衣袖,腾空一转之后,在黑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多谢师傅!”姜仲来得快去得快,牛凡喃喃一声,也不管姜仲听没听到,将玉简珍重地收起。 牛凡进入筑基期不久,也是刚刚才运转御灵功一个大周天,算是才踏入筑基初期的门槛。 而要达到筑基初期巅峰的修为,御灵功第一层必须练到融会贯通达到大圆满的境界,那时也就意味着可以冲击筑基中期境界了。 刚刚踏入筑基初期门槛的他,修为波动和刚凝聚灵根时没多大变化,否则刚才姜仲见到牛凡必会怀疑他的真实资质。 第二日清晨,牛凡吞吐了朝阳的一缕纯阳紫气之后,便按照姜仲给的那门拳法练起拳来。 等到将拳法记熟并打了三圈之后,牛凡长吐一口浊气。 “这门伏虎拳法还真是不简单,才练了几圈就感觉浑身热,仿佛连丹田内的灵力都有了那么一丝波动。” 牛凡对这套拳法的效果微微有些激动,神识过人的他能更加敏锐地察觉到体内一丝一毫的变化。 姜仲给他的那枚玉简是一次性使用之物,等他将拳法烙印进脑海之后,这枚玉简已化为白灰了。 而姜仲在玉简中也是留下了叮嘱,让他不要外传,也不要轻易在宗内和人对战时使用。 这套拳法不仅可以用来强身健骨改善资质,更是一门可以用来攻敌的强猛无匹拳法。 他停止了继续练拳,不过他的分神却是在青芒空间内和小沙在对练。 在青芒空间内练拳虽然不能直接改变他的体质,但可以增加他对拳法的领悟,等再练起来会事半功倍。 随着牛凡的实力提升,小沙也在跟着一起成长,通过吸收牛凡的法力,小沙的境界竟然也和牛凡同步着。 当时在清灵山无名秘境内,牛凡就对这个现惊喜不已,小沙外表看起来不起眼,但却可以吸收法力慢慢成长,再加上小沙拥有的海量传承基础可以领悟,绝对是个逆天的伙伴。 “是时候去学习法术了。” 牛凡心念一动,身形一转之后向着山上飞去。 等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一座散着安静气息的小楼门前,这座小楼正是虎灵一脉的术法楼,一些法术和典籍都可在此处学习。 牛凡向内走去,迎面出来一位白衣弟子,看其惺忪的双眼,想必是连续看了多个日夜典籍,久未合眼所致。 “叶师姐,我连续看了三日,这是三枚灵玉,给。”另一名白衣弟子掏出三枚灵玉,递给坐在长条桌后的一名白衣女子。 这名被称为叶师姐的白衣女子原先还在看书,她将书本轻轻放在旁边,伸出素手接过灵玉后,用一根约莫小指粗细散淡淡金光的棍子,在旁边一面玉璧上一划,玉璧之上显示的一个名字迅消失。 “好了。”这名白衣女子淡淡说道。 那名白衣弟子见名字被划掉,也不多话,一个转身径直朝外走去。 牛凡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内心嘀咕了一句:“看书需要灵玉? 他隐隐有些后悔将仅有的那枚灵玉先用掉了,虽然他知道做宗门任务有灵玉奖励,但没学到厉害的法术前去做任务,效率会大打折扣。 虽然他身上没有灵玉,但他仍旧脚步不停朝着白衣女子走去。 这名白衣女子相貌不算出众,容颜有些清冷。 “这位师弟面生的很,是新入门的弟子么?”未等牛凡开口,白衣女子率先问道,不过语气却很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师弟刚入门没几天,还请叶师姐多多关照。”牛凡之前看到缴纳灵玉那一幕,自然知道了眼前女子姓叶。 “新入门弟子可以免费看书一天,以后再要看的话,每上缴一枚灵玉可多看一天。”叶师姐将规定解释了一番。 “原来可以免费看一天,刚才师弟还正在为没有灵石愁呢,多谢师姐的告知。”牛凡有些激动地朝叶师姐说道。 叶师姐闻言也不答话,在扫了牛凡一眼之后问了一句: “不知师弟在筑基之前主要使用的是哪几种基础法术?” 牛凡连忙回道:“我在筑基前主要使用的是火球术和控物术这两门基础法术,还请师姐多多指点,好让我在选择法术上少走些弯路。” 除了这几门基础法术,牛凡对其他的法术基本是两眼一抹黑,如果真能得到眼前女子的指点,绝对对他大有好处。 叶师姐略一思索道:“师弟使用的这两门法术的确是最实用的两种,我建议师弟还是继续研习这两门法术,像这种使用越是广泛的法术,师弟如果钻研的深了,反而威力越大。” 牛凡很是不解地问道:“师姐的意思小弟还未听明白,难道这两门基础法术还是什么厉害的法术不成?” 叶师姐仍然淡淡回道:“师弟有所不知,越是流传广泛的法术,就证明这门法术越有其独到之处,就拿这火球术来说吧,如果炼得好了,修为也足够强大的话,即使做到焚天煮海也不是没有可能。” “焚天煮海?”牛凡有些愕然了,在他的想象中,得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做到这点?恐怕能做到这点的,早已是那长生不老的真仙了吧。 叶师姐仿佛知道牛凡会有所疑问一般,起身朝着书架走去,经过牛凡身边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钻入鼻间。 第四十三章 送糕点 叶师姐似乎对这里所有的典籍位置都了然于胸,不一会儿,便取出三本厚厚的封面有些黄的皮卷书籍。 “师弟你先简单看下这三门法术就知道了。”叶师姐一边说着一边讲书籍递给牛凡。 牛凡先简单翻看了一下封面,这三本书籍分别是:《控火术》《控物术》《飞行术》。 牛凡心中暗道这位叶师姐还真是细心,他还没开口说,对方便连飞行术也帮他拿出来了。 牛凡连忙道声谢,随后在书架之间的长条宽凳上坐了下来,开始参阅这些法术。 他第一本阅读的是《控火术》,这本法术书籍前几页讲述的还只是火球术。 只是越往后看,他就越来越心惊,这本书内容所包含的远远不止火球术那么简单。 除了火球术外,后面还详细记录了威力和度更大更快的火弹术。 而这也仅仅只是占了几页的小篇幅,紧跟其后的还有火蛇术、火龙术、爆炎术等众多法术。 如果仅仅是只有法术还不叫牛凡过于吃惊,真正让牛凡吃惊的是,这本书还包含了无数先辈们对控火的领悟,从各种角度剖析和研究控火一道。 光从这些心得中,牛凡就能总结出无数使用火焰的方法。 这些先辈们对控火的研究深度简直是令人指,各种层出不穷的古怪施法手段都一一被牛凡烙印进脑海。 这也彻底地开拓了牛凡的眼界,无论是霸道无比的爆裂施法,还是妙到毫颠的精细控制,都让牛凡是啧啧称奇。 甚至还有一名先辈创出了一种用火焰化成无数鳞片,最后再组合成一对火翼的法术。 这门法术不仅要求法力雄厚,更是对控火境界达到入微的层次才能做到。 按照书中记载,如果真的凝聚出火翼,在对战中绝对是一大巅峰利器,不仅可以令飞行度暴增,甚至关键时刻还可以控制火翼攻击自爆。 只是看了一小部分,牛凡便已对控火一道的深奥感慨连连。 他以前施展的火球术,现在看起来只能说是粗鄙无比,连控火一道的皮毛都算不上。 当他正看得兴起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叶师姐的声音。 “师弟,一天时间已到,如果再要看的话,就要登记一下,并且需要支付灵玉了。” 牛凡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沉迷在《控火术》这本书中一天一夜了。 这术法楼中此时并无其他弟子,牛凡也就昨天看到两名弟子,想必虎灵一脉的老弟子早就将该要看的都看了,即使再有需要偶尔来看看就行了。 而新入门的弟子也就那么几名,牛凡不知道有没有人先他一步已经来过了。 牛凡连忙将书本都拾起,走到叶师姐桌前,将书放在桌上道: “师姐,师弟我还没来得急做宗门任务,身上还没有灵玉,等我下次有灵玉了再来看吧。” 牛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对这些书很是恋恋不舍。 不过他还是一咬牙之下硬是撇开了目光。 “多谢师姐之前的指点,师弟先告辞了。”说完,牛凡很是不舍地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叶师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师弟稍等。” “师姐还有什么事吗?”牛凡有些奇怪对方为何叫住他。 叶师姐仍然是一副清冷的样子说道:“我看师弟很是喜欢刚才那几本书,其实宗内规定看书需要缴纳灵玉,目的也只是为了让弟子们能够珍惜看书的机会,不要白白浪费光阴罢了,如果师弟能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做主让师弟在这免费看书的。” 牛凡对这突然的转变有些欣喜,轻“哦”一声回道:“不知师姐想让师弟做什么事情?还请师姐说出来听听,如果能办到,小弟一定义不容辞。” “我这做了一些糕点,麻烦师弟送到姜师伯那去,不过师弟不要说是我送的,如果姜师伯问起,就说是师弟请人做的好了。”叶师姐说完从桌肚底下的架子上取出一个糕点盒放到桌上。 牛凡心里有些奇怪,倒不是因为事情很难。 “师姐,以师父他老人家的修为,应该早就辟谷了吧,这送糕点给师父,我怕师父会不收,还有,师姐为何要以我的名义给师父送糕点?不瞒师姐,师弟我其实不怎么受师父待见,要是用我的名义去送,这事十有“八”九就黄了,到时候师姐让我免费看书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牛凡面露为难之色问道,意思很明显,让他送可以,但无论送没送成,免费看书这条必须得到保障,不过他却有点好奇对方为何要借用他的名义。 叶师姐轻蹙眉头道:“为何要以师弟的名义送这点不便相告,如果师弟同意我借用你的名义送,无论送成与否,免费看书这条都算数,如果不同意借用名义,那这件事就算了。” 对方不肯告知原因却让牛凡心里有些打起鼓来。 他略一思索,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只是送一盒糕点而已,顶多他也就挨一顿骂,与免费看书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至于对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这点,他很快就予以否决,不过他却猜测这位叶师姐恐怕与他的师父有什么恩怨纠葛。 “只是借用一下名义而已,师姐真不愿说明原因也没什么,师弟这就将糕点送过去。”牛凡说完便拎起糕点向外走去。 只是他刚一出门便看到熟人了。 “弟子牛凡见过华师姑。”牛凡恭敬地朝眼前的中年妇人一礼道。 这名中年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虎灵一脉三位仙师之一的华师妹。 中年妇人扫了牛凡手中的糕点盒一眼,一丝诧异之色一闪即逝,随后冲牛凡淡淡一笑道: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怎么?已经开始选择法术修炼了么?” 牛凡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师姑,弟子确实是在选择法术。” 中年妇人轻“嗯”一声道:“一定要静下心来刻苦修炼,不要辜负了你师父对你的期望。” 中年妇人说完便继续朝术法楼内走去。 在术法楼内,叶师姐一见到中年妇人便起身迎了上去。 “师父,你怎么来了?”叶师姐话音不再那么清冷。 “今天正好有空,来看看我家如雪,怎么?准备原谅他了?”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 叶师姐闻言微蹙眉头,话音又冷上了几分道:“师父,我还是放不下那份恨意,是否能原谅他就看天意如何了。” 第四十四章 训斥 而此时的牛凡呢,则是在寻找着姜仲的住处。 他沿途碰到几位师兄,一番询问之下才来到姜仲的住所院落外。 在向那些师兄询问师父的住处时,他觉得很是汗颜,身为对方的弟子,却连师父的住处在哪都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当初姜仲拍拍屁股走人,把他丢在了一边完全不管不顾,在他的心里边这位师父也要对此事付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向院门外守卫的师兄报明来意,那名师兄进去通报一声后,只是一会便出来领着牛凡穿过院落,七拐八绕之下来到姜仲的房门外。 “弟子牛凡给师父送糕点来了。”牛凡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进来吧。”姜仲的声音从内传出,听不出喜怒,房门应声自动打开。 牛凡进去看到姜仲从蒲团上起来,显然是刚打坐结束。 不过姜仲的脸色看上去却不怎么好看,仿佛是即将要决堤的洪水蠢蠢欲动的火山一般。 姜仲在屋内疾走几步,随后一通劈头盖脸地朝牛凡小声吼道,手指颤抖面如猪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师早就辟谷了,你还送些不含丝毫灵气的凡物给为师吃,你是想气死为师么?” “你好的不学,竟学那些市侩的花花肠子,为师传你伏虎拳,只是尽师徒本分罢了,你竟然一抹屁股就想着来贿赂讨好为师!” “还有,你知不知道为师为何要将你赶到山谷去?” “你可知你筑基时雷点大雨声小,外面现在早都传遍了,什么说你走的后门,什么贿赂为师,甚至还有人说你和为师有特殊癖好,各种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为师故意冷落你就是想让那些人闭嘴,人言可畏你懂不懂?” “为师安排你到山谷内修行,更是想激励你,让你一门心思的修炼,你体质虽差点,但你若肯用心修行,也不是没可能出现奇迹,等你修为有成时,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你倒好,这才没几天,你就真拿东西来贿赂讨好为师了,你可知这件事马上就会传遍整个宗内,到时候你是百口莫辩,那些子虚乌有的污言秽语算是彻底做实了!” ...... “你这小家伙简直太不争气了,气死我了!” 姜仲一口气骂完,仿佛一口气憋住没喘过来,身子有些颤颤巍巍,指着牛凡的手更是抖动不止。 “师父息怒,弟子知道错了。”牛凡虽然被训斥得一愣一愣的,但反应却不慢,见此情形连忙一把扶住姜仲,将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以姜仲的修为,身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牛凡看出姜仲的确是气急了,表现的过于激动。 其实他哪里知道,姜仲虽然修为高深,但在牛凡筑基时消耗了他大把元气,现在还没缓过来呢,本就憋屈无比的他再加上暴怒,心境一个不稳才会差点岔了气。 看到姜仲暴怒,牛凡有些后悔来送糕点了,他原先想着师父本就不在意他,真要惹得师父不高兴,顶多挨几句骂不就完事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姜仲一怒之下,倒是一下子吐出了不少真心话。 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牛凡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炼,也没和外人接触,他自然不知晓此事。 但姜仲将这一切考虑周到,并且对他是用心良苦,倒是让他内心生出一丝别样的感觉出来。 他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间,他有大仇等待他去报,但同样也不会忘记对他有恩之人。 姜仲缓过气后,心情平复了不少,但仍然气呼呼的模样。 他一拍桌子,瞪了牛凡一眼继续道: “我对你失望至极,失望至极知道吗?” “我可以拼着面皮不要,但你怎么就不知道争口气呢。” “你就算是一根草,也是我姜仲的弟子,落了我的面子不要紧,但你自己的面皮也不要了么?” ...... 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牛凡连忙告错,态度诚恳,倒是让姜仲怒气逐渐消失了不少。 不过牛凡对此行的目的却是再也不报希望了,铁定泡汤了,如果他敢再提,绝对是不识时务不知轻重,更是没心没肺了。 他已经将送糕点的事抛诸脑后,不止是他,恐怕那位让他送糕点的叶师姐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让牛凡来送糕点根本就是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姜仲仍然在训斥着牛凡,仿佛如同滔滔江水一般不停地对牛凡进行着耳提面命言传身教,俨然一副不把这名弟子教育好誓不罢休的态度。 牛凡隐隐地有些明白了为何大师兄俞兴会在姜仲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想必这位师父对弟子如此深刻的教育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此时,在虎灵一脉术法楼内,叶师姐心里突然微微一颤,许是说到了伤心事,她的容颜更清冷了。 “我娘生前,每天都要现做桂花糕,家里的糕点多得根本就吃不完。” “这些糕点即使放几天也不会坏,但我娘还是每天都要做上一些。” “糕点是越积越多,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霉变质,最后不得不扔掉。” “娘亲做的桂花糕又香又甜,好像永远也吃不够吃不腻,我当时虽然还小,但也觉得扔了挺可惜的,于是我就问娘亲为什么要做那么多。” “娘亲笑着回答说:等你爹回来吃,他最喜欢吃现做的。” “爹?我对娘亲说的这个字很陌生,虽然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但我从来都没见过。” “不过我还是开心坏了,因为别人有的我也有了。” “于是从那天起,我也跟着娘亲学做桂花糕,只等着真的有一天会有人回来吃。” “我就等啊,等啊,可是,等到我娘亲去世那天,也没等到那个人回来。” “我娘临终的最后愿望,就是想让他再尝尝现做的桂花糕。” “如果他收下那盒糕点,我自会原谅他,如果他没收,这一切就都是天意了,从此我叶如雪和他再没有半分瓜葛。” 叶师姐向身边的中年妇人缓缓诉说着,面容冷若冰霜。 中年妇人在一旁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苦呢,师兄他虽然没能陪你娘走完这一生,但他的心可从来没负过你娘。” “要不是如此,我早就和他断绝任何关系了。” 第四十五章 反常 和姜仲在一起的牛凡,自然不知道术法楼内生的一切,更加不知道叶师姐和姜仲的关系。≥ 如果让他知道只要姜仲将糕点收下便是他们父女二人和好的契机,他就是拼着被姜仲骂死也会将糕点强塞给姜仲。 也许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件事经由他来办,仿佛真的要错失掉什么了。 在姜仲骂舒坦了之后,牛凡察言观色看准时机说道: “师父,弟子真的知道错了,我这就走,省得师父看了心烦。” 他可不想再继续听姜仲的那些“教导”,毕竟送糕点这件事他是替别人背的黑锅,听了姜仲这么长时间的训斥,他直感觉脑袋里有无数只苍蝇在那嗡嗡作响一般。 他说完便拎起盒子向外走去,脚下不慢,眨眼间便要走出房门。 “你给我回来,难得来一次,让为师好好指点指点你的修行。”姜仲一声暴喝在牛凡身后响起,许是骂的久了,连声音都大了几分。 “师父,您指点弟子可以,但千万别再上火了,如果您还是生气,那弟子改日再来请师父指点便是。”牛凡停住脚步小心地朝姜仲问道。 姜仲闻听此言,再看到牛凡那副小心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有点被逗乐了。 “只要你能汲取教训,别再弄那些弯弯绕的花花肠子,师父不生气了就是,还不快过来。” 牛凡“哦”了一声,乖乖地走了回来,又将糕点盒放到桌上,向姜仲请教起来。 要说起修行的问题,牛凡还真有不少要问的,比如说神识的运用什么的。 每当姜仲解答一个问题,牛凡又会引申出一个新的问题,在回答牛凡提出的那些略显低级的问题时,姜仲没有丝毫不耐。 而牛凡也现随着姜仲解说问题,那之前还略带些火气的神色越来越淡,最后直接变成了异常和蔼的模样,在那孜孜不倦地为牛凡讲解着。 两人一问一答,都忽视了桌上的糕点盒子存在,俨然一幅好好先生和好学弟子的画面。 转眼间半天过去,两人都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不过,当糕点盒内传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并钻进牛凡鼻尖时,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牛凡的修为虽然还不能做到辟谷,但也只需偶尔吃点东西或者吸食些露水精华就行,只是自从进入御灵宗这么多天来,他是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到这时的确是有些饥饿之感。 这声音自然逃不过姜仲的耳朵,他虽然辟谷了,但他可是过来人,能让一名修仙者肚子叫唤,那铁定是饿了。 “你先吃点东西吧,等吃完了再问。”姜仲用目光示意那盒糕点。 牛凡闻言自然不会客气,反正姜仲不要,还不如先便宜他了呢。 他“嗯”了一声过后,打开糕点盒盖,一股甜香之气扑鼻而来。 他一眼便认出盒子里的糕点是什么品种,这种桂花糕他还挺喜欢吃的。 他将里面的小盒子拿起后放到腿上,挑选了一块最好看的独自在那吃得津津有味。 姜仲在看到盒子内的糕点后,却是突然内心“咯噔”了一下。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牛凡手中的桂花糕,因为他看到桂花糕外面烙印的花纹,这种花纹他太熟悉了。 他确定不会看错,也不可能看错,这花纹曾是他亲自设计的,独一无二。 姜仲自然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开始后悔差点就将这盒糕点拒之门外。 他虽然知晓了这糕点是谁让牛凡送过来的,如果早点知晓,他根本就不会拒绝,不过他却不知道真要是拒绝了后果会是怎样。 “凡儿,将糕点拿块过来,也让为师尝尝。”姜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牛凡闻言一愣,差点咬到了自己的手指头,他奇怪地看了一眼姜仲。 “师父,你不是辟谷了么?吃这些凡物会污浊身体的。”牛凡说完又捡起一块放入口中,这桂花糕味道很好吃,比以前吃过的都要好吃,吃了仿佛停不下来一般。 “没事,师父久未吃过东西了,再不尝尝都快失去味觉了,凡儿尽管拿来便是。” “那好,师父你少吃点,尝尝味道就行了。”牛凡说完,拿起一块掰了一角递给姜仲。 姜仲面部肌肉抽了抽,接过牛凡递过来的一角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味觉果然恢复了不少,不过还没完全恢复,凡儿,你再拿点给为师,想必就差不多了。” 牛凡闻言又掰了一角过去。 “嗯,的确不错,果然全部恢复了,凡儿,你下次若还有这种糕点,记得一定要给为师送来,为师之前没想起来偶尔吃点东西能够恢复味觉,否则断然不会拒绝,也不会出言太重伤了你的心了。”姜仲轻“嗯”一声,很是郑重地说道。 牛凡停止了继续吃糕点,将整个盒子递给姜仲。 “师父,我吃好了,剩下这些您先收起来吧,弟子也只是偶然碰到这么好吃的糕点,便想着弄点给师父尝尝,下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同样好吃的了。” “不要紧,你若是再碰到,别忘了师父就行了。”姜仲一边将糕点收起来一边说道。 “放心吧,弟子是不会忘了师父的。”牛凡信誓旦旦地保证一通。 牛凡随后又请教了几个问题,见时间不早了,他忍住继续请教的念头,向姜仲拜别,他还赶着去复命呢。 其实牛凡从姜仲向他讨要糕点时,就已明白过来姜仲肯定从糕点上看出什么来,知道了糕点不是他的而是叶师姐的了。 他没有急于将糕点都给姜仲,就是想看看姜仲对这些糕点在意到什么程度,他总算是看出来叶师姐和姜仲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但让他想破脑袋还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的真实关系。 就在牛凡出了姜仲的房间不久后,姜仲突然在房内莫名地一阵狂笑。 “师父,你没事吧?”一名在外守候的弟子急忙赶来房外问候。 随后就是数名弟子赶来,也是问出了类似的问题。 “我没事,你们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姜仲平稳的声音从内传出。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名弟子小声地嘀咕声。 其他弟子也是面露古怪,姜仲的举动太反常了。 第四十六章 法术 就在闻声赶来的弟子面露古怪之时,一名中年妇人走了进来,赫然正是华姓仙师,也就是姜仲的华师妹了。 “弟子见过师姑。”这些弟子看见中年妇人,连忙反应过来喊道。 “都散了吧。”华师妹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管众弟子反应,推门而入。 “师兄,吃过糕点了?”华师妹朝着正端坐在椅子上喜不自胜的姜仲道。 “吃过了。” 姜仲想都没想就答了一句,但随即反应过来问道: “师妹,你怎么知道的?” 华师妹轻轻一笑,随后将碰到牛凡和在术法楼里生的事说了一遍。 姜仲越听面色越难看,一阵心惊肉跳,等到华师妹说完时,差点面无血色,一拍桌子道: “这混小子,嘴还真够严实的啊!差点就坏了我的大事!” 姜仲嘴唇都在哆嗦,气得胡须直颤。 如果让牛凡得知,绝对会大呼冤枉,他又不知道姜仲和叶师姐之间的猫腻,怎么能怪他呢。 这真是一眨眼之间,牛凡又无缘无故得罪了他这位师父了。 显然在姜仲心中,牛凡之前勤学好问积攒起来的一点点好印象又荡然无存了。 “师兄,这怎么能怪牛师侄呢,他又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况且他只是送东西来,至于收不收,还不是在师兄一念之间么。”华师妹在一旁说了句公道话。 姜仲闻言一阵哑然,不过随后还是愤愤然地嘟囔一句: “总之就怪这臭小子,脑子不够机灵,送礼都不会送,我不要,他不能硬塞啊?要是莫名其妙地错失这次机会,上哪去后悔去。” 华师妹闻言“噗嗤”一笑道:“其实雪儿这丫头心里的冰疙瘩早就开始融化了,要不然也不会主动递根梯子让你爬,就算这次没成,最多再冷你几年,到时候不还是要找台阶让你下来,血浓于水,这丫头还能真的不认你不成?” 华师妹话锋一转,嗔怪一声继续道:“再说了,这不还有我么,雪儿能把她的心思主动说给我听,这用意还不明显?我看师兄还真是老糊涂了!” ...... 牛凡向叶师姐交完差后,果然如叶师姐承诺的那般,得到了很大的实惠,可以免费参阅法术。 转眼一个月时间就过去了,牛凡白天除了来术法楼看书外,就是在山谷里练习法术,而晚上则是打坐修炼。 在术法楼的这段时间,倒是又替叶师姐送了几次糕点,不过送到姜仲那,他再也没有第一次的那种待遇了。 第一次好歹有师父指点,还可以分点糕点吃,现在是什么都没。 尤其是姜仲拿到糕点后,像防饿狼一般防得死死的,没说上几句话就将他撵出去。 不过牛凡也不是没使手段,再次送糕点时,他虽然手上拎着糕点,但绝口不提送糕点的事,只说来看望下师父,这倒让他蹭到了不少指点。 而关于他送东西给姜仲,是否会再惹起流言蜚语,姜仲都不拒绝收东西,他自然也不在意了。 他每次去看书时,叶师姐也准备了份糕点让他看书时吃,这份待遇绝对是整个宗内弟子绝无仅有的,也因如此,他倒不需要因为没有达到辟谷而寻食物烦恼了。 此刻的他,正站在山谷内一颗数人粗的大树前。 牛凡单手一翻之下,一个头颅般大小的暗红色火球瞬间在掌心形成。 他看着手上火球的大小和蕴含的威能,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随后十指一弹之下,火球如同一颗暗红色的流星一般,卷起阵阵炎炎炽热和焚烧破空之声,疾驰之下向着大树轰轰而去。 只是一瞬便击中大树主干,一阵“滋滋”的焚烧之音传出,白烟瞬间滚滚。 大树更是“轰”的一声,一股暗红之火顺着主干席卷直上,将整个大树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在大树上约莫两米多高的位置,一个冒着浓烟的火洞形成,正是火球击中的位置。 火球在击中大树后并未消耗多少,去势仍旧不减。 不过在牛凡再次一招之下,火球一个灵动的急转,瞬间飘回牛凡掌心,被牛凡单手一掐而灭。 看着眼前熊熊大火似乎要有蔓延的趋势,牛凡一点地面腾空而起,单手一抓之下,身前形成一个数十丈大的手掌虚影。 虚影刚一出现便从大树顶端一捋而下,一阵如同排山倒海般的风压从顶端急压而下,烟云滚滚,火浪砸击大地,还未来得及扑腾几下,便卷着地面尘土彻底熄灭了。 一股彷如花蕊一般的烟云从地面卷动而起,将树干包围成圆环形状,但只是一会,这些烟云便彻底挡住视线,如同一朵灰黑的蘑菇一般向着大树顶端卷去。 “这神识化成的大手威力当真不俗。”牛凡暗叹一句。 刚才他用来灭火的正是用神识化成的手印,而这种用法也是他从控物术以及控火术中总结出来的。 这两门法术里面有多种法术都需要神识辅助,比如控火术中那门可以化成火翼的法术,要形成无数的火焰鳞片,不仅需要法力雄厚,还需要神识的精细控制。 这门化成火翼的法术,牛凡倒尝试着去使用,只是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以他的法力和神识,根本凝聚不出太多的鳞片,也控制不了太多,使用的结果就是凝聚出一对不伦不类的鸡翅膀。 倒是燃灵遁影这门秘术的使用结果让他大喜过望,虽然他目前只能坚持使用数息,但能为飞行术短暂时间内增加一倍还多的度,绝对是对战或保命的无上利器,怎能不让他欣喜。 况且以他的法力恢复度,只需要等上片刻便可再次施展,连续施展时,他的飞行度会忽快忽慢,虽然看上去不美观,但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实用就行。 牛凡看着眼前已被烧得焦黑的巨树,身形再次一动,全身绷紧之下右拳猛然轰出,在拳头顶端一个硕大无比的神识之影脱拳而出,以无匹之势瞬间砸向大树。 刚一接触,大树表面便出现一道道黑色的皲裂之纹,瞬间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般遍布整个树干。 阵阵细密的“咯吱”之声传出,从裂纹中更是冒出股股白烟。 只是一瞬,大树又传来“砰”的一声,竟然整棵从中爆裂,化为灰白齑粉四射飘散。 第四十七章 吴师兄 “师父传授的这套伏虎拳还真是厉害,尤其是用神识化拳施展更是强横无比。 ”牛凡很是满意伏虎拳的威力。 其实他哪里知道,能够锻筋益骨的功法本就罕见,再加上这套拳法的攻击性也很强,属于虎灵一脉罕有的几本不传秘术之一。 而此时的牛凡,法术绝对算得上是小有所成了,他的神识本就强大一倍,用神识施展的法术威力自然更大。 再加上他修炼的法术还是延续筑基期之前的,虽然在深度上钻研还不够久,但是熟练度绝对出常人太多。 而他又拥有两份心神,学什么都快一倍,青芒空间内更是无休无止地练习着。 最让他惊喜的现是,他的灵根不仅在修炼法力上不算太弱,在施展法术时仿佛也少了很多阻碍,他认为这应该和所有窍穴都与灵根相连有关。 “按照御灵功记载说明,一般双灵根资质将第一层功法修至大圆满境界需要三至四年不等,到时便可冲击筑基中期境界,如果我有足够的灵玉的话,倒是可以将这时间缩短将近一半。” 牛凡略一思量,随后身形一转,脚下一朵五彩祥云腾空升起,向着远处飞去。 ...... 在御灵宗内某处山石之地,几名皂衣弟子围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吴宇师兄投靠到那名叫夏峰的四灵根弟子麾下了,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可不止吴师兄呢,还有马师兄和王师兄也投靠过去了。”一名说话有点漏风的皂衣弟子回道。 “也不知道这些师兄是怎么想的,给一名筑基初期的小毛孩子当打手,也不嫌丢人。” “你懂个屁,别看这些师兄整天高高在上的,但和四灵根比起来连个屁都不是。” “这话说的在理,听说掌门师伯亲自教导夏峰,简直把他当成小祖宗一样在供着呢。” “难怪会有那么多师兄都争着抢着给夏峰当跟班呢,这夏峰要是成长起来,肯定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那是自然,这些师兄们现在只需舔舔人家脚后跟就能成为跟班,真要等夏峰成长起来,这些师兄即使去舔人家的腚,人家也不一定要咯。”那名嘴巴有点漏风的皂衣弟子再次说道。 “季斗你小声点,别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你那两颗门牙还要几天才能长出来呢,别又被哪位师兄的人听到给你打回去了。” “是呀,季斗,你可真要在嘴上把把门了,宗内的生骨丹都快要被你一个人吃完了,如果你再不汲取教训,将你欠我的灵玉先还我,省得哪天你真的被人打死,我还没处要债去了我。” 而此时,在鼠灵一脉的一座山峰洞府内,一名白衣青年正坐在石台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就又有两名白衣青年通禀一声来到洞府内。 坐在石台上的白衣青年睁开双眼缓缓道: “贺山,黄平,你们二人将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那名被称为贺山的白衣青年率先开口道: “启禀吴师兄,那夏峰和夏侯霆的确有仇,并且不止先前猜测的那般只是受了欺负,夏峰乃佐龙城夏侯家家主酒后乱性与一婢女所生,从小一直在做苦役,而夏峰的母亲更是被夏侯霆的母亲寻了个偷东西的理由,活活被乱棍打死了。” “原来如此,难怪夏峰师弟要我们务必“好好关照”一下他这位兄长呢。”吴师兄轻眯眼睛,阴沉地说道。 吴师兄随后又饶有兴趣地冲黄平问道:“你这边查得如何?” 黄平连忙回道:“吴师兄,那名叫佟姗的小丫头确实是方木城佟家的小姐,而且据我查探,这佟姗和夏侯霆目前正打得火热,二人出入都成双入对的。” “哦?这还真是有趣,没想到夏侯家两兄弟都看上了这佟家的小丫头,这下真有意思了。”吴师兄目露思索之芒缓缓说道。 “吴师兄,我们通过内务堂的关系查到夏侯霆和佟姗二人目前接取了回音谷采药的任务,我们要不要派人把那夏侯霆永远留在那里?”贺山阴冷地说道。 “人自然是要留下的,不过嘛,那佟家的小丫头也一并留在谷内吧。”吴师兄思索片刻道。 “师兄此话何意?夏峰师弟可是对着小丫头挺有意思的。”黄平在一旁不解地问道,而贺山在一旁也有些疑惑。 “佟家与我吴家世代为敌,你们以为我会留下佟家之人和夏峰师弟联姻么?”吴师兄眼中流露出寒芒说道,话语中带了几分丝丝寒气,石室内温度仿佛陡然降了几分,让人如坠冰窟。 “师兄说得是,是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黄平连忙说道。 贺山还有几分担心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杀了佟姗,恐怕夏峰师弟那里不好交代呀。” 吴师兄点拨道:“你们最近不是修理了一名叫季斗的外门弟子么?” 贺山一头雾水道:“此人嘴巴太不干净,不过我到现在还是不解吴师兄为何会留他一条狗命?” 吴师兄继续点拨道:“像这类人杀了简单,但如果用得好了威力也不小,你们以后要多多留意一下这类人,如果将夏峰和夏侯霆两兄弟的仇怨通过这类人传播一下,而夏侯霆却死在了回音谷任务试炼中会如何?” 贺山和黄平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别人自然都会认为是夏峰下的黑手,不过我们也同样脱不了干系吧?”贺山问道。 “我们只是充当打手,如果没有夏峰师弟的指示我们会去做么?还有,如果佟姗也在此次试炼中出了意外,那佟家又会去找谁算账?”吴师兄没有丝毫担心地说道。 贺山和黄平二人对视一眼,这次真的是恍然大悟了。 “师兄真是好算计,如果让佟家知晓佟姗是因为夏峰师弟要杀兄受到牵连,这笔账自然会算到夏峰师弟的头上。”贺山连忙回道。 “以夏峰师弟的资质,只要假以时日,要灭佟家只要翻手即可为之,而我们只要将事情做得干净点,只说佟姗是为了保护夏侯霆出了意外,夏峰师弟那边自然也不会见怪,到时候我们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了。”黄平也是在一旁分析道。 “恭喜师兄即将除掉佟家这一大敌。”想通了的二人连忙向吴师兄道喜。 “现在恭喜还尚早,你们这次就派阮正和应春二人去吧,交代他们二人一定要做得干净点,否则决不轻饶。”吴师兄继续交待着。 “以他们二人筑基初期巅峰的实力,对付两名刚入筑基期的小家伙,还不手到擒来。”黄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 “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吴师兄最后叮嘱一句。 第四十八章 任务地图(第一更求收藏) 牛凡离开小木屋所在的山谷后,再次出现时,已来到了“杂务处”的门外。 他径直走入,顺着宽阔的楼梯向二楼走去。 杂务处二楼不负责宗内的杂务琐事,而是可以接取宗门任务的“内务处”所在。 上下楼梯的人很多,好在楼梯足够宽敞,倒并不觉得拥挤。 “这位师弟,需要任务地图么?” 牛凡刚一上楼,一名身材矮小瘦弱的白衣青年满面笑容地冲牛凡问了一句,在这名矮瘦青年怀中更是抱了数十卷卷轴一般的东西。 牛凡闻言稍稍一愣,他还是第一次来接取任务,哪里知道任务地图是何物又有什么用。 “师兄有所不知,小弟还是第一次来接取宗门任务,不知这任务地图是干什么用的?还请师兄告知一二。”牛凡朝眼前矮瘦青年一礼问道。 “难怪师弟看起来面生,原来是第一次接取任务,那更要买一张任务地图了,这些任务地图可都是宗内的一些高阶弟子深入任务秘境后,再结合宗门提供的地图轮廓一点一点完善的,里面详细记录了任务秘境中的地形和地貌,甚至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都有所标记,有了任务地图再去做任务,在收获上绝对会大上不少,我老皮精敢保证,整个宗内的任务地图,就属我这最全最完善的了,并且价格公道,只需一枚灵玉一张。” 这名自称老皮精的青年一听牛凡是第一次做任务,有些兴奋地道。 牛凡对地图的作用倒是颇为心动,不过他的口袋前布贴着后布,身上哪有半块灵玉。 这不禁让他暗自感慨灵玉还真是好东西,不仅修炼用处极大,更是能当钱使换到自己所需的物品。 “请师兄见谅,师弟现在囊中羞涩,连一枚灵玉都拿不出,等我做了任务赚了灵玉,下次一定从师兄这里买。”牛凡有些尴尬地说道。 “师弟连一枚灵玉都没,想必是散修出身,不瞒师弟,我老皮精也是穷苦散修出身,看在我们都是从穷苦中出来的,我倒是可以先赠送一张给师弟,不过师弟以后可不要忘了我老皮精的招牌才好。” 老皮精闻言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反而提出主动送牛凡一张。 其实这地图只是普通的纸张制作而成,从成本上并不贵,但这地图的价值本来就不是在成本上,而是在于地图的完善程度,越是完善的地图自然买的人越多,价格也就越贵。 老皮精拥有的地图倒还真如他所说是宗内最完整的,这也与他收集和整理的度比别人快有关。 但老皮精的地图卖的价格还真不贵,属于中规中矩的公道价,这倒不是他不想卖贵点,而是宗内卖地图的太多生意不好做的缘故。 他能主动送一张给牛凡,就是存了拉拢顾客的心思,如果卖不出去这些地图就是白纸一张,而免费送一张过后保不准就能拉来一名长久的顾客。 地图种类可不止就一种,并且还是定期要更新的,如果想要其它任务地图或者最新地图,这些都要重新购买。 并且每家卖的地图从记录方法上都不太一样,一旦用惯了一种一般都不愿意换第二家的用了。 老皮精在众多卖地图的同门中能脱颖而出自有他的生意之道,能送牛凡一张地图倒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同为散修出身,说不准什么时候老皮精在介绍时又成了世家弟子的身份了。 牛凡闻言面上一喜道:“那就太多谢师兄的关照了,师弟我这就去接取任务,一会再来找师兄讨要地图,等我赚到灵玉后,以后一定将这份灵玉给师兄补上。” 而就在这时,另一名白衣青年远远地朝矮瘦青年喊道: “小皮精,给我拿一份兽魂窟的地图过来。” “哎,马上就来。”老皮精连忙转头回上一句,完全不在意对方喊他小皮精。 随后又朝牛凡道:“师弟,先不和你说了,等你接了任务后,直接来我这拿地图就行了,一定要记得我老皮精的招牌。” 老皮精说完就迅捷地朝着刚才要买地图的那名白衣青年走去。 二楼大厅内人头攒攒,足有五六十名弟子之多。 而这些弟子只有少数在一起攀谈交流,大部分弟子则是排成两列,按顺序接取着任务。 牛凡看到在其中一列的尽头,柜台旁边树立了一面大大的牌子,牌子之上赫然四个朱红大字;“新手任务。” 牛凡听大师兄俞兴说过,新入门弟子都要先接取新手任务,一般新手任务都比较简单,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而新手任务的奖励还算颇丰,一般将任务获得的好处折价一半灵玉返还给接取任务之人。 至于另一队的正式任务则没那么多返还了,并且危险性也高上很多,不过即使返还的比例少点,但这些任务一般获得的好处也不是新人任务能比的。 但新手任务好就好在危险系数低,还是有不少自认为实力不济的弟子选择这个任务,这也导致了新手任务前排队的人数不比正式任务少。 牛凡很是自觉地排进接取新手任务的队伍当中,虽然接取任务的弟子不少,但接任务的度倒是不慢,只是一会便轮到牛凡了。 新手任务的种类倒有不少,但由于牛凡是第一次做任务,只接到了一个危险最低的任务,也是宗门强制第一次做任务必接的一个。 从领取任务的那名胖老者那,牛凡得到了一枚玉牌,而这枚玉牌就是他接取任务的凭证。 他可以拿着玉牌去宗门的传送阵直接传送到任务秘境所在地,但是使用传送阵也是需要缴纳灵玉的,作为新人,他第一次倒可以免费使用一次传送阵。 “没灵玉还真的是寸步难行。”他的内心感慨一句。 随后,他找老皮精拿了一张回音谷秘境的地图,他这次所接取的任务正是回音谷采药任务。 好在他在术法楼学习时,叶师姐就提醒他看过《灵药图录》和《灵兽图录》这两本图录,在分辨药草上他倒学到了不少,对这次采药任务将会帮助极大。 第四十九章 雷击之木(第二更求鲜花) (牛牛不管不顾了,牛牛拼了,从今天起,拼死爆,只求各位大大们能赏个收藏和鲜花,牛牛拜谢各位大大,牛牛拼着吐血也要多爆更几章!) 当牛凡经过宗门的传送阵传送后,出来之地赫然是在一个小亭子内。≥ 小亭子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光和雾混合的世界。 在这片白茫茫之中,有两处略有不同,散着五彩霞光,仿佛是两扇闪动的光门一般。 其中一扇门正是牛凡进来的地方,而另一扇门前则立着一个青色石碑,上书三个血红大字:“回音谷”。 在亭子中间的圆台旁,一名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坐在石凳上,而他的手中则是把玩着一只如同小猫般大小的白色老鼠。 这名中年男子牛凡见过,曾是筑基大典上数名仙师之一。 “弟子牛凡见过师叔。”牛凡上前抱拳道。 男子轻“嗯”一声,连眼都没抬一下冷冷道: “进入回音谷所有收获均需上交一半,若私藏夹带,定然门规处置,去吧。” 牛凡也不多话,随后钻入另一扇五彩光门。 当他眼前一花再次出现时,已身处一片草原之地,而他的身后则是一扇五彩光门,此门即使入口,也是出口。 他取出从老皮精那得来的地图,打开看了片刻,便向着远方飞去。 约莫半柱香过后,当他看到远处有一片树林时,身形开始向下降落,不一会,他便来到树林内,在里面仔细搜寻起来。 这是一片杂树林子,有参天大树直插云霄,也有小型灌木连成绿海。 地上积满了一层厚厚的腐烂树叶,无数枝杈横七竖八地埋在其中。 牛凡现,每隔一段距离,这些枯枝烂叶都有被人掏过的痕迹。 在一颗断裂的数人粗的大树主干上,一些树皮也已经被人剥落,周围还若有若无地留下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牛凡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将这些粉末用手指沾起,又放在鼻端轻嗅了下,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袭入脑海让他顿感神清气爽。 “味甘,冰凉刺骨,竟然是可以炼制醒神丹的冰灵芝。” 他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可惜晚来一步,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灵力控制之下将这些粉末都卷入进去,蚊子再小也是肉,他可不愿浪费。 “奇怪,冰灵芝需要在极寒或者极阴之地才有可能出现,这周围并无任何阴寒之气,按道理没可能长出这冰灵芝才对。” 就在他收集粉末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丝不对劲。 他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符器长剑,手腕一抖刺向大树根部。 一股白色树浆顺着剑孔一冒而去,牛凡神识一扫之下略一感应,淡淡的冰寒感觉顺着神识传入。 “果然含有冰寒之气。” 牛凡心中一喜,身形瞬间一动退至半空,右手猛地虚空一抓,一个神识化成的大手向着大树根部抓去。 他猛地一握拳,一扯之下只是一瞬便将大树连根拔起,一阵土浪轰然翻滚,地面瞬间形成一个漆黑深坑,大树根部带起的大小泥团在一阵“簌簌”抖动声中,如同雨打芭蕉般地向着坑底掉落。 树根被他一甩之下抛到一边,随后神识凝聚向着深坑底部探去。 一直探到数百米深,让他意外的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现。 随后他又将神识向着四周扩张,只是让他再次失望的是仍然没有现什么异常之处。 他隐隐觉得想法哪里错了,当他看到旁边躺着的树根之时,突然双目一凝,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他连忙神识包裹树根,一寸一寸地渗入检查,突然神识仿佛碰到了什么阻力一般,一股酥麻的感觉传回。 “雷电之力?” 他心里一怔,随后神识一拧之下,树根表皮如同被拧成一股麻花一般,渐渐地从表面散出一道道碎屑。 只是一会,整个巨大的树根就全部变成碎屑,而在树根之中赫然出现一个表面散着淡淡电弧的光团。 在电弧光团之内有着一颗如同指甲盖大小的乳白色珠子,这颗珠子内部仿佛又液体流动一般,而表面则是散着森森寒气。 这颗珠子被他一抓之下浮在掌心,牛凡能感觉到这颗珠子外面的雷电之力不是很强,并且还在逐渐衰退之中,仿佛被珠子吸收了一般化成一股股寒雾。 在珠子内部,牛凡感应到充满了浓浓的木属性气息。 “被雷击之木,有望在雷电的洗涤淬炼下将木属性凝练成精华,而这颗珠子竟然带着这么浓郁的冰寒之气,想必是木属性和雷属性共同作用下产生的变异才是。” 牛凡将这颗珠子收进储物袋,他觉得这片树林算是来对了,他猜测光是以这颗珠子所蕴含的木属性,恐怕都要值不少灵玉。 怀揣这颗珠子的他,哪怕这颗珠子还没兑换成灵玉,他都有点觉得成了有钱人的感觉了,不再像之前连张地图都买不起。 在林子里又寻找了一会,现再无所获了,这一片仿佛真的被无数人扫荡过,连颗有价值的草都没找到。 他对这点并无太大意外,老皮精提供的地图上对这片树林的标注很详细,稍有价值的东西早就被人取走了,只有一些在这之后新诞生的灵药除外。 他对老皮精的地图并不完全相信,顶多作个参考,如果真全信了,说不好就会碰到什么难缠的意外。 毕竟这份地图先不说标注上会不会出现什么错漏,就以这处秘境之大他也不信真的能把所有东西都标注完全。 况且这份地图也就外围标注得详细点,到了内围标注就少之又少了,甚至在中间回音山山脉所在地内,根本就没有任何标注存在。 从这地图上他猜测,这处秘境虽然是新手任务级别的秘境,但也只限于外围,恐怕内围甚至核心的区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见这片树林再无所获,他一个腾空之后,再次向着中心区域方向飞去。 在前进的路上,他倒偶尔能看到几个人影了,看到人影的几处地方,本也是他打算搜寻的地方。 但看到对方在那仔细搜寻的模样,仿佛搜寻了无数遍一般,他便彻底地放弃了那几处,继续向前寻找。 第五十章 烈焰魔猿(第三更求收藏) 转眼半天过去,牛凡竟然再无所获,他不禁有些苦恼起来,这回音谷周围已被御灵宗多年来无数弟子搜刮了无数遍,连一丝一毫的渣滓都没留下。 他再次取出地图,选中一处位置后,决定往更深处探去。 就在这时,他心中突然一惊,双目一凝之后眺望远方,只见一阵白浪波纹以极快的度向着他的位置袭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瞬间腾空而起,向着一侧疾驰而去。 当他停下身形时,站立在一座小山突起的山石之上。 望着谷内一**彷如白色浪花的的音浪翻滚,他有些庆幸躲得够快。 这回音谷内偶尔会从中心位置传出一股股极强的音浪波纹,这些波纹传到外围倒会减弱不少,虽不至于致命,但被碰上了绝对会狼狈不堪。 他就看到有些跑得慢点的弟子,被音浪击中后,不仅护体灵盾碎裂,就连身上的水火服也被卷成残渣。 有些修为稍弱的弟子更是体表血肉模糊,彷如一个血人般惨不忍睹。 等到音浪过去之后,他准备再次起身,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鼻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奇怪味道。 这股味道他熟悉,彷如酒味又仿佛针刺的感觉。 他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用神识猛然一探,让他面上一喜的是,在他所站立位置不远的一处藤条灌木内,果然有着活动之物并且还有着一个大约有一头牛大小的物体。 他一探查便知那些活动之物是什么,都是一些拇指般大小的毒蜂。 他没有丝毫犹豫,连忙祭起灵力护盾,随后身前形成两只约莫一丈大小的神识大手。 虚影大手猛地一探而入,将藤条灌木向两边一掰而来,露出了里面一个硕大无比的漆黑蜂巢。 紧跟着向他袭来的则是一群铺天盖地的黑色毒蜂,每一只都散着凶残气息,彷如遇到生死仇敌一般向着牛凡一卷而来。 牛凡没有在意这些毒蜂的轰击,以他体表灵力护盾的防御程度以及不惧消耗的恢复度,这些毒蜂根本拿他没办法。 他连忙从储物袋内掏出数个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用灵力包裹保护住悬在空中有规则地排开。 随后他意念一动,神识大手一把抓住漆黑蜂巢猛地一扯。 漂浮至瓶罐上方时,大手一用力猛地一挤,一股股金黄的浓稠液体急从蜂巢内泌出,被他控制之下向着瓶罐内落去。 只是一会,蜂巢内的液体就被他全部挤完,他意念再次一动,那些瓶瓶罐罐化成一道道白光,被他的储物袋一收而入了。 见好处已经得到,他身形不慢,一晃之下向着前方飞去,而他的后面则是一群毒蜂急追不舍。 沿途碰到几名弟子,都是大骇之下迅远离他这个招蜂之人,在外围的也就是些筑基初期的弟子,哪能像他这般敢招惹这么多毒蜂。 当再过了半柱香之后,他的身后追赶的毒蜂都已经跟丢了,他这才身形慢了下来。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一座通体彷如锈红色的山峰脚下。 这座山峰不仅岩石是红色的,就连上面无数的植物也都是如同一片火海。 他来这座山峰的原因,是因为根据地图标注,这座山峰内能寻到灵茶,不过地图上也同样标注了,这些灵茶一般都有魔猿守护。 他身形一动进入山内密林,开始仔细搜寻起来。 约莫半柱香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一头魔猿,不过也同时看到了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在和魔猿争斗。 而这头魔猿也和普通魔猿有所区别,这头魔猿全身血红,仿佛有火焰在内闪动一般。 牛凡一眼便认出,这是魔猿的一个变异品种:“烈焰魔猿”。 这头烈焰魔猿仿佛处于暴怒中一般,那两名弟子在争斗中隐隐不是敌手。 牛凡身形一动向着战团冲去,因为这两名弟子他认识,正是夏侯霆和佟姗二人。 牛凡刚一上前,一个火球就凝聚而出,向着魔猿疾而去,不过这个火球是牛凡随意为之,倒没使出多少实力,被魔猿险险避开了。 有了牛凡的加入,夏侯霆和佟姗的压力顿减不少。 “多谢牛师弟相助。”夏侯霆趁着魔猿避让的空当身形向后一退,连忙开口朝牛凡道谢。 牛凡年龄比夏侯霆和佟姗都小上了几个月,夏侯霆自然以师弟称呼他。 不过夏侯霆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化,牛凡现他的语气似乎没有刚认识时的那种傲气了,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客套的时候,还是等灭了这头魔猿再说。 他们三人都一瞬退到了一起,而魔猿见有人加入仿佛有些犹豫起来,倒没有急着攻击,愤怒的火眼滴溜溜一转之后,用恶毒的目光盯着眼前三人。 “牛师弟,这头魔猿恐怕要准备逃跑,我们三人合力杀之,到时候所获得的好处平分。”佟姗在一旁提议道。 三人一对眼神,随后一冲而上各施手段。 魔猿见势不妙,连忙口中吐出一口恶火,也不管烧没烧到人,转身就要逃跑。 牛凡见此,身边瞬间形成一个约莫丈许的狰狞大手,一把拍向魔猿。 随后一个拳头大小的暗火火球瞬间呼啸而至,击中魔猿后背。 魔猿被一拍一击之下,一声惨嚎后扑倒在地,背上更是冒出烤焦烧糊的青烟。 而这时佟姗和夏侯霆的攻击也至,夏侯霆凝聚出几枚冰锥,将魔猿四肢钉在地上,佟姗则是单手一抖剑花,一股白茫茫的剑气穿喉而入。 魔猿在地上痛苦地扑动几下之后,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佟姗见此,一拔符器长剑,随后再次刺入魔猿头颅,一挑之下在剑端带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火红色珠子出来。 佟姗一看到这颗珠子,立刻花容大盛喜不自禁起来。 “没想到这头魔猿竟然凝聚出内丹出来,这次我们真是赚大了。” 夏侯霆在一旁也是狂喜的神色道:“这颗内丹价值恐怕不比这魔猿尸小到哪去,等于多捡了一份便宜。” 牛凡对这多出来的意外收获自然也很满意。 而就在这时,在离牛凡几人不远的地方,有两名白衣青年浮立空中,其中一人手中正拿着一个光盘,光盘之中更是有两个光点闪动。 “他们二人就在眼前这片山林中,应春,我们进去吧。” “阮正,到时候动起手来一定要干净利落,千万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如果不小心被别人知晓,我们就麻烦了。” 这二人对视一眼,寒芒炸现都是露出狠辣之色,随后身形一沉疾驰直下,朝着牛凡等人所在地一闪而去。 第五十一章 出手 在密林内,魔猿的妖核内丹和躯体由佟姗暂时收起,等换了灵玉后他们三人再平分。≧ 就在这时,牛凡突然眉头一皱,佟姗和夏侯霆也有所察觉。 牛凡双目一凝向着天空望去,只见两名白衣青年向着他们疾飞而来,远远地牛凡便看到这二人面上的阴戾之色,牛凡内心猜测这二人直接冲着他们飞来,恐怕来者不善。 只是一会,这两名白衣青年便降落到牛凡等人面前,他们二人正是阮正和应春。 在看到眼前是三人而不是两人时,阮正微微一愣,而应春则是开口朝牛凡和夏侯霆问道:“你们二人谁是夏侯霆?” 牛凡闻言没有任何表情,冷眼看着一切,以他的双倍神识扫过对方,这两人根本无所察觉,而他也判断出这两人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应该处于巅峰大圆满的水平。 夏侯霆听闻这二人问话,先是一怔,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二人,且他进入宗门时间不长,也没接触多少人,而眼前这两人虽也不认识他,但能直接报出他的名字,让他多少有些意外。 “小弟就是夏侯霆,不知二位师兄找我有何贵干?”夏侯霆虽感意外,但还是恭敬地一抱拳道。 “有何贵干?哼哼,要你命!”应春说完一摆衣袖,一道如同弧光电影的月牙形风刃便朝着夏侯霆激射而去。 阮正也同时双掌祭出两颗拳头般大小的火球,分别朝着牛凡和佟姗袭来。 这二人突然出手,都不愿多废话半句,而且一出手就是下死手,显然是想将牛凡等人全部诛杀。 牛凡见此情形心中一阵冷笑,以他的作战经验,这二人刚一出手他就早已防备。 而佟姗和夏侯霆二人还未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自然反应慢一些,不过也没机会给他们出手了。 他们二人刚刚面色产生变化,正准备施展法术,只见牛凡已率先踏出一步。 在牛凡的身前瞬间形成两个铮铮的大手虚影,向着来临的火球和风刃一把抓去。 “噗噗”几声脆响,更是在虚影大手缝隙间一阵爆裂,这几招法术便被虚影之手像捏干面粉一般给捏爆。 阮正和应春二人面色猛地一变,露出骇然之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计划外多出来的一人神识会如此强大。 只是还没等他二人做出任何反应,半空中的虚影之手已经化成大拳,“轰轰”数拳落下。 他二人被一股强猛之力扫中,瞬间身体扑倒在地,浑身骨骼更是碎裂大半,无数口鲜血从口中股股喷出。 在他们原先站立之地后面,形成两个椭圆形凹槽,他二人身形仰面躺在其内。 阮正和应春肿胀的面部满眼不可置信,刚才他们在出手前看出牛凡也只有筑基初期修为,但这实力也差距太大,他二人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牛凡虽然刚刚筑基不久,但他的神识绝对是越筑基初期的存在,再加上他施展了姜仲传他的伏虎拳,威力更上一层。 而他的作战经验更不用说,从清灵山无名秘境内厮杀活下来,青芒空间内更是不停练习,这一切绝对是远他年龄才能够拥有的。 牛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是下狠手,对于动辄要取他性命之人,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这二人出手时并没有避讳他,哪怕他二人没对牛凡出手,牛凡也会出手对付他们,牛凡不会相信这二人在宗门秘境内当着他的面杀人后还能留下他这个活口。 夏侯霆和佟姗已经反应过来了,但看向牛凡的目光异常震惊,他们二人仍旧有些不相信刚才电光火石间生的一切。 牛凡也不管夏侯霆和佟姗震惊的目光,走到躺在地上仍在吐血的二人身边,将他们的储物袋都摘了下来,更是在身上搜了一通。 当牛凡看到储物袋内放有上千枚灵玉和一些杂七杂八之物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将这一切都收进他自己的储物袋内。 “夏候师兄,他们二人既然是要杀你的,就由你来盘问缘由吧,记得盘问完了把他们处理干净。”牛凡朝着夏侯霆淡淡一笑道。 阮正和应春虽然在吐血不止,但并不影响他们听到牛凡说出的的判决之语,身体竟然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抽搐起来。 夏侯霆闻言却是一愣,他这才现他一点都不了解眼前之人的可怕之处,尤其是看到牛凡淡淡的笑容后,心中更是一个哆嗦,牛凡的话语太平淡了,仿佛收割人命如草芥一般。 他内心暗道还好牛凡目前是站在他这边的,更是感慨以前没有当面刁难过牛凡,即使有几句不敬之语也没有当着牛凡面说出来。 不过他脚下却是不慢,对地上二人出手就要取他性命很是不忿,在上去又补了几脚之后,开始严刑逼供起来。 佟姗虽然诧异牛凡的实力,但也没多问,而是和夏侯霆一起盘问这二人。 牛凡则是坐在一边静等盘问结果,他不准备留对方活口,但对这二人储物袋内有这么多灵玉还是很满意的。 也难怪他会这么在意这些灵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穷,他弱小,他真的是穷怕了,也弱小怕了。 如果他家有数之不尽的灵玉,他父子二人也就不会拼死拼活地去秘境寻宝,他的父亲也就不会身亡。 如果他足够强大,又怎么会让人一言定生死。 所以,他要变得富有,他要变得强大。 他对于想杀他之人,内心早已不存在半点怜悯之情,这二人既然想连他一起杀,那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他要成为强者,他要报血海深仇,这一切都不允许他对敌人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如果他对敌人不够冷漠,他永远不会成为强者,因为他不配。 在进入御灵宗的短短时间内,他筑基完成,随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变得更强大而努力着,他没有主动去惹别人,但麻烦主动找上身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有人胆敢在他成为强者的路上充当绊脚石,他不介意将这些绊脚之物都一一粉碎,不死不休。 第五十二章 小富(第二更求收藏) 有了牛凡之前要灭口的话语,阮正和应春二人在吐血结束后,连连求饶,再加上夏侯霆和佟姗的拳打脚踢,他二人将知道的信息都一一抖了出来。 夏侯霆听完是面色大变,他最怕的事情终于来临,他的弟弟夏峰已经开始对付他了,他紧咬下唇有些没了主意,竟然颓废般地瘫软在地上。 佟姗听完面色也不好,她没想到连她都成了吴宇的棋子,如果今天没有牛凡在,她的后果铁定不好,她有些感激地看向牛凡。 牛凡听完后则一阵头疼,他没想到无缘无故被卷入了这件本与他毫不相干的麻烦事内,还好佟姗和夏侯霆承诺对此事保密,此事一时还追究不到他头上来。 阮正和应春二人在将所有事情都抖出来过后,佟姗在愤愤之下就结果了二人,更是凝聚出两个火球将二人烧了个灰飞不剩。 三人将地面痕迹处理了一番,确定看不出任何痕迹后,便离开此地交任务去了,再也不在秘境内逗留丝毫。 当三人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入口小亭子内的鼠须仙师面前。 他们三人击杀的那头烈焰魔猿尸体价值十灵玉,而那颗内丹竟然值二十灵玉,扣除一半后,一共从鼠须仙师那里领到了十五枚灵玉,每人分了五枚。 之后佟姗和夏侯霆倒是再取出了其它几枚灵草,但也只换了几枚灵玉而已。 原先牛凡还以为魔猿尸体能值不少,至少能值二十灵玉才符合他的预期,他哪里知道,他这头是烈焰魔猿尸体才能值上十枚灵玉,如果是普通魔猿,顶多值五枚。 不过他再想想储物袋内的那上千灵玉,就又满足起来,这次的收获绝对算是赚大了。 当他取出一个装有少量白色粉末的小瓶子放到台上时,那名鼠须仙师明显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此物不值一枚灵玉,你自己带走吧。” 牛凡讪讪地收回小瓶子,他没想到这些粉末值不了一枚灵玉,按他的猜测这些虽然只是一些碎末,但以冰灵芝的价值,至少也应该能换到两枚灵玉才对。 其实他的那些粉末如果放在整棵冰灵芝上,的确可以值那么多,但问题是他这粉末实在太少了,少的有些不值得入目。 他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接下来的东西了,和那些粉末比起来,他不觉得蜂蜜会好上多少。 在取出一个头颅大小的罐子之后,那名鼠须仙师起先还没在意,但当仔细看出此物是何物时,却是微微有些动容。 “不错,此乃灵蜂蜜,能取得这么一大罐,想必你也付出了不少努力,这一罐价值二十灵玉。” “二十?师叔你确定没说错?”牛凡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怎么?师侄难道还嫌少了不成?此物虽然不错,但也只值这个价。”鼠须仙师有些不屑地说道。 “不少,不少。”牛凡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连忙说道。 随后在鼠须仙师和佟姗等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牛凡一口气掏出五十罐,而他更是在说明情况下保留了三十罐,按照折价后,他得了两百灵玉。 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的鼠须仙师,当看到牛凡再次拿出一枚散雷光的珠子时,手都有些颤抖起来,更是惊呼出声来: “雷木寒珠?” 随后鼠须仙师轻咳了两声,挤出一丝笑容冲着牛凡道:“此珠价值一千灵玉,但有价无市,师侄,你若愿意将这颗珠子的优先认领权让给我,我可以私人补贴你两百枚灵玉,怎么样?” 宗门任务上缴的物品,上缴之人若是对上缴的物品有需要,享有优先的购买权,这点牛凡倒是知晓。 牛凡闻言有些为难,对他来说,现在用处最大的就是灵玉,这颗珠子他现在还用不上。 不过他原先的打算是想将这优先权留给虎灵一脉的,但眼前这位师叔答应多付出灵玉,看来是急需此物,如果他不答应很有可能就得罪这位师叔了。 像这种掌管着宗门秘境的仙师,牛凡轻易不会得罪,否则以后做任务时,随便给他一双小鞋穿,那就麻烦大了。 “既然师叔需要,弟子答应便是。” 这次牛凡除了储物袋中的上千枚灵玉外,任务一共获得了七百多块灵玉和三十罐蜂蜜。 他很满意这次的收获,在经过鼠须仙师怀中的白鼠轻嗅一阵过后,确定他没有额外私藏夹带其它灵药,牛凡等人便出了回音谷任务的传送阵回到宗门内。 有了这么多灵玉的他,也算是暂时小富一把,他自然选择开始闭关突破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倒是给藏经阁的那名山羊胡子老者送去了十罐蜂蜜,这也是他当初的承诺。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位孙师伯给了他一份天大的好处,他小心翼翼地拿着手里的三枚漆黑药丸,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爆掉。 这三枚珠子不是丹药,而是极不稳定的可以爆炸的东西,那位孙师叔给这个东西起了个很拉风的名字:“五雷轰顶”。 这东西是那位孙师伯在炼丹时经过一次次炸炉,最后总结和提纯出来的产物,就因为那位孙师伯炼丹喜欢乱加材料,才导致此物的诞生。 不过这东西产量可不高,除了孙师伯试验威力用了一枚,剩下的三枚都在他这了,而这些都是孙师伯无数年炼制的废丹内提炼而出,绝对是绝无仅有,即使再想要,恐怕也要等无数年后那位孙师伯能不能再攒出几颗了。 根据孙师伯的描述,此物可以威胁到筑基中期修为之人,这也是为何孙师伯会将此物当成报酬给他,此物虽然厉害,但对孙师伯来说却如同鸡肋,然而对于牛凡来说就不同了,此物绝对是保命的大杀器。 牛凡得到此物后,便开始一门心思地闭关修炼,但他在闭关前还安排了一事。 这也是他遵守当初的承诺,将从老皮精那拿到地图的一枚灵玉给了对方。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与老皮精攀谈几句后,现这老皮精天南海北的东西倒是懂得不少。 继续深谈几句后,他现这老皮精能做秘境地图生意还真是不简单,老皮精多年积累之下,在宗内已经有了一个不弱的消息网络,甚至在宗外都有不少的人手。 牛凡心思一动之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他许了对方一些好处,让他帮忙打探有关朱厌域主的一些信息,当然了,他在交代这些事的时候,将他的真实意图隐藏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出名 就在牛凡开始闭关修炼之时,宗内接连生了几件和他息息相关的事情。 御灵宗内有一特殊的榜单,这个榜单是专门记录宗内弟子每月做宗门任务获得的资源价值的榜单,此榜单被宗内弟子称为:“任务天梯榜”。 此榜每月刷新一次,宗门树立此榜的目的是为了激励弟子做任务,能够榜上扬名。 任务天梯榜只记录前一百名弟子,如果能入榜单,不仅可以扬名外,宗门每月会根据名次分灵玉奖励,第一名每月可得一百枚,以此递减,第一百名只能获得一枚了。 当“牛凡”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突然从榜上出现,并且以两千六百这个高额数值突然飙升至任务天梯榜第一名的位置,宗内无数弟子震惊了。 “此人是谁?”无数弟子问出同样的疑问。 人怕出名猪怕壮,牛凡这两个字一夜之间在宗内扬名,自然有关他在宗内的一切信息都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前不久在筑基大典上被传为笑柄的名字,再次在人们即将要淡忘的记忆中响起。 更是有些好事者,生怕别人不知道牛凡长啥样,凭着记忆将牛凡的相貌画出,在宗内散播开来。 本来有一些女性弟子,也对这名上榜之人好奇的很,只是当她们看到牛凡本就平平无奇的相貌,甚至还有些画像被恶意丑化了,这些女弟子一下子失去了兴趣,仿佛美好的单相思情郎梦被打破了一般。 “作弊,一定是作弊!”一名弟子愤愤地说道。 “这牛凡该不是姜师伯的私生子吧?听闻虎灵一脉术法楼的叶师姐就是姜师伯的女儿,真没看出来,这姜师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竟然是颗多情的种子,还真是老当益壮处处留情!” 各种羡慕嫉妒恨甚至是妄自揣测在宗内响起,当然了,也有其他一些例外的情况。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然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这任务天梯榜上出现的新人。 尤其是在得知这名新人刚刚才筑基不久,这些别有用心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牛凡一夜之间就成了这些人眼中的怀揣宝物的匹夫了。 高夏就是这些别有用心之人中的一名,他刚刚从筑基初期突破到筑基中期,身上多年的积蓄早已消耗一空,为了能更进一步,他将心思打到了这名新弟子身上了。 在得知牛凡住在山谷内的小木屋后,他就开始在谷内蹲守,满含期待地等着牛凡出来。 在蹲守了几天过后,他自然现盯着此地的不止是他一人,不过当半个月过去,这些人明显减少了许多。 每天在树林内隐藏,风餐露宿,连眼都没敢多眨那么一下,就是等待着牛凡出门。 一天一天过去,牛凡就是没出门,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了,有这么长时间,做任务都要获得不少资源。 不过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都熬到这一刻了,每当注意到蹲守的人少掉一个,他的内心或多或少都会激动一下。 但当蹲守只剩他一人时,他是彻底后悔了,不过他更不甘心放弃,越是花的时间多,他就越是纠结,他就越志在必得。 他的双眼已经充满血丝,身体因长时间的趴伏有些麻,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恶心虫子爬满他的全身,就连关键部位都没放过。 但他仍然在继续坚守着,从一开始的贪婪转变成纠结,而此刻的他内心只剩下执着了。 ...... 在御灵宗内还生了另一件与牛凡息息相关之事,这件事在牛凡从回音谷秘境回来后不久就生了。 在吴宇的洞府内,贺山神色匆匆地前来拜见。 “吴师兄,出事情了。” 打坐中的吴宇闻言有些不悦道:“何事如此慌张?” “阮正和应春二人的任务失手了。”贺山连忙回道。 吴师兄面色有些阴沉,冷冷道:“真是废物,对付两个刚筑基的小辈也能失手,他二人此刻在哪?传他二人过来。” 贺山面色很难看,更是露出为难之色道:“吴师兄,他二人的本命玉简碎裂,已经死了。” 吴师兄闻言一惊道:“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遇到佟海了?” 贺山连忙说道:“不是佟海,他们二人本命玉简碎裂时,我正好在场,通过他们一丝残魂传回来的影像,我模糊看到除了佟姗和夏侯霆外,还有另一人在场,而此人我一眼便认出是谁,就是那位在筑基大典上闹出不小动静,但只凝聚出单灵根的新入门弟子牛凡。” 吴师兄面露古怪之色道:“此人我也知晓,但他只是一名刚刚筑基的新弟子,这怎么可能?” 贺山面露思索之色道:“我也觉得此事不可思议,但他们二人本命玉简碎裂传回来的影像做不得假,我猜想这牛凡肯定有什么隐藏的手段,他二人一定是大意了才遭他们毒手的。” 吴师兄冷哼一声道:“不管他二人是不是遭这牛凡毒手,此人当时在场,定然脱不了干系,通知黄平一声,只要此人出了宗门或进入秘境,你二人亲自动手灭杀此人。” 贺山面露喜色道:“我也正有此意,来找师兄也是向师兄请得法旨。” 吴师兄面色逐渐回归平淡,深吸口气再次闭眼道:“你先下去吧,这段时间我要闭关打坐,争取修为再有所突破,没什么要紧的事近来不要打扰我。” 贺山连忙称是,告辞一声离开了吴宇的洞府。 ...... 牛凡在小木屋内打坐一个月之久,一直都没有出门,按他的打算,准备将御灵功第一层彻底练至大成。 牛凡目前的资源足够使用,自然要抓紧时间修炼,他感觉到树林内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盯上,他只是心底冷笑一声,并未打算去惹这些麻烦。 他也没时间处理此事,还是修炼要紧,这些人想和他干耗,他可是准备一年半载不出门了,这些人如果愿意趴个一年半载的,他又不会损失什么。 第五十四章 闭关 又过了半月,牛凡这段时间修炼法力也精进了许多,他在修炼时已经在同步提纯法力了。≧ 不过他现随着法力的增加,他的灵玉消耗度也跟着增长起来,原先一颗能用三天,现在明显缩短了几个时辰。 这消耗度增加,他分析即与法力变多有关,也与他法力提纯有关。 如果等他达到筑基初期巅峰后再提纯,灵玉消耗会少很多,不过法力提纯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他自然不会如此做。 他的灵玉虽多,但按照这个度消耗,他估计也永不了多久,等到筑基初期巅峰时估计就所剩无几了。 “这修仙之路还真是耗资源,我原以为有这么多灵玉已算小富,但和消耗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我的资质不算出众,要想早日报仇,这灵玉必不可少,以后一定要多寻些法子多赚些灵玉才是。”牛凡内心喃喃,目中更是精光直冒,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拥有灵玉。 牛凡原本不打算急着出门,但明显有人不能等了。 “牛师弟,师父让你过去一趟。”屋外传来大师兄俞兴的声音。 不一会木屋的禁制打开,牛凡走了出来。 大师兄俞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的一处草丛,牛凡回应知道,二人也没太大的动作,在大师兄凝聚出一个小火球扔向草丛后,二人就腾空而去了。 草丛内之人正是高夏,他看到牛凡终于出来了,但他却根本不敢下手,俞兴他还是认识的,他要敢动手,绝对会被对方一巴掌拍回娘肚子里。 他选择暂时沉默,就连火球烤得他皮肉焦烂,他也没吭一声,直等到二人远去,他才敢扑灭火球。 但他并没有离去,他换了个地方,他的眼中已经把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和被人现烧伤,全部转化成对牛凡的恨,一股滔天的恨,更是一股莫名的恨。 此恨没有由来,其实根本就不关牛凡的事,但高夏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已让他损失不少,如果说真有什么由来,那就是他的不甘转化出来的。 牛凡见到姜仲后,姜仲难得的对他一阵夸赞,尤其是登上任务天梯榜第一,让姜仲涨了不少脸皮,从姜仲的话语中,牛凡得知自己出名了。 但这绝不是姜仲寻他的原因,姜仲随后又是一阵夸赞,还苦口婆心地让他有了资源一定要专心修炼,不过这态度让牛凡看上去怎么感觉怎么假。 随后姜仲才若有若无地点出,专心修炼固然重要,但偶尔也要来看看为师,尤其是为师最近舌头都淡出鸟味来了。 牛凡这才恍然大悟,但他觉得古怪,叶师姐让人送糕点难道非他不可?看姜仲这模样,肯定是自从他闭关以来就再没收到过糕点了。 牛凡去找了叶师姐一趟,说明来意,叶师姐听完难得地哑然一笑。 这还是牛凡第一次看到叶师姐露出笑容,以往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呆。 “叶师姐,你笑起来真好看。”牛凡傻傻地回了一句,有些脸红,这还是他第一次夸奖女子好看的话语。 牛凡年龄本就不大,接触女子更是少之又少,这也难怪他有些难为情,夸赞之语都有些不好意思出口。 叶师姐似乎真的有所转变,以前只能用冰冷来形容,而现在却只能用清冷了,而这份清冷与她本身的气质有关,倒不是她刻意保持冷漠。 “师弟几日不见,倒学会贫嘴了。”叶师姐淡淡回应一句,而牛凡则是一阵尴尬傻笑。 叶师姐随后拿出一个糕点盒,更是写了一张纸条放入其内,只有寥寥数字,让牛凡给姜仲送去。 牛凡一路上都想偷看一眼,但最后还是忍住,给姜仲送了过去。 等姜仲收到东西后,对牛凡就没有那么热情了,又将他打回了小木屋。 而姜仲在看到纸条后,则又是一阵无故狂笑,弄得外面弟子们错愕连连。 不过牛凡回到小木屋倒是有大师兄俞兴一路相伴,这让躲在草丛内的高夏怨毒无比,他的这份怨毒自然不敢记在俞兴头上,全部算在牛凡身上。 本来俞兴是想要出手的,却被牛凡制止住,牛凡这次是准备彻底闭关,不突破不出门,外面那人铁定是自找没趣,等到不耐时自然会离开,牛凡也会少了许多麻烦。 一年多时间转眼过去,牛凡的小木屋从内突然传出一股白色气浪罡风,声音更是轰鸣至极。 随后是木屋的门被推开,牛凡走出,眼中精光内敛。 经过一年多的闭关,他的修为终于突破达到筑基中期的层次。 他的突破度比预想的稍微早了个把月时间,这也与他不计消耗灵玉,并且定期饮用灵蜂蜜有关。 而他能够顺利进入筑基中期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法力被长时间精纯过,别人绝对没有他这样每天都精纯一次法力的做法。 他的法力在量上来讲虽然才刚刚进入筑基中期,但在质上绝对不比任何一个筑基中期之人差。 他站在屋外,稍稍有些皱眉,一个人能在外面潜伏了一年多之久,没有动弹分毫,这不得不让他重视。 “出来吧,别鬼鬼祟祟的了。”牛凡平淡的话语传出。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草丛内一时并无半分动静。 其实不是高夏不想动,这一年多来都是一股执着支撑着他,内心反复纠结成了一个循环,连身体早已麻木都不自知,甚至都有了木化的趋势。 就在牛凡有些不耐时,草丛内终于有了动静,牛凡冷眼看着这一切。 过了半晌,一个浑身散恶臭的壮汉从草丛内走出,高夏运转下修为,体内麻木渐渐褪去。 望着眼前全身污垢的壮汉,牛凡内心很是佩服,有了放对方一马的意思,牛凡知道自己在任务天梯榜上出了名,岂能猜不出此人的目的。 “你走吧,我不为难你。”牛凡淡淡说道。 “小......子,乖乖交......出灵玉,你......高爷爷我也放你一马。”许是长时间没说话了,高夏的舌头直打结。 第五十五章 大比消息 “聒噪,滚。”牛凡冷冷的话语传出,随后神识之影在身前凝聚而出,一巴掌向高夏扇去,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腾空而走了。 站在原地的高夏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出牛凡突破了筑基初期达到中期的境界,但他想对方是新弟子,且刚刚修为突破,在战斗上差了他们这些老弟子不止一筹,所以还想着继续打劫。 而此刻来临的神识之影度之快威力之强,根本不是他能抵挡的,他一下反应过来对方实力比他强悍,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被狠狠地拍出老远,更是连连撞断几颗大树才止住身形,口中一连喷出数口黑色恶血,骨头更是碎裂不少。 他趴在血泊里,满眼不可置信,但随即被一股恶毒和疯狂取代,在连吞几粒丹药过后,过了许久,才隐隐地有了那么一丝力气向回爬去。 如果让牛凡看到对方目中的那么一抹恶毒和疯狂,铁定不会放过对方一马。 牛凡并不是嗜杀之人,他只对那些想杀他或者触犯了他逆鳞之人才会丝毫不留情。 龙游逆鳞,触之必怒,而牛凡也有他的逆鳞所在,那是他心中的痛,一直被他压抑隐藏的一部分。 谁要是敢用类似的事情触动他的伤疤,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牛凡再次出现时,已经和老皮精在一起了。 “牛师弟,我老皮精可是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查到部分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牛凡听完老皮精的讲述,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神通广大,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查得很是清楚,而老皮精所说的只查出部分,那是老皮精自己的理解,他是想把所要查的事涉及到的人连祖宗八代都给翻出来。 牛凡这才得知他所打听的朱厌域主并不是一个人名,而是如同某国皇帝一般的代号,朱厌二字是从上古凶兽的名字得来。 原来,朱厌域内一共包含九个修真国,分别是御灵宗所在的大梁国,魏国,蜀国等九个修真小国。 牛凡一直觉得大梁国很大,但在老皮精口中就成小国了,老皮精更是拿出一份地图,从地图上牛凡看到这九国连成一条长龙,这条长龙的南边是一个叫做邪域的地方。 这份地图明显留有多份拼凑出来的痕迹,也亏得老皮精是做地图生意的,硬是将多份拼凑成了完整的一份。 而在这份地图上,邪域只是露出了一小角,但这一小角就已经是数倍朱厌域土的大小了。 还不止如此,这整个地图还包含数处山海边界,而山海边界外则没在这份地图上显示,从这份地图上牛凡得知,整个地图上显示的区域属于南荒大6的一小部分而已。 朱厌域内九国修真界之所以要联合在一起,是为了合力在一起防止邪域邪修的入侵。 在九国正中一处叫做天周山的位置,朱厌域宫就修建在那里。 而每一代朱厌域主都是推举九国内的最强者,目前的朱厌域主叫阴华山,修为更是通天,已经达到化形初期的实力,比御灵宗的王姓师叔祖在修为境界上高了整整一个大层次。 关于阴华山的来历,老皮精只查出他曾经是大魏国阴冥宗的一位长老,阴冥宗遭邪域修士入侵被灭宗后,此人活了下来,并成为了九国的最强者,再早期的信息老皮精倒是没查出多少。 而让牛凡微微有些惊讶的是,曾经御灵宗的第一任祖师御灵老祖也客串过这个位置,只是没做多久就撂挑子不干了。 老皮精提供的这些信息对牛凡用处太大,他终于知道了仇人身在何方。 “阴华山,我牛凡修为达到化形期后就是你的死期!” 牛凡在青芒空间内的一份心神跪在牛玄的命魂前,下心誓。 但牛凡在老皮精面前却不表露丝毫,在支付给对方承诺的报酬后,牛凡更是说出诚挚的感谢之语。 不过换回来的却是老皮精拍着胸脯的一句:“牛师弟,一定要记得我老皮精的招牌。”让牛凡不觉哑然失笑。 就在这时,宗内突然响起钟声,一共响了九声。 “牛师弟,这是宗门召集所有弟子前去集合的钟声,我们过去吧。”老皮精在一旁提醒。 牛凡看过宗门的规章制度,自然也知晓这九声钟响的含义,只是让他有些好奇的是什么事要把所有弟子都召集过来。 他也没再多想,跟着老皮精腾空而起,向着主峰飞鹤峰脚下的广场飞去。 一炷香过后,飞鹤峰底下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弟子,等待着悬浮在半空的众位仙师说话。 御灵宗掌门红谷子的声音突然在众人的耳边轰轰响起: “今天召你们来,是要告知你们一件事情,三年后将是本宗开宗祖师御灵老祖冥宫二十年开启一次的日子。” “老祖当年留下禁制,只有筑基期修士才能进入,在老祖冥宫内有诸多传承和宝物,更是有一件连老祖当年都未掌握的上古传承之物。” “三年后宗内将开启大比,此次大比和以往不同,不排出名次,根据大比表现选取二十名有潜力者,获得进入老祖冥宫接受传承的机会。” “本掌门先提醒你们一句,根据以往老祖冥宫开启后获得造化的经验,进入老祖冥宫不仅需要实力强硬,机智和运气更为重要,能否获得好处也是看造化。” “在老祖冥宫内也同样存在危险,稍有不慎便会陨落,你们从今日起要倍加努力,争取能获得造化,老祖冥宫内一切皆有可能,更是有能突破筑基期达到凝液期的机缘,本掌门期望你们不要白白浪费此次一步登天的机会。” 红谷子的声音在众人心神内响起,带来的是一**的震撼。 “好了,都散了吧。”红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众位仙师也不管这些弟子的反应,而是跟着红谷子飞向主峰大殿。 牛凡此时紧咬下唇,红谷子的话语对他冲击很大,宝物,传承,还有一份上古传承,更是有突破到凝液期的机缘,这一切都是他渴望得到的。 “只取二十名?宗内天骄众多,实力达到筑基后期的老弟子更是数不胜数,三年时间想排进前二十名恐怕很难,但这次的机会对我太重要了,如果错过了实在太可惜,我无论如何也要获得这次宝贵的机会。”牛凡内心暗道,目露坚定之芒。 第五十六章 兽魂窟 宗内弟子听了掌门的一席话后,大多露出兴奋之芒,不说那些传承宝物,就是有望达到凝液期的造化就值得他们拼上一拼。 每一批招收的弟子,能够突破到凝液期的也就那么三两天骄,而更多的人则是止步于筑基期,数十年再无寸进,就是天骄也有不少中途陨落或终身陷入瓶颈。 从掌门的话语中得出,获得造化不仅需要实力,运气和机智也很重要,这就让很多实力不算顶峰,但自诩有些机智或运气的弟子有了盼头。 突破至凝液期,一朝飞天,成为仙师,被无数弟子山呼师叔,若再有造化,成为老祖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样的荣誉谁人不想?一旦获得机缘,曾经的天骄也只有仰视的份,谁人不快? 获得机缘也意味着寿元会更进一步,谁不愿多活数十载,谁不愿在通往长生的路上更进一层? 宗内弟子震动、兴奋、眼光如火,哗然四响,随着有人带头飞离,众人66续续地一哄而散。 红谷子的一席话,掀起了一股修炼热潮,无人愿意浪费哪怕一息的宝贵时间。 当牛凡从宗内丹药坊出来后,嘴里骂了一个字:“黑!”,随后觉得不解气,又骂了两个字:“真黑!”。 其实丹药坊内丹药的价格比市价也就高那么一点点,这也与御灵宗不是炼丹大宗有关,在成本上自然要高上一点。 牛凡真正想表达的其实是“真贵”二字,用灵玉修炼和用丹药修炼相比,灵玉的性价比要更高一点。 如果两种结合一起用,修炼效率自然要高上许多,这也是牛凡要来打探丹药价格的原因。 一枚能增加灵气吸收度的“纳灵丹”就需要十枚灵玉,效果却只有直接用灵玉的十分之一。 能增加少许法力的“养气丹”价格更是贵得离谱,一枚需要三十灵玉,效果自然也不理想。 还有一种名叫“造化丹”的丹药,价格更是被炒的热火朝天,一枚需要一百灵玉。 然而这种丹药牛凡是不准备服用的,这是一种挖掘潜力的丹药,在筑基期初期和中期服用有望强行突破境界,但后果就是以后很难寸进,也就是一生都突破无望的弟子才会尝试着去使用,即使如此,这种丹药还是热销无比。 牛凡将主意打到了“纳灵丹”和“养气丹”这两种丹药上了,他现在还没买,他的袋中还有一些灵玉,不过他仍旧觉得肉痛无比没舍得买,准备再赚点灵玉才来光顾生意。 这一日,藏经阁的孙师伯派遣他那名弟子给牛凡送东西来了。 那名弟子牛凡在杂役处见过,被孙师伯炼丹抓去扇炉火,然后炸炉烧了个七荤八素的那位。 送来的是一瓶丹药,里面有十粒左右,是用牛凡送去的灵蜂蜜作为主料炼制的,难得这一次没有炸炉。 牛凡对拿到的丹药很是满意,真是缺什么来什么,这下要省掉不少灵玉了。 “请问宋师兄,这瓶丹药叫什么名字?”牛凡不认识瓶中丹药的种类,朝着孙师伯的弟子讪讪地问了句。 “此丹名叫滋颜丹,可是好东西了,师父对这丹药是爱不释手呢。”宋师兄面带笑容解释道。 牛凡一听砰然心动,连忙问道:“不知此丹有何功效?” 宋师兄一脸羡慕地回道:“此丹可以滋养容颜,师父他老人家说他的老脸需要滋润滋润,常保青春,师父看师兄相貌平平,觉得也有必要也滋养一番,所以才命我来给师弟送上一瓶,师父更是答应回去也给我一瓶呢。” 牛凡闻言顿时有要吐血的冲动,不过面上却不表露丝毫,仍旧是恭敬地感谢一番,送走了这位宋师兄。 牛凡望着手中的丹药有些恍然,这瓶丹药应该最适合女子使用才是。 看着这瓶丹药,勾起了他的回忆。 他不禁想起在“牛家药铺”内的时光,十四五岁那年,他还在药铺内当个大夫。 牛玄偶尔的话语:“牛娃子,再长大点,爹就给你说门亲事,老牛家的开枝散叶可都全靠你了。” 当时的他听来只会面红耳赤,觉得父亲是寻他开心。 那时他对男女之情还处于懵懂中,还不太明白为何见到貌美女子会面红害羞。 他也曾幻想会被那个修仙大家族的千金小姐看中,被选为佳婿,也幻想过穿着新郎红袍会是个什么模样。 也许是贪慕虚荣,但年幼的幻想谁没有过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虽相貌普通,对感情还处在半知半懂中,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去想象,也不妨碍他是否会暗恋哪家貌美的小姐。 然而,这一切都美梦都破碎了,他的父亲尸骨未寒,他又怎么能够动儿女私情,他对男女之情已经知晓不少,但他的心却如同被雪藏了一般。 他轻叹一声,将“滋颜丹”收起,对于感情,他现在不敢奢望,也奢望不起。 他眺望远方,心中思绪纷飞不断,就如同天空的雨丝一般,充满惆怅。 ...... 御灵宗内通往兽魂窟的传送法阵这几日闪动不断,无数弟子入内疯狂地猎杀着兽魂。 这是一处上古遗留下来的秘境,里面充满了无数兽骨,此窟共有六层,据说第四层开始必须要有凝液期实力才能一探,而在最深的第六层传闻只有当年的御灵老祖去过。 不知远古究竟生了什么,无数强大的异兽都饮恨埋骨此地。 岁月经年,此地仿佛曾经充满了杀戮、怨气和不甘,更是从兽骨内诞生了无数凶戾的兽魂。 有些强大点的兽魂经过沧桑的洗礼,竟也诞生了灵智,无休止地厮杀吞噬,逐渐出现了一些强大的魂兽存在。 御灵宗弟子来此猎杀兽魂,可以从兽魂体内获得魂核结晶,这是炼制兽魂丹的必须之物,宗门出高价回收。 兽魂丹可用于喂食灵兽或魂兽,可以增加其实力,尤其是一些属性类的灵兽或魂兽,服用同属性的兽魂丹效果更大,甚至在突破时有望凝聚出血脉神通也不是不可能。 兽魂窟内一处偏僻角落,一名白衣女弟子倒在血泊内,身旁一名目露狠厉的男子取下她的储物袋,单手一招,火光四闪,女子的躯体化为飞灰。 而那名男子在看向四周一眼后,朝着一个方向御空而走了。 就在那名男子刚刚消失不见,一名相貌普通的白衣弟子出现在此地,这人正是牛凡。 第五十七章 本心 牛凡已经来到兽魂窟多日,像这种偷袭杀人之事他无意中已经碰到好几次。≧ “为了三年后的机遇,这些人已经疯狂了,且宗内似乎也默认此事,排查也没以前严格,只要不是当着执法之人的面,宗门也没有太过深究的意思。”牛凡内心喃喃。 “在青山镇上时,曾听说书的曹先生说过,有一个国家的皇帝有众多子嗣,为了挑选合格的继承人,这个皇帝竟鼓动皇子们互相厮杀,能够存活的才有资格继承皇位。”牛凡露出追忆之色。 “当时我还不信,而如今宗门的做法虽隐晦,但性质何其相似,弱肉强食,这就是铁血规则么?这就是天道本意么?”他目中有些许迷茫,但随即就被一股坚定取代。 “杀人夺宝虽然资源来得快,但这绝不是我牛凡的本心,我此生注定做不了什么好人,踏上修仙路更是身不由己,我的内心还是不愿造下太多杀孽。”牛凡轻叹一声,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在熊灵一脉的一处住所内,躺床数日的高夏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身上用于固定骨骼的布条却不愿取下。 高夏打开屋舍的门,刺目之光射入眼中,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只是一会,目中露出怨毒之色,朝着屋外走去。 不一会,他便来到一处洞府前,恭敬朝内道:“高夏求见夏飞表哥。” “进来吧。”随着一声低沉男子的话语,洞府石壁轰轰打开。 高夏一瘸一拐地走进洞府,更是强力挤出几滴眼泪。 在洞府内的石台上,一名身材精壮的中年男子坐在其上。 高夏一见此人,连忙带着哭腔上前道:“表哥,你要替表弟做主哇。” 夏飞一见高夏浑身是伤的模样,连忙从石台上下来,瞪大眼睛问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高夏表情痛苦,仿佛哭的更伤心了,抽噎着道:“是虎灵一脉的牛凡,我只是,只是想和他借几枚灵玉,他......” 未等高夏说完,夏飞就冷哼一声道:“此人我听说过,最近名气倒是闹得不小,区区一名新入门的弟子,不管是何原因,他敢伤你,我绝不轻饶。” 高夏连忙一脸感动道:“还是表哥你疼表弟。” 在兽魂窟二层内,牛凡正在和一只约莫一丈大小,狼头豹身的狰狞魂体厮杀着,这只魂体体表分布青黄两色,仿佛是两只魂体融合了一般极不规则。 狰狞魂体动作迅猛,全身幽火闪烁,向着牛凡猛地扑来。 牛凡身形一动消失原地,残影显现半空,一阵神识之拳叠加一起,急轰向兽。 “砰砰”之声响起,岩石爆裂,碎末乱飞。 双眼聚灵于目,拳落之处,狰狞魂体只留下一道残影。 牛凡双眼猛地一缩,神识后扫,单脚一点浮空,身形迅跃空翻转,神识之拳再次轰向身后。 狰狞魂体突然一闪消失,一瞬出现在牛凡颈脖侧面,血盆妖口呼啸而来。 牛凡似乎有所察觉,腰身一弓侧扭,双掌横额前挡,两颗爆裂火球脱手而出,借着反冲之力落地疾退滑行。 狰狞魂体见火焰爆裂袭来,躲闪不及,一个跃身之后,退回地面,不过却是受到火球的少量伤害,魂体焰火明显缺了一角。 狰狞魂体目露凶芒,冷视牛凡,见对方未动,伺机等待。 就在这时,牛凡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笑。 一道灰白之影突然冲魂体下方出现,如闪电,蝎尾倒钩一刺一卷之下,贯穿魂体,更是带出两枚一青一黄的珠子。 突入其来的变故,魂体没有丝毫感应,魂核已被小沙勾出,更是被一扫之下落入牛凡手中。 魂体不甘咆哮一声,化作点点星芒残影,逐渐消散一空。 “一共十九颗了。”牛凡面带喜色,将这两枚珠子收入储物袋。 其实牛凡获得的珠子本不止十九颗,其中有几颗土属性和风属性的已经被小沙吞了,这让牛凡再次感叹小沙的强大,没练成兽魂丹就可直接吞食。 不过能获得这么多的兽魂珠子,也多亏了有小沙,小沙在物理搏斗上有着不比他弱的战力,再加上他们本就能心意相通,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在精心布局下,一路斩杀兽魂还算顺利。 牛凡选择在兽魂窟二层内击杀兽魂而没有选择一层,是因为二层兽魂获得的珠子品质高点,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身形腾空,小沙化作一团灰白之光没入牛凡手臂,向着另一处骨骸堆积之地飞射而去。 在一处方圆数百丈的骨骸之地,牛凡停住了脚步,面色阴沉下来。 在这处骨骸之地正中约莫数十丈高的巨型骸骨顶端,有两人正在那里等候,正是贺山和黄平二人。 贺山手上拿着一个圆盘,此圆盘可以对拥有任务玉牌之人进行定位,本是宗门防止弟子陷入困境用于寻找位置所用,只是一件寻常的下阶符宝,如果在宗内稍有点关系可以轻易得到。 “还真是让我二人一通好找,本以为你在第一层,没想到你修为竟已达到筑基中期,跑到第二层来了,还真是不简单,难怪阮正和应春二人都死在你手上。”贺山冷声道。 “小子,乖乖束手,送你一个痛快。”黄平厉喝道。 牛凡面色不是很好看,他知道上次在回音谷内的事情败露了。 眼前二人修为已达到筑基中期巅峰的境界,修为越往后差距越大,他隐隐感觉到这二人任何一个都能对他造成威胁。 不过对方让他束手就擒,他心中嗤笑一声,傻子才会坐以待毙呢。 他知道眼前二人不会留他活口,二话不说,腾空一转向着人多的地方逃去。 “想跑。” “没那么容易!” 贺山和黄平两人一人一句,说话的同时身形化作两道长虹,向着牛凡疾追而去。 两人更是一拍腰间,一黑一白两道光芒瞬间激射而出,化成黑白两只丈长巨鼠,踏空而来。 牛凡逃遁之中神识一直紧锁身后,看到两只丈长巨鼠,不禁瞳孔微微一缩。 这两只巨鼠俨然是两只凶残的魂兽,实力更是不弱,有筑基中期巅峰的水准。 第五十八章 明目张胆 灰雾弥漫,兽魂窟内无数骸骨尸堆从身下掠过,本应是死气一片的天空,却被呼啸破空之声撕裂,五道黑白长虹划成弧度疾穿行。 牛凡双眼露出寒芒,身后二人二鼠的实力却不敢让他小觑,这两人绝不是他以前碰到之人能媲美的,从威压波动甚至是神识上这两人绝对属于筑基中期境界内的精英高手。 真的动起手来,胜负两说,即使胜了恐怕也是惨胜,牛凡向着人多的地方逃跑,就是抱着对方有所顾忌,毕竟在秘境内明目张胆地杀人,宗内不可能一点都不管吧。 贺山和黄平二人看出牛凡的想法,不但不以为怵,反而是一阵冷笑。 “牛凡,你尽情地跑吧,就算你将窟内所有同门都召集到一起,今天我二人也照杀你不误。”贺山嗤笑的声音在牛凡身后响起。 “果然只是一名杂牌散修出生,连宗内每二十年一次的不成文规矩都不知道,每次老祖冥宫开启,宗内都会采取“养蛊之法”对潜力弟子进行选拔,冥宫开启可是宗内第一大事,这段时间一过,也将是宗内获得造化的弟子突破凝液期的一个爆时期,为了御灵宗的长久之计,只要不当着掌门的面杀人,宗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黄平冷笑道。 “像你这样单灵根的废物,即使被我们杀了,在这关键时期,以我们的资质和实力,顶多受点小处罚,据说以往的冥宫开启,宗内都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而这次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动静,就让我二人通过击杀你点醒那些尚未暴露凶性之人,说不定到时候宗内不但不处罚,还暗中给我二人一定的好处呢,你就尽情地跑吧,我二人可是很久都没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贺山一阵奸笑,随后目露讥讽和残忍的神色,俨然已经把牛凡当成待屠的羔羊了。 而此时,在兽魂窟四层的一处巨型兽骨之上,一名眼神阴戾的男子正盘膝打坐,不过他的神识却时刻笼罩在兽魂窟三层之上,此人正是狼灵一脉的岑姓仙师岑白。 贺山和黄平二人的话语传入岑白神识之内,他缓缓睁开双眼喃喃道:“没想到这两个筑基中期的小家伙倒将宗门的安排看了个通透,反而是一些资质更加优秀聪颖的新弟子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看来是得点醒他们了,修仙一道本就无情,不能明悟此点如何能够获得惊天造化。” 岑白随后扫过牛凡所在位置,叹了口气道:“小家伙,要怪只能怪你的命不好,如果你有像夏峰或明轩等人的资质,宗门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岑白说完,再次合上无情双眼,进入打坐入定之中。 ...... 牛凡此刻哪里知道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宗门“养蛊之法”的弃子了。 所谓养蛊之法就是养蛊之人将一群蛊物放在一起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只自然是最强的那只。 牛凡听到贺山和黄平二人说出“养蛊之法”并未吃惊,这和他之前的猜测隐隐符合。 他分析贺山和黄平二人的说法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不过他却无丝毫慌张。 之前计划引这二人去人多的地方是一个打算,而另一个打算则是打长久的消耗战。 比起消耗,他根本就无惧灵力的消耗,如果不慢慢拖垮对方那才是真傻呢。 既然已经知道引到人多的地方可能没用,他自然不会无丝毫动作,要打消耗战那也要尽量多消耗对方才是。 他看到不远处一对密密麻麻的骸骨山堆,突然一个加钻入其中。 贺山和黄平见此情况一阵哈哈大笑,以为对方是被他二人的言语吓到了,准备找地方躲了,只是他们二人看到牛凡选择的地方,怎么想怎么好笑。 他二人身形顿了下来,浮空而立,随后一指前方骨堆,黑白二鼠应声领命,一个疾驰之下也是钻入其中。 只是刚一进入,骨堆内突然一阵红光闪烁,随后是一阵阵的“轰轰”之响,炎火爆裂四射,骨浪碎骸翻滚,更是一阵焦臭黑烟升空而起。 黑白二鼠被一阵火浪卷出,黑色焦灰滚动之下,白鼠黑了,黑鼠更黑了,躯体更是有部分破损受了伤害。 牛凡则是一个反冲,燃灵遁影化作一道淡金色残影,一闪而出继续逃遁。 贺山和黄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大眼瞪小眼,他们没想到对方不仅没受他们的言语影响,还能保持如此冷静,这么短的时间就给他们设了个埋伏,弄得他们二人的魂兽灰头土脸的。 “他刚才使用的炎爆之术极耗法力,看来他是打算拼命了。”贺山愤愤地说上一句。 “他用不了几次的,这种用法是想快点找死,追!”黄平阴毒地说上一句。 二人身形再次化成长虹急追而去,二鼠也是紧跟身旁。 二人的法力层次比牛凡高,要不是牛凡不同常人般地精纯过法力,早就被二人追上了,饶是如此,牛凡还不得不偶尔使用燃灵遁影秘术拉开距离。 兽魂窟二层内的弟子要比一层少上数倍,即使如此,二层内的弟子仍旧是不计其数。 在牛凡再次使用手段让贺山和黄平二人吃了一些瘪后,终于吸引了不少弟子注意。 “这不是鼠灵一脉的贺山和黄平二位师兄么,那前面被追之人又是谁?怎么看起来好眼熟?” “那人叫牛凡,就是通过作弊登上任务天梯榜的那个新入门弟子。” “走,我们跟去看看。” 几名在一起组成团队的弟子说道。 “贺山和黄平二位师兄那么穷追前面之人,恐怕有不少仇怨。” “这牛凡恐怕死定了,宗内谁不知道贺山和黄平二人心狠手辣,已有不少弟子暗中死在他们二人手上了。” “看来这牛凡不仅会作弊还会惹事,连那两个杀星都敢招惹。” “早就看这牛凡不顺眼了,凭什么姜师伯会灌注精元给他强行突破,那些精元要是给我的话,说不定我早就到筑基中期巅峰了。” “这贺山和黄平二人真不要脸,连一个新弟子都不放过。” “宗内不是不准弟子互相厮杀吗?怎么看这样子是不死不休啊?” “这是要公开杀人么?” “这二位师兄如此明目张胆,难道不怕宗门处罚么?” 二层内越来越多的弟子带着疑问或者带着看戏的想法,都是飞天而起,远远地跟在牛凡等人身后,不一会儿,这些弟子数目之多,让牛凡看到了一阵愕然。 但这些弟子无一例外地,都是保持着很远的距离,有的是怕被波及到,有的是怕被贺山和黄平记恨,而更多的则是看戏的,没有一人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牛凡已经确定,真的如贺山和黄平二人所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仍旧没有执法之人出现,宗门不会管他的死活了。 他目中寒光一闪,心中更是有了一丝明悟:“看来什么宗规戒律法条制度都不可靠,只是强者一语罢了,可靠的只有自己的实力。” 第五十九章 消耗 宗内弟子越聚越多,吊在后面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羽扇一般。≧ 有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的弟子,看到如此好好荡荡的队伍,先是一个闪身躲过,随后也茫然地加入队伍,直到看清前方时,才明白过来究竟生了什么事。 贺山和黄平见此情况,脸上反而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仿佛接下来的虐杀好戏,因有了众多观众会变得更加有趣。 贺山度不减,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手中更是掐诀不断,一道道黑色之气在手中凝聚。 他一指黑鼠,黑气“嗖”地一声,一闪而出,被身旁黑色巨鼠转瞬吞没。 黑色巨鼠吞没黑气之后,体表瞬间弥漫出一股黑雾,身形仿佛被压缩了一般缩小了一圈有余,但眼中红芒却越来越盛。 变化过的黑鼠度陡然暴增,带起一股黑烟残影,向着牛凡激射而来。 而此时的黄平则是突然体表红光大盛,浑身血液沸腾,他一跺虚空,身形竟瞬间如同离弦血箭,瞬间越牛凡,阻在他的前方。 后方弟子看到这一幕,很多人竟然兴奋不已,仿佛等待许久的好戏上场了一般。 “这下牛凡死定了,贺山和黄平二位师兄不愧是成名已久的老弟子,就是这出招的声势都够我们学习的了。” “二位师兄果然不简单,这随便一招恐怕我再修炼几年也挡不住。” “还真是厉害,这要是被拍上了,绝对会成肉酱,以后我一定要躲这二位师兄远远的。” “我要什么时候有这二位师兄一半厉害就好了,绝对会将以前欺负我的人打得满地找牙。” “这牛凡果然不知死活,竟然惹上这二位师兄,师兄随便伸出个小指头恐怕就能碾死他。” “等此事过去,一定要好好拍拍这二位师兄的马屁,在他二人身后混个跟班的,必然能在同阶弟子中横着走了。” 这些弟子的话语远远地传入贺山和黄平二人耳中,这二人心中得意更甚。 牛凡瞳孔微微一缩,他知道这二人是准备真正出手了,之前的一切只是这二人戏耍他的游戏罢了。 黑鼠激射撕咬,黄平血红掌影拍来,只需一会,白鼠和贺山二人也会接踵而至。 不过牛凡眼中却没有丝毫慌张之色,他的右手迅凝聚出一个炎爆之球,而左手则是瞬间出现一股吸力,周围数十丈内的水汽是滚滚而来。 一个水球一个炎爆,被他狠狠地按在一起,一股炽热水雾瞬间弥漫。 他将手中雾团抛出,口中轻喝一声:“爆”。 白色雾团瞬间在爆裂中笼罩百丈开外,而他的身影则是消失在内。 黑鼠和黄平瞬间冲入,之前的攻击因为视线受到影响已然落空。 只是他们刚一冲入,一股银芒冲天而起,带起黑鼠的一截魂体黑爪,瞬间飞出白雾。 贺山和赶来的白鼠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不过却是向着剑芒出现的地方一闪而去,更是两个暗红火球直接抛出,砸向剑芒下方。 只是等到他看清握剑之物时,却是心中一惊。 一个约莫丈许的神识大手握着符器长剑破雾而出,而火球砸落之处,却是黄平从火中一冲而出。 牛凡则是从黄平进来的地方,带起淡金色的残影从雾内疾冲出,向着远方飞去,更是一招手之下,三尺符剑化作流光被他一收而回。 白雾内再次冲出一道黑影,模样狼狈不堪,不止身躯被削去一小部分,更是还有部分火光在体表燃烧。 贺山和黄平愤恨至极,连忙御起身形再次急追而去,他二人这次吃瘪吃大了,不仅受伤,更是自己人攻击了自己人,而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陷入了牛凡的算计。 “好狡猾的小子,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手段,等抓到你,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贺山心中怨毒,黄平也是如此。 他二人没有多话,以刚才牛凡的表现,他们知道遇到狠茬了,他二人修为虽比牛凡高,但毕竟都是多年的老江湖,知道大意不得,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 跟在身后的那群弟子,被这突然反转的一幕弄得一愣,刚才牛凡使用的法术并不复杂,他们自问也都能做到,但就是这些简单的组合,却起到了奇效。 “刚才我不是眼花吧?贺山和黄平二位师兄怎么会吃了亏?” “这种做法怎么我以前想不到?好像并不复杂嘛,如果我早点想到也不会吃别人亏了。” “这牛凡据说是单灵根,怎么这么快就到达筑基中期了?难道当初姜师伯的精元在他体内还有残存?一定是如此!” “他能登上任务天梯榜恐怕还真不是作弊,能快突破恐怕与获得那么多资源有关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造化丹突破的?” “这不可能,这牛凡刚才肯定又作弊了。” 一大群弟子心中带着胡思乱想,不过脚下却不慢,继续紧跟其后。 牛凡感应着身后追赶之人,他一拍储物袋,从中飞出一枚丹药,被他送入口中。 不过他没有真的吃,只是做了个动作,目的就是不想让人怀疑。 贺山和黄平看到此幕却是内心有些兴奋,牛凡开始吞服丹药,就证明体力法力所剩无几了,只要丹药耗尽,也就是殒命之时。 “看来牛凡快撑不住了,我就说他怎么可能是贺山和黄平二位师兄的对手呢。” “有些小聪明又怎么样,在绝对实力前面压根不起作用。” 就在众人又开始胡乱揣测时,前方再次生变化。 只见牛凡突然钻入前方一个石窟,白色巨鼠一冲而入,肥胖的身躯带起阵阵石裂,迎接它的却是一条火龙。 白色巨鼠被烧炸了魂毛,急后退,将紧跟其后的黑鼠撞了个踉跄。 牛凡却是从石窟另一头急遁去,贺山和黄平一阵愤愤,再次施展秘术,黄红之光闪烁,化成两道残影直扑牛凡。 眼看就要追上,牛凡手中凝聚出一道水波,迅化成一条水绳,捆住远处一具巨型骸骨,双臂一用力,度暴增。 贺山和黄平二人嗤笑一声,以为对方想通过手脚并用加来摆脱他们,他二人秘法催动更甚,甚至不顾秘法带来的反噬,度更快了几分。 第六十章 黑鼠灭 只是接下来,在身后众弟子目瞪口呆中,甚至是哗然避让中,水绳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牛凡掉头逃遁了。 贺山和黄平二人则是度太快,二人连忙收住秘法减慢身形,急运行功法之下,气血翻滚,满脸憋红。 连忙深吸口气,更是吞服一粒丹药,二人强压心头之血,再次掉头急追。 牛凡不停地吞服丹药,贺山和黄平二人也开始吞药补充,在无数次即将追上之时,牛凡险之又险地侥幸逃脱。 “风刃还可以这样用?”一名弟子有些傻傻地自问,像这样类似的问题他在内心已经问了无数遍。 “先用水把对方弄湿,再用冰晶术会有这样的威力?”另一名弟子已经合不上下唇了。 “地刺术配合水藤术竟然有这样的奇效?” “天啊,风系和土系合成的沙尘暴?还有风刃夹杂其中?” 无数弟子惊愕莫名,贺山和黄平则是早已灰头土脸,更是有了不少外伤,那两头巨鼠已经惨不忍睹,关键时刻还被拿来当挡箭牌,贺山和黄平是越战越心惊。 “他还有多少丹药?”贺山有些不可置信。 “此子绝不可留,否则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黄平阴狠狠地朝贺山传音道。 “这次赚大了,随便学个一招半式,以后出了宗门绝对可以横着走。”一名弟子喃喃道。 “如果牛师兄这次能侥幸获胜,回去后一定要多向他讨教几招,绝对会终身受益。”一名长相有些显老的弟子暗道。 “真是大开眼界,脑袋内全是之前战斗的画面,之前那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太精彩了,牛师兄可一定要获胜啊。” “资质差又怎么样,实力低又怎么样,牛师兄,你就是我此生的榜样。” “我肯定是错怪牛师兄了,以牛师兄的手段,还用作弊么?任务天梯榜算什么,牛师兄随便动动小指头就能上第一,有段时间没上了?那是牛师兄不屑为之。” “我以前和人斗法赢了还沾沾自喜?真不要脸我,和牛师兄比起来简直如小孩过家家一样。” 无数弟子都各怀心思,不过却大气不敢多出一口,生怕错过前方的任何一个画面或者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只剩下术法的爆裂声和呼呼的撕裂破空声外,再无声音。 贺山和黄平二人已经心惊不已,他二人储物袋内的丹药已经消耗一空,而当他二人看到牛凡再次做出服药的动作时,一阵心颤。 他二人早就被牛凡层出不穷的花样弄得是胆颤心寒,不过他们不敢放弃,如果让牛凡成长起来,他二人定无活路。 但此一时彼一时,他们之前在赌牛凡没那么多丹药消耗,结果他们二人丹药已服食一空,牛凡仿佛丹药不要钱一般,一连吞下几颗。 他二人的信心已经开始崩溃瓦解,二人疾驰中对望一眼,隐隐有了放弃的打算。 就在这时,牛凡突然停住身形,冷冽的双眸上下扫视着二人,让这二人一阵肉跳,那是他们还没缓过神来,以为牛凡又要玩什么花样。 但随即这二人一阵狂喜,有些明悟过来,以为牛凡也是丹药耗尽,正要出手时,双手猛地一哆嗦,又见牛凡拿起一颗丹药吞下。 二人隐隐有要崩溃的感觉,不过还是果断出手,只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牛凡不顾消耗化成淡金色光团加腾空而逃。 牛凡刚才停下,是想着打量一下对方的状态,更是想看看哪个弱点好下手,不过他再次而逃,是想试探一下对方还有没有丹药。 在感应到身后二人度慢了不少,牛凡终于开始动手了。 他一个翻空急转,不是朝着二人而是冲着最后方的二鼠而去。 跟在身后的一群宗内弟子,早已有不少人跟不上放弃了,但随后又有不少弟子加入,浩浩荡荡一群人,将沿途碰到的不少魂兽都吓得丢了魂,四散而逃。 而此时这些弟子看到牛凡再次出手,心里都激动不已,仿佛是如同他们亲自出手一般,让人暗爽。 更是有些新加入的弟子,虽还不太明白状况,但心中也隐隐充满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牛凡疾冲向最后的黑鼠,黑鼠受伤最重,他自然不会放过,疾冲度之快让人咂舌,牛凡之前一直有所保留,而此刻则是全力施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如同电闪雷驰,不带丝毫犹豫。 两只神识大手瞬间凝聚,一只从黑鼠下方上捞,另一只则是化拳狂轰。 牛凡手中红光一闪,头颅般大小的暗红火球一连三个向着黑鼠激射而去。 黑鼠本就受了一点伤,长途追赶更是让它疲惫不堪,追在最后早已心神有所放松。 不过此刻黑鼠仿佛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生死危机,牛凡的突然袭击让它猛地一惊,不顾一切地喷出一大口黑色恶火,体表光芒瞬间黯淡不少,撞上三个火球。 “轰轰”几声爆裂,余波离黑鼠太近,接踵而至的一阵猛拳,狂轰之下,黑鼠身影瞬间变形。 一道灰白之光趁势疾冲而去,蝎尾倒钩穿过火光连串狂舞,更是一抽一卷之后,一枚黑色的珠子被抛向牛凡,黑鼠灭。 这一切生太快,尤其是当贺山反应过来时,一阵心疼,有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但更多的却是震撼,他喉头打个结,狂咽一口吐沫,内心骇然。 这黑鼠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让他对上胜负两分,而现在被牛凡等同于瞬间灭杀,更让他骇然的是突然出现的那只灰白色的蝎子,冰寒的目光让他一阵胆颤。 不过贺山和黄平二人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火球冰锥不断,向着牛凡激射而去,白鼠也是狂张大口,猛吸之后,音波狂吐射向牛凡,更是有数道尺长月牙形风刃夹杂其内。 牛凡瞳孔微微一缩,二话不说,将燃灵遁影催到极致,化成一道淡金残影,堪堪躲过攻击,再次出现时,已来到白鼠身后。 第六十一章 击杀 (昨天本书点击猛然暴涨,牛牛一阵激动,半夜一点突然惊醒,牛牛很自觉地起床码字去了。) 牛凡瞬间取出长剑,灵力涌入,银芒大盛,一剑破空刺向白鼠。 白色巨鼠一个避让,银芒稍稍刺偏,银光一抖,带下白鼠半截巨腿。 银芒转折回扫,白鼠疯狂避让,侧面一道灰白长链一卷,蝎尾灰钩一刺之下从白鼠眉心没入,长链狂舞,白鼠魂光迅黯淡,灰飞烟灭。 贺山和黄平二人看到此幕,心惊胆战,不是因为牛凡表现的招式有多强,而是因为牛凡的出手果断狠绝,角度更是刁钻,还有那只灰白蝎子配合得天衣无缝。 黑白二鼠被瞬间斩杀,已经让他们彻底丧失了斗志,他们能看出牛凡之前就有一战之力,但一直逃到现在才出手,让他们惊骇的想法出现。 这场由他们起的狩猎,竟然一开始就变了,变成牛凡设计的一个圈套陷阱,目的就是利用他们的不屑,利用他们的轻敌之心,不断地削弱他们。 越是想通此点,他二人越是胆颤,尤其是再一思量牛凡刚才的作战手段,再结合目前表现出的战力,他二人自问恐怕稍有不慎就又会落入陷阱陨落当场了。 “妖孽,此人单论法力不算太高,但这份心机和作战手段,绝对是那种妖孽般的存在。”贺山内心暗道,双眼收缩,眉角拧动。 “以他刚才出手的实力,我二人今日绝对讨不了好,不行,得逃回去禀报吴宇师兄,此人只有筑基后期实力方可一战。”黄平内心快有了决定。 心念急转间,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果断朝着出口方向迅逃去。 他二人都是阴狠手辣之人,更是果决之人,这么多年来死在他二人手下之人绝对不少,经验和眼力都很高,一旦有了决定,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黑白二鼠被击杀,他们虽心痛无比,但和他们二人有陨落的风险比起来,这一切就都微不足道了。 牛凡见此情形,心中冷哼一声,化作长虹疾追而去。 从被卷入吴宇设计夏侯霆和佟姗的阴谋并且暴露后,牛凡便已明白,他和吴宇这一伙人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了。 吴宇的为人宗内尽人皆知,是个欺软怕硬睚眦必报的小人,但实力却不弱,虽还没有达到筑基后期巅峰的修为,但也是进入筑基后期多年的老弟子了。 牛凡目前的修为本就不是吴宇的对手,如果再让这两人跑掉,处境会更加糟糕。 他二话不说,疯狂地催动灵力,更是用些辅助的小手段加追击。 他把目光紧紧锁定在了稍微靠后点的贺山身上了,随着距离拉近,他手中银芒一闪,一柄银色匕脱手而出。 小沙也是瞬间显现身形,更是蝎尾一摆之下为匕增不少。 还不止如此,身前铮铮巨拳瞬间凝聚,一道道拳影瞬间紧跟匕而上,直至贺山背心。 贺山心中一惊,不过度却不减丝毫,一阵掐诀,体表顿时光芒大盛,一道道防御光圈笼罩身上,更是凝聚出不少冰锥向后阻挡。 “咔嚓”、“咔嚓”冰裂之声不断,匕并未受到多少阻挡,一根根冰锥更是被紧跟其后的一阵拳影轰成齑粉,“砰砰”之声不断。 贺山身形侧移,但匕还是瞬间击中体表光盾,穿盾而入。 然而接下来却是牛凡双眼瞳孔猛地一缩,匕击中贺山背部后,并未寸进多少。 贺山外面的水火服已经在匕的威能之下破损,露出里面一套通体漆黑的铠甲,散黒芒。 “上品符器铠甲?”牛凡内心阴沉下来,刚才的匕一击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在小沙的合力之下,即使不能一击毙命,但受点伤还是能做到的。 然而在看到对方穿了防护铠甲后,牛凡的头有点大了,有这铠甲防护,他很难有机会杀掉对方,他刚才就怀疑对方防御手法太简单了,原来是有所倚仗。 还有这贺山很有可能是故意走在后面,目的就是仗着穿有护体铠甲,吸引牛凡攻击好让他二人顺利逃走。 牛凡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不禁一咬牙,有些不舍地一拍储物袋,一枚黑色的珠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不过他可没敢用力重握,虽然孙师伯再三保证过这枚“五雷轰顶”没有那么容易爆炸,只有烙印了神识之人在神识控制之下才会爆裂,但他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孙师伯也只试验了一枚而已。 如果一个不小心在他的手里爆炸了,那玩笑可就开大了,如此近的距离,恐怕不死也得残废。 牛凡拿出这枚“五雷轰顶”出来,心中还是不少的肉痛,像这种威力奇大的保命手段,他还真不怎么舍得使用。 他再次一咬牙,度爆到极限,小沙更是出现在前方,蝎尾一弯一挑之下给他当了助力跳板。 有了小沙的全力辅助,他的度更上一层,短时间内增加有一半有余,只是几息便追上了在最前方的黄平。 黄平见此情况猛然一惊,他没想到牛凡竟又用出新手段,不过他手下不慢,两个火球朝着牛凡激射而来。 贺山在后面也是连忙施法,两道火弹弹指而出,目标紧紧锁定牛凡。 牛凡手下不慢,一瞬凝聚出五个头颅般大小的火球,这也是他目前的极限所在。 火球一出立刻迎向四道攻击,剩下的一颗火球则是攻向黄平。 黄平再次抛出一道火球迎击而上,只是此时牛凡突然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口中更是轻喝一声“爆”。 一颗黑色弹珠早已临近黄平,在火球的掩护之下,黄平起先根本没察觉到此物,等到现时,已经晚了。 “轰隆隆”一阵巨响,一道暗红到极致,已隐隐散出白色火星的炽热爆裂在黄平身边炸响,只是一瞬就将黄平彻底淹没。 爆裂范围一瞬波及数十丈,带起一阵强猛无匹的罡风,牛凡见此情况瞳孔微微收缩,一点虚空向后跳跃,瞬间跳出爆炸范围。 一道道横飞血肉被爆裂炎火窜动之下,“噗呲”几声化成飞灰,几截断裂残肢带起焦烟疾飞落地,一股若有若无的皮肉烤焦味传遍四周。 牛凡刚一退后,身形再次动了,黄平在这样的爆裂之下并没有死透,半截焦烂残破的上身破空而起,跃至半空。 黄平脑海轰鸣,身体更是虚弱无比,还没有来的及思考其它,求生的本能却让他再次悚然一惊,破皮直颤。 他刚想有所动作,只是晚了,一道短刃银芒闪过,他已身分家。 蚯蚓可以断截重生,人却不同,人虽为万灵之长,但生命却更加脆弱,宝贵的头颅离身,人也就死了。 除非修为可以通天,修炼出元神可以离体遨游天地,否则此生算是终结了。 第六十二章 宏愿 就在黄平身分离之时,其腰间有些破损的储物袋被牛凡单手一抓收入袋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袭杀,让准备继续出手的贺山一阵胆颤,他到现在还不怎么明了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拼出十二分力气逃命,更是一拍储物袋之下抓住一枚散绿色幽光的药丸。 他略一犹豫,还是一口将其吞下,这枚药丸可以称之为毒丸,是他花了大代价换来的,短时间之内可以激潜力,但也有不小的毒副作用,毒素若不及时排除,会对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这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这颗药丸在以前遇到危机时他根本没舍得服用,但这次他不再犹豫,只要他敢再有所耽搁,等待他的将是殒命的下场。 吞下药丸的贺山瞬间身体开始绿,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显然有不小的痛苦,但度却是暴增了许多。 牛凡内心冷笑,以他目前仍处在巅峰的状态,对方即使有手段也难逃他的追杀。 他跃身而起正要追击,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中年男子话语: “小家伙,别再追了!”声音冰冷无情,更是猛击了牛凡心脏一下,仿佛是警告。 牛凡一怔,旋即面色阴沉下来,刚才耳边的传音他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凝液期级别的高手。 这就是执法之人,通过公开击杀点醒那些尚未暴露凶性之人,牛凡只是一颗棋子,甚至一开始被当做弃子。 点醒目的已然达到,只是杀人者和被杀者来了一个翻转,这也是执法之人没想到的。 牛凡心有不甘,和贺山的价值比起来,显然他在执法之人心中的地位不高。 如果牛凡资质逆天,执法之人又何须阻止,这一切都因为他在执法之人心中只能作为鱼肉,而不可为刀俎。 牛凡身形停了下来,他虽不甘,但在凝液期强者的庇护下,他是杀不了贺山的。 “今日我牛凡成了棋子,只因我不够强,不能成为执棋之人,但我牛凡会记住今日,记住这份耻辱,他日我牛凡一定会破开一切枷锁牢笼,要让这天地间再无任何存在可以左右我牛凡的意志。”牛凡内心下宏愿。 别人杀他可以,但他不能杀别人,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讽刺。 只因他身在强者制定的规则之中,只因他身处牢笼之中。 各种规则是牢笼,强者一语是牢笼,而这天地的意志又何尝不是牢笼。 牛凡有所明悟,要摆脱各种束缚和控制,只有自身变强,强大到足可藐视一切,生命不止,自强不息,这就是牛凡的决心,一个要成为强者的决心。 牛凡冷静下来,而他要成为强者的心却无比坚定。 牛凡回眸一扫,跟在身后的众多弟子心中一惊,甚至有些胆小的还退后了几步。 刚才的战斗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早已无任何言语,只有满眼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以一己之力,击杀二鼠一人,尤其是被击杀者实力还高上一点,这已经彻底刷新这些人的三观了。 今天观战之人终身不会忘记这一战,而牛凡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瞬间拔高,已成为不朽和传奇。 刚才一幕幕的战斗画面,被他们深深地烙印进脑海深处,终身不忘。 这些已成为他们研究战斗之道,提高自身实战能力的宝贵资料。 同样也成为了他们终身津津乐道的大场面,以后每次和三五好友谈经论道之时,这些人都有了自傲的资本,因为他们见过了大场面。 无数年后,这些人更是把这些宝贵经验,记录在册,用以传承给嫡系后人,旁系自然没这么好的待遇。 刚才在战斗之时,更是有不少弟子,拿出一种可以留影的符宝,这个符宝可以记录影像,但同样极为消耗灵玉。 消耗了天价灵玉让他们肉痛不已,但和这些影像资料比起来,他们觉得赚大了。 无论这些影像资料是转手一卖,还是留作传家之宝,都是无比珍贵之物。 这一战,让无数弟子都觉得不虚此行,哪怕有些弟子在追赶的途中,已将平时不舍得吃的丹药服食一空,但他们却依然兴奋不已,甚至因为战斗就此结束,他们隐隐还有一丝没看过瘾的感觉。 牛凡自然不会去管这些弟子们的想法,他知道此地已不可久留,连忙加腾空,向着出口飞去。 等到用魂核结晶换取灵玉,他此次一共获得一千多灵玉,收获颇丰。 而在黄平的储物袋中更是放有两千多枚灵玉,让他顿时一扫心中阴霾,有了这些灵玉,他又有了一种富裕起来的感觉。 只是当他从丹药坊出来后,脸又黑了下来,那种有钱的感觉还没体验一会,就都消失殆尽了,他连连感叹赚钱难,灵玉还真是不够花。 身上一共五千多枚灵玉被他拿出一半买了丹药,而另一半则是留作打坐吸纳用。 不止是他来买丹药,之前在兽魂窟内的那些弟子也有不少人丹药消耗一空,也来采买丹药。 只是这些人看向牛凡时,都若有若无地带上了一丝敬意。 更是有极个别弟子与牛凡擦肩而过,在感受到牛凡散出的那种王霸之气后,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撞到牛凡。 牛凡也没在意,只是巧妙地避让掉了,但这名弟子却是一阵心惊胆颤,连忙口呼师兄,向牛凡连连道歉。 牛凡哑然失笑,在看到这名弟子长相比他老点之后,牛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意。 然而这名弟子却直接吓得坐倒在地,闹出了不小动静,周围有不少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这名弟子。 直到牛凡走出丹药坊,这名弟子才缓过神来,对牛凡之前表现的杀星形象改观不少,心道这牛师兄平时还蛮平易近人的,就是战斗时太凶残了点。 显然之前的一幕幕给这名弟子留下了不少的深刻印象,且是那种终身难忘的魔头形象,以后每当这名弟子做噩梦时,梦中的杀人狂魔都是按照牛凡的形象设计的。 就在牛凡刚刚走出丹药坊,有两名精壮的大汉向他疾走而来。 “表哥,就是他。”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 牛凡微微一愣,转身看向二人,刚才说话之人的声音他听过,而看到之人也不出意外,正是高夏。 至于高夏身边另一人他则不认识了,只是从对方的修为波动,牛凡感知出那人的修为达到了筑基中期巅峰境界。 第六十三章 好大的胆子 牛凡虽不认识眼前这位被高夏称呼为表哥之人,但却知道他二人的目的,找他寻仇来了。 就在这时,牛凡身后一名路过的弟子看到这一幕,有些疑惑地冲旁边同伴道:“这不是熊灵一脉的夏飞师兄吗?看其怒气冲冲的样子,难道是冲着牛师兄来的?” 这名称呼牛凡为牛师兄的弟子之前正好经历了牛凡在兽魂窟的一战,而此刻他也是来丹药坊采买丹药的。 “我看很有可能就是冲着牛师兄来的,你没听说吗?前段时间高夏被人打了,那个惨哟,据说卧床好多天吃了不少疗伤的丹药才能动弹,看样子很可能高夏得罪之人就是牛师兄了,他这次把他表哥叫来,铁定是要找牛师兄晦气的!”另一名弟子猜测道。 这两名弟子的话语逃不过牛凡的耳朵,自然也逃不过已走到牛凡近前的夏飞耳朵。 夏飞闻言有些得意,能被随意两名弟子一语就道破他的来历,证明他在宗内还是很有名气的。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两名弟子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在宗内也有他们自己的小圈子,更是被圈内之人封了个“百事通”的头衔,专攻各种八卦和家长里短,认出夏飞和高夏二人不足为奇。 夏飞虽然心中得意,面上却不表露丝毫,仍旧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更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指牛凡喝到: “小子,你竟敢打伤我高夏表弟,乖乖地磕头认错,自废丹田,我饶你不死!” 夏飞身材魁梧,“裸”露的双臂肌肉虬实彷如蕴含了暴龙一般的力量,更是比牛凡高了一头有余,这一喝一指之下,还真有几分威势。 “不知死活!”牛凡目光转寒,身前瞬间凝聚丈许神识大手,一把扫向夏飞。 牛凡本就心中不快,这夏飞不问青红皂白嚣张至极,言辞更是狠毒,算是撞枪口上了。 夏飞稍微一怔,他没想到牛凡竟然敢向他出手,还如此果决。 但他动作不慢,后退半步,腰身绷紧,右拳以闪电般的度蓄势击出,一道乳白色拳风罡盾在身前形成,狠狠迎击神识大手。 “砰”地一声暴响,一道无形的波纹圆圈向着四周扩散,所过之处,风沙四起,但波纹中央的攻击却已消弭于无形。 这第一招是牛凡的一个警告,他和夏飞并无仇怨,如果对方还不识趣,他不介意教会对方如何做人。 夏飞接住牛凡随意一招后心底开始有些古怪起来,刚才回击的一招用了多少力道他心里清楚,虽未用尽全力,但对方也只是匆匆一招,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尤其是看到牛凡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他一时不好断定对方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实力。 这也不怪他疑心,夏飞外表虽看起来鲁莽,但一接触战斗,他还是有几分经验和眼力的,否则他也不可能以嚣张跋扈的性子活到如今。 夏飞之前咄咄逼人的话语,短暂的出手交锋,这一切动静都不小,已经吸引不少路过弟子围观。 就在这时,一名围观弟子面露激动之色,更是一时没忍住从口中蹦出不小的声音道:“这夏飞不是傻了吧?竟然敢招惹牛师兄,这不是找死么?” 一语激起千层浪,之前还有些嘈杂的环境,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这名弟子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嘴。 这不经意的一语落入夏飞耳中,他的内心突然“咯噔”一下,但他的虎眸在牛凡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禁稍稍安下心来,牛凡的修为被他一眼看穿。 “怕什么怕,这夏飞还真是傻不拉几的,招惹了牛师兄,铁定是活不成了。”另一名围观弟子小声地朝刚才说话的弟子道。 说者虽小声,但奈何夏飞那双虎耳却招风的很,全部听入心中,夏飞内心又开始狐疑起来。 “表哥,这几人怕是和牛凡一伙的,故意在这唬人。”高夏见夏飞接下一招后并未立即出手,有些焦急地道。 夏飞闻言,立刻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心中暗道:“他奶奶滴,差点中了这小子的疑兵之计了,看这小子黑黑的模样,竟然会使诈,还是我们熊灵一脉的人老实耿直。” 夏飞暴喝一声:“小子,看拳。” 说完便运起气劲,一拳轰向牛凡,这一拳运起了他不少力气,想要狠狠地给牛凡一记暴击。 牛凡之所以一直没再次出手,是因为他在等,对方是体修,站立不动时反而是防守姿势,只有动起手来,才会露出真正的破绽。 在此千钧一之际,突然一声女子清冷的娇喝在众人耳边响起: “住手!”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水蓝色的波影光幕在夏飞拳头的正前方突然出现,生生地挡住这一拳,夏飞感觉这一拳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拳力消失殆尽。 牛凡刚才正准备出招,却因这声娇喝和身前水波护盾的出现瞬间停手,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虎灵一脉术法楼的叶师姐。 叶师姐今日穿着不再是女式水火服,一袭雪白长裙,容颜依旧清冷。 她走入二人中间,冷眸一扫高夏和夏飞二人,略带愠怒朝夏飞道: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恃强凌弱欺负本脉的小师弟,真当本脉没人了么?” 叶师姐言辞冷冷,充满质询。 牛凡闻言一怔,而夏飞则是一个激灵,连忙陪着笑脸道: “叶师妹,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叶师姐闻言再次冷冷道:“误会?别让我再见到你,还不快滚。” 她仿佛不愿和对方多费口舌,更不需要对方辩解,她根本就不信。 夏飞闻言仿佛如蒙大赦一般,连忙带着高夏挤出人群消失无踪了。 牛凡闻言再次一怔,他一直以为叶师姐除了看护术法楼外,和他师父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看上去也清冷了点,其它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而刚才的一幕,无不显示着这位大门不出二门少迈的叶师姐,在那些老弟子眼中绝对是权威一般的存在。 因为他现,除了一些老弟子看向叶师姐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敬畏和惧怕之外,年轻一点的弟子都对此毫无反应。 第六十四章 赠丹 “多谢师姐出手相助”牛凡一怔过后,连忙向叶师姐道谢。 ≧ 叶师姐声音不再那么冰冷道:“师弟不必客气,我也只是看不过去顺手而为罢了,师弟以后还要多加小心才是,这些人只是表面上放弃,暗地里不会善罢甘休。” “多谢师姐提醒,不知师姐来此所为何事?可否有师弟能帮忙的地方?” 牛凡再次道谢,不过他却很好奇叶师姐连送点心给他的师父都要假手于人,这次怎么亲自出来了? “我来丹药坊只是取些润颜膏,无需师弟帮忙。”叶师姐微微一笑道。 牛凡有些愣,叶师姐的一笑,哪怕是轻微的一笑,可是很难见到的。 “看来叶师姐最近心情不错,不再像刚见到时如同冰疙瘩一般了。”牛凡内心暗道。 关于叶师姐要来取的润颜膏,这东西他还是知道的,对保养皮肤很有好处,看来爱美真的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是像叶师姐这样的冷颜也不例外。 牛凡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储物袋内掏出一个小瓶,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叶师姐傻傻一笑道: “叶师姐,我这有几枚滋颜丹,有着滋润容颜的效果,我一个大男人又用不着,就送给师姐你了,权当感谢师姐先前的出手相助。” 叶师姐闻言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接过瓶子,看了里面丹药一眼后,并未拒绝。 “那就多谢师弟的馈赠了。” ...... 三日后,虎灵一脉的议事大厅内。 姜仲坐在上,华师妹和储师弟分坐两旁。 “师兄召我们前来可是为了商讨牛凡的事?”华师妹出言问道。 “正是为了此子,没想到这个小家伙闭关出来,修为竟已突破至筑基中期,比若儿都慢不了多少,更是在兽魂窟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出来,实在是让我吃惊不小。”姜仲缓缓说道,他口中的若儿就是和牛凡一起入门的三灵根弟子彭若了。 储师弟闻言没有惊愕,反而是面上一喜道: “难道是当初看错了此子的资质不成?还有此子在兽魂窟内战斗的影像我也看了,实力只是刚刚进入筑基中期,但战斗手段当真不俗。” 华师妹听储师弟这么一说,也是颇为心动地道: “如果真的是看错了此子的资质,那此子当真值得培养,凭他的作战反应,再加上不弱的资质,恐怕比彭若还要强上几分。” 姜仲闻言不但没有喜色,反而叹了口气道: “你们有所不知,此子的资质我是断然不会看错的,我料想他能那么快突破,与他登上任务天梯榜获得数千灵玉有关,恐怕为了走捷径,买了不少压榨潜力的丹药服用了。” 华师妹和储师弟闻言略一思索,有了一丝疑惑,华师妹起先开口问道: “就算他获得了数千灵玉,哪怕是全部用来购买“造化丹”这种霸道的灵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一个境界吧?” 储师弟在一旁略微点头,同意华师妹的疑问。 姜仲并未反驳,缓缓说道:“光是服用丹药是还不够,那如果再加上本脉的不传秘术伏虎拳呢?” 华师妹和储师弟闻言先是一惊,对望一眼后,由华师妹出言问道: “师兄你竟然将本脉的伏虎拳传给了此子?那可是只有师兄你选定的接班人才有资格习得此拳的,师兄竟然如此看重此子?” 姜仲闻言再次叹口气道:“你们都误会了,要做我的传人,至少得有能力修炼至凝液期方可,而此子抛开灵根资质不说,就他那与废灵之体类似的灵体,今生已与凝液期无缘,我又怎么会选他做我的传人呢,你们也都知道本脉向来积弱,而我与此子结缘,是因察觉到他敏锐的警觉,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此子这方面的天赋,故才传他此拳,期望他今生有望能达到筑基后期,以后好接兴儿的班。” 华师妹微微点头道:原来师兄是这么打算的,以此子表现出来的战斗水准,若真能修炼至筑基后期,倒是最适合接替兴儿本脉大师兄的人选,兴儿的资质也不算太出众,如果此次老祖冥宫开启他未能获得突破凝液期的造化,也是时候放他外出历练了,若有足够的机缘,说不定此生还是有望突破凝液期的。” 储师弟略一思索道:“师兄的打算的确不差,但师兄这次召我们来商讨此子的事,莫不是打算耗费大量资源助此子强行突破?” 姜仲有些苦涩地道:“师弟你又不是不知,本脉不比其它几脉,资源并不是很充裕,光是供应若儿几人都嫌不够,哪里还有余力供应此子。” 华师妹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那师兄是作何打算?还有此子这次在宗内是惹了仇家的,难道师兄打算出面化解?” 姜仲轻捻胡须道:“弟子之间的事,还得由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作为师长的出面,这张老脸还往哪放?我是想将此子先送到火焚山去看守灵玉矿脉两年,也好让他避避风头。” 储师弟闻言若有所思后道:“师兄的打算不差,此子还是要想办法保全的,正好师弟过几日要去清风观赴约,那里离火焚山不远,就让此子跟着我一道前去吧。” 姜仲难得地一改板着的面孔,微微一笑道: “为兄也是知道你这几日即将赴约,所以才召你们来商量的,有师弟你亲自带此子过去自然最为稳妥,不过师弟,还是你自己的事最为要紧,不是为兄说你,你和妙音真人总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那层窗户纸早就该捅破了,在这点上你还真要跟为兄好好学学。” 储师弟闻言有些尴尬,而华师妹则是嗤笑一声道: “储师兄可不能学你,就你和雪儿之间的关系都处理不好,拖拖拉拉了这么多年,要学你可真出大问题了。” 姜仲闻言老脸一红:“谁说我处理不好,雪儿这丫头可是早就已经认我了。” 华师妹闻言微微有些诧异:“此事我怎么不知晓?雪儿这段时间一直没出门,也就前几天去了趟丹药坊,难道是那时认你的?” 姜仲面色更红,不过却难掩激动:“不是前几天,在一年多前雪儿就主动写了张纸条塞在糕点里,让牛凡那小子给我送过来的,在纸条上面已经改了称呼,开口还不是迟早的事?” 华师妹微微笑道:“那就先恭喜师兄了,不过师兄还得加把劲才是,这都一年多过去,还是不冷不热的,我看师兄真应该赶紧去将这层隔阂消除了才是。” 姜仲微微眯眼有些神秘:“不着急,雪儿前几天让人给我又递了张纸条过来,还求我办事了呢。” “雪儿求你办事?这还真是铁树开花千年难遇,看来我这做师父的和她再亲,也亲不过你这个做爹的,不过师兄,雪儿到底求你办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也好出一把力。”华师妹面色有些古怪,眼中更是闪露出怀疑之色,不过稍稍埋怨一句后,还是露出异常关心的神色。 “这个?”姜仲一阵尴尬,随后叹口气继续道: “其实你们已经帮上忙了,雪儿这丫头就是让我多照顾下牛凡这小家伙。” 姜仲说完又小声地嘟嚷了一句“也不知道雪儿这丫头哪根筋不对,这么多年都不和人来往,连他亲爹都不管不问,现在倒好,先关心起这个野小子起来,我看要不了多久,连人都被这野小子拐跑了。” 华师妹闻言哑然失笑起来,就连储师弟也不禁莞尔,他们这位师兄是有些吃干醋。 “我说师兄为什么要将牛凡打到那么远的地方,原来是存心不想让雪儿和这小子见面,依我看呐,师兄绝对是想多了,雪儿这丫头和牛凡根本就没多少接触,雪儿让你多照顾下牛凡,恐怕是因为前几日雪儿去丹药坊取东西时,收了这小子的好处,这才嘱咐你多照顾一二的。”华师妹说完止不住地再次笑出声来。 姜仲一阵羞恼,再次嘀咕道:“防鼠防狼防徒弟,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总不会错。” 第六十五章 修心 苍山之顶,妙音峰巅,一男一女凝视对望。 清风入观如同仙音,云霞雾海仿若不在凡尘。 男子中年面白无须,一袭白衣随风舞动;女子束素装手挽银丝拂尘,道姑打扮。 “师妹,动手吧。” “你先。” “太熟了,不好下手。” ..... 牛凡站在清风观内遥望师叔储钰,身旁一名蓝衫青年则是紧盯妙音真人。 “邵师兄,每次都是如此?”半日过去,牛凡问向身旁蓝衫青年,此人姓邵名艺,清风观席大弟子。 “都是如此。” “还需多久?” “也许天黑,或许黎明。” 日出日落换了黑夜,又迎来曙光。 当第一丝薄日红光染红天边霞云之时,两峰之巅遥望二人终于动了。 在空中飞舞交叉,换了位置,却无碰撞。 许久...... “师妹,你我既然斗不起来,不如各派一名弟子,由他们二人代替你我决出胜负如何?”储钰轻叹一声,遥望妙音眉目含情。 “好,就按师兄所说,你若胜了,按照约定,我便从了你,但你若败,必须留在清风观当观主。”妙音真人也是幽幽一叹道。 韶华易逝,岁月催人老,他二人都没了再等下去的心思,曾经的年轻气盛,已挽不回无数漏沙时光。 他二人苦守多年终于要迎来寒月梅开,只是牛凡和邵艺却成了双方赌斗选定之人,整个清风观弟子中也就邵艺是筑基中期修为。 “凡儿,一会比斗中一定要用尽全力,务必要取胜,师叔的终身幸福可都全压在你的身上了。”储钰郑重地交代着。 牛凡觉得肩上瞬间重如万钧,而另一边的邵艺也好不到哪里去。 “艺儿,我们清风观的未来可都扛在你的肩上,能不能留住你们这位未来的师父,全靠你接下来的表现如何,万万不可大意。” 此时储钰内心暗道:“师妹,别怪为兄使了小手段,要不是牛凡在,我断然不会和你提出派弟子上场,这次为兄铁定不会输。” 而妙音真人也是怀着心思:“师兄,这次你是断然不会赢,艺儿的音律之道已有所小成,一旦使出避无可避,同阶之内根本就是罕逢敌手,你就等着做你的观主吧。” 妙音峰间,清风谷内,牛凡浮空而立,邵艺持笛奏响。 两人之间没有激烈的法术碰撞,有的只是笛音回荡。 音律波纹四散仿若清风拂过,但只是一瞬,又如同疾风点雨,充满萧杀。 一曲过后,听者仿若走过万水千山,又如同经历了无边战场地狱轮回。 “牛师弟,我认输。”邵艺缓缓收起玉笛开口道。 良久,牛凡才从沉默中醒来,向邵艺抱拳一礼。 牛凡能胜,纯粹是取了巧,他有两份心神,在抵抗魔音入耳之时本就占优势。 这还不算,即使外面一份心神失守,他的另一份心神在青芒空间内仍自悠哉,管它外面洪水滔天。 牛凡也不是没有收获,在听曲同时,也等于经历了一番对方音律中的意境,还是有不少体会的。 如果此次参与比试之人不是牛凡,换成其他人结果还真的不容乐观。 在这过程中储钰倒真为牛凡捏了一把汗,直到一曲结束才放松下来,声音很是浑厚地朝旁边的妙音真人道: “师妹,你输了。” 妙音真人面上没有表现任何波动,似乎输了也无所谓,她很是平淡地说道:“我会跟你走的,不过观内九十八名弟子可都归你教导了。” 储钰闻言一愣:“师妹,你的观内何时有九十八名弟子之多?” 妙音真人这才一改平淡面容,仿佛就是等待储钰有此一问,有些嗔怪甚至是一丝心酸道:“这都多少年了,早些年收的弟子并不在观中,他们都在附近山头开辟有洞府,我已通知过,不一会便都能来齐。” 随后看了一眼清风观,目中有些不舍,轻咬银牙后再次缓缓道: “我这小观不比你御灵大派,弟子修炼资源很是不足,师兄,以后这些弟子的修炼资源供应可都要全靠你支持,莫要厚此薄彼了才是。” 之前牛凡肩上感觉到的千钧重担,一个转移之下,已经到了储钰肩上。 尤其是当数名如同樵渔桑农打扮的老汉老妇御空而来山呼他师父之时,储钰脸皮抽了抽。 这些弟子资质并不出众,尚未突破筑基期,大多只有练气期四五层修为。 倒不是他们入门时年龄太大,而是这些人的寿元和普通人比起来相差无几,自然熬不过岁月的侵蚀。 这些人年轻时储钰大都见过,只是等再见时,储钰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滋味,有些自责,再看眼前妙音,还真的是辜负了佳人无数年华。 如果储钰早年肯稍微服一点软,结果绝对不会是这样。 不过这一切都已没有牛凡什么事,储钰被留下做了几天观主,并且主持清风观搬家事宜,而牛凡这个功臣则是被随意打,独自一人赶往火焚山,储钰已经对他不管不顾。 如果再让牛凡知晓他被姜仲安排到火焚山守护灵玉矿脉,纯粹是因为姜仲的一些捕风捉影行为所致,还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但他对这次的火焚山之行还是充满期待的,姜仲向他交代过,看守矿脉的内门弟子不仅有足够的灵玉供吸纳,如果运气好,遇到火焚山特产的火髓灵玉,他也是能优先享有一份。 这种火髓灵玉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其内更是含有一丝火属性,如果吸纳了,对火属性的法术威力有所提高,而牛凡主修的也正是火系法术,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东西。 火焚山离清风观不算太远,但这也只是相对于御空飞行来说,牛凡这次前往并未御空,这也是储钰特意交代他如此。 之前他和邵艺那一战,看似没有什么动静,但邵艺那一曲有着影响心境的作用。 储钰让他步行而去,是想让他平复一下心境波动带来的不利影响,同样也是让他多体悟一下自然。 修行一途,不仅仅只是提高修为境界,更需要修心,明悟天地大道。 比起打坐吐纳有功法指引,修心更加的虚无缥缈,无人能提出一个准确的方法出来,这一切都需要自己感悟。 同样一件事物,每个人的理解都会有所不同,万人参万法。 两日过后,一条河流阻住了牛凡的去路。 “这应该就是储师叔所说的化龙河,渡过此河,离火焚山也就不远。”牛凡看了一下有些浪涛的河面,内心暗道。 他没有御空渡过,顺着河岸寻找船家。 第六十六章 化龙河 牛凡望着远处雾蒙蒙的青山以及流向天际的河水,稍作驻步,吐出一口浊气。 “一路走过来,念头倒是通达了不少,心中积累的一丝浮躁之气也是渐消,难怪人们将修行二字合在一起,只修不行,短时间内还无大碍,若长久下去,对道的领悟跟不上,恐怕也只能陷入瓶颈期了。”这几日他以普通人的方式跋山涉水,倒是有了一丝明悟。 就在他极目远望之时,一声苍老但却充满热情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这位公子,天已将晚,是否要渡河?”一只有些暗灰的木舟顺着浪波驶来,一名麻衣老者,微风中略显枯槁单薄,撑着竹篙,微笑着看向牛凡。 牛凡拱手一礼道:“那就有劳老丈了。” “小公子说的哪里话,老汉是这河上的舟子,渡乡亲们过河本就是老汉的职责。”老者边说边搭下跳板,待牛凡进入舟内,吆喝一声撑起竹篙离岸。 一叶扁舟,破开微浪,掠过晚凉薄雾,驶向对岸。 “小公子,一会到了河心,浪大的很,可要坐稳了。”小舟已离岸数丈,老者划着竹篙朝牛凡笑道。 “多谢老丈提醒,不过小子有一丝疑惑,今日并无大风,我观河心也平静的很,何来的大浪?”牛凡微微有些诧异,这条河有千丈宽,稍稍荡起水波,一眼望向河心,却并无什么太大风浪。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有些得意地说道:“我看小公子不像是本地人才提醒一句,这附近村镇之人都知道此事,这条化龙河可是有河神保佑着呐,到了河心船根本就不用划,河神吹口气就把我们送到了。” 牛凡闻言心中一惊,他是名修仙之人自然和眼前老者对河神的理解不同,不过面上却不表露丝毫,反而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哦?小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此类事情,倒是好奇的很,不知老丈可否解释一二?”牛凡轻哦一声问道。 老者继续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三两句话根本说不完,如果小公子想听,等到了对岸老汉再讲也不迟。” 牛凡没有反对,不过他却将神识稍微放出,笼罩了整个舟身。 老者三两篙划过之后,便将竹篙别在舟边,随后一屁股坐在船头。 小舟趁着冲力,只是几息便已到靠近河心的位置,也就在这时,一丝异变生了。 周围突然一股怪风刮起,河水更是快晃动起来,小舟也跟着左右摆动,不过却没有翻覆的危险,向着对岸行去。 牛凡的面色却没那么好看了,就在异变刚起的时候,他散出的神识感觉到一阵彷如心跳般的波动,更是有一股莫名的伤感之意从内传出。 牛凡内心有些骇然,连忙将神识收回不再查探,那种伤感之意太过强烈,如果强行探查,以他目前的修为会受这种情绪很大的影响。 不一会儿,小舟就驶到了对岸,刚才在河心时,老者稳稳坐在船尾没有言语半分。 “小公子,我说的没错吧。”老者一边搭上跳板一边冲牛凡笑道。 “此事太过稀奇,还请老丈为小子解惑。”牛凡下了船之后,冲身旁老者一礼问道。 老者闻言笑嘻嘻地道:“那好,老汉今天就好好和公子说说,这件事要先从一个传说说起.......” 牛凡静静地听着老者讲述,原来,这条化龙河和一般河流不同,没有起源地,是天上所落的无根雨水积聚而成,一开始也没有现在这么长。 直到这条河某天突然诞生了一丝灵智,开始慢慢有了变化,往来之人的话语都被默默记住。 从那以后,每次渡河的船都有河波相助,即使有不慎落水者也会被河浪卷到岸边。 ................................................... 远古之时,一条无名之河上方,云雾一阵翻滚,一条看不到边际的金色真龙遨游天际。 无名之河心生向往,问向真龙:“大仙,我可化龙乎?” “可”天空中传来一声沧桑的龙音。 这条无名之河本为无源死水,但从那以后,无名之河便自行流动,更是纳入沿途无数山泉变得越来越长,而其外形也向着龙形展。 直到龙形完整,无名之河便开始尝试化龙,一次次地冲天而起,却又一次次地失败。 后来,听往来之人说附近的城镇内有位学识渊博之人,无名之河心动,想去求化龙之法。 此人姓周名度,当时已有七十高龄,是名从朝堂退下的饱学之士,颇有声望,桃李更是甲满天下。 无数自负有些才学之人都上门寻求指点,一时间门庭若市。 若能得此老的一语优评,或是一纸推荐,价值何止万金。 本来此老还因为赋闲心中有些失落,但突然有这么多好学之人前来求教,让他一下子忙碌起来,甚至他都隐隐感觉年轻了几岁,心中抑郁更是一扫而空。 求教之人无论说的是真心话语还是假意恭维,无一不是好听的话语,渐渐地,此老喜欢上了这种生活,一种飘飘然的生活。 而此老的声名也在无数人热捧之下变得越来越响亮,早已越他在朝堂之时的名望,他的一句话在一定范围内已经成了权威般的存在。 无名之河化成学子模样前来求教,但是所得之语只有四字:“痴心妄想!” .............................................. 牛凡听着麻衣舟子的讲述,只是听到此处时,那舟子老者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都怪那周度老儿,小公子,你说说,那周度老儿该不该死?”老者满脸愤愤地骂道。 牛凡没有答话,微微皱起眉头问道:“那后来呢?” “死了,都死了。”老者仍旧愤怒地说道。 牛凡闻言有些一愣,疑惑问道:“都死了?那刚才推船的难道不是化龙河灵吗?还有那周度难道是被河灵杀了?” 老者貌似一提起周度二字就怒不可遏“河灵的心死了,而那该死的周度是报应,坐船掉化龙河里淹死了。” 牛凡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继续问道:“河灵没肯救他?” 第六十七章 编故事的舟子 老者闻言没有急着回答,从腰间取下一个烟斗,在身旁的灰红色石块上磕了几下,装上烟丝,用火折子点燃,“吧嗒”、“吧嗒”地吸了几口。﹤ 一缕青烟遮面,老者眯着眼说道:“救了,说起此事,这周度老儿临死又造了一次孽。” 牛凡有些错愕,这老者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说死了,一会又说救了,很是矛盾,不过他没有插话,等待老者继续诉说。 “这附近之人都知河灵心善,每逢大旱,河水也会跟着枯竭不少,但附近的田地仍被河灵灌得满满的,就是遇到灾荒,河里也时不时地蹦出鱼来,救活了不少人,像这样心善的河灵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老者似乎有些感慨,像是在自问自答,说完狠狠地猛吸了一口烟,一阵咳嗽后又继续说道: “但那周度老儿懂个屁,不识农耕,也就满嘴的大道理,哪里知道河灵的功德,更不用说什么化龙之法了,但他竟然为了一丝薄面和权威,认为一条河想化龙是痴心妄想。” “哀莫大于心死,周度老儿随口一句话,让化身成学子的河灵直接死了心,这可比身死还要残忍,那时候的化龙河也就成了一汪死水,自然救不了这该死的老儿。” “后来,周度的尸体被打捞回去,本来灵堂都已设好,你猜怎着?这老儿竟然当着吊孝之人的面生生地挺尸活了过来。” “也许是良心现吧,这老儿活过来后没几天,留下一封遗书后,真的死了个透彻。” “从他的遗书里,大伙才知道这老儿淹死后,魂魄跑到了河灵死掉的心里,也因此得知了河灵的经历,而他死而复生,正是因为他误打误撞让河灵暂时有了心,河灵虽化龙未成,但多年的修为凝聚出了一颗类似龙珠的东西,河灵把这东西给了他,才让他活了过来,但河灵化龙的希望就再也没有了。” 老者说到这,开始伤感起来,住口不言。 牛凡见此,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老丈,按你所说这河灵已经心死,但刚才出来推船又是怎么回事?” 那名麻衣老者见牛凡如此问,露出恍然之色,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让牛凡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老者突然一拍大腿,一扫悲伤情绪,变脸绝对比翻书还快,转瞬便嬉皮笑脸地朝牛凡说道: “小公子,老汉喜欢说自己编的故事,每次说着说着便不能自主地太过入戏,怎么样?差点信以为真了吧?老汉我这还有一个版本,比这更悲情,老汉我敢保证,我说的故事连自己都能骗到落泪,要不要再听听?” 牛凡现,这老者说了半天,问题又被绕回到了原点。 不过此河有灵是确信无疑的,并且在河心时感应到的那股伤感之意也确确实实存在,此河的心未死,或者说是又活了过来。 “老丈,天色已经不早,小子还要赶路,若有机缘,下次再来听老丈讲故事吧。”牛凡起身一礼道。 老者一拍额头:“我倒忘了这茬了,还真是说故事说上瘾了,小公子路上慢走。” 随后,牛凡向着火焚山方向走去,有关这条化龙河的来历他已有了答案,而这个故事剩下的一半只是那舟子老者不愿亲口提起而已。 “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么?若那周度没说那句话,河灵也就不会心死,自然在周度落水时就会救了他。” “但若他没说那就话,他还有可能落水么?” “若他落水是因,河灵救他是果,果又变因,结出他第二次死亡的果。” “第二次死亡为因,结出河灵心活之果,河灵心已活,那果又是什么?” 牛凡放慢步伐,内心有些茫然。 “若那河灵向金色真龙问道是因,金色真龙的回答是果,那金色真龙在这场纠葛中又是处在什么位置?” “金色真龙似乎没有因为他的回答承担相应的果?还是结果未出?” “因只有一个?种什么样的因就会结什么样的果?还是果是随时变化的?” “而我在听了这个故事后,会不会也被这场因果埋下种子?那老丈的另一半故事是不愿说还是不能说?” 牛凡的思维在不断迸,如同在理一个异常纷乱的线团,他似有所得,又无所得,一叶而知秋,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尝试用另一种方式去看待事物,领悟道法自然。 牛凡不认为自己有多少大智慧,也不认为他能想的明白,言者所以在意,他只是不想得意而忘言,而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所得。 在火焚山附近有一个叫九支镇的小镇子,这个镇子上的祖祖辈辈们通过一代代的努力,一共修了九条通往四面八方的大路,为过往行人提供了不少方便,这个镇子也因此得名。 在其中一条大路出镇九里的地方,有一座供行人休憩的小亭子,名曰九里亭。 镇上的百姓继承了先辈的传统,大多都好与人为善,而王大贵这个镇上的财主自然也不例外。 这座九里亭就是王大贵出资修建的,想法倒也很简单,先辈们能助人为乐,他王大贵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这座亭子本有多人准备出资,但却被王大贵一人大包大揽了下来,镇上修亭子有个传统,那就是要立个碑石在后面,将出资人的姓名刻上。 一般碑石有个半人高也就顶天了,而此亭不同,不仅整个亭子修得比别处大些,就连碑石也有一人多高。 每每王大贵来此,看到碑石上刻的三个朱红大字,就会露出满意和满足的笑容。 今日王大贵正好得空,穿着一身锦缎元外袍,带个绫罗小帽,携了几名家眷和下人来亭中小憩。 镇上的李大娘是卖茶叶蛋的,每天在亭口支上摊位,行人颇多,生意还算不错,有了这项收入,李大娘家日子还算过得红火。 “道长,要买蛋么?热乎着呢。”李大娘热情地朝着一名向着亭子走来,身着白黑道袍的青年招呼着。 第六十八章 指点 被称为道长的青年衣着宽松,神态潇洒,头上并未挽着道髻,只是简单地编扎了下。 “这位道长一看就知道是得道高人,岂会吃你那几个破蛋。” 未等青年答话,王大贵便抢先开口,稍稍用鄙视的目光一扫炉子上的那一锅冒着白气的茶叶蛋,几步之下来到青年身前,像模像样地一礼,用带点地方口腔的官话道: “鄙人王大贵,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李大娘在一旁有些不乐意了,每次这王大贵一来,见到生人就打断她的买卖,几句损话一说,谁还肯买,生意要少上不少,小声埋怨道:“没文化,还装斯文,我呸!” 王大贵脸上有些抽搐,清咳了两嗓子稍作掩饰。 “贫道阿去。” 青年道长微微一笑回道,说完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走到李大娘的摊前问道: “大娘,可否讨口水喝?” “咦,阿去道长,她家的水有股鸡蛋腥味,道长跟我来,亭子里有现烧的上好茶水,甘甜解渴。” 王大贵见此,连忙一个箭步上前,鄙视地“咦”了一声,示意阿去跟他入亭。 “那就多谢王兄好意了。”阿去道谢一声,跟着王大贵往亭内走去,李大娘则有在摊前小声嘀咕着王大贵的不是。 亭子很大,里面除了王大贵的家眷家丁外,还有不少歇息之人,三三两两扯着闲话。 “鄙人观阿去道长不似附近之人,不知阿去道长从何而来,将去何处?”王大贵吩咐下人为阿去奉上茶水和点心后,微微摇动略显肥胖的脑袋轻吟问道。 “贫道来自过去,去往未来。”阿去洒然一笑道。 王大贵闻言微微一愣,略一思索,再次摇头道: “道长果然道行高深,字字珠玑,句句精辟,鄙人受教了,但不知道长可否注意到此亭的一些特殊之处?” 而此时,听闻了王大贵一席话之后的亭内之人,有不少笑出声来,这些人都是镇上的百姓,对王大贵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前一直在憋着,听到阿去的话语后还略感奇怪,不过等王大贵的经典话语一出场后,就再也憋不住了。 李大娘本来也在等待此刻,想嘲笑回报一下王大贵,不过看到有潜在生意上门,自然是生意重要。 “小兄弟,可要买几颗茶叶蛋裹裹腹,热乎着呢。”李大娘热情地朝着走来的一位白衣青年招呼着。 王大贵见此,连忙起身,让阿去稍等,迅赶到李大娘的摊前,坏了李大娘的生意。 牛凡本就没打算买鸡蛋,不过他之前碰巧听到了阿去的话语,有些好奇,自然跟着王大贵进了亭子。 “鄙人观小兄弟不似附近之人,不知小兄弟从何而来,将去何处?”王大贵琢磨了好几年,说了无数次的话语再次响起。 牛凡微微一笑回道:“小子从来处来,要到去处去。” 王大贵闻言有些古怪,暗道今天碰到的都是怪人,都不按套路出牌,让他使用了无数年的台词无处可使。 本来王大贵的台词是问下地名,然后再引经据典一番,最后再巧妙地引到碑石和亭子上去,直接像之前问阿去那般会显得太唐突了。 不过为了让人知晓,并且夸赞他一番,他也顾不得会不会太直白了。 “道友,你的心动了。”还未等王大贵有所动作,阿去喝了一口茶后朝牛凡笑道。 牛凡闻言一怔,他本就对阿去之前的话语感兴趣,但他看不出阿去有任何的修为波动,这只有两个解释,要么阿去是随便搭话,要么修为高出牛凡很多,如同它一般隐藏了修为。 “敢问道兄,何为心动?”牛凡面上不表露丝毫,冲阿去一礼道,王大贵刚要问出的话语被憋了回去,而亭内其他人则有些愣神,眼前二人互称道友、道兄,就算再傻也知道他们二人是同道之人,不过他们却有些疑惑阿去是怎么断定牛凡是同道中人的,牛凡的打扮并不像道士,反而像名书生。 “心欲动而神不止,身欲行而识不分,魂欲出而魄不蜕,此为心动。”阿去朗声回道。 牛凡心中一惊,有关心动的描述他在一些典籍上看到过,处在这个阶段的修士拥有更加澎湃的情感,更加火热的心灵,正因为心灵产生悸动,对真意的理解也就更加迷茫。 “请问道兄,何为真?”牛凡再次一礼道。 阿去闻言并未急着回答,起身走到王大贵所立的碑石前,这让王大贵内心狠狠地激动了一把。 “道友请看,这上面所刻的是名还是字?” 牛凡一怔,思索片刻回道:“即是名,又是字。” “道友再看,这是石还是碑?” 牛凡闻言沉默了。 阿去见此,爽朗大笑道:“贫道看此物像极了哪家的墓碑,而这字倒像主人的墓志,只是少了主人的生平和至亲之人的留名罢了。” 阿去说完又围绕着石碑转了一圈,口中轻“嗯”一声道:“还真是像极,如果这真的是墓碑,那所刻姓名之人生平还真的够凄惨的。” 王大贵脸上早已变成猪肝色,甚至快要滴出紫血来了,口中暴怒大喝一声,更是向两名家丁一招手。 “哪里来的疯道士,给我赶出去。” “道友,贫道去也。”阿去向牛凡招呼一声,不等王大贵冲来,已经顺着亭子侧面出口上了大路,绝尘而去。 “多谢道兄指点。”牛凡向阿去一礼,随后再次盯向石碑,亭内其他人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但这一切都不影响牛凡的感悟。 “这既是字,又是名,而当我说它是字时,它就是字,说它是名时,它就是名。”牛凡内心喃喃。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些凹槽,一抹朱砂。” “这石碑也是如此,无数年后它就是一捧砂土,那它在我眼中就是一捧砂土,我若认为它是一块石头,它就是一块石头。” 牛凡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已至深夜,亭中空无一人。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又看向大地。 “这天可以是被,这地又可为床。” “那化龙河也是如此,金色真龙给的回答并没有错,若它认为自己是真龙,它就是真龙,此信念唯本心而已,本心不动,方可悟出真意,而周度的一语,却动摇了它的本心,毁了它的真龙意。” 牛凡终于有了一丝明悟,他因心神比别人强大,过早地进入了心动,而有此明悟后,他的本心不动,心动的种种诱惑只会成为他心境成长的磨砺石罢了。 第六十九章 守矿 火焚山是一片绵延百里的火红色山脉,其内红光闪动,无数密密麻麻仿如裂纹般的沟壑布满其表,在这些沟壑内,暗红和炽黄两色岩浆缓缓流动。 整座山脉外表若有若无地笼罩了一层炽热青烟,一眼望去,让人心生缥缈之感。 牛凡悬立半空,心中隐隐有种吃惊之意,这片山脉分明就是数座蓄势待的火山群,但再看这些岩浆脉络,交错相连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俨然是利用岩浆之力,被人布下了一个自封的阵法。 牛凡对阵法之道钻研不深,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出布阵之人实力的恐怖。 他围绕山脉飞了一圈,将地形熟记心间,随后便飞往宗门在此地的驻点交接任务去了。 这火焚山脉有好几处都有矿藏,多数只是一些普通玉石之类的东西,真正含有灵气的灵玉却不是很多,而灵玉矿内也并不是全都是灵玉,还是以普通玉石为主。 负责开采灵玉工作的并不是像牛凡这样的内门弟子,大多是宗内外门弟子中修为偏低的一些人,当然了,也有不少散修来此挖矿赚取一定的资源。 守矿任务其实是一个非常清闲的工作,并不影响守矿之人的修行,宗门只安排一名内门弟子守矿,目的是为了有人震慑,防止挖矿之人闹事。 一个矿脉一般也不会产出太多灵玉,没有多少修为高深者会打矿脉的主意,如果真的碰到不开眼的,负责守矿的弟子只需逃跑并告知宗门,自然会有宗门处理。 而那敢打矿脉主意之人,绝对会成为所有宗门的公敌,像这种不守规则之人,只会招来各大宗门无穷无尽的追杀。 牛凡在和一名叫秦祥的师兄交接完工作之后,找了一处灵气充裕的僻静山谷,开辟了一座石室洞府,专心开始修炼起来。 守矿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一般小事自有管事的去处理,牛凡在交代管事之人每月将他的那份灵玉准备好,到时他自会来取,当然了,如果出现了火髓灵玉这样的东西,牛凡是特别交代了,要全部给他留下。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在御灵宗吴宇的洞府内,贺山急匆匆地来到吴宇身旁。 “查到牛凡的下落了吗?”吴宇冷冷地问道。 贺山闻言恶狠狠地说道:“查到了,这牛凡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接了火焚山的守矿任务,连内务处都查不到记录,要不是之前守矿的秦祥回来,无意中说起此事被我们的人听到,恐怕还真让这该死的家伙溜了。” 吴宇稍稍皱眉,但声音依旧冰冷:“跑得倒挺远的,敢动我吴宇的人,你跑不了!” 吴宇思索了片刻朝贺山命令道:“贺山,此次我亲自出马,你交代好下面的人,不要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以免打草惊蛇,这牛凡能悄无声息地出去,恐怕是那护短的姜仲有意在保他。” 贺山闻言心中大喜,但面上却流露出悲伤和感动之色,更是用衣袖轻擦眼角道:“有师兄亲自出马,这牛凡必死无疑,黄平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感念师兄的大恩大德。” 而此时的牛凡哪里知道这些,仍然自顾自地专心修炼,却不知他的行踪已然暴露,将要大祸临头了。 半月过后,牛凡在山石之上开辟的洞府石室内,正在打坐的他缓缓睁开眼睛,目中精芒四射,体内功法又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有了上次在石碑前的感悟之后,他的修炼顺畅了不少,念头畅通,无形中自然百事诸宜。 “我的修炼度已然不慢,但为了获得老祖冥宫的进入资格,这样的度显然还不够。”牛凡内心喃喃。 “还得想想办法才是,照这样下去,三年内根本无法突破修为达到筑基后期,宗内筑基后期弟子繁多,更是有不少天骄,若达不到筑基后期的修为,连一争的资格都没有。” 按照牛凡的估计,以目前的度修炼,抛开灵玉和丹药是否足够不说,没有五六年根本修炼不到筑基后期。 越是修炼到后期,消耗灵玉度也就越快,他身上的灵玉能否够修炼三年还是两说,而身上的丹药更是不足,能撑上半年就顶天了。 想起每月守矿的灵石奖励,他不禁摇摇头,上次去领了二十枚灵玉,对普通弟子或许够用,但对他来说远远不足。 而他期待的火髓灵玉更是连影子都没见到,他算了下时间,本月的领取时间已到,灵玉虽不多,但对他来说却无比珍贵,哪怕是一枚,他也觉得有必要亲自去取一趟。 当牛凡驾着七彩祥云来到一处依山而建的驻点阁楼时,有些眼力的管事头头早已来到门前恭候。 这名管事头头名叫尤水,是御灵宗的一名外门弟子,为人很是机灵,要不然也不会混了个领头的位置。 每天不挨风不挨雨的,还能有不少人归他训斥,资源也没少拿,他自然很满意现在的位子。 宗门离得远,也不会管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就像牛凡这样的内门弟子能管管他。 但像牛凡这样的内门弟子哪个不是专心的修炼,谁还有空管他,别提有多逍遥自在了。 不过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得把像牛凡这样的钦差大臣伺候好了,稍有不慎,牛凡可是有权利让他滚蛋的,他自然不敢有半分马虎,他心里可清楚明白的很,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狗狼崽子在盯着他的位置呢。 “哎哟,牛师兄,您老可来了,这个月矿脉的产出比上个月稍高点,您的那份一共二十五枚,师兄请笑纳。” 尤水满脸堆笑地迎上牛凡,并将手中一个布袋奉上,其实本月矿脉产出本不会那么高,但他看出上月牛凡来取灵玉时脸上有些不悦,他暗自琢磨着牛凡肯定嫌少了。 他事后颁布了一条条命令,整顿了一下偷懒之人,这个月的产出才高了些,饶是如此,分到牛凡这的也顶多就二十四枚,剩下的那一枚是他硬挤出来的。 至于说要过分欺压那些采矿之人,这点他还是做不到的,也不敢做,这些人都是修士,火性大得很,稍有不慎闹出事来,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算是这样,他动不动就雷厉风行的作风,还是得到众人打趣送了个外号,他脸上有点麻,人称尤麻子。 牛凡接过布袋,难得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上次是不清楚具体能得多少,实际得到的比预期差了太多,自然脸上难看了点。 这次却不同,不仅没少,还多了几枚,他自然满意了。 这一切都落到了尤麻子的眼中,他心中暗爽,看来他的想法是猜对了,他决定回头还要再整顿整顿才好。 牛凡自然不知道尤麻子心中的想法,在夸赞几句尤麻子办事得力之后,腾云向着洞府所在的山谷方向飞去。 而当他飞到谷口之时,却是面色突然大变。 第七十章 王师叔祖 大地出“轰隆隆”的一阵巨响,彷如万兽奔腾而过。 附近一座小山突然“砰”地一声,被撞成碎末,飞石残渣四溅,齑粉如雾。 牛凡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只见一道黑炎脱雾而出,在这道黑炎内是一头约莫数十丈高体型壮硕无比的黑熊,目露红色凶光,向他疾奔而来。 他不敢怠慢,连忙运起燃灵遁影化成一道金光避让。 只是黑熊度快得令人咂舌,根本避让不及,牛凡迅将体表护盾加强到极致,若真被撞上,希望能少受点伤。 “妖孽,休要伤人。” 就在牛凡暗叫倒霉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等到语毕,牛凡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耳边传来呼呼风声,他已被人一把夹在腋下,避过了黑熊撞击。 救牛凡之人是一名头有些灰白并且蓬乱的老者,灰色布衣长袍,面部略显清瘦。 “受死!” 老者轻“呔”一声,单手指诀一指黑熊,一把青色小剑从袖中一闪而出,在半空之中滴溜溜地一转之后,迎风见涨,化成一把闪烁青芒的丈长巨剑,向着黑熊激射而去。 黑熊大骇,“嗷嗷”叫唤几声极力闪躲,但和青芒巨剑度比起来,简直是犹如天壤之别。 只是一瞬,头颅便被巨剑一击而穿,爆出一股血红肉雾,随后“嘭”地一声倒地而亡了。 而那把青芒巨剑则是轻鸣一声,再次化成小剑模样飞回老者袖中消失不见。 牛凡见到这一幕内心震惊莫名,刚才他还极力闪躲的怪物,竟被救他之人随意一指轻易灭杀。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牛凡刚一落地,便连忙向清瘦老者道谢。 “不必谢我,我也是听说这头孽畜害了不少人,这才前来追杀,要不是我的追赶,你也就碰不上此孽畜了,况且你和我道谢,也太见外了。” 清瘦老者随意地说道,还一边上下不停地打量着牛凡,看得牛凡一怔错愕,尤其是对那句“见外”很是不解。 “前辈帮了小子是事实,道谢是应该的,不过小子不解前辈所说的见外到底是何意?” “你别动,让我再仔细瞅瞅。” 清瘦老者没有理会牛凡,反而还在那打量着牛凡,而牛凡则是被这怪异举动搞得心里一阵毛。 “嗯,仪表堂堂,最妙的是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清瘦老者轻“嗯”一声,若有所得地小声喃喃,只是这些话落在牛凡耳中,再看了老者相貌一眼后,牛凡判断出老者绝对够自恋。 随后清瘦老者脸上逐渐挂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容问道: “你是御灵宗哪一脉的弟子呀?” “小子是虎灵一脉的弟子,难道说前辈和我们御灵宗有旧?不知前辈如何称呼?”牛凡略一思索,问出心中疑惑。 “原来是姜小子那一脉的弟子,难怪这么像我呢,我姓王,和你同一宗门,还有,不要老是前辈前辈地叫个没完,听着不舒服。” 牛凡闻言内心“咯噔”了一下,也不管对方的话语是如何古怪,同宗姓王的前辈可不多,眼前之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名王姓师叔祖了,而老者之前的那句见外他也明白了是何意,他可是经过宗门严厉灌输过的,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弟子牛凡拜见王师叔祖,师叔祖仪表非凡,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弟子久仰师叔祖大名,一直想一睹仙容,今日有幸得见伟岸真容,绝对是三生有幸,弟子听闻师叔祖向来对晚辈关爱有加,异常慈祥,经常赠予一些丹药法宝给后进之人,但弟子绝不贪图这些,能得见师叔祖旷世之姿,弟子已经心满意足,哪还敢要师叔祖东西,请师叔祖务必不要赏赐弟子。” 牛凡一口气说完,显得无比真诚,更是熟练非常。 清瘦老者听得是连连点头,笑意更甚。 “没想到你这小家伙一下子便认出我来,说得也很中听,不过我怎么感觉有些耳熟?” 牛凡内心再次“咯噔”一下,说出这样的话语不是他的作风,他也想不出如此肉麻的台词,这一切都是从孙师伯那里学来的,只是稍作改动,自然耳熟的很。 “或许我本就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只是我一直没现而已,自然听得耳熟,一定是这样。”清瘦老者越想就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自己肯定了自己。 牛凡一阵大汗,不过面上却不表露丝毫,仍旧恭敬无比,眼巴巴地等着清瘦老者一高兴给出什么赏赐出来。 “小家伙,你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本想着给点什么东西给你,不过你能不为外物所动,如此坚决地拒绝,并且说出那么多的真心话,让我很是欣慰,也罢,就按照你的意思不给你东西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什么时候回到宗内我一定会再去找你,再听听你的真心话。” 清瘦老者说完,脚下生出一朵祥云飞至半空,眼看就要腾空而去。 牛凡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这不对啊,一样的台词怎么不一样的效果?和预想的天差地别,他连忙朝半空喊道: “师叔祖,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清瘦老者脚下一停,目中欣赏之光更甚,一捋有些杂乱的胡须说道:“小家伙,那头凝液期的黑炎魔熊尸体是我偷偷留给你的,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想还回来,心性真的不错。” 牛凡彻底怔住了,心中更是暗叫糟糕,目瞪口呆失了言语。 “那头魔熊尸体你就收下吧,吃了熊肉会对你修为大有好处,熊皮也可换不少好东西。”老者说到这,又轻抖衣袖,一柄青色小剑向着牛凡飞来。 “我看你之前一直盯着我的衣袖,想必是看上了这把青冥飞剑了吧?你这小家伙就是太实诚,这把飞剑灵器就算我硬塞给你的好了,我已抹去印记,你用神识重新祭炼一下便可使用,不过以你目前的修为还不能完全挥出灵器的全部威力,还是少在人前使用为妙,以免有人贪图此物。” “多谢师叔祖厚爱。” 牛凡连忙感谢一声,而清瘦老者则是腾空而去,不一会便在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七十一章 黑龙城 牛凡收起青冥飞剑,望着王师叔祖远去的方向,内心暗道这王师叔祖还真是个怪人,尤其是王师叔祖那句难怪那么像他,让他心里多少生出了一丝疑惑,不过他也没多想,看向那么大一堆黑熊肉山时,目露兴奋之芒。≥ 牛凡取出银色匕,将熊皮一点一点割开,他没有丝毫马虎,万一要是因为割坏了点,卖不出好价钱,那可就亏大了。 这头凝液期的熊怪,对牛凡来说可全身都是宝,他掏出储物袋内所有的瓶瓶罐罐,将熊血一丝不落地全部灌入其中。 熊肉和熊骨这些更不用说了,他取出宗门放的符器长剑,银光闪动几下,这头魔熊已经被他大卸八块,还好他身上的储物袋够多,否则还真不一定装得下,摸了摸腰间鼓鼓的储物袋,他很满意这些收获。 但在看到已被击成一堆肉沫的熊头时,他心中暗叫了一声可惜,不过还是用长剑在那堆肉泥中翻找起来。 找了有一会,并未找到任何东西,他微微一愣,心中有了一丝疑惑。 “筑基期的妖兽都结有妖核内丹,怎么凝液期的反而没有呢?难道被青冥剑击碎了不成?” 他内心猜测着,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一头凝液期妖兽的妖核被击碎了,那就太可惜了。 但就算被击碎了,也应该有碎渣才是,他可是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并无任何妖核碎渣粉末存在,他微微露出了失望之色。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应到小沙在他手臂内出一阵悸动,似乎很是兴奋。 一道灰白之光闪出,向着旁边的一处草丛内钻去,不一会,小沙便夹出了一枚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黑色珠子,在珠子表面还带了一丝红色的血肉。 小沙露出兴奋之意,牛凡见此,冲小沙微微一笑,小沙欢呼一声,一口将珠子给吞了,随后又没入牛凡手臂内,乖乖地呼呼大睡以消化珠子内的精华。 小沙吸食牛凡的法力只能保证妖力和牛凡的修为同步,但是在牛凡每次突破境界时,小沙并不能立刻跟上牛凡的步伐。 而吞掉这些妖核则不同,牛凡现小沙可以通过吞食这些妖核改变资质,慢慢地在进化着,这也是小沙有着不弱于牛凡战力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次意外地和王师叔祖相遇,让牛凡所获颇丰,他回到洞府后,先取出青冥飞剑,用神识包裹滋养,随着时间流逝,飞剑逐渐和他产生了一缕意念相通之感。 一天时间过去,当飞剑轻吟一声,围绕着他周身欢快盘旋之时,烙印已成。 牛凡指诀一点,灵力涌入,飞剑滴溜溜一转之后开始变大,当变成三尺长短之时再无寸进。 以他目前的法力层次只能做到如此,即使这样,他也很是满意,毕竟这把飞剑是件灵器,比符器整整高了一个档次,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一般也就凝液期及以上的修士才有资格拥有和使用。 随后他将黑炎魔熊的骨肉取出,这种凝液期的妖兽骨肉本就不易腐烂,放在储物袋内更是如此,但他不放心,用冰晶术将这些骨肉都冰冻了一次,才再次装回储物袋内,那些血液也是如此一番。 这些骨肉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作为他和小沙的口粮,他自然要保证足够新鲜,以免因腐烂而造成浪费。 当他用熊肉烹煮了一锅,夹起一块吞入腹中,一丝丝清凉之感顿时从腹内升起,让他很是欣喜,这熊肉的效果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上几分。 一锅吃完之后,他便开始打坐修炼,将熊肉内的清凉之气炼化成法力,同时再配合丹药和灵玉,他感觉修炼度明显比以前快上了几分。 等他将熊肉内蕴含的灵气彻底炼化成法力之后,他没有继续修炼,出了洞府,去找了一趟尤麻子问些事情。 牛凡现在最缺的就是灵玉和丹药,他储物袋内还有一张熊皮,自然考虑着将其换成灵玉好购买一些丹药。 火焚山地处大梁南面边界不远,相隔几百里地便和邪域接壤。 在接壤之处有一座叫做黑龙城的城池,这是一座修士之城,里面往来之人都是修士,而黑龙城的城主据说是一位结茧期的高人,有他坐镇,即使是一些来自邪域的邪魔修士也不敢在城内放肆。 当牛凡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黑龙城的城门外。 看着眼前的城池被修建成一条盘旋直上的黑色巨龙模样之时,牛凡暗暗心生咂舌之感。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城池,光是那栩栩如生的黑色巨龙龙目内散出的一抹森寒妖异之感,就已经让他啧啧称奇了。 他内心猜测着得有多么庞大的势力,又或是富有到什么程度才能拥有此城。 在愣神了一会之后,牛凡向着城门入口走去。 “这位兄台,在城内每呆一日需要一枚下品灵玉,兄台需要呆上几日?” 一名守卫般模样的青年拦住了牛凡的去路,牛凡神识微扫,隐隐有些吃惊,一名守卫竟然都有着筑基初期的修为,看来这黑龙城还真是不简单。 不过比起心中的吃惊,他更心疼灵玉,他知晓守卫口中的下品灵玉就是他储物袋内指甲盖大小的那种。 只是呆上一日便需一枚灵玉,着实让他肉痛不已,他突然有个念头,以后等他有钱了,他一定也要建个百座千座这样的城池,光是收取入门费都够他乐呵的。 “只需一日。” 牛凡掏出一枚灵玉交给对方,随后从对方手中接过一枚玉牌。 “兄台,如果进城之后想多呆些时日,只需来我这补交灵玉即可,还有城内禁止争斗和飞行,兄台千万不要违反,否则会受到严惩。” 守卫再交代了几句,随后牛凡顺着人流向着城内走去。 城内修士不少,有种熙熙攘攘之感,除了两边林立的店铺之外,更是有一处处广场区域,在特定的位置内,有不少修士在摆着小摊,而摊前也有不少人或是交谈或是商讨着价格。 第七十二章 宝扇 牛凡沿着盘曲的街道走走停停,大部分时间花在了逛小摊之上,除了一些丹药铺子外,很少再进其它店面。≧ 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牛凡仿佛有了一种山里人进城的感觉,一路看过来,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买的冲动,但他每次一摸到略显干瘪的储物袋,再一想到他的长远打算,生生地忍住了购买的**。 “还是太穷的缘故,否则也不会如此算入量出。”牛凡内心暗叹一声,他摸了摸装着熊皮的储物袋,期待着能卖出好价钱。 “你这把掉了毛的破扇子,顶多值八百灵玉,卖不卖?不卖我可走了,这扇子也就我肯出这么高的价钱,要是换了别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就在牛凡准备找商家卖掉熊皮之时,附近一个摊位前的吵嚷之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道友,我这扇子可是采用金翎羽雀的羽毛制成,每一根羽毛使出可都相当于中阶符器的威力,目前还剩九十九根羽毛,若同时使出,威力不会比下品灵器差,我也是急需灵玉,否则还真舍不得卖这件宝贝,道友刚才出的价格也就一件普通上品符器的价钱,你看能否再加点?”摊位后面一名略显憨厚的中年人面露焦急之色说道。 看上这把扇子的是一名打扮略显怪异的青年,他冷哼一声回道:“还九十九根羽毛同时使出?试问筑基期内有谁有那么强悍的神识能够完全驱使此宝?就算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也要心神够用才行,如果控制不住,还不如随便买点垃圾飞剑扔出去的强,此物我只会出八百灵玉,不卖拉倒。” 怪异青年说完做出欲走的姿势,憨厚中年明显急了。 “道友,不是我不肯八百灵玉卖给你,我实在是缺这笔灵玉有急用,你再加一百,我就卖你,怎样?” 怪异青年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扭头就走,憨厚中年脸上焦急更甚,但稍一犹豫之后还是止住要追去的脚步,逐渐露出无奈之色。 “道兄,你那把扇子我要了,不过我看你摊上还有一些稀奇古怪之物,可否送上一些作为添头?”牛凡神情很是平淡地上前问道,不过他只是稍微看了一眼那把扇子,随后开始扫视起摊上其他物品。 憨厚中年闻言一愣,只是一会便惊醒过来,但看到牛凡似乎不太关注他手中金色羽扇的样子,有些不信地问道: “小哥真的肯花九百灵玉买我这把扇子?不是寻汉子我开心?” 牛凡有些哑然失笑道:“在下看道兄似乎真的很缺灵玉,而这把扇子值这个价,买下倒也划算,不过道兄若是不肯送点添头,我可能真的要反悔了哦。” 憨厚中年连忙回道:“多谢小哥仗义相助,你可是真的帮了汉子大忙了,摊上东西你随便挑,随便挑。” 憨厚中年随后向牛凡一样一样地仔细介绍起摊上之物,当牛凡看到一个盛满灰色液体的小瓶子时,有些好奇,他用神识探查了下,并未觉有灵力波动。 “道兄,这是什么?” 憨厚中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提起此物一般,神态扭捏地回道:“这叫夜来香,是汉子我突奇想制作而成,此物没有攻击性,但却奇臭无比,如果不小心被沾上,绝对能够十里飘臭,洗都洗不掉,没有一两个月时间,甭想去掉臭味。” 牛凡微微一愣,他想到青松真人曾使用过类似之物,那威力的确不同凡响。 “道兄,此物你还有么?” 憨厚中年奇怪地看了牛凡一眼,见牛凡相貌平平,突然若有所悟,从储物袋内又掏出一瓶来。 “小哥,这夜来香是汉子用四十九种奇臭生物的尾腺液体提炼而成,总共也就这两瓶,不过小哥使用时可要当心,上次汉子我只是不小心沾上一点,我那道侣可是整整让我憋了半年之久,千万要慎重才是。” 憨厚中年说完将瓶子小心地递给牛凡,还使了一个他懂的眼色,让牛凡一阵错愕。 牛凡随后又问了一些其它东西,倒没有什么让他再看上的,但当他用神识扫到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黑色骨片时,却是微微一愣。 他现神识刚一接触黑色骨片,便被诡异地吸收干净,加大神识探查也是如此,仿佛这黑色骨片就是一块能够吞食神识的无底洞。 “道兄,这块骨片有何用处?” “此物是汉子无意中得到,一开始我也觉得好奇,以为是了不得的宝物,但当我用神识祭炼了一月之久后,此物仍旧是毫无反应,汉子我也试过用水浸火烧,都丝毫没有作用,至今为止汉子也没现此物有何用处,如果小哥想要,这个也一并赠予你了。” 牛凡连忙谢过,在摊上再次扫视一圈,没现有什么其它需要之物,支付了灵玉,取了宝物,汉子则是用感激的眼光目视牛凡离去。 牛凡虽然很在意灵玉的花销,但能用几百灵玉就买到此宝扇,牛凡觉得是捡到宝了。 这把宝扇凝液期修士或许看不上,而筑基期修士又不能完全挥出此宝的威力,看起来是鸡肋了点,不过牛凡却是个例外,无论是神识和心神,牛凡都自信可以完美地驾驭此宝。 走过不少盘曲街道,也随意进了几家店铺问东问西,见时间已经不早,而他也已行至黑龙城半山位置。 望着眼前一座散着五彩霞晕的奢华阁楼,他略一犹豫之后,径直走入。 此阁楼只有两层,但却充满了古香古韵和高贵格调,占地范围也比牛凡之前见的店铺大了数倍。 尤其是留意到此楼人流川息不停,且大多是筑基期修为的修士,让牛凡对这处阁楼的信任增加不少。 这座阁楼叫万宝楼,凭着敢起这样霸气的招牌,此店铺的背景绝对不容小觑,这也是牛凡选择此处出售熊皮的一个原因,像这样的大店,招牌要比他要卖的东西值钱得多,自然没人会做出砸招牌之事。 第七十三章 巧君 阁楼内珠光宝气,灯火通明,无数个玉石格子分门别类,丹药、法宝、玉简、典籍等物一应俱全,让人有种眼花缭乱之感。 一楼大厅很大,即使有不少修士在内,仍旧感觉很是空荡,修士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每处人群都有一名身着粉衣的妙龄美貌女子在解答着什么。 见牛凡进来,一名蓝衣女子主动走了过来,这名蓝衣女子相貌很美,巧笑嫣然,和那些粉衣女子有所不同的是,蓝衣女子年龄稍长,略显成熟一些。 “这位道友需要什么?”声音婉转动听,蓝衣女子摇着步子走到牛凡身边,一丝媚笑浮现略显丰满的脸蛋,盈盈一礼,一股若有若无但非常好闻的香风扑入牛凡鼻间。 尤其是当牛凡不经意间盯到了蓝衣女子随意绽放出的那一抹雪花花的柔腻,他血气顿时上涌,一股麻木之感朝着脑袋钻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牛凡见过的貌美女子不多,尤其是像这种附有媚态的就更少了,当他想起蓝绫仙子模样,再和眼前一对比,那种懵晕之感才逐渐退去。 眼前女子虽美,和蓝绫仙子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让他稍稍在意的是,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青涩的懵懂已经变成了懵晕。 “不知你们这里收不收材料?”牛凡早已挪开目光,干咳一声掩饰尴尬,但那种浑身燥热的感觉还在。 蓝衣女子看出牛凡窘态,再次巧然一笑,还若有若无地摆动了下香袖,如水的眼眸略带挑逗道: “不知道友要出手什么样的材料?我们这里普通的低级材料可不收的。” 再次的香风扑鼻,蓝衣女子的刻意挑逗,让牛凡有些面红烫,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自认相貌平平,蓝衣女子的做法只是一种经营手段,或许还看出他未经人事,有那么一丝故意想看他笑话的意思。 牛凡内心还算镇定,取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巴掌大小熊皮样品,微吸口冷气清醒下头脑。 “就是这种熊皮,麻烦大姐给看看。”牛凡将熊皮递给对方,故意将大姐的“大”字加重了语气,这可不是他说谎,是真的不小。 从牛凡拿出熊皮那一刻起,蓝衣女子就有些不镇定了,在稍稍有些色变过后,迅恢复过来。 “不知道友这种材料有多少?”蓝衣女子微吸口凉气问道。 “一整张。”牛凡淡淡开口,刚才蓝衣女子面色微变虽掩饰得巧妙,让他扑捉到了一丝,他觉得这张熊皮恐怕要值不少灵玉,内心早已有几丝雀跃,不过越是如此,他反而越镇定下来,不能让人看出深浅。 蓝衣女子闻言再也没有先前的镇定,连说话的语气都带有一丝激动,不过还是被她强压下来。 “道友稍等片刻,此事我做不了主,还需上楼问问,不过道友刚才称呼我为大姐,那我就以姐姐自居好了,姐姐叫巧君,以后弟弟来此买东西,姐姐一定给你争取优惠,但弟弟若有好的材料出手,一定要先找姐姐才是,姐姐一定给你卖出好价钱。” 蓝衣女子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让牛凡心中暗呼几声厉害,这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他自认是做不到,不过能在万宝楼这样的地方有位熟人,似乎也不是件吃亏的事。 “那就有劳巧君大姐。” 牛凡仍旧不忘称“大”,蓝衣女子也没在意,收起那块熊皮样品,在交代牛凡几句后,摇着步子上了楼。 一刻钟过后,牛凡在蓝衣女子的带领下,上了二楼,来到一处很是宽敞的隔厅内。 牛凡微微有些吃惊眼前一名黄衣老者的修为,这是一名凝液期仙师般的存在,蓝衣女子恭敬地称呼其为大掌柜。 只是一个店铺便有一名仙师坐镇,让牛凡对万宝楼这家店铺的实力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当牛凡将熊皮取出时,在这座隔间大厅内堆积成了一座毛茸茸的小山。 大掌柜连忙上前仔细检查起来,而一旁的蓝衣女子早已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常年在万宝楼内,自然锻炼出了一定的眼力,看出熊皮的不凡之后便上来请示。 让她没想到的是大掌柜见到那片熊皮样品时,都微微有些色变,而她一开始也以为一张熊皮不会太大,等到真见到时,却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呼吸有些急促,兴奋不已。 这单生意如果做成,她可是会有一定的分成的,熊皮价值越大,她的分成越多,她岂能不兴奋。 再看向牛凡那张略显普通的容貌时,她内心真心觉得还是挺耐看的,且是越看越好看,越看就越多出一丝不凡的地方出来,甚至她都有了一种错觉,牛凡的那张面孔不再是面孔,而是满满的灵玉。 “不错,这是张黑炎魔熊的毛皮,且修为已达到凝液中期,能达到凝液期的凶兽很是罕见,而这张熊皮能够保持如此完整,想必是一击毙命,小友,老朽说得可对?”黄衣老者检查了熊皮一会之后,略带一丝激动地朝牛凡问道。 牛凡闻言微微皱眉,内心有了一丝不喜,这种买卖最忌讳的就是刨根问底,以他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击杀黑炎魔熊,黄衣老者的问题大含深意。 他略一思索后,淡淡回道:“长者所言甚是,这是小子跟随我家老祖出门历练,偶然碰到此兽做恶,老祖随手灭杀,并将此兽赏给了小子换些零花,不知长者可收取此物?若是不收,小子便换下家,我家老祖还在城外等候,若是回去晚了,定要遭老祖训斥。” 黄衣老者闻言心中一惊,他之前见牛凡修为不足以击杀此兽,的确是存了一丝试探的心思,能一击灭杀此兽,实力可想而知。 见牛凡言之凿凿的模样,不似作伪,他本想再问下牛凡背景的心思彻底熄灭。 这买卖问东问西的是个大忌讳,收或不收也就一句话的事,至于货物的来源是否正当,敢吃下自然有能力处理。 若是普通人,他问也就问了,但按照牛凡的描述,尤其是牛凡描述时的那抹云淡风轻,让他确认了牛凡的后台很硬,且牛凡肯定是那位实力莫测的老祖非常重视的晚辈,否则不可能亲自带出来历练。 “小兄弟,此物我们万宝楼收了,按这个价,小兄弟你看如何?”黄衣老者换了称呼,语气非常亲切,也不再问东问西,更是做出了一个手势。 第七十四章 天变 牛凡见老者竖起一根手指,心中有些错愕,他还是第一次来参加交易,哪里知道黄衣老者报的是个什么数。 他不禁开始有些怀疑之前的话语被老者看出什么破绽,这老者又开始试探他。 黄衣老者见牛凡有所犹豫,以为对方嫌价低,他心中暗道看来还是有些小看了牛凡的背景,恐怕在对方眼中他报的价真不够看,没听他说么,这只是老祖给他的零花钱,黄衣老者揣测牛凡肯定是嫌零花钱有点少了,于是连忙开口说道: “小兄弟,一千中品灵玉不少啦,这还是老朽按最高价报的。” 在一旁的蓝衣女子自然知道报的是什么价,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见牛凡有些犹豫,蓝衣女子内心“咯噔”了一下,这单生意如果变黄,她做梦都能被活活惊醒。 不过她面上并未显露担忧之色,连忙向牛凡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成交。 “长者既然如此爽快,小子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就按长者的价格吧。” 反应过来的牛凡,满脸的豪爽之色,就如同哪家的阔公子一般,一锤敲定买卖。 牛凡收了千枚中品灵玉,内心早已兴奋不已,这一枚中品灵玉价值百枚下品灵玉,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早已将这些灵玉取出,一枚一枚地在那数上一遍又一遍,这还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一笔巨款,难怪孙师伯会那样感激和崇敬王师叔祖,这位师叔祖的馈赠还真的丝毫都不小气。 牛凡一人下了楼梯,蓝衣女子则是被老者留下交待一些事情。 只是当他无意中扫到厅内两名修士时,面色却是微微一变。 其中一人是名中年汉子,正是卖给他宝扇的那名憨厚中年,刚获得灵玉便来买东西,这倒不是让牛凡色变的原因。 和憨厚中年一起的还有一名红脸老者,须皆白,这人化成灰牛凡都会认识,正是清灵山秘境的组织者黄道友。 这几年过去,牛凡的样貌也已改变不少,他倒不担心黄道友一眼能认出他,不过他还是稍稍避开身形,万一那位憨厚中年看见他,且上来打招呼,保不准这黄道友还真能看出什么点东西出来。 与此同时,在黑龙城最顶端的龙头之内,有两名老者正一边品着茶,一边谈经论道,透过龙眼,可将整个黑龙城下方收入眼内。 “夹老怪,听说你前段时间从宋老魔那里诓了不少宝物,可否说来听听?” 一名身着黑衣的老者朝着对面白衣老者笑道,二人皆是须皆白。 白衣老者闻言,面皮拧得像麻花一般难看,有些委屈地说道: “别提了,那宋老魔是什么样的人,你楚老鬼还不知道吗?他可是邪域内出了名的不守信用,赢了他宝物没两天,就被他强行抢回去,连我自己的都被搭进去好几件,我又打不过他,只求他别再惦记我,不再来抢我就算是好事了。” 黑衣老者有些尴尬地收住笑容,连忙换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道: “活该那宋老魔要断了传承,这都收了九十五名关门弟子了吧,都被他那魔功弄得爆体而亡,宝物多有个屁用,他也蹦跶不了多久,到时候那些东西还不是都便宜了别人。” 白衣老者闻言,突然心中一凛,连忙开口道: “楚老鬼你可多注意点,这话和我说说也就算了,如果传到宋老魔的耳中,绝对是犯了他的大忌讳,我知道他曾抢过你黑龙城,你对他同样很是不忿,但一码归一码,如果在这件事上敢和他开玩笑,他绝对会跟你拼老命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是没胆子再惹那老魔头了。” ...... 牛凡走出万宝楼,并没有急着出城,混在人群中,隐匿气息,他想看看黄道友到底在玩什么猫腻。 黄道友修为只有练气期九层,而那名憨厚中年却有着筑基初期的实力,以黄道友那杀人夺宝的品性,牛凡总觉得这两人走到一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这时,突然整个天空变成一片暗红,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震慑心神。 大地紧跟着一阵摇摆,彷如颤抖,这一切生极快,毫无征兆。 所有修士都是一愣神之后,疾飞天空,根本不管不顾黑龙城的禁空规则,想要一睹究竟生了何事。 牛凡也是御空而起,而那龙头内的夹老怪和楚老鬼早已一飞冲天,站在众人的最顶端。 “怎么回事?” 无数人心中产生疑问,这异变来自极远的南方,却覆盖了肉眼可见的整个天空。 暗红逐渐退去,天空明亮了许多,大地也不再颤抖,一切仿佛即将恢复如初。 就在这时,天空再次暗红下来,同样的一声巨响,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异常。 “那是什么?” 有修士指向天空,只见在南边暗红的中心,那里是一点极致的白,顺着白光向外,无数密密麻麻的细致裂纹从那一点扩散开来。 轰响之声再次传来,比第二次来的间隔要短,随后节奏越来越快,整个大地笼罩在红白闪烁之中。 南边天空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不止黑龙城这一处,最靠近异变的整个邪域,以及大地上所有可见异变之地,修士都怔了神。 “有人在砸天?” 想法一出,无数人都面露骇然,“轰轰”之声越来越强烈。 在黑龙城附近的一处石窟溶洞内,一名红衣少年模样之人盘坐其内,让人骇然的是,少年仿佛全身都是一片死肉,面上和裸露的双手都是一片青黑。 在少年身上更是笼罩了一层黑色的死气,周围三丈之内摆满了无数头颅白骨,密密麻麻的无头骨架横撒洞窟。 少年身前,数百枚拇指般大小散黑气的雾球不停旋转,彷如一片黑雾魔风,在黑雾正中则是一枚如同婴儿拳头般大小,散幽幽绿光的雾球。 随着黑雾的旋转,一丝一丝的黑气散出,慢慢与绿雾融合。 “快了,只要能融合了这枚绿丹,老夫的修为定能恢复至凝液期。” 少年死气沉沉的双眼突然露出兴奋之芒,从其喉骨之内更是出一阵沙哑低沉的自语,阴森的鬼笑回荡四面八方。 第七十五章 仙宝 在少年所在的石窟后方,有一间不小的石室,数名男女老幼盘坐其中,无一例外都是修士,表情麻木,仿若失了神。 突然,大地一阵晃动,少年的鬼笑之声戛然而止,死气沉沉的面色大变。 他的喉头一麻,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色血雾,身前骷髅头骨如同黑色水墨映染,出阵阵“滋滋”之声和一股刺鼻恶臭。 “轰轰”震动之声锤击少年心神,思绪瞬间紊乱,控制一个不稳之下,身前黑雾险些崩溃。 少年不敢怠慢,面露狠色,手中一阵黑雾乱舞,狂拍胸口一击,一股黑气从口腹弥漫而出,单手一指,补充进入黑雾魔风之内。 洞府内轰隆不断,少年面上死肉更甚,他狂咬舌尖守住心神,一连串的掐诀施法,更是多次拍击阻断穴位,情势逐渐受到控制。 这一切的变故皆因外面天空的诡异,当南边的那一点白亮到极致之时,周围的红已经浓郁成实质,不再是红,如同是暗。 天瞬间黑了,周围不可视物,但所有人却能感觉到那点白的存在,不可直视,虽有光,却不能照物,诡异异常。 整个大地瞬间寂静,仿似这暗能吞噬一切声音,所有人只能感觉到心跳的波动,连呼吸之声都已不闻。 就在这时,那道亮至极致的白色之中,却突然出现一口黑色之物,刚一出现,便将白光占据,黑色之物在逐渐膨胀。 白光消失,周围的暗不再是暗,而是变红,如同在白纸上染干了的红色画笔一般,天空越来越亮。 黑色之物显现在人们眼中,明明很远,却彷如印在心神之内,那是一口硕大无比通体漆黑的棺椁,无比清晰。 棺椁之上无数沧桑古朴纹路,似乎能够勾人心神夺其魂魄,一种来自灵魂的颤抖在人们心中滋生,那是对棺椁所葬之人的一种本能敬畏。 耳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冥歌赞音,众修士分明心生骇然,但却有一股想要去膜拜的冲动。 牛凡此刻很不好受,这种强压的敬畏之感让他不愿屈服,因为这与他的本心不符,与他的强者之路冲突。 别人或许会极力避免看到那些纹路,但牛凡却选择了仔细观察,在他眼中,这就是一些普通纹路。 正所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有过在石碑前明悟的他,眼中的世界已然和别人不一样,那些纹路虽玄奥,落在牛凡眼中也只是一些普通的纹路组合罢了。 随着所看纹路越来越多,那种压迫之感也在逐渐消散,不过他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沧桑之声。 声音虽似遥远,但他却听得真切,那是一声苍老的呼唤:“墓。” 就在这时,那种想要膜拜的压迫之感却突然消失,棺椁已完全进入天内,而天则是破了一个漆黑大洞,骇人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密布四周。 棺椁进入天内之后,迅化作一道黑影,向着南边某一角落急坠而去。 “那是迷途海的方向。”有不少修士一口道出了棺椁的降落方位。 棺椁消失,天空裂纹在逐渐恢复,黑洞在缩小。 “刚才那是什么?” “典籍记载能破开天地之人,无一不是达到那虚无缥缈的层次,世人称之为仙,但整个南荒大6无数年来能够有依据所查的,也就那么几人达到,难道是某位强者的回归?” 就在所有人以为异变已经结束之时,天空突然再次传来轰隆之声。 同一个位置,但这次却是一块散金光之物,砸入黑洞,挤裂了天。 没有红白交替,如果先前是诡异的世界,那么此刻就是金色洒满,万物如同被抹上了一层金沙,整个大地空间充满了一种柔和的金。 金色之物再次震动一下,如同有人在天外敲击,连续几次,天上的缺口再无丝毫凝滞阻碍,一道金光彻底进入,外形像是一块五方金砖。 金砖硕大无比,让人眼冒灿灿,似乎处在愣神之中,悬浮空中不动。 天空破洞更大了几分,一根突如其来的黑色棒子一插而入,一挥之下,“啪”地一声狠狠扫了金砖一棍。 金砖逐渐变小,更是以极快之向着南边抛射而出,而那根突入其来的黑色棒子也是化成一道黑光,紧跟其后,消失不见。 天空开始逐渐弥合,而地上的修士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愣了神。 悬浮半空的夹老怪面露骇然,口中喃喃自语:“那是仙宝?” 而楚老鬼则是在一旁皱眉说道:“这恐怕会是一场浩劫!” 天空中突然一股威压降临,将黑龙城上方飞行的修士都缓缓逼落,这股威压来源于楚老鬼。 “都自行下去,想看等你们出了城再看!” 牛凡跟随人群下落,不过他的脑海中还在回荡从棺椁内传出的沧桑之声,“墓?”,他不明白话语的含义。 他轻轻咬下舌尖,一股腥甜之气充满喉鼻,他控制自己不再多想。 这一切不是他该想的,他只需刻苦修炼以报血海深仇。 半日过去,天空已经恢复如初,不过却开始飘落起雪花。 在离黑龙城不远的那处石窟溶洞内,红衣少年已经完全控制了形势,身前的黑气和绿雾缓缓地融合着。 少年面露笑意,虽然之前因异变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但结果还是在向着成功展。 “只要成功,老夫将来还可再次施展开颅换魂**,哈哈,到时又可多上数十载寿元。” 少年内心很是兴奋,就在这时,他的兴奋突然戛然而止,换上了一抹阴森怨毒。 数十道符纸激射而出,化成数十个炽烈火球,一瞬便撞上少年身前黑雾。 焚烧的“呲呲”之声和爆裂混响,少年不敢怠慢,连忙一通指诀,在身前凝聚出一面黑色雾盾。 爆裂的余波被少年化解,然而他身前辛辛苦苦凝聚出的黑雾魔风却已崩溃,只残留一颗绿色的雾珠悬浮半空。 少年不可控制地喷出一口黑血,黑雾的爆裂带来不少反噬,他的面色已经黑如焦炭,阴沉至极。 一声苍老的哈哈大笑从入口方向传来,随后是怨毒至极的话语。 “老怪物,你也有今天。” 一名红面老者和一名中年汉子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出,来人正是黄道友和憨厚中年。 第七十六章 背叛 红衣少年看着眼前两人,阴沉之色浓郁得彷如能化成液体,满眼怨毒地盯着黄道友一字一顿道:“你敢背叛我!” 黄道友闻言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喋喋地奸笑几声,满是嘲讽,轻唾一口之后,拉长了低沉的嗓门恶狠狠道: “背叛?身为邪修你竟然说得出这两个字,还真是老得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活了这么久,也该死了。≧ ” “你要弑师灭祖?我可一直待你不薄。”红衣少年轻眯着双眼,目露寒光。 黄道友惨惨地笑了几声,咬牙切齿说道: “说我弑师灭祖?你配为师吗?每天看着你这张脸,我的心都在滴血,要不是你夺了我儿的肉身,我儿需要找人夺舍,最后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吗?一切都怪你这个老怪物。” “原来你早就在算计我,他就是你找来对付我的帮手?人心隔肚皮,你不怕杀了我,他会连你一起灭了?”红衣少年余光一扫憨厚中年,朝黄道友阴冷说道。 “老怪物,少在这挑拨离间了。” 黄道友说到这,之前还有一些怨毒的愤愤之色瞬间消失不见,身形一闪向着红衣少年身前的绿色雾珠抓去,口中更是暴喝一声: “动手,你的妻儿就在后面石室,杀了这老怪物她们才能得救。” 憨厚中年似乎早有默契,不等黄道友提醒,瞬间体表泛起一层浓郁至极的土黄色光圈,狠狠地一记右拳向着骨堆上方盘坐的红衣少年袭去。 土黄色拳风所过之处,形成一道一人多高的通道,仿若光炮一般将所过之处的骨骸卷入土浪。 散恶臭的黑色地皮层层皲裂,混合着黑、白、黄三色如同滚雪球一般向着红衣少年滚滚而去。 这一拳是憨厚中年筑基初期修为的全力一击,毫无保留,似乎因提前服食了一些丹药而有所提高。 红衣少年看起来受伤颇为严重,瘦小的身体在这一拳的威能之下,显得有些渺小。 在这千钧一之际,红衣少年阴沉的头颅并未显得惊慌,嘴角突然出现一抹难以察觉的阴森冷笑,口中喃喃一声:“找死!” 只见他伸出略有腐烂的黑左手,一道黑色雾气在掌心凝聚,瞬间压缩成团,被他一指之下向着拳劲光炮激射而去。 这道黑色雾团只有头颅般大小,和拳劲光炮相比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似乎像是萤火要与皓月争辉一般。 只是一瞬,黑色雾团便与拳劲光炮狠狠地撞击在一起,“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石窟都在颤抖,到处都出碎沙尘土掉落的“飒飒”之声,更是有不少锥形乳石震段而落,一连串的“嘭嘭”落地之声,残渣乳雾飞扬翻滚。 正是那如同萤火般的黑色雾团,刚一碰触拳劲光炮,竟如同恶狼扑羊,一路摧枯拉朽。 一道黑色宛如实质的劲风,以黑色雾团为核心,仿若排成半圆弧面的钢刀利刃,将拳劲光炮的威能当成豆腐一般切割碾碎,带起一路残渣碎骸,向着憨厚中年冲压而去。 憨厚中年面色大变,狠狠一咬牙,重重踏前半步,左手化爪一抓右臂,右臂顿时青筋直鼓,虬实的肌肉随着这一爪瞬间胀大了一圈有余。 但这一切的动作仿佛是在徒劳,仅是多消耗了黑色雾团的威能少许,仍旧不能阻止黑色雾团推进的步伐。 只是一瞬,憨厚中年的右拳便开始撕裂粉碎,露出森森白骨,碰击的罡风将他的整条右臂都割裂得血肉模糊。 他面色彻底变了,内心骇然至极,若被黑色雾团剩下的威能撞实,足以将他卷为齑粉肉渣。 他不敢犹豫,左爪狠狠一捏之后,将右臂生生地一撕而断,肌肉竖丝瞬间喷瀑热血,面目狰狞得不忍睹视,额头更是冒出涔涔冷汗,但他没敢惨嚎,口中急喝一声“爆”。 一股土黄色的爆裂气浪瞬间涌出,憨厚中年左手斜挡身前防护,被气浪击中之后,身形如同断线风筝向着洞窟熔壁砸去。 他是一名体修,手臂之内蕴含的威能在自爆之下挥不少威力,借助反冲之势,险险地避过了生死危机。 另一边的黄道友,身形临近绿色雾珠之时,本以为即将得手,却不料一股强猛吸力从侧面突然袭来。 他一出手便打这雾珠的主意,是为了防止红衣青年将雾珠吸入腹中,若真如此,他们的胜算会小上很多,红衣青年虽未完全炼化绿色雾珠,但以雾珠增加少许实力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让黄道友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估了红衣青年的实力,境界上的差距不是简单的算计就可弥补的。 夏虫不知冰,而黄道友正如那只夏虫,直到真正交手后,他才意识到差了好几个等阶是多么可怕的事。 红衣青年的实力虽没有恢复到凝液期,但以他在凝液期时的感悟,绝对越多数筑基后期的修士,可称之为半步凝液的境界。 哪怕红衣青年现在受伤颇重,那也不是一般筑基后期修士可比的,黄道友是彻底失算了。 黄道友此刻已被红衣青年右爪贯穿胸口,目露茫然之色,而他的双手仍旧保持着抓向绿色雾球的动作。 他极其不甘,他自问这一生坏事做尽,泯灭人性达到令人指的地步。 但上天还是待他不薄,让他老来得子,他虽泯灭人性,唯一保留的却是一份爱子之情。 只是这一切都是报应,当他的枫儿灰飞烟灭之后,他才有所醒悟过来。 莫老婆子在秘境中被他引入险地坑杀,随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为了灭杀造成他一生不幸的源头。 如果不是身后的老怪物,他不可能成为邪修,他的一生不会如此悲凉,而他的枫儿也不可能死。 他要复仇,他要毁灭这一切的不幸,他做梦都想终止这一切。 只是当红衣少年喋喋一阵怪笑之后,贯穿他胸口的那只鬼手,当着他的面,一捏之下,手心的那团还有些跳动的肉团爆裂开来,他的心是彻底碎了。 “敢背叛为师,为师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去,我要把你炼制成尸傀,将你的魂魄封印在内,让你受尽一切折磨,永世不得生。” 黄道友敢出手对付红衣少年,本已心存死志,但此刻在听到红衣少年低沉的狠辣之语后,身体还是忍不住地颤抖了几下。 死,不可怕,灰飞烟灭也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洞窟内回荡着一阵红衣少年阴森的怪笑之声,充满了怨恨和狠毒,他辛辛苦苦地准备好一切,都被眼前之人破坏了,这笑声听起来比哭还难听。 红衣少年的怪笑还在回荡,突然,他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一般,声音生生地戛然而止,面上更是一怔。 一道淡金色的光影瞬间出现,神识之手一把抓住绿色雾球,一收之后,以雷电之冲出洞窟之外。 第七十七章 毫发无伤 淡金色光影正是牛凡,他出手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红衣少年一瞬愣神,之前没把绿丹收起来,目的就是勾引黄道友去抢。 正如他所料的那般,黄道友果真先抢绿丹,而这正是红衣少年戏耍对方的把戏。 残忍的不是得不到某样东西,在即将得到之时,摧毁这种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残忍。 一切都按照红衣少年的设计展,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卸掉他心头之恨。 尤其是当他一爪贯穿黄道友胸膛之后,黄道友瞪大双眼露出茫然之色,双手想要触碰绿丹的动作,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兴奋,舌头想要去舔舐鲜血。 他给了黄道友希望,又生生地亲自摧毁,在这出戏里,他扮演无所不能的主宰,其他人只配做蝼蚁。 只是当那枚绿丹被人抢走的那一刻他愣住了,那枚绿丹是他目前最重要之物,是他能否继续活下去的根本。 那是悍级鬼物绿头鬼王的内丹,他花光了几乎所有积蓄才购得此物,而此刻说没就没了。 心中的那种兴奋和优越之感瞬间一扫而空,前一刻他还是君王,此刻却成了跳梁小丑,恬不知耻地为别人演出了一场好戏。 愣神只有几息时间,他已反应过来。 “你跑不了。”恶毒地说了一句,便要起身追击。 只是下一瞬,他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起来。 “你想自爆?没那么容易。” 想要自爆之人正是黄道友,当牛凡抢走绿丹的那一瞬,他便反应过来。 黄道友有些不敢相信突的变故,更让他古怪的是,他觉得抢走绿丹之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也许他前世做过什么好事,冥冥之中给了他一丝希望。 敢公然抢走那老怪物的宝贝,实力定然不弱,以那老怪物的性格,绝对是不死不休,他打心眼里期望那抢走宝物之人将来能够杀死老怪物。 老怪物想把他炼制成尸傀,那永世受尽折磨不得生的滋味,光想想就让他毛骨悚然。 他想过自爆,虽会灰飞烟灭,但好歹也是尘归尘,土归土。 只是在老怪物控制之下,他根本连自爆的可能都没有。 然而,那抢宝之人的出现,让老怪物一瞬愣了神。 机会来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爆,而他的内心则是坚信那抢宝之人必然能杀死老怪物,他不想带着遗憾死去,哪怕是自己骗自己。 何况这不算骗,他只是把那丝希望无限放大而已。 他以为可以得到解脱了,可是在老怪物一通手忙脚乱之后,他骇然现,本欲爆裂的躯体被强行镇压回来,欲哭无泪。 老怪物一爪抓向他的额头,将他的魂魄强行吸出,一拍之下,他被装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敢抢老夫的命根子,你死定了。”红衣少年内心恶毒地喃喃一句,化成一道红色残影,向着石窟出口疾追而去。 在石窟溶洞内,憨厚中年受了不轻的伤,反冲的力道将他撞了个七荤八素,之前生的一切时间很短,他已反应过来。 用力地撑起卡在石窟洞壁内的身体,托着沉重的步子向着洞窟内后方石室走去。 冲出石窟的牛凡,将燃灵遁影催道极致,刹那化成一道淡金色的长虹,疾驰远去。 只是一会,一道红色身影出现,红衣少年望着牛凡他跑的方向,冷笑一声,全身瞬间黑气弥漫,身形一转之后,化成黑色长虹向着牛凡追击而去。 空中雪花飞舞,到处都是一片白色皑皑,如同纸屑般的白色随狂风舞动,一金一黑两道长虹穿梭在这片蒙蒙灰白世界之中,贯空撕裂。 牛凡疾飞在前,眼中充满了冷静,在逃命方面,他有着莫大的优势,这也是他敢抢宝的依仗之一。 从洞窟内的遍地白骨,他便看出追击之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牛凡对于此次抢宝没有丝毫愧疚感。 那枚绿色雾球绝对是好东西,否则黄道友也不会一出手就抢夺此物,尤其是在感受到小沙对此物产生的渴望之情,他就更不会犹豫了。 迫使牛凡出手的还有一个原因,憨厚中年是为了救他的妻儿才以身涉险。 牛凡内心有些感触,只是这感触到底起了多少作用,牛凡自己也不清楚。 当时出手时机短暂,只够他权衡一下利弊,容不得他多加思考,他的想法更偏向于出手,倒不是刻意为了帮憨厚中年争取生机。 牛凡有意地围绕黑龙城外绕着大圈子,只待对方灵力稍有不济,被他甩开后,他便隐匿身形悄然回到火焚山。 红衣少年在后紧追不放,面上浮现一丝戏谑之色,他看出牛凡是在以秘术燃烧灵力逃遁,度虽快,但绝不会长久。 等到牛凡灵力消耗殆尽,也就任他宰割了,只是等半柱香过去之后,他开始心惊起来。 “此人如此施展秘术,怎么度还丝毫不减?”红衣少年内心疑惑。 又过了半柱香之后,红衣少年内心已经惊骇无比。 “再这么下去,恐怕真会被此人逃掉,不行,那绿丹可是我的命根子,决不能让此人逃掉。” 红衣少年一通指诀狂舞,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起来,随着他的施法,体表的黑气更加浓郁,度瞬间暴涨几分。 牛凡一直用神识扫视着后方,见此情形瞳孔微微一缩,他已经全在逃遁了,而对方施展秘法过后度更快,要不了多久便能追上他。 呼啸飞舞的雪花擦身而过,牛凡微微一思量,手中掐起指诀,一连串的狂舞之后,所过之处的雪花都被他控制加强,凝成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般向着后方激射而去。 在雪天使用这样的小法术威力更大,这样的法术虽不能对追击之人造成伤害,但好在施法简单,数目庞大,一连串雹子仿若冰蛇般阻碍对方。 度越快,阻力越大,红衣少年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先是嗤之以鼻,这样的攻击连他一根毛都伤不到。 第七十八章 十里飘香 (家里宽带暂时不能上网,下雪天,手机2g网好卡,趁着夜深人静网稍好,先一章。 ) 只是一会,红衣少年面色开始变化,冰蛇如同毫无止境般地阻碍在他前方,所过之处带起阵阵冰爆碎雾,他仿若是破冰而行一般,度锐减不少。 他很是郁闷,嗤笑之意一扫而空,他有心去避让那有一丈粗细的冰蛇,一来一回之间,让他走了不少弯路,增加的几分度再无丝毫优势。 “这贼子手段真是不差。”几次避让过后,红衣少年逐渐冷静下来。 突然,他眼冒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此贼能够如此耐久,恐怕身怀了不得的重宝或传承,否则绝不会如此难缠。” 他猛然一阵掐诀,手更快,时间更久,股股黑雾从体内冒出,他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尸斑,触目惊心,隐隐还有扩大的趋势。 若不是在洞窟内遭了反噬受到伤害,他早就将秘法催到极致,意识到对手的难缠,红衣少年不再犹豫。 他的“命根子”必须抢回,而他猜测牛凡身怀重宝,若真如此,更值得他不顾伤势地拼命。 黑色长虹瞬间只余一道残影,再次出现时已至牛凡头顶上方,丈许狰狞鬼手猛然从黑雾内一探而出,一把抓向牛凡头颅,彷如灭顶之灾。 这才是红衣少年的全力一击,越筑基后期,半步凝液期的实力,以受伤之躯施展,代价是红衣少年的身体溃烂度加快。 牛凡心中猛然一惊,瞳孔急剧收缩,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袭来,他暗道失算。 不过他出手不慢,瞬间五个头颅般大小的暗红火球迎向狰狞鬼手,神识化拳一并冲击,一拍储物袋之后,两枚“五雷轰顶”被他一把弹出。 “轰轰”几声巨响过后,牛凡喉头一甜,他强行咽下倒涌的气血,而那只狰狞鬼手则有些皮焦肉烂,一阵吃痛,悻悻地收回鬼爪。 牛凡再次化成淡金色长虹急遁而逃,红衣少年则是有些吃惊,那两枚不知名的黑色弹丸威力奇大,竟隐隐抗住了他的一击之力。 “果然不简单,竟有如此威力的保命之物。”红衣少年捂着有些残破的鬼爪,化成黑色长虹再次疾追而去。 有了之前吃痛的教训,红衣少年这次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小旗,一番狂猛施法过后,面上黑斑更甚。 “小贼,此旗乃是老夫用数万魂魄炼制的鬼旗,威力奇大,你等着乖乖受死。” 鬼旗一出,瞬间涨成百丈方圆,度奇快,如遮天盖日般向着牛凡一卷而去。 旗内阴风阵阵,彷如万鬼怨哭,牛凡突然感觉一阵天黑,数之不尽的鬼头向他撕咬而来。 牛凡不敢怠慢,此旗光是威压就让他感到心惊,若被卷实,有死无生。 他一指剑诀,青冥飞剑从袖内一闪而出,迎风见涨化成三尺青芒,疾迎上压顶黑旗。 手中剑诀狂舞,青芒闪动间留下无数“滋拉”裂帛之声,黑旗一阵鬼哭狼嚎,被划拉出一个大洞,牛凡冲天而起,再次远遁。 “灵器?”红衣少年有些心疼地收回被戳了个小洞的黑旗,不过旋即呼吸急促,目露强烈的贪婪之光。 “只要杀了此子,此次收获定然不小。”红衣少年带着坚定,脸上又黑了几块,飞追去。 牛凡心中则是有些暗暗叫苦,后面那人像狗皮膏药一般甩之不掉。 这次抢宝也不知是赚是赔,光是几次生死危机就已让他用尽了手段。 他一拍储物袋,手中出现两物,一把金色羽扇和一瓶装着灰色液体的小瓶。 “小贼,受死!”红衣少年一声暴喝。 一只覆满黑气的鬼手瞬间向着牛凡袭来,牛凡一抖羽扇,九十九根金色羽毛瞬间飞出变大,连成一片散金色炎火的羽箭之阵,如同雨打芭蕉般向着鬼手激射而去。 “铿锵”之声不断,阻挡住鬼手的来势,牛凡借机遁远,液体小瓶则是在羽箭的掩护之下,来到红衣少年的丈身之内。 牛凡一招金色羽箭,随后口中轻喝一声“爆”,液体小瓶出“砰”地一声,无数灰色雾露将红衣少年弥漫在内,避无可避。 一股浓烈的恶臭之味铺天盖地,牛凡没想到这“夜来香”如此奇臭无比,心中暗道还真是小看了此物,不过他的身形却不敢有丝毫停滞,化作长虹朝着黑龙城城门方向逃去。 红衣少年面色难看至极,浑身上下覆盖了一层灰雾,滔天的恶臭熏得他是头晕脑胀,肠胃鼓动,不停作呕。 他在疾追之中凝聚水珠冲洗,只是这种奇臭非常古怪,根本就是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彷如是从灵魂内散出来一般。 黑龙城内此刻是熙熙攘攘,人流火热,交易更是无数。 当一股怪风吹来。 “这是什么味道?” “怎会如此之臭?” 只是一会,阵阵作呕之声传出,连绵不断,此起彼伏。 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含羞低语,突然怪风吹来,女子面上一阵古怪,没有了害羞之意,更没有了和颜悦色,只是等反应过来,两人皆是满脸尴尬,都已失了兴致。 一名皮肤白皙,举止优雅的翩翩公子,口中轻吟“哦”完几声佳句,刚吸一口长气,突然脑海中一阵嗡鸣,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赶紧出城,再闻下去,此生恐怕闻什么都是香的了。” 一人提议,千呼万应,浩浩荡荡的人群向着城外赶去。 但无一人想着要去找臭味的源头,此臭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谁闻谁遭殃,恶心都来不及,试问谁又会顶风闻臭呢。 在黑龙城的顶端龙头之内,楚老鬼正在悠哉地品着灵茶香茗。 他鼻尖一嗅,轻“嗯”一声。 “真香!” 眼角余光扫着天外大雪,他一袭黑衣,鹤银须,匀称高挑的身材笔挺,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微眯起双眼,不再关注外面,轻吹一口杯中浮叶,正欲饮用。 一股怪味突然袭脑,他面上一怔,闻此臭味,他再无饮茶兴致,且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饮茶,每每想起此次,他都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楚老鬼望着城内开始攒动的人群,知道是受这股恶臭影响,他连忙散出神识去探查根源。 此臭甚是奇特,即使闭住呼吸不闻,都隐隐能够传入灵魂之内。 此臭如此强烈,与牛凡用的量有关,只需一滴就可飘臭十里,而他一下用掉满满一瓶。 在黑龙城数里开外,一金一黑两道长虹疾飞不止,眼看黑色长虹即将追上,牛凡心中一凛,正要准备使出浑身解数。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威压突然降临,彷如天威般压得牛凡有些喘不过气,神识在牛凡身上一扫而过,随后牛凡顿觉轻松下来。 红衣少年就没那么好运了,那股神识在他身上一扫,空中突然隐隐传出一阵作呕之声,只是一息,神识猛然加强,变得凌厉无匹,狠狠地将红衣少年拍击落地。 “滚,给老夫滚出黑龙城百里之外,否则格杀勿论!”一声如同响雷般的苍老怒吼传出,树上积雪“飒飒”坠落,耳膜振聋聩。 第七十九章 追杀 声音怒极,蕴含的威压震慑心神,但明显不是针对牛凡,他只是脸色微微有些白,受了些许影响,并无大碍。 红衣少年深陷雪地之中,紧跟其来的怒吼之声让他骇然至极,那股波动瞬间传入灵魂,脑海内不停回荡着一声苍老的话语,胸口一闷过后,一股抑郁黑血狂喷而出,如同笔墨之雾渐入周身白雪,也染黑了红衣。 只是一瞬过后,他便强忍不适一跃而起,化成一道漆黑长虹向着远处疾射而去。 他不敢不遵从传出苍老怒吼之人的话语,仅从神识强悍程度上他已得出,对方想杀他易如反掌,他更不会在原地趴伏过一息,牛凡的攻击会接踵而至。 唯有迅逃离才是上策,那种若有若无的毛骨悚然之感一直笼罩着他,直到红衣少年逃出百里开外,那种感觉才突然消失。 牛凡没有追击的意思,正面交战他根本不是红衣少年的对手,即使逃跑都险遭不测,好不容易摆脱了对方,岂会再去送死。 至于那出手之人,牛凡隐隐猜测恐怕是“夜来香”熏到了这位强者,这倒不是牛凡的本意,他只是想利用黑龙城内不准动手的规定,好进去躲避,把红衣少年弄臭,只是不想红衣少年也跟着进城而已。 甩开红衣少年的目的已经达到,但牛凡仍旧身形不停,向着黑龙城疾飞而去,他想去采买一些丹药。 有了一千枚中品灵玉的他,修炼资源已然不缺,下品灵玉只有指甲盖大小,而这中品灵玉不同,有拇指般大小,其内乳白色的灵气浓郁,足足是下品灵玉的数十倍之多。 他这次采买的主要是纳灵丹和养气丹这两种丹药,以前灵玉缺乏时,他都是计算好所需再来购买,不敢有丝毫偏差,而这次不同,他一次性购买了足够使用三五年的量。 再次出现时,他已出了城,向着火焚山方向赶去。 红衣少年被驱逐出离城百里开外,而百里方圆实在太大,如果这都能让他碰到,那还真是见鬼了。 不过他还是一路谨慎,淡金色长虹没有丝毫停顿,直到来到火焚山脚下,一路都没有闻到丝毫臭味,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并不确定红衣少年是否有办法去掉臭味,毕竟那“夜来香”他也是第一次使用,憨厚中年所说的洗之不掉不能完全当真,牛凡心中仍然保持着一份警惕。 在离火焚山百里开外的一处山林内,红衣少年盘膝坐地调理着伤势,他那布满黑斑的面上已经有些溃烂,就连他的那双鬼爪之上也隐隐浮现一些尸斑。 突然,他猛地扯开眼皮,一股阴森之芒在目中流动。 “贼子,你跑不了,那枚绿丹之上有老夫的气息,就算你跑到千里之外,老夫也照样能把你给揪出来,等老夫抓到你,定将你扒皮抽骨,做成皮傀,让你尝尽千刀万剐之痛。” 恶毒的话语响彻山林间,红衣少年手中一阵掐诀,一股黑气瞬间从指尖冒出,在空中先是一个停顿,滴溜溜一转之后,仿若有了灵性,向着火焚山方向飞射而去。 红衣少年一抖身形,化成一道黑色残影,紧跟直上。 牛凡哪里知道这些,他在火焚山脚下略一思量后,身形一晃朝着驻点飞去,他是去找尤麻子交代一些事情,接下来他准备长期闭关。 只是当他在驻点小楼外迎面碰上一名白衣青年时,面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红衣少年的隐患还未解除,他又碰到来寻仇的了。 那名白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吴宇。 自从牛凡被卷入吴宇的算计之后,他自然对吴宇多有关注,吴宇能在宗内筑基后期的老弟子中有着不小的名声,绝不简单。 牛凡遥遥盯着吴宇,心中百转思量,正面交锋他肯定不是吴宇的对手,而他最大的优势就是逃跑。 但总是逃跑也不是办法,吴宇能千里迢迢赶来追杀,绝不会轻易放弃。 若是被追上三五个月,即使侥幸逃脱,也会影响他的修炼大计,这绝不是牛凡想要的结果。 吴宇见牛凡没动,也是在那冷眼盯着牛凡,想将牛凡里里外外看个通透,目光冷静至极,彷如守着猎物的寒狼一般静静地等待着最佳出手时机。 吴宇很有耐心,他知道,对付任何一名对手都必须谨慎,也正因如此,有不少实力比他还高上一丝的敌人已经死在他的手下,而他依旧能谈笑风生。 牛凡见此,不禁有些头疼起来,这吴宇越是冷静,就越不好对付,一时还真没什么好的对策。 屋外大雪纷飞,尤麻子和几名管事瑟缩角落里,如同叠罗汉一般,透过一丝缝隙观察着外面情形。 几人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会引火烧身,吴宇的赫赫凶名在宗内弟子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都内心暗道牛凡死定了。 尤其是尤麻子,他觉得之前讨好牛凡的行为有点浪费,还有那多挤出来的一枚灵玉巨款让他颇觉肉痛,敢招惹吴宇师兄的人,哪个不是死得不能再死,灵玉再多又有何用,还不如便宜他来得实在。 尤麻子面上憋得通红,倒不是因为他的心绪有何起伏,在这几人之中,他的职位最高,自然挤在了最前面,但同样也被压在了最下面。 那后背上越来越重的感觉让他气血不畅,但他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强自忍着,只是偶尔稍稍抖动一下略有些福的肉躯,背上才稍轻少许。 但只是数息,背上那种沉重感又会再次袭来,他都隐隐怀疑背上的那些人是不是有意地睚眦报复,不管真相如何,他都觉得此事过去之后,定要好好再整顿这些人一番。 就在这时,屋外两人突然动了,一瞬就没了踪影,尤麻子愣了几息,反应过来后,他觉得背上更重了。 一抖肉躯,幅度不小,几声“咚咚”的肉撞地板响动后,地上横七竖八地窝着几人。 看到尤麻子那憋红的面皮以及不善的目光,这几人心中一抖,慌忙爬起,一哄而散,面上都是恭敬害怕的神色,其实心中都笑开花了。 天地之间白色纷飞斜落,一金一橙两道光影撕裂破空,紊乱了这片画面,呼啸声响向着远方疾驰,牛凡再次选择逃命,而紧跟其后的吴宇则是嘴角轻微地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 第八十章 送宝 牛凡选择的方向正是火焚山所在,那里有无穷无尽的火焰,他主要修炼的正是火系法术,在火焚山内施法可一定程度上增加法术威能,甚至还可借用火焚山内的岩浆之力。 火焚山近在眼前,和外面的漫天飞雪不同,那里被一层若有若无的炙热青烟笼罩,时不时一些火红岩浆迸出,砸入封山禁制之内,传出阵阵仿若怒吼之声。 吴宇对牛凡的想法有所判断,岂能让牛凡如愿,只见他一拍储物袋,一柄通体散红光的梭子一闪而出,化成丈许长短,稳稳地落在吴宇脚下。 “疾。”吴宇口中轻喝一声,丈长红梭瞬间化成一道红色流光,“嗖”地一声向着牛凡疾追而去。 牛凡瞳孔微微一缩,和吴宇比起来,他的劣势就是入门时间尚短,没有太多能拿得出手的宝物。 那柄红色飞梭是件上品符宝,像这种飞行类的符宝非常少见,尤其是达到上品层次,属于杀人逃命不可多得之物,很是抢手,价值比普通符器高了十倍有余。 牛凡现在灵玉倒有不少,但他只是用来修炼,在宝物上倒是没花太多心思,再加上飞行类宝物属于可遇不可求之物,他是一件都没有,在斗法上要吃亏不少。 眼看吴宇越追越近,牛凡手下不慢,他一拍储物袋,一把金色羽扇出现,瞬间变大,化成一串金色羽箭之阵,覆盖数丈空间,向着吴宇激射而去。 吴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单手一扬,一根黑色的皮鞭出现手中,若仔细看,此物除了把手是用一种散黑光的玉石制成外,整个鞭身像极了一截鼠尾。 鼠鞭刚一出现,迅舞动延长变大,残影连连,将吴宇身前舞得是滴水不透。 “锵、锵、锵......”一连串的撞击之声传出,如同梨花暴雨般的金色羽箭反射四散,被牛凡一招之下全部收回,这式威力不弱的攻击竟对吴宇毫无效果。 “若只有这点手段,你可以去死了。” 吴宇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声音是越说越冷,越说越寒。 一道道残影如同无数狂舞巨蛇,带起阵阵破空鞭声,交织在一起化成一道黑色的吞天巨口,向着牛凡一涌而去。 牛凡瞳孔猛地一缩,心惊不已,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在脑海内浮现,后背竟也产生了一种冰凉之感。 这种感觉牛凡之前和红衣少年斗法时就曾出现,但红衣少年的出招大开大阖,而这吴宇则刁钻无比,看似毫无章法的鞭影,却将牛凡想要躲闪的几处位置给封死。 这是要逼牛凡强行接招,以鞭影的度,只是一瞬便来到牛凡后背丈许开外。 一柄青色剑影瞬间出现,牛凡指诀狂舞,无数剑影浮现,迎上鞭影,而牛凡则是一个转身,倒退疾驰,手中火球轰轰而出,堪堪抵挡住鞭影,趁着鞭影一个凝滞,稍稍拉开距离。 疾退中的牛凡突感背后一阵热浪袭来,眼前的雪白世界越来越远,他心中微喜,终于进入了火焚山的炙热范围内。 吴宇的脸色则开始有些难看起来,刚才那一招威力不弱,是鼠灵一脉独有的秘术之一,以筑基后期修为施展,竟然让筑基中期修为的牛凡逃出生天。 他更是看出牛凡那把青色小剑的不凡,越是这时他越冷静下来,虽对牛凡的宝物有所心动,但必须杀死对方,这些东西才能归他,若杀不了,再心动也是惘然。 吴宇目光冷冽,手中一掐指诀,身前鞭影更甚,向着牛凡呼呼而去。 牛凡一拍储物袋,数枚丹药瞬间出现,被他一吞而入,体表灵压瞬间鼓动起来。 那是几枚纳灵丹和养气丹,在战斗中吞服对修为提高不会有丝毫好处,但能短时间内使灵力供应更足。 他的身形瞬间化成残影,不再只是淡金色,在其身后更是有两道一米长短的红色弧光,这些弧光是由一些红色炎片积聚而成,宛如两道火翼一般。 以他筑基中期的修为,本施展不出这么大的红色火翼,好在这火焚山附近本就充满了火属性,才得以让他控火之术威能有所提高。 多了火翼的辅助,度瞬间暴增,一闪之后躲过了鞭影的袭击。 牛凡不敢有丝毫耽搁,迅冲向火焚山的岩浆脉络,手中掐诀不断。 火红色的岩浆脉络上有禁制防护,但和岩浆只是互相平衡而已,被牛凡控制之下,一股仿佛积郁很久的炽热之力喷薄而出,化成炎火之龙,袭向吴宇。 吴宇面色开始有了一丝变化,那股岩浆的炽热让他心惊,他连忙催动脚下飞梭不停闪躲。 就在吴宇闪躲之时,牛凡身形一闪,再次化成金色长虹远去。 有了火焚山的帮助,牛凡如同是如鱼得水一般,几次被吴宇追上,他都控制岩浆拉开距离。 牛凡虽还没想到办法逃过追杀,但目前自保还是无虞,若确实想不出逃脱之法,就这么一直耗下去他也不吃亏。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焚山处处冒着焦烟,满目疮痍,好在封山禁制能自动愈合,阻止岩浆继续喷,倒不会引起足有百里范围的火焚山脉彻底爆出来。 就在牛凡再次控制岩浆之时,他心中突然一凛,一股极其微弱的神识传音从岩浆之内散出。 “救。” 只有一个字,神识传音不会感应错,他不禁有种毛的感觉,难道这火焚山下有什么东西? 不过他的动作不慢,仍旧控制岩浆攻击吴宇,不管这火焚山下有什么,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也考虑不了那么多,更没那个实力去做多余之事。 再次远遁而逃,突然,有些炙热的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恶臭之味,且越来越浓,仿佛源头在不断靠近此地一般。 牛凡一愣,这种恶臭之感饶是他之前闻过,再次碰到仍是几欲作呕,实在是这种味道太过强大。 他有些疑惑红衣少年怎会找到此地,不过他的心中没有丝毫担忧之意,反而有些窃喜起来。 “吴师兄,我将此宝送你,你放我一马如何?” 疾驰中的牛凡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枚婴儿拳头般大小散绿光的雾球,一个转身之后,故意拿在胸前一晃,带起一抹翠绿之色,皱着眉头满眼不舍地朝吴宇说道,仿佛真有几分求饶之意。 第八十一章 还老夫宝贝 吴宇见牛凡突然转身,本以为牛凡又要玩什么花样,不过在看到牛凡手中之物,并且听到牛凡似乎在求饶的话语后,有那么一丝心动。 他认识牛凡手中之物,那是一枚鬼物内丹,他曾斩杀过一头鬼物,获得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相似之物,卖出了不低的价钱,让他感到收获颇丰。 而此刻看到牛凡拥有一枚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鬼丹,他虽心动,但依旧保持冷静。 “牛凡,收起你的鬼把戏,我吴宇不吃这一套,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吴宇毅然决然地说道,他生性谨慎,不会轻信别人的话语,并且在他认为,他和牛凡之间根本就没有缓和的余地,牛凡表现出的实力不俗,若不趁今日斩杀,将来必成大患。 再说了,若能斩杀掉牛凡,那枚绿色鬼丹和牛凡之前使用的几件法宝,还不都是他吴宇的,何必要和牛凡多费口舌。 牛凡闻言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反而有些惋惜地叹口气,略带一丝悲哀之色道: “我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丹药也即将消耗完,师兄既然不肯放过我,今日我恐怕真的难逃一死,也罢,这些宝物既然换不了我的性命,那我毁了就是,师兄要杀我,我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师兄才对。” 牛凡说完,目露决绝之意,疾驰飞过一处岩浆火口时,将绿丹一抛而出,一个转身之后,继续逃命,似乎连看都没看一眼身后情形。 吴宇见此情况心中一愣,不禁有些相信牛凡求饶的话语,能将如此宝物说毁就毁,不是心存死志,谁又能做得如此果决。 他哪里知道,这枚绿丹就是颗烫手山芋,谁拿到,谁就要承受红衣少年的杀机,无休止地追杀。 连牛凡都没想到,那红衣少年能这么快就追上门来,他自然要将祸水东引,否则他要承受两人的追杀,绝无生机。 眼看绿丹即将落入岩浆火口之内,吴宇终于反应过来,他看到牛凡远去的背影,一咬牙,疾朝着绿丹抓去。 吴宇看出牛凡并未作出什么手段,真的只是想要毁掉此物,他自然不再犹豫。 等到绿丹被他抓到,一收之下放入储物袋后,吴宇这才感觉口干舌燥,胸口砰砰直跳,光想想这枚绿丹的价值,他就觉得不虚此行,哪怕他还没有斩杀牛凡。 再一想到牛凡还有不少宝物,他的心脏跳动更烈,他虽处事冷静,但也同样贪婪,没拿到宝物之前和得宝之后的心境迥然不同。 但这种兴奋之感只是持续了一会,被他强压下来,再次向着平静靠拢,他算是看出,牛凡扔出此宝,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利用他捡宝之时好拉开距离。 空气中飘来的臭味越来越重,作呕之感强烈,他隐隐觉得这股臭味向此地靠拢有些不同寻常,但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此事会和牛凡有任何关联。 “就算让你多喘息一会又能如何,你,绝逃不出我的掌心。”吴宇言辞冷冷,再次化作一道橙色长虹疾追而去。 牛凡见吴宇追来,心中却是泛起一丝冷笑,但他面上却挂上一副痛心疾的表情。 “吴师兄,你太不要脸了,我弃之不要的东西,你竟然眼巴巴地凑上去,还给叼了回来,真够恶心的,我怎么会被你这样的人追杀,真是一种耻辱。” 对付敌人不仅要在身体上攻击,更要在心灵上进行抨击,牛凡一直如此认为,若能扰乱敌人的心绪,绝对会对他大大有利,只需敌人一个判断失误,那就是机会来临之时。 吴宇听到牛凡的羞辱之语一阵气急,偏偏不好反驳,他一咬牙口之后说道: “牛凡,少在那喷污言秽语,你也就现在逞逞口舌之快,等抓到你后,定将你的尖牙利齿全部连根拔掉。” “吴师兄,你没弄错吧?我长的可都是细口方牙,不信你瞅瞅,只有那些会叼东西的狗才是尖牙利齿,我看吴师兄的牙口倒挺锋利,不知是不是尖的?” “你......” 两人一路疾驰,术法撞击不断,更是有无数讥讽之语从牛凡口中冒出。 就在牛凡控制岩浆火龙攻击吴宇,试图拉开距离之时,一声阴冷恶毒的少年话语突然从远处传来: “小贼,还老夫宝贝。” 牛凡心中一喜,暗道终于来了,只见一道黑雾之团从远方雪幕内一冲而出,向着山腰赶来。 “前辈,你的宝物被他抢走了。”牛凡脸不红心不跳地朝红衣少年喊道,更是一指追击他的吴宇。 红衣少年和吴宇两人皆是心中一愣,吴宇本就对这突然赶到并且全身散恶臭的少年警惕不已,再听到牛凡的话语,心中大惊,暗呼不妙,他已意识到上了牛凡的大当。 红衣少年只是稍稍愣神一下,他一掐诀,身前的一道引路黒芒一转之后,向着吴宇所在飞去,他确定了,牛凡所言不假,他的“命根子”已经被眼前另一位白衣青年抢去。 牛凡看出这红衣少年能这么快就找到他,应该就是靠那道黒芒的指引,想必那枚绿丹之上有可以追踪的气息,他心中一阵后怕,庆幸的是那“夜来香”的臭味将红衣少年的行踪暴露,并被他加以利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再围绕火焚山飞行,一个转向,向着山下疾驰而去。 吴宇紧跟其后,不过时刻警惕着红衣少年的动向,就在这时,红衣少年动了,化成一道黑色残影冲向吴宇,一只丈许的黑雾鬼手向着吴宇一把抓去。 红衣少年虽对牛凡恨极,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抢回他的“命根子”,日后再找牛凡麻烦也不迟。 “还老夫宝贝。”红衣少年厉喝一声,鬼气森森。 吴宇冷哼一声,面露不善,如果对方是凝液期修为,他定会乖乖地将宝物奉上,而对方修为波动只是筑基后期而已,他自然不会归还,且这红衣少年一出手就是杀招,哪有半分讨要的意思,分明是要杀人。 他手中鞭影一抖,无数灵蛇之影卷动残风,向着狰狞鬼手轰轰而去。 第八十二章 疯子 只是一瞬,灵蛇鞭影便与狰狞鬼手撞击一起,鬼爪锐利破空和“噼里啪啦”鞭影抽击之声交织不断,隐隐地还有一种金属碰撞之感。 数息过后,鬼手再无寸进,鞭影也彷如凝滞,两人皆是心中一惊,迅收招,疾退数丈开外,冷眼相对。 “小娃娃,只要你肯归还老夫宝贝,老夫放你离去如何?”红衣少年微皱眉头缓缓说道。 吴宇闻言突然嘴角上“翘”,嗤笑一声道: “真是笑话,你我修为相当,吴某要走,你能拦得住么?倒是你浑身死气沉沉,真要斗下去,不利的人是你吧。” 红字少年仿佛受到挑衅一般,一股无名邪火顿生。 “找死,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骑到老夫头上来,老夫拼着燃烧寿元,今日也定要将你斩杀于此。” 红衣少年曾是凝液期仙师级别修为,何时受过筑基期修士的气,见到他都是山呼前辈或仙师,那种打杀随心的感觉还历历在心。 而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地受一些小辈欺辱,徒弟背叛、性命攸关的宝物被抢、浑身被人弄得恶臭受到驱逐,这一切已让他憋屈至极,更是怒极。 他不再顾忌,哪怕燃烧寿元他也在所不惜,若抢不回绿丹,他没多久可活,他只有拼命一条路可走。 他心中的愤怒邪火不再压制,任其燃烧,他想找回场子,他想泄,他想散掉心中的屈辱,他想找回曾经那种掌控一切的强者感觉,哪怕后果是即使抢回绿丹,他也不一定有机会再恢复到凝液期的境界。 自认想开了的红衣少年开始有了变化,一股滔天的气势冲天而起,那是身为强者的自信,微扬起高傲的头颅,眼中闪现若有若无的精光,睥睨天下。 他微张开双臂,口中轻轻“呻”吟,体表的森黑鬼气猛然暴涨,只是一会便浓郁到极致,仿若墨色流水般在体外缓缓流动,灵压强烈至极,周围传来无数“噼啪”之声,灵爆漩涡无风自动。 红衣少年样貌不再年轻,头花白,脸上多了褶皱,黑色尸斑布满全身,他双手“轻”握鬼爪,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让他兴奋,仿佛回到了曾经,他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能够再次体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一切的牺牲都值,久旱逢甘霖,这种特殊的感觉滋润了他早已干涩无比的心田。 这一切变化极快,吴宇瞳孔急剧收缩,满眼不可置信,面上难看至极,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笼罩心间。 “你......,你竟然能越筑基后期的极限?” 吴宇喃喃一句,有些瞠目结舌,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一拍储物袋,一枚绿色的雾球出现身前,面皮挤出一丝讨好之容有些慌乱地道: “前辈,都是误会,宝物还你,我这就走。” 吴宇话未说完,便向红衣少年身后一抛雾球,转身急遁而走。 “已经晚了。”红衣少年满是褶子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嗜血之意,身形瞬间消失原地,雾球被他一把收入,向着吴宇疾驰而去。 一道黑色残影突兀地在吴宇身前瞬间凝聚,尚未完全显露身形,狰狞锐利的丈许鬼爪向着吴宇一探而去,凌厉无匹,一股极强的威压将吴宇牢牢锁定。 吴宇心中大骇,暗暗叫苦,不过手下却不慢,鼠尾之鞭被他双手猛握疯狂舞动,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灌入灵力,鼠鞭迅“膨”胀,鞭影集聚仿若数条粗大巨蟒,张开凶猛大口迎向鬼爪。 鞭爪碰撞,巨响到了极致,但一瞬又寂静无声,仿佛周围变成了真空之境,一切响动都被吸收,或被压缩。 一声清灵的脆响突然响起,吴宇虎口猛震,热血直冒,手中鼠鞭已脱手而出,紧跟其来的是被压缩了的巨响“轰轰”而起,震慑心神。 从未有过的生死危机在吴宇心间凝聚,锐利鬼爪带起破空罡风转瞬将至,吴宇一拍储物袋,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玉简出现手中,他面上一瞬浮现不舍之色,咬牙之下玉简被他一捏而碎。 一道金色流光瞬间出现,化成金蒙蒙的一面光盾,将吴宇瞬间笼罩在内,紧跟其来的狰狞鬼爪一击而上,如同铁钉撞上了铁板,出清脆声响。 吴宇身形瞬间被击退数丈,鬼爪也是讪讪地收回,不过吴宇体表的金色光盾明显黯淡了少许,吴宇不敢怠慢,连忙一把召回鼠鞭,催动脚下丈长红梭向着反向而逃。 那枚金色玉简是吴宇最为重要的保命之物,使出可抵挡凝液初期的全力一击,幸好红衣少年的实力和真正的凝液初期还有不小差距,否则刚才那一击即使杀不了吴宇,也定然能将那面金盾击溃。 吴宇此刻心都在滴血,无缘无故招惹了大敌,连最为重要的宝物都已用掉,能不能逃得性命还是两说,他暗骂这红衣少年是疯子,不顾损耗地出手,他更对牛凡恨极,这一切都是牛凡招惹,而承担后果的却是他,恨意滔天。 不过紧跟着他心中所有的情绪都被恐惧取代,那红衣少年真的是疯子,一连串的鬼爪之影向他袭来,他隐隐能看到红衣少年面上的疯狂之色,眼中更是流露出不可抑制的兴奋之芒,彷如久居深山的单身色老汉,盯着眼前绝色少女,不顾一切地出手,试图要里里外外将他扒个干净。 吴宇震惊了,这需要压抑多久才能憋出眼前这样的一个疯子,他看出红衣少年每次出手,身上的死气都会更甚,但这红衣少年完全没有顾忌这些,只有一股浓浓的渴望。 渴望去泄,渴望却疯狂,渴望去杀戮,渴望从吴宇这里找到一点身为强者的感觉,渴望能拾回曾经的尊严。 那种被强者神识一击拍入雪地之内所丢掉的尊严,还有随着那一击后不敢吭声半句而碎掉的节操,这一切红衣少年都想找回,而要找回这一切的对象都被他强行转移到了吴宇身上。 吴宇眼球已经突出,布满蛛网般的血丝,不顾一切地挥鞭抵挡,但这一切随着身前光盾传出几声“咔嚓”,他抵挡的希望已然破灭。 第八十三章 杀了他们 所有的转变都是转瞬之间,也不知牛凡之前激怒的话语是否影响了他的判断,他心中早已后悔不迭,若是他之前就同意红衣少年的话语,这一切绝不会如此。 吴宇心中的绝望之意开始转化成恨意,转化成对红衣少年的恨意,什么时候疯不好?偏要在此刻! “去死。”红衣少年目露强烈炽热之芒,褶皱青黑的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笑意,仿佛利爪贯穿眼前之人,下一刻他就能成为战场上的胜者,斗胜的君王一般。 千钧一之际,吴宇心中强烈的恐惧突然消失,凸起的眼球更为鼓起,面上的骇然之色逐渐被疯狂取代,惨然的笑意回荡。 “你想让我去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吴宇凄厉吼叫一声,全身灵压瞬间涌动,鼓散头髻,长飞舞,惨白的面皮浮现一抹病态的红。 当灵压涌动到极致,吴宇的身体突然鼓胀起来,彷如一个充满气压的球,随时可爆。 幽暗森然的狰狞鬼爪瞬间碰上气球,一刺而破,“嘭”地一声,一股强烈的爆炸席卷开来,声势骇然。 散些许橙光的灵爆猛然席卷四面八方,罡风所过,灭砂碎石,半山腰的封山禁制被炸出百丈缺口,熔浆脉络碎灭,露出一个漆黑深坑,仿若不可见底。 红衣少年从刺破吴宇躯体之时已经反应过来,但悔之晚矣,吴宇选择自爆很是果决,且他也阻止不了。 距离太近,红衣少年不及闪躲,瞬间收回鬼爪身前防护,当灵爆之雾散去,露出红衣少年全身褴褛不堪的模样,鬼爪散去,整个手掌皮肉翻滚可见白骨,更是断掉几截利爪。 红衣少年面上古怪,既有兴奋之容,又有森然惨笑,他杀了对方,代价很是惨烈,不过之前的那种畅快之感让他一扫心中憋屈,再次体会强者的感觉哪怕只有数息,他也觉得不亏,那种飘飘然之感,那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都让他心中充斥了异样的满足。 他一招悬浮半空的几件宝物,一根皮鞭和一柄飞梭,还有一个已经残破至极的储物袋,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被他一把抓入袋中。 杀掉了吴宇,红衣少年身形一转,盯着牛凡逃跑的方向,目光渐渐转冷,心头恨意再起。 “贼子,要不是你抢夺老夫宝物,我又怎会自损寿元出手,这一切都因为你,老夫誓,即使追到天边,也定要将你斩杀。”红衣少年喃喃自语,下誓言。 就在这时,因吴宇自爆而炸开的黑色洞口内,突然传出一阵孩童的喋喋怪笑之声,声音缥缈,不似真实,回荡耳膜,却又无比清晰。 “杀了他们。”声音冰冷无情,分不清男女,但可听出是稚子之声,仿佛是命令,至高无上。 红衣少年猛然一惊,没敢多想,迅逃遁,遇到比他弱的,他可以睥睨天下,但若遇到强者,本能地他就会去装孙子。 能在这炙热熔浆中生存的,会是弱者么,且刚才那声命令的话语,无不揭示着下面不是一人,很有可能是一群。 只是还没等他飞出多远,一道炙热红光从漆黑洞口一冲而出,迅化成一个约有数十丈高的火焰巨人。 巨人刚一出现,单手一指,一条惨白到极致的火焰长龙朝着红衣少年激射而去。 红衣少年面上大骇,连忙转身祭起鬼爪在身前一挡,只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道只有胳膊粗细的白色火龙根本就没受到丝毫阻碍,瞬间击穿他的鬼爪,如同有灵性一般,将他身躯一卷,盘旋而上。 凄厉惨嚎传出,红衣少年已瞬间变成火人,他施展法术凝聚水珠扑灭,只是火龙太过炙热,水珠还未临近,便已再次化成蒸汽。 “这是什么火?”红衣少年骇然惨叫一声,他鼓动体内鬼气抵挡,甚至不惜再次消耗寿元,但此火太过诡异,根本抵挡不住,扑之不灭。 没过一会,火龙飞回,红衣少年则只剩下一道黑烟和一缕白灰,随风飘散,他到死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莫名其妙地死去。 不过在红衣少年失去意识之时,他腰间的储物袋却是动了一下,一道幽蓝光团卷出一面黑色小旗,迅钻入旗杆之内,一收之后,将红衣少年的储物袋卷入其内,悄无声息地急遁而逃。 那道幽蓝光团正是黄道友的魂魄,在红衣少年身死之时,他受到的控制消失,瞬间摆脱出来,如果他肉身尚在,他一定会开心死,红衣少年身死,他的大仇得报,而他也没有被炼制成尸傀,受那永世不得生之苦。 他此刻只想卷着那面鬼旗跑得远远地,有那面鬼旗作为栖身之地,他不惧沦为游魂野鬼,会被其他鬼物吞食而魂飞魄散。 至于去转世投胎,他现在是不想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虽没了肉身,但他的思维还存在,他可不想失去记忆变成小娃娃,且有这面鬼旗在,他比一般鬼物强大,若能吞食一定数量的鬼物进化,或找到合适的肉身夺舍,怎样也比去轮回的强。 当黄道友逃入山脚密林之中,他暗道侥幸,没有被那火焰巨人现,开始窃喜起来,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的新生,他的幸福生活即将来临。 他已没有了仇怨,若之前是为了他的儿子报仇,而此刻则是为他自己而活,真正地活一回,潇洒地活下去,即使他意识到已没了肉身,他已死,但他的思维中还是习惯用活下去来形容。 他的心中得意无比,弄到最后,他反而成了最大的赢家,当他经过一片灌木丛之时,正准备一窜而入,就在这时,异变生了。 火焰巨人突然身形一动,化成一道暗红流光,急向着黄道友所在之地冲来。 黄道友时刻都在留意八方动静,尤其是火焰巨人所在,当他看到火焰巨人向他疾飞而来时,一瞬愣了神。 他隐隐记起了地底传出的那声“杀了他们。”,这代表的含义不是只杀一人,他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他自己也在待杀名单之列,而这“杀”也不是简单的杀死,他已经死了,那这含义只能是让他形神俱灭,化为青烟。 第八十四章 活路 黄道友已然忘记逃跑,若是他的肉身尚在,定会全身颤抖不止,而此刻他只能灵魂颤抖,在火焰巨人的追击之下,他定无逃生可能,那是连他师父都能瞬间杀死的怪物,他又如何具备抵挡之力。 ≦ 前一刻的的兴奋和激动早已荡然无存,他真的不想化为青烟,连在天地间存在过的痕迹都被完全抹去,他真的很想留下他的思维,哪怕能多思考一息,那也证明他还存在,可以多看一眼这个世界,可以多听一耳周围的声音,就是这么一些普通平淡,他以前从未觉得竟是如此幸福之事。 而此刻,这种想法即将变成奢望,他即将要形神俱灭不复存在,他的灵魂嗡鸣一声,魂火中的小人呆呆站立不动,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麻麻的,彷如电流一般从脚底板一直向上蔓延,直到进入脑袋的位置,已经变成了麻木,他是彻底懵了。 就在这时,离黄道友不远处的一颗大树顶端,淡金色光影一闪而出,神识化成大手将黄道友所在的鬼旗一把抓住,“嗖”地一声收入袋内,牛凡的身影化成一道淡金色长虹,紧贴地面化成弧度,从密林顶端枝叶内一冲而起,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牛凡先前逃离之后并未急着远去,收敛气息悄然隐匿在此,只是接下来生的事情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他只能暗叹红衣少年和吴宇都太疯狂,还好他遭遇这两人时,他们还算正常。 但此刻他的内心却没有因为少了两大仇敌庆幸半分,反而是骇然不已,地底传出的追杀令以及火焰巨人表现出的实力,都被他听在耳中,看在眼中。 他对那声“杀了他们”,和黄道友有着类似的理解,他的行踪已然暴露,那火焰巨人下一个要击杀的目标就是他。 如果让他知道黄道友的想法,他一定会认为黄道友是自作多情,之前那火焰巨人就是冲着他所在的树梢而来,现在更是如此,火焰巨人紧追其后,距离已不足千丈。 牛凡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后背更是早已被浸湿,一股凉意往心内袭来,他暗叫倒霉,若是不折返回来,岂会再次身陷险境,且这次的危险比之前强烈了数倍不止,根本没有抵挡之力,那火焰巨人只需一招就可将他烧成渣滓,或许连渣滓都不剩,现在只有逃跑的份。 他心思急转,思量着可能的活路,黑龙城方向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里有强者坐镇,只需逃到城内,那名强者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但黑龙城距离偏远,足有数百里距离,能否逃到那里还是两说,即使侥幸逃到那里,那名强者若是有事出门不在城内,那可就糗大了。 火焰巨人的身形越追越近,只余下数百丈距离,突然,巨人举起丈粗仿若数节暗红火焰浆石组成的右臂,一指牛凡,一道炙热惨白的火龙撕破雪幕,扯直了龙身仿若离弦火箭,带起阵阵水雾蒸汽向着牛凡激射而来。 牛凡心中猛然一惊,身躯急剧下沉,一道灰白之光瞬间显现,小沙蝎尾将他腰间一卷,灰蒙蒙的土黄色光幕瞬间将一人一蝎笼罩在内。 眼看火龙之箭即将撞上,土黄色光幕瞬间撞击地面,如同石子坠入平静的湖面一般,大地荡起一圈圈波纹涟漪,积雪和土浪混杂翻滚,土黄色光幕则是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火龙之箭撞击地面,“轰隆隆”一阵爆裂传出,焚烧大地,丈宽龟裂彷如蛛网般四散,中心更是被砸出一个数丈焦黑深坑,漆深一片。 火焰巨人怒吼一声,向着远处已钻出地面的一人一蝎再次疾追而去,小沙的修为还不够,施展土遁术消耗过大,且不能长久,牛凡只是用以躲避火焰巨人的致命一击,倒并未将逃命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此术之上。 一路疾追,数次凶险,好在小沙的反应也够快,有几次牛凡一个躲闪不及,硬是在小沙的眼疾尾快帮助之下,才堪堪躲过致命一击,牛凡光想想就是一阵心惊肉跳的后怕。 当再一次躲避一击,从土内钻出,眼前出现一条长河之时,牛凡心中一喜,化龙河终于到了,此时的小沙也已虚弱,没有多少力气再施展土遁之术,若还没到此地,那麻烦就大了。 牛凡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长虹,宛若天外流星般一头扎进河流之内,刚一进入,他便闭息瞬间向着河底沉去,并且控制身形急顺流而下,神识散开紧盯火焰巨人动向。 这就是牛凡的打算,他准备顺流而逃,那火焰巨人浑身是火,水克火,他不信还能追来,即使火焰巨人从空中攻击,有烧之不尽的河水作掩护,他会安全无比。 火焰巨人的身形在半空一顿,只是下一刻生的事是牛凡怎么也没想到的,只见火焰巨人体表暗红炎火迅内敛,露出浑身彷如暗红晶石般的身躯,像极了一尊岩石堆砌成的石人傀儡,全身上下蕴含的暗红到极致的流光似乎充满了爆裂之力。 十丈巨躯猛地一个下沉,迅钻入河内,向着牛凡所在爆射而来。 牛凡瞳孔猛地收缩,浑身冷汗在光盾内滴落,沁入河内,心中早已“咯噔”了无数下,暗叫糟糕。 牛凡连忙运起十二分力气,更是连吞几颗丹药,淡金色光影快了少许,但和巨人的距离仍在不断拉近。 自从巨人进入河内之后,一直没有再次施展火龙,这倒让牛凡庆幸少许,只是巨人接下来的一通巨拳之影,却是让牛凡瞳孔再次收缩。 拳影凶猛无匹,河浪剧烈翻滚鼓动,在这数拳之威下,牛凡感觉自己仿若是大海巨涛下的一叶小舟,轻易就可翻覆,牛凡这才意识到巨人的火龙虽厉害,但和巨人的物理攻击一比,差了不止一筹,这巨人最厉害之处不是火焰,反而是他那丈许大小的拳头。 牛凡骇然至极,不过他出手不慢,神识化成丈许拳影,一连几招伏虎拳法层层叠出,迎击而上。 “嘭”地一声,河流彷如从中间断成两截,两股剧烈水幕带起“哗哗”之声冲天而起,只是一瞬,水幕两边迅凹陷,似乎随时就能露出河底一般,冲天而起的水幕不断攀高,将两边河水抽得是几欲断流。 凹陷之中只露出了火焰巨人的身影,牛凡则是在河内化成离弦血箭向着下游激射而去,他止不住地狂喷鲜血,在河底染出一道红色血带。 第八十五章 老鬼河神 在牛凡身旁,小沙用蝎尾卷着他向下游急远遁,要不是牛凡迅施拳抵挡,小沙在后卷他逃遁,巨人那一拳就可取他性命,绝无生还。≧ 饶是如此,牛凡此刻也已受了重伤,全身骨骼多处寸断,剧烈的疼痛袭脑,都被他强忍压下,不过在看到巨人再次追来之时,牛凡心底苦笑不已,巨人只需再来一拳,他已没有招架之力。 怕什么来什么,只是一会,巨人再次举拳袭来,看着在瞳孔中逐渐放大的拳影,一股不甘之意在牛凡心底浮现。 “我还不能死。”牛凡内心喃喃,他紧咬牙关,运足灵力,忍着全身钻心剧痛,想要做最后一搏,而小沙也随时做好了卷他逃遁的准备。 河水很深,一眼仍旧望不到底,牛凡打算迎住那牢牢锁定他的一拳之后,借力冲向河底,让小沙钻入河沙深处,能钻多深就多深,只希望巨人不会那么快就挖出他,好多些时间调理一下伤势。 眼看巨人一拳已到数丈开外,牛凡却突然面露一丝古怪,一股强烈至极的悲伤之意突然从河水的四面八方涌来,迅将他包裹。 “唉!” 一声苍老的叹息突然响起,随着声音的传出,牛凡感觉包裹他的河水内涌出一股奇异之力,迅钻入他的四肢百骸,伤势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 举拳而来的巨人则是被一股强猛无匹的巨力倒卷而回,拳劲更是被一瞬就消弥于无形,让人骇然的是,火焰巨人伸出的拳头在这股巨力之下出现寸寸皲裂之纹,更是有一小片暗红晶体迸射而出,被河水一卷之下,来到牛凡身前。 但火焰巨人仿若悍不畏死一般,像傀儡木偶一样严格地执行着命令,刚刚稳定身形便再次举拳向着牛凡急冲来。 “既然不识好歹,那就留下吧。” 苍老之声再次响起,话音刚落,一股水波骤然而起,迅凝成一道冲天漩涡,将火焰巨人一卷而入,只是一瞬,火焰巨人便被带出河面,在漩涡之内连惨嚎都未出,被卷成一片片晶石残渣,一抛而出。 随着晶石残渣一同抛出的还有一道火红气团,气团刚一出现,转瞬化成一张足有数十丈大小,只有眼口的火焰面孔,那些晶石残渣则是迅飞至面孔旁边,悬浮不动。 “你这老鬼河神,竟敢毁了我的傀儡,本少不会放过你!”火焰面孔传出一阵稚童的愤怒之语,三角倒眼内更是射出怨毒之光。 “滚,你还没资格和老夫如此说话,再不走,老夫将你这缕分神也给留下!” 河面之上突起两股巨大水柱,其中一股将牛凡托出水面,另一股之上则是一名老者和一名十多岁的孩童。 老者手牵孩童,一袭白衣儒生打扮,而孩童则是淡蓝长衫宛若学子,之前的苍老话语正是出自老者之口。 半空中的火焰面孔闻言愤恨地冷哼一声,但似乎真的拿老者没办法,眼露恶毒,卷着身旁晶石碎片迅远遁。 牛凡有些古怪地看着眼前的老者,这儒生老者相貌竟和当初载他渡河的舟子有七分相似,只是眼前的老者不再那么苍老,皮肤白皙了很多,也没那么枯瘦如柴,像极了哪家的教书先生。 “小友,多保重。”儒生老者向着牛凡一拱手,声音还是像先前舟子那般热情,身旁的小男孩则是抓着老者腰间衣衫,好奇地打量着牛凡,不过随着老者话语的传出,老者身下的水柱开始徐徐向下沉去。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牛凡回了一礼,而此刻他身下的水柱也在缓缓移动,向着岸边靠去,离河心老少二人越来越远,不一会,那老少二人便已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牛凡上岸之后,内心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和河底的伤感之意有几分相似。 他一直弄错了一件事,他以为河底那伤感之意是化龙河灵所生,此时他才明白过来,那股伤感之意来自周度,也就是那儒生老者,河灵或曾悲伤,但已被周度化解。 化龙河的河神已不是河灵,是那归还了龙珠并且化成河心的周度,周度一心成全河灵化龙之志,而周度的伤感则是来自于河灵的真龙意已有瑕疵,化龙无望。 “不住进别人的心里,又怎能体会别人内心深处的伤感呢,前辈当属至人,他日我牛凡若修为有成,定会助前辈完成心愿,以报今日之恩。” 牛凡内心喃喃,化成一道长虹,向着远处飞去,他此次飞行的方向,不是向着靠近火焚山开辟的那处洞府而去,他准备在黑龙城附近找处山脉,重开一个洞府。 火焚山附近他是不敢再去,那里的怪物不是他能应付的,万一对他念念不舍紧追不放,十条命都不够用。 至于在黑龙城附近开辟洞府,他是抱着万一真被那怪物追杀,他好逃到城内避难,且离黑龙城近点,采买东西也方便许多。 有关火焚山有古怪的事,他准备开辟好洞府后便用传音玉符上报宗门,宗门具体会怎么处理他就管不着了,作为守矿弟子,他已尽了本分。 他也不急着回宗门,目前他修炼资源足够,与其回宗门内会碰到不少麻烦,还不如找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安静修炼来得实在。 第二日,牛凡在离黑龙城十里外新开辟的洞府内,他满面笑容地检查着被黄道友那面鬼旗卷回来的储物袋,有些合不拢嘴。 除了有不少灵玉,吴宇的那些宝物也在其内,尤其是那支飞梭,牛凡很是满意此物的威能,有了此物,他的飞行度能更快一筹。 就在牛凡仔细翻查储物袋之时,黄道友弱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牛贤侄,你真的不会抹去我的意识?” 牛凡手底一顿,这黄道友同样的问题已经问了几十遍,问者不累,听者都嫌烦,刚有的一丝喜意又被打断,他微微皱眉略一思索回道: “黄伯伯,我觉得你还是去投胎比较好,在那面鬼旗里待得太久,你会被慢慢同化沦为器灵,到时再想投胎可就千难万难了。” 第八十六章 器灵 “老夫不要去投胎!”黄道友声音一直很弱,许是说得过急,听起来有些尖锐刺耳。≧ 牛凡眉头不禁再次皱起,面上看不出喜怒,这黄道友可不是什么好人,本欲灭之,但一想到黄道友是为子报仇而身死,多少有些触动,再加上卷宝有功,打算放他一马,赶他去投胎,比起灰飞烟灭,算是善终。 但这黄道友死活不肯去,牛凡自然也不会任他化成厉鬼,四处作恶,这违背他的本心意志。 “黄伯伯,你可要想好了,等我炼化了这面鬼旗,你的生死可就在我的一念之间,我牛凡可以保证不抹去你的意识,但你若不听指挥,我断不会再留情,那时的下场只能是灰飞烟灭!”牛凡有了决断,自然将丑话说在前头,话语带了三分寒气。 黄道友见牛凡态度转变,语气冰冷,有些害怕,不过听到牛凡信誓旦旦的保证之语后,心中反而放心下来,若牛凡将来无故反悔,道心会有瑕疵,黄道友已得到保障,连忙回道: “牛贤侄,根本无需再多想,我黄天纵甘愿成为器灵供贤侄驱使,贤侄指东,我绝不跑西,否则任凭贤侄处置就是。” 黄道友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一通,随后又似想起什么,苍老的声音再次转小说道:“不过牛贤侄,你的修为通天,能够不用这面鬼旗尽量不要用,还请多多爱惜我才是。” 牛凡闻言有些愕然,也不知道让黄道友做这鬼旗的器灵是好是坏,黄道友修为弱了点,也就在同阶中能逞逞威风,若要遇到实力强点的,恐怕胆子还真不大。 不过黄道友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到时真的需要使用此旗,也由不得黄道友不同意,能不使用的情况下,牛凡自问不会滥用,他不会无缘无故让黄道友去送死。 “黄伯伯放心就是,我不会随意拿你当挡箭牌的。”牛凡脸上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人畜无害。 “那就好,那就好。” 黄道友仿佛呼吸急促般地喃喃低语,一连重复两遍,但随即又有些意识到牛凡的话语哪里存在不妥,只是还没等他细想,牛凡拿出一个散淡淡绿光、刻满了阵法符文的青铜色圆盘问道: “黄伯伯,这子母挪移阵盘一次最多能传送几人?” “牛贤侄,此宝传送开启所需灵玉消耗过大,就连老怪物当初也未曾使用过,只知这子阵所代表的光点仍在圆盘范围内,便可开启传送,圆盘中点位置代表母阵所在,光点离中心越远,所需消耗就越大,具体能传送几人我倒是不知。”黄道友很是自觉地回道,从此他和牛凡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敢不尽心竭力。 “那这搜魂之法真的痛苦无比?”牛凡再次问道。 “岂止痛苦无比,比抽魂剥骨还要厉害千倍万倍,那可是深入灵魂深处的痛。”黄道友有些激动兴奋地回道,仿佛说起了他的拿手好戏了一般。 “没试过不知道,要是有具魂体实验一下就好了。”牛凡轻叹一声,感慨一句,将目光盯向了悬浮一旁的黑色鬼旗,黄道友正站立在旗杆之上。 黄道友一怔,渐渐收起嘴角皱起的褶子,一股提心吊胆之意顿生,更是彷如电击一般浑身打了个魂颤,迎上牛凡的目光敬畏害怕无比。 好在牛凡接下来岔开了话题,又开始问东问西,黄道友这才将紧绷的魂体放松下来,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前做过的那些残忍凶暴之事,再也不要在牛凡面前提起,他似乎有了一丝明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前他使用的那些手段如果施加到他自己身上,他自然是不愿的。 几日过后,御灵宗宗门之内的一处小屋,几名皂衣外门弟子围坐火炉,在一起交头接耳。 “吴宇死了?” “这还能有假,我季斗的消息向来是最灵通的,绝不会错。” “我也听说了,那吴师兄的本命玉简说碎就碎,一点征兆都没,据说是直接炸成粉末,我看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一根啰。” “这吴师兄怎么说也是一代青年才俊,这说死就死了,唉!” “拉倒吧,还青年才俊耐,在我季斗看来,也就是一条哈巴狗,还不如我季斗活得有尊严。” “季斗,你当心点,吴宇虽死了,可是贺山那帮人还在,你这样乱嚼舌根,小心再被打趴下,上次受伤要不是我去照顾你,恐怕你不成死狗也会残废半条腿,以后还真的要翘着后腿尿尿喽。” “哎,你们说,这吴宇到底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他修为也不弱,说被斩杀就被斩杀了,不会是惹到哪位仙师了吧?”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还得靠我季斗来说道说道,那吴师兄本命玉简碎裂时传回来的虚影显示,他是死在一座火山附近,宗内有人一眼就认出,那处地方正好是本宗的火焚山灵矿所在。” “那杀死吴宇之人可有显示?季斗你倒是好好说道一番。” “这倒没有显示出来,虚影中只显示出一个巨大无比的鬼爪,我看这吴宇是作死,在宗内待得好好的,偏往那里跑,按我季斗说啊,那鬼爪恐怕是这些年死在吴宇手上的那些师兄所化的,吴宇怕是早就被鬼迷了心窍,要不然也不会孤身一人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在御灵宗附近一处被冰雪覆盖的阴森密林内,一名有着披肩卷曲头的白衣青年盘坐在一块青石上打坐,青年面相妖异,仿若女子,在他的腰间有一条麻灰巨蛇盘旋而上,搭在肩上吐着毒芯,时不时出“滋滋”之声。 不一会儿,另一名白衣弟子踩着白雪匆匆忙忙地赶来,向着青年禀报着什么。 “什么?吴宇死了?”卷青年满脸不可置信,情绪起伏之下,腰间的巨蛇一阵盘动,耳畔“滋滋”之声更浓。 “王师兄,绝不会出错......”那名白衣弟子继续汇报着。 第八十七章 可以动手了 同样的事情也生在御灵宗的另一处,一名脸部极长有着双下巴的白衣青年踩在巨型火鸦之上,大雪飘落都被阻挡在外,青年听完禀报后,有些惊色,喃喃道:“吴宇死了?” “马师兄,绝不会错......” 半日后,在鹤灵一脉夏峰的洞府内,夏峰已不复早年的皮肤黝黑,相貌俊朗非凡,一袭镶金紫色长衫和早年夏侯霆所穿有些相似。 ≥ “什么?吴宇死了?”夏峰一惊,面色有些难看,但只有一会,便又恢复如初,继续听着身前两人讲述。 在夏峰身旁的两人,正是卷青年王师兄和长脸青年马师兄。 没过一会,洞府外传来一名男子恭敬的拜见之声:“鼠灵一脉贺山求见夏师弟。” “进来吧。”夏峰淡淡的声音传出洞府外。 贺山匆匆走入,看到王师兄和马师兄在,连忙一礼,随后面带凄苦之色道:“夏师弟,求你一定要替吴宇师兄做主啊。” 夏峰面上看不出喜怒回道:“吴宇师兄的事情我已知晓,不过吴宇师兄是死在鬼手一爪之下,能够一招就灭杀吴宇师兄,无论是人是鬼,都定然不是泛泛之辈,且不说还不知是何人所为,就算知道,我们几人也未必是对手,此事自有宗门处理,等宗门查出结果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王师兄和马师兄在一旁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时不时地轻点头颅,认为夏峰所说在理,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的确无从下手。 贺山见此情形有些急了,连忙狠擦下眼角,泪水止不住地流落下来,一瞬之间竟有些眼红,带着哭腔说道:“夏师弟和两位师兄有所不知,吴宇师兄的死定和那牛凡脱不了干系......” 贺山有鼻子有眼地将牛凡如何破坏夏峰好事、斩杀了黄平等人以及吴宇赶往火焚山的原因,添油加醋地诉说一番,尤其突出了吴宇这一切都是为了夏峰办事,才遭此厄运,把吴宇大公无私的形象瞬间拔高了好几个档次,诉说更是曲折动人,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哼,吴宇师兄身死之事,无论与牛凡是否有关,仅凭他之前所作所为,此人都留之不得,待他回宗之时,我定要好好会会他!”夏峰冷哼一声,面色阴冷说道。 贺山闻言,面上感恩戴德,但心中却狂喜不已,他要的就是夏峰的一句话,夏峰的一句承诺,他对牛凡的恨,不仅是因为牛凡斩杀了他们的人,更因为牛凡逼得他服用毒丹,在体内已产生不少副作用,每每想起牛凡差点将他斩杀,他都一阵后怕,多次午夜惊醒,牛凡必除,否则他寝食难安。 待贺山出了洞府,夏峰和身旁两人开始继续交谈起来。 “两位师兄,夏侯霆那边可以动手了。”夏峰目光阴冷地朝着身旁两人说道。 ...... 在御灵宗虎灵一脉,姜仲推开窗户,一阵寒风吹乱了须,他伸手接了一片飘舞闯入的雪花,入手冰冷,只是一会便化成雪水。 他怔怔地望着远方,似乎是火焚山的方向,许久,他轻叹一口气,微一皱眉,更是砸吧了下嘴巴。 “唉,这舌头又淡出鸟味来了,雪儿这丫头也真是的,还真是死心眼,牛凡不在,就不知道找其他人给我送来。” 想起牛凡这个名字,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了那张普通至极的脸,他认为不止相貌太过普通,似乎还有些傻头傻脑。 尤其是向他请教时,若有所得的那副傻傻模样,不止如此,还会咧嘴傻笑,想到此处,姜仲轻捻胡须,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 牛凡前几日用传音玉符禀报宗门火焚山有怪物,并将守矿任务卸下换成在外游历,姜仲自己都不知晓为何会为这位不被看好的弟子提心吊胆了下。 有关吴宇在火焚山身死之事,姜仲觉得大有古怪,但任他怎么想,也不会将吴宇的死联系到牛凡身上,否则太过于匪夷所思,最后宗门的定论也是将吴宇的身死,归结于火焚山的怪物。 姜仲又想起牛凡差点坏了他们父女的好事,还有牛凡入宗时间不长,接连惹出不少祸事,让他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每每想起牛凡的资质,姜仲就忍不住再叹一口气,尤其是在筑基大典上差点把他吸干的一幕幕,那是姜仲有生以来最心动的一次,却也是最憋屈的一次。 “唉,小家伙,不要怪为师神经过敏,雪儿那丫头资质过人,就算在老祖冥宫中未能获得造化,她也有望突破至凝液期,而你,哼哼。”姜仲苦笑,哼哼两声,浑然忘了下巴颤动,手中带下几根青须,有些吃痛。 “雪儿那丫头对你的好感太甚,我是真的怕你们日久生情,一旦雪儿真的突破,到时痛苦的可就是你了,唉,你若不是和那废灵之体类似的体质,为师断然不会阻止。” 姜仲目光坚定,望向远方,蒙蒙的白色遮眼,他似乎又想到什么,再次喃喃:“狼灵一脉的许华不错,不仅资质过人,还仪表堂堂,看来我姜仲少不得要丢些面皮,去暗示一番了。” ...... 春去秋来,夏至冬往,转眼之间,牛凡两年的守矿之期只剩下不足半月。 黑龙城附近的一处山脉,牛凡开辟的洞府之外,突然传出一阵“轰隆隆”的爆裂之声,洞府石门应声而碎,石渣四溅。 牛凡的身影从洞府内走出,目露精光,遥望天空。 “修为终于达到筑基中期巅峰,只差一丝便可突破至后期,但我的修为依靠外物辅助太多,不如自身修炼来得稳固,还需磨砺一番才是,倒不急着突破。” 牛凡内心喃喃,他对能这么快达到筑基中期巅峰,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那头凝液期黑炎魔熊彷如小山般的血肉,早已被他吃得一干二净,而效果比他预期的还要好上那么一丝。 火焰巨人崩裂的那片晶体碎片也被他吸收干净,对修为的提升起了不小的作用,最为关键的,他的灵力之中竟隐隐地有了那么一丝火属性产生,虽然不多,但也让他窃喜不已。 这意味着他施展火属性法术会有一丝增幅,哪怕很微弱,总比没有强,要知道压死骆驼的,总是那么最后的一丝稻草,和人斗法,往往就是那么一点点的优势,不断积累之后反而能获胜。 第八十八章 此人我保了 足够的灵玉和丹药供给,这些都是他能快达到筑基中期巅峰的原因,红衣少年的那枚绿丹则早已在黄道友心疼不已的目光中,喂给了小沙服用。 小沙外表看上去仍旧普通至极,但仅凭能吞食这些内丹改善资质,牛凡就已经觉得太过逆天,小沙跟着他这个穷人,连内丹都没吞过几颗,拼命之事倒是做了不少,牛凡每每想起,都觉得亏欠小沙太多,这也是牛凡当初抢红衣少年绿丹的一个初衷,岂会吝啬将内丹给小沙吞食。 牛凡脚踩祥云腾空而起,再次出现时,已来到了九支镇外的九里亭。 天已入晚,夜色微凉如水,漫天星斗闪烁,一片寂静。 牛凡站在亭内,望着眼前石碑,清风吹过鼓动白衣。 在这里他曾悟过,也正因如此,他的修为提高没有遇到丝毫阻碍,眼中世界也有所不同,在此地他获得了一场不同寻常的造化,临别之际,鬼使神差地让他心生来此一观的念头。 静静地伫立良久,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遥遥地传来马蹄之声,更是有数只火把从九支镇方向赶来。 牛凡微微皱眉,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只是一会,便见两名横马提刀身穿红色锦衣之人赶至,其中一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体格精壮,另一人则是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身材略显单薄,不过双眼闪烁精光,看上去很是干练。 “吁......” 一阵勒马和马蹄打转之声响起,两名锦衣之人迅冲入亭内,动作利索地围绕石碑一圈,随后在地面仔细检查起来。 没过一会,那些手举火把之人也已赶到,由一位头花白的老者领头,后面都是一些青壮汉子,共有十几人之多,衣着打扮和普通百姓无异,手中更是拿着铁铲铁锹之物,这些人都是镇上的居民。 见到人已到齐,青年锦衣挥手厉喝一声:“给我挖。” 那些青壮汉子看了领头老者一眼,见老者没有言语,有些不情不愿地上前,在青年锦衣指挥之下,围绕石碑开始挖土。 白老者微微拱了一下袖口,来到两名锦衣之人身旁,掏出两锭银子塞给对方,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两位官爷,这王大贵一家真的没有一点活路了么?” “老丈,也不瞒你,皇上下了圣旨,要诛文大学士九族以及此次闹事的几名学子三族,这王大贵要怪就怪在青山镇有个朱姓的好亲戚,正好在三族之内,还有半月时间就要在皇城集体问斩,除非皇上再开金口,否则绝无幸免。”中年锦衣扯着嗓子说道。 白老者闻言叹息一声,不再言语,没过一会,石碑被起出,露出底下一层青石盖板,在青年锦衣指挥之下,揭开盖板现出其内通道。 无需人下去,更无需人动手,王大贵双目无神披头散地从内主动钻出,身上的锦缎衣衫多处破损,好几处擦伤溃烂,模样有些凄惨。 “你就是王大贵?”青年锦衣厉喝问道。 王大贵被这一声厉喝惊醒,连忙双膝“噗通”一声跪地,眼泪花了脏脸,颤着嗓门抖动双“唇”回道:“草民正是王大贵。” “起来吧,以后见了其他官爷要自称罪民,切莫忘了,省得多受皮肉之苦,上头特地交代过,说你王家人有些骨气,死活不肯道出你的下落,要不是你那稚子不小心说漏了嘴,还真不好抓你,唉,世出妖孽,非你之过,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乖乖地跟我们走吧!”中年锦衣叹息一声说道。 王大贵听到中年锦衣提到“稚子”二字时,哭得更伤心,口中更是不停喃喃重复:“我的宝儿!” 他彷如一滩烂泥般失了力气,在两名精壮汉子的搀扶之下,才堪堪站起,跟在锦衣之人身后,向着亭外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淡金色光华闪现,一卷之后瞬间将王大贵笼罩在内,紧跟其后的是一句男子淡淡的话语:“此人我保了。” 声音虽淡,不容置疑,尤其是那两名锦衣之人,听到话语后一个心神不稳,胸口如遭锤击,脑海嗡鸣,面色更是瞬间刷地一下惨白,这两人都有着不弱的功夫,受的影响反而最大,其他人则是只感觉声音彷如对着耳边所说一般,稍稍大了些。 两名锦衣之人心中已经翻起惊涛骇浪,那句淡淡的话语根本不是音波攻击,当是仙法,而那道突如其来的金光更是如此,他们见识不差,有了判断后不敢怠慢,果断双膝猛地跪地,带起满地干灰,那名中年锦衣更是恭敬无比地开口问道: “前辈可是仙人?” “你不必知晓我的来历,我且问你,你先前所说青山镇朱姓之人可是朱富贵一家?”男子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启禀上仙,小人先前所说正是朱富贵朱公子一家,朱公子乃是文大学士门生,此次辱骂国君之事,朱公子也有参与,这才招来横祸。”中年锦衣之人再次回道,对方是仙人之事根本毋庸置疑,那两式仙法足以证明一切,且对方并未否认他的问题。 而此时,反应过来的九支镇居民和王大贵,皆是齐齐跪伏下来,九支镇居民还是第一次碰到仙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也就为的那名白老者稍稍镇定点,王大贵则早已肉躯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仙人搭救,那道淡金色的光华正在快替他恢复着体表伤势。 沉默半晌后,男子轻叹一声说道:“你二人回去复命吧,这王大贵和我有旧,不会让你们带走。” “尊上仙令,我们这就走。”中年锦衣一抱拳回道,双手趴伏以头捣地后,不敢有丝毫犹豫,和青年锦衣迅起身跨马离去,至于抓捕王大贵的任务失败,他二人没有丝毫担心,只需如实汇报即可,莫说他们的上级不敢不卖仙人面子,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了,也是同样的结果。 “多谢上仙救命之恩,还请上仙救救我的家人。” 王大贵眼泪鼻涕口水早已流了一地,他虽不知何时和仙人攀上了关系,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眼前的仙人是他一家子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不敢不紧紧抓牢。 只见他以额头猛地磕击地面,生怕有丝毫停顿,仙人能救他已经是大慈悲,他自己都觉得让仙人连他的家人也一起救是有点非分之想,不过他不敢也不会放弃这仅有的一条活路。 王家就他一人在家人的掩护和乡亲们的帮助下逃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争取那一丝有些不可能的生机,倒不是他王大贵贪生怕死,而此刻生机就在眼前,他岂敢白白浪费。 第八十九章 皇城 “还请仙人慈悲,救救王大贵一家。≧ ”九支镇其他人在领头老者的带领下,真心实意地一拜,一起替王大贵求一份希望。 王大贵平时虽爱显摆,且那爱显摆的性子早已成了镇上的笑柄,但他从未仗着有钱欺负别人,即使是当着他的面取笑或骂他几句,他也只是动口不动手,倒是邻里和睦的很,人缘不错。 仅凭这样还不足以让镇上之人在王家出事后,既出钱又出力替他上下打点一番,王大贵一家在镇上倒是真的做了不少深得人心的好事,就拿王家的那名“稚子”来说吧,那是王大贵收养的一名孤儿,去了王家后,不仅没受到任何不好的待遇,反而被王家之人宝贝的很,更是被王大贵宠得没边,整天嘴上挂着“我的宝儿”。 王大贵的作为镇上之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平时虽喜欢取笑他几句,甚至是损他几句,但关键时刻却不会含糊,都不遗余力地帮忙。 “王大哥不必如此,当日在这亭内我和阿去道兄受了你的茶水之邀,已结下缘分,王大哥今日遭难,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随着男子低沉的话语传出,王大贵直感觉一股柔和之力将他扶起,九支镇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我这就去趟皇城了结此事,夜已凉,你们都回去吧。”话语再次传出,不过声音却越来越淡,仿佛说话之人正在向着天际消失。 王大贵等人没有立刻离去,遥望声音消失的方向,满天星月银光洒满大地,王大贵“噗通”一声跪下,脑海中浮现一名相貌普通的年轻男子微笑模样,他记得此人姓“牛”,自称“小子”,与他曾有过寥寥数语。 王大贵眼中噙着泪水,在火把的光亮下晶莹闪烁,略显熊胖的面上胡须抖动,双“唇”轻张微颤,欲言无语。 许久,白老者微蹲扶住王大贵,慈声道:“大贵啊,仙人已经走了,跟李叔回去吧,地上凉,别冻坏了身子,有仙人替你出头,你家婆娘孩子定会平安,大难不死,你以后可有福享喽!” 王大贵喊了声“李叔”,再也止不住泪水,一头扎进老者怀中,抽泣起来。 而此时的牛凡,面色阴沉如水,心情更是糟糕透顶,穿梭夜幕疾驰向着大梁国皇城而去。 王大贵那里他已留下一道神识保护,倒无需担心安全,而他也已明白当日阿去为何会有惹怒王大贵的举动,在九里亭中,阿去未施任何法术,仅是只言片语,便已结下一场缘法。 九为极,天衍无数,唯遁去一不可测,若王大贵的劫难是定数,在这场缘法中,牛凡则成了王大贵命运的变数,成为了遁去的一,这让牛凡对阿去的深不可测有了新的认识。 通过这场缘法,牛凡倒是有不少感悟,尤其是这场缘法内包含的因果关系,让他对因果大道的理解更多了一丝,但牛凡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若说在凡俗中有什么地方是牛凡魂牵梦绕之地,青山镇绝对算一个,他还是孩童时便随父亲搬至此地,那里承载了他太多回忆。 青山镇的朱富贵是牛凡儿时的玩伴之一,比牛凡小上一岁,镇上之人都称呼朱富贵为朱“傻”子,其实朱富贵人一点都不傻,在读书方面连牛凡都自愧不如,只是朱富贵为人太过耿直,和他爹朱有财的那副精明劲比起来是截然相反,简直不似父子,朱富贵这才得了那么个不雅的外号。 牛凡犹记得那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吊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喊着:“哥哥,等等我。” 街头巷尾的追逐嬉闹,趴哪家院墙,偷哪家院内的果子,这一切都少不了小胖子的身影。 可以说小胖子绝对是牛凡最在意的人之一,如果小胖子能够平平安安,牛凡也不会去干涉他平静的生活,因为他们所处的世界不同,纠缠不清只会徒增伤感,不如相忘于江湖。 但此刻小胖子随时性命不保,还不知遭了多少罪,牛凡心中已经生出了强烈的怒意,都被他暂时强压下来。 大梁国皇城位于版图内靠北位置,虽未入冬,较南边要冷上几分。 皇城占地极大,道路宽阔,根据方位分成四个城区。 东城区内商铺林立,人头攒攒,游商小贩不断,各种吆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是整个皇城内贸易最为繁荣之地。 西城区内大多是一些高门宅院,皇城内寸土寸金,也就一些有头有脸的商贾巨富才有那份财力买下一套,能住在西城区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自感会高人一等,正因如此,无数巨富之人挤破头都想在此拥有一处居所,此地房价炙手可热。 和西城区相比,南城区就大不一样了,主要是一些作坊和工人居住之地,龙蛇混杂,但大多是一些贫苦之人。 北城区则是皇宫和官宦贵人宅院所在,此地是权势的象征,离皇宫越近的居所,则说明居所的主人手握之权越大。 在西城区的一处高门宅院,一名相貌俊朗的白衣青年正坐在厅,旁边坐了十数人,有儒雅的老者,也有壮硕的猛士。 在这座宅院外则有不少人暗中把风,这些人都是一些功夫好手,看他们一脸谨慎的模样,似乎揭示着宅内那些人正在密谋着什么不法之事。 厅内,白衣青年紧皱眉头,眼珠瞪圆满含愤怒说道:“妖后蛊惑君心,妖道更是屡进谗言祸国殃民,我大梁国本已岌岌可危,这次竟连本王恩师也要诛杀,本王不能再忍下去了。” 坐在左侧的一名白老者连忙劝到:“殿下一定要沉住气呀,那妖道妖法通天,就连他的那名童子都能在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我们如何能是敌手,殿下已派人四处寻找能人异士,等找到了我们再起事方有胜算,到时再诛妖孽斩奸邪也不迟呀。” 一名棱角分明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接着说道:“殿下,方师说得没错,此次文师被看押之地,已有不少江湖顶尖知名好手前去搭救,可都无一人幸免,皆被那妖道的童子拿下,被当做同党等候问斩,我们若现在就对付妖道,真的半分胜算都无,殿下胸怀大志,我等赴汤蹈火也会助殿下一展抱负,可现在真的不是起事之时。” 白衣青年闻言,右手掐掌猛握,一锤茶几,杯水四溅,沉默半晌后,胸口才逐渐平静缓和下来,深吸口气后说道:“诸位,还是按照先前拟定的计划,但凡有一丝机会,我们先将文师救下来再说。” 第九十章 发光发热 在离大梁皇都已不远的一处山路上,一男一女正在匆忙赶路,两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约莫二十岁左右。 男子相貌粗犷,在这寒天冷月,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无袖花色皮袄,露出的双臂肌肉虬实。 女子不算太美,有着一双丹凤三角眼,打扮得却很是“妖”娆,花枝招展。 “虎头哥,你说你爹会不会不喜欢我?”女子面带担心之色问道。 男子闻言一把牵住女子柔弱的小手说道:“响尾妹,你放心吧,俺爹脾气可好着咧,不会不喜欢你的,俺爹不仅脾气好,学问还高,不像俺只会舞刀弄枪。” 女子“咯咯”地笑了几声,花枝再次招展起来,似乎很满意男子的回答。 “哎,虎头哥,你爹长得啥样啊?和你像吗?” “才不像咧,俺是俺爹从雪地里捡回来的,要不是俺爹救了俺,俺早就冻死饿死了,俺爹笑起来可好看了,不像俺只是粗人一个,脑袋大不说,还长了条尾巴,笑起来更吓人。” ...... 皇城南门出城十里之地有一处山谷,此谷极大,三面都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入口可进,名曰:困龙谷。 谷内修有数处阁楼屋舍,正中更是建有一座千亩方圆的平台,在平台之上,足有数千之人被捆缚,男女老幼皆有,周围有重兵把守,遥遥地有无数人围观。 在一处阁楼上,一名黄衣青年负手而立,眼神冰冷地盯着中央平台,就在这时,一阵“咚咚”的上楼之声传来,不一会,一名身着宫装的年轻女子出现。 黄衣男子转有些诧异地问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宫装女子缓缓几步走过,并肩而立,阴冷道:“等杀了这批人,破了那没用的老家伙根基,我定可将他的气运全部吸干,不过那臭道士真是越来越不配合,竟敢将六欲合欢散的用量降低,等此事一过,也无需留下他了。” 黄衣男子阴沉回道:“师妹放心,师兄知道怎么做,宗内传来消息,用不了多久我们合欢宗便可重现世间,到时再行此道就无需如此谨慎了。” 就在这时,黄衣男子突然嘴角勾起一抹阴冷邪笑,只见谷内一名身着灰衣的男子踏空而来,越过把手守重兵,手持三尺寒芒长剑,单脚直立一面数丈高的龙旗之上。 灰衣男子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白面长须,右手指诀背负长剑,左手指诀一指平台前一处丈高棚楼暴喝到:“妖道,可敢与我一战!” 在棚楼内,一名身材微胖的道士打扮之人紧闭双目,打坐入定,对灰衣男子的举动不理不睬。 平台之上,数千跪立之人大多精神一震,一扫萎靡之色,眼中更是露出希望之芒。 在这些人前方有一名老者和六名年轻人单独而列,不过这几人却和其他人面色不同。 那名老者约莫六十岁年纪,头花白,皮肤白皙,样貌很是端正,只见他抖动枷锁铁链焦急吼道:“这位侠士快快离去,妖道法力无边,切莫再为了我文翰丢掉性命,我文翰实在受之不起!” 旗杆之上灰衣男子朝文翰一抱拳道:“文师德名远播,为天下苍生请命,实乃吾辈楷模,吾辈虽为草莽,但也知晓侠义二字,这妖道祸国殃民,为吾辈所不齿,吾辈又何惜自身,今日定要斩妖除魔,肃清宇内,才不枉立世为人。” 灰衣男子说完,手中寒芒一抖,脚踏虚空一剑向着棚楼之上的道士刺去。 道士端坐其上完全不为所动,眼看剑尖已到数丈之内,突然,一声青年男子冷哼传出。 灰衣男子只觉眼前一道月华银光闪过,身形便如断线风筝一般爆射落地,喷出数口热血后,眼皮止不住地闭合,即将昏死过去,在昏死之前,他看到一名黄衣男子飘然而落,手持一把银光折扇。 几名士兵熟练无比地将灰衣男子捆缚一番,拖到平台之上众人之后,在后面已有数十名打扮各异的昏迷之人,灰衣男子也成了其中一员。 昏暗的天空突然开始滴落下一两点雨滴,很微很细,但入脸冰冷,凄风吹过即干,似乎在随时等待将大地冲洗一番。 在通往困龙谷的路上,一辆通体被刷得漆黑的奢华马车缓缓前进,路过一名白衣青年,驾马之人“吁”了几声后,从车上跳下一名同是白衣的青年。 马车上跳下的那名白衣青年正是在西城深宅内密谋的那名殿下,此人乃是大梁国三皇子,被封祁王。 三皇子向着眼前相貌普通的白衣青年一礼道:“这位侠士可是要去困龙谷?” 这名相貌普通的白衣青年正是牛凡,回上一礼道:“正是。” 三皇子用手接了下飘落的星雨之点,面带微笑道:“天公不美,侠士若不弃,可与在下一同前往。” 牛凡没有拒绝,上了马车,内里很是宽敞,熏香扑鼻,狐裘软垫,很是奢华,中间一个炭炉在细微的“噼啪”声中散光热。 “在下梁三,不知侠士如何称呼?”三皇子捧手问道。 “在下牛凡。”牛凡淡淡回道。 梁三称呼牛凡为侠士,牛凡没有反驳,困龙谷内的事情牛凡已经打听不少,而牛凡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和杀人。 两人无论是误会与否,对此行的目的都是心照不宣。 “天降妖孽,国有顽疾,吾辈有志之士,虽心有余而力不足,徒呼奈何?”三皇子轻叹一声,似是说给牛凡听,又像是在自问。 牛凡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并未急着回答,用钳子撩拨下火炭,一丝温热散出。 “这炭火虽小,却能驱走车内寒气,唯光热耳,些许凉了,撩拨一下又可再热,若还不够,再加一块就是。” 牛凡说完夹起一块细炭投入炉内,牛凡话语简单,落在三皇子耳内却完全不同,他猛地一怔,心中不停重复牛凡的话语。 多年以后,三皇子早已成为一代明君,但他始终不忘牛凡今日的话语,唯光热耳,他的一生也是如此做,每年寒天烤火时,他都亲自撩拨一下炭火,看着木炭自强不止地燃烧,那块被撩拨的炭火将周围木炭烧得更旺,新加入的木炭也迅燃烧,直至全部化为灰烬,结束炭火的一生,带来的却是周围温热,奸邪不近。 第九十一章 反戈 困龙谷内,雨丝已能浸湿衣衫,寒风一过,台上之人瑟瑟抖,兵士们早已钻进附近的亭子,无人去管那些犯人的死活。﹤ 只待半夜子时来临,阴煞最重之时,手起刀落,送亡魂。 无数围观之人只能遥遥相望,靠近视为同党,避雨之处已挤满人头,无人言语,只为目送英灵离去,今日所见,已有不少出头之人落入妖手,他们无能为力。 一些换了普通衣衫的年轻学子仍旧盯着凄风冷雨,身上冰寒,紧咬紫唇,却抵不过心中苦涩。 雨,仿佛更大了,台上一些人已经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和那些仍旧在苦苦煎熬,忍受着饥寒之人相比,他们无疑是幸福的。 只是,紧跟其后的一口热汤,让他们在舒服了一小会之后,再次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与黑暗。 台上没有嘈杂之声,就连一些爱哭爱闹的小童都早已失了力气,靠在离得最近的亲人身边,双目无神,似是认命,除了猎猎风雨之声,只剩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感觉更加的无助。 就在这时,文翰一抖铁链,“哗哗”的金属碰撞之声传出,几缕花白乱遮在额头,被雨水卷得更乱。 “妖邪无道,祸乱苍生,吾辈忠魂,何惧一死,今生未展凌云志,来世定当扫乾坤!”文翰一仰胡须,目露坚定,仰天长啸,声嘶力竭。 苍老之声诉尽不屈,道完忠肠,浩浩正气,鼓舞人心。 在文翰右手边是一名身材微胖的青年,约莫二十岁左右,见文翰呼喊,紧跟其后: “吾辈忠魂,何惧一死!” 其他几名青年俱是如此,一声声话语仿若呐喊,但他们几人之声加起来也不是太大,不能震天,不能裂地,似乎连这困龙谷都传之不出。 天地浩瀚,万物皆似沧海一粟,呐喊之声虽微不足到,却可钻进人心,埋下一颗不屈的种子。 待到来年花开日,满国芳香沁人心,就算是天地之威,也无法抹去这颗不屈之种,它埋在人心之内,芽、开花、结种、传播,更是能穿过岁月,遗泽后人。 平台之上的寂静已然打破,文翰身后之人精神一震,呐喊之声似乎具备了什么魔力,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绝望,忘记了无助,他们被文翰的话语震动,壮烈之感顿生,仿佛死亡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呼喊顿起,声音此起彼伏,透过雨雾之幕,一名身材壮硕手提紫金双锤的青年踏波而来,虎头步伐沉重,泥水四溅。 在虎头身旁,雨水花了响尾本就不美的妆容,浸湿了的斑斓花布皱贴其身,响尾单手斜握金钗蛇剑,目光不善。 两人度极快,转眼便要临近台边,亭内兵士探了下脑袋,转瞬便瑟缩而回,这些兵士不敢阻挡,也没有阻挡的意思,他们只是不敢不尊皇命,内心却并未向着妖道。 虎头一跃而起,向着台上急冲而去,就在这时,一道月华之光突起,银色折扇化成半丈长短,向着虎头狠劈而去。 虎头双锤一叉,紫光格挡,反冲落地,“蹭蹭”后退几步,被紧跟其上的响尾扶住,银扇折射而回,黄衣青年一把抓住,飘然落在台上。 “你就是妖道?快把俺爹放了,否则俺虎头将你锤成球球!”虎头目露凶光,冲着黄衣青年暴喝道。 黄衣青年冷哼一声道:“大言不惭,有本事自己上来救。” “看锤!”虎头舞动紫金双锤猛地向黄衣青年砸去,响尾紧跟其后一抖金钗蛇剑刺出。 黄衣青年没有丝毫惊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折扇银芒大盛,瞬间脱手而出,迎向虎头等人。 没人注意到,坐在棚台之内的那名微胖道士,一直紧闭的双眼已经睁开,目中流露出异样之芒,似乎在犹豫挣扎。 这名有些微胖的道士头花白,面上有些褶子,如果让牛凡见到,一定能够一眼认出,此人正是青松真人。 青松真人模样与几年前牛凡将他救出时,已然有所不同,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竟在几年时间内收了回去,整个人都廋了一圈,仿佛被什么怪物吸干了一般。 “我儿快走,不要管我。”文翰奋力地扯动着捆缚他的铁链,声嘶力竭地朝着虎头喊道。 从虎头冲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已停止豪言壮语,不过他当时并未认出虎头,只以为是哪位侠士来搭救,直到虎头报出名字,他才恍然一怔。 虎头自幼喜欢刀枪棍棒,书是一点也读不下去,直到十岁那年留字一封,离家出走,寻访名山拜师学艺去了。 再见这一刻,文翰万万没想到,竟是法场之上,即将断头之时,他此刻老泪纵横,内心有那么一丝欣慰,那就是在临死之前能够见到虎头,但紧跟着这丝欣慰被一股强烈至极的心惊肉跳和担心害怕淹没,妖道法力无边,就是那名黄衣童子至今都未逢敌手,他担心虎头会被擒下。 “爹,等俺收拾了这妖道,就来救你!” 虎头双锤舞得是虎虎生风,响尾也是将金钗蛇剑刺得是锐利非常,和黄衣青年的银扇碰撞之下,竟然只斗了个旗鼓相当。 “我儿弄错了,这人只是那妖道的童子,那妖道端坐在棚台之上,尚未出手,我儿离开。” 虎头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那妖道的童子都如此厉害,眼角余光扫过棚台,果见一名头花白的胖道士坐在上面,正是此刻,那名胖道士竟然动了。 “两位小友,老道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青松真人瞬间腾空而起,一颗拳头大小的暗红火球瞬间脱手而出,向着黄衣青年激射而去。 “什么?”虎头错愕了,文翰错愕了,场中无数人内心都错愕了,这妖道怎么向着他的童子出手? 黄衣青年见此,面上竟没有丝毫惊色,手中指诀轻动,银扇舞动更快,只是一瞬便将虎头和响尾逼退,抽扇回防一击,“嘭”地一声将青松真人所火球砸灭,身形落到平台之上,冷冷地看着青松真人飞至虎头那边。 在不远的一处阁楼之上,一名身穿明黄龙袍之人走出,此人约莫五十多岁年纪,面相有些威严,只见他满脸喜意哈哈大笑,声音传得极远:“你这妖人,竟敢和那妖女合谋想把寡人吸干,今日有青松仙师和这二位仙友出手,定会将你拿下,等诛杀了你,再去灭了那妖女。” 青松真人闻言面色古怪,他没想到这梁皇竟自己跳出来,青松真人和虎头联手,只是抱着合三人之力应能逃出对方魔掌的想法,哪里是能诛杀对方,这梁皇不懂修仙之事,以为人多就能赢,绝对是据此错估了双方的实力。 第九十二章 暗叹 梁皇却是不知青松真人的想法,自从青松真人暗中告知那妖女和妖童是在谋害他时,他是日夜担惊受怕,偏又要在妖女面前强颜欢笑,只是几日时间,他都自感快要疯,此刻却不同,登楼狂笑,意气风,仿佛年纪都小了几岁,一扫心中肉跳之感。 他向来都热衷于寻访修仙之人,以求能长生不老,白嘎城外观仙廊每五年一次的观仙盛会,都有他的身影,每每看到那些能飞天遁地之人,他都是羡慕不已,焚香沐浴一番,虔诚跪拜,只求他的诚心能够感动仙人,赐下那么一颗半颗的仙丹妙药。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就在三年多前,他在归来途中碰到了现任皇后,皇后通晓仙法,更是为他找来了青松仙师,那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幸福快乐的时光,日夜耕耘作乐,还有仙丹可磕。 仙丹妙用无穷,磕完后体力充沛精神焕,似乎真的有登仙之感,他也因此荒废朝政,和皇后配合得更加卖力,以期早日成仙。 也就在前几日,仙丹效用大跌,青松仙师更是暗中告知皇后的阴谋,他懵住了,脑海嗡鸣轰轰作响,若不是青松仙师告知,他到死都会被蒙在鼓里,等待他的只能是吸干榨尽身死魂灭。 而此刻,青松仙师和两位仙友联手,眼看妖童即将伏诛,他如何能不开怀,如何能不畅笑,笼罩他的死亡阴影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快慰之感。 梁皇开怀大笑,半老的洁净面皮之上充满了一种病态红“润”之色,仿若春风拂过大地带来的一抹嫣红,一阵熟悉的香风缓缓钻入鼻间,步伐悄无声响,一只嫩葱玉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叩锁骨。 梁皇面色瞬间惨白,后背寒气直冒,笑声被他猛地吞回戛然而止,浑身止不住地开始颤抖,挤出一丝笑容,但面部肌肉明显不受控制,脱口的话语逐渐由笑转哭:“皇后饶命!” 在梁皇身后,几名随侍已经口吐白沫瘫软昏死过去,宫装女子口吐芷兰缓缓说道:“下令行刑,否则死!” 语气冰寒,梁皇看到宫装女子那阴冷无波的眼神后,身形差点不稳,当他再转看到下面的情形时,面色已难看至极。 只见黄衣青年隔空舞动一把硕大银扇,不是闭合,而是张开,一道道月华之光闪烁,在黄衣青年指诀控制之下,只是一瞬,便将青松真人和虎头等人击飞落地,狂喷鲜血。 梁皇见此情形,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手舞足蹈般扯出最大力气朝下面焦急喊道:“将士听令,立刻行刑,不得有误,否则按抗旨之罪惩处!” 旨意一出,平台之上的文翰等人刚刚还为梁皇的幡然醒悟感到一丝欣喜,转瞬便又从头凉到脚底。 “昏君,贪生怕死的昏君,我文翰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文翰怒吼咆哮,他不是愚忠之人,他效忠的是百姓,是明君,是社稷江山,而不是眼前的昏庸匮能之人。 将士得令而行,在这里皇令最大,本能般地服从,“铿锵”之声起,如同杀戮机器一般带着萧杀之气向着平台涌去。 围观之人中,不知何时,身手矫健之辈一扯隐藏胸口的蒙面黑巾,翻身跳跃而出,一拔腰中软剑,寒光闪动,足有数十道之多,悍不畏死般疾驰冲向平台,转眼便要与将士碰上。 黄衣青年冷哼一声:“找死!” 道道月华银光化成镰刀风刃,瞬间疾驰劈向蒙面死士,在风刃面前,这些死士如同螳臂当车,连眼皮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惨嚎四起,断肢横飞,血肉喷溅。 青松真人朝跌落附近的虎头和响尾厉喝一声:“小友快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待虎头和响尾有何回应,青松真人已经强忍伤势,要御空而逃了。 “想跑?你这臭道士敢背叛我们,你跑得掉么?”黄衣青年冷笑一声,身前巨扇一抖,一道一人般长短的月华银刃激射而出,“嗖”地一声划破雨幕,势必要将青松真人一斩两截。 青松真人大骇,银刃度太快,他根本躲闪不及,自从牛凡将他从秘境救出后不久,他就落入了这黄衣青年之手,根本就没有宝物可以抵挡,且以他的修为能不能来得及抵挡都未可知。 眼看就要身两分,他的内心苦涩,有些后悔急于反水,不过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平台之上数千之人被斩,并且还是以他“妖道”的名义,他自问做不到,心中矛盾至极。 即将生死道消,他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张普通至极的青年面孔,还有青年尚在年少时晃动手中匕,向他讨要鲜血展现出的那一抹淡淡微笑,他此刻觉得亲切无比。 能在秘境中死里逃生,完全依靠那曾天真无邪的少年,但当少年长成青年,并将他救出之时,他感觉到了青年身上的阴冷之气,让他这个活了一把岁数之人都不禁哆嗦,青年未曾说过生什么变故,他也没敢多问。 而此刻,危险来临之际,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名青年,他心中暗叹一声:“唉,要是牛贤侄在的话,老道我定然不会死得如此凄惨。”,道出心声,他对青年充满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月华银刃离青松真人已不足丈许,即将临身,青松真人虽知躲闪不过,但仍旧疯狂地猛扭身躯,想要避让,只是他眼中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 “青松伯伯,好久不见。” 一声青年男子低沉的话语传来,声音虽淡淡,落在青松真人耳中却显得无比悦耳动听。 “嗡”地一声闷响,一只无形的虚影大手在青松真人身前瞬间出现,月华银刃在大手一握之下,只出了一声闷响,消弭于无形。 一袭白衣的青年缓步走向平台,虽慢实快,看似步伐平缓,实则是度太快,留下一道道白色残影。 青松真人瞪起他那不大的小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衣青年,青年相貌普通,刚才从声音中青松真人就已听出来人正是牛凡,只是他此刻仍旧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仿佛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他的牛贤侄真的来搭救他了。 第九十三章 童子 青松真人揉了揉有些涩的双眼,万分确定来到平台之上的青年正是牛凡,一股酸酸的感觉直往青松真人眼珠里面钻,不止如此,连鼻子都有一股火辣辣的酸意,那是从心里面钻出来的感觉,是一种长久的憋屈之感即将得到泄,他的牛贤侄来了,万万分确定他的牛贤侄会替他做主的。 青松真人理了理因在半空狂扭而歪斜的道袍,他不想在牛凡面前留下衣冠不整之类的印象,牛凡能称呼他一声伯伯,他就要做出伯伯应有的样子出来,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在意牛凡对他的看法,他要树立自己的形象。 “贤侄,上次一别,伯伯我是一直对贤侄挂念的很,贤侄以后一定要多来看望伯伯,伯伯就住在北城外的青松观,莫要忘了伯伯才是。”青松真人强忍着要哭诉的冲动,有些红的双眼微笑打趣道,他口中的青松观,是大梁国皇帝花费了不少财力物力专为他修建的。 “小侄记得了,以后路过此地一定去伯伯那叨扰一番。”牛凡微微一笑回道。 “狂徒受死!”黄衣青年突然暴喝一声,一道一人长短的月华银刃向着牛凡激射而出,比之前所施展的光芒更甚,也更凝实,黄衣青年目光冷冽,他先前微微有些诧异牛凡能接住他一招,在扫过牛凡的修为波动后,他的内心冷笑,牛凡所表现出来的修为波动只有练气期七八层而已,而他则是练气期大圆满的实力。 “聒噪。”牛凡看都没看黄衣青年一眼,声音淡淡传出,一道神识之拳瞬间击碎银刃,在黄衣青年不可置信的神色中,全身骨骼寸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般,“嘭”地一声被砸入悬崖石壁之内,石渣四溅。 这一切生极快,所有人都被牛凡的出手震惊得哑口无言,更是有多人倒吸一口凉气,那黄衣青年修为通天,而眼前这相貌普通的青年只是随意出手,竟像拍死一只苍蝇那般简单,将黄衣青年一拳击入石壁,恐怕凶多吉少。 台下那些将士从牛凡出现便止住了步伐,而此刻则是骇然地一哄而散,青松真人有些愣神,他对牛凡的修为有所估计,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牛凡的修为会恐怖至此,心中不禁产生一种强烈的敬畏之感,但同样的也有一种无比骄傲之感。 “青松伯伯,小侄还要寻一位儿时故友,稍后再来叙旧。” 牛凡淡淡的话语打断青松真人的愣神,青松真人连忙回道:“贤侄去吧,不用管我。” 牛凡一拍储物袋,一面黑色小旗出现,迅化成一道黑色流光,所过之处,台上被捆缚之人枷锁全部轰然碎裂。 他一连串地手中掐诀,无数道小指大小的淡金色光芒被他打出,瞬间笼罩平台之上所有人,风雨不进,伤势也在快恢复,饥寒交迫之感顿时一扫而空。 做完这些后,牛凡径直朝文翰右手边那名身材微胖的青年走去,微胖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牛凡此行的目标,姓朱名富贵。 “富贵,长高了,也瘦了。”牛凡望着眼前微胖青年,有些感慨地说道。 朱富贵从牛凡出现时就觉得眼熟,但一直没敢相认,在如此生死攸关之际,若因认错人而引得仙人不高兴,后悔可就迟了,他虽耿直但却不傻。 “哥哥,你真的是仙人?”朱富贵有些憨憨地问道。 “富贵,哥哥只是会些法术,还不能称之为仙,就像那些登山之人一般,哥哥正行在登山的路上,想去看一看山顶的风景,或许登上了山顶才能称之为仙,但一山还比一山高,到底这条路会有多长哥哥也不清楚,只有走过了才知道。”牛凡耐心地解释道。 朱富贵闻言有些似懂非懂,略一思索说道:“反正我不懂,哥哥会仙法,在我眼里哥哥就是仙人。” “富贵说得没错,在我们凡人眼里,会仙法之人就已经是登上了人之巅,能凡人所不能就是仙人,还请仙人惩妖除恶,助我们诛杀妖人,老朽给您跪下了。” 文翰在虎头和响尾的搀扶之下缓缓说道,作势欲跪,一股柔和之力瞬间出现,将他稳稳托住。 “先生莫要折杀了晚生,先生的德名晚生已有耳闻,甚是钦佩,倒是先生方才的一番言论让晚生受教了,上下求索为仙路,能人所不能亦为仙路,该晚生拜先生才是。”牛凡拱手一礼道。 “哥哥,那妖后挟持了梁皇,还请哥哥出手,莫要让她跑了才是。”朱富贵突然在一旁焦急说道,他注意到梁皇已不知何时从阁楼上消失了踪影。 “放心吧富贵,哥哥此行就是为你讨回公道的,她跑不了。”牛凡侧淡淡笑道。 就在牛凡说出话语的瞬间,宫装女子挟持着梁皇刚下阁楼,一句淡淡的话语传入宫装女子耳中,语气虽淡,却如春雷炸响般在宫装女子心神内响起,宫装女子见势不妙本欲逃跑,只是晚了,她心神一个不稳,狂喷一口艳血后,和梁皇一起连惊骇之声都未来得及出,被一面突如其来的黑色鬼旗一卷而入。 牛凡浮空而立,望着被鬼旗如死狗般抛出的三人,眼中充满杀意。 “前辈饶命。”宫装女子刚一出现便连忙朝牛凡求饶,而那名黄衣青年已经虚弱至极,仍在那止不住地口冒血沫。 牛凡冷冷说道:“你二人身为修士,却跑来祸乱凡尘,自断活路,怨不了别人。” 凡尘是修仙界的根基所在,若人人都来祸乱凡尘,弄得民不聊生,修仙界早已断了供给不复存在,就算是一些嗜杀的邪魔修士,也不会随意在凡尘作恶,这种行为是整个修仙界的大忌,人人得而诛之。 宫装女子和黄衣青年之所以让青松真人充门面,就是抱着一旦被现好脱身的打算,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却不料牛凡突然出现,生生地破坏了这一切。 此刻宫装女子不敢怨恨,牛凡的修为太过让她骇然,身旁的黄衣青年只是遭受随意一击,便已身受重伤,按她估计,牛凡的修为比起她们合欢宗的秘使恐怕都不遑多让。 宫装女子也没有了怨恨的机会,她和黄衣青年在鬼旗再次一卷和一抖之下,魂魄和躯体离身,被吸入了鬼旗之内,而她的耳边也传来了一连串老者兴奋狂笑之声。 黄道友得了牛凡的令,要对这新卷入鬼旗的两个魂魄进行搜魂,此次和以往不同,完全是为了正义出手,黄道友从没想过,做好事都能做得这么爽快,他隐隐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妖后和妖童伏法,众人狂笑欢呼,但这一切落在梁皇耳中,却是一阵心惊肉怕,他听到犯人中有不少人称呼眼前仙师为牛小大夫,很是熟络的样子,仙师分明就是为了救这些人而来,而要斩杀仙师亲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梁皇看了一眼身旁妖后和妖童有些干瘪的躯体,瞬间脸色煞白魂飞胆颤,怔了几息过后,他还是鼓起了那么一丝勇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仙师,寡人也是受害之人,还请仙师饶过寡人。” 牛凡微皱起眉头,但眼中杀意不减,看得梁皇又是一阵心惊肝颤。 一旁的青松真人看出牛凡有些为难,叹口气说道:“这梁皇元气损耗过重,已经活不了多久,不如让我收为童子带回观中,贤侄意下如何?” 牛凡略一思索回道:“也罢,算是便宜他了,若他能跟着伯伯静心潜修,倒还可多活几年。” 青松真人朝梁皇轻咳一声,郑重说道:“梁瑞,你可愿做我的童子?” “弟子愿意!”梁皇没敢犹豫,原因很简单,从已经活不了多久和还可多活几年中选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况且他做梦都想成为仙人的弟子,以前青松真人死活不肯收,说他没有修仙的灵根,现在可是主动收取,没灵根不要紧,只要把师父哄好,能赏赐点丹药下来也值,仙人都是神通广大的,真要哪天一命呜呼之时,师父还能见死不救不成?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伺候好师父。 牛凡见此,面色没表露丝毫,但心中却是暗笑不已,这梁皇关系到江山社稷,有气运加身,还真不是那么随便就能杀的,也亏得青松真人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不过再一看到青松真人收了一名年岁这么大的童子,牛凡还是觉得怪怪的,经此一闹,心中还残留的那份杀机,倒是彻底烟消云散。 第九十四章 痛死老夫了 半月后,牛凡的身影再次出现,已来到白嘎城外,望着远处的白石峰,牛凡驻足不前,许久,牛凡轻叹一声。≥≧ “自从踏上此峰开始,我就已经离富贵他们的世界越来越远了么?”牛凡内心喃喃自问,此次皇城一行后,让他心中生出不少的孤独与失落之感。 青山镇的父老,儿时的玩伴,就连青松真人这样的修士,那种若有若无的敬意,已然产生隔阂,曾经的记忆,牛凡想要抓住,止不住地从指间溜走,逐渐模糊。 风吹飘絮,雨打浮萍,牛凡骇然现他已从凡尘断了根,不知飘向何方。 仙路如同一条无法回头的登山之路,不知山有多高,路有多长,未来在何方,只有沿途的风景相伴。 走得远了,所见越多,却也越来越寂寞,想回再看一眼曾经,山雾遮眼,逐渐被远处遗忘。 “那里已不是我的世界,我的路在前方。”牛凡再次轻叹一声,随着这声轻叹,他心中的孤独与失落之感逐渐消失。 仙路孤独,与其有所羁绊不前,不如登顶回望,让那山雾再也遮不住他的眼,览尽山河秀丽。 一种空灵之意顿生,牛凡的神识竟不自觉地离体遨游,晴空如洗,将山水美景一览无余。 花草芬芳,野兽低语,“潺潺”流水之声,怪风呜咽,这一切都一一映在心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皆因妙不可言,牛凡在进行着无声的体悟。 随着思绪的飘飞,穿过千山万水,牛凡的身边逐渐产生一种似乎看不见的奇异之力,明明他还站立在原地,身形却仿若消失了一般,不被人们记起。 日出日落,匆匆一月过去,牛凡渐渐从那种空灵的状态中醒来,奇异之力消失,身形逐渐显露,他的双眼古井无波,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道法自然,天地万物无不是道,在这条路上,走得远了,修为自成。” 牛凡已然现,在这次奇异的神识之旅中,他的修为不再是筑基中期巅峰,已突破至后期,虽只是刚刚进入筑基后期境界,但却彷如浑然天成一般,基础无比稳固,甚至还隐隐有一种空灵之意在内。 他有种感觉,修为只要不是高出他太多,隐藏气息,同阶之内很难现他的真正实力。 他内心明白,这种奇异的突破方式可遇不可求,正因为他对修仙之路有所感悟,厚积薄之下才会出现这种顿悟之境,也因如此,他虽对修为突破感到喜悦,但内心却没有起丝毫波澜,仿佛他的修为早已突破了很久一般。 就在这时,遥遥地一阵女子咳嗽之声传来,随后是一名年轻男子关切的话语: “娘,等到了城内,将丹药化开后服用,你的隐疾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牛凡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在这山林间会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暗问一声:“是他?” “夏侯霆,你还真够狡猾的,尽走一些山间小路,让我一通好找!”一名脸部极长有着双下巴的白衣青年,脚踩巨型火鸦疾从远方朝着夏侯霆飞来,来人正是投靠了夏峰的火鸦一脉马师兄。 夏侯霆闻言脸色瞬间难看至极,面无血色,内心更是苦涩无比,以他的实力根本不是马师兄的一合之敌,想逃都没机会。 在夏侯霆身旁的是一名妇人,被夏侯霆搀扶着,这名妇人容颜不差,面上看去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但头却已然花白,穿着一身粗麻布衣,看到追来之人,妇人似乎失了主意,有些惶恐地瞅着夏侯霆。 “马师兄,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要赶尽杀绝,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夏侯霆扶稳身旁妇人,随后强自镇定冲马师兄说道。 “生路?”马师兄一阵哈哈大笑,略带戏谑的口气继续道:“我可是听夏峰师弟说过,当年他的母亲也求过生路,还真是山不转水转,现在轮到你们来求了,以夏峰师弟的资质,成为仙师是迟早的事,我既然投靠于他,自然要替他分忧,你我虽无冤无仇,但为了我的前途,你必须死。” 马师兄说完,面色瞬间转冷,一拍储物袋,一座巴掌大小的红色小山出现,灵力涌入,被他一抛之下,化成一座丈许大小通红火山向着夏侯霆轰轰砸去。 夏侯霆面色骇然之极,以他的实力根本躲之不过,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一阵苍老的笑声伴随着话语之声突然传出: “贤侄,你终于又放我出来了,上次出手还没过足瘾,伯伯我是让贤侄多爱护不假,但如果碰到实力弱的,还是要多让我出手才是,伯伯我包贤侄你满意。” 一道黑光瞬间与丈许火山碰上,“嘭”地一声巨响,火山被震飞,但旗内也传出惨呼之声。 “痛死老夫了,贤侄快快将我收回,这贼子手段不弱。” 这一幕来得突然,夏侯霆面上一怔,马师兄则是心中一惊,刚才符宝一击的威力不小,竟被眼前这黑不隆东还会说话的一面小旗瞬间击回。 “马师兄,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高抬贵手。”随着淡淡的话语传出,牛凡的身影转瞬便出现在夏侯霆面前,那面黑色小旗“嗖”地一声钻入牛凡袖内。 马师兄一眼便认出牛凡,实在是因为牛凡在兽魂窟内闹出的动静不小,宗内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的,再加上牛凡和吴宇之间的仇怨,已然成了夏峰这个团体的眼中钉肉中刺,碰到了必然先除之而后快。 不过马师兄怎么也没想到这牛凡会主动送上门来,牛凡只是单灵根的资质,也就战斗经验丰富点,但这些在马师兄眼中什么都不是,他不认为牛凡能有和他叫板的实力,在扫过牛凡的修为波动后,他更加确定此点,刚才牛凡能接他一击,一定是仗着连他都看不出品质的宝物小旗,他嗤笑一声道: “笑话,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敢管他人死活,不过你若将那面黑旗主动献给我,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夏侯霆闻言面色仍是那么难看,他没想到出手相助之人竟是牛凡,从黑色旗子出现的那一刻,他虽然有些怔神,但心中还是浮现出了一丝激动之意,认为是哪位前辈高人出手相助,但此刻这种激动之意已经烟消云散,他也不认为牛凡能有抗衡对方的实力,且牛凡在兽魂窟内杀了夏峰那边的人,诚如马师兄所说,牛凡是自身难保。 牛凡闻言微微皱眉,随后拍了拍袖子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黄伯伯,你也听到了,人家想要了你,你愿不愿意去从了他?” 第九十五章 光亮 “鬼才愿意去!”袖内传出一声苍老的愠怒之声。 “那人家要是杀人夺宝怎么办?”牛凡不紧不慢地问道。 “跟他拼了!”黄道友言辞简洁,更是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拼命之意,“嗖”地一声从牛凡袖内钻出,悬空而立。 其实黄道友心里明白,牛凡是在拿话语激他,但他却乐于配合,跟着牛凡时不时地有肉吃,还能毫无愧疚地杀人夺宝,这是他现在不多的乐趣所在,若是换了别人,他定然会被抹去意识,灰飞烟灭。 维护牛凡的利益就是维护他自己的利益,牛凡强大,他也就更安全,他虽怕疼怕死,但该拼命的时候还是要拼命的,如果表现太过胆小,牛凡对他弃之不用,那可就全玩完了,他不知何时现,能和牛凡偶尔拌拌嘴,甚至是出些馊主意,就已经是幸福无比。 马师兄闻言却是再次嗤笑一声道:“这老鬼还真是会做梦,就凭你们还想和我拼命,等夺了这面宝旗,定然让你魂飞魄散。” 马师兄说完,脚尖一点巨鸦,腾空而起,巨鸦有些吃痛,“嘎嘎”地凄厉哀鸣两声,而马师兄则是手中狂舞,一阵念念有词,身前火山暴涨,转瞬便有两丈方圆。 “贤侄,多注入一些灵力,敢骂伯伯是老鬼,看我怎么收了这猖狂小贼!” 黄道友焦急地催促着牛凡,言语中却有一种不可掩盖的嚣张之意,仿佛是在暗爽,但只是一会,黄道友又急促地喊道:“够了,够了,贤侄停手,伯伯快要被撑爆了。” 半空之中,火山已涨至三丈有余,马师兄口中暴喝一声:“镇!” 炎火之山如同巨型炙红烙铁一般,卷动“呼呼”风火之声疾向着牛凡等人镇压而去,一股热浪百丈之内如同波纹般翻滚涌动,气势惊人。 就在这时,一阵苍老的嚣张笑语传出:“小贼,看老夫怎么蹂躏你!” 黑色鬼旗瞬间化成一丈大小,旗风鼓动,数万恶鬼之气迅凝成同样三丈大小黑色狰狞鬼,威压浓郁至极,周围竟一瞬出现了短暂的黑,凄吼怨哭之声四散而荡。 鬼旗猛地一摆,狰狞鬼瞬间迎向炎火之山,一黑一红仿若彗星拖着尾翼一般,狠狠地砸击在一起。 “嘭”地一声巨响,余波四溅,所过之处先是一片火红,紧跟而过的黑色鬼气将大地吸成惨白,只余下少许焦炭黑烟。 马师兄瞳孔骤然猛缩,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袭来,双手残影连连,一道道淡红色灵力被他疯狂注入已经开始后退的炎火之山。 牛凡也是不断掐诀,无数灵力在黄道友嚣张的笑声中持续注入鬼旗,一个比先前更大的狰狞鬼被黄道友凝聚而出,只是一瞬,便和先前鬼叠加,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四散,让人心惊。 “噗”地一声,马师兄喷出一口闷血,他骇然至极,看着急倒卷的炎火之山,他不敢怠慢,身形一转,急腾空。 狰狞鬼转瞬即至马师兄原先位置,腾空的马师兄一阵心惊后怕,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面宝旗竟有如此之威,而他更是看出牛凡的修为竟不下于他,也达到了筑基后期境界。 这让他心中惊疑起来,牛凡明明只是单灵根,怎么可能修炼这么快,只是来不及让他多想,铺天盖地的黑暗瞬间袭来。 鬼旗瞬间腾至高空,化成百丈遮天之幕,滚滚黑雾波涛翻滚间将马师兄笼罩在内。 马师兄骇然尖叫,他这才意识到鬼旗的可怕之处,旗内威压浓郁成实质,那控旗老鬼先前竟是有意收敛,这才是最强的杀招所在。 他抽出符剑狂舞,在这旗内,那些冤魂厉鬼仿若不死之物,形成封闭循环,每每砍碎数头鬼物,就有更大的鬼物诞生,一个不慎,血肉横飞。 不止如此,旗布不知何物所制,符剑砍之无用,伴随着老鬼厉笑之声,旗布卷动黑雾波涛,时不时地偷袭,将他拍了个七荤八素。 “小贼,好好享受老夫的蹂躏吧!” 又是一阵嚣张笑声,只是这笑声落在马师兄耳中,却如同催命之语一般,难听无比,更是郁闷至极,让他几欲抓狂,数口鲜血喷洒而出,被恶鬼一卷而空。 马师兄已经浑身浮胀,鼻青脸肿,伴随而来的却是老鬼那无处不在的欢声笑语,他对老鬼的声音痛恨无比,他还从来没讨厌一个声音到如此地步,声音一起,他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厌恶至极。 突然,透过黑雾,有那么一瞬,一丝光亮射入眼中,马师兄以为出现幻觉,此时的他已经后悔至极,后悔对牛凡出手,他虽不清楚牛凡是怎么修炼至筑基后期,光是领教了这鬼旗的威力,就已经让他后悔不迭。 有些头晕眼花,一个骇然的想法在马师兄脑海响起,吴宇的死恐怕真是这牛凡所为,光凭这面鬼旗就可做到。 浑身一个寒颤,让他清醒不少,紧跟起来的却是一种强烈的死亡笼罩之感,从心底袭出一丝电流,遍布全身,一开始麻麻的,随后仿若醉酒一般,有些飘然有些懵了。 光亮再次射入眼中,马师兄本能般地狂舞符剑,但有一瞬出现那么一丝清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本已有些僵化的脑海瞬间转动,眼中兴奋之芒越来越盛,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他似乎抓到了什么漏洞,差点让他错过的活路。 狂吞一把丹药,马师兄向着光亮所在拼命冲去,过于急切,让恶鬼钻了空当,受伤更甚,当他看清光亮所在时,却是兴奋无比,认为受再重的伤都值。 那真的是一处漏洞所在,被黑雾遮挡不易现,似乎是有人曾破旗而出,他有一瞬出现了要感激那破旗之人的念头。 老鬼之声戛然而止,旗布开始收缩蠕动起来,马师兄一个激灵,显然那老鬼也注意到了此处的漏洞,马师兄不敢犹豫,度更快了几分,完全不管不顾恶鬼的扑咬,向着光亮冲去。 旗帜已经收缩不少,当马师兄半截身子挤出旗布,他正准备奋力一拔,突感一股森然寒气从背后袭来。 第九十六章 从长计议 “嗡”地一声,马师兄的头颅顺着旗布滚落,翻滚之间,他看见夏侯霆眼神冰冷无比,手中符剑正滴落几滴红色。 牛凡眉头微皱,控制鬼旗将马师兄头颅和躯体一卷,马师兄一死,宗内的本命玉简很快就会碎裂,周围景象也会传回少许,有这鬼旗遮挡,倒不惧被看出什么。 夏侯霆已然收回符剑退回原地,看到牛凡微微蹙起的眉头,有些担心地说道:“我不杀他,他还会来杀我,要不是碰到师弟出手相助,我和我娘恐怕已经死在他的手上了。” 牛凡闻言将眉头舒展开来,淡淡说道:“我没有怪夏侯师兄的意思,否则刚才已然出手阻止,只是有些惋惜这宝旗有了破损罢了。” 牛凡说完,见时候已差不多,鬼旗一抖,一个暗红火球瞬间出现,将马师兄烧成飞灰,而马师兄的储物袋和炎火之山等宝物则早已被黄道友收起。 夏侯霆见此,明白过来牛凡皱眉的原因不止如此,险些因自身的失误暴露斩杀马师兄之事和行踪,有些感激道:“大恩不言谢,我夏侯霆一诺值不了千金,但会铭记师弟今日之恩。” 牛凡不置可否地一笑道:“此间事了,夏侯师兄,我们就此别过吧。” 夏侯霆闻言感激更甚,牛凡没有过问他的下一步行踪,他自然也不会问有关牛凡实力的问题,见牛凡即将要走,夏侯霆欲言又止,轻咬嘴唇道:“牛师弟,要多加小心蛇灵一脉的王安。” 牛凡微微一怔,停下腾空的身形问道:“此话怎讲?” 夏侯霆皱着眉头回道:“这王安早已投靠夏峰,若是师弟回宗,他必然会对师弟出手,此人诡异的很,能不知不觉迷人心神,以邵艺师兄的幻术造诣都很难抵挡,师弟一定要有所防备才是。” 自从妙音真人带着邵艺等人加入虎灵一脉,夏侯霆便和邵艺混得很熟,也因此得知邵艺曾和牛凡切磋过,邵艺的修为造诣牛凡自当知晓。 “多谢师兄提醒。”牛凡感谢一声,他确实对夏侯霆所说感到有些意外,若不是仗着有两份心神,他根本抵挡不住邵艺的音律幻道,能在幻术上越邵艺,他不得不重视。 牛凡说完化成一道长虹向着御灵宗方向飞去,夏侯霆也是搀扶着妇人匆匆赶路,他二人都忽视了早已躲到远处的那头巨鸦,滴溜一下眼珠,确认安全后,巨鸦扑动翅膀缓缓向回飞去。 “贤侄,你明明早就知晓这鬼旗有破损,何必要糊弄那小子,若真是不悦,给些教训就是,按我的意思,杀了他都不算过分。”黄道友有些愤愤不平的声音在牛凡袖内响起,难得出来一趟,能不进储物袋,他还是不愿进的。 “伯伯你误会了,我只是对他的改变有所触动罢了,没想到短短几年,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公子转眼就成了亡命之人,倒真不是怪他突然出手。”牛凡有些唏嘘地说道,脑海中还回映着夏侯霆出手那一瞬的果决,以及冰冷至极的眼神。 “这就好,伯伯还真怕贤侄动了仁慈之心,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的不二法则,那姓马的要杀你,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在这点上伯伯倒是很欣赏夏侯那小子,伯伯虽没贤侄你的修为高,但阅历还是有的,对付坏人就要不择手段,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贤侄一定要记牢伯伯的话。”黄道友飘至牛凡肩上,一副老学究说教的模样。 牛凡闻言哑然失笑,黄道友的话他岂能不明白,只是这话从黄道友的口中说出,总感觉怪怪的。 “那伯伯算好人还是坏人?”牛凡打趣问道。 黄道友“呃”了一声,随后连忙手舞足蹈说道:“贤侄啊,伯伯也曾是好人,只是后来做了些糊涂事,这些都不算,不算,伯伯已经幡然醒悟,圣贤不是说过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贤侄千万不要记挂往事才是。” 牛凡见黄道友有些手忙嘴乱,也不再敲打他,有些话点到即可,他略一皱眉问道: “黄伯伯,合欢宗那群妖人真的一点线索都理不出来?” 黄道友略一思索道:“贤侄啊,先前诛杀的那两名合欢宗之人,地位并不高,且他们都是单线联系,的确是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按那两人的记忆,这合欢宗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动作,只是那两人也是在静等命令而已。” 牛凡沉默不言,突生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黄道友见此,连忙出声道: “贤侄啊,这摊浑水你可别去趟,还是保命要紧,到时若真情势不妙,伯伯带你逃到邪域去,那里虽然混乱的很,但只要低调点,性命还是无忧的。” 就在此时,御灵宗虎灵一脉的议事大厅内,姜仲正率领着一干师弟师妹们商量着什么。 “姜师兄,艺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师妹我早已将他视如己出,这次要不是姗儿见势不妙,提前捏碎了佟海师侄给他的传讯符,艺儿恐怕真的遭了那王安贼子的毒手,还请师兄务必要替艺儿和姗儿他们讨回个公道。”妙音真人面色铁青说道。 “师兄,夏侯霆经过此事后,已经将他的本命玉简取走,怕是不敢在宗内多待,亡命天涯去了,此子心性一直不坏,甚得师弟喜爱,只是我们连这样的弟子都护佑不住,迟早会传为全宗的笑柄,试问以后还有谁愿意加入本脉?师兄这次一定要好好出了这口恶气才行。”储钰在一旁愤愤道。 “唉,姗儿这丫头一直乖巧,但此次受到的打击最大,为了救艺儿,她献出了最宝贵的东西,那王安的手段实在是不堪入目,宗内虽已不禁厮杀,但以王安的修为还行此卑劣行径,师兄一定要严惩才是。”华师妹叹了口气说道。 在议事大厅外,有不少人在焦急等候,这些人中大多是一些渔樵老者和老妇模样,时不时地谩骂几句,言辞愤愤。 厅内,姜仲的额头已经挤成了深深的川字,右手提拉着颚下青须,双目凝神,许久才缓缓说道: “师弟师妹,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第九十七章 声讨 妙音真人闻言面色瞬间难看至极,一拍座椅,“嗖”地站起眼神愤愤咬牙切齿道: “姜仲,枉我妙音一直视你为兄长,没想到你竟如此怕事,根本没把我清风观弟子当自家人看待,你不管此事也罢,待杀了王安那贼子,我立刻就回清风观去。 ≧ ” 妙音真人说完娇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欲走,储钰面上尴尬,在看到妙音真人冒火的眼神后,不敢阻拦,华师妹微蹙眉头阻在身前道: “师妹莫急,姜师兄绝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另有隐情,不妨听听再做打算。” “哼,我姜仲当然不是那胆小怕事之人,都给我坐下,成何体统!”姜仲面皮颤,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更是一拍身旁矮桌,“哗啦”一声散成几截,怒不可遏。 妙音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转身坐回,仍旧面色难看道:“希望师兄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要让师妹看低了才是。” 几人商谈许久,天色逐渐昏黄,妙音真人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师兄你怀疑艺儿他们中的不是普通的幻术,乃是合欢宗的‘香火引’?” “没错,当年那合欢宗妖女就是凭此妖法逼我就范,要不是妙音师妹你用萧音将我惊醒,师兄我已然晚节不保,我敢确定艺儿他们的情况和我当初极其类似。”姜仲满脸严肃地回道。 “若师兄的怀疑是真,的确是不宜打草惊蛇,不知师兄有何计划?”华师妹在一旁问道。 “此事还是要闹一闹的,但不能由我们直接出手,我打算在本脉挑出一名弟子去会一会这王安,以便暗中仔细观察一番,只是这人选倒是有些麻烦,既要修为不俗还要在抵抗幻术上和艺儿差不多才行。”姜仲目露思索之色道。 “我觉得牛凡很是适合,不知师兄意下如何?”储钰单手叉着下巴,略一思索说道。 而此时的牛凡仍在回御灵宗的路上,诚然不知已成了诱人的香饵,合欢宗已被灭宗多年,现在突现余孽,容不得姜仲等人不慎重对待。 第二日,当牛凡回到宗内,先便去拜见姜仲,让牛凡感到惊愕的是,姜仲竟然是笑脸相迎。 “有古怪!”牛凡暗自嘀咕一句,但只是一会,便换成姜仲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牛凡的修为根本瞒不住姜仲,在一番询问之下,牛凡搬出了和王师叔祖的奇遇,这才打消了姜仲的疑虑,并且笑容更加亲切起来。 等到牛凡出了姜仲的住所,姜仲望着牛凡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声:“这小子不仅警觉敏锐,运气还那么逆天,筑基时有我提供大把精元突破,出趟门都能有奇遇,修炼度比若儿的三灵根都慢不了多少,只是体质特殊,今生与凝液期无望,还真是可惜了。” 晴空中突然一声响雷,姜仲一怔,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愧疚,望着牛凡化成长虹向山下飞去,目露复杂。 牛凡面色铁青,随着雷声响起,脸直接黑了下来,他在心中只是腹诽了姜仲几句,怎么感觉要遭雷劈一般。 牛凡暗叫倒霉,前脚夏侯霆才告诫他小心王安,后脚姜仲便安排他找王安晦气,难怪姜仲会满面笑容和颜悦色,难怪看出他的修为后会更加亲切,这一切都是给壮士送行,牛凡感受到的是一股悲壮之意。 在回山谷小屋稍作休整后,牛凡又去了一趟布庄,扯回来无数匹白布,姜仲只是要求他去挑战王安为邵艺出口气,并未告知有关合欢宗的事情,否则打死他也不会做这只出头鸟。 白布是用来写挑衅横幅的,颜料牛凡没买,在山腰之上已有不少弟子在那等候,清风观的那些老汉老妇都在,当牛凡将这些白布抛给他们之时,牛凡特地交代了一声,要写得血淋淋的才好。 只是当一名弟子开始割腕放血时,牛凡愣住了,接着是第二名、第三名,牛凡一惊,连忙阻止,他可不想带着一群病怏怏的跟随出门。 一群弟子轰然四散,不一会儿便抓来无数飞禽野兽,有大有小,牛凡看着一名弟子用巴掌大小的鸟类书写一面小号的血旗,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下一瞬,牛凡面色黑了,他捡起一截木棍,狠敲身前一名弟子脑袋,整面旗帜被弄得黏糊糊的,还有几条半死不活的鱼儿在上面蹦跶。 那些割腕的弟子倒是给了牛凡一点提醒,每个人身上都绑了几道被血染的布条,有在胳膊上的,有在大腿上的,还有在肚子上的,就连最重要的地方都有,还真是惨绝人寰。 无需牛凡呼喊,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蛇灵一脉飞去,声势震天,只是一会,无数闻声赶来的弟子围聚一旁,人头攒攒,已然骇人。 “王安小人,滚出来,牛师兄饶你不死。” “卑鄙之徒王安,可敢与牛师兄一战?” “欺软怕硬的王安,牛师兄驾到,还不来迎接。” “狗贼王安,敢伤邵师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王安小儿,莫不是怕了牛师兄,不敢出来了吧?” “王安不除,天理何在,卑鄙无耻,最是下流!” ...... 无数叫嚣喧骂之声在蛇灵一脉山脚响起,更是有哭爹喊娘叫苦叫冤之声,还有一群人专门负责对新赶来的宗内弟子解说的,历数着王安的罪行,一些老汉老妇在那敲锅砸铁,“咣咣”作响,甚至有敲锣之声,几人说唱表演夸张至极的剧本,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山脚下原本还有几名实力不高的蛇灵一脉弟子,早已一溜烟地消失无踪,禀报的禀报,避风头的避风头,无人敢在此停留,此地声势太过骇然,实在是怕殃及池鱼。 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更是有不少人主动加入了声讨队伍,他们深受那些解说宣传弟子的鼓动,这些加入之人多数修为不高,想想命运的苦,用衣角擦擦含泪的眼,他们有种同命相怜之感,声讨很是卖力。 牛凡一开始还担心人太少,声势不够大,而此时心里则有些打鼓起来,扫了一眼已有数千的人群,头皮一阵麻,事情似乎闹得太大,不过这也让他见识了什么是群众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 就在这时,遥遥地有一名蛇灵一脉的弟子朝山下喊道:“王安师兄昨日出宗去了,尚未回来。” 迎接那名弟子的是一堆碎锅烂铁,铺天盖地,吓得那名弟子瞬间疾驰逃遁,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哼,敢称王安贼子为师兄,没拍死你算是好的了。”山脚下一名刚扔完手中碎锅的老汉冷哼一声说道。 山脚下的弟子无一人散去,王安不在没关系,本就是挑衅,他们可以等,除非王安一直当缩头乌龟不出来,他们来之前就没有抱着王安一定在宗内的想法。 “全都散去,否则绝不轻饶!”突然,从山顶传来一声女子的怒喝之声,覆盖整个山峰,如春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那是蛇灵一脉当家人徐巧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道长虹从远处飞来,不是从山顶,而是从御灵宗数座山峰中间的公共区域,来人是蛇灵一脉的弟子,只见他遥遥地朝众人喊道:“不好了,王安师兄的本命玉简突然碎裂了。” 第九十八章 怀疑 长虹转瞬即至,那名弟子神色有些慌乱,朝众人再说一遍:“大事不好,王安师兄的本名玉简突然碎裂,已经命陨。≥” 就在这时,一股威压突然降临,徐巧的声音再次响起:“玉简碎裂时可有什么征兆?” 言辞冰冷,蕴含怒气的喝问,报讯弟子慌乱回道:“启禀师父,玉简碎裂成粉,影像显示位置是宗门向北十里之外,并无其它异常,祭祀堂的师叔说当属自爆。” 报讯弟子话音刚落,笼罩全身的威压顿失,山峰顶端一道光盾瞬间出现,向着祭祀堂方向疾驰飞去,光盾之内正是徐巧的身影。 山脚下早已没了喧闹嘈杂之声,安静无比,众人大多深吸一口大气,平复一下被震惊的心脏,这消息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 但只是一会,一阵“咣当”之声接连响起,铜锣铁锅接连向着那名报讯弟子砸去,转瞬堆积成山,许是有意失了准头,离那名弟子尚有丈许距离,饶是如此,那名弟子仍旧是一个激灵,不敢耽搁片刻,化作长虹疾驰逃遁。 “算你跑得快,你爷爷我早上没吃饭,否则非砸死你不可!”一名老汉狠“呸”一口浓痰,恶狠狠说道。 “敢叫王安师兄,还真是作死,要不是念在你报讯有功,婆婆我定一锅铲拍死你!”一名老妇刚扔完铁锅,看了一眼手中早已被敲得如同麻花般的锅铲,一跺脚后,将锅铲也给扔了出去。 “还想在此地休息,真是找叉,老娘我母夜叉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下次见到,一定将你叉个七孔八洞。”一名壮硕妇人从人群中挤出,下手晚了,愤愤地将手中银叉往身旁一丢。 “哎呦!”一名瘦骨嶙峋的中年汉子惨嚎一声,紧跟其来的又是一阵剧痛,只见那名壮硕妇人意识到错误,已将银叉拔起,鱼叉倒钩带起少许血肉。 报讯弟子已消失无影,一阵欢呼之声从人群内响起,王安已经身死,仇得报,气也出了,且比原先预想的还要好上太多,大快人心。 牛凡面上古井无波,内心却笼罩了一层阴影,此事太过诡异,他刚来闹事,敌人却突然自爆,绝不寻常。 这次由他率领的声讨队伍,已然成了一场闹剧,随着王安的自爆而落幕,牛凡想到此处,背后冷汗涔涔,他感觉像是被卷入了一场阴谋漩涡之中,还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率领着仍在欢呼的弟子御空而回,牛凡思虑万千,无论是谁在下棋,又或是在博弈,他都不想置身其中,不想成为棋子,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提升实力,其他事他不想管,也没能力管,要不是眼馋老祖冥宫的造化,他此刻就有遁逃的打算。 围观人群四散消失不久,在不远处的树林内,空气一阵波动仿若水波,其内显现姜仲和华师妹的身影。 “此事绝不简单。”姜仲低声说道。 “看来合欢宗真有死灰复燃之势,且有不小的阴谋,那王安怕是被当成了弃子,师妹觉得有必要找掌门师兄合计一番,早作打算。”华师妹缓缓说道。 “正有此意。”姜仲胡须捋到半截,稍一停顿后继续说道:“师妹觉得牛凡此子可有疑点?” 华师妹闻言有些诧异地问道:“师兄为何如此问?难道已看出什么端倪了不成?” “此子资质明明极差,但修为提升却诡异得很,我觉此子的警觉也乎常人,像是隐藏了什么秘密一般,且这次由他带头闹事,结果你也看到了,那声势着实是吓了我一跳,哪里像一名散修出身的弟子能办到的,最为关键的是,他刚一闹事,那王安就死了,这也太过巧合了吧?细细想来,这牛凡还真可疑至极,也不知这牛凡是否施了什么手段,长相如此普通,雪儿那丫头却只和他能多说上几句话,连我豁出老脸找来的许华理都不理,此子绝对可疑!”姜仲略带追忆之色说道,但越往后就越激动,言之凿凿。 华师妹略一思索回道:“师兄所言有一定道理,但我总觉得牛凡不像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师兄不如先派人查一查他的底细再说,不过在这之前师兄还要正常对待此子才是,以免弄错会寒了此子的心。” “师妹放心,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雪儿那边还有劳师妹看牢点,切莫让贼人钻了空子。”姜仲略微点说道。 华师妹微微皱眉说道:“师兄这样可不行,事情还未查清就给牛凡扣上贼人的帽子,着实有些偏颇了,有关雪儿不排斥牛凡的原因,我倒是知晓,牛凡那孩子眼神清澈见底,修炼也刻苦踏实,雪儿说他像极了普通人家出来的大男孩,懂得珍惜,雪儿从小也是在乡村长大,自然对牛凡多一些好感,倒是师兄找来的许华让雪儿心生不少厌恶,师妹认为师兄还是先拉近和雪儿的关系,其他事以后再操心也不迟。” 姜仲轻叹一声说道:“哎,师兄晓得,我这不也是怕雪儿这丫头会一时昏了头,留下遗憾么。” 华师妹闻言却是心底轻叹一声:“师兄你这一生昏头的次数还少么?雪儿那丫头在这点上可一点都不像你,她心里跟明镜似得,倒是师兄你何时能回一次头?落花有意,为何流水总是无情?” 不过华师妹面上并未表露丝毫,在和姜仲说了几句后,两人身前开始模糊,消失原地。 而此时的牛凡则已回到山谷的小木屋,他打算没什么事不轻易出门,一心修炼准备宗内的大比来临,他可不想在此之前再节外生枝。 刚一坐定,黄道友就在他的袖内碎碎念道:“贤侄,先前那件事太过古怪,以伯伯我的经验看,绝对有阴谋,且贤侄领头闹事,恐怕已被贼人盯上,能让一名筑基后期修士说自爆早就自爆的存在,伯伯想想就害怕,此地已不安全,我看贤侄还是赶快离开,让伯伯带着你逃命去吧。” 第九十九章 香火引 牛凡闻言微微皱眉,黄道友所说和他的想法大致相同,他也有避避风头的想法,但想到老祖冥宫可能获得突破凝液期的造化,他有些犹豫不决。 “富贵险中求。”牛凡内心思索良久,暗暗下了决定,他的资质并不出众,进入筑基期后寿元虽较普通人增长不少,但若想在有生之年修为达到化形期,以正常的修炼度显然不够,老祖冥宫的造化他不会放弃,与报仇的希望比起来,冒任何风险他都甘愿。 牛凡拒绝了黄道友的提议,在黄道友仍旧苦口婆心的劝说声中,将其拍进了储物袋,周围顿时清静不少,不过储物袋内却满满都是黄道友的怨念。 第二日一早,牛凡出现在术法楼内,守矿几年实力是提升了不少,但在知识上逐渐显得匮乏,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能够多看一些前辈们的心得,对他的修为大有好处。 日过晌午,一股清雅淡香扑鼻,叶师姐提着糕点盒来到他的身边,牛凡心领神会,将书放在一边,接过糕点,执行任务。 就在这时,一阵青年男子略带酸意的声音响起:“师妹有什么事尽管差遣师兄就是,何必要假手于外人呢?” 牛凡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一名白衣青年,此人面若冠玉,长披肩,若不是眼神稍显阴戾,绝对像极了那画中的逍遥仙人,完美至极。 和眼前之人比起来,牛凡自认在相貌上被甩了十八条街,不过他对白衣青年称他为“外人”颇感好奇,他心中暗自猜测莫不是叶师姐有了相好之人? 叶师姐似乎没有理白衣青年的意思,朝牛凡轻轻说了一句:“师弟快去快回。” 随后朝着书桌走去,将白衣青年晾在一边。 白衣青年略一愣神,紧跟叶师姐身后问道:“师妹你这是何意?” 叶师姐淡淡回道:“许华师兄若是来翻阅典籍,师妹这里随时欢迎,但若是有其它想法,还请师兄绝了那份心思,还有,和我虎灵一脉的弟子比起来,师兄才应该是外人,切莫再弄错,以免贻笑大方。” “你......”回绝之意太过明显,白衣青年一阵气急,飘袂转身就走,疾步之下,竟比牛凡还要快上几分,夺门而出。 这一切都看在牛凡眼中,落在牛凡耳中,暗道一声“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不过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那许华相貌太过出众,和对方比起来,他更像那只癞蛤蟆,确实是有些打击人。 带着古怪的心思,牛凡收起糕点盒,化作长虹向着姜仲的住所飞去,尚未飞出多远,牛凡的身形突然一顿,不由自主地朝着谷内巨树密林坠落而下。 牛凡脚下的祥云已然溃散,瞳孔之内空洞无神,没有半分光彩,仿若成了毫无思维的木偶一般,很是诡异。 只需数十息就会跌落谷中,若真摔落,定然不轻,就在这时,牛凡的耳边传来一阵如同腹语般的话语:“过来。” 随着话语响起,牛凡的身形不再是急坠,稳住身形向着话语所在的密林飞去。 在一株约莫百丈高的巨树冠底,一名带着银色面具之人背靠巨树站立,牛凡稳稳落在合抱之粗树杈之上,机械般地向着银面之人走去。 “将你的储物袋全部交给我。”银面之人腹语响起,低沉之声下达了一条指令。 牛凡摸向腰间储物袋,离银面之人只有数丈之遥,一切都按照银面之人的意志执行,银面之人举起右手,正要一把隔空抓过储物袋。 就在这时,牛凡的瞳孔之内突然紫芒一闪,嘴角瞬间勾起一抹弧度,脚尖一点树杈,“咯嚓”一声,树杈断裂坠落。 牛凡身前丈许神识大手瞬间向着银面之人面上抓去,一连串的“咔咔”之声,树冠被抓去小半,不过牛凡的瞳孔却瞬间猛地收缩,银面之人只余下一道残影,神识大手并未抓实。 “度好快!”牛凡心中一惊,丈长飞梭瞬间祭出,化成一道血红残影疾驰倒退,在原地银面之人一剑刺空,身形刚一显现,顿了片刻,但没有继续追击,转瞬消失在原地。 “刚才那一击不弱,那人是见一击并未得手,怕闹出太大动静才没有追击的么?”牛凡心中喃喃。 牛凡继续疾驰,没有停留的意思,刚才银面之人太过诡异,他不想和对方真的斗上成为死敌。 他心中一阵后怕,要不是他有两份心神,只有一份被迷住,后果不堪设想。 虽未揭开银面之人的面具,牛凡却是有了一个肯定的猜测,合欢宗的秘法‘香火引’很是诡异,能控人心神于无形之中,他在皇城斩杀的那两名合欢宗妖人记忆中就有相关描述,刚才的情况极其相似。 亲身体验了一回‘香火引’的威力,牛凡不愿招惹合欢宗之人的想法更加坚定,那‘香火引’不只是**的秘法那么简单,更是有一股古怪的气息钻入体内,摄人心神,让人对施术者心生膜拜之感。 这种膜拜之感牛凡曾在黑龙城体验过,那口从天而降的黑色棺椁让人不自觉地心生膜拜,但这‘香火引’更为霸道,再加上**的幻术,中了此招之人绝对是忠诚无比。 牛凡体内的那股邪气已被小沙化去,这让牛凡对小沙的认识再上了一个台阶,绝对的逆天,别人躲之不及的邪气,小沙不仅吸了没事,甚至还能化作养分。 “刚才那银面之人和王安的死不知是否有所关联?”牛凡内心不断猜测,而他也隐隐感觉到,姜仲让他找王安晦气的事似乎没那么单纯。 带着满腹的狐疑和猜测,牛凡来到姜仲住处,许是牛凡已然有了其它想法,他觉得姜仲话语基本都是虚与委蛇,面皮带笑更是极不自然,没说上几句便被赶了出来,连试探一番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牛凡出了姜仲住所,面色逐渐阴沉下来,以有心观无心,越是没问出什么就越是古怪,他隐隐感到这一切似乎都在有意针对他,不知何时已被卷入漩涡的核心。 第一百章 瞳影之术 牛凡觉得最近生之事都和他有关,极不寻常,也不知那银面之人对他出手目的何在,牛凡不觉得只是夺宝那么简单。 而此刻,在夏峰的洞府外,夏峰满面阴沉地站在悬崖边缘,双拳握紧,喃喃低语:“投靠我夏峰之人都接二连三身陨,哼,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蛇灵一脉主峰之上,已有几人在那等候,一只巨鸦“嘎嘎”地叫唤两声,在巨鸦旁边,明东楼略显清瘦的身形迎风而立,眼如鹰隼般俯瞰远方。 在明东楼身后,明轩和一名头火红的女子遥遥地打量着对面站立的余慧。 “还真是厉害呢,余师妹的恐惧之瞳尚未使用,就已让人心生畏惧之感,我邬燕算是服了。”头火红女子突然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邬师姐太过赞誉了,师妹实在是当不起,倒是邬师姐的烈阳之术才叫厉害,尤其是对瞳术更是克制三分,该是师妹佩服师姐才是。”余慧轻摆素黑长裙一礼道。 随着余慧长裙轻动,巨鸦再次“嘎嘎”地开始叫唤,明轩轻抖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巨鸦之声戛然而止。 一道淡紫色长虹疾驰而来,明东楼低沉着嗓子问道:“徐师妹,可有什么现?” 长虹之内的徐巧轻摇素,一瞬踏至平台,光盾消散,徐巧尖声说道:“明师兄,我同意你的提议,就让慧儿施展瞳影之术,你我两脉接连有筑基后期弟子突然死亡,尤其是本次王安的死亡太过诡异,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在作祟!” 明东楼闻言微微笑道:“我也不会让余慧这丫头白白施法,这枚鲛人泪珠最是清心明目,就当是酬劳送给她了。” 明东楼说完,手中一枚约莫拇指盖大小散乳白色光芒的泪型之物悬空飘起,向着余慧那边缓缓飞去。 “多谢师伯赏赐。”余慧乖巧地应上一声,徐巧则为明东楼能拿出此物作为报酬甚是满意,面上阴郁之色扫掉不少。 一阵手印狂舞,口中念念有词,余慧身前仿若水波般一阵荡漾,淡淡的黑白两色波纹转瞬便扩散至千丈高空,周围明暗闪动。 在波纹中心,两只紧闭约莫丈长的缝隙,随着余慧缓缓睁开双眼,缝隙悄然打开,露出其内深邃无边的黑。 余慧轻掐指诀,天空深邃黑眼之内瞬间出现波动,黑白波纹被卷动,仿若漩涡一般越卷越快。 余慧一指巨鸦,口中娇喝一声“现”,天空两道漩涡之内各卷出两道黑白相间的光芒,转瞬没入巨鸦眼中。 巨鸦仿若失了神,脑海中记忆画面一一倒卷,烙印天空之上,在波纹之内晃动不止。 天空景象早已吸引宗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画面倒映回放,直到出现一名长脸青年被人一剑割掉宝贵头颅,画面逐渐缓慢下来。 牛凡与夏侯霆的身影出现其中,略显模糊,但还是有无数人倒吸口凉气,认出二人。 夏峰看到此幕,有些不可置信,但随即目露思索之色,理着思绪。 姜仲怔怔地看着那相貌普通却又熟悉无比之人,嘴巴微张,胡子翘得老高,数息过后,一甩准备捋须的右手,衣袖“哗”地一声,姜仲皱眉拉脸,口中愤愤:“这孽徒.....” 叶师姐早已走出术法楼,在明暗波纹映射之下,轻蹙眉头,目露担忧。 有关火鸦一脉马师兄之死,宗内早已传遍,各种猜测不断,但真见到凶手,还是有无数人不可置信。 “那不是夏侯霆么?马师兄竟然会死在他的剑下,这怎么可能?”一名弟子瞪大双眼,喃喃几句,拇指塞进口中,狠狠咬下。 “没想到牛师兄会这么厉害,竟然连马师兄都不是敌手,看来当初在兽魂窟中牛师兄就有所保留,难怪会那般游刃有余!”一名曾见过牛凡出手的弟子低声自语。 “吴宇师兄是死在火焚山的,据说那时牛师兄正在那里守矿,该不会吴宇师兄也是牛师兄所杀吧?”一名弟子想到吴宇和马师兄都投靠了夏峰,接连身死,觉得牛凡成了最大嫌疑。 “蛇灵一脉的王师兄早不自爆晚不自爆,等牛师兄一找上门就自爆,我明白了,原来答案在这里!”一名喜好推测的弟子一副若有所得的模样,仿佛找到真金一般眼中放光。 这些话语牛凡都听不到,否则定会大呼冤枉,他此刻看着天空景象逐渐消散,面色漆黑无比。 在蛇灵一脉主峰之上,明东楼和徐巧面色古怪,牛凡他们是认识的,那名在筑基大典上闹出不少动静,结果只凝聚出一条灵根的弟子,他们怎能没有印象。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名资质极差的弟子,短短几年时间,竟已能轻易斩杀筑基后期弟子,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敢杀我火鸦一脉之人,我这就去打杀了此子!”明东楼怔了半晌后,鹰眼一眯说道,飘袖欲走。 “师兄且慢。”徐巧的声音突然响起。 明东楼看到徐巧目露思索之色,停住身形问道:“师妹有何话要说?” “不知师兄以和名义去问罪?宗内已不禁弟子之间的厮杀,刚才影像显示,分明是你那一脉弟子追杀别人在先,反被杀害,怨不得别人。”徐巧缓缓说道。 明东楼闻言一愣,正如徐巧所说,他确实没有理由找牛凡麻烦,不过他心中一股邪火未消,赌气问道:“师妹这一脉的那名叫王安的弟子又如何说?那牛凡刚一闹事,王安就自爆而亡,我看此事那牛凡绝脱不了干系,师妹难道就这么算了?” “证据呢?” 徐巧不答反问,明东楼略一皱眉说道:“师妹向来聪颖,到底有何打算?师兄我一贯是一根筋,就别和我卖关子了。” 徐巧闻言轻踱步子缓缓说道: “这次我们两脉弟子接连死亡,师妹觉得有些反常,这才急于追查,本以为他们两人身死有什么关联,现已证实,师兄那一脉弟子死亡只属普通仇杀,倒无可追究,但我这一脉的王安身死却绝对不同寻常,只是将此事直接往牛凡身上扣,未免太过牵强,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 第一百零一章 丢人 徐巧眉头皱得更紧,步子停了下来,就在这时,在一旁的明轩突然面带微笑插言道: “师姑容禀,师侄觉得此事大有关联,马师兄和王师兄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早已依附于鹤灵一脉的夏峰,不止如此,鼠灵一脉的吴宇师兄也是依附于夏峰,他三人皆已身死。≧” 徐巧闻言突然目中精光一闪,微微点后问向明轩:“这确实是一个共同点,且那吴宇是在牛凡守护火焚山矿脉期间死在那里的,师侄莫不是认为这三人的身死都是牛凡所为?” 明轩一收折扇淡淡道:“不是师侄亲眼所见,师侄不会胡乱猜测,不过师侄倒是觉得夏峰和牛凡似乎都是受害者,尤其是王安师兄的突然自爆,对他二人皆无好处。” 不看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分析利弊得失,徐巧一瞬明了,还真是当局者迷,她不禁多看明轩一眼。 在一旁的明东楼早已鹰眼冒光,越看明轩就越满意,能在脑袋瓜子上压徐巧一筹,他心中暗爽不已,最为关键的是,明轩是他的族孙,体内流淌的是他的血脉。 邬燕在一旁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异之色,似乎对明轩能有此表现很是了解一般,不过一旁的余慧那双略显冷艳的眼眸倒是多打量了明轩一番。 徐巧略一思索后问道:“若是让师侄处理此事,下一步会怎么办?” 明轩轻笑一声,折扇拍击掌心缓缓说道:“我一向最怕麻烦事,要是让我来处理,会直接去找姜师伯商讨,集思广益一番。” “就按师侄的意思办。”徐巧目中赞赏之意更浓,此事不仅是她关心,作为当事人师父的姜仲应该更关心才是,还真是一个即偷懒又有效的好手段,美其名曰集思广益,实则是将重担全都撂到姜仲肩上。 而此时牛凡则在山谷的木屋内,仔细翻找着黄道友从马师兄那卷来的储物袋,只是翻找很久都并未现可疑之物。 他索性将所有储物袋都翻找一遍,除了那块从黑龙城买到,能吸收神识的巴掌大小黑色骨片略显古怪之外,其它都是一些法宝丹药以及灵石,牛凡不觉得银面之人出手只是为了这些寻常物品。 而那块黑色骨片,属于偶然所得,银面之人不可能知晓,牛凡想到此处有些茫然。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盒糕点?”牛凡觉得此事不应如此简单才是,他的脑海内逐渐出现许华的身影,感觉又不太像,那银面之人身形明显要矮上不少,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修士想要改变骨骼身形,可以轻易做到。 一番绞尽脑汁之后,他觉得那银面之人很有可能只是找个傀儡罢了,只是为何会找上他,牛凡开始迷糊起来,他向来行事低调,且淡出宗内已有两年之久,没理由一回来就找上他才对。 “还真是无妄之灾!”牛凡光想想斩杀马师兄之事已然暴露,就是一阵头疼,后面麻烦肯定不断,天寒又来三尺冻,惹上了合欢宗之人,还不知后果如何。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老者威严之声:“牛凡,快给老夫出来。” 牛凡闻言一怔,收起储物袋,来到门外,只见一名留着八字胡的秃顶老者踏云而来,此人正是鼠灵一脉当家人谢鼎。 牛凡恭敬一拜道:“不知师伯找弟子有何事情?” “我且问你,吴宇可是你所杀?”谢鼎怒气冲冲问道。 牛凡面不改色说道:“吴宇师兄不是我所杀。” 说起此点,牛凡没有丝毫心虚,那吴宇本就是红衣少年逼得自爆,的确不是他亲手所杀,他只是见证了这一切而已。 谢鼎嘴角八字胡飘荡,满眼不信,怒喝道:“你可敢将你的储物袋给我查探一番?若吴宇的宝物不在其内,我自然会信你。” 声波炸响,耳膜生疼,牛凡心中“咯噔”一下,吴宇的宝物正在他的储物袋内躺着呢,即使他说出实情,那些宝物是捡回来的,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师伯信也好,不信也罢,储物袋乃弟子私人之物,里面有王师叔祖赠予的宝物,师叔祖特意交代过不要示于人前,以免被贼人惦记上,弟子一直谨遵师叔祖教诲,不敢有忘,请恕弟子不能给师伯一观,若师伯要强行查探,弟子只能去找师父,请师父做主去了。”牛凡面上无丝毫惧色抱拳说道。 谢鼎闻言面色瞬间憋红,一吹已经银白的八字长须,恶狠狠道:“那可由不得你!” 谢鼎说完,一爪抓向牛凡腰间,牛凡直感觉一股强猛的威压笼罩身形,仿佛躲到哪边都被牢牢锁定一般,无从躲闪,爪影内的吸力转瞬即将抓到储物袋。 牛凡暗自咬牙,目中有些不舍之色,更快一步抓向储物袋,准备将装有吴宇宝物的那个储物袋自爆掉,谁也别想看,这是他先前说出话语时就做好的打算,等爆掉储物袋后再找师父理论去,这谢鼎以大欺小,强抢弟子宝物导致自爆,先做成事实,牛凡不信谢鼎能挂得住那张老脸,由不得他不赔。 就在牛凡抓起装有吴宇宝物的那个储物袋准备自爆之时,一股柔和之力瞬间将他包裹,那谢鼎的威压和攻击刹那溃散,牛凡一怔,不过紧跟起来的一句话语却让他瞬间安下心来,停止了要爆掉储物袋的举动。 “谢秃子,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老夫赏赐小辈的宝物都要抢,真够丢人现眼的,唉,真够丢人呐!” 一道灰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牛凡身旁,来人是一名面部略显清瘦,头有些灰白并且蓬乱的老者,正是曾赠予宝物给牛凡的王叔子。 王叔子面部一副痛心疾的模样,刚才的话语更是声大如雷,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整座山峰都轰轰作响。 “弟子拜见师叔,事情不是师叔所想的那般,我只是想检查一番此子的储物袋而已,并不是惦记上此子的宝物。”谢鼎面色已然从头部红到脚底跟,连忙解释,声音如破锣般响彻整个虎灵一脉,似乎不让人听到没脸见人一般。 第一百零二章 凤仙 “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敢抵赖,真是丢死个人啰!”王叔子面部拧成麻花,指指点点,呼吸急促揪心至极。 好在王叔子这次的话语并未运足气劲,嚷得全峰皆知,算是给他留下了颜面,谢鼎连忙耷拉着反光头颅,不敢再解释半句,生怕越描越黑,被抓了个现形,只能认栽,这次他的污垢算是跳进天河都洗之不清了。 “弟子牛凡见过师叔祖。”牛凡很是恭敬地朝王叔子一礼,面上稍露些许腼腆以及后怕之色。 “小家伙,将储物袋收好,你先前的言语我都听到了,下次切莫再如此老实,我是说过让你不要轻易将宝物示于人前,但也犯不着为此拼命,以后宗内谁再敢抢你宝物,直接给他就是,看我不帮你一一连本带利讨回来!”王叔子很是欣慰地朝牛凡说道,不过在瞥到谢鼎稍稍抬起的头颅,一眼又给瞪了回去。 “弟子铭记师叔祖的教诲。”牛凡乖巧地应上一声。 就在这时,几道长虹从峰顶疾驰而来,姜仲、徐巧以及明东楼散去体表光盾,同时朝王叔子恭敬施礼道:“弟子拜见师叔。” 话音刚落,御灵宗掌门红谷子接踵而至,也是如此一番。 王叔子眯眼扫视几人一眼,面带不愉,冲着红谷子冷哼一声道:“谷子,你可得好好管教一番这些小家伙们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红谷子正是听到了王叔子之前呵斥谢鼎的话语才匆匆赶来,事情的大概已经知晓几分,看了一眼在一旁羞愧难当的谢鼎后,连忙一副打圆场的模样道: “师叔息怒,我想谢师弟要检查牛凡储物袋,定是有原因的,断不会只是为了些许宝物而向一名小辈出手,还请师叔明察。” 牛凡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难得王师叔祖误会谢鼎是抢宝,将吴宇之事轻轻揭过,这掌门的意思却是要王师叔祖明察此事,等于是揭他的短,还真是哪边亲点帮哪边,和谢鼎的颜面比起来,牛凡自认只是一名不受重视的普通弟子,孰轻孰重一眼望穿。 牛凡心中百转千回,那吴宇本就是因要追杀他才惨遭横祸,就算被他亲手所杀都无可厚非,何况吴宇还并非死于他手,他一直隐瞒此事,只是想低调点,不愿再横生枝节惹祸上身,若事事都闹得满城风雨,他敢肯定,第二天太阳是什么颜色他都不一定有机会看到。 此一时彼一时,随着马师兄身死之事曝光,他已然成了众人的焦点,想低调都难,先前谢鼎逼问时,他没敢承认是因为在对方盛怒之下,他不一定有机会将事情说清道明,现在有王师叔祖和姜仲在场,形势已然有所不同。 “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人物,先前行事处处谨慎小心,只因没有深厚的根基支持,亦无遮风挡雨的巨荫庇护,由不得我不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只要些许行差踏错,等待我的只有万劫不复的下场。” 牛凡内心喃喃,随着形势的微妙转变,他隐隐有了一丝明悟: “人有靠山,处事泰然,山虽未动,人却可借山之势,震慑鬼魅宵小,而此刻,师叔祖和师父就是我的势,也因如此,我的情形已不是先前那番被动,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牛凡当学会此道,借势为己用,借一切可借之势。” 有了王叔子和姜仲作为靠山,牛凡已不惧将吴宇之事解说清楚,真要细问下来,他如实交代就是,总不成捡个宝都算罪过吧。 不过王叔子接下来的话语却大出牛凡意料之外,直接是冷汗湿背,只见王叔子一撅嘴说道: “还查什么查,不就是吴宇身死之事吗,老夫已经去过火焚山一趟了,那里有凤仙的气息,你们都不要去招惹,此子能惹得凤仙出手,死了活该,还不知留下了多大的祸端,老夫准备不日就出门,去寻找下香火道传人的下落,当年凤仙曾和香火道来使约法三章,不再干预世俗之事,老夫担心此次凤仙现世,会引来一场浩劫,得提前找到香火道传人做好应对的准备。” “什么?凤仙?”红谷子已经收起和事佬的笑容,面色难看至极,还隐隐地有一丝担忧之色,姜仲等人也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 牛凡虽不知他们口中的“凤仙”到底可怕到什么程度,但光看这几人的面色,就可见一斑,不禁一阵后怕,要不是化龙河河神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没错,这不是我等能够招惹的存在,老夫准备即刻启程,以免迟则生变。”王叔子满脸郑重地说道。 稍稍顿了一下,王叔子垂下眉角,叹了口气后,换成语重心长的模样继续说道: “谷子,还有你们几个小娃娃,老夫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有些心里话要和你们说明白,老夫知晓你们一直在刻意打压姜小子这一脉,为的就是讨老夫的欢心,怕老夫哪天会离开这个伤心地,但你们不要忘了,老夫虽和姜老鬼是情敌,却和姜小子他娘还是青梅竹马呢,老夫一直没有阻止你们,就是想姜小子能够多些磨砺,老夫也表表了心意,今生都不会离开宗门,你们切莫再针对姜小子这一脉,还有牛凡这小娃娃,都知道了吗?” 王叔子说完,还特意指了指牛凡,那意思很明显,似乎牛凡是受了姜仲的牵连,才会被人刻意找茬的。 在众人一阵承诺过后,王叔子这才略显欣慰地飘然离去,红谷子等人也都怀着心思回峰而去,仍旧在消化着有关凤仙的事情。 牛凡则是苦着脸被一瞬黑下脸的姜仲带走,他看姜仲这模样,心里估摸着不知哪里又触犯了姜仲的神经,看来一顿骂是免不掉的了。 在姜仲的住所内,姜仲背手而立,久未言语,牛凡望着姜仲的背影,气氛逐渐凝重起来,等待着姜仲的一番劈头盖脸。 “你可有什么话要对为师说的?”姜仲话语缓慢,声音低沉,但却听不出丝毫喜怒。 第一百零三章 知错 太过平静,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牛凡突然对眼前之人感觉有些陌生,这还是那位喜欢耳提面命、喜怒溢于言表的师父吗? 牛凡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姜仲待他不薄,若无姜仲精元的拼命灌输,他连筑基那一关都过不了,自然也就达不到如今的修为,这些恩情他都一一记在心间。≧ 一直以来未受重视,这些牛凡都不在乎,他心里有一笔账,姜仲并不欠他的,相反,他欠姜仲许多,他不想师徒之间产生隔阂,越走越远,最后沦为路人,断了那份师徒之情。 姜仲是他目前唯一的师父,也是他内心真正认可的师父,筑基大典上那一拜,对别人或许没什么,但对牛凡来说,那是一生的羁绊,在他的心中斩之不断,从牛玄身死的那一刻起,他感觉丢失了所有,他不想生命中再失去任何重要,永远都不要。 若对那份距离感、那份隔阂不管不顾,会越走越远,等到明悟之时,已然身处两极,即使回头,还能赶上那远去的步伐么,牛凡不敢做那样的尝试。 “徒儿若哪里做错了,还请师父指出来,徒儿一定改过!”牛凡诚恳说道。 姜仲沉默半晌,随后仍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叔子师叔有意偏袒于你,没有在吴宇身死之事上深问,我且问你,吴宇真的不是你所杀?” “不是。”牛凡很是干脆地回道。 “没有欺骗为师?”姜仲一扬声调问道。 “不敢欺骗!”牛凡掷地有声。 “那好,我再问你,蛇灵一脉的王安身死可否与你有关?”姜仲顿了一顿再次问道。 牛凡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他去声讨王安,哪里会知晓王安会自爆身亡,他自己还满腹疑问,心中不禁暗自苦笑,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姜仲连这个都怀疑到他头上,不过他还是果断回道:“绝无关系!” “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姜仲突然冷哼一声说道,让人感觉仿佛抓到了什么证据一般。 “弟子句句属实。”牛凡坦然回道。 也不知姜仲对牛凡的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又回道那淡淡的声调问道:“你可知错在哪里了?” 牛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满头雾水,他感觉实在跟不上姜仲的思维,苦思冥想好一会,仍无所得,不得不弱弱地问上一句:“徒儿愚钝,还请师父指点。” 随着话语说出,牛凡感觉姜仲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突然一转身,朝牛凡一顿劈头盖脸: “你这孽徒,嘴巴还真够严实的啊!第一次替雪儿送糕点来时不说破,这次还是这样,要不是余慧的瞳影之术将你所作的勾当都抖了出来,为师都被你蒙在鼓里,你就不能提前给为师透点口风?为师还能不护着你不成?” 姜仲挤眉皱脸,对牛凡指指点点,他先前虽怀疑牛凡与合欢宗有关,但从看到牛凡帮助夏侯霆击杀火鸦一脉马姓弟子那一刻起,他已明白过来牛凡不会是合欢宗之人,否则绝不会留下夏侯霆这个活口。 姜仲先前的种种猜测大多都已站不住脚,徐巧和明东楼也来找他通过气,商讨了一番,在王安身死这件事上牛凡反而成了受害者,再加上王叔子的极力庇护,就连牛凡实力的飞提升都有了异常合理的解释。 姜仲似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他神经有些过敏,受叶如雪和牛凡的关系影响,失了判断,有些捕风捉影了,又或者说他是在吃干醋,当然,这点他是不会承认的。 不过姜仲在看到天空影像,内心洗刷了牛凡的嫌疑之后,着实被气得不轻,他隐隐想到牛凡曾经嘴巴太过严实,差点坏了他们父女的好事,旧仇新账一起算,才有了冷冷问话的情况出现,只是牛凡却是不知道这些。 牛凡被姜仲突然的转变唬得一愣,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徒儿知错了!” “哼,知错就好,切莫再昏了头,凡事都有师父兜着呢,我辈修士哪个手上没有沾过血腥,但求无愧于心就好,你是我姜仲的弟子,只要不做那欺师灭祖泯灭人性之事,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师父先顶着,还砸不到你头上!” 姜仲又是对牛凡一番说教,许久之后,牛凡都不知道是如何出来的,不过手中却多了一个储物袋,里面有不少下品灵玉,那是姜仲特意给牛凡准备的,在老祖冥宫中需消耗大量灵玉,以牛凡目前展现的实力,老祖冥宫开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牛凡着实被感动不少,袋中灵玉足有数千枚,一名普通弟子累死累活做任务多年都不一定有这个数,而他却享受了一回不劳而获的待遇。 其实他哪里知道,姜仲此刻袖内还揣着一个更大,装了更多灵玉的储物袋,只是这个袋子是为狼灵一脉许华准备的,与他无缘。 姜仲摸了摸袖内的储物袋,他忽然有些恍惚地现,不知何时起,他的脑海里许华和牛凡比起来,他似乎想到牛凡的时候更多些,相貌普通至极,还经常气得他牙根直痒痒,但牛凡仿佛有种魔力一般,所作所为让人提心吊胆,记挂更深。 “小家伙,但愿你能在老祖冥宫内活着出来,且获得足够的造化,只是你那体质,唉!”姜仲忍不住还是叹息一声。 数日后,文虎头随着虎灵一脉大师兄俞兴,踏云来到御灵宗,姜仲的住所内,文虎头望着眼前端坐的半老之人,虎头虎脑地咧嘴一笑道: “弟子文虎头拜见师祖,俺师父提起师祖时,俺还不信耐,没想到师祖真的是仪表非凡,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弟子早已久仰师祖大名,一直想一睹仙容,今日有幸得见伟岸真容,绝对是三生有幸,弟子听闻师祖向来对晚辈关爱有加,异常慈祥,经常赠予一些丹药法宝给后进之人,但弟子绝不贪图这些,能得见师祖旷世之姿,弟子已经心满意足,哪还敢要师祖东西,请师祖务必不要赏赐弟子。” 第一百零四章 虚空秘境 姜仲闻言面皮微红,凝神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俞兴,只见俞兴微拢双手,面上淡淡,见怪不怪的模样。 姜仲收回目光,微一招手,一股柔和之力瞬间出现,托起刚行完跪拜大礼,正瞪着虎眼上下好奇打量着他的文虎头,轻咳一声道:“小家伙起来说话,我且问你,刚才那些话语都是牛凡和你说的?” “是俺师父和俺说的,不过俺觉得俺师父有一点说得不对,师父说师祖和画中的逍遥仙人长得差不多,俺觉得吧,师祖比逍遥仙人长得可好看多了。”文虎头挠了挠脑袋说道。 姜仲觉得耳朵有些烫,再次轻咳了一声,面皮愈显慈祥之态,柔声问道:“你师父还和你说了什么呀?” 文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俺师父和俺说得可多了,一下子根本说不完,不过师父特地叮嘱过,让俺务必要记住一段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还让俺好好练练,他说这招以后老有用了,说等俺修为够了,进了宗门,就知道好处了。” 姜仲正准备啜饮一口仙茶,差点一个不稳,险些喷了出来,强自镇定之下,没有太过失态,一连轻咳三声以作掩饰,但面皮却扯得有些生疼,笑容略显古怪。 “师祖你怎么了?是不是嫌俺嘴太笨,不会说话?俺就说嘛,俺根本不是那块料,连俺媳妇都比不过,一张口说的都是大实话,根本不会说好听的,师祖您放心,等俺回去再好好练练,下次一定能把师父教的那些好听话说出来。”文虎头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姜仲微微一怔,眉角稍稍抖动少顷,逐渐下沉,仿若弯月,笑容愈加自然,略显沙哑的嗓门轻柔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这是师祖给你的见面礼,不算赏赐,你勿要拒绝不收,有了这些资源后,你要不了几载便可达到练气期九层修为,到时直接来找师祖我,师祖亲自为你在筑基大典上护法......” 姜仲和文虎头聊了许久,时不时厅内传出开怀笑声,尤其是牛凡的一番义举,什么万里救友、诛杀妖人、青松童子,被虎头说得是声情并茂,热血沸腾,姜仲面上颇感有光,在每说一个壮举后,虎头都要提上一句是师祖教导之功。 月华初生后,姜仲才有些不舍地让俞兴护送虎头回去,牛凡那里,姜仲是不想让虎头去见上一面的,他先前凭端猜疑,派俞兴去查牛凡底细,这些事要是现在就被抖出来,姜仲面上实在挂不住。 转眼数月过去,御灵宗大比之期越来越近,山谷木屋之内,牛凡缓缓睁开如墨双眼,精光四射,体表光华渐渐敛去,一股淡香之气弥漫整个屋内。 “修为又精进不少,虽还未达到筑基后期巅峰,但长期以来经过聚元术提纯的灵力,威能绝不会差。”牛凡面带喜意,对修炼效果很是满意,他的灵力精纯度绝不是其他筑基期修士能比的,这也得益于他的灵力可能够快恢复,每天都可以不计消耗地提纯,长久下来,在灵力精纯上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牛凡耳膜一动,微皱眉头后,化作残影消失在屋内,隐没于夜色之中。 再次出现时,已在离小木屋数里之外的山谷,一名壮汉倒在血泊内,额头被一剑贯穿,此人是熊灵一脉的高夏,曾在山谷内伏击过牛凡。 高夏眼球突出,面上惊恐至极,牛凡神识一扫,高夏已然死透,牛凡并未在原地停留,化成残影在巨树顶端树杈内穿行,神识覆盖四周。 半晌过后,牛凡站立在一株巨树顶上,月华之光将他的身形映射得一半明亮一半黑暗,深锁眉头,他此次追行并无所获。 皎月当空,远处如银大地,清风卷动衣袂,一切都清晰可见,但牛凡的心头却笼罩着层层疑云,许久,牛凡再次钻入巨木之林,如画美景,其内却是野兽嘶鸣,弱肉强食,人也逃不出这个怪圈。 数日过后,御灵宗内突然钟声大响,声音悠远清扬,一共九下,牛凡停止修炼,目中露出期待已久的神色。 牛凡起身,推开木门,钟声余音仍旧回荡谷间,久久不歇。 天空祥云呼啸,无数长虹向着主峰飞鹤峰脚下的广场飞去,只是一会,数千弟子聚集广场,大比终于要开始了。 此次大比与以往不同,只为决出进入老祖冥宫的二十名人选,并不按修为等阶划分层次,实力过低根本没有被选中的可能,数千弟子中,只有那么百来名参加比试,其他人皆是为了观战而来。 御灵宗掌门红谷子带领着一众仙师悬浮空中,见人已到齐,朝身旁一名头花白的胖老者说道:“焚师弟,开启虚空秘境吧。” 胖老者一礼回道:“尊掌门师兄法旨。” 胖老者说完,一抖衣袖,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散紫光的圆形之物瞬间浮现身前,其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古朴花纹,滴溜溜一转之后,仿若活了一般,带起一连串紫韵光华向着天空盘旋而上。 百丈之高,紫色波纹不断盘旋而下,虚空仿佛被撕裂一般出现波动,轰鸣不断。 胖老者手中不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半空紫球逐渐变大,股股紫雾顺着波纹开始弥漫而出,不断扩散笼罩。 直到一个紫雾光幕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内,胖老者突然口中暴喝一声:“开!” 话音刚落,光幕内突然一阵震颤晃动,轰响嗡鸣,半空之中的紫色光球缓缓一分两半,从**出强烈至极的七彩之光,像一扇打开的神秘巨门一般,华光映射大地,从中间逐渐向两边扩散而去。 当华光将牛凡笼罩在内,眼前场景已经变化,不再是山谷广场之景,而是成了一处足有数十万丈方圆的平原,周围充满淡紫色雾气和七彩霞光。 无数高低不一的晶体石台破土而出,在外围较高的石台边缘,一众仙师已经盘坐其上,俯视下方数千弟子。 第一百零五章 匹配 胖老者仙师仍旧浮立半空,手中掐诀不止,紫风鼓动须,口中其念如经,一股仙音骤起,回荡四面﹤ 天空之上,一口仿若紫色艳阳般的巨鼎虚影显现,九色巨龙盘绕翻滚,遮了整个天,声声龙吟传出,不绝于耳。 胖老者手中紫球再次出现,一抛之下,飞向下方晶体石台,所过之处,石台射出冲天光柱,足足二十处石台被点亮。 胖老者一引指诀,紫球冲天而起,天空九条颜色各异的巨龙虚影仿若受到指引一般,迅化成九色光芒,瞬间没入紫球之内。 “轰轰”一阵巨响,天空巨鼎逐渐凝实,更是从内飞出一面足有百丈高的青色虚影石碑,悬立半空。 紫球化成一道流光瞬间没入石碑之内,石碑不再是青色,而是紫气萦绕,更是有二十道约莫一人高的碑影一闪而出,落至下方光柱平台边缘,逐渐凝实。 这二十座平台均有数亩方圆,但颜色各异,随着紫色石碑树立其上,光柱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则是形成一道道颜色各异的薄薄光幕,笼罩边缘,偶尔一丝紫色之气从石碑内窜出,如同蛛网闪电般在光幕内一闪而逝。 胖老者早已淋漓大汗,好在一身灰衣乃是和水火服一个材质,可避水火灰尘,倒不显太过狼狈,他一收指诀咒语后,冲高台之上的红谷子一礼道:“启禀掌门师兄,一切已准备妥当。” “有劳焚师弟了,你且先去休息,接下来就由熊灵一脉的雷师弟主持吧。”御灵宗掌门红谷子微笑说道。 “尊掌门师兄法旨!”熊灵一脉当家人雷壮向红谷子抱拳一礼,随后化成长虹飞至半空。 “本次比试目的你们都已知晓,只为老祖冥宫开启获得造化,天空之上紫色虚空巨鼎就为老祖冥宫所在,每二十年可凝聚出二十块接引石碑,若有意参加比试者,可用神识将姓名烙印进半空中的虚空碑内。”雷壮声音如雷,一指半空中百丈高的紫色巨碑。 “一旦姓名烙印进虚空碑内,会由虚空碑自动匹配对手,具体比试几场以及和谁比试皆由天定,你等只需尽力表现就是,虚空碑会根据表现自动决定去留,直至碑上只剩下二十个名字为止,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进入石台光幕之后,比斗有性命之忧,除非虚空碑自行阻止或主动喊出认输,旁人皆无法出手相救,你等需切记,好了,需要争夺此次机缘的弟子都上前来吧。”雷壮说完一摆熊臂,示意众人上前。 足有一百多名弟子踏云而起,向着半空飞去,牛凡紧跟其后,和众人一般无二,将神识烙印进虚空碑内。 碑上一排排烫金大字在紫光内浮现,皆有编号,牛凡望着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九十九名。 等到最后一名浮空弟子将神识烙印进碑石,人数足有一百九十五名,御灵宗内七脉弟子每脉都有数十名不等,但这些人大多都是筑基后期的老弟子居多。 牛凡扫了一眼石碑,将姓名都一一记住,随后向着虎灵一脉此次参加比斗之人聚集之地飞去。 虎灵一脉除了姜仲外,华师妹等几位仙师已经选好一处高台,参加比斗的弟子围拢身边,其他各脉皆是如此,此地石台众多,那些观战的弟子也都选好石台盘膝其上。 虎灵一脉一共十七名弟子参加比斗,比之其他几脉少了将近一半,牛凡望着身边之人,彭若和邢彦这两名和他一起入宗的弟子都在。 让牛凡微微吃惊的是,他自认修炼度不慢,但比起彭若这名三灵根的弟子还是差了一点,彭若的修为波动已然快接近筑基后期巅峰的水准,就连邢彦这名双灵根的弟子,修为也进入了筑基后期,应该也有了一段时日,看来有师父疼和没师父疼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根本无需费心寻找修炼资源,只需专心修炼即可,哪里像他一般为了资源多次九死一生。 就在这时,悬立半空的雷壮突然手中一阵掐诀,一滴黄豆般大小淡金色的液体从指间流出,被他一弹之下,向着空中紫色石碑一飞而去,转瞬没入,一股金光瞬间从紫韵**出,随后又逐渐变得柔和起来,石碑上的文字开始出现变化,有四十名弟子姓名之后都出现了对手的名字和比斗台号。 牛凡一扫碑石,他的名字纹丝未动,没有匹配上对手,不过身旁的邢彦倒是匹配上了,对手是一名叫做纪泽的弟子。 “师弟小心,这纪泽是蛇灵一脉的老弟子,在上次大比排名战时夺得了第六的名次,他的七杀蛇指很是厉害,招招致命,一定要多留心。” 叶如雪的声音突然响起,邢彦闻言感激一声,随后向着比斗石台飞去。 在十三号石台之上,邢彦望着眼前一名三十多岁的黑衣男子,抱拳一礼道:“请纪师兄多多指教。” “哼,刚进入筑基后期也配和我交手,我劝你还是直接认输的好,免得连性命都丢了。”纪泽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石台虽距离不近,但因邢彦是新入门弟子,虎灵一脉这边倒是有不少人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场比斗上,那些话语都逃不过这些人的耳朵。 彭若在牛凡附近小声地嘀咕一声:“这纪泽也太嚣张了,不就人老点,资格老点,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旁边一名老弟子立马凑过老脸说道:“彭师弟千万别这么说,那纪泽下手可狠着呢,一不留神就是毙命的下场,他绝对有足够自傲的资本,要是让我碰上,我会立马认输。” 又有几名弟子开始嘀咕起来,华师妹等几名仙师却是打坐并未言语,也不阻止这些弟子的窃窃私语,她们在此守护主要是为了快帮比斗过的弟子恢复和疗伤。 牛凡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邢彦并未因对方的几句言语而露出胆怯,不过也不敢大意,左手取出一面淡蓝色的小盾,瞬间化成半人大小护在身前,右手则是拿着符剑,灵力护盾早已祭出,不止如此,一副淡青色的铠甲从靴底逐渐向上蔓延,只是一会,便将全身笼罩在内,只留下眼耳口鼻。 第一百零六章 平淡至极的比斗 高台之上,御灵宗掌门龙目一眼扫过二十座比斗石台,在邢彦所在的石台上稍作停留,随后冲一旁的姜仲呵呵笑道:“姜师弟,这邢彦是你的弟子吧,还真是有几分算计,这都快全副武装到牙齿了,想必是得了姜师弟不少指点,知晓这虚空秘境的比斗规则,没有人为因素存在,全凭虚空碑自行判断表现,想凭借着防御得个不错的名次吧?” 姜仲闻言微微笑道:“掌门师兄所言不差,此次比斗规则本就不是什么机密,师弟我是有对他们详细解说一番,不过邢彦这孩子还真让我感到意外,没想到会用这种方法多挣表现,的确是有几分机智,这几年我的苦心教导总算没有白费,甚感欣慰啊!” “姜师兄也别高兴得太早,你那弟子能想到此法的确不错,但也要看遇到什么样的对手,以他目前的防御,能接下纪泽三指之威就算顶天了,实力悬殊,不是光靠这些小手段就能弥补的。 ≦”蛇灵一脉徐巧在一旁满面春风地说道。 “师妹所言差矣,这虚空碑判断判断排名最是诡异莫测,可不仅是只凭实力论高低的,我等到如今都还未弄清这碑石的准确计算规则,但毋庸置疑的是,机智、运气、潜力、年龄、甚至是有意相让,这些因素都是对排名有很大影响的,若邢彦这小家伙真的能接下纪泽三指或者更多,未尝不可以获得个好名次,不仅如此,即使邢彦这小家伙不能进入前二十之列,就凭着他这份能将某一方面挥到极致的智慧,就已值得本宗大力培养,保不准他真的能成为本宗的栋梁之才。”红谷子在一旁满脸笑意说道。 就在这时,台上石碑突然紫光一闪,比斗已然开始,观战众人均都停止言语。 十三号台上,纪泽手中掐诀,黑气在身前舞动,股股黑雾如同百丈巨蟒般盘旋咆哮,纪泽口中冷哼一声:“吃我一指!” 话音刚落,纪泽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向着邢彦横空激射而去,巨蟒盘旋如同飓风一般向着纪泽指端凝聚,形成一道黑色弧形旋转罡风,在罡风顶端的指尖,竟是一颗如同婴儿拳头般大小,漆黑到极致的能量光点,威压恐怖,所过之处,光点四周虚空如同被击穿一般,黑色闪电裂纹四散,“噼啪”之声不断,仿若能洞穿一切。 邢彦见此瞳孔微微一缩,紧咬下唇,猛拍储物袋,十数张黄色符篆被他转瞬祭出,化成层层蒙蒙光盾围绕四周。 “这是?” 石台之上的红谷子等人见此情况微微一愣,旋即明悟过来。 “此子竟然完全放弃攻击,所有法力全都用来巩固灵力护盾,不止如此,就连防御符篆都准备了无数张!” 第一指转瞬即至,黑点触碰光盾,只是一瞬,两人身形分开,邢彦身前光盾碎裂不少,半蹲的身体更是被击退三尺有余,又是数张符篆补充。 接踵而至的第二指、第三指,邢彦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手持的护盾符器因法力不济已经缩小一圈有余,但总算顶过前三波攻击,他目中精芒一闪,他觉得能顶住第四指。 纪泽每点出一指,指尖的黑点就更凝练几分,第四指瞬间点出,他没想到对方竟能顶过前三波攻击,不过这一指他有绝对自信,可以完全崩溃对方防御,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受死!”纪泽暴喝一声,不出纪泽所料,邢彦的防护没能挡住,但纪泽也没能杀掉邢彦,只是将邢彦所有防御破掉。 邢彦倒在数丈外的血泊内,光盾已经完全碎裂,护盾符器也已化成巴掌大小跌落一旁,不过他却艰难地爬起,满脸血迹,咧嘴笑道:“我认输!” 而此时的纪泽正好第五指点来,眼看即将点中邢彦,突然一股柔和之力将纪泽包裹,强行向后一扯,将两人身形分开。 “嘭”地一声,纪泽一指点向平台,但气血却是一个不稳,猛然收招之下,险些吐血。 “你故意的?”纪泽一滚喉头,强咽血沫,眼神阴冷愤恨问道。 “有区别么?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打败你,莫欺少年穷!”邢彦一擦嘴角血迹,表情归于平淡,一招手之下,捡起身旁器物,转身向着台外飞去。 这是一场平淡至极的比斗,没有丝毫出彩之处,甚至都显得无趣,一人疯狂攻击,而另一人却紧守不攻,整个场面都无聊至极,但随着纪泽一指一指落下,却吸引了无数目光。 姜仲在台上已经呼吸急促起来,望着这位虽只是双灵根,但却花费了他大量心力培养的弟子,满意至极,邢彦的表现已经大出他的预料,不是因为邢彦过预期地撑了四指,而是以不敌的实力反让对手憋屈至极。 观战众人一开始还对这场比斗褒贬不一,有嘉奖邢彦善于利用规则的,也有贬低邢彦只会一味防御,缺少男儿血性的,而此刻都失了言语。 “此子当真不俗,不仅善用规则,更是判断果决,自知不敌便立马放弃,一切皆在他的算计之中,此场比斗已经不是单纯的比斗了,此子怕是早就知晓实力不足以进前二十,这场比斗更多的用意是证明他自己,利用比斗的机会来进行磨砺,且做法非常了得,不是实力的碰撞,而是蕴含了战阵之道,以弱势却使得对手憋屈。”蛇灵一脉徐巧赞叹说道。 “徐师妹评断甚佳,此子的价值已经不能用修为来衡量,光是那份算计就鲜有人能及,绝对值得本宗不惜一切去培养,尤其是在阵法合击之道上面,若是再加上此子的统筹算计,绝对会收获奇效,姜师弟,回头你还得多费点心,好好**此子一番,在资源方面师兄会大力支持,此子一旦成长起来,绝对会为本宗带来莫大的裨益。”御灵宗掌门红谷子轻捋银须缓缓说道,其他几名仙师都微微点头,姜仲满面笑容地回应一声,内心雀跃,喜不自禁。 “掌门师兄,说起邢彦此子的算计,倒让师弟想起了另外一名弟子,在算计上怕是比邢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狼灵一脉的岑白似乎想起了什么,凝眉说道。 “哦?不知岑师弟所说何人呐?”红谷子轻“哦”一声,微感好奇地问道。 岑白闻言看了一旁的姜仲一眼,随后朝红谷子微笑回道:“那名弟子也是姜师兄门下,姓牛名凡。” 第一百零七章 古怪 高台之上,牛凡突感一道道目光刷刷地射了过来,他微微有些诧异,看向掌门所在的石台,红谷子等人都在有说有笑,偶尔看向这边,当牛凡的目光对上姜仲时,他看到姜仲微微一愣,随后又讪讪地转移目光。 “怎么感觉师父做事总喜欢偷偷摸摸的。”牛凡内心嘀咕一声,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姜仲内心也是暗叹一声:“凡儿啊,为师何尝不知你在战斗方面正如岑师弟刚才所说,天赋异禀,只是你那体质,唉,即使你能凭借实力在老祖冥宫内获得造化,又有何用,凝液期突破可不像筑基期突破那般简单,以你的体质就算获得天大的造化,恐也不能有所突破,今生怕是与凝液期无缘了,为师真的觉得挺可惜,你和许华比起来,为师记挂你的次数倒是更多,也不嫌弃你长相普通,但许华只需获得那么一丁点机缘就可突破,还是许华实在。” 牛凡自然不知姜仲的想法,否则绝对会给姜仲送上个小算盘的名号,牛凡此刻默默等待上场比斗,他可是对老祖冥宫的造化充满了期待。 一连三轮的比斗结束,虚空碑上的名字终于开始出现变化,一下减少了二十名之多,这些名字消失的弟子均代表已被淘汰。 牛凡看了一眼自己的名字所在,仍旧挂在第九十九名之上,纹丝未动,一场比斗都未被抽中。 又是接着六轮的比斗结束,已经只剩下一百二十名弟子,牛凡内心开始有些古怪起来,这些弟子或多或少都上台比斗过,唯有他的名字仍旧在那没丝毫起色,仿佛成了一个里程碑一般矗立不动,见证别人的前进后退。 早已有不少人现牛凡名字的异常,暗觉古怪,姜仲面上也逐渐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内心喃喃道:“这虚空碑最是玄幻莫测,难道凡儿那如同废灵之体的体质已经被虚空碑检测出来,连比斗的机会都没有?”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谢鼎,突然摸了下头顶反光部位,一吹银色八字胡冷哼一声道:“这牛凡根本就是一个废物,单灵根不说,还是那如同废灵之体一般的体质,本宗收了这样的弟子算是白糟蹋了那么多修炼资源,真是枉费叔子师叔他老人家的一番呵护,这下好了,连虚空碑都已对他不抱希望,否则断不会连一场比斗都未安排,怕是老祖都嫌弃这样的弟子进入他的冥宫。” “谢师兄,现在就下断言还为时尚早吧,这虚空碑岂是你可揣度一二的,静等结果就是。”姜仲淡淡说道,他知晓谢鼎上次因为牛凡的事吃了瘪,故意借此来泄泄恶气,不过涉及到他的弟子,自然是要针尖对麦芒一番。 “牛凡此子的战斗天赋的确过人,不过按照虚空碑以往安排场次的情况,不会无休止地比斗下去,若此子迟迟不能上场,即使实力过人,后面就算有了上场机会,哪怕连胜,怕也很难排到前二十之列的,在运气上还真是差了几分。”蛇灵一脉的徐巧感叹道。 仙师们的谈话都有光幕隔开,防止会影响到比斗的弟子,但在此之前,姜仲就已将以往比斗情况详细说过,牛凡自然知晓目前的情况对他不利,心思百转,想着对策,此次机会对他太过重要,志在必得。 又是三轮过去,身旁叶如雪、彭若以及俞兴都已进入前二十之列,石碑一番变化后,终于只剩下九十九个姓名,牛凡的名字已然处在最末。 牛凡双拳已捏得啪啪作响,等待着石碑再次变化,按他的猜测,怎么着也该轮到他了吧。 石碑上的金色大字一通变幻,无数人的想法都和牛凡一般无二,期待着牛凡会碰到什么样的对手,只是等字迹清晰过后,这些人面色都古怪起来,牛凡的名字竟然再次纹丝未动。 “这牛凡的运气也太差了吧,一次都没轮到。” “这碑该不是坏了吧,不是说抛开人为因素,最是公平公正么?以牛师兄的实力怎么会连比斗的机会都没有?” 有不少弟子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猜测,更是有不少弟子报以同情,投来安慰的目光,当然了,也有不少人心底冷哼一声,看着热闹。 台上那些仙师很多都在期待此战,牛凡的表现他们毕竟只在影像中见过,有无隐藏实力尚不清楚,他们还是很想亲眼看看这名弟子到底具备怎样实力的,只是石碑的一番变化过后,却是让他们都微微愕然。 “掌门师兄,这种情况有点古怪,宗内典籍可有过类似记载?”姜仲一阵愣神过后,连忙问道。 “绝无仅有,历代虚空秘境开启的记录我都有仔细研读过,没有任何一次出现此种情况。”红谷子面带古怪回道。 “那这是......”姜仲有些无言了。 无言的何止姜仲一人,牛凡此刻不再关注台上的比斗,紧盯虚空巨碑不放,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一轮过去,彭若的名字从第十九名之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灵一脉的夏飞,此人和其表弟高夏曾寻过牛凡麻烦,牛凡印象不浅,不过此人能进前二十之列,还是让牛凡颇感意外的。 但牛凡没有多想,他此刻最关心的还是虚空碑会如何安排,虚空碑上他的名字仍旧显示九十九,而上一名是八十六,中间出现了断档,没有递进上去。 御灵宗掌门红谷子以及各脉当家人已然坐不住,纷纷站起,看着这一古怪现象,先前他们还以为是牛凡运气不好,而此刻已经不能用运气不佳来解释,排名不是连续的,任谁也看出此事的不同寻常。 “怎么回事?”徐巧出口问道。 众人心中都有此疑问,但无人知晓原因,无人能回答。 “宗内典籍记载,老祖曾有言,虚空碑最是公正,断不会出错,难道是牛凡此子有什么古怪,连虚空碑都对其不喜?”红谷子说出自己的猜测。 第一百零八章 紫袍老者 “该不会这牛凡就是合欢宗的余孽,被虚空碑看出了端倪?”谢鼎在一旁连忙说上一句。 “哼,别血口喷人,我敢以我的脸皮担保,凡儿绝不是什么合欢宗余孽,况且凡儿的相貌如此普通,合欢宗之人无不是俊男美女,断无可能会被合欢宗收取。”姜仲冷哼一声说道,若是让牛凡知道姜仲拿他的相貌来洗刷嫌疑,绝对会狠狠地感谢一番姜仲,但姜仲抬出此点来摆脱嫌疑,根本就站不住脚,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无端猜疑牛凡。 “两位师兄不必为此大动肝火,无论牛凡此子是与不是合欢宗的余孽,自有我执法堂去查。”狼灵一脉的岑白淡淡说到,宗内执法之事由他掌管。 先前负责开启虚空秘境的焚师弟突然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牛凡此子该不会是虚空碑直接保送进入老祖冥宫之人吧?也不知决出二十名后,还会不会保留此子的姓名?” 众位仙师闻言一愣,细想一下还真有这个可能,老祖冥宫只有二十块接引石碑,到时剩下二十一个名字,不知会不会将第二十名踢除,若真如此,此碑传闻中的公平公正也就无从说起了。 “吾等静候结果吧,希望不要出现焚师弟所言的情况。”红谷子轻叹一声说道。 虚空碑一阵变化,此次仍旧没有给牛凡安排比斗场次,但牛凡先前还略显焦急的内心却突然平静下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虚空石碑。 一轮结束,下一轮石碑再次变化,在牛凡名字之上已不再是八十六名,而是七十二名,而这次仍旧没有替牛凡安排。 有不少围观之人叹息一声,对牛凡这里已不抱希望,怕是要不了几场,虚空碑就会直接结束比斗,根据先前表现,决出前二十名。 就在这时,牛凡动了,化成一道金色长虹,转瞬即至虚空碑前方,比虚空碑所处位置还略高一点,若从侧面看,仿佛踩在碑顶上一般。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一愣,就连一众仙师们也是一阵茫然,“他要干什么?”无数人心中疑问。 “事不过三,你这破碑,若此次再不给我安排,他日我定将你割开,磨成门槛石,让千人骑万人跨!”牛凡一通破口大骂,仿佛回到了清灵山秘境中那个挑衅恶蛟的少年,他本天性活泼,只因父仇在身,夺去了本该快乐成长的一段光阴,在父仇未报之前,他不敢太过大意,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一直压抑自己,沉默寡言。 但这并不代表他失了本性,只是暂时隐忍,报仇需要付出代价,这只是他所付出的代价中微不足道的那一部分而已,牺牲了他青春年华的快乐、天真、活泼,在他心中,父仇不共戴天,何惜自身。 而此刻,老祖冥宫的造化对他至关重要,他的话语虽不客气,那也是石碑惹他在先,若真的和老祖冥宫的造化失之交臂,他的话语就是誓言,说道做到,将来必定会回来报复,哪怕报复的是一块毫无感情可言的石碑。 “住口!”御灵宗掌门红谷子以及众位仙师,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一愣,待到反应过来,皆是火冒三丈,齐齐喝道。 虚空碑是御灵宗内最为重要之物,乃是老祖冥宫的入口所在,若是真被磨成门槛石,且不说断了冥宫的造化,就是传出去,也够贻笑大方了。 当然了,他们也不认为牛凡将来能有如此实力,可将虚空碑这样神奇的至宝割开,但光说说也不行,这是在辱没宗门。 “这牛师兄该不是过于着急,开始说胡话了吧?对着一块冷冰冰的石碑下誓言,不是自找没趣么。”一名围观弟子朝身旁之人说道。 “这石碑就是一块死物,和它说话,我看牛师兄是急疯了。”另一名弟子也朝身旁人群说道。 “这石碑又不是人,说再多有什么用,它又不能理解,难不成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结果不成?要是这样,谁还去比斗,随便说说就成了,我看牛师兄脑子怕是急坏了,还没我机智了呢。”又一名弟子出感慨。 这样的情况起此彼伏,但牛凡全都充耳不闻,这是他的决心,无论石碑应与不应,他都会遵照誓言执行。 “凡儿快快退下,切莫胡言乱语。”姜仲的声音传来,言语内充满关切之意。 “退什么退?这小子竟敢辱骂老夫,还要将老夫切开做成门槛石,还要让老夫被千人骑万人跨,可不能便宜了这小子,真是气死老夫了。” 姜仲的话语刚刚传来,一个气呼呼的老者声音突然从石碑内传出,随着老者声音传出,除了牛凡外,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不已。 “石碑竟然说话了!”一名身材壮硕,有些肥头大脑的弟子惊呼一声,瞪大了鱼眼,再差一毫仿若能掉落一般。 “老夫又不是哑巴,当然能说话!”仍旧是气呼呼的老者声音。 “刚才是谁说老夫冷冰冰来着?” “谁说老夫是死物来着?” “还有谁说老夫不是人来着?还有谁说老夫不能理解来着?还有......” 一连串老者气呼呼的诘问之声传出,与此同时,百丈高的虚空碑上突然冒出一股紫雾,滴溜溜一转之后,一名身穿紫袍的花老者站立其上,除了面上难掩的气呼呼模样之外,此老者头戴紫簪,身材匀称,迎风鼎立,倒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者出现之后,诘问已经停止,不过人群中却是一阵骚动,有不少貌似被点到名的弟子一阵晕乎,险些倒了下去。 御灵宗掌门等众位仙师早已目瞪口呆了好一会,不比那些弟子的惊愕少到哪去,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虚空碑内会钻出一个人来,这虚空碑从御灵宗创立就已存在,那眼前这名老者存在的岁月,光想想就让他们震惊。 “敢问前辈可是......” 御灵宗掌门红谷子反应过来,率先问,话刚说到一半,便被紫袍老者不耐的声音打断: “问什么问,老夫的来历不是你等小辈可以过问的,你等莫要叽叽歪歪,且一边去,待老夫教训完了这小子,再找刚才胆敢辱骂老夫之人算账!” 第一百零九章 交情不浅 御灵宗掌门闻言一窒,但却不敢过多言语,眼前紫袍老者莫说来历莫测,就是修为都看之不透,不过听紫袍老者的语气,似乎并无恶意。 “小子,赶紧向老夫道歉,收回刚才的话,否则......否则老夫定不轻饶!”紫袍老者鼓起腮帮冲牛凡吼道。 牛凡眉头微皱,他先前猜测虚空碑的古怪,怕是诞生了灵智,而此刻看到这紫袍老者,推翻了他的想法,这紫袍老者拥有形体,不是器灵或鬼魂之类。 “我并未做错什么,如何道歉?反倒是你,故意为难,应当是你道歉才是!”牛凡冷哼一声说道。 “你......你,气死老夫了,你若不道歉,老夫就不给你安排!”紫袍老者一阵气急,噘嘴说道。 “我退出就是,你连比斗都动手脚,天知道你还有什么阴谋,说不定以往进入虚空鼎内身死之人,就有不少是你害的,我还不会嫌命长,将生死交于你手,老祖冥宫不进也罢!”牛凡不甘示弱,句句诛心,他确实产生了怀疑。 一语激起千层浪,御灵宗掌门等人互望一眼,他们先前只考虑到这紫袍老者神秘莫测,当是前辈高人,却未曾想过这紫袍老者的出现有何不妥。 若这紫袍老者在御灵宗创宗之后出现过,宗内应有所记载才是,不可能连御灵老祖都未提过半句,想到此点,红谷子等众位仙师悚然而惊,这紫袍老者该不会是一直潜伏在虚空碑内,足有万年之久,就连他们的开宗祖师都未曾现? “阴谋,一定有阴谋!”众位仙师虽未言语,但眼神内都是传达了这个想法。 不止仙师如此,宗内所有在场弟子,无论参加了比斗与否,都在对牛凡所说的可能性进行分析,结果均是偏向于牛凡。 紫袍老者脸色紫红,他没想到牛凡会怀疑他图谋不轨,还提出主动退出,仿佛受到了什么羞辱一般张口就骂:“天杀的小子,竟敢怀疑老夫的操守,就凭老夫如此英武不凡的模样,像是那种使阴谋诡计的小人吗?老夫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你要尊重老夫,懂不懂......” 紫袍老者说着说着,似乎现了气氛有些诡异,声音突然停顿下来,瞥了一眼四周,无数目光正紧盯着他,充满了怀疑,甚至还有人流露出一丝不屑和鄙视。 “你们都怀疑老夫?”紫袍老者目光充满了诧异,彷如受了什么委屈一般说道。 “还请前辈道明来历,否则本宗弟子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踏入此地半步!”御灵宗掌门红谷子微微一礼道。 紫袍老者慢慢收回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眉头越皱越紧,像换了个人似得,好半晌后,一股紫韵光华宛若游龙般将其笼罩,紫袍老者表情回归平淡,威严顿生,一阵朦胧的低沉沙哑之声回荡八方,传入心神: “老夫的来历不便道明,否则会为你们惹来杀身之祸,可以告知你们的是,老夫名讳紫运,与你们老祖御灵交情不浅,在老夫心中,也一直视你们为后辈之人,断不会加害你们,且放心就是。” 紫袍老者的话语让闻者心生缥缈之感,宛若仙音,不自觉地就会亲近几分,众位仙师们却是心中一惊,那紫袍老者随意的一语,展露出的修为,连他们结茧期的师叔王叔子都做不到。 “你的话语无丝毫保障,让我们如何相信?”牛凡满脸狐疑地问道。 紫袍老者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冷哼一声说道:“老夫下道誓,若老夫食言,就让老夫如你所说,随着虚空碑一起被割开,做那门槛石!” 话语刚落,紫袍老者注意到牛凡微微皱眉,连忙传音急切道:“小子,别再跟老夫唱反调,否则老夫真要火了。” “前辈似乎比我们还紧张此次冥宫开启,不知为何?还有之前为何不给我安排场次,可否告知原因?”牛凡传音问道,那紫袍老者下道誓,倒不担心话语有虚,但紫袍老者表现出的态度古怪,牛凡不问清楚,总是放心不下。 “小子,有时候无知是福,问多了对你没好处,至于之前为何没给你安排场次,那纯粹是偶然,不一定是你,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老夫这些年私藏了一块接引石,想一并送出,觉得九九之数比较顺眼,就选了你,没想到这么晦气,好心遭雷劈,你小子还真会煽风点火,差点坏了大事。”紫衣老者传音回道,语气略带愠怒。 与此同时,虚空鼎内,透过云山雾海,在一处九龙环绕的祭台底部深处,阵阵虚弱的怒骂之声在密室内回荡,却传之不出。 一名足有数十丈高的男子盘坐其内,白须白遮住了脸,当是一名老者,袒露上身,浑身肌肉纹理清晰,但却干瘪仿若木柴一般,没有丝毫血色,失了生机。 老者浑身缠绕粗细不一的血色铁链,钻入血肉之内,丝丝血红之色顺着铁链,流向四面八方,融入尽头缓缓蠕动的红色墙壁之内。 “再这么下去,老祖我是真的死定了。” 老者低声喃喃一句,充满了怨恨和不甘,更多的却是一股求生之意,此人正是御灵宗的开宗祖师御灵老祖,只是外界谁也不会想到,御灵老祖竟没有死,这已经不是大梁国修真界乃至整个朱厌域内可以理解之事,御灵宗开宗之久,就算是目前朱厌域内最强者阴华山,以化形期修为也绝不可能有如此悠久的寿元。 “该死的紫运,要不是你当初撺掇老祖我去大罗道宗偷吃的,这一切都不会生,老祖我断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御灵老祖愤恨地吼道。 “大罗道宗的那群老王八蛋,老毒物,老祖我真是瞎了眼了,信了你们的鬼话,还一直当你们是好人! 老祖我当时还小,偷东西被抓,你们打出来就是,老祖我在你们眼中连只小爬虫都不如,就算被打死我也认栽。 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何必要处心积虑地设计于我,送我丹药,送我宝物,就是要让我往你们的圈套里钻.......” 第一百一十章 乳岩洞窟 怒骂不止,欲哭无泪,但声音却虚弱无比,御灵老祖浑身被一股死气缠绕着,若不是还没骂够本,随时都有熄灭生命之火的迹象。 当牛凡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一处乳岩洞窟内,他收起手中巴掌大小散紫韵的石碑,只要捏碎此碑,他便可出这老祖冥宫。 先前的比斗并未进行下去,紫袍老者早已根据表现定好结果,倒是让不少观战弟子感到失望,像夏峰这样的天才弟子,他们还是很期待后续的精彩上演,毕竟先前的比斗都未能使出全力。 和冥宫的造化比起来,比斗就显得无关紧要了,谁会有了通行令还找人再斗上两场,那不是没事找事么。 也有那么几名没被选上的弟子,有些不服气,但在紫袍老者面前连屁都没敢放一个,眼睁睁地看着紫袍老者将接引石碑送给那些人,同样眼睁睁地看着紫袍老者没入石碑之内,一切就那么结束,事后在那骂天,于事无补,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被选中之人消失原地。 牛凡望着眼前的乳石熔窟,足有数十丈方圆,通体散乳白色微光,在石壁的边缘,透过十几个约有丈许宽的通道,能看到下一处洞窟也是类似模样。 洞窟足有十几丈高,一些区域顶端布满密密麻麻约有丈许长短的锥形乳石,与地面对应,如同一排排凶猛野兽的巨齿。 牛凡一剑扎入洞窟熔壁之内,阻力颇大,只裂开一个小口,拔出剑后,裂缝如同能流动的乳胶一般,缓慢地愈合着。 “还真如师父所说的那般,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牛凡颇感好奇地赞叹一句,随后看了一眼石壁之上如同波纹形状的黄白纹路,顺着纹路弓弦方向,向着下一处洞窟走去。 此处洞窟无数,没有确定的路线,只有参照洞窟石壁纹理方向,任选一处纹理一致的洞窟走下去,直至找到出口。 牛凡走得并不快,也没敢御空飞行,神识扩散四周,时刻警惕着,但此地石壁具有隔绝神识的作用,只能通过丈宽的通道扫入,若是探得太远,倒需精细控制一番,颇费心力。 在洞窟之内,若运气不好,很有可能会遇到一些奇异怪兽,据姜仲所说,有些堪比凝液初期实力,由不得牛凡不小心谨慎一些。 一日过去,仍旧不见丝毫出口的迹象,但也好在没有碰到什么凶兽,通过一番仔细搜寻,在一些石壁之内倒是找到几颗约有拳头般大小的珍珠,成色不算太好,饶是如此,牛凡还是花费了一番大力气将其取出,这些珍珠都含有灵气,可以用来炼丹,也可换成灵玉,虽不是太多,牛凡还没有见宝不收的习惯。 当再穿过几个洞窟之后,牛凡却是耳尖微微一动,一丝异响传来,声音虽轻微,牛凡还是判断出那不是野兽出之声,而是人声。 牛凡隐匿住气息,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悄然逼近,穿过数个洞窟后,牛凡看到前方一个洞窟隐隐有火光传出,而那人声也渐渐消失,那是一人凄厉至极的痛苦嘶吼之声。 黑色鬼旗被牛凡一把抛出,向着出火光的洞窟卷去,鬼旗刚一钻入洞窟,借着火光,牛凡看到洞窟墙壁之上倒影一只巨狼身影,转眼便要与鬼旗碰上。 “且慢,我是狼灵一脉许华,外面可是牛凡师弟?” 牛凡闻言一收指诀,鬼旗做好防御姿势,有黄道友先行探路,牛凡倒不担心对方话语有诈。 在前方洞窟内,地上躺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浑身焦黑,冒着刺鼻灰烟,丹田更是爆裂开来,许华身着一袭白衫半蹲检查,如瀑长掠过肩头。 “此人不是我杀的,我也只是比牛师弟早来片刻。”许华面无表情地朝一旁的牛凡说了一句。 牛凡望着身亡之人,眉头紧锁,这名身亡的魁梧壮汉不是别人,正是熊灵一脉的夏飞。 “不知许师兄可看出了夏飞师兄的死因?”牛凡思索片刻后问道。 “看样子是丹田爆裂而亡,这夏飞我也有所耳闻,实力不算太强,先前我还诧异他凭什么能进前二十之列,怕是他使用了什么秘术,强行提升修为,但控制不住秘术的威能才使得丹田**,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秘术能提升如此多的修为,且还是火属性的?”许华说出自己的猜测。 牛凡没有回答,他若是知晓什么秘术那么厉害,怕是早就要研习一番了,但下一瞬他却是悚然而惊,连忙问道:“许师兄,夏飞师兄的储物袋可是已被你收取?” 许华闻言面色大变,回道:“没有,刚才我是闻声赶来,来的时候才看到夏飞刚刚倒下,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快才对,此事透露着诡异,但可以肯定的是,夏飞的身死绝不是因控制不住秘法导致**这么简单。” “的确诡异,若是储物袋还在,夏飞师兄既能出惨呼之声,定有时间捏碎传送石碑传出秘境,说不定救治及时还有活命机会,夏飞师兄不可能不知晓此点。”牛凡说出自己的猜测。 许华略一点头说道:“此事怕是人为,从现在起,人人都有嫌疑,包括你我。” 牛凡不置可否地说道:“许师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出口重要,就此别过。” 牛凡说完便欲离开,就在这时,许华突然出言道:“牛师弟,有件事情要先和你说明。” “不知何事?”牛凡微微皱眉问道。 “是有关叶师妹的事,姜师伯有意将叶师妹许配于我,还望牛师弟不要从中阻挠。”许华微微一礼说道。 牛凡闻言微微一愣,有关叶如雪是姜仲之女这件事,宗内也就少数人知道,且宗内基本没有人谈论此事,牛凡入宗尚晚,一心扑在修炼之上,倒还真不知晓此事。 经许华这么一说,牛凡算是豁然开朗了,瞬间明了叶如雪与姜仲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这也怪父女两人竟不同姓,否则牛凡自认不算聪慧,也该早猜到如此。 第一百一十一章 欺人太甚 “一切随缘。”牛凡淡淡回上一句,转身就走,进入下一个洞窟后,一招手之下,黑旗化成流光钻入牛凡袖内。 “一切随缘么?”许华那有些阴戾的双眼冰冷下来,转瞬消失在原地。 牛凡穿过几个洞窟之后,黄道友的声音突然从其衣袖内响起:“贤侄,你觉得那许华的话有几分真?” “不知。”牛凡简单答道。 “唉,你们这些小家伙都快成精了,还好伯伯以前遇到的修士都傻乎乎的,否则早就被啃得渣都没有了,没进入这个圈子之前还真不知,这些天骄们一个个肠子都已结成麻花,真是可怕!”许久过后,黄道友突然叹息一声说道。 “伯伯,到底是简单一点好还是复杂一点好?”牛凡停下脚步问道。 “伯伯也说不上来,在一开始被你救时,伯伯是希望你简单点的,伯伯好夹缝中求生存,相处久了,伯伯却希望你复杂一点,以免你被别人吃得渣都不剩,但又怕你变化得太厉害,怕你变成伯伯感到陌生的人,那时的你还是你么?常言道,傻人还有傻福呢,伯伯还是觉得现在的你就挺好,就算傻点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在么,伯伯替你多长份心眼,我还就不信了,咱俩加在一起会比别人差?”黄道友缓缓说道。 “那时的你还是你么?”牛凡内心喃喃一声,随后淡淡笑道:“无论简单复杂,只要做自己就好。” 牛凡迈动步子继续向前,因夏飞诡异身死而笼罩心头的疑云消失不少,思绪反而更加轻快起来,黄道友的话语倒是提醒了一番,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半日过后,当牛凡看到一处只有巴掌大小,笼罩了一层薄薄雾气的鹅卵形乳岩石时,有些喜不自禁起来。 这块乳岩石处在一片锥形钟乳石的低凹处,让牛凡窃喜的不是那颗乳岩石,而是在乳岩石表面聚集出的一层乳白色露珠。 “这淬地乳很是难得,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牛凡喃喃一句,取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瓶子,小心奕奕地将这些露珠全部收集,生怕浪费一滴,在确认全部收集完后,牛凡才面露满意之色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遥遥地一阵男子喝问之声传来:“彭若,乖乖地将碧血莲交出,我留你一个全尸!” “纪泽,你欺人太甚,这碧血莲是我拼了命斩杀守护妖兽才夺来,你说要就要,还想连我一起斩杀,我就是拼着立马出冥宫,也不会便宜了你。” “哼,你出去又如何,不止是你,还有那邢彦,待此次出了冥宫后,我定然不会饶过你等!还有你那一脉的牛凡,宗内竟有人拿他和我相提并论,他也配?到时顺便连他也一起收拾了!” “你......你欺人太甚!” 彭若的声音再次传来,牛凡早已化成一道残影,循着声音方向而去,面色阴沉。 牛凡再次出现时,已来到彭若身旁,看着纪泽一指点来,一弓腰背,拳影袭出,其名“伏虎”。 “嘭”地一声巨响,纪泽身形倒退,周身围绕的巨蟒蛇影溃散不少,牛凡也是一个翻转跳跃,遥遥相对。 “没想到刚提到你,你就主动出来送死!”纪泽不惊反怒,在他看来,牛凡的修为尚未达到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境界,他不认为牛凡仅凭一些花招就能取胜,纯粹是找死无异。 “你现在滚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无情。”牛凡阴沉着面色说道。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无情?接我第七指!”纪泽说完一通掐诀,巨蟒蛇影咆哮不止,罡风鼓动四散,指尖黑点已凝成实质,转瞬便要袭来。 彭若在一旁拖着伤势,正要上前,却听牛凡关切说道:“彭师兄只管在一旁疗伤,此人还威胁不了我!” 眼看纪泽一指已不足丈许,牛凡目中突然精芒一闪,两份神识转瞬合一,前踏半步,一道拳影瞬间击出,对付这样的敌人,牛凡想要以暴制暴,从头到尾进行碾压。 牛凡的修为虽不是筑基后期大圆满,但也相差不多,他的法力经过恐怖程度的提纯,他的神识也强大一倍,而他所使的拳法更是虎灵一脉不传之秘,乃是姜仲的继承人才有资格修炼,被姜仲私自相授,无论哪一项,对纪泽来说都是彻底的碾压。 “嘭”地一声巨响过后,罡风散开,纪泽已如断线风筝一般被击飞而出,右臂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噗噗”地喷着鲜血,浑身骨骼碎裂不少,仿佛还有一些内脏碎末随着鲜血喷洒而出。 纪泽满眼惊恐,不可置信,牛凡没有使用丝毫花招,只是硬碰硬,纪泽此刻才明白过来牛凡的恐怖,尚未到筑基后期大圆满便可完全碾压于他,若是等牛凡筑基后期大圆满,且使用那古怪的花招,岂不是筑基期内无敌?纪泽这才意识到惹上了多么可怕的对手,他不敢多想,连吞一把丹药,强吊一口气后瞬间御空而逃。 在牛凡一旁的彭若,早已呆若木鸡,他知道牛凡不弱,但没想到会强大到如此地步,且还是在硬碰硬的情况之下。 彭若以三灵根的资质入得姜仲门下,原先还为入了这个全宗最差的虎灵一脉感到不甘,但姜仲对他的特殊照顾让他感激,宁**头不做凤尾,在虎灵一脉享受的待遇,他自问在任何一脉,相比之下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以能身处虎灵一脉为豪,原因无它,他注定要成为虎灵一脉的顶梁柱,而他也得到了足够的重视和尊重。 在虎灵一脉,彭若刻苦地修炼着,只为将来能守护虎灵一脉,不止是他,就连邢彦都有自己的骄傲,邢彦资质虽不如他,修炼却刻苦无比,且在大比上取得不俗的战果,彭若相信,邢彦和他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以身在虎灵一脉为荣。 而此刻,彭若看到牛凡的实力如此强大,他有羡慕,他有越的想法,但唯独没有嫉妒,牛凡在虎灵一脉得到的照顾没有他多,获得的资源没有他好,甚至可以说牛凡的情况更类似于散养,平时受到的关心少之又少,几乎不受重视,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彭若敢说,牛凡已然成了虎灵一脉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彭若不会去嫉妒这样的人,修行的艰苦他知晓,牛凡能在没有丝毫帮助之下,完全依靠自己,修练出这样的实力,背后的艰辛可想而知。 一朝成名天下晓,无人知道背后功,但彭若却能深深地理解,只因他也走在同样的路上,彭若的眼中逐渐充满了钦佩之色,同时,他也暗自下了决心,要更刻苦修炼才行,很明显,牛凡能有今日成就,付出的努力比他多了不止一倍。 就在彭若从怔愣中醒来,眼中精芒越来越亮之时,牛凡却是一晃身形,向着纪泽逃跑的方向追去,而彭若则是迅反应过来,紧跟其后。 刚穿过两个洞窟,牛凡和彭若的身形猛地停顿,牛凡扫了一眼纪泽那无头的躯体,皱起眉头。 “我想和你联手。”鹤灵一脉夏峰一抖滴血寒剑,平淡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联手 牛凡闻言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后回道:“我信不过你。” 夏峰似乎对牛凡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淡淡说道:“俞兴死了。” ...... 半柱香时间,牛凡和彭若跟着夏峰一通七拐八绕后,在一间石窟内看到了俞兴的尸体。 额头被贯穿,孔洞内一片焦黑,一击毙命,俞兴的右手旁边,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碑正散着淡淡紫韵,身上的储物袋已消失不见。 看到此情此景,牛凡感到胸口如同火烧一般,一股莫名的情绪顿起,强压心头越来越浓的闷气,牛凡单手轻轻地在俞兴面上抚过,合上那已经涣散的双眼。 “你有什么线索?”牛凡起身,冷冷地问向靠在石壁上的夏峰,彭若则是收起俞兴尸体,满眼不善。 “杀掉俞兴不难,但能一击必杀,且连捏碎石碑的机会都没有,你能做到么?”夏峰反问道。 “不能,但也不一定。”牛凡思索后回道。 夏峰微微一怔后,若有所指道:“确实如你所说,没有绝对不可能之事,就像你的实力一般,让不可能成为了可能。” 牛凡没有应声,片刻后,夏峰收回目光,缓缓道:“我没有要置夏侯霆于死地的意思,毕竟我和他流着同样的血,但对那个女人我不会留情,结果她却活得好好的。” 夏峰口中的那个她,就是夏侯霆的母亲,牛凡曾在白嘎城外救下二人。 牛凡说道:“若不是我碰巧救下,他们已死。” “不一样,有了时间差,若你没出手,本应是那个女人死才对,而不是两人,地点也绝不是白噶城外。”夏峰继续说道。 “有人通风报信?”牛凡问道。 “是王安,起初他自爆时,我只是怀疑有人对付我,直到你和夏侯霆灭杀马师兄之事暴露,我才察觉出一丝异常,怀疑到他的头上,只是他突然离奇死亡,一时断了线索。”夏峰回道。 牛凡皱眉说道:“你既然想和我联手,应该已查出了更多才对。” “不知你可听说过合欢宗?”夏峰紧盯牛凡,问道。 牛凡微微一惊,随后略一点头说道:“那王安是合欢宗之人?” “他顶多只能算一枚弃子或傀儡,我更感兴趣的是他背后的鬼。”夏峰突然冷哼一声道。 “你没查出是谁?”牛凡问道。 “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俞兴的死与鬼有关,只是不知是一只还是几只。”夏峰回道。 “你确定我一定会和你联手?”牛凡冷冷看向夏峰说道。 “你我怕都不是它的对手,起初我以为它的目标只是我一人,但以目前情况看,谁都有可能成为目标,只有我们联手才有胜算。”夏峰淡淡回道。 “我还是信不过你。”牛凡冷哼一声说道。 “它一定会来找我,若要替俞兴报仇,这是个机会。”夏峰依旧淡淡回道。 牛凡沉默了,许久过后,看向身旁的彭若,而彭若则早已双眼布满了血丝,对上牛凡的目光时,眼露坚定说道:“我退出,这些灵玉和碧血莲给你,务必要替俞兴师兄报仇。” 牛凡接过,能一击杀死俞兴的存在,彭若只会成为累赘,而彭若的那些东西,就已是他能提供的最大助力。 彭若消失原地之后,牛凡说道:“你有什么计划?” “火。”夏峰只回了一个字,双手叉在胸前,一副不再言语的模样。 “好,就依你所言,将地点选在涌泉之海。” 牛凡刚一说完,夏峰便已紫衣闪动,消失在原地,牛凡紧跟其后,转瞬不见。 与此同时,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云端之顶,一块紫色石碑虚影悬于云海,此碑与虚空碑模样一般无二。 一只丹顶白鹤飞过,穿透石碑,仿佛并未察觉异常,石碑似乎存在于虚空之内,又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一名紫袍老者端坐其上,头上花内插着紫簪,浑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紫色光华,此人正是在御灵宗大比时出现的那名叫做紫运的老者。 许久,紫袍老者缓缓张开双目,凝神望向下方那仿佛无边无际的海洋,目光似可穿透一切。 那是一片涌泉之海,极深不可见底,彷如涌泉一般上涌,丝丝寒气从海底涌出,形成层层朦胧寒雾。 紫袍老者收回目光,眼中充满了一股莫名的伤感,轻声喃喃:“轮回之前三叩,重鼎乾坤不是仙,这......到底是何意?......希望......还真的有希望么?” 紫袍老者随后轻叹一声,随着这声轻叹,身形越来越淡,和石碑一起慢慢消失在云海之内。 三日过后,牛凡和夏峰来到一片足有十丈方圆的水幕之前,透过水幕,一片冰蓝之色,无数成人手臂大小的蜡烛怪不时地散幽光,游荡在珊瑚石礁之内,掠过如同长般浓密的海草植物,时不时地随着水流向上飘荡。 穿过水幕便可进入涌泉之海,牛凡和夏峰没有犹豫,取出紫韵石碑,一圈紫色光华笼罩全身后,身形进入水幕之内。 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气瞬间袭来,牛凡与夏峰皆是祭出护体灵盾,一金一灰两色长虹顺着水流向着远处掠去。 ...... 在涌泉之海内某处,有数座海底火山正在喷薄,“轰轰”之声不断,红黑浆泥翻滚,将冰蓝海水染成一片浑浊,如同无尽的灰云般袭向八方。 沉重的背景,阴暗连绵的山脉,压抑气氛传至其中一块很是宽阔的山谷之内,映入人心。 火鸦一脉的明轩正口吐鲜血,身形更如离弦血箭染红海蓝,眼看即将跌落漆黑海泥之内,一朵约有丈许大小的六叶冰雪之花突然盛开,稳稳接住明轩。 叶如雪面色有些绯红,眼神逐渐迷离,轻咬香尖之后,一股腥甜之气滚入腹中,转化成一缕冰凉之气,目中透出一丝清明,冷冷地望着远处两名青年。 其中一名青年身着白衣,身材高挑,面上有些麻点,只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这名白衣青年面部如同吹弹可破的薄纸一般,时不时地碎裂一块,化为飞灰,在那片面皮之下则是一片炽烈的火焰之色,彷如整个身躯都在燃烧一般,但那片火焰之色一闪即逝,面皮又重新长成。 另一名青年则是身着黑衣,较之白衣青年稍显矮壮,相貌不算出众,稍显奇怪的是,那副有些粗犷的面上却生了一副柳月细眉。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云安 “云少,你可得悠着点,这明轩除了体质适合我的分身,就是那相貌也是不差,别给弄残缺了。”白衣青年邪异一笑说道。 “凤少放心,我下手自有分寸,不过还真没想到,连这明轩都如此难缠,还不知那夏峰会厉害到什么程度!”黑衣青年嘿嘿一笑说道,目露期待。 “倒真希望那夏峰能耐打点,本少也好多活动一番,只是你那香火引可别失手了,要是让那夏峰捏碎石碑逃出,本少可不会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白衣青年轻轻一笑说道。 “那是自然,只要凤少能助我得到登云台上的造化便可,其它事自有我合欢宗处理,比起夏峰的威胁,我倒更在意那牛凡,此人似乎可以完全不受我的香火引影响。”黑衣青年挑眉说道,不过在说到牛凡时,却是微微皱起眉头。 “那牛凡曾在本少的火焰傀儡手下逃脱过一次,只是没想到这次本少分身过来,会再碰到他,且在他身上感应到似乎有某种对本少异常重要之物,要不是当时还没有这具临时躯体,本少定会亲自将他斩杀,只是让他多活了些时日而已,他逃不出本少掌心。”白衣青年眼中充满怨毒之色说道。 “嘿嘿,那牛凡的确可恶,我们这次故布疑阵,安排了几名实力突然爆之人,就是为了扰乱御灵宗那些老家伙们的视线。 没想到那牛凡竟招惹出一名实力莫测的紫袍老者出来,当时还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那紫袍老者没留意到我们,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要不了多久,我合欢宗就可重见天日,等灭了御灵宗过后,我定要让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个都生不如死,以报这些年我忍辱负重之仇。”黑衣青年奸笑几声说道,面部逐渐狰狞起来,仿佛饥渴了许久的野兽一般,露出森森獠牙,又像极了深山之中有些怪癖的独居老汉,久未见腥,猥琐至极。 就在这时,一朵朵丈许大小的六叶冰雪之花急旋转,百丈方圆内铺天盖地般向着那两名青年袭来,而控制冰花之人正是叶如雪,趁着两名青年交谈之时凝聚出这绝强的一招。 “小娘皮,你中了我的六欲情毒,还是不要挣扎的好,此毒除了双合,无药可解,当年我娘逼你爹就范,同中此毒,只是没想到你爹竟会找个村姑解决,这倒成全了你我。 要是你爹当年肯就范,你我都不会存在,我俩还真是天定的缘分,哈哈,我倒是很期待你爹知晓你成了我的炉鼎后,会是什么样精彩的表情!” 黑衣青年见叶如雪杀招袭来,没有丝毫惊意,面上猥琐之色反倒是更甚,双手成爪,一道数十丈高的熊影瞬间在背后凝聚,咆哮一声,猛地扑出,层层破冰,向着叶如雪抓去。 “本少也该夺了这具三灵根天生火体的肉身了,也不知这具身体能否承受得住本少的力量!”白衣青年轻笑一声化成残影,度竟比黑衣青年更快几分,一股热浪包裹,融化冰雪,向着明轩所在的六叶冰雪之花飞去。 眼看白衣青年离明轩只有数丈距离,一直蜷缩在冰雪之花上且表情痛苦的明轩突然睁开双眼,口舌微张,一片只有巴掌大小的暗红残影瞬间飞出,向着白衣青年激射而去。 白衣青年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明轩竟是佯装,目的就是为了这连他都觉得危险的一击,那暗红残影度极快,稍稍躲闪避开,却是断下半截右臂。 断臂内没有血液流出,其内只有明暗不定的火焰存在,“嘭”地一声爆开,明轩目睹此景,瞳孔猛地收缩,那白衣青年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如同披了一张人皮的火人。 “敢让本少吃痛,本少定会慢慢吞食你的魂魄,让你尝尽那蚀骨之痛。”白衣青年阴冷说道,他的断臂则在快长出,只有火焰化成的暗红肌肉脉络,没有人皮,触目惊心。 明轩勉力支撑身体向后疾驰,而白衣青年那刚凝聚出的狰狞火手也是紧跟其后,距离飞逼近,转眼已不足丈许,明轩心中暗暗叫苦,就在这时,却是一声女子怒不可遏的暴喝传来: “敢伤老娘未来的男人,你们都给老娘去死!” 话音未落,海水中突然出现一片冷冰冰的惨烈之白,转瞬又是热浪刺骨的炽热之红,交互罔替,频率极高,不仅迷了双眼,更是遮蔽心神,失了一切可视之物,可查之景。 白衣青年心中一惊,急燃烧火盾防御,而黑衣青年则是高呼一声:“烈阳之术,邬燕你个老娘们,敢坏本少好事,看本少一会不扒了你的皮。” “你个败类云安,年纪不比老娘小,还一口一个本少,听得老娘都替你害臊,还真是缺少教养,熊奶没喝够吧!” 邬燕的声音越来越远,而那被称为云安的黑衣青年,正是熊灵一脉的弟子,雷壮的爱徒。 待到眼前视线清晰,邬燕火红长飞舞,卷着明轩和叶如雪急遁而逃,她先前说出让凤少和云安受死的话语只是虚晃一枪,让他两人有所顾忌,至少对凤少是起了不少的效果。 凤少身上的火焰护盾已浓郁至极致,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只传出一声阴毒之语:“敢戏弄本少,你跑不了!” 那云安的面色则难看至极,被人骂到没教养,被人提及喝熊奶,这些都是他的痛处,他一直想掩盖的伤疤。 每每想到雷壮当着众人面提及他的幼年,雷壮一个大男人亲自用熊奶将他喂养长大,他都觉得是一种羞愧无比的耻辱,在一群男人们的哄笑声中,他还不得不强自欢笑,博取欢心,其实内心早已将那群仙师恨极。 他是一名孤儿,被雷壮捡回,他的名字是根据胸前的玉牌所取,这本没什么,直到有一天有人告知他的身份,告知合欢宗之事,一切都变了,他身份尊贵,没教养和喝熊奶这两件事成了他心中的刺,而合欢宗被灭宗则成了他一生不幸的源头,御灵宗曾参与此事,他对御灵宗的恨意更上一层,他越忍辱负重,则恨意更深。 而此刻那邬燕竟敢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竟敢奚落他,竟敢嘲笑他这个天之骄子,那种恨意瞬间滔天,他誓要让邬燕尝尽**,不能让邬燕轻易死去,成千上万种恶毒的手段在心中成型。 云安恶毒地看着邬燕逃跑的方向,残影一抖,和凤少一起,瞬间化成一黑一红两道长虹疾追而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吾命为诡 在邬燕身旁,叶如雪不断掐动指诀,以压制体内六欲情毒的作,而明轩也在吞服丹药疗伤,只是他受伤极重,尤其是阴了凤少的最后一击,不惜催动秘术施展,一时半会伤势无法恢复。 云安和凤少度极快,距离越拉越近,转眼已不足百丈,就在这时,邬燕却是一头向着下方浓密如毛般的海草内扎去。 云安眼神阴冷至极,一拍储物袋,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骨鼎瞬间出现,平托于左手之上,右手则是一通掐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起来。 随着晦涩难懂的密咒颂出,那个布满镂空花纹的白色骨鼎之内,竟袅袅地升起一缕几乎透明的青烟。 云安见此,正欲一引指诀点向邬燕钻入的方向,就在这时,“铛”地一声脆响,骨鼎竟脱手而出,被击飞百丈开外,更是在一连串的灰色风影之内,“嘭”地一声爆开。 “飞鹤神针?” 云安话音刚落,已见一金一灰两道光影从海草内冲出,与他和凤少遥遥相对,那两道光影正是牛凡和夏峰二人。 邬燕也紧跟着冲出,在邬燕身旁,叶如雪坐在一只灰白蝎子背上,而明轩则是快地在炼化着一块紫韵碑石,那块碑石是俞兴所有,需要重新炼化,以他的伤势不足以参与战斗,按照邬燕传音的计划,他需尽快传出冥宫,以免成了累赘。 那凤少看到牛凡和夏峰后,不惊反喜,尤其是看向牛凡的目光,炙烈至极,牢牢将牛凡锁定,而邬燕和夏峰则是紧盯云安。 “刚才被我击飞的就是香火引?”夏峰突然开口问道。 “正是。”云安皱眉回道。 “雕虫小技,不过尔尔,没有此物蛊惑人心,你们还能做到一击必杀么?”夏峰不屑说道。 “那又如何,你们除非立刻传出冥宫,放弃造化,否则只有被我们追杀的份,本少此行目的就是为了造化而来,杀你们只是顺手为之,就算你们立刻出去,也只是多活些时日罢了,等本少出了冥宫就是你们的死期!”云安阴冷说道。 就在云安话音刚落之时,牛凡背后的明轩却是一阵紫韵笼罩,转瞬消失踪迹,牛凡突然暴喝一声:“分头逃!” 牛凡和小沙带着叶如雪一起,转瞬化成残影远遁,而夏峰则是和邬燕一起,向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云安和凤少见此情形皆是一愣,他们原本以为对方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是准备一战,没想到竟是唬人的把戏,结果还是要逃跑。 两人轻笑一声,目中更是流露出一丝不屑,云安向着夏峰和邬燕追去,而凤少则是追击着牛凡。 牛凡见此情形,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计划成功了一半,这一切都是他们有心为之。 那云安和凤少的屠杀计划本没什么纰漏,但他们却忽视了余慧的存在,忽视了余慧的天生双瞳,在这处遍布蜡烛怪或其它古怪生物的地方,这些生物都成了余慧的眼。 牛凡和夏峰刚一进入涌泉之海,余慧和邬燕便很快找到他们,定下了这场计划,从邬燕出手至夏峰用飞鹤神针击毁香火引,计划已然开始,那云安的实力稍弱,由夏峰和邬燕以及伏击的余慧负责先行灭杀。 牛凡则是负责拖住凤少,叶如雪身中六欲情毒,此毒别人没法解,但牛凡却准备尝试一番。 一道淡金色光影将小沙和叶如雪笼罩在内,牛凡祭起燃灵遁影,疯狂燃烧灵力,急逃遁。 紧追其后的凤少面带冷笑道:“牛凡,上次有化龙河神帮你,这次我倒要看看谁能救你!” “你即是凤仙之子,为何要参与普通修士的争斗?”牛凡问道。 凤少轻笑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起初是为了能夺一具合适的肉身,不过在进入此地后,我倒是对这御灵宗的传承有些好奇,像这样特殊的秘境,根本不应该是小小的御灵宗能够拥有的,怕还真的如传言所说,此地拥有上古传承之物。” “你对上古传承感兴趣?”牛凡继续问道。 凤少一阵哈哈狂笑后道:“真是笑话,我有仙道血脉传承,岂会像你们这样的垃圾修士,是个传承都视若珍宝,比起此地的传承,我倒是更好奇你储物袋内的东西,竟让我心生向往之感。” 牛凡闻言一愣,他的储物袋检查了无数遍,除了那块黑色骨片有些特殊之外,并未现什么古怪之物。 “难道真的是那黑色骨片?”牛凡内心喃喃,那黑色骨片已吞食了他不少神识,至今却连屁都没放一个,牛凡好几次都有要扔掉此物的冲动。 牛凡准备拿出黑色骨片试探一番,只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动作,那凤少已经是一通掐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其念如经,晦涩难懂。 就在这时,牛凡的储物袋突然一阵膨胀鼓动,隐隐有要脱离的趋势,牛凡一怔,连忙神识内察。 牛凡神识钻进储物袋的一刹那,一阵沧桑但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突然传入脑海:“幻!” 牛凡脑海瞬间嗡鸣回荡,一股剧烈的撕痛感涌入心神,他正在逃遁的身形一个不稳,差点停顿下来。 好在这种情况只是一瞬,他立即调整过来,饶是如此,他也被惊吓出一身冷汗,而他终于看清是何物在储物袋内作怪了,那是“千幻面具”。 他一直以为千幻面具只是普通的宝物,能够改变相貌,而此刻他已知是大错特错,也不知那凤少使了什么手段,本来布满古朴纹路的千幻面具竟然变了。 千幻面具变成一张苍白人脸,不,应该说千幻面具变成了一张如同白纸般的人皮面孔,只是这面孔很是诡异,在不停变幻着,一会是笑脸,一会是哭面,喜怒哀乐,变化仿佛无数,但每一张面孔都阴森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吾命为诡,本无相,执言之念,灭生万象,危,需渡无量劫!”千幻面具仍旧变换不停,但嘴角却逐渐勾起一丝邪意,仿佛亘古未变的笑,一股沧桑之音再次传入牛凡脑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此物定是重宝 随着那股沧桑之音传入,牛凡识海之内顿起波澜,一道道神识如同受了什么吸引一般,迅交织,更是有一缕莫名的感觉从心神内涌出,仿佛悲伤,转瞬与神识融合在一起。 一道黑色人影逐渐在牛凡识海之内凝聚,牛凡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只是无论任他如何尝试,都无法阻止那道黑色人影凝实,那是一道身着黑衫的男子,悬浮识海之上,长舞动,放荡不羁。 牛凡想看清那人的脸,从四面八方看去,映入他心神的只有那黑衫之人的一道背影,且慢慢被遗忘,牛凡有种感觉,时间一久,牛凡会忘记那道背影的存在,忘记去探查识海内的那处区域,什么都未曾生。 就在那黑衫之人凝实的瞬间,牛凡的识海之内突然响起一声喃喃:“吾命为诡,本无相,执言之念,灭生万象,危,需渡无量劫!” 重复之语,正是由那黑衫之人出,只是话语冰冷无情,且充满了一股邪异的味道。 牛凡心中一紧,那话语除了不带丝毫感情外,声音竟和他的一般无二,就仿佛是他自己所说一般。 “你是谁?”牛凡在心神内问向那黑衫之人。 黑衫之人没有回答,如同没有听到,并未理睬牛凡。 牛凡内心古怪至极,那黑衣之人明明是吸收他的神识凝聚而出,连声音都一模一样,但他并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丝毫熟悉的感觉,反而觉得对方很是危险。 开玩笑!识海中突然出现一名不之客,任谁也会心惊胆颤,牛凡此刻也好不到哪去,若是那人胡乱在他的识海内一通翻江倒海,不死也变成白痴。 就在牛凡准备用神识试探一番时,他却突然现,那黑衣之人的身形正在快变淡消失,而他记忆内有关黑衣之人的一切也在转瞬烟消云散,只是一息,这一切仿佛从来没有生过。 “我这是怎么了?”牛凡内心嘀咕一声,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的印象里,只记得那句古怪的话语。 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里生,他的脑海内还因千幻面具的异变传音有些生疼,而他也在紧抓着那只要脱手而出的储物袋。 后面紧追不舍的凤少手中猛地一阵狂舞,口中因颂咒过快,一层层面皮沿着嘴角崩裂燃烧,化成飞灰,显然凤少为了牛凡储物袋内的那件宝物,也是拼了。 “出!” 凤少口中突然暴喝一声,话音刚落,牛凡看到手中的储物袋猛地膨胀一下,又猛地收缩一下,随后“嗖”地一声,那千幻面具竟自行冲破储物袋,向着凤少激射而去。 牛凡面色难看至极,他刚现千幻面具绝不是普通宝物那么简单,东西已经到了别人手上,他虽不喜千幻面具上那诡异的面孔,但也不愿便宜了别人,尤其还是敌人。 不过牛凡却很好奇凤少刚才使用的是什么手段,能让已被他祭炼过的宝物自行飞去,拉都拉不住,如果他也会此招的话,那可就真的了,随随便便打劫一番,宝物多得十辈子也用不完,他有那么一瞬真的产生了此想法,觉得有必要去学习一些类似的手段。 “还真是穷疯了,什么想法都敢想。”牛凡自嘲地喃喃一句,趁着凤少刚拿到千幻面具,度有所缓慢,牛凡吞下几颗丹药,猛地燃烧灵力,度更快几分,拉大距离。 和丢失千幻面具所产生的那么一丝丝心痛相比,牛凡觉得还是逃得远远地重要,为了保证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牛凡必须将凤少引得极远,以免对方现不对劲去回援。 而此时,那凤少在拿到千幻面具后,面色却是一阵难看,他现,那面具除了在那里诡异地变化面孔外,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反倒是那丝邪笑,让他感觉瘆的慌。 “这是什么破东西!”凤少一阵气急,花费了不少力气抢回来的东西,他现要威力没威力,要模样没模样,仿佛是花了一大堆金银珠宝,结果却只买回来一只馒头,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 转眼半天时间过去,凤少试了无数手段,仍旧没现千幻面具的用处,一气之下,想把这破面具给扯烂,只是任他如何用力,面具仍旧是纹丝未动,无丝毫破损褶皱。 凤少一怔,似乎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一般,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此物定是重宝,我的感应向来极其准确,断不可能出错。” 凤少窃喜一句,目光炽烈,他认为,能让他都试不出的宝物,绝对非同凡响,若能找出正确的使用方法,受益定会极大。 一通火烧之后,凤少胸口已经开始剧烈地起伏不定,看着手上崭亮如初的面具后,心中更是坚定了先前的想法。 “连我的云雀邪火都烧之不毁,这面具不是重宝是什么!” 凤少再次惊叹一句,又开始使用其它手段测试,都有些忘记了追杀牛凡之事,只是遥遥地跟在后面。 这半日来,牛凡被追杀的压力顿减,不过他却并未轻松下来,眉头反而越皱越紧。 一旁的叶如雪已经开始支撑不住,她是冰属性的体质,使用法诀压制六欲情毒作更加有利,但这六欲情毒甚是霸道,时间拖得太久,无论叶如雪怎么压制,都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牛凡看着浑身覆满冰霜,嘴唇已经紫的叶如雪,知晓不能再拖,得快点解毒,否则叶如雪只要控制不住,随时都有可能爆体而亡。 牛凡突然停止身形,准备会一会这凤少,这凤少虽是分身,但修为却看之不透,这也是先前没动手的原因。 按牛凡的估计,夏峰那边应该有结果了,有余慧在,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这里,牛凡即使不敌凤少,他自认拖延点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若真的实力悬殊过大,再逃也不迟,只是叶如雪却是有些麻烦,没法给牛凡时间安心解毒,那六欲情毒最直接最有效的解毒方法就是双合,牛凡虽不惧光天化日,也不惧吃点亏,但总觉得趁人之危有些不地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当然伤不了本少 牛凡停下身形后,连拍储物袋,数件法宝一闪而出,围绕身前,那凤少实力强悍,将所有手段一次使出,或可一抗。 一座闪烁着火焰的小山,随着牛凡灵力的涌入,瞬间变大,只是在这充满阴寒之气的涌泉之海内,那小山虽化成了丈许大小,但火焰之芒明显黯淡不少,一层火红的光幕抵挡海水寒气的侵袭,威能无法挥至最大。 但牛凡还是祭出此宝,他有两份心神,可控制多件法宝而不显得手忙脚乱,这是他的优势,多一件比少一件好,且他的法力恢复极快,倒不惧多灌入一件法宝之内。 在这涌泉之海内,火系的法术和法宝会被压制,牛凡的一些手段会大打折扣,但和凤少那强悍的火系法术受到的压制比起来,牛凡还是占优的。 在丈许火山之旁,九十九根金色羽箭已经摆成阵列,蓄势待,不止如此,一通鼠鞭巨影抽动狂舞,彷若黑色巨蛇般笼罩四面八方。 一柄青色的小剑在牛凡身前滴溜溜地一转之后,化成半丈长短,闪烁青芒,散入这冰蓝海水之内,将牛凡的面色映得诡异,在这柄青冥飞剑的剑柄处,一个木雕小人悬挂其上,那模样正是御灵宗唯一的结茧期修士王叔子,而在这木雕小人下方则是一缕青色的剑须,正在颤动不止。 在牛凡身旁,还有一面黑色小旗,正在迅地膨胀变大,这次,黄道友罕见地没有出声,事关生死,唯有沉默一搏,转瞬,黑棋已变成丈许大小,股股黑气鬼雾从内弥漫,形成一颗硕大无比的狰狞鬼,似乎在等待着择肉而食。 没过多久,凤少便已来到与牛凡不足百丈的范围之内,停下身形,看到牛凡摆出的阵势,凤目一扫后,将一直拿在手中蹂躏的千幻面具揣入怀中,突然嗤笑一声道: “你是想和本少拼了么?啧啧啧,还真是没想到,你竟能同时控制这么多宝物,实力怕是比那夏峰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些宝物都是些垃圾货,还伤不了本少,实话告诉你吧,这秘境特殊,只有筑基期修为才能入内,本少的这具分身也不例外,但本少的秘术放眼整个南荒都是顶尖的存在,不是像你这样的土著修士可比的!” 牛凡闻言微微皱眉问道:“那云安也是因有特殊的秘术传承,才会比一般的筑基后期大圆满修士强大的么?” “没错,那合欢宗的开宗祖师六欲上人,可是得到过古香火道的一丝传承,这才得以创立此宗,以合欢宗的底蕴所培养出来之人,自然不是这御灵宗的所谓天骄可比的。”凤少似乎丝毫都不在意牛凡的蓄势待,很是淡定地说道。 牛凡心中微微一惊,从凤少的话语中,他感觉出凤少似乎知晓夏峰他们要击杀云安的计划,若真如此,真的是大事不妙。 “你就一点不为那云安担心?”牛凡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此时说破计划已无妨,夏峰那边是胜是败,应该已经有了结果。 “担心?本少犯的着为他担心么?真是好笑,本少只是答应帮他一把,可不是供他使唤之人,若那点小场面他都应付不来,也不值得本少帮忙。”凤少回道。 牛凡沉默了,开始为夏峰那边担心起来,若夏峰他们真的败了,牛凡这边也就意味着没了援军,情况将糟糕透顶。 如果只是牛凡一人,倒也好办,若真打不过这凤少,拼命逃跑就成,他有无限的灵力恢复,无需担心力竭,即使凤少再强,也不一定拿他有辙。 而此刻情况则不同,叶如雪急需解毒,必须要尽快分出胜负结果,否则叶如雪会有生命之忧。 牛凡不会对叶如雪的生死不管不顾,姜仲是他的恩师,牛凡所欠恩情尚未偿还,这些恩情他都一一记在心间,虽未说过报答的话语,但牛凡在内心已经提醒自己多次,要报答姜仲,此时,姜仲之女有难,他怎会不管其生死,只顾自己逃命! 不止如此,牛凡内心虽不愿意承认,但他对叶如雪的感觉却一直很复杂,常年在术法楼内,和叶如雪朝夕相处,若说对叶如雪没有好感,牛凡自己都不会信,只是牛凡遭逢过巨变,父仇未报,他不敢擅谈儿女私情,怕磨灭了心志,他一直将那份好感压在心底,视若未见。 若没有父仇的牵绊,定会是另一番景象,有好几次,牛凡面对叶如雪时,本能地一番砰然心动,口干舌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牛凡定然早已向叶如雪吐露心思,从他曾下意识地赠给叶如雪那瓶“滋颜丹”,就可见一斑。 牛凡曾多次在夜深人静之时,思念过往,对月感叹:“我此生不幸,命运坎坷,当配不得佳人。”,以此来舒缓心中的压抑之感。 牛凡对叶如雪是有爱慕之情的,只是他一直未曾正视这种感觉,自从知晓叶如雪是姜仲之女后,牛凡忽然觉,他受姜仲不少关照的背后都有叶如雪的影子,且叶如雪有意让他送糕点给姜仲,目的也是让他引起姜仲的重视。 叶如雪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帮助着牛凡,没有明说,这也和叶如雪的遭遇有关,叶如雪的母亲是位痴情的女子,叶如雪却是继承了这点,只是她母亲一生的不幸,造成了她对人有些孤冷,再加上她天生的冰属性体质,更显冷若冰霜,但她的内心却是与外表截然相反,是名外冷内热的女子。 牛凡察觉出叶如雪对他默默的关心后,内心已然被触动,紧守的那扇心门已经裂开一丝缝隙,就差那么一点力气便可推开,只是他现的稍晚,那时已经进了这老祖冥宫。 在乳岩洞窟内,许华曾出言让牛凡退出,牛凡回答一切随缘,却是已然包含拒绝之意,没有丝毫糊弄的打算,他先前没有正视过对叶如雪的那份好感,也从未表达过只言片语,确实不知叶如雪的心思,那句回答最为准确。 此时,在这关乎到生死的情况之下,牛凡的内心反而豁然开朗起来,不再去压抑他的情感,喜欢就是喜欢,他觉得若能在凤少手下活命,事后定然要表白一番。 牛凡打算和凤少拼命,倒不是因为喜欢叶如雪而拼命,无论是否喜欢,他都会拼一把,只是有了拼一把的想法后,他反而想通了对叶如雪的感情。 不过,在准备拼命之前,牛凡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向凤少问道:“凤少,你既然与那云安并不完全是一条心,又何必要苦苦追杀我们呢?” “本少既然答应了帮助他,且选择了追杀你,自然会做到,莫说如此,就凭你在化龙河上与本少结下的恩怨,本少也定然不会放过你,要不是从你这得了件了不得的重宝,本少才懒得跟你解释。”凤少摸了摸胸口放着的千幻面具,面带满意之色说道。 牛凡没想到丢失的千幻面具会起到这样的效果,不仅让先前凤少的追杀慢了不少,且还让对方给了不少解释,牛凡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丢宝还丢出好处来了。 但牛凡在意的却不是这点,他现这凤少除了有些记仇外,似乎还有一些小孩子心性,再结合当日在化龙河上,凤少一缕分神所化的火焰面孔,传出的那阵愤怒的稚童之音,牛凡认定,这凤少怕真的只是孩童。 “你先前说过,我的这些宝物都是些垃圾货,伤不了你,可是当真?”牛凡皱眉说道。 “当然伤不了本少!”凤少回道。 只是话刚一出口,迎接凤少目光的,却是牛凡满面狐疑之色,凤少见此,瞬间一愣: “你不信?尽管将你的那些破烂招呼过来,本少正面接着,如果能对本少造成实质性伤害,本少立马退出此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败了么 凤少说完一拍胸脯,一股骄傲之色瞬间在面上浮现,凤目横扫,睥睨天下,气势锐不可挡,只是,在扫到牛凡面色的狐疑之色不减反增后,再次愣住。 “你还是不信?”凤少面色有些僵硬说道。 “你口说无凭,让我如何相信?”牛凡讥讽道,质疑着凤少的人品。 “哼,别以为本少不知道你的鬼把戏,不就是想要本少的一个承诺么,告诉你,本少说出的话就是承诺,一言九鼎,本少这就毁了你的这些破烂玩意,省得看着心烦!” 凤少说完,一爪向着牛凡身前的那些法宝抓去,一道百丈大小的火焰光波瞬间出现,以凤少身形为核心,如同一只轻灵的海燕一般掠过,姿势优雅。 牛凡见此,瞳孔微微收缩,那凤少看似简单的一爪,却让他有种被凶猛野兽紧紧锁定之感,更是有一股强猛的威压瞬间袭来,招式还未到,就已让人有种窒息之感,若换了别人,定然会心生退意。 “完美!”牛凡心中暗赞一声,他可不会退,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的来临,正面的一次碰撞,这是他积蓄许久的一次攻击,威能极强,若凤少躲闪,他反而会有些头疼,而此刻,凤少不闪不避,正是牛凡期待的最好结果。 只需击退凤少,并造成一定伤害,便可在这冥宫内去掉这一大敌,这凤少身为凤仙之子,身份尊贵,且足够自傲,还没有那个必要欺骗像牛凡这样的普通修士,牛凡觉得这是一次扭转局势的机会,必须要把握住。 牛凡猛地前踏半步,手中疯狂掐诀,单手一摆之后,丈许火山“轰轰”而上,与凤少身前的一道火雀巨爪瞬间碰上,数十只金翎羽箭如同雨打芭蕉般,一轮又一轮地轰击着凤少身前的火红光影。 鼠鞭巨影抽得火雀光影是“噼啪”作响,连绵不断,更是有一道道狰狞鬼一扑而上,与火雀撕咬缠斗,唳鸣回荡。 那柄半丈长的青冥飞剑旋转轰击,层层剑影重叠,化成椭圆之形,在牛凡和凤少之间疾驰呼啸。 牛凡身形不停舞动,一道道淡金色灵力如同流星雨落般,钻入法宝之内,维持威能,与此同时,牛凡控制法宝从各个角度攻击,尽量挑选薄弱之处,以期能尽快攻破火雀光幕。 一轮轮攻击过后,已缠斗数十息,牛凡的面色逐渐难看起来,这已是他的最强一击,但只是堪堪阻住凤少,无法伤害其分毫,而凤少抵挡起来似乎无比轻松,表情淡定,身形优雅,显然还有余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牛凡皱起眉头,心思急转,在思索片刻过后,猛地一拍储物袋,一道红光瞬间出现在脚下,他更是猛吞一把丹药,“嗖”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来到凤少数丈范围内,法宝一轮攻击,而在牛凡身前更是凝聚数道拳影,转瞬轰去。 凤少瞳孔微微收缩,他先前应对牛凡的法宝攻击时,看似轻松,实则使出了不少实力,只因他的功法特殊,看上去显得优雅罢了。 凤少还是很震惊牛凡的实力的,控制法宝的数目多不说,竟然一连串施法还不显力竭,凤少觉得有些小看牛凡了,而此刻,凤少现牛凡还能增加实力,尤其是利用脚底那飞行法宝加,猛吞丹药过后,一通拳影顺着势头而来,威能不小。 但凤少的瞳孔也仅是微微收缩,转瞬就恢复如常,嘴角开始勾起一抹笑意:“有些意思,不过这样的攻击还不够!” 凤少手中开始掐诀,一道数十丈长的暗红火龙瞬间从火雀虚影内一喷而出,转瞬与拳影轰击在一起,层层热浪四荡翻滚,凤少嘴角笑意更甚,而牛凡则是一个疾驰倒退。 就在凤少面上挂满笑意之时,突然心中一惊,一道黑白光影转瞬在目中放大,以迅雷闪电之一通狂舞,蝎尾倒钩“砰砰砰”地向内刺入。 凤少的优雅之姿已然不再,双爪火红,迅燃烧,一通手影不断,身形更是暴退数丈,才堪堪抵挡躲过,他大意了。 小沙的突然袭击是牛凡的后手,只是仍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凤少除了稍显狼狈的应对外,并未受什么实质伤害。 凤少的面色有点难看,差点就着了牛凡的道,丈许火山等法宝再次向他袭来,凤少面色有些不善,冷哼一声:“还真是小看你了,既如此,先毁了这些碍事的法宝再说!” 凤少猛地一股腮帮,一口暗红火焰喷薄而出,如同长龙贯空般向着丈许火山等法宝卷去,转瞬就将这些法宝包裹在内。 阵阵焚烧的“滋拉”之声传出,在牛凡的目瞪口呆中,那丈许火山开始变红,只是几息,表层便如同融化了的铁水一般,缓缓滑落,更是有一股炙热之感顺着神识传入牛凡的心神之内。 那金翎羽扇所化的九十九根羽箭也是如此,先是一阵金光大盛,似在抵抗,但转瞬便爆一阵炽烈之光,被燃烧至极致,化为飞灰。 牛凡一惊,连忙收回鼠鞭,那由王叔子赠送的青冥飞剑已达到灵器的品质,倒没受什么影响。 由于宝物被毁,耗费大量神识控制这些法宝的牛凡受到了不小的反噬,喉头一滚,一口鲜血止不住地喷出,在牛凡前方的那面鬼旗,黄道友控制之下准备趁乱去攻击一番,却是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黄道友先前看小沙出现,似乎有了些许优势,想去沾点便宜,而此刻,黄道友一阵后怕,差点被烧得灰飞不剩,连忙一缩之下,化成黑影,缩进牛凡袖内,寻找一点安全之感,以慰藉一下受伤的心灵。 “贤侄,这凤少是妖孽,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黄道友有些颤抖的声音传出,牛凡闻言,没有去责怪黄道友又开始胆小的意思,而是内心苦笑一声:“败了么?” 那凤少最后喷出的那口火很是不凡,是凤少的天赋,是血脉里所继承的,天生就有,牛凡对这个结果有些不甘,牛凡不是败在战斗技巧上面,而是败在血脉上面。 凤少天生的起点就比他高,那口邪火连符器都能焚烧,同阶之内拿什么去抵挡?从一开始凤少就立于不败之地,凤少天生就是高贵的存在,而牛凡,只能算是凤少口中的土著,就算牛凡再努力的修炼,也没能追上凤少这天之宠儿的脚步,凤少能同意和牛凡正面斗上一场,未免就没有戏弄牛凡一番的意思,让这土著认清现实。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妖孽受死 牛凡手中掐诀不断,控制青冥飞剑攻击凤少,目前也就青冥飞剑能抵挡住凤少喷出的邪火,小沙则是钻入海泥之内,向着远处的叶如雪疾驰而去,牛凡已为逃跑作好打算。≥ 凤少冷哼一声道:“现在想逃,已经晚了,竟然能逼得本少使出云雀邪火,你已足可自傲,就让你死在本少的邪火之下吧!” 凤少说完,一股腮帮,双颊瞬间肿大至头颅般大小,如同鼓起的蛤蟆一般,一口喷向那被牛凡控制的青冥飞剑,更是一摆衣袖,像赶蚊子一般,想把那烦人不断的青色飞剑给撵走。 一道暗红火龙从凤少口中呼啸而出,瞬间将青冥飞剑吞噬包裹,强行拉至一旁,青冥飞剑深陷火龙腹中,无论牛凡如何控制,都无法在火龙腹内寸进丝毫。 那青冥飞剑虽无法被邪火烧毁,但却可消耗其威能,表面青光在逐渐暗淡,就连剑体长短都在不断缩小,转眼已只剩三尺有余。 牛凡见此,心中暗叫糟糕,一通掐诀,想要将青冥飞剑收回,就在这时,凤少冰冷的目光扫至,随后轻举右手,一指牛凡,一道炽烈得白的火龙光柱瞬间击出,向着牛凡激射而去。 牛凡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凤少的这一指牛凡曾见过类似,那火焰巨人使用的招数和此刻如同出一辙,威能极大。 牛凡不敢怠慢,忙催动身形和脚下丈长红梭,一闪避开,凤少的第二指再次来临,且凤少的第三指即将击出,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那青冥飞剑被火龙完全缠住,一时半会挣脱不出,牛凡一咬牙,不再多想,几个略显狼狈的闪躲过后,即将急遁而逃。 “妖孽,修要伤人!” 突然,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牛凡急遁的身形顿住了,因为他注意到青冥飞剑竟瞬间摆脱火焰巨龙的束缚,不仅如此,青冥飞剑瞬间胀大至丈许长短,青芒一闪,那火焰巨龙竟无丝毫抵抗之力,转瞬便千疮百孔,不甘地凄厉嘶吼一声过后,爆裂溃散。 牛凡已经愣住,表情更是古怪无比,刚才那阵苍老之声,牛凡熟悉无比,那正是御灵宗唯一的结茧期老祖王叔子的声音。 牛凡一扫青冥飞剑末端,已然看出端倪,那剑须之上的木雕小人,已经在邪火的焚烧之下化为飞灰,露出其内一颗散青芒的光球。 那颗青色珠球是个宝物,且和青冥飞剑连为一体,竟可储存强者的一击之能,牛凡这才看出那青冥飞剑的不凡之处,不仅是一件灵器飞剑,更是可提前储能,增强威力。 而那声王叔子的话语,正是从那颗青色珠球内传出,那里面留了王叔子的一丝分神,牛凡已然明白,为何当初王叔子在他所居住的小木屋外,会那般地维护他,原来是王叔子早已在牛凡身边留下手段,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那珠子外的木雕就是隐藏手段,使用了这么久的青冥飞剑,牛凡都未现丝毫端倪,牛凡意识到,王叔子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糊里糊涂,哄两句就大送宝物丹药,宗内的很多事情怕都在王叔子的掌握之中,明面糊涂,心里却比谁都清朗。 “都是老狐狸,都成精了,没一个简单的!”牛凡心中暗骂一声,被偷偷监视了几年之久,还是被一个糟老头,到现在才现,牛凡很是不爽。 不爽归不爽,牛凡还是对王叔子留下的手段很是惊喜,此刻,青冥飞剑已经飞至牛凡和凤少之间,剑锋直指凤少。 “妖孽,受死!”王叔子很是霸气的声音从青冥飞剑上传来,话音刚落,青冥飞剑瞬间向着凤少激射而去。 “老家伙,你敢灭本少这具分身?你不怕本少来你御灵宗报复?”凤少面色早已变得难看无比,不过他还是不太相信王叔子真的敢灭杀他这具分身,原因很简单,他要来报复,御灵宗无人能敌。 “哼,在这虚空鼎内,你的本尊根本感应不到生何事,敢杀本宗弟子,老夫灭了你这妖孽又有何妨!”王叔子言语冰冷,但霸气依旧,且从话语中可以听出,凤少灭杀御灵宗弟子之事,让其很是不忿。 凤少的面色已经彻底由红转黑,王叔子的话语里充满了决绝之意,没有丝毫的商讨余地,势必要将他斩于此地。 凤少的这具分身的实力虽不是太强,但却蕴含他大量心神在内,若真的死亡,会对他的本体造成很大伤害,凤少面色难看。 这虚空鼎内很是古怪,仿佛处在两个世不同空间一般,本体和分身无丝毫感应,若凤少的分身死亡,他会彻彻底底地尝试一回死亡的滋味,无论是痛苦、绝望、还是无助,一样不少,他的分身此刻相当于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即将受到灭顶之灾,若真被斩于剑下,那种痛楚光是想想,就让凤少几欲疯。 凤少乃凤仙之子,天之宠儿,何曾受过苦楚?何曾会想到要尝受死亡的滋味?若含着蜜糖长大的孩子便是幸福,那么,凤少无疑是含着那为数不多的蜜浆成长的,只有任性,只有纨绔,看谁不爽便可肆意去蹂躏,去欺负,天地都围着他转,冷眼笑看世间,无人敢欺,无人敢惹。 而此刻,那王叔子竟要将他斩杀于此,一股憋屈之感顿生,在目中萦绕打转,仿佛受了无限委屈,但更多的却是愤怒,是咆哮,是怨毒,还有一种要被蝼蚁斩杀的侮辱,数种矛盾的情感产生,纠缠不分,复杂至极。 青冥飞剑转瞬击来,凤少已双眼布满血丝,目眦欲裂,口中怨恨地凄厉一声:“老东西,本少和你拼了!” 凤少狂掐指诀,口腹瞬间暴涨,如同两小一大的气球一般鼓满,似乎再多一丝便会爆裂,而凤少身外的那道火雀光影也瞬间被压缩,只余丈许大小,红芒浓郁刺目。 凤少要迎接的是结茧期修士的全力一击,跨越了不止一个等阶,那已不是他的天赋便可弥补差距抵挡的,但他还是要全力一拼,不愿束手待毙。 一道前所未有的炙烈火龙从凤少口腹喷出,体表的火雀光影也是唳鸣一声向着青冥飞剑击去,但只是一瞬,凤少瞳孔便开始急剧收缩,那青冥飞剑只受到少许阻碍,仍旧凶猛无比地向着他的胸口袭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都去死吧 青冥飞剑转瞬已至凤少胸前,近在咫尺,在飞剑罡风以及凤少不顾一切地狂猛施法影响之下,他体表的那层人皮已多处破损爆裂,模样凄惨至极。 凤少双爪伸直,叠于胸前,手臂瞬间爆粗数倍有余,想去抵挡那致命一剑,但只是片刻,他的手臂“砰砰”爆裂开来,一团火云在身前弥漫。 穿透火云的是那道青芒剑锋,在凤少不甘的神色之中击至胸口,凤少身形瞬间被击飞,身体如同被烧裂的火炭般开始皲裂,转瞬便“噼啪”之声不觉于耳,一团团火雾将凤少身形笼罩在内,看不真切。 火雾在海水内弥漫,百丈之内充斥一片火热,股股白色蒸汽雾泡鼓动,如同蘑菇云彩一般向着上方涌去。 凄厉至极的惨叫从火雾内传出,那声音彷如能震彻九霄一般,海水疯狂涌动,充满了痛苦以及怨恨,刺入牛凡的耳内。 这一切生极快,那青冥飞剑威能极大,没有牛凡出手的余地,看着远处火雾之云涌动,本该惊喜的牛凡却逐渐皱起了眉头,因为,数息过后,那凤少的凄厉惨叫仍未停歇,火云也无溃散的征兆。 “不好,这妖孽有护身至宝,小家伙,快逃!”突然,王叔子急切无比甚至有些惊慌的声音从火云内传出。 “老东西,给本少去死!”凤少的声音刚一传出,王叔子似乎正在承受着痛苦的声音颤抖传出:“小家伙,一定要想办法将这妖孽留在冥宫之内,否则御灵宗危矣!” 牛凡心中已经惊诧莫名,他没想到王叔子的一击,竟没能灭杀凤少,王叔子让他想办法将凤少留在冥宫之内,牛凡唯有苦笑,但必须要去想办法,否则御灵宗真的有覆灭之危,一旦等凤少出了冥宫,迎接御灵宗的只有凤少本体无穷无尽的报复。 不过牛凡却有一事没想明白,那凤少身上应该有传送石碑才对,在刚才凤少生死危机的刹那,凤少为何没有使用? “难道他不能使用传送石碑,又或是有什么顾忌,宁可分身被灭也不敢传送出去?”牛凡内心猜测,但却想不出答案,而此刻,也不是想此事的时候,他一催脚下丈长红梭,身形消失在原地。 “云雀火牢!” 凤少怨毒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刚一落入牛凡耳中,他的瞳孔便是猛地一阵收缩,身形戛然而止。 一道道暗红火柱冲天而起,以闪电之瞬间凝结缠绕,百丈范围内如同一只倒扣之碗一般,将牛凡以及坐在小沙背上的叶如雪围困在内。 在这暗红的牢笼之内,已没有了海水,一层旋转不断的火红光幕笼罩,观之眼花缭乱。 牢笼四壁,无数只火雀虚影围绕,眼中暗红凶芒闪烁,口中唳叫不断,扑闪之间,利爪狰狞。 牛凡握紧双拳,缓缓转过身,剑眉倒竖,眼白颤动,望着从早已旋转沸腾不止的海水内钻入的凤少,内心复杂,他没想到局势会逆转得这么快,王叔子留下的手段给他带来惊喜,而此刻,凤少的出手却让他感到绝望。 凤少模样已经变了,没有了皮肤,只剩下全身烈焰跳动的火人,三角凤眼拧动,口中喘着粗气,他的左手拿着一把青色小剑,而在他闪烁着暗红烈焰的右手之上,则是抓着一张带着邪异笑脸的面具。 “哈哈哈,真没想到,竟是这至宝面具救了本少!”凤少一阵凄厉猖狂的大笑,以泄劫后余生的快感。 凤少的笑声不停回荡,对牛凡来说,却比催命之语还要难听,突然,凤少面色一拧,怨毒道:“你们都得死,本少不惜燃烧血脉强行使用这秘术,也要把你们统统都杀死!” 牛凡没有言语,这凤少确实就是妖孽,被王叔子一击之后,竟还有这番余力施展秘术,牛凡现在能做的,就是拼死抵抗,杀出一条血路,若杀不出去,将会命陨,这凤少绝不会留给他们活路。 无数只火雀虚影怪叫袭来,牛凡手中银芒匕不停划破虚空,而一旁的小沙也是蝎尾狂舞,将叶如雪守护在内。 叶如雪面色已经绯红至极致,但还时不时施展法术辅助牛凡和小沙,只是,再这样下去,叶如雪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那些火雀虚影被击溃后,在这火牢之内又会快凝聚,铺天盖地般没有尽头,除非整座火牢威能耗尽,且没有凤少补充,否则这些火雀便是不死之物。 牛凡双臂已有不少利爪抓痕,有些都隐隐地深可见骨,小沙全身也有不少地方骨片碎裂,触目惊心,但他们却守护得叶如雪滴水不漏。 只是,凤少连续数次的偷袭,无疑让牛凡等人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凤少的数指火龙击出,皆是刁钻无比,甚至有意攻击叶如雪,让有些自顾不暇的牛凡强行救援。 凤少已然没了先前自大的模样,变得阴狠毒辣起来,他险些被击杀在此地,已顾不得什么形象,只要能杀了牛凡等人,再卑鄙的招式他都会用。 “去死!” 像这样怨毒的吼叫,凤少已经喊出无数声,这次的一指,却是击中了小沙。 牛凡的四肢已有多处被烧焦的孔洞,但他却没有吭一声,唯有厮杀,唯有消耗才有活路,而此刻,牛凡的心却是颤了一下,一股震彻灵魂的揪心之痛瞬间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若伤的是牛凡自己,牛凡的内心不会起丝毫波澜,但凤少伤的却是小沙,是他的生死兄弟。 牛凡是看着小沙长大的,若不是牛凡和小沙的意外相遇,并且结下了本命契约,小沙现在应该在蝎族强者的守护之下,过着皇子般的生活。 自从小沙跟随了牛凡这个穷小子,小沙成长所需的资源牛凡根本提供不起,但小沙却从无怨言,对牛凡始终不离不弃,仿佛呆在牛凡身边便是小沙的幸福。 每次和小沙比斗力竭之后,小沙总喜欢绕着牛凡转圈,或是拿脑袋拱一拱牛凡,又或是拿钳子夹着牛凡衣角搞怪,牛凡能感知小沙的心意,那是一种亲昵,那是一种依赖。 而每次遇到强敌,遇到生死危机之时,小沙都是奋不顾身地守护牛凡,从无退缩,哪怕小沙还是非常稚嫩年幼之时,就已在清灵山秘境拼着强行使用土遁术,救了牛凡一命,且在牛凡昏迷之时,默默地拼命守护,那时的小沙已然力竭,伤痕累累,却依旧不肯倒下。 若无小沙,牛凡早已死在清灵山秘境,若无小沙,牛凡也不可能走到今天,就是在火焰巨人的追杀之下,怕是已然身陨。 牛凡能走到今天,那是因为有小沙的默默相伴,有小沙的一路同行,更是有小沙的不离不弃以及生死相依。 就像现在这样,小沙明明受了很重的伤,明明疼痛至极,却没有嘶吼或埋怨半句,在小沙冰冷的眼眸中,牛凡只看到对敌人的愤怒与咆哮。 牛凡的心已然疼痛至极,小沙对他有依赖之情,而他又何尝没有对小沙抱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在牛凡心中,小沙不仅仅是他的生死兄弟,他看着小沙一点一点长大,肩头一直担着一份责任,如兄如父。 不是只有小沙会默默守护牛凡,牛凡亦会如此,为了小沙,牛凡会毫不犹豫地去付出,去拼命,哪怕会丢掉性命,因为,一生有你相伴,死而无憾。 凤少看着牛凡和小沙受伤越来越重,眼中突然闪出凶戾精芒,厉喝一声: “都去死吧!” 那些火雀虚影仿若受到了君王的召唤一般,向着牛凡等人起总冲击,前仆后继,悍不畏死,比先前的攻势强猛了数倍,皆已了狂。 凤少则是凤目猛撑,兴奋嗜血之芒四射,更是同时举起十指,这一次竟是十条火柱同时击出,向着牛凡等人所在激射而去,显然,凤少要结束这场猎杀困兽的游戏了。 第一百二十章 该死的是你 凤少面上露出强烈至极的笑意,他看出,牛凡等人已无力闪躲,那十条火柱之龙将会成为强烈至极的酷刑,生生将人贯穿,断绝一切反抗能力,随后在火雀凶猛的扑食之下,撕成碎片,化为飞灰,凤少在等待着牛凡等人的凄厉嘶嚎以及绝望的吼叫,等待着这一场如同饕鬄般的盛宴,以慰藉他先前受了不少伤害的心灵。 只是下一刻,凤少面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一切并没有如他想象般地生,他十指射出的火柱似乎落了空,只是击中了几只火雀虚影,碰到了火牢壁上,凄厉嘶嚎之声传出,但却不是人声,而是那些火雀,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之事一般,竟在齐齐倒退,一哄而散。 有些飞得慢点的火雀,在同类的利爪之下,被当做了逃跑路上的垫脚石,撕成碎片,那密密麻麻包裹住牛凡等人的包围圈内,随着火雀逃遁不少,露出其内一缕紫芒,转瞬紫芒膨胀放大,“轰隆隆”几声巨响过后,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跑的火雀,转瞬炸成碎片,化为齑粉。 “我曾死亡过一次,那次我失去了父亲,所以,我不想再次死去,不想再体会失去的感觉,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牛凡的话语从紫芒内传出,声音冰冷,随着紫芒消散,露出其内身影,一袭由雾气凝成的黑袍,随风舞动之间,显得有些虚幻不定,双手燃烧着一层淡淡的紫色之火,有些妖异,而在牛凡的面上则挂着一种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 相由心生,若觉得那是笑,那便是笑,笑一切可笑之人,笑一切可笑之事,笑一切可笑之物,连那天地也不例外。 牛凡的表情落在凤少的眼中,却让他内心猛地“咯噔”一下,他看了一眼已被别在腰间的那至宝面具,表情已然定格,与牛凡的面上一模一样。 再次对上牛凡的目光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凤少心底升起,他突然现,牛凡身上所散的气息,能够生生将他灭杀,那是凤少本能的一种感应,不是单纯的一种死亡,而是彻底从这片天地抹去。 凤少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他不知道牛凡身上散的那股恐怖气息到底是什么,连他的血脉传承内都无丝毫答案,似乎那股气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天地之间。 越是没有答案,凤少内心的恐惧就越甚,那是一种对未知的害怕,对不可控的一种畏惧,那种害怕和畏惧之感似乎来自骨子里,渗透进入灵魂,让凤少感到颤栗。 “该死的,这传承应该属于本少,你不配拥有!” 凤少一把扯下腰间的面具,愤恨说道,他认为牛凡之所以产生如此大的变化,是因为他腰间那千幻面具的原因,他认为牛凡获得了面具内的传承,而那传承至宝却稳稳地别在他的腰间,那是一种赤‘裸’裸的讽刺,宝物在他手上,而传承却被别人夺去。 他羡慕了,同时也嫉妒了,而更多的却是一种恨,他认为牛凡不配拥有那样的传承,那是属于他的东西,只有他高贵的血脉才配拥有如此厉害的传承,牛凡却夺走了这一切,他对牛凡已然恨极。 牛凡没有理睬凤少丝毫,转身看向小沙和叶如雪,目光温和,看到小沙浑身残破不堪,一阵心痛如浪潮般袭来,在看向叶如雪时,叶如雪似乎有所察觉,睁开双目,迎上牛凡的目光,从中看到了一抹柔情,叶如雪心中突然一颤,似乎被拨动了某根心弦。 “该死的是你!” 牛凡突然转头看向凤少,言辞冰冷,话音刚落,在凤少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手中的那顶面具竟然如同腐朽了一般,寸寸破裂,化为白色飞灰。 似乎那些飞灰都嫌弃凤少,不愿在凤少身边多待片刻,齐齐向着牛凡汇聚而去,在凤少再次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那些飞灰如同活了一般,在牛凡黑色雾袍的背部,凝聚出一张白色面孔,这面孔内不再是人脸,而是一个字,一个镂空,露出雾袍底色,黑色的“诡”字,随风舞动间,彷如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不是面具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面具!”凤少突然惊恐开口,因为他现,那面具似乎对牛凡非常服从,刚才凝聚过去,那面具的表现,充满了雀跃之感,仿佛牛凡是君王,而那面具只是臣子,急不可耐地去簇拥自己的君王,而作用,则只是为自己的君王标上一面旗帜。 “这不是什么传承,而是觉醒,你到底是谁?”凤少再次开口,只是这次凤少的面色却已然难看无比,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他虽不知道牛凡所散的那股危险气息到底是什么,但在他的传承记忆内,有一种情形和目前的状况很是类似,那种情形叫觉醒,一般是一些强者大能转世重生,通过觉醒恢复记忆,获得前世的能力和今生的机缘,只是能这样做,且愿意这样做的,无一不是能够逆天的强者,唯有那样的强者才能保证,能够百分百觉醒,且获得前世的能力。 想到此处,凤少已经惊愕了,若牛凡真的是某位大能转生,他此次绝对是十死无生,然而,凤少害怕的却不是这个,分身被灭也就罢了,但他害怕他的本尊会不开眼,继续找牛凡麻烦,那时等待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哪怕他是凤仙之子,也依旧抵挡不了那些能够转生的大能的愤怒。 而此刻,牛凡并没有回答凤少的疑问,双眼充满杀机,瞬间消失在原地,凤少见此,瞳孔猛地一阵收缩,牛凡的度很快,快到以他的修为都无法完全扑捉牛凡的动作。 一只燃烧紫焰的手搭上凤少的左肩,一抓一扯之下,左臂生生被扯下,凄厉惨嚎从凤少口中传出,让凤少惊恐的是,他的云雀邪火并不能抵挡住那只燃烧着紫焰的手。 凤少左肩伤口喷出火焰,彷如血雾一般喷洒,凤少的这具分身并非没有血液,而是他的血液如同炙热岩浆一般,和周身火焰颜色一致,有些分辨不出。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灭 凤少内心已经骇然至极,身形急剧后退,只是随着右臂也被撕扯下来,他绝望了,停住身形,再也没了后退逃跑的打算,因为他现,根本就逃之不掉。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入凤少的心神之内,面部扭曲不止,一些星点般的火苗在凤少全身闪动,那些应该就是凤少流出的冷汗,被邪火焚烧殆尽。 在凤少对面,牛凡手中正握着两条火红双臂,冷冷开口道:“这是替俞兴师兄讨回的利息!” 牛凡说完,双手猛地一握,那两条手臂轰轰爆裂开来,如同被巨锤猛击敲碎的炙热烈炭一般,火光四射。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凤少恐惧,一股如同九幽般寒冷的凉气直袭心底,他看到,那些爆裂开来的火光不是简单的熄灭,化为飞灰,而是急变成一抹妖艳的紫色,如同被感染一般,迅扩散,随后燃烧成黑,如同出现了无尽虚空,化为了无,一切的痕迹都被抹去,仿佛他的手臂从未出现在这片天地之间,断绝了一切痕迹。 随着那些黑色逐渐消失,周围的空间依旧,凤少目中露出不可置信,早已停止凄厉嘶吼的凤少再次嘶吼起来,他看到他的肩膀断口之上,覆盖了一层黑色的疤口,凤少伸长脖子,用利齿不顾一切地扯裂那层疤口,生生撕掉那片血肉,那种疼痛让他嘶吼不止。 只是接下来的尝试,却让凤少心头覆盖了一层寒冷至极的冰霜,只要他的力量足够,断肢是可以重生的,而此刻,无论他怎么努力,新长出来的血肉只能恢复成被扯断的模样,那道黑色疤口虽已不复存在,但新长出来的血肉只能在那里结疤,他的双臂再也凝聚不出,永恒地在这片天地内被抹去,永远也无法恢复。 凤少不信,在那疯狂地撕扯着血肉,他认为牛凡的攻击内含有诅咒之力,只要他能不断让血肉重生,总有冲淡诅咒的那一刻,总能再长出双臂出来。 牛凡冷冷地望着这一切,想起面具内曾传出的苍老话语,目中逐渐有一丝明悟,心中喃喃:“灭生万象,这就是灭,不是毁灭,而是彻底地抹去,从这天地间永恒消失。” 牛凡眉宇微动,似又想到了什么:“万物皆天地所生,被这样凭空抹去,于理不合,于法不容,故而,从我选择踏上这条路,从我使用这能抹去天地万物的‘灭’开始,已不被天地所容。” 牛凡能感觉到,这天地之内已隐隐对他产生了一丝排斥,这丝排斥会随着他所灭之物的增多而增大,因为牛凡的存在已于这片天地不合,被天地所忌惮,从此,牛凡不再受这片天地的祝福,而是成了排斥,甚至于是诅咒。 但,那又如何,牛凡不后悔他的选择,不后悔踏上那条被称之为“诡”的路,不后悔从此的命运受到天地诅咒。 牛凡的奢求并不多,只希望有实力能够保护他的亲人、朋友以及内心的那么一点柔软,想去保护他所在意的人和事,只是,很多时候都是事与愿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亲被杀,而那时的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陪着父亲一起,黄泉路上父子同行,不再寒冷和孤单。 若是他的实力强绝,那一切对他来说宛若梦魇般的记忆便可不复存在,他的父亲也就不会死亡。 牛凡的内心一直渴望着变强,无时无刻,从未断绝,直到先前小沙再次为了他而拼命,伤痕累累,每一处伤口都生生牵扯着牛凡的心脏,几欲窒息,若是有能够变强的希望,牛凡不会拒绝,他那一刻想要变强的**无比强烈,哪怕是要他立刻饮下一杯致命毒药,只要能变强,他都不惜此身,即使永远承受天地的诅咒。 先前凤少问牛凡到底是谁时,牛凡没有回答,因为他就是他,从未变过,并不是凤少口中所说的什么觉醒。 他的那身雾气黑袍,本就有之,是他在清灵山秘境时体表所散的那层黑气所化。 而他识海内曾出现过的那道黑衣人影,也是他自己,那是他心底的愤怒、不甘、怨恨以及想要变强的信念所化,随着他的父亲身死,便已埋藏在心底,本无形无相,只因闻听千幻面具内沧桑的话语,有所顿悟而化形。 那道人影,因牛凡潜意识的隐藏而消失,未曾正面,那道人影包含了牛凡太多的苦楚,直至这次面临生死危机,小沙一次次的受伤让他心痛,而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想要变强的**愈加强大,体表再次散出那股不知名的黑雾,而他脑海中的那道人影不再只是背影,终于凝聚完整,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那是他自己。 他目前实力提升并不是从千幻面具内获得的力量,而是受体表的那层黑雾。以及脑海中那已化形,强烈至极想要变强的一念影响。 而千幻面具也并非给了牛凡传承,有的只是那一句沧桑的话语,给了牛凡一次选择的机会,身入诡途,从此不被天地所喜,被天地排斥,但也有了毁灭天地的资格,可抹去世间万物。 牛凡已经有所验证,他双手之上的那层紫焰,不具备增强术法威能的作用,但却可抵挡住凤少的云雀邪火焚烧的侵蚀,不止如此,凡由蕴含紫焰的术法造成的伤害,无法恢复,因为那代表灭,代表被抹去,无从恢复。 “有灭有生,不知那生是怎样?”牛凡内心喃喃一句,他目前对灭有所了解,但对生却还是一头雾水。 虽还有很多不解,但牛凡此刻却不再多想,也不愿理会凤少那里的疯狂嘶吼,以及对牛凡突然变强的疑惑,牛凡现在只想灭杀此人,彻底抹去。 牛凡的身影动了,黑袍雾气舞动,在凤少目眦欲裂的面孔之下,右手一指凤少眉心,一股黑气掺杂着紫焰贯穿脑海,与此同时,左爪抓出一颗火红跳动之物,在凤少睁大的双眼之下,“嘭”地一声捏碎。 “这一指是为俞兴师兄所点,而这一爪是为小沙所抓,去死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连你的本体也一起灭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水到渠成 牛凡冰冷至极的话语传入凤少耳中,让本已处于弥留之际的凤少身体猛地一个哆嗦,哪怕等到他这具分身彻底神灭之时,躯体仍在那止不住地颤抖,那是本能地对牛凡产生了一种恐惧,他恐惧牛凡所展现出的诡异力量,那种能彻底将他抹去的力量。 他真的害怕将来有一天,牛凡会用这种力量去灭了他的本体,而他的本体此刻却对这里所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仍旧傻乎乎地在心中记恨着牛凡,说不定哪天会亲自送上门作死,若是一切可以重来的话,他绝不愿再招惹牛凡,哪怕一丝一毫的碰触都不愿存在,牛凡太可怕了,因为,被牛凡杀死,就意味着连轮回的机会都被剥夺,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永恒消失。 牛凡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凤少那仍在抽搐不止的身躯,单手一招,一条火龙脱手而出,转瞬便将凤少的躯体烧得干干净净,化为虚无。 “这种能够抹去痕迹的力量,以后能少用还是尽量少用,否则一旦被天地排斥太甚,怕是再也无法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修为提升将变得无比艰难。” 牛凡感受了一下周身天地灵气,对使用‘灭’的副作用有了判断,手中紫焰转瞬消失,而身上的黑袍也在逐渐溃散褪去。 就在这时,叶如雪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娇弱闷哼,牛凡心中一惊,连忙飞驰过去,一把搂住已浑身绯红一片的叶如雪,随后一扫四周,向着一处珊瑚礁石飞去,小沙则化成一缕灰白之光,没入牛凡臂内。 一缕淡雅清香扑鼻,紧跟其来的是一双柔弱娇臂缠绕脖颈之间,有些心猿意马的娇喘在牛凡胸口起伏,贴近胸膛的那一抹温热,使得牛凡有些意乱神迷,血脉喷张,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一股燥热之感转瞬弥漫全身,面红耳赤。 牛凡轻咬舌尖,控制自己不去多想,略一加,身形已来到一片闪烁着璀璨星光的珊瑚礁石旁,在那里有一个约莫数丈大小的巨型蚌壳。 一股罡风卷过,将蚌壳内吹扫得干干净净,露出壳壁内以淡粉为主的七彩柔和之光,若远远观去,宛若一间别有韵味的妙龄女子闺房。 牛凡身形一卷而入,一股柔和之力将蚌壳缓缓合上,将叶如雪扶靠在里侧,牛凡取出先前收集的几颗珍珠,其内光彩愈明亮,将叶如雪的脸庞映射得柔和动人。 叶如雪娇喘不断,但还是奋力地睁开眼眸,目光迎上靠近身边的牛凡,似乎有些羞涩,但又无比坚定地说道:“师弟,你要娶我。” 牛凡闻言微微一愣,但在看到叶如雪那已经红透,但却闪烁着晶莹亮光的眼睛时,一阵恍然,那道目光似可穿透躯体,走进灵魂,撬开了牛凡那已留下一丝缝隙的心门,悄然而入,一种异样的感觉在牛凡心中荡漾开来,那是一丝情愫,已彻底地占据了牛凡的心田,在那生根芽。 看着叶如雪并非绝美的容颜,但那清冷如雪的模样,以及偶尔泛起的笑脸,已深深地烙印在牛凡心里,挥之不去,牛凡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有些生涩,却掷地有声。 叶如雪得到牛凡的肯定答复,缓缓合上眼睛,轻咬芳唇,因六欲情毒作的影响,稍稍扭动身体,一丝丝娇喘传出,更显妩媚动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牛凡不会始乱终弃,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她宁死都会不从,六欲情毒需要双合来解,而牛凡则是那个早已走入她的视线,并且吸引了她的目光的男人,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饶是她跟随牛凡来此时,早已作好了心理准备,仍旧是羞涩无比。 但叶如雪此刻的内心同样也荡漾了一股甜蜜之意,她从牛凡的答复内听出了郑重和认真之意,仿似那就是一个承诺,海枯石烂。 她的容颜是清冷的,那是因为她母亲一生的等待,让她内心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她曾一度怀疑爱情,在面上堆满冰霜,生人勿近,而此刻,她对情之一字有了新的认识,有了一丝明悟,她终于理解了,为何她的母亲会一直等待着姜仲,盼望着郎的归来,无怨无悔,明明尝到的是苦水,却甘之若饴。 因为,幸福从来都不是孤独的,而是有一个人可以一起分享,即使某一天,那个人不在身边,心中却多了一丝牵挂,一份守候,盼望着哪一天归来的喜悦,这就是情,说不清,道不明,剪之不断,理起来却是纷乱,因一生已纠结在一起,错综复杂。 而此刻,牛凡见叶如雪闭上双眼,轻蹙峨眉,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却是有些怔住了,一股酥麻感觉袭脑,气血再次上涌,有些不能自控,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会,牛凡便咬了一下舌尖,强行压制下来。 “师姐怕是误会解毒的方法了。”牛凡心中暗道一句,不过他的内心却是有那么一丝欣喜的,他本就打算要表白一番的,起初还有些瞻前顾后,不知如何开口,现在倒正好,叶如雪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已知晓叶如雪的心意,而他先前的回答是认真的,一切歪打正着,水到渠成,在他看来,那些话语自然是作数的。 牛凡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体,此物形状仿若一尊莲台,通体血红,光华流动间,一股股淡淡的香气从内散出,沁人心脾,这尊莲台正是彭若赠予牛凡的那株碧血莲。 “师姐,一会有些疼,忍着点。”牛凡一边说着,一边盘膝坐在叶如雪身旁。 叶如雪闻言,心神再次荡漾开来,眼睛闭得更紧,羞涩更甚,强忍心中悸动,不敢去看牛凡。 牛凡将碧血莲放在手心,和叶如雪的手掌贴合在一起,随后取出银色匕,在两人手掌虎口位置轻轻割开一道裂口。 碧血莲是一种罕见的灵物,只有在一些强大生物厮杀而凝聚出的血泊内,机缘巧合之下,才有可能长出那么一颗,数量极其稀少,但因碧血莲是吸食血液精华而生,其内蕴含的灵力极其精纯浓郁,是修士不可多得的宝物,可直接服食,亦可用来炼丹,对修为的提升会有莫大的好处。 而此刻,牛凡将碧血莲放在他和叶如雪的掌心内,却不是为了吸收其内所蕴含的灵力,碧血莲还有一个特殊之处,那就是见血生根,那是碧血莲赖以生存的最基础能力,极其生猛强悍。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毒 一滴滴鲜红血液顺着虎口滑下,转瞬便落至碧血莲上,奇异的一幕生了,那原本已看不出有丝毫根须的碧血莲,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簌簌”之声,妖异红芒随即大盛。≧ 在滴落鲜血的位置附近,先是钻出几缕比毛还细的红色丝线,半透明状,可看出其内中空。 红色丝线像是被风吹过一般,摇摆了一下,似是嗅到了附近的血腥气息,眨眼的功夫,便齐齐钻进那几滴鲜血之内。 一通猛吸,红色丝线仿佛品尝到了什么兴奋,传入碧血莲内,竟在一瞬之间爆出无数丝线,如同一只红色的绒球般,将牛凡和叶如雪的整只手掌包裹在内。 缓缓滑落的鲜血显然不够如此多的丝线根须吸食,那些靠近血液流落地方的根须开始快生长,只是一会,便有越来越多的根须找到了源头,向着正在流血的虎口位置钻去。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那些根须已经钻入到小臂臂肘位置,牛凡一通掐诀,阻挡住根须的继续探入,而此时牛凡和叶如雪的小臂已经粗大了一圈有余,在皮表之下,覆盖了一层层彷如毛细血管般的殷红根须。 “师姐,控制血液不停地在碧血莲内循环。”牛凡轻柔的话语传出。 叶如雪已经明白,先前有些误会了牛凡的解毒方法,不禁面上娇红更甚,但她此刻心中的甜蜜依旧,她虽误会了,牛凡却没有,牛凡先前的回答是认真的,只要她这里默认,定情之言依旧作数。 “师弟,这碧血莲虽有分离血液的效果,但这样混合下去,只会将六欲情毒稀释,到时你我都会身中此毒,虽会将毒性降低一半,可这六欲情毒霸道的很,要不了多久,你我二人的毒性都会作,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只能拖延少许时间,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师弟既已答应娶我,从此我便是你牛家的人了,有些东西提前取走倒也无妨。”叶如雪有些吃力地说出心中的想法,但说到最后一句时,却是无比羞涩,声音低得仿若耳语。 牛凡在听到叶如雪说是牛家的人时,怔了一下,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眼眶微热,鼻间泛酸,定了一下神后说道:“师姐,我牛家娶媳妇绝不会马虎,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娶进门才行,若我能摘下那天上的星辰,定会取来当做聘礼,绝不会委屈了师姐,至于这六欲情毒,师姐放心就是,引入我体内之后,自有办法化解。” 叶如雪闻言,心中甜蜜更甚,尤其是牛凡的那句风风光光将她娶进家门,说出之时,嗓门很大,让叶如雪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想嗔怪一句牛凡油嘴滑舌,但此刻她的境况不佳,倒并未多语,按照牛凡所说去做,她对牛凡所说能化解情毒之语,充满了莫名的信任。 事实也确实如牛凡所说,当牛凡将第一缕情毒引入体内后,转瞬便被小沙吞食,牛凡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在吸食了几缕情毒过后,小沙只是传出一丝醉意,牛凡已经对小沙能吞食毒物见怪不怪,从上次小沙吸食香火引的迷神效果时,便已有了深刻认识,牛凡对小沙为何会如此有一定的猜测,最后定论为小沙亦属于毒物,还是万毒不侵的那种。 约莫半日时间过去,叶如雪体内之毒已被解得差不多,残余少许不再构成威胁,六欲情毒和其它一些致命毒物有所不同,若只是轻微中毒,只要能挨过,会自行化解。 但叶如雪先前为了压制情毒作,已元气大伤,此刻正在将那尊碧血莲炼化吸收,而牛凡也在一旁盘膝打坐,养精蓄锐。 “师姐,师父他老人家一向对我不喜,要是让师父知晓我们私定了终身,我担心会气坏他老人家。”牛凡说出心中的担忧,他能想象得出姜仲那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的模样。 “师弟放心就是,我爹那边自有我去支会一声。”叶如雪莞尔一笑说道,她知晓姜仲在牛凡心中还是有不少威严存在的。 牛凡“哦”了一声,随后又岔开话题,两人之间已说了许久的话,但似乎永远也说不够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充满柔情,宛若侬侬耳语。 尤其是有关牛凡儿时的事,虽是简单,但叶如雪却听得痴迷,仿若回到了青山镇,一名看不见的女娃娃跟随着牛凡穿梭于青石巷间,嬉声笑语回荡于遐想。 那是叶如雪未曾有过的童年,只有娘亲、篱笆以及桂花糕,而牛凡也知晓了有关叶如雪那失去了色彩的过往,以及姜仲那段难以启齿的旧事。 就在碧血莲被叶如雪吸收得差不多之时,突然,一声女子的话语传来: “叶师姐,你们在哪?” 牛凡和叶如雪微微一怔,两人皆是面上微红,他们听出那是余慧的声音,就在附近。 蚌壳缓缓开启,牛凡拉着叶如雪走出,余慧一袭黑裙,正在数十丈外背对着他们,但牛凡和叶如雪看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围满的蜡烛怪时,面颊还是忍住不烫,那余慧分明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明明知晓,还故意喊那么一嗓子。 “余师妹。”叶如雪跟在牛凡旁边开口朝余慧喊道。 余慧闻言转身,看到牛凡牵着叶如雪时,表现出一副刚刚现的模样,随后又一脸的意味深长,倒也没出言点破。 “夏峰和邬燕师姐呢?”牛凡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在伏击云安时,本已差点得手,却不料斗法动静太大,招惹来了一头不死水母怪,让云安那厮乘机逃了,我们本打算甩开那头水母怪就来支援你们,但通过我的秘术正好看到你击杀了凤少的一幕,夏峰便提议由他和邬燕师姐引开水母怪,让我来通知你们到血河殿集合。”余慧解释道。 牛凡闻言微微皱眉,不过凤少分身已死,那云安对他们的威胁已不大,他倒是更在意余慧的天赋,简直是双瞳之下没有秘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卑微地活着 就在余慧找到牛凡和叶如雪之时,在涌泉之海上,中央的一座巨大岛屿,那里有一座直插云霄的圆形祭台,每百台阶为一组,一共三十组,三千之数叠起登云。 丝丝白色雾寒之气缭绕祭台,时而看得不是很真切,九色巨龙般的路桥张牙舞爪环绕盘旋,错综复杂。 无数如同流动着鲜血之色的锁链如同蛛网般笼罩祭台四周,细细看去,锁链的一头直插祭台底部,而另一头则是穿入一颗硕大无比的心脏之内。 在心脏的两头,依稀能看出其内包裹的是一座古朴宫殿般的建筑,随着心脏的起伏,裸露出的一些楼宇跟着变形,出“嘭嘭”心跳之声,仿佛那座宫殿便是心脏的核心,两者浑然连成一体。 那座宫殿便是余慧口中的血河殿,三个血红大字悬于殿门之上,仿佛亘古未变,透过敞开之门,其内一片血红,隐隐有九幽怨哭传出,鬼气森森。 在血河殿外的一处云雾缭绕之地,一道黑影闪入,只是一会便传出云安的怨毒之声: “余慧你个小贱人,敢阴本少,还用幻境揭本少伤疤,本少乃货真价实的合欢宗少主,绝不是被人调包的假货,绝不是别人放在台面上的傀儡,本少身份尊贵,你个小贱人,等本少调理好伤势,定要好好蹂躏你一番!” 透过云雾,云安已袒露上身,手臂之上多处孔洞,一些巴掌大小的半透明状伞形生物附着其上,触手贯穿其内,一丝丝血色之气染红那如同果冻般的生物。 云安厌恶至极般地将那些生物猛地扯下,捏成黏糊糊的碎渣,肩背之上的几处孔洞也是如此一番,他的面上心有余悸,不过却不是因为那些生物,余慧的幻术太逼真了,有身临其境之感,他很在乎他身为合欢宗少主的身份,受到的心灵创伤不小。 云安的胸前挂了一块椭圆形双色玉坠,半黑半红,分别刻着龙和凤,栩栩如生,他翻开玉坠另一面,那里刻画了他的名字,摸了一下其上的凹凸之感,心中稍安。 就在云安宽慰了一下他那有些敏感的小心脏之后,刚要把他那只长满绒毛有些熊壮的右手放下之时,突然瞳孔猛地一缩。 一道道尖刺利影从他盘坐位置四周猛地破土钻出,一眨眼便将他笼罩在内,宛若牢笼,那些尖刺盘旋头顶,如同毒蛇吐信一般,一弓一刺,只是瞬间,便在云安滔天的惨嚎声中,将他贯穿成千孔万洞。 丹田破裂,四肢百骸传来利刺藤条抽动刮击骨骼的声音,那些血肉都被藤条吸食,撕心裂肺的疼痛袭脑,不过云安的脑袋却没有受伤,仿佛那偷袭之人有意为之,酷刑无边。 随着血肉被吸食,身躯枯萎,但那些藤条却焕出一股盎然生机,绿意闪烁,更是有一片绿叶耷拉在云安的脑袋之上。 “浪费了一颗紫荆藤,还真是可惜!” 一声男子叹息的话语传入云安耳中,让他几欲崩溃的神经震动了一下,瞪大了熊眼,看着藤条分开,走入其内的一名白衣男子。 “许华?我是合欢宗的少主,你若杀了我,我宗定会查出此事,不会放过你的。”云安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怨毒。 “不会放过我?”许华哈哈笑道,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之事一般,随后向着云安走去,伸手抓向云安胸口的玉坠。 “你要干什么?”云安看到许华那白皙纤长的手抓来时,惊恐说道,那块玉佩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甚至越了生命,那是他身份的象征,是他心灵的寄托,如同禁脔一般,不容别人染指。 “取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许华在云安惊恐的目光之下,取下玉坠,映着绿芒,仰头看去,淡然的面上挂起一丝笑容。 云安在听到许华的话语后,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似乎比死亡还让他更加可怕颤栗,他在脑海之中不停重复喃喃:“你的东西?” 越是不愿相信就越会去想,他想起了在余慧的幻境之内,虽只是一瞬,但传来的却是调包和傀儡这两个词,他的表情逐渐开始呆滞。 “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幻境!”突然,云安不知从哪爆出力气,歇斯里底地吼道。 在一旁的许华有要掩耳的冲动,眉头微皱,但只是一会,便舒展开来,嗤笑一声道: “幻境?你个可怜虫,看在你将死的份上,就告诉你真相吧! 你是不是很恨你的师父雷壮?恨他的粗心?恨他不懂怎么关心你?哈哈......你的确该恨他,因为他不仅是你师,还是你父,只是你们两个傻蛋都不知道而已。 雷壮根本不知道你是他的儿子,要是他当年捡到你后,肯回头去寻一下他所欠风流债之人,必会有所察觉。 而你,则更可笑,只是一枚玉坠,就骗了你这么久,在你心里一直很想杀掉雷壮吧?本想等着这场好戏上演的,不过你太让我失望了,暗中相助你多次,明明有很多机会解决掉雷壮,你却迟迟没有下手,不得已,只好改下剧本,你即对雷壮又爱又恨,那就只有你先去死了!” 云安听了许华的话语后,如遭五雷轰顶,双眼愣直,白的双唇颤抖:“这不是真的,这些都不是真的......” 云安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语,但他的内心却是有了答案,他突然觉得,若没那枚玉坠,雷壮对他很好,比熊灵一脉任何一名弟子都要关心,是他自己贪求太多,是他自己变得极端。 他宁愿永远也不知道真相,只做一名普通弟子呆在御灵宗,呆在雷壮门下,卑微地活着,只是,一切都晚了,莫说他已活不成,就算能活,以他造成的杀孽,屠戮同门,雷壮还能原谅他么?两行泪珠断断续续滚下,随着颤动的抽泣停止,心破碎,气断绝。 一旁的许华见云安已死,嘲笑一声,随后回归平淡,取走云安的储物袋后,走出荆条牢笼,向着血河殿方向走去,只是在他平淡的面皮之上,突然若有若无地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祖我命苦啊 在九龙环绕的祭台之下,密室内,御灵老祖时而怒骂时而悲怆的声音永恒未歇,似乎不如此做,他的生命会随时终结,憋屈至极地死去。≥ “该死的,该死的,紫运你个老匹夫,老畜生,你不得好死......” 御灵老祖咬牙切齿的怒骂之声传出,但只是一会,便又换上了哭腔: “老祖我就要死了,可老祖我还没活够,还不想死啊!老祖我生平最爱热闹,最爱风光了,就是要死,也该有一群人为老祖我哭丧才是。 可在这里,死了都没人知道,连个收尸的都没,老祖我命苦啊......” 御灵老祖抱怨了许久之后,又忽地神情一变: “该死的大罗道宗,你们那群老王八蛋个个都该死,尤其是承乾子和天算子,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坑得老祖我好苦,老祖我诅咒你们断绝传承,断绝道统......” 就在御灵老祖骂得起劲之时,密室原本艳红至极的墙壁突然一阵霞光大作,但只是一会,霞光便开始收敛,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如同水波般的光幕闪动,整个密室内转瞬便如同换了一个空间,一幕幕画面出现在墙壁之上。 御灵老祖猛地一怔,看着一处血红色的画面,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在那处画面内,一名白衣青年的身影出现,模样潇洒,俊朗不凡,唯独眼神稍显阴戾,那人正是许华,而那处画面所显示之地则是血河殿内。 “二十年时间又到了么?” 御灵老祖怔怔地开口说道,瞪大了有些无神的双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面,只是一会,透过如同野人般散乱的白,目中精芒闪动,越来越盛,一阵哈哈大笑猛地响起: “老祖我以为挨不到这一天了,老祖我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又让老祖我熬了过来,只要有人上了登云台,那些消耗的灵力都可传到老祖我这来,老祖我又可多活几年......” 但御灵老祖说着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能多活几年又怎么样,老祖我这次真的是油尽灯枯了,再也没有希望熬过二十年了,这是老祖我的最后一次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紧跟着又换上了悲哀的语气: “老祖我这一生,被大罗道宗骗,被紫运那该死的家伙坑,真是倒霉透了,最悲催的是,老祖我这么多年想破脑袋,竟然现一个朋友都没有,没人疼没人爱,还真是活该老祖我倒霉,要是有那么一个两个的朋友该有多好,只要能偶尔想起一下老祖我,再来寻一下老祖我,老祖我不就得救了么!” 刚一说完,御灵老祖又开始暴怒起来: “都怪你这该死的紫运,老祖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你的运道连大罗道宗的那些老王八蛋都妒忌,老祖我的运道一定是被你给抢走了,一定是,紫运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你一生运道不断,让老祖我当倒霉蛋,老祖我要报复,报复!” 御灵老祖罕见地停顿了数息后,叹息一声道: “老祖我都要死了,还拿什么报复,也不知现在御灵宗传了多少代了,老祖我当年只是贪玩,随便建了个鸟宗派,却不想能传承至今。 早知如此,老祖我当年就该多费点心,给这些徒子徒孙们多留下些宝物财产,只要你们能偶尔想起老祖我,每次拜祭老祖我时,能挤出那么一两滴眼泪,老祖我也就知足了。 唉,如果那些眼泪中,能有那么一滴真心的,该有多好!没想到老祖我当年撒了一句谎,就真的要埋骨此地了。” 只是,没过一会,御灵宗老祖面色又开始狰狞起来,愤愤道: “不行,老祖我还是要报复,那该死的紫运我报复不了,但这御灵宗的掌门还真是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收的都是什么垃圾弟子,要是在上古时期,只要那些弟子不算太差,老祖我也不会如此命苦,凭那些弟子贡献的灵力,老祖我可轻松撑过二十年,还能有所富余,一直这样下去,老祖我定有脱离此地的一日,都怪这些御灵宗的历任掌门了,要是让老祖我脱困,老祖我定要报复一番,让现任的小家伙也吃一吃老祖我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楚......” 御灵宗老祖一直在那喋喋不休,情绪反复,他明知是必死无疑,但仍在那里口吐报复之言,无数年来,同类话语说了无数遍,但仍旧乐此不疲,他知道,只要他停下来,不说那毫无生机的结果,仅凭孤单和寂寞就可将他生生摧毁,吹熄他那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 就在许华出现在御灵老祖身前的画面内时,在云安身死之地,那颗紫荆藤条笼罩之地外面,出现两道身影,一名紫衣青年和一名头火红的女子,正是夏峰和邬燕。 “没想到这云安竟是雷师叔之子。”邬燕说道,有些唏嘘。 夏峰没有说话,一股扑面热浪散出,手中已凝聚出一颗火球,就要向着紫荆藤砸去。 “师弟等等,这云安虽作恶多端,但毕竟是雷师叔的独子,他的躯体还是让我带回去交给雷师叔吧。”邬燕出言阻止。 夏峰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说道:“我劝师姐不要这样做,有时候知晓了真相并不是什么好事。” 邬燕沉默,就在这时,那株茂密的紫荆藤内突然传出一股淡淡香气,那是花香。 云安的躯体已经消失,在一根藤条之上,开出了一朵头颅般大小的紫色之花,那里,原本沾满了一团被云安捏爆的不死水母残躯,而那里,也滴落了云安的一滴泪水。 夏峰手中的火球脱手而出,“嘭”地一声巨响,藤条瞬间被火焰弥漫,在瑟瑟抖中,逐渐化为飞灰。 而夏峰和邬燕都没有注意到,在藤条之内,那根开了紫色花朵的荆条,在烈焰袭来的那一刻,生生挣裂本体,钻入土中,向着血河殿所在激射而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无踪。 一日时间转瞬过去,当牛凡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来到血河殿外,看了一眼身旁的叶如雪和余慧,三人迈步向内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贡献 血河殿内,一条血红色长河如同巨龙般盘旋奔流,一眼望不到尽头,股股猩红炙热的血气从内蒸腾而出,腥臭无比的红雾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闻之欲呕,和外面比起来,这里仿佛换了一个空间,天空是暗红的,一些破落的仿佛庙宇的建筑也是暗红的,就连此地的风声,听入耳中,都带有一股暗红压抑之感,仿佛无尽的怨魂在此哭泣。≥ 在一处戈壁浅滩之上,一尊足有数百丈高的血红雕像盘膝而坐,那是一名壮硕的老者雕像,红红须,怒目而视,仿佛还有一股无上的霸气从其身上散出,须皆张,很是威武。 雕像下面,如同晶石般坚硬无比的血色泥沙被砸出两个大坑,夏峰和邬燕躺在其内,仿佛被人两巴掌拍了进去,口中溢出鲜血,受了重伤。 在那两个大坑旁边,许华正悬空而立,轻轻一摆衣袖,夏峰和邬燕的储物袋脱坑而出,稳稳地落在许华手中。 许华突然身形腾空,来到那尊巨型雕像头颅位置附近,面带轻蔑道: “御灵老匹夫,看到没?你宗的第一天才弟子在本少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本少在修习六欲祖师所留的秘典时,曾下心誓,只要能击败你宗的第一天才弟子,并在你的遗像面前羞辱你一番,便可解此心誓,从此道心不再受到任何束缚。” 许华仿佛要得到什么解脱一般,面带愉悦,深吸一口气后,提高了嗓门极其兴奋道: “御灵你个老匹夫,老杂毛,老软蛋,老不要脸的,你自私、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胆小、偷窥狂......” 就在许华开骂之时之时,祭台之下的御灵老祖先是面上一怔,紧跟着则是身体直哆嗦,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胡须白颤抖,愤愤道: “好哇,六欲你个老杂种,老淫棍,打不过老祖我,你就撺掇小的们来侮辱我,还逼他们下心誓,真是其心可诛,活该你当初倒霉,被那只小云火雀骗去孵蛋,还好老祖我当初聪明,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祖我不仅没救你,还狠狠地加了几道封印......” 外面,许华对着雕像骂了许久后,觉得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词了,话语一顿,轻笑一声继续开口道: “你一定不服气是不是?你看你的弟子们都使用的是什么垃圾法术?什么垃圾法宝?都是一些烂大街的货!还是我们英明神武俊伟不凡的六欲祖师好,法宝都挑好的给,法术都挑好的留,活该你的弟子被我欺负......” 御灵老祖闻言,话语猛地一顿,随后身躯颤抖更甚,带着哭腔咆哮道: “六欲你个老不要脸的,哪有这样标榜自己的,竟然还为弟子们准备好了说辞,真不要脸.....” 但御灵老祖说着说着,似乎无力反驳,话语逐渐开始软了下来:“罢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老祖我也出不去这里了,老祖我要死在这里了,老祖我是自私了点,是小气了那么一点点,老祖我活该被人骂。” 御灵老祖的话语里充满了孤寂与落寞,不再关注许华所在的那个画面,而是看向血色河流之内,在那里,有着一株开了一朵紫色之花的藤条,而那枝干和绿叶已经变成一片血红,正在艰难地生根成长。 “小家伙,那河里都是老祖我的血,老祖我这次也慷慨一把,你尽管吸吧,老祖我将最后的一丝阻碍替你解开,唉,至情泪落,紫荆花开,要是那滴泪是为老祖我所流,那该有多好。” 御灵老祖话音刚落,一缕比丝还细的血红之气顺着捆绑他的血链射出,融入血河之内,转瞬传至那根紫荆藤所在,一股无形的波动在四周扩散开来。 而御灵老祖本就萎靡的气息更加萎靡起来,但眼中却是得意之色一闪,看着许华所在,喃喃开口:“小杂种,你尽管骂吧,那雕像只是和老祖我有那么一点像,但根本就不是我,你骂破天也没用,你的心誓现在还解不了。” 御灵老祖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夏峰和邬燕,随后将目光转到牛凡一行那里,开口道: “倒是有些对不住这几个小家伙们了,以往看谁顺眼,还能刺激血河送出几块血晶,而这次机缘已经给了紫荆藤。 别怪老祖我偏心,要怪只能怪你们的丹田比米粒还小,有了血晶也只能在登云台上多走那么几个台阶,和成长起来的紫荆藤相比,用处真心不大。 唉,老祖我何尝不希望你们多上几个台阶,你们若是上得高了,老祖我这里也会多些寿元,老祖我这次为了御灵宗,可再也没有了丝毫吝啬,这是在拿老祖我自己的命在拼啊,只期望等老祖我归墟之后,紫荆这小家伙将来能守护住御灵宗吧。” 御灵老祖说完后不再言语,仿佛真的如同归墟了一般沉默了,他已现,本次进入血河殿的弟子少之又少,他抖抖身旁血链都能猜到,其余弟子不是遇害就是已出了此地,而他本就不报希望能再撑二十年的信心彻底崩溃,他认命了。 所以,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替御灵宗做了一回打算,在他看来,颇有些豁出去的味道,能活多久就活多久,不再精打细算地计较这些,以往他都将血晶送给最有潜力的弟子,在登云台上可以为他多挣些寿元,而此次,他却给了对他毫无帮助的紫荆藤。 自认为想通了的他,身心顿时放松下来,比起以往无数年月自言自语的折磨,此刻的他感觉无比舒坦,精神不再紧绷,意志不再害怕,似乎死亡也不再那么恐惧。 随着他的放松,他的生命之火越来越黯淡,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他不知这是对是错,若是他继续挣扎下去,活得会更久一点,但在死亡真的来临那一刻,他尝到的都是痛苦,而此刻,若是死亡来临,他会轻松不少,他不知哪种结局好,他迷惘了,若这是个问题,他想不出答案,也不知是否会有答案,他沉默下来,不再去想这个问题,而此刻,他的内心却有了一抹感动,他为他自己而感动,因为,他为御灵宗真心实意地做了一次贡献。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怎么回事 就在御灵老祖沉默之时,许华那里终于现了一丝异常,他已按所心誓内容照办,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多骂了几句,但他道心所受到的束缚并无丝毫松动。 “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御灵老祖的雕像?”许华内心疑惑,他的心誓倒不急着解开,他已打败御灵宗内唯一的一名四灵根弟子夏峰,只需找一幅御灵老祖真正的画像或是雕像,再重新激骂一次便可。 不过他却很在意眼前的雕像所刻画之人到底是谁,明明和御灵宗祖师堂中的御灵老祖画像很是相似,以如此相似程度,哪怕不是御灵老祖本人的雕像,也可称之为赝品了,正常来说应可解开他的心誓才对,除非这雕像真的是另有其人,连天地大道都不承认他是真正的御灵老祖。 “这到底是谁?”许华心中喃喃一句,随后围绕着雕像开始仔细观察,但却不敢太过靠近,那雕像丈许范围之内,笼罩了一层极强的威压,只是神识稍微靠近少许,便立刻溃散,其内威能让人心惊。 但这雕像从御灵宗有史以来,就从未动过分毫,至今还未有记载此雕像伤过人,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应当不会出现危险,当然了,御灵宗有史以来,弟子们谁会对自己老祖的雕像不放心?谁会对自己老祖的雕像不敬?又有谁会打自己老祖雕像的主意?自然有史以来都没人去主动招惹过这尊雕像,只怕膜拜还来不及呢,也就无人会知晓招惹了这尊雕像会惹出什么后果,而此刻的许华,却是第一个咒骂了雕像之人。 许华和夏峰他们之所以一进血河殿就来此地,是因为以往每次老祖冥宫开启的记录记载,守候在此地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无需争夺无需杀戮,眼前的血河会自动飞出一些血晶到有缘人手中,有了血晶,只需捏碎,便可得到一层血气守护,这可是老祖冥宫中的一次大机缘大造化,有了血气守护的弟子,身体的恢复能力能够得到很大幅度提升,相当于随身带了一个血罐和储灵罐,可以在登云台上站得更高走得更远,直至血气守护消失殆尽。 这样的好处谁都想得到,许华也不例外,那血晶几乎每次老祖冥宫开启都会出现,数目或多或少,但大多都赐予了资质绝佳的天才弟子,只有偶尔那么几次例外,赐给了一些在宗内有些成绩但不怎么被看好的弟子,事实证明,血晶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些不怎么被看好的弟子从老祖冥宫出去后,都成为了真正的天骄。 许华是第一个来到此地的,且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得到血晶,因为他相信他自己的实力,只要不是眼瞎,血晶必然会飞到他的手中。 饶是如此自信,许华还是做了多手准备,他要万无一失,若是能来到此地的人数极少,他获得血晶的机会和数目会更大和更多,他一直将实力隐藏得极深,目的是为了能在这次冥宫之内更好地收割,一切都如他计划的那般,他做到了。 夏峰和邬燕在血河殿外撞见他,并暗中跟随他,他早有所觉,只是他一直没动手,他不太敢把事情做得太绝,他怕出现意外,血河会自动送出血晶的原因他并不清楚,他怕若只有那么一两人来到此地,血河会取消送出血晶,在他的计划中,来此地的人数要少,但也要有个限度,至少要达到有史以来能到此地的最低人次,这样才算保险。 而这还不是他计划的全部,他之所以会留下夏峰这样的天才弟子,是怕血河送出的血晶数量会减少,这些都是有据可依的,越是天才弟子爆的时期,血晶的数目也会有所增多。 许华有足够的自信,本次的血晶都会成为他的,只要夏峰等人在获得血晶的瞬间,他会趁对方捏碎之前,第一时间抢夺过来,因为他身为合欢宗的少主,无论在功法还是法宝这方面,比夏峰等人好了太多。 这也是许华心中无比尊敬他们合欢宗的六欲老祖的原因,他是打心眼里尊敬他的六欲老祖,他明明只是三灵根的资质,但在实力上却越了像夏峰这样罕见资质的弟子很多很多,而这一切的功劳,都应归于他的六欲老祖,因为,六欲上人,也就是他们合欢宗的老祖,所遗留的功法和法宝和御灵宗所能拿出之物比起来,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碾压。 许华先前在骂御灵老祖时,骂得是无比卖力,骂得是无比用心,把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脏话、恶心人的话都骂了出去,早已出了心誓内六欲上人所留下的标准骂词,非如此,不足以表达他对六欲上人的尊敬和感激之情。 他在开骂之时,随着他对骂词的强化和升华,他隐隐都觉得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他能想到那双眼睛一定已经笑弯了,而拥有那双眼睛之人的面孔一定充满了开怀和欣慰,因为那是他所信仰之人的面孔,传闻那人神通广**力无边,那人正是他的六欲老祖,宛如仙神一般被他所信仰,他相信六欲老祖一定能看到他所做的一切,开怀地看着,并为他的未来带来好运和祝福。 许华为了能在此次冥宫内获得通天的造化,耗费了他大量心力,机关算尽,然而,事实并非如他想象的那般美好,从他来到雕像所在地后,似乎和他的打算出现了一些偏差。 按他的打算,他来到此地后,以他的资质和实力,应该很快就能得到血河主动送出的一块血晶,只是等了有些时间后,仍旧是无丝毫动静,他都有那么一瞬心中打起鼓来,考虑是否历次血河送出血晶的信息有误,又或是他的特殊身份被血河看出端倪,遭到了排斥。 但很快地,他便排除了他遭到排斥的想法,因为,暗中跟随他而来的夏峰和邬燕那里也无丝毫动静,他认为,问题很有可能出在以往冥宫开启所流传下来的信息上面了,或许,想要获得血晶,还需要什么隐藏的条件,比如说人数必须要再多些,他的心中思索了多种可能。 在等了许久之后,血晶仍旧是无丝毫出现的征兆,他决定先打伤夏峰和邬燕,等到再有人来此地后,万一真的出现血晶,不会出现他疲于应付的局面,他不允许已出了少许偏差的计划再出现任何的意外。 此刻,他已围绕雕像检查了数圈,却并未现什么对他有用的信息,而他也看到有三道长虹正在向着此地飞来,不知怎地,他的心中渐渐泛起了一丝不安,这丝不安不是来源于那三道长虹,他突然觉,那丝不安从他解开心誓失败时便已种在心里,而此刻正在萌芽,他微微一怔,看着眼前那仿佛亘古未动的血红雕像,红得有些扎眼,似乎心中的不安也随着这抹映入瞳孔内的血红在放大。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该给小妹了吧 牛凡和叶如雪等人转瞬便来到雕像面前的空地之上,而此时的许华已经停止了继续查看雕像,他压下心中的那丝不安,面上平静,对牛凡等人的到来似乎无丝毫担心之意,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你这是何意?”牛凡扫了一眼身旁正在调理伤势的夏峰和邬燕后,朝许华冷冷问道。 “没什么意思,此次这血河殿内似乎有些古怪,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血晶,若是你们几人来了,血晶还不出现的话,再杀掉你们也不迟。”许华很是淡然地开口,话语内自信满满,仿佛将牛凡等人当成了他脚下的蝼蚁一般,只需他轻轻一碾,便可让牛凡等人殒命当场。 许华说完后,竟没有丝毫理会牛凡等人的意思,身形一闪,已来到一块血红色的巨石之上,盘膝坐下后,冲着余慧淡淡说了一句:“余师妹,还不过来。” “许师兄,你答应分我一半的,该给小妹了吧?”余慧轻笑一声应道,身影如同黑色鬼魅一般,转瞬出现在许华身侧,伸出了玉指素手。 “余师妹,你?”叶如雪见此,刚说出半句,便将后面的话语咽回,她自认不够聪慧,但眼前的情形如此明朗,何须多问,她心中已有判断,只是仍然有些惊讶罢了。 牛凡则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而此刻的许华则是掏出一个储物袋,扔给余慧,余慧在接过储物袋之后,扫了一眼,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师妹,和我双修之事考虑得如何了?本宗的六欲合欢术不仅美妙到毫颠,更是对修为也大有好处,若是能与师妹同修,相信要不了多久,你我二人都可突破至凝液期。”许华言语中略带诱惑之意说道。 余慧闻言,微侧过身去,似在思索,而叶如雪则是心中产生了少许失落之感,那许华先前得姜仲暗示,为了追求于她,简直是对她万般讨好,她虽一直不喜许华,但作为一名不善交际的深闺女子,能有人主动追求于她,至少能证明她还是有一定魅力的。 而此刻,许华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出要与别的女子双修之事,以前许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对她来说,这已然成了一种欺骗和侮辱。 叶如雪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牛凡,在看到牛凡的那一刹那,心中的那丝失落之感转瞬消失,她已无需证明她的魅力存在,因为,身旁的那个男人已经给了她最为完美的答案。 “师兄,你看我美么?”余慧突然转过身,冲着许华嫣然一笑,声音朦胧而又甜美。 那一笑仿佛百花盛开般美艳,又像是似曾相识般的熟悉,如同回到了前世回眸时的美好,又成为了今生的一次约定,如梦似幻。 许华下意识地就想回答,但喉头尚未滚动,面上已浮现了一抹轻蔑之意,就在这时,许华目中余慧的笑容也是生了变化,不再是如同先前梦幻一般的笑,而是成了一丝嘲讽。 “恐惧之瞳。”余慧轻启朱唇,目中黑白两色波纹一闪,瞬间射入许华目内。 与此同时,余慧伸出素手,以闪电之一把抓向许华腰间的储物袋,可是,手臂刚刚探出一半的距离,便已被一只男人的手抓住,那是许华的手,而许华目中原本被射入的黑白波纹已然消失不见,似乎那一瞬出现的恐惧根本就不存在,消弭于无形。 “贱人,找死!”许华戏谑一笑,一个硕大无比的掌印在身前出现,就在掌印出现的瞬间,罡风四起,威压浓郁,转瞬便已拍至余慧胸口。 余慧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便已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击飞出去,口中血雾四溅,“噗噗”之声不断,更为骇人的则是,许华的右手之中正握着一只素手玉臂,素手虽美,可另一端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许华面上戏虐之色更甚,看了一眼手中的断臂,口中喃喃一句:“不自量力。”,说完,正欲将断臂扔出,却心中猛然一惊,瞳孔急剧收缩,而面上则是瞬间难看至极。 “幻眼云烟。”一声如同女子梦呓般的话语传入许华耳中,就在话语被许华听到的瞬间,他面前的画面已然生变化,手中的断臂化成白雾消散,而他自身也被笼罩在一层雾气之内,被风一吹,正在消散。 “许师兄,你的储物袋小妹就笑纳了,但仅凭这点身家就想和小妹双修还差了些,小妹还过不惯苦日子呢,等师兄你攒足了彩礼,一定要去邪域余家提亲哦,小妹等你。”余慧如同银铃般的轻笑之声响起,似乎还带有一丝挑逗的意味,冲着远处的许华晃了晃手中鼓鼓的储物袋。 “贱人!”许华暴喝一声,声音怨恨至极,尤其是余慧刺激他的话语,更是让他火冒三丈,他的储物袋被余慧抢去,必须夺回来,否则他此次冥宫的造化之路算是栽了。 没有灵石和丹药,在登云台上根本走不远,且法宝也只剩下他手上的那只掌套,虽然威能还不错,但他身为合欢宗少主,只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法宝,也太过寒碜了点。 许华身形一晃,一掌向着余慧所在拍来,想将余慧如同先前拍击夏峰等人那般,给深深地拍入地底,这一掌他用尽了全力,无丝毫保留的意思,他有些急眼了,那储物袋内之物,可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辛辛苦苦积攒的所有身家,说没就没了,任谁也没有好脸色。 许华面色狰狞,双目怒睁,或许是眼白扯动得太多,隐隐地都出现了一些血丝,愈显凶悍,他此次机关算尽,对余慧也早有防备,再加上他对自身实力的异常自信,做梦也不会想到竟被余慧所劫。 一道足有丈许的硕大掌印轰轰落下,转瞬便拍到还在那兀自晃动着储物袋的余慧身上,只是刚一接触,余慧的身影竟如同泡沫一般碎裂,地面则是被砸出一个大坑。 而此刻的牛凡依旧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不过牛凡的衣袖之中却是一阵抖动,那是在颤抖,那是牛凡的那面鬼旗在颤抖,从余慧说出让许华去邪域余家提亲之时便已开始。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要招惹 牛凡轻轻摸了摸衣袖,以作安抚,那是黄道友本能般地在害怕颤抖,随着牛凡的抚摸,黄道友逐渐镇定下来,但化成人形的黄道友仍旧是呼吸有些急促,苍老之声有些颤抖地说道: “贤侄,余家之人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在邪域六大家族之中,就属这余家最为诡异莫测,也最为记仇,古往今来,但凡招惹了余家的,宗门也好,散修也罢,都已化成了森森白骨,无一例外,贤侄你一定要小心行事,离那余慧远远的,不要产生任何瓜葛纠纷才好。” 牛凡闻言没有回话,而那许华也已反应过来,他那一掌落空,余慧如泡沫般破灭的身影,所使用的术法并不复杂,只因许华太过心急,一时没看出端倪。 而此刻,许华听到了黄道友的话语,却是内心开始复杂起来,有关邪域余家之事,他也听到过一些,知道那不是他能招惹的势力存在。 他先前看出余慧有些不简单,但从未想过余慧会是邪域余家之人,现在知晓已经晚了,他心中升起浓烈的苦涩,余慧敢对他出手,从刚才交手的结果来看,仅是在幻术上,他便已着了道,以余家的底蕴,那余慧必然有更加厉害的手段,他的储物袋怕是没有机会夺回了。 “许师兄,小妹先去登云台那里了,你可要多保重哦,千万别死在这里了,小妹还等着你去提亲呢,哦对了,小妹可是现牛师弟好像比师兄你更男人呢。” 余慧“咯咯”的笑声传来,而她的身影则是化成一道黑色长虹,顺着血河向着下游飞去,在血河的末端,连接那九龙之路,通向登云台。 “该死的贱人!”许华内心狠狠地暗骂一句,他对余慧已经恨极,他更是有心想去追击,但一想到余家,一想到那些有关余家的传闻,他开始退缩了,能在邪域那种地方屹立无数年而不倒的家族,想想都让他寒。 不过余慧那最后一句话语,却是狠狠地刺激了他一下,似乎余慧料定他不敢追击一般,那句话语也是意有所指,他心中开始犹豫不定起来,追,那余慧激他的话语可能就是个陷阱,不说能不能讨到便宜,就是余家的报复他就承担不起,不追,那意味着余慧所说没错,他,不够男人,至少和牛凡比起来,他缺少男人味。 “贱人,本少就不信你在余家能有多高的地位,等本少凑足了聘礼,就去余家提亲。”许华心中有了计较,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即可和余家攀上关系,又可报复余慧,想想日后的尽情蹂躏,他身上丢失的那丝男人气概似乎回来了,而他也有了更加崇高的目标。 就在许华遐想连篇之时,突然他的心中一紧,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之感袭来,他不敢怠慢,左手猛地伸出,一把向着危险来临的方向抓去。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出现在许华面前,一柄青色长剑向着许华胸口刺去,那道黑影正是牛凡,一身的黑色雾气长袍,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可以一击便给对手造成重创的机会。 在冥宫内经历了一幕幕变故的牛凡,不敢有丝毫大意,若他失败,死亡的不止是他,还有叶如雪。 他体内的灵力已随着雾气长袍的出现变成黑色,但他的实际修为仍旧没有达到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境界,只是仗着这黑色灵力的层次似乎比普通灵力要高,这才提升了不少实力。 可他的法术仍旧没变,比许华所能施展的法术等级要低,当初能击杀凤少,那是因为凤少本已在王叔子的攻击之下受了不少的伤害,实力大损,再加上他的攻击包含了灭,让凤少无法恢复,这才轻易击杀。 而此刻,他的出手非常果断,因为许华有那么一瞬心神放松下来,出现了破绽,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也是他一直冷眼旁观的原因,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且他可通过黑色雾气提升实力之事,那许华尚不知晓,出其不意的一击更能收获奇效。 他不清楚和许华的实力比起来孰强孰弱,就算他的实力强点,他也依旧会如此,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占住对他有利的因素,抢夺先机。 他的性格向来如此,一直谨慎小心不敢自大,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自大的资本,他的修炼资源以及法宝,都是辛辛苦苦拼命夺来,在一些真正的天骄眼中,那些东西只能算是垃圾,可牛凡却无比珍惜,因为他没有靠山,没有背景,那些东西都来之不易,而天骄们,无论是丹药、法宝还是功法,都不是牛凡可以比的,甚至一些天骄还有长辈们赐予的特殊保命之物,这类东西牛凡从未拥有过,由不得牛凡不谨慎小心,只要他一个不慎,等待他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就算不死,日后想翻身会更加艰难,他根本就没有可供他挥霍的丝毫资本,只能通过自身的努力去尽量减少和别人之间哪怕一丝的差距。 牛凡的长剑已至许华胸前不足一尺之距,就在这时,剑身之上一股巨力袭来,那是许华带着掌套的左手拍击而来,想要将剑身拍飞。 牛凡目中寒光一闪,手腕一抖,那青冥飞剑不再攻击许华胸口,借着许华的拍击之力,青色剑芒快到极致,一挑之下,斩断许华的右臂,这才是牛凡的真正打算。 “啊......”一声滔天的惨叫从许华口中喊出,凄厉至极,许华的身形已经退至数丈开外,面上狰狞,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转瞬便挂满脸上,盯着同样已退后的牛凡,目露仇恨之芒,似乎要啃其肉噬其血,方能解断臂之恨。 但许华却没有轻举妄动,从刚才那一击中他已现,牛凡的实力绝对不下于他,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先前的余慧便已让他倒了大霉,而此刻又出现了一个可以威胁到他性命的牛凡,枉他先前还自大地以为一切都算无遗策,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现实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在打他的脸,让他受了余慧的羞辱,又受了断臂之痛,斯文与尊严扫地,而他此刻再想起余慧先前的话语,似乎又领悟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那余慧说现牛凡好像比他更男人,似是在好心提醒他牛凡的实力可能比他更强。 与此同时,夏峰和邬燕已经来到叶如雪一旁,虽还受伤颇重,怕是无多少战斗能力,但三人隐隐形成合击之势,若是再加上能威胁到他的牛凡,许华已无丝毫胜算。 许华心中有了逃跑的打算,且只能向着登云台逃跑,他的传送石碑已被余慧夺走,想靠传送石碑传出冥宫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登云台那才有出口。 即使到了登云台,他也不会急着出去,怎么着也得闯一闯登云台才是,见势不妙再出去也不迟。 有了逃跑想法的许华,突然悲哀地现,自从他来到了身旁的这尊酷似御灵老祖的雕像后,他便开始一直在走霉运,血晶没有不说,后面的事一件比一件倒霉,尤其是在骂了那雕像之后,真的是八辈子的霉运都瞬间袭来了。 血晶的事他已不作考虑,人已来了不少,仍旧不见血晶的影子,他略一思索后认为,此次怕是所有人都没了血晶,有了此推断后,他心中猛地一惊,因为他现,他的倒霉不是来到了此地开始,而是从咒骂雕像开始。 他的眼角余光仍旧能扫到雕像的那抹血红,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在心中顿生,他觉得他恐怕是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存在,而他的倒霉或许是对方在用通天的手段报复,比如说牛凡体表那散不知名黑气的袍子,很有可能就是那了不得的存在借来整他的。 就在许华暗自揣测之时,那尊红色雕像的后面,头颅位置,突然,一丝细微的裂缝突兀出现,但却不是崩裂,仿佛本就存在一般出现得无声无息,让在场的几人均未察觉到丝毫异常。 第一百三十章 异变 “得赶紧离开这里,离这该死的雕像远远的。 ”许华心中暗道,不过他面上却未表露出丝毫退意,他的左手狂舞,股股黑色雾气从掌套内弥漫而出,转瞬便覆盖身前丈许范围,他左手向着牛凡虚空一按,一道道黑色掌印仿佛重叠一般向着牛凡拍击而去,他的口中更是暴喝一声:“去死。” 牛凡冷哼一声,体表雾气燃烧,燃灵遁影瞬间施展而出,更是一拍储物袋,丈长红梭迅变大后踩在脚下,度瞬间暴增,一道黑色残影闪过,许华的掌印尚未袭至,牛凡便已冲向地面的那截断臂所在,手中一阵掐诀,青冥飞剑滴溜溜一转之后,“嗖”地一声向着许华虚空抓来的一爪激射而去。 许华先前拍出的那一掌声势浩大,实则是虚晃一枪,他的目标其实是地上的那截断臂,只是他没想到牛凡一瞬间爆出来的度竟比先前还快,且判断出了他的打算。 “嘭”地一声巨响,爪影溃散,而青冥飞剑去势不减,许华目中并无惊慌,一连串的掌印拍出,这次的掌印更快更多,向着青冥飞剑拍击而去。 就在这时,异变生了,原本血红一片的空间竟瞬间变得漆黑,出现得毫无征兆,牛凡心中一惊,身形向后暴退。 这片漆黑来得太过突然,仿佛吸收了所有光源,灵力入目也看不清丝毫,就连探出的神识也被完全压缩,只能笼罩周身丈许。 但只是数息时间,眼前开始出现微光,逐渐变亮,只是随之而来的则是整个空间的剧烈抖动,阵阵轰隆之声传来,可视之物皆出现一道道重叠虚影。 “雕像?”牛凡瞳孔猛地一缩,身形化成黑色长虹倒退,叶如雪等人也是如此。 直到退出千丈开外,牛凡等人才停住身形,望着眼前之景,众人面上皆露出震惊之色。 整个天空已被一层如同棉花般的黑云笼罩,浓厚到极致,阵阵轰隆隆的雷鸣之声传出,却不见闪电,云层在低空翻滚,将原本血红一片的世界压抑成暗黑之色。 而这一切的源头却是那尊血红雕像,头颅之上一缕缕黑气弥漫而出,明明极细,但升至半空时则早已变成庞大无比的黑云,如同黑色飓风般席卷而上。 异变持续生,云层滚动也越来越剧烈,突然,在血红雕像正上方的云层之内,两道强烈至极的红芒一闪,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沧桑低沉的龙吟之声,久久不散。 原本剧烈颤动的空间不再抖动,但却有一股强烈至极的威压从云层内压下,笼罩整个空间,牛凡直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身躯也仿佛凝滞,周围罡风四起。 此刻,那顺着血河直下的余慧也早已停住了身形,带着震惊之色看向天空,同时,她也早就看到,整个异变的源头是来自雕像那里。 在这片空间之内,存在着不少凶兽鬼物,这血河殿才是老祖冥宫内最为凶险之地,外面虽也存在不少凶野之兽,但大多不是疯狂嗜血的那种,除非实力较强的凶兽才会主动招惹进入冥宫之人,大多数都选择避开修士,而此地则不同,这里充满血腥,那些凶兽鬼物都凶狠残暴,因为它们早已习惯血的味道,对新鲜血液更是异常渴望,而以往进入冥宫的弟子,若是陨落,大多都饮恨于此。 余慧一路前行之时,已有不少血红之眼,带着疯狂,带着嗜血,在暗中跟随,只为那一顿它们期待已久的饕鬄大餐,而此刻,随着此地的异变生,无论是凶兽还是厉鬼,早已胆颤心惊,皆是匍匐在地,浑身抖动不止,仿佛面对至尊君皇一般,红眸紧闭,头颅贴地,不敢有丝毫异动,就连气息都收敛紧闭。 许华那里手中拿着断臂,也是离雕像足有数百丈开外,他此刻心中正打着鼓,忐忑不安,他心中已经确定无比,他先前一连串的倒霉,定是那雕像所为,而一切的起源皆是因为他辱骂了雕像,他直感觉被人坑了,还是被他最敬爱的六欲老祖坑了,且是坑惨了的那种,什么样的心誓内容不好,非要下辱骂雕像的誓言,这下好了,只要天空的黑云吹口气,就能让他死个百八十遍,连渣都不会剩下。 若说许华先前的倒霉与雕像无关,他是不信的,想想牛凡的那身黑袍,再看看雕像内散出的那一缕缕黑气,何其相像,在许华看来,那牛凡就是雕像派来整他的,或许是嫌牛凡整得不够,那雕像要亲自动手了,想到此处,许华的内心已然苦涩无比,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而他的胸口则是直往嗓子眼钻,狂跳不止,脖子也仿佛被勒住了一般,呼吸困难口干舌燥,全身更是已被汗水淋湿。 天空中的两道红芒一闪过后,开始逐渐收敛,露出其内两只硕大无比的暗红眼眸,冰冷无情,仿佛上天在俯视蝼蚁苍生。 牛凡在看清那双暗红眼眸之时,心神猛地一惊,脑海瞬间嗡鸣,灵魂仿佛被撕裂一般传来剧烈疼痛,更为骇然的是,他现意识似乎要脱体而出,被吸扯入那双眼眸之内。 牛凡不敢怠慢,轻咬舌尖之后,眼睛偏开那双红眸,那种脑海嗡鸣之感和吸扯之力才逐渐消失,他看了叶如雪和夏峰等人一眼,皆是闭上双目盘膝打坐,而嘴角则是挂着血丝,显然刚才受到的冲击不小,也难怪如此,他拥有两份心神,都抵抗不住丝毫,何况比他实力还弱上一筹的夏峰等人。 这异变出现得太过突然,且以往从未出现过,牛凡不知这是好是坏,不过在牛凡心中,更加倾向于此次怕是大事不妙,因为那双红眸,那股冰冷无情之意,让他想不出会有什么好事生。 牛凡猛地燃烧灵力,燃灵遁影催到极致,就连脚下红梭也是猛地爆,饶是如此,在笼罩全身的极强威压之下,他只能做到缓缓向着叶如雪靠近。 “师姐,将这块传送石碑炼化,若一会见势不妙,你立刻捏碎石碑传送出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腹黑之龙 牛凡取出巴掌大小的紫色石碑,在天空黑云以及周身血红之色下,石碑所散的紫芒将牛凡和叶如雪笼罩在内,为这片空间添了一抹颜色。≥≦ “师弟?”紫芒映射在叶如雪清冷的容颜之上,胜雪的白衣在周围罡风舞动之下闪动着一抹紫韵,叶如雪的目光对上牛凡的双眼,有心要拒绝的她却挪不开那视线,从牛凡普通的面容之上,那双闪烁着紫白晶莹之光的双目中,她看到的是坚定,更有牛凡内心的柔情。 眼是心灵的窗户,牛凡眼中的目光,叶如雪能够看懂,彷如隔世却又那么熟悉,叶如雪接过石碑,但却没有炼化,这是他们拥有的唯一一块传送石碑,是保命的最好之物。 “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糟糕。”叶如雪展颜一笑道。 牛凡看着叶如雪的笑容,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想起第一次见叶如雪展颜一笑之时,似可破除寒冰,抚平心口的创伤,而那时的他,正是对感情最为彷徨之时,“师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他记得当时不由自主说出的话语。 牛凡轻轻捋了下叶如雪被风吹乱的秀,面上带着笑容,没有继续言语,他明白叶如雪的选择,而他也同样看到了叶如雪目中的坚定。 整个世界除了黑压压的云层内的轰轰之声和狂风吹物的猎猎之声,似乎再也没有了其它声音的存在,即使有,也早已被狂风盖过,又或是吹散。 这一切对老祖冥宫来说本不和谐,而此刻却成为了和谐,仿佛这片世界本该如此,这方独立的空间本该多变,只是在过去的岁月里,它沉睡了太久太久。 然而,这刚刚形成的和谐之感却被一个声音打破了,那是一个人声,一个沧桑的人声,似乎是从远古的岁月内传来,同样也是一个苍老的人声,仿佛已有百岁高龄但却中气十足。 无论是沧桑还是苍老,都还不足以打破那份和谐,只会给那种压抑的和谐再增添几分古朴而又沉重之感,但那个声音的的确确打破了那该死的压抑的和谐之感,因为,那个声音充满了猥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已觉得猥琐至极,哪怕说出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话语: “老大,你倒是快点,哥几个都憋坏了,快憋不住啦!” 一股猥琐之感扑面而来,似可穿透脑海,污浊灵魂,勾起记忆最深处的回忆,那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似乎又很熟悉,只是听到,便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张面孔,而那些面孔则是记忆里的,一直以来认为比较猥琐之人的面孔。 牛凡闻言面色一怔,因为那个声音让他感到烦躁,只是听了一遍便已生出厌恶之感,且脑海中出现的一张张讨厌的面孔,又或是讨厌的声音挥之不去,如果要是被那个声音的主人缠上,牛凡敢说,就算不被拍死也要被折磨死,当然了,要拍也是拍死那声音的主人,否则,被缠上之人定会被活生生地折磨致死,牛凡有了此想法后,脑海中已然出现了一阵阵“嗡嗡”之声,那是一群挥之不去的苍蝇之声,而每只苍蝇的头颅则早已换成一张张猥琐至极的面孔。 夏峰和邬燕此刻面色也好不到哪去,显然对那声音也是深恶痛绝,但此刻最惨的却是许华与余慧二人,面色古怪,难看至极,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们二人此刻在脑海中勾勒出的画面一定很美。 那声音几乎能让所有人产生厌烦之感,但有一个人却例外了,叶如雪此刻面上虽也古怪,但却不是因为厌烦那个声音所致,她只是有些震惊那个声音的来源而已,因为那个声音是从那尊血红雕像内出。 也许是叶如雪一直以来很少与人言语,所见猥琐之人不多,在她的脑海内,无论怎样都勾勒不出一个猥琐之人的面孔,反而,那个蕴含了猥琐之感的声音,听在她的耳中,在她的记忆中增添的则是一种新奇和有趣,若不是此时的处境有些不合时宜,她都有想要掩口一笑的冲动。 就在那苍老之声传出之后,雕像上的黑雾似乎冒出度更快,而天空上的黑云也翻滚涌动更剧,只是一会,便出现了真正的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原本轰隆隆的雷声不再是闷响,而是出现了闪电,硕大的电蟒从极远之处,但却是四面八方,激射而下,电光弥漫,仿佛整个血河殿内从这一刻起真正地拉开了序幕。 “轰轰”之声四起,震耳欲聋,在极远的边缘,肉眼可见的是,闪电如同游龙巨蟒般接触大地的那一刻,裂石滔天,红砂弥漫,彷如怒海狂涛般在闪电的洗礼之下卷动。 也就在闪电亮起的那一刻,天空之上的那双暗红的眼眸起了变化,或许那不算是变化,只是那双眼眸动了动,向下探了探。 借着电光,牛凡终于看清那双眼眸到底是什么了,那是一颗龙,一颗漆黑无比的龙,由于太过漆黑,电光未亮起时,在黑云内隐没,看不真切。 而此刻,那颗龙正怒目圆睁,龙须舞动,借着电光可以看见,那颗龙似乎还有些虚幻之感,随着雕像内的黑气上升,正在快地凝实。 不止如此,覆盖整个空间的黑云之内,不仅有龙,还有龙身,正张牙舞爪鼓动翻滚,只是那颜色似乎比黑云还黑,借着灵力入目都看得不是很真切,还好,那龙身虽黑,但腹部仿佛更黑,在亮光之下,黑到极致反而成为了白,那道如同曲线般的白色长条有些模糊迷幻之感,不过一道道黑色横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在密室内的御灵老祖,本已沉默下来并低下头颅的他,被眼前光幕影像内传来的轰隆之声惊醒,透过遮住面孔的白,他看到已变成黑压压一片的血河殿,目中露出震惊之色,但只是一会,当他看到四周闪电突起,飞沙走石之时,那天空之上探出的黑色龙以及红眸时,他的面色变得极其古怪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冷笑 “这龙烈传言最是阴险腹黑冷血霸道,据说还有不良癖好,该死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御灵老祖轻声低语,气息微弱,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罗道宗怎么会将这老家伙安排在此地?到底有什么阴谋?”御灵老祖内心喃喃,想了片刻过后,似乎觉得有些费神,叹口气说道:“不想那么多了,反正老祖我要死了,管他洪水滔天大河泛滥,只求这老家伙千万别现我,老祖我还不想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御灵老祖面露凄惨之色,似乎很是惧怕他口中所说的龙烈,但只是一会,他的头颅更低了几分,气息微弱了许多,合上双眼,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先前的几句话语便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就连面上凄惨之色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疲累至极的颓废模样,奄奄一息,御灵老祖的内心是苦涩的,但他的面上却表达不出来,此刻他太过虚弱了,即使想表达内心的想法,有的也只是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他索性拉下脸不再去看外面所生之事,也不再想任何事情,他只想让内心平静下来。 血河殿内,那尊血红雕像上方的黑雾旋风逐渐变淡消失,而黑云之内的黑色巨龙却彻底凝实下来,周围的闪电雷鸣没有停止的意思,狂风也变得更大,似乎跟随着那黑色巨龙的气息在波动起伏着,巨龙虽还在空中,但牛凡等人却感觉近在咫尺,那股异样的呼吸之感仿佛喷到了所有人的颈脖之上,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六爷我终于要出来啦,也不知......哎呦,老二,你踩到我啦。”就在黑色巨龙凝实的刹那,那道猥琐至极的苍老之声响起。 “闭嘴。” 另一道苍老之声传出,话音刚落,只见雕像顶端瞬间散出一道绚丽光华,一闪过后,竟有八道光龙向上冲天而起,一道白光和七彩之色,只是一会,便全部钻入黑云之内。 那八道光龙出来度极快,不像先前的那条黑龙一般花了许久时间,在黑云之内舞动翻滚,数道龙吟之声传出,数息过后,天空之上多了八条颜色各异的巨龙身姿,但皆是虚幻无比不似真实。 原本黯淡无比的黑云内,因为多了八条散着各色微弱柔光的巨龙加入,明亮了许多,但那将整个天空盖满并且舞动翻滚的硕大龙爪龙躯,却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牛凡等人的心头,挥之不散,尤其是看到黑云之内无数随着云层滚动的弧形闪电,竟都是围绕在黑龙巨躯之上时,那种压抑之感有增无减,只要那黑龙巨躯一抖,有那么一小股闪电不小心掉落下来,砸在身上,绝对是瞬间闪亮至极,连骨头是什么颜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老大,我看这些小娃娃身子板都弱得很,你又寂寞了这么久,怕没一个禁得起你的折腾吧?” 一条浑身绿油油的巨龙扫了一眼下方的众人后,提起他那猥琐至极的嗓子朝着黑龙疑惑道,这条绿龙俨然就是先前让牛凡等人听到声音便生出厌恶之感,并且自称六爷的那道苍老之声的主人。 就在绿龙说出话语的瞬间,竟齐齐有数道龙声同时低喝:“闭嘴。” 那绿龙闻言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眼角余光扫了牛凡等人一眼,原本龙目之内充斥着的兴奋和猥琐之芒迅黯淡下来,绿爪一挥,一道绿色波纹迅扩散开来。 “唉,老六,老大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因为你的多嘴出了意外,可让我们哥几个怎么活呀?”一条通体散金光的巨龙叹息一声说道,其他几条巨龙并未言语,除了黑龙外,皆是有些目光不善地看着绿龙。 绿龙看向黑龙,想要说些什么,但黑龙却淡淡开口道:“老六,你说得没错,这或许就是我龙烈的命数。” 黑色巨龙说完后,暗红龙目一扫下方,随后将目光定格在许华身上,自从那绿龙散开绿色波纹后,他们的话语牛凡等人再也听不到半句。 而此刻牛凡等人的面色则是古怪至极,虽听不到天空之上那几头巨龙再次说着什么,但先前那头绿龙所说的话语,就已经包含了太多太多信息,尤其是配合上绿龙那猥琐至极的声音,怎么想怎么让牛凡等人汗毛直竖。 叶如雪此刻花容失色,紧紧抓着牛凡的手不放,而余慧则是脸色惨白,看了看天空那硕大无比的巨龙,再看看她自己那娇小柔弱的身板,一股寒气直接从脚底板升到了头顶,如坠冰窟。 此时许华那里很是不堪,浑身颤抖不止,差点瘫软下去,因为他现黑龙的目光是冲着他而来,再结合绿龙的话语,一股恶寒之感从心底升起,尤其是背后凉飕飕的。 许华觉得他要遭殃了,若是在场所有人都逃脱不掉的话,他万分确定他是第一个要遭殃的。 原因很简单,先前辱骂雕像的那种畅快淋漓之感还历历在目,而此刻,那黑龙的目光就是在紧盯着他,冰冷至极,似乎他先前所骂的恶毒不堪的词语很快就要应验了。 “你叫什么名字?”一阵沧桑低沉的话语传出,听不出喜怒,正是那条黑色巨龙,只见他已探出龙,瞬间便来到距离许华不足百丈的位置。 许华心中猛地一惊,瞳孔急剧收缩,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由自主地顶着周围的威压狂退数丈开外,牙齿有些打颤地回道:“回...回前辈,晚辈许华。” 许华本想将先前辱骂雕像之事解释一番的,毕竟他本意是骂御灵老祖,但转念一想,还是没敢说出,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对方没有问,若是贸然解释,说不定更会惹对方不喜,等到对方真的问起此事时,再说也不迟。 就在许华刚刚说完的瞬间,他的心猛地凉了大半截,暗叫糟糕,因为他现,那黑色巨龙的龙似乎笑了,他确定没看错,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丝笑容在逐渐放大,而他对那丝笑容再熟悉不过,且对其含义了解太深,曾几何时,那是他的招牌动作,那是对敌人不屑以及阴谋即将得逞的笑容,它叫冷笑。 第一百三十三章 烈叔 许华已然确定那条黑色巨龙正对着他冷笑,不仅如此,那巨龙硕大威猛的头颅竟向前又探出了少许,温暖的鼻息扑面而来,却让许华如坠冰窟毛骨悚然,下一刻,只需巨龙张开血盆大口,轻轻一吸,他定然会成为腹中之物。 许华觉得,以他的体型,连咀嚼都会省下,又或许根本无需如此麻烦,只要巨龙深吸口气,龙口都懒得张开,便可享受一顿点心快餐,在巨龙面前,许华自认连蝼蚁都不如,想做刍狗都不可得,实力差距犹如天壤之别,根本就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 “前...前辈,晚辈先前无意冒犯......”看到巨龙头颅又向前探了少许,且冷笑更甚,许华连忙急切说道,想要去解释一番,只是他话刚出口,却是生生止住话语,浑身猛地哆嗦起来,运起全身力气向后倒退,因为他现那巨龙的血盆大口正在张开。 “小家伙,不要害怕,老夫观你先前言辞犀利,甚合老夫脾性,那登云台共有三十大阶,登顶可获通天造化,老夫对你喜爱至极,可保你直上第九大阶。” 沧桑龙音传出,正是出自那黑色巨龙之口,语气似乎包含了一股慈爱之意,但话语却略显生涩,生出几分别扭之感。 就在黑色巨龙说完的刹那,许华愣住了,但只是一息时间,他便惊醒过来,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有些狼狈不堪的身姿,转瞬便成了一副彬彬有礼的书生模样,且丝毫看不出做作,这也难怪他能调整如此之快,他本就资质不俗且自命不凡,有着一定的骄傲,若只是和同辈修士较量而落入险境,他还不至于摆出一副想要落荒而逃的样子出来,可此次不同,他遇到的是实力通天且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巨龙,在巨龙面前,他本能地生出了畏惧,产生了渺小之感,就像是凡人遭遇了不可抗拒的天灾一般,让他感到无力和绝望,而他则很快想通了此点,将丢失的风度和节操都归咎于此,捡起来也就容易了不少。 出现愣神的不止许华一人,就连天上的其他几条巨龙也都出现了那么一刹那愣神,甚至还有几条巨龙的目中出现了古怪和不可思议之色。 “我没看错吧?”一条巨龙心中疑惑。 “我没听错吧?”另一条巨龙心中疑惑。 然后各种心思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在天空之上的其余八条巨龙的脑海之中传播开来,每条巨龙的想法竟都大同小异。 直到,那条绿油油的巨龙突然浑身剧烈地颤动,且眼中绿意盎然,呼吸急促,忍俊不禁,好像憋住了什么极其好笑之事一般,若不说出来,会将龙躯憋坏。 “哈哈哈......老大竟然学会了谄媚和讨好,那笑容好像和老七有几分相似,那语气似乎和老九差不多,而那说辞竟和五哥的套路一模一样......”绿色巨龙终于忍受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在龙目之中既有因憋得太甚而产生的笑泪,似乎也包含了一抹欣喜之泪。 绿色巨龙的声音是猥琐的,哪怕他的话语本意不是取笑,但若是被牛凡等人听到,定然会认为是在取笑黑色巨龙,甚至说那是嘲讽都不为过。 只是,绿色巨龙的话语被隔绝开来,只有其他巨龙方可听到,黑色巨龙对此仿若未闻,而其他几条巨龙也没有再次说出“闭嘴”二字,甚至随着绿色巨龙的“取笑”之语,其他几条巨龙目中也闪出晶莹之感,似是惺惺相惜,又像是喜极而泣,却强忍着那股热泪盈眶之意。 这一幕幕略显煽情,但牛凡等人却看不见,仿佛有什么阻隔一般,看不出天空巨龙目中的喜怒哀悲。 许华左手拿着断臂,虽略显违和,但还是朝着黑色巨龙优雅地躬身一礼道:“多谢前辈厚爱。” 许华的言辞很是恭敬,风度更是翩翩,面上没有受宠若惊的激动,而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定,但内心却是掀起了滔天波澜,不能平静,他知道,他遇上大机缘了,就连断臂之痛都丝毫不以为意,要表现出他的与众不同之处,目的则是再多博取些黑色巨龙的好感。 不出所料,黑色巨龙似乎真的很满意许华的表现,沧桑龙音响起:“小家伙,不要太在意虚礼,你那断臂老夫这就帮你接上,你不要抵抗。 还有,你也无需一口一个前辈地称呼老夫,老夫名讳龙烈,你若不嫌弃,可称呼老夫一声烈叔。” 黑色巨龙话语传出的同时,轻弹一下龙爪,只见一道弧形闪电激射而出,转瞬没入汹涌澎湃的血河之内,只是几息时间,一道红色光团从血河之内“嗖”地一声飞出,向着许华所在飞去。 许华见红光飞来,出现了一瞬犹豫,但转念一想,那黑龙若要对他不利,根本就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于是立刻放松下来,不去抵抗。 红色血光将许华包裹在内,断臂飞出,自行向着伤口续接而上,且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着,约莫十数息过后,伤口已完好如初,许华活动一下右臂,面上露出欣喜之色,随后朝着黑色巨龙再次一礼道:“烈叔。”语气亲热至极,饱含了道谢之意。 “好,好,贤侄,你既然称呼老夫一声烈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若无其它事,烈叔我这就送你去登云台第九大阶。 不过贤侄,你若获得通天造化,将来有出息了,一定要报答你烈叔我。” 黑色巨龙一连道了两声好,似乎对许华的满意更甚,语气也充满了对晚辈的关爱,但最后一句话语,听入许华耳中,却让许华生出了刺耳之感。 不止如此,许华突然觉得那句话语非常耳熟,略一细想,映入许华脑海中的是先前绿色巨龙说话的感觉,不是话语耳熟,而是感觉耳熟,那是一种猥琐之感。 许华彻底了然,他看出黑色巨龙应该不太善于言谈,从黑色巨龙先前略显僵硬生涩的语气便可推断出来,黑色巨龙似乎在模仿别人说话的方式,而那最后一句话语当是在模仿那绿色巨龙,许华想到此处,也就对那种太过直接的刺耳之感释然了,不再细想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余慧的目的 “烈叔放心,无论小侄将来成就如何,都会好好报答烈叔您的。 但小侄听说,在登云台上若想获得更大的造化,需要消耗大量资源,小侄在来此之前也做了不少准备,却不料一时不慎,储物袋被贼人夺去,所有的准备都付诸东流,若无法夺回,怕会辜负烈叔的殷切期望了。”许华朝着黑色巨龙深施一礼道。 “贤侄不用担心,烈叔我这就帮你把储物袋取回来。” 黑色巨龙似乎对许华的回答很是满意,连声音都轻柔了几分,随后也不问到底是谁抢走的储物袋,一声龙吟过后,硕大龙已回到半空之中,龙目一扫下方除许华外其他几人,冷冷说道:“将许华的储物袋交出来。” 黑色巨龙话语简洁,但和先前的语气大有不同,颇具威严,且有几分霸道之意,似乎不允许别人拒绝,或许这才是黑色巨龙原本的说话方式。 随着黑色巨龙话语的响起,牛凡等人觉察到周围的威压更浓,若是敢拂了黑色巨龙的意,等待他们的也许是瞬间爆体而亡。 余慧的额头早已泌出香汗,内心正在做着挣扎,许华的储物袋内资源很是可观,若这样白白双手奉还,她心有不甘。 她手中已握住了传送石碑,只需一捏,她便可传送出去,从先前那几头巨龙的只言片语中,她已判断出,那几头巨龙不是什么毫无理智的凶恶猛兽,反而是与此地的造化大有关联,只是那许华真是走了狗屎运,竟和黑色巨龙攀上了关系,形势对她很是不利,若是现在就传送出去,许华的那些资源就是她的了,她不信黑色巨龙会追出这片空间。 只是,这和她原本的算计不符,她进入老祖冥宫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登云台,在那里,她可以开阔她的丹田气海,若是错过此次机缘,以她的手段,虽还可寻找其它机缘,但和邪域内的一些天骄比起来,她会落后太多。 “不行,此次一定要将丹田气海开阔到足够的程度,我的资质只是双灵根,若是用普通方式突破到凝液期,只能凝聚出两朵灵花,此生修为将会止步于凝液中期。” 余慧内心喃喃,筑基期突破至凝液期后,丹田内的气态灵力会转变为液态,并且会开出由气液共存的雾丝凝聚出的灵花。 一条灵根可开出一朵花蕾,当花蕾盛开,则意味着修为境界的提升,普通情况下,盛开一朵灵花,修为可达到凝液初期,依次类推,三朵灵花,修为则是凝液后期,也就具备了冲击结茧期的资格。 也就是说,具备三灵根及以上的资质,此生修为才不会被凝液期所困,不会止步于此,这也是几乎所有宗门重视三灵根及以上弟子的原因。 然而,事无绝对,余慧就是那个例外,她身为邪域余家之人,有着足够的底蕴供她解决灵根数目上的不足。 为了开出三朵甚至更多的灵花,她已作好了万全的准备,光是“双灵并蒂丹”她便准备了数颗,此丹顾名思义,在突破至凝液期时服下,有很大机会开出并蒂双灵花。 从理论上来讲,以余慧双灵根的资质,也可开出四朵灵花,哪怕只开出三朵,至少在以后凝液期突破至结茧期时没了阻碍。 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丹田足够庞大,若将灵花比喻成植物,那么丹田就是培育它的土壤,土壤不足,灵花即使开出也将枯萎。 “此次机缘极为珍贵,若是放弃,又需花费不少时间争取其它机缘,我在族内处境不佳,虽还有些时间让我准备,但就怕夜长梦多,稍有不慎,等待我的只有万劫不复的下场。”余慧紧咬下唇,眼中露出果断之芒,已做出决定。 “前辈,先前之事有些误会,小女子之所以取走了许华师兄的储物袋,是因为小女子与许华师兄曾定下婚约之言,取走储物袋也只是试探一二,但没想到许华师兄会这般小气,才这么一会的时间就让前辈来讨要,算是小女子瞎了眼,看错了许师兄的为人,自讨没趣了。”余慧略带生气的口吻说道,更是摆出了一副痴情女遇到白眼狼的模样,楚楚动人。 余慧将许华的储物袋取出,看都不看一眼,似乎真的生气了一般,向上一抛,储物袋自行向着黑色巨龙所在飞去。 黑色巨龙见储物袋飞来,没有多说什么,再次探出硕大龙,将目光放在许华身上,原本已回归冷淡傲然的面孔,又开始挂上在许华眼中被称为冷笑的笑容。 随着龙探出,许华的储物袋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握住一般,猛地加,转瞬便来到许华面前,被许华抓住,检查一番后,挂在腰间。 “小家伙,储物袋已经回来了,跟烈叔我走吧。”黑色巨龙有些干巴巴的但难掩温柔的话语传出。 黑色巨龙的话语虽温柔,但却让许华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出来,他感觉黑色巨龙似乎有些急不可耐,虽帮他讨回储物袋耽搁了些许时间,但更多的却是在节约时间。 许华从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原本以为,那黑色巨龙帮他讨要储物袋时,怎么着也要惩罚教训余慧一番,这才符合黑色巨龙先前说出对他喜爱至极的话语,且还将他当做子侄的事实,然而,黑色巨龙的做法却太不合常理,竟没有丝毫为难余慧的意思。 不止如此,那余慧回答黑色巨龙的辩解之语,看起来无懈可击,但再一结合他先前断臂的事实,余慧的话语已然靠不住,哪有看着情郎陷入生死危机却只顾自己逃跑的女子?许华不相信黑色巨龙看不出此点,因为黑色巨龙出现之时,就是有意在替他化解牛凡攻击他的危机,而黑色巨龙却对这么明显的破绽选择无视。 还有,余慧说出抢夺他的储物袋只是试探于他,还说他小气,这无疑等同于说帮他讨要储物袋的黑色巨龙也小气,小的要不回来就派老的来要,这不是一种变相的打脸么?只是,黑色巨龙再次选择了无视。 许华觉得,黑色巨龙选择了如此多的无视,目的就是为了节约时间,又或者说恨不得立马就将他带到登云台那里去。 想到此处,许华一阵心惊,他确定黑色巨龙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则成了秘密的核心,他看向黑色巨龙面上的笑容,似乎再次变成了冷笑,他感觉恐怕大事不妙。 只是他还有一事想不明白,若是黑色巨龙只是为了节约时间,大可不必和他套近乎,以黑色巨龙的淫威,直接逼他就范便可,当时他的储物袋被夺去,没有传送石碑,想逃跑都没机会,而此刻,传送石碑已经回来,若是黑色巨龙真的图谋不轨,他随时都可捏碎石碑逃跑,但这逃跑机会却是黑色巨龙送回来的。 “我一定是多疑了!”许华内心自我安慰一句,那种把黑色巨龙想成恶龙的阴霾一扫而空,黑色巨龙的形象顿时再次高大起来,他认为,黑色巨龙之所以选择那么多无视,或许是黑色巨龙真的不善于勾心斗角,属于比较纯洁的那种。 许华朝着黑色巨龙躬身一礼,正准备挑唆一番,现在有黑色巨龙罩着,他又怎么会那么急着想走呢,怎么着也得让黑色巨龙打击报复一下牛凡和余慧等人一番才是,最好是黑色巨龙直接出手帮他灭了这些对手。 只是,还未等许华开口,一股黑光瞬间将他笼罩,他的身形也逐渐模糊起来,他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在传送,在他消失的刹那,他看到是黑色巨龙举起了龙爪,这股传送之力就是黑色巨龙出,那黑色巨龙先前貌似问询的话语,却根本没等到他同意,便已经霸王硬上弓一般替他做了决定,就像下了一颗棋子那般简单。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传奇故事 就在许华被传送走的刹那,一声沧桑至极的龙吟之声响起,那条黑色巨龙理都没理下方几人,硕大龙躯被一层黑色光影笼罩,转瞬便只余下一道残影,逐渐消散。 ≥ 空中黑云已经消失不见,闪电也不再轰鸣,血河殿内再次恢复一片血红,连周围那几欲让人窒息的威压也消散大半,八条颜色各异的虚幻巨龙,饶有兴趣地盯着牛凡等人,似是在检查着什么,又像是在寻宝。 约莫十数息的功夫过后,一条通体散赤红之芒的巨龙突然一指夏峰,淡淡开口道:“你跟我走吧,送你上第七大阶。” 也不等夏峰有何反应,赤红巨龙和夏峰转瞬便消失在原地,随后是邬燕,被那条金色巨龙带走,送上了第五大阶,而余慧则是被一条青色巨龙带走,送上了第六大阶。 转眼便只剩下牛凡和叶如雪二人,就在余下巨龙将目光都放在叶如雪身上之时,牛凡连忙开口道:“几位前辈,晚辈听闻登云台具有开阔丹田的作用,但越往上便越艰难,若修为不足,强行上去会有生命之危,晚辈想知晓被直接送上更高台阶之人是否有所保障?” 空中余下五条巨龙互相对视一眼后,那条绿油油的巨龙开口说道: “小家伙,被我等看中并保送上去之人,丹田会根据所对应的台阶数扩充到相应层次,且有我等帮忙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了,能走多远皆看造化。” “那被保送至第八大阶需要什么条件?”牛凡连忙追问道。 “只要六爷我看得顺眼......”绿油油的巨龙想都没想就开口回道,只是话刚说到一半,身旁传来两声轻咳,绿色巨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住口。 “前辈既然有难言之隐,不方便透露也没关系,晚辈曾听一名叫做紫运的前辈提起过一些往事,其中就有不少是关于一条高大威猛的绿色巨龙的传奇故事,紫运前辈说那条巨龙不仅仪表非凡,更是做出了不少惊天地泣鬼神值得永垂千古的好事。 紫运前辈还说,那巨龙前辈向来对后进晚辈也关爱有加,异常慈祥,经常赠予一些丹药法宝给后进之人,紫运前辈告诫晚辈,说:‘小家伙,你要有幸遇到那位浑身挂满了丰功伟绩的绿龙前辈,一定要毕恭毕敬,多说几句好听的话,没准他一高兴,就赏赐你不少丹药法宝和功法呢,就算随便给你一样东西,都够你偷着乐的。’ 晚辈当时对紫运前辈所说的故事着了迷,心想:‘我若是能一睹这位如同传奇般的巨龙前辈仙容,得见旷世之姿,就已经是三生有幸心满意足了,绝不会刻意讨好去贪图些许好处。’ 但一转念又想到:‘这故事大概是骗人的吧,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完美的巨龙?’ 起初晚辈是不信的,直到今日遇到了前辈你,晚辈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紫运前辈所说的那个传奇故事,晚辈突然觉得紫运前辈所说的那条传奇巨龙竟和前辈你有几分相像,至少在仪表上比紫运前辈所描述的还要伟岸三分,晚辈不禁对那个传奇故事信了几分。 就是不知前辈你是否也经常给一些后进晚辈不少好处?如果前辈你也经常如此做,晚辈基本可以断定紫运前辈口中的那个传奇故事说的就是前辈你。” 牛凡用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绿色巨龙,似乎已有八成把握肯定那传奇故事的主人翁就是眼前巨龙,只等着巨龙亲自揭晓答案。 而此时的绿色巨龙早已呼吸急促,口干舌燥,不为别的,只因牛凡的话语让他太过舒坦,简直是让他**迭起。 再一看到牛凡期待的目光,那种快感竟瞬间如潮水般喷,几欲将他淹没,已经顾不得他是否真的如牛凡所说的那般伟大,现在只需他含蓄地点出一二,证明那传奇故事里的巨龙就是他自己,将故事变成现实,那份传奇般的荣誉将会彻底属于他,而那种几欲让他窒息的爽快之感也会彻底保留。 不止绿色巨龙如此,就连旁边的其他四条巨龙也都是呼吸急促,恨不得那故事里的主人翁换个颜色,甚至他们都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问问牛凡是否还有关于其他巨龙的故事,若是没有,他们不惜付出少许代价,暗示牛凡一番去编造一个出来。 (手打中......未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歌功颂德 牛凡面上的崇拜之色依旧,但内心却百转千回,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只有一些只言片语,虽看出一些端倪,但还不足以推断出全部。 ≥ 那绿色巨龙或许是个突破口,不经意间回答了一些牛凡想要知道的答案,但牛凡却不能问得太过直接,以免让对方起了疑心。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些巨龙明显在有意隐瞒着什么,且一旦让牛凡等人知晓,会对这些巨龙不利,牛凡仔细斟酌后朝着绿色巨龙说道: “前辈的所作所为真是我们这些后进晚辈的楷模,尤其是前辈做了好事却不肯留名的高尚情操更是值得晚辈去好好学习,有了前辈的光辉事迹作为榜样,晚辈此生也当下宏愿,一切向前辈看齐,若是遇到后进之人,晚辈也要给予提携,期望能学到前辈风骚之姿的万分一二。 等从此地出去后,晚辈要找一些撰书之人,将前辈的所有事迹都记录在册,著书立传,以供后辈之人都能膜拜学习,不止如此,晚辈还要找一些说书之人,将前辈的精彩故事传播一番,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对前辈的崇拜之情,并让前辈那如同星空般的博大胸怀能够感染后人,留泽万世。 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知晓前辈所做的好事,晚辈决定自掏腰包,将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作为宣传之资,只求将来能在某本流传千古的史册内,又或是某尊穿梭岁月的雕像铭文上,能够留下晚辈的一星半点痕迹,这也算是沾了前辈的光了。 唉!只是有些遗憾,晚辈这里还有一些关于其他几条巨龙的传奇故事,晚辈敢断言,那些传奇故事或许和前辈身旁的几位前辈有莫大的关联,晚辈也不想再去求证了,毕竟晚辈的能力有限,光是为了前辈,就要耗尽晚辈的所有,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完成晚辈所想的目标,再也没有多余精力去想和去做其它事了。 说来惭愧的很,晚辈资质不佳,身子板也弱得很,也不知能不能应付得了接下来登云台上的考验,但晚辈会尽一切努力去获得造化,只希望将来有更多能力去实现晚辈的远大理想。 若是在登云台上获得不了太多造化也没关系,晚辈不会去强自硬撑,会选择立刻离开此地,以留下有用之身去实现替前辈著书立传的抱负。 她是晚辈的未婚妻子,定然也会支持晚辈的做法,如果晚辈今生完成不了如此光荣的使命,晚辈的后人也定会继承遗志,哪怕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也绝对阻挡不了晚辈要替前辈歌功颂德的决心。” 牛凡一口气说完,声色并茂,绿色巨龙那里,早已瞪直了龙眼,连身躯都止不住地颤抖,那不是生气也不是害怕,那是暗爽无边和激动无比的颤抖。 早在牛凡说到著书立传时,绿色巨龙已然在颤抖,随后是通过说书之人传播一番以及树立雕像,每说一项,都让绿色巨龙颤抖更甚。 绿色巨龙做梦都没想到,牛凡只是几句言语,就让他享受到了一种妙不可言的爽快之感,虽只是数息时间,那种爽快之感就比他一辈子体验到的所有愉悦之事还多,且那种爽快之感还在持续,将会终身不忘。 在牛凡叹息一声并略微摇头之时,绿色巨龙出现了那么一瞬愣神,开始担心起来,他以为牛凡改变了主意,又或是在为他著书立传之事上遇到了难题,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绿色巨龙不希望出现的。 只是牛凡接下来的话语,却让绿色巨龙刹那之间便将担心一扫而空,暗爽之感持续燃烧,犹如浪潮一般再次攀上新的高点,比起先前竟然有增无减。 和绿色巨龙的暗爽比起来,其他四条巨龙则已经在那里揪心无比,他们感受到了和绿色巨龙一般无二的爽快,呼吸早已急促不止,可是,当牛凡说到还有有关他们的传奇故事之时,虽也爽快至巅峰,但却有了一份揪心之感,因为牛凡没有多余的资源和精力替他们也歌功颂德一番了,似乎这真的是一种天大的遗憾。 而此时的叶如雪则是面上有些娇红,被牛凡当众说出未婚妻子倒没什么,但一想到牛凡让子孙后人也继承遗志的那句话时,胸中小鹿不禁乱撞,牛凡话语内的子孙后人意有所指,她岂能听不明白。 “雪儿,你觉得我的打算如何?” 牛凡含情脉脉地看着叶如雪,面上有些腼腆之色,这还是他第一次改了称呼,有些不太适应,但他废了那么多口舌,那些巨龙仍旧无丝毫表示,他觉得该下些猛药了。 “你的打算就是我的打算,我先前只是觉得绿龙前辈言辞风趣,颇有些可爱,却没想到绿龙前辈竟喜欢默默无闻地做好事,实属难得,的确值得我们歌功颂德一番。 但我觉得只是为绿龙前辈扬名还不够,若是其他几位巨龙前辈也有值得称道的事迹,应当一并歌颂一番才是,我们的财产虽不多,但若是节约点使用,精打细算一番,或许能多替一位巨龙前辈扬名也说不定。”叶如雪略一思索后回道。 空中的几条巨龙并不是没有表示,只是他们仍旧沉浸在牛凡先前的言辞之中,突然听到叶如雪的话语,那条绿色巨龙猛地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言辞风趣的,且看叶如雪说话的认真模样,不似作伪,他的情况他自己知晓,无论说得多正经,只要一张开嗓门,就自然流露出一股猥琐之意,而此刻,竟有人说他言辞风趣。 其他几条巨龙在听到叶如雪的话语时,也都是各自一怔,有了一些小心思。 “你们叫什么名字?” 绿色巨龙开口问道,面上挂着笑容,模样仿佛很是亲切,牛凡和叶如雪恭敬地报上姓名。 随后,天空上的几条巨龙交头接耳一番,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后,绿色巨龙开口朝牛凡说道: “牛凡,你的身子板是弱了些,但你不用担心,此次除了那被选中的小家伙生死难料外,其余人都没什么太大危险,只要不太过于强求便可。 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很欣赏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望,一会上了登云台,在九大阶以下都会获得我们帮助,不会让你吃亏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恐怖灵根 半日时间过去,叶如雪作为牛家未来的媳妇,备受巨龙们的关照,早已被传送到登云台的第八大阶,这些巨龙们似乎异常了解和谁搞好关系最为重要。 而牛凡则是跟着一名身上绣着暗色龙纹的紫衣老者,顺着血河殿内的血河飞行直下,那名紫衣老者正是紫色巨龙所化。 一路之上,紫衣老者似乎聚集了众望,喋喋不休地和牛凡谈着人生和理想,大多是一些鼓励的话语,让牛凡坚定信念,但重复最多的却是让牛凡一定要保持公平公正。 那条绿色巨龙要被牛凡宣传一番之事已经铁定,而其他几条巨龙之事则还没有着落,牛凡被特意留下来,并由紫衣老者一路相伴,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做好牛凡的思想工作,甚至紫衣老者还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了,用于绿龙的宣传费用能省则省,不要太过铺张浪费。 这一路的喋喋不休,已经快要让牛凡的双耳生出茧子,牛凡本想从紫衣老者这里多套出一些话,但刚要说话,就会立刻被紫衣老者阻止,紧跟其来的就是紫衣老者的一番狂轰滥炸,逼得牛凡不得不闭口不言,牛凡早已开始后悔起来,觉得先前下的猛药太过猛烈,导致事态有些失控了。 血河末端,牛凡踏上了一条散淡紫色光芒的龙形环路,在环路的另一端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台。 遥遥望去,叶如雪此刻正在第八层台阶之上盘膝打坐,体表有一层血红色光幕笼罩,很是浓郁。 牛凡信步向前,他的目标是第一大阶,这是巨龙们的特殊照顾,说得好听,宁可目标低点也不要出现意外,牛凡想拒绝都拒绝不掉。 来到台阶之前,就在牛凡刚踏入一层薄薄的乳白色光幕的瞬间,一股奇异之力猛地向他的四肢百骸钻去。 在祭台侧面是血河的末端,如同血色瀑布般倾泻向下方漆黑一片的深渊,就在牛凡踏上台阶的同时,血色瀑布内突然钻出一股血色光雾,以闪电之向着牛凡激射而去,转瞬便将他笼罩在内。 牛凡已经盘膝坐在台阶之上,额头些许微汗,那股奇异之力经过四肢百骸,疯狂地向着他的丹田涌入。 他只能感知那股奇异之力的存在,却看不见摸不到,似乎和丹田之内的灵力也互不干扰,但就是那股力量,正在疯狂地摧残他的身体,同样也在猛烈地冲击着他的丹田。 一股剧烈的疼痛之感袭来,但他却丝毫不在意此点,而是运转御灵功,将全身灵力按照功法路线运转。 随着功法的运转,笼罩体表的那层血雾竟如受到指引一般,从口鼻以及全身毛孔钻入,流向全身,并向着丹田汇聚,和奇异之力的摧残不同的是,血雾入体后竟在快地修复着身体,就连那种丹田快要撑破之感也缓解不少。 “那无形之力虽是在摧残身体,但也同样在以更合理的方式在重组身体,再加上血雾的恢复效果,这登云台的造化不仅是开阔丹田,更是在改造身体。”牛凡用神识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内心暗道。 但只是一会,牛凡却是突然一愣,内心变得古怪起来,因为他现,他吸收血雾的度远没有达到饱和,目前都是他被动在吸收,他有种感觉,如果他想,他的吸收度能够再快上数十倍。 随着血雾弥漫全身,他察觉到了异常所在,一丝丝像是血管般的存在逐渐被他感觉到,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他的经脉窍穴,虽然看不见,但那种有血雾在内畅通无阻地流动的感觉却异常明显,那正是他的灵根,虽是单灵根,但却是布满全身的恐怖灵根。 “没想到我的灵根在吸收血雾时会有这种效果,若是任由我全力吸收,那岂不是......”牛凡想到此处,砰然心跳。 按照牛凡的估计,这第一大阶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转瞬便可通过吸收血雾恢复。 “现在倒不急着攀登太快,那许华似乎是被黑色巨龙内定的此地传承拥有者,在九阶之前,这些和血晶作用类似的血雾受巨龙控制,我若表现太过夸张,断了血雾供给就麻烦了。”牛凡看了一眼许华所在的第九大阶后,内心喃喃。 于此同时,在祭台底部的密室内,御灵老祖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一丝丝微弱至极的乳白色灵气正在向着他的体内钻去。 他看着眼前光幕内,正有九道人影浮空而坐,手中时不时地掐诀一指,一道道红色雾气从血河内飞出,补充至祭台之上许华等人体表,御灵老祖须颤抖,气得直哆嗦。 “阴谋,这一切都是阴谋,骗老祖我自缚于此,原来就是为了老祖我的血,大罗道宗,你们这群王八蛋都不得好死!” 御灵老祖看了看祭台上的许华,又看了看牛凡等人,愤愤骂道:“你们这群该死的,要是将老祖我的血送给我的那些徒子徒孙们,老祖我也就认栽了,可你们竟然选了一个叛徒,老祖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转眼半月时间过去,许华突然睁开双眼,目中精芒四射,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第十大阶,只要攀登上去,以他三灵根的资质,他的丹田便足以开出三朵灵花,而他也就获得了凝液期突破至结茧期的资格。 许华体表的血雾仍旧浓郁至极,那层血雾不仅可以恢复身体,就是在吸收血雾时所消耗的灵力也可恢复,他现在的状态比之以前,不仅没有降低,还强悍了数倍不止。 而此时,许华体表的血雾仍旧在随着巨龙们的不断掐诀中越来越厚,血雾浓度越厚,吸收起来也就越快,但也有个极限,此时许华体表包裹的血雾虽然在不断增厚,但他的吸收度已经不再增加了。 那些巨龙们之所以仍旧在为许华积累血雾,那是因为一旦踏上第十大阶,巨龙们将无法再为他提供血雾,若是血雾消耗殆尽,需要回头再次补充。 与许华的待遇比起来,牛凡的待遇则差了太多,他体表的血雾也就堪堪够恢复所用,他此刻刚刚踏上第四大阶,度不疾不徐。 第一百三十八章 面色大变 月余时间匆匆而过...... 牛凡已踏上了第七大阶,余慧和邬燕则在前面不远,叶如雪和夏峰处于第九大阶附近的位置,而许华则只差一步便可踏入第十大阶。 不得不说夏峰的资质要比其他人好上不少,在比叶如雪起点低的情况下,竟已有所越。 但这里是登云台,十阶以下都是那些巨龙说得算,资质逆天又如何?都比不上许华叫的那声“烈叔”。 许华早已停在那里多日,但他没有选择立即迈步,只因他仍在积累体表的血雾,积得越多,行得也就越远。 他此刻身姿潇洒,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更是有一股睥睨之意从目中散出,就算是透过那如同烈焰燃烧般的血雾,也仍旧抵挡不住那股傲然霸气之感外散。 但他此刻的内心却远不如面上的那般平静,那种惊喜之感仍旧久久不散,他从没想过,此次的冥宫开启竟会如此的与众不同,而他将要迈出的那一步,是御灵宗内多少年来都未曾有过的记录。 以往想要登上第九大阶,除了资质出众以外,更是需要获得不少血晶方可做到,而此次,却有那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血雾以供恢复,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他和那黑色巨龙攀上了交情,他成了此次冥宫开启,又或者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赢家。 他看向那隐没云端的祭台顶端,目中笑意更甚,从踏到此处后,他已经算是获得了天大的造化好处,但他的造化之路仍旧远未终止,登顶才是他的目标,也是那些巨龙的期望。 他已明白过来,那黑色巨龙真的是对他报了极大的期望,或许想要获得此地终极造化需要什么条件,而他恰好完全符合,被黑色巨龙看上并且选中,他想起黑色巨龙先前的笑容,那绝对不是冷笑,而是真的在向他示好,目的正如黑色巨龙所说,等他将来有所成就后,可以报答黑色巨龙一番。 天空之上,苍云如同白色驹狗一般趴伏,一片祥和。 许华,此刻已经不去在意牛凡等人,虽还是敌人,却如同渺小,不具备让他太过重视的资格,就连牛凡先前斩断他一臂之事,也被他暂时压下,不是他不去计较,而是此刻获得造化最为重要,等他成为众人仰望的存在,再报复也不迟,况且,在他即将一飞登天的时刻,怎么能少了观众? 许久过后,当许华体表的血雾每增加一丝,又开始溃散一丝之时,他动了,踏出了那关键性的一步。 就在许华踏上第十大阶的一刹那,天空之上,突然风云涌动,转瞬暗了下来,隐隐有雷鸣之声轰轰作响。 血色长河,原本顺流而下,竟然瞬间出现逆转,一道道血色光幕冲天而起,没入云层之内。 云,不再灰,也不再暗,而是被血色染红,十阶之上,乳白色光幕内,开始传出淅沥之声,蒙蒙的血色细雨从天而降,或许是踏阶之人仍旧站得不够高,雨,尚不急。 虚空之中,九名老者盘空而坐,有八人身着颜色各异的暗纹龙袍,唯独一人穿着灰色粗麻布衣。 那九人,确切来说,或许不能全部称为老者,大多相貌五十多岁,也有几人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无论相貌老幼,都透露出一股沧桑之感,仿佛能和岁月比肩。 那名穿着灰色粗麻布衣之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但面上却似乎饱经风霜,眼神冷冽,棱角刚毅,微髯短布了些许星霜,远远观去,像极了久经沙场的猛将,但却又能看出几分诗书之气,或许,此人曾经真的是一名运筹帷幄的儒将,虽穿着朴素,但那种不怒自威之感仍旧让人不敢小视。 只是,此人不是人,而是那条黑色巨龙所化,姓龙名烈。 此刻,龙烈看到许华踏上第十阶,原本冰寒的双眼中闪出一抹精芒,随即面部棱角微动,似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又像是蕴含了一丝期待。 “大哥,此子定能成功,当年那位前辈所说不会错的。” “那位前辈修为滔天,能为大哥布出这逆生之局,肯定能成的。” ...... 一名身着蓝袍的老者开口说道,其他几名老者也纷纷说出类似话语,有些兴奋,又是鼓励。 “希望如此吧,我被斩去了未来,若无那位前辈相救,我早已消失在岁月长河之内,能够存在至今,已经是福泽不浅了。 那位前辈虽为我指明了一条生路所在,但同样也指点我凡事不要太过强求,成与不成还得看造化。”龙烈开口说道,但声音却冰冷至极。 转眼又是一月时间过去,牛凡等人均已踏上第九大阶以上的位置,而夏峰则是除许华外最快之人,只差一步便可登上第十大阶。 于此同时,夏峰那里中断了血雾的供给,那是许华的特权,能够一直供应夏峰到此地,已经算是巨龙们开了方便之门了。 接下来,夏峰只要再踏上一步,身体恢复便不能再依靠巨龙提供的血雾帮助,只能依靠前方光幕内的血色细雨。 只是血色细雨似乎是被稀释过的,且所处台阶不同浓度也不一样,夏峰能看出,踏入前方,那血雨所能提供的恢复能力反而不如先前血雾,到时候只能多消耗些灵力,尽量将雨丝往身边吸引了。 夏峰不再犹豫,一步踏入,只是在踏入的瞬间,他的面上明显露出痛苦之色,他不敢怠慢,连忙打坐控制心神,随后运转功法疯狂地吸引着血雨,于此同时,他也取出了几枚灵玉放在手心,以此来维持灵力的消耗。 而这时的许华,已然在十一大阶上方,只差一步便可踏上十二大阶,和其他人比起来,堪称神,因为这登云台上,越是往后就会越难,而他的度却比先前还快上几分。 许华体表的血雾仍旧浓郁至极,只消耗了一小半,但就是这一小半,支撑了他跨过了将近两大阶的高度。 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去,许华睁开双眼,从盘膝打坐中起来,面上渐渐浮起一丝微笑。 回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夏峰和牛凡等人,露出不屑之容,随后扭头一步向前踏入,但就在进入第十二大阶的瞬间,他的面色猛然大变。 第一百三十九章 胆寒 一连串凄厉的惨叫之声传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牛凡抬眼望去,第十二大阶之上,许华如同一个胀大了的血球一般,浑身皮肤爆裂,血肉模糊,甚至有多处已经露出骨头。 许华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索性身体一倒,顺着台阶向下滚落,那原本连血雨都能吸收的白玉台阶,被许华滚出一道血痕,宛若红色地毯,而许华也终于从十二大阶之上滚落下来。 这一切的变故,从许华踏上十二大阶开始,但只持续了十数息时间,就已让许华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有那么浓厚的血雾恢复,都坚持不了片刻,看来那十二大阶上的无形之力强了不止一个层次。”牛凡看着仍旧被浓浓血雾包裹的许华,内心喃喃。 许华开始盘膝打坐,利用血雾恢复着自身,那胀大了数倍有余的肚皮也开始收缩恢复,要不了多久便可恢复如初。 看到这一幕的叶如雪等人,心底都有了判断,从第十大阶开始,便断了血雾供给,只能靠血雨恢复,能够继续攀登的步数不会太多。或许只有像夏峰这样四灵根的资质,方可多走几步吧,只是能多走的也仅仅几步而已,绝对没有办法迈过十二大阶这道坎。 许华恢复如初后,不是继续迈进,而是回头补充血雾,他要再次将血雾补充到最浓程度。 时间在许华的一次次惨呼声以及面目全非中流逝...... 许华终于适应了第十二大阶,但他的面色已然难看至极,看着这座足有三十大阶的祭台,他的心中已然产生了强烈的怯意。 不亲身体会那种多次生死一线,并且如千刀万剐般的疼痛,是不会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而他的优势就是体表的那层浓郁至极的血雾,但现在仅仅是十二大阶,他的恢复度已然跟不上摧残的度。而后面还有整整十八大阶,想想就让他胆寒。 他的恢复度随着身体的改造,只会提升少许,但他几乎可以断定,后面难度增加的幅度只会更高,若是一个不小心,连退回来的时间都没有,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 他向前迈出了一步,好在增加的一小步,那无形之力提升的程度并不是太多,经过十二大阶的改造,他已然能承受得住。但这种能够承受得住,也仅仅局限于十二大阶和十三大阶之间的那些小阶梯,等到真正踏上十三大阶时,又将会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量。 就在许华攀登至快接近第十三大阶的位置之时,出现了第一个传送出去之人,那人是余慧,她攀登上了第十大阶后,只行了不远的距离,在没有巨龙提供的血雾帮助之下,那里已经是她的极限。 不过余慧传送出去却没有走祭台之下的传送门,而是捏碎了她的传送碑石,且非常隐蔽,偷偷摸摸地完成了这一切,似乎在防范着什么。 牛凡见此,心中稍松一口气,余慧的担心也是他的担心,又或者说是此地除了巨龙外所有人的担心。 担心着巨龙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会对他们不利。 但事实证明,巨龙们没有阻挠他们离开。而此刻,并不是所有人都松了那口气,至少许华不会。 许华虽确定巨龙们的确对他进行了特殊照顾,并且真的如巨龙们所说,非常看好他,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确定结果,许华心中还是有这个疙瘩存在的。 在许华看来,也就有个不大不小的疙瘩,但在牛凡认为,这些巨龙们一定有着什么企图,因为从巨龙们的只言片语中,牛凡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尚有不少疑问没有解开。 牛凡或许永远也无法解开那些疑问,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阴谋,但他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待此次冥宫开启却不会改变,因为他不得不谨慎,他还有着必须要去做的事,容不得他因为大意出现意外。 就在余慧离开不久后,叶如雪和邬燕也选择了离开,她们也都达到了各自的极限,在没有血雾的帮助之下,均都止步于十一大阶之前。 饶是如此,叶如雪和邬燕二人对这个结果都是满意的,在巨龙的帮助之下,能够畅通无阻地登上第十大阶,便已经是此次冥宫之行的最大收获了。 而她们选择出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此次冥宫内出了许华这样的异端,她们要提前出去将生的一些事禀报宗门长辈,以应对接下来的不测。 这次的冥宫之行,对御灵宗来说,无疑是惨烈的。只有那么一两名弟子在刚进入冥宫之时,便已遇到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凶兽,不得已传送出去,这是他们的不幸,也是他们最大的幸运。因为除了牛凡和夏峰等人组成的团队外,其他人都已化为飞灰,当然了,这其中不包括许华和余慧两人。 在冥宫之内,是有机会获得宝物以及其它一些传承的,只是那些东西,牛凡先前随着那紫色巨龙所化的老者,顺着血河飞行了一路,却没有见到丝毫的影子,这又是此次冥宫开启和以往不太一样的地方。 或许那些东西只有御灵老祖知道在哪,而此刻,祭台底下,密室内,已恢复了少许生机的御灵老祖早已经将肠子都悔青了。 “老祖我后悔呀,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就这么随着老祖我陪葬了......”御灵老祖心中懊悔不已。 就在御灵老祖懊悔之时,在血河底下,有一株紫干红叶并开了一朵紫色之花的荆藤正在快地生长着,而在那些荆藤之上,则有着一些像是宝物的东西,被荆藤叶子包裹在其内,御灵老祖若是留意到此处,必可现,那些东西都是他的藏私。 此时此刻,牛凡已快要到第九大阶的顶峰,只差几步便可迈入第十大阶,一旦踏入,便再没有血雾供应,只能依靠吸收血雨继续迈进,但牛凡的内心却充满了期待。 因为,对他而言,前十阶才是难处,一旦巨龙停止供应血雾,他将无比艰难,而此刻,他已算度过了容易出变数的阶段,只要再前行几步,踏上第十大阶,即使没有如同许华那般有源源不断供给的血雾,凭借他的特殊灵根,他便可越得到巨龙照顾的许华太多太多,那里将是他的爆之地。 第一百四十章 你要乖点 牛凡望向前方,虽只有十数台阶便可登上第十大阶,但他的度却不是很快。≥ ≦这与那些巨龙们提供血雾太过抠门有关,在够用的情况下绝不多给。 第十大阶之上,夏峰终于再次迈出一步,跨入了第十一阶。能够看出,夏峰现在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却没有吭出一声,紧咬牙关坚持着。 不仅夏峰没有吭出声,就是叶如雪等人,先前一次次承受越极限的痛苦时,皆是一声没吭。 因为,他们没有特权。 此次的登云台造化几乎就是为许华准备的,而他们,只是附属。 能够得到巨龙们提供的少许血雾,能够登上第十大阶以上,这已经是出了他们的预期以外,算是沾了许华的光。 他们虽不知晓巨龙们为何会看上许华,但从巨龙们的做法上,却可猜出一二。 “登顶”。 那些巨龙们是想让许华登顶,而采取的方法就是无限制地供应血雾,哪怕许华在新的台阶上只能坚持数息时间,但只要耗下去,总有登顶之时。 若要说起来,夏峰或许比许华更适合登顶,因为,吸收血雾的度和灵根的多寡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夏峰却不是那个幸运儿,牛凡也不是。 不得不说,巨龙们采取的方法是可行的,至少牛凡和夏峰此刻都这么认为,只需花费的时间长点,许华一定能登顶。 而他们一声不吭的理由,是不想惹得巨龙们不喜,断了他们在此地的造化之路,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骨子里的坚强,就算是注定了成为附属,也不能在忍耐程度上输给许华,他们不会认输。 至于巨龙们是否会有什么阴谋,或许等许华登顶了才能知晓。 许华,登上十二大阶之时,一开始只坚持了十数息时间,但在巨龙们无穷无尽的血雾辅助之下,适应了十二大阶所有。而此刻,他只需迈出一步,便可登上十三大阶。 有了先前的经验,许华自然谨慎了许多。但同样,他的自信也更强烈起来。他已知晓这条路不会太简单,但他也明白过来巨龙们的打算。若把那些血雾比喻成这条造化之路上的钱币,那么,巨龙们是准备一路用钱将他砸上去。 许华抱着谨慎的态度,但面上却挂着自信,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天空。 在那里,许华虽看不到巨龙们,但他确定,巨龙们就在那里看着他。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许华的目中难得地露出一丝感激之情,看向虚空,似可穿透虚无,对上龙烈的目光。那是许华在向龙烈示意,他,不会辜负期望,他要向前迈步了。 许华的功法一直在运行,吸收血雾的度也一直保持着最大。他知道,一旦迈入十三大阶,又将面临一次生死考验。 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时刻保持着警惕,只要见势不妙,他会立刻退出来。 就在许华踏入之后。 一息...... 两息...... 三...... 只是三息时间还没到,一连串的“嘭嘭”爆裂之声传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传出,许华已然从十三大阶上滚落下来。 牛凡看着上方的这一幕,面露复杂,从许华准备踏入十三阶之时,他便一直在关注。 就在刚才,许华不是从第三息才开始忍受不住,而是在第一息便已然准备惨呼。 只是,许华根本惨呼不出,因为他的身体瞬间胀大,并伴有多处爆裂之声。 要不是许华一直在警惕,从第一息便现不妙,奋力挣扎滚落,他,已然命陨。 自不必说,许华现在血肉模糊,多处爆裂,比先前踏上十二大阶时狼狈了数倍,惨烈至极。 许华惨归惨,但牛凡却对他不会有丝毫同情,牛凡在意的是,在刚才许华坚持不住的一瞬间,虚空内出现了一只大手,能看到那只大手的主人穿了一身灰色的粗麻布衣,想要拉许华一把。 那只大手出现得无丝毫征兆,刚一出现,便立刻消失,或许是看出许华能够逃出,便不再相帮。 那只大手,牛凡看到,夏峰看到,许华却没有注意到,因为,神识竟无法察觉,这正是牛凡在意的地方。 牛凡和夏峰都当做没看见,更不会出言提醒。 许华恢复过后,心有余悸,先前那一刻,他几乎尝到了死亡的味道,若是反应稍慢,必然身陨。 许华看了一眼十三大阶,内心有些犹豫,要想征服十三大阶,他不知道还要尝试多少次刚才的那种滋味。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下于千遍,但只要有一次失误,便是死亡。 但成功的诱惑是巨大的,许华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再试一试。 他这次尝试,更加谨慎,却没有回头再看虚空中的龙烈一眼,直接一步踏了上去。 这一次,他依然得以侥幸滚落下来,只是,受伤更甚,模样更加凄惨,甚至是惨呼之声都大了几分。 要说有多惨?他的一颗眼球滚落下来,本也会自爆,但事实是,被他滚落的身躯给压爆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 “侥幸”。 对,他无比确信,他是因为侥幸才逃过一劫,要不是他那被压爆的眼球推了他一把,或许,他已经被爆成一团肉泥了。 不过,许华此刻的内心却是生出一抹感动,或许,没有那个“侥幸”,他也不会死。 他看到了虚空中探出的一只大手,那只大手是要救他的,他确定,那是“烈叔”的大手。 不得不说,有巨龙们的帮助就是逆天,就像许华先前的断臂,又或是刚才已爆成肉泥的眼球,按照以往,要想恢复,是要不少灵丹妙药的,但有巨龙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许华再次恢复如初。 “多谢烈叔”许华抱拳向着虚空一拜,但却没有回音。 许华也不介意,他回头看向台阶上方,想要迈步上去,却没有动,他犹豫了。 按他的想法,即使不顾安危,一次次拼死冲上十三大阶,但绝对没希望过十四大阶。 相比于死亡的威胁,只迈上一大阶,他觉得有些不值,况且,万一出现一次失误呢,那结果就是陨落。 有“烈叔”相助?那也不行,万一“烈叔”也出现失误呢?许华绝不会去做明显不值的愚蠢之事,他还不想把小命赌在这上面。 许华一咬牙,有了决断,随后再次一转身抱拳道:“多谢烈叔的栽培,您的恩德小侄铭记在心,此次小侄的收获不小,已然心满意足,后面的造化小侄不再争取了,这就向烈叔道别。” 许华说完,一拍储物袋,取出一块散紫韵的石碑正欲捏碎,就在这时,一阵沧桑之声传出: “孩子啊,你答应过要报答烈叔的,没有实力怎么报答?烈叔我已为你铺好了路,你要乖点,千万不要怕困难,那些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帮我杀了他 “孩子啊,你答应过要报答烈叔的,没有实力怎么报答?烈叔我已为你铺好了路,你要乖点,千万不要怕困难,那些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声音充满了浓浓的关切之意,像是至亲长辈的敦敦教诲,一切都是为了许华能够更好。 只是,许华会信吗? 那毫不掩饰的要求回报又是什么用意? “伪善!”许华内心泛起一抹冷笑,毫不迟疑地捏向手中石碑。 下一刻......许华愣住了,他握紧的拳头之中已经空空如也,并没有传送之力出现。 那块传送石碑已然飞出,没入虚空之内。 “孩子,为了你好,烈叔我帮你一把。” 就在许华愣神的瞬间,一只大手出现在他身后,像是老鹰捉小鸡一般,提起。 然后......直接拎到十三大阶之上。 约莫三息左右的时间,瞬间提了下来。 动作行云流水,只是那惨呼之声却是震彻九霄,许华这次爆裂的不是一颗眼球,而是两颗,浑身如同血人一般,尤其是胳膊和双腿,几乎只剩下了骨头。 接下来,是许华的恢复时间,他的身体直哆嗦,心中怨毒,刚才那一刻,比他自己尝试的时间都要长,绝对是压榨了他的极限。 他的怨毒不敢表露出来,也不敢破口大骂,因为,互相利用的关系已经结束,龙烈能撕破面皮,但他却不能。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第三次。 于此同时,牛凡已经停住脚步,停在了第十大阶前,看着许华那凄惨以及血腥的一幕,牛凡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牛凡看出,那叫龙烈的巨龙,不是为了帮助许华获得造化,而是......需要许华登顶。 只有登顶了,许华才有价值,至于许华的怨恨,巨龙们似乎不在乎,仿佛,许华只是巨龙们的一个工具,一个傀儡。 有了判断后,牛凡索性原地不动,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觉得,太早暴露他这里的异常,可能会对他不利。 许华那边,第三次冲刺结束,就在身体刚恢复一半之时,他哆嗦着双唇开口道:“烈叔,下次......我自己来。” 没有......回音。 这次,许华自己走了上去,带着一股决然,似乎很是坚定,没有半分要退缩的意思。 一步踏入,迅离开。 饶是如此,也挣扎了约莫两息多的时间,才得以脱离。 如同行尸走肉般向下走去,补充血雾,然后......等补充血雾并恢复完毕后继续冲刺? 不! 许华没有如此,有一瞬,许华那呆滞的眼神中闪出一抹精芒。 在无比接近下方传送出口时,他猛地加,向着漩涡方向钻去。 龙烈的大手出现,依然是向着许华背心抓去......只是......许华的嘴角却泛出一丝冷笑。 衣袍散开,龙烈的大手只捏到了一件衣袍,而在衣袍内,则是一截断骨。 那是许华的骨头,在刚才那次受伤时刻意保留下来,而保留的位置,则是......龙烈前几次提起他时,异常固定的那个位置。 龙烈抓得极准,但位置也极其固定,这......就成了许华的算计,在体验几次痛不欲生的苦楚之后,想到的脱身之计。 许华的身形毫不犹豫地向着出口漩涡扑去,那是一招恶狗扑食,姿势不雅却很管用,漩涡的影子在他眼中放大。 只是,那原本还如同星空般深邃,缓缓流动的光华漩涡,却......突然停止了。 “砰”地一声,许华感觉撞上了一面坚固无比的镜子,被弹了回来。 他的度原本就极快,一切都生在刹那之间,快如闪电,也因如此,撞得极惨。 “孩子,烈叔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烈叔的心呢?”龙烈有些痛心疾的声音传出。 许华心中暗“呸”一声,此次撞击不轻,但他却没有惨嚎,而是阴沉着脸道:“烈叔,我这次保证不跑了,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帮我......杀了他。” 许华说完,一指台阶上方的夏峰。 天空沉默了,但只是一会,便传来龙烈由远及近的声音:“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要好好孝敬我,你......同不同意?” 许华面上露出狂喜之色,没有丝毫犹豫道:“同意!” 随后,许华看向露出惊骇之色的夏峰,狂笑道:“哈哈哈......,受死吧!” 而此时,夏峰早就向着下方的出口奔去,因为他没有传送碑石,否则,从许华向龙烈提出要求的瞬间,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捏碎碑石。 不止是夏峰在向着出口飞去,牛凡也是如此,他们没想到那龙烈竟然同意了许华的要求。 先前叶如雪等人出去未受到阻拦,还有绿色巨龙曾向牛凡透露过,除了许华生死难料外,其他人没有危险,而此刻......这一切显然不作数了。 最让牛凡在意的是,下方的出口,会不会也如许华那边的出口一般......被冻结住? 但,已来不及让牛凡多想了,因为,龙烈的身影已然出现,突兀地出现在两个出口之间。 牛凡先前在台阶上的位置比夏峰低,离出口也就更近,现在许华没有要求龙烈连他一起杀,但牛凡却不想再留在此地了,不趁着现在,或许就真的没有出去的机会了,保不准许华的下一个要求就是将他灭杀。 只是,牛凡却是有些不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既然提出了要求,为何那许华只要杀夏峰一人? 这不合理,夏峰的四灵根资质是遭人嫉妒,但若说起仇恨,许华应给更恨牛凡才对,因为牛凡曾断了他一臂。 “我要杀他,你跑什么跑?”龙烈冷冷的声音传出,似乎很不满牛凡将他当成坏人。 就在龙烈传出话语的瞬间,牛凡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到......龙烈举起了右手,一指指向他身前的出口。 因为牛凡离出口近,龙烈竟然先阻止他,牛凡暗道失算,但他有些不解的是,龙烈为何要阻止他? 龙烈阻止他,可以说是有理由,也可以说是没理由,至少龙烈说出的理由不合理,难道要等到杀他时再跑才合理? 冷静,必须保持冷静! 许华只要求杀夏峰一人......不合理,而......龙烈阻止他出去也不合理! 许华那猖狂之笑仍旧回荡在耳边,此时夏峰已经停止逃跑的身形,牛凡则是看到,龙烈再次举起了右手,那一指,目标向着夏峰眉心移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机会只有一次 只需一指,夏峰便会死去,但......龙烈真的会出手么? 一念成善,一念为恶,掌管善恶天平的是人心,到底是柔软还是铁石心肠?孰轻孰重,谁又能分得清呢? 或许,龙烈根本就无需考虑这些,想杀便杀,既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必有什么负担,因为,他有掌管别人生死的实力。 毋庸置疑的是,若不做点什么,夏峰几乎是死定了,谁也不能保证龙烈是否会手软。 杀人,真的只需一指,夏峰避无可避,龙烈双目之中无丝毫波动,只有指尖出现一个光点,伴随着夏峰瞳孔的收缩而放大。 “许华要逃跑!” 就在夏峰内心骇然之时,牛凡一指许华所在,暴喝一声。 许华的嚣张之声仍在耳边,只是他的身影却在模糊,随着牛凡的暴喝响起,龙烈的身影消失,出现在许华残影之侧,另有八名老者也同时出现。 只是,那里只有许华的残影,他已然传送出去,而在他的残影之内依稀可见,一抹紫芒从口鼻内散出。 牛凡提醒了一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许华竟在包括龙烈在内的九条巨龙的眼皮底下......逃跑了。 “怎么会这样?”龙烈看着抓出的手掌,有些呆。 其他几名老者也都傻眼了。 许华跑了,或许夏峰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但夏峰没有犹豫,趁机向着出口而逃,在钻入漩涡的一刹那,看了牛凡一眼,目露感激。 要是没有牛凡喊出那一句,夏峰已然身陨,夏峰同样也看出了牛凡那句话的用意。 牛凡......并不能确定许华一定会逃跑,至少不确定许华会用什么方法逃跑,但却看出了许华要杀夏峰,其实是为了转移视线。 而留下牛凡不杀,是许华更进一步的打算,若是计划失败,还能余下筹码。 牛凡猜测到许华怕是要逃跑,无论真假,在夏峰即将被杀的那一刻,说出这个猜测,至少能争取一点时间。 不得不说的是,若牛凡的猜测成真,且许华被阻拦下来,结果也许还是对牛凡和夏峰不利,但总好过什么都没做。 事实是......许华跑了,局势也生了转变。 许华是怎么跑的?牛凡有了答案,巨龙们有了答案,就连跑出去的夏峰也有了答案。 他的传送不是从身体外开始,而是从身体内,为了随时能保命,许华做了多重准备,包括......提前吞下了一颗传送碑石。 就算如此,许华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想到转移一下注意力,哪怕那效果是微乎其微的。 许华先前的嚣张模样,都是在演戏,至少,骗过了巨龙,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麻痹巨龙,且不知这出戏是从何时便开始上演了。 “黄伯伯看得没错,这许华在心思上都快成精了。”牛凡内心感叹,他口中的黄伯伯自然指的是鬼旗内的黄道友。 黄道友或许别的本事没有,但在看人上面,还是有一定经验的,从牛凡和许华在乳岩洞窟内的第一次接触后,黄道友便对牛凡有所提醒。 那时,牛凡是先将鬼旗抛出,许华怎么也不会想到,鬼旗内会有一双眼睛提前看着他,被黄道友提前扑捉到了一丝眼色和表情。 此刻,夏峰跑了,牛凡这里却是有些麻烦,他没有石碑,漩涡出口也被封死,出不去了。 但牛凡却没有开口说话,没有指望龙烈会解开出口的冻结状态。 刚才龙烈是带着杀意的,虽是冲着夏峰而去,但牛凡要出去时却被阻止,显然龙烈是有着什么打算。 牛凡现,龙烈在要求许华必须登顶时,似乎还很是在乎许华的承诺: “贤侄,你将来要报答烈叔我。” 然后是“以后要好好孝敬我。” 每一次的承诺都有所提升,并且......有了这些承诺后,龙烈就可以用这些承诺作为借口,一次次地逼着许华做不想做的事情,甚至是用强。 龙烈阻住了牛凡出去,让牛凡不得不向阴暗的方面去想,牛凡觉得,龙烈之所以留下他,是想让许华再次开口求龙烈办事。 这样,龙烈可以让许华再答应他一件事! 这让牛凡得出一个结论,龙烈......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许华跑了,龙烈等人愣在了原地,似乎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毁了。 牛凡不会去在意龙烈的喜悲,他巴不得这条老龙因做错了什么事而受到惩罚,现在出不去,牛凡也不可能去求这条已经让他厌恶至极的老龙,索性向着台阶上方走去,他想看看顶端到底有什么?会让这条老龙这么在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龙烈要是一怒之下找他的茬,牛凡不介意去做一些疯狂之事。 在掌握了“灭”后,以他的修为,只要造成的任何破坏,都可变成彻底的抹去,这种能力不是增加他的法术威力,而是可为他的法术威力提供一种附属能力------伤害无法恢复。 有这种能力在,他可以做到很多匪夷所思之事,包括......毁了这里。 “那位前辈说过,凡事不要过于强求,难道是因为我操之过急才导致的变故?”龙烈开始喃喃自语。 许久,龙烈再次开口道:“这......难道就是我的命么?” 其他八名老者见此,也都是神色黯淡,仿佛丢了魂。 “老大,这都怪我,是我没看住那小王八蛋。”一名白衣老者自责道。 “应该怪我才是......” 其他几名老者也66续续跟着自责起来。 “都不要吵了,此事与你们无关,是那小子早就有了防备,我们都被他的表象迷惑住了。”龙烈叹息一声道,随着这声叹息,眼中反而恢复了一些清明。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又不能离开此地,没办法将那小子抓回......”绿衣老者开口道,说到一半时,他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扫向了牛凡。 随着绿衣老者的举动,其他几名老者也纷纷将目光扫向了牛凡,但龙烈却是叹息一声道:“你们有所不知,当年那位前辈曾断言,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就没了。” 而此时,牛凡正欲踏上第十大阶的脚步却是猛地顿了一下,那几名巨龙老者的话语竟没有避开他,而他在意的则是龙烈刚才说的那句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骗子 牛凡不知道龙烈口中的“那位前辈”是谁,他在意的是“断言”两字。 “天机真的可测?”牛凡内心喃喃。 九为极,唯遁去一,捉摸不透,这些可以算是牛凡看过的典籍内,最为基本的论述,若是有人真的能断言未来,那岂不是几乎所有的典籍都要被颠覆? 颠不颠覆典籍牛凡不在乎,牛凡在乎的是真相。 若是真的可以断言未来,那岂不是意味着所生的一切都是注定要生的?就像是一出绝对固定的剧本一样,每个人都在做着完美无瑕的演出,没有丝毫偏差! 显然,牛凡是不信这个结果的...... 他不信有人真的能预测得了未来,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但绝对不是“断言”。 在牛凡心中,已经将龙烈归为恶龙那一类,而龙烈口中的“那位前辈”则光荣地成为了满口胡言的仙棍,就像......路边突然冒出一名“相貌奇伟”的道士,一指某家贵妇人道:“夫人小心!贫道掐指一算,你今日乃...有...凶...兆!” 珍爱青春,远离仙棍,能被仙棍所骗之人,往往都具备成为仙棍的潜质,牛凡不自觉地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然而,真相又是如何呢?事实是否真的如同牛凡所想的那般? 就在牛凡产生了要远离仙棍之时,在一处绿意环绕的山谷之内,一名老者正在作画。 那是一名白苍苍的老者,样貌有些枯槁,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甚至略显邋遢。 很难想象,就这么一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是怎么来到这处杳无人烟的深山之内的? 能够看出,老者略显邋遢的原因,似乎真的是跋山涉水来到此地,只为作一幅画。 然而,他画的却不是此地的风景,而是一处阁楼。 在阁楼内,一名白衣青年正与这名老者下着棋。 “没有人会相信,你竟是一个骗子。”白衣青年落下一颗白子后,淡淡道。 老者闻言微微一笑道:“老夫的骗术并不高明,所以老夫从来不让被骗之人提起老夫的名字。” “就算有人去拆穿,被你骗之人也不会信的,你是怕被某些人看穿,知晓你是骗子?” 老者奸笑一声回道:“老夫的确在意某些人的看法,比如说......你。” “做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 老者不以为怵,反而异常得意道:“心知肚明就好,该尊重老夫时,还是会尊重的......” 现在,身处老祖冥宫内的龙烈等人,自然不知晓那名白衣青年和老者的对话。 那条绿色巨龙化成的老者有些不信地问道:“机会只有一次?” “没错,那位前辈说了,第一个将我唤醒之人,便是我要等的有缘人,只有他才可以将那幅画认主,但是前辈也说了,一旦有缘人放弃,便是无缘,强求不得!”龙烈解释道。 “老大,难道一点转机都没有么?比如说让人将画带出去,逼许华那小王八蛋认主,这样也不行么?”绿色巨龙问道。 龙烈正要否定,但一旁的紫色巨龙却是抢先接口道:“是呀,老大,六哥的法子或许可行,许华虽放弃了大罗道宗的机缘,但并不代表放弃了那幅画的认主权啊,死马当成活马医,我们不妨一试。” 龙烈闻言微微一愣,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而其他几条巨龙则是眼中精芒越来越盛。 “或可一试,反正我已命不久矣,不如死...龙当成活龙医。”龙烈思索片刻之后说道。 就在龙烈说完后,牛凡直感觉那几条巨龙化成的老者,目光齐刷刷地扫视过来,但又齐刷刷地收了回去。 “就算有我们相帮,这牛凡也未必能登顶呀。”绿色巨龙缓缓说道。 “是呀,他的丹田基础比许华差了不止一筹,也就先前那叫夏峰的小子基础还算看得过去。” “他那样的丹田,就算提供再多血雾,怕是连十二大阶都过不去......” 巨龙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但无一不是嫌弃牛凡基础低的。 像夏峰这样四灵根的弟子,能够支持四灵根突破,便已说明了一切,若是将丹田比喻成生长灵根的土壤,那么,或许丹田初始的大小不比牛凡的大多少,但重点是肥沃啊,也就是说,在丹田成长的过程中,会更加地具有潜力和可塑性。 灵根的存在,就算是巨龙们也无法察觉,但丹田的好坏,却逃不出巨龙们的眼睛。 此刻,牛凡的丹田得到了一定的改造,无论是底子还是大小都提升不少,但......巨龙们却忘不了一开始看到牛凡时,那丹田根本就入不了巨龙们的法眼,若是比喻成房子,夏峰和许华那样的,至少能算成是清心雅致的阁楼,而牛凡的呢,顶多只能算是一座黑不溜秋的茅草房子。 巨龙们的话语丝毫没有避讳牛凡的意思,完全不在乎牛凡的感受,嫌弃牛凡的丹田差也就算了,但先前巨龙们的意思,是想让牛凡登顶后,将一幅画取出交给许华认主,牛凡怎么想,也不觉得他自己有那么高尚的品格。 许久过后,巨龙们仍旧在嫌弃不休,龙烈突然开口了:“无论怎样,就先拿这小子试试吧!” 话语的意思很是霸道,似乎根本就不去管牛凡同不同意,就要强行将牛凡当成试验品,若是成功还好说,若是失败,岂不是死路一条?然而,巨龙们却不会去考虑这点。 当然了,若是牛凡只有普通灵根,肯定是必败无疑,但在牛凡可能成功的前提下,牛凡会就范么? 牛凡从巨龙们的话语中,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巨龙们先前将一些话藏着掖着? 巨龙们是希望许华获得一幅画并且认主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提前说出来,许华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拒绝?这就是巨龙们担心的地方,一直不说出来,直到.....许华拿到那幅画,再一番哄骗,说成是重宝什么的,相信没几个人会拒绝。 至于对那幅画认主后,会有什么副作用?巨龙们是半个字也没说,但牛凡觉得,怕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巨龙们也就没必要如此遮遮掩掩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妖孽 龙烈拿定了主意,其他几条巨龙自然没有意见。 “牛凡,我们的话你也听见了,老夫可以送你这场造化,无限制供应血雾助你登顶,但你要答应老夫一个条件,如何?”龙烈几乎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牛凡一阵不喜,冷冷回道:“我拒绝。” 龙烈闻言一怔,随后似乎有所依仗般地说道:“没有老夫提供你血雾,你根本就走不了几步,难道你不动心?” 牛凡没有回答,而是向上迈出一步,踏上了第十大阶,随后如同闲庭散步般地向上走去,而在他的身边则是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形成了一道如同漩涡般的红雾存在。 步伐不快不慢,但却异常轻松,然而,就是这一幕,让看到的巨龙们,皆是猛地一怔,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龙目中则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他吸收血雨的度怎么能这么快?” “就算是曾经的大罗道宗培养的绝顶天骄,也不可能如他这般轻松,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丹田明明不怎么样啊,怎么吸收的度这么变态?” “天啊,他竟然不等丹田稳固下来,直接再次越过一大阶!” ...... 巨龙们内心震惊不已,已经开始瞠目结舌了,尤其是看到牛凡踏上第十大阶后,毫不停歇,直接来到第十一大阶前,一步踏上。 就是这一步,引来了巨龙们身心的巨震,身体改造是需要时间的,等稳固后再向上迈进,吸收度会更快,也就会更加轻松。 然而,牛凡却没有如此做,他嫌那样太慢了,也就是说,第十大阶的破坏,在他的恢复能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哪怕他的身体还没有改造完毕,但凭着他的恢复能力,直接无视了那些破坏。 现在,踏上第十一大阶的他,只需停下来,身体就会快地被改造完毕,达到第十一大阶应有的程度。 但......牛凡仍旧没有停止,向着十二大阶迈去。 屏息!巨龙们想要屏息,但却止不住地呼吸急促。 直到......牛凡来到十二大阶前。 巨龙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却不敢大口喘气,纵使呼吸急促也只能憋着,苍老的面上出现了一抹仿佛病态的嫣红。 他们想去认为牛凡不会轻易地迈出这一步,第十二大阶和前面相比,是个分水岭,然而,牛凡却没有丝毫犹豫地迈出了。 “这下该停止了吧?” 巨龙们皆是如此想,许华在巨龙们供应不断的血雾帮助之下,才得以征服十二大阶,但......也只征服了十二大阶,在十三大阶面前,许华退缩了,许华逃跑了。 巨龙们不认为牛凡能在十二大阶上还会如先前那般轻松,但不可否认的是,牛凡已经给巨龙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巨龙们对牛凡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此子当真了不得,在没有我等帮助之下,就可做到如此地步!” “此子堪称妖孽,凭一己之力,就越了先前的许华太多,这还是在他身体没有改造变强的情况下做到的,不知道在身体变强后,他能走到哪一步?” “先前还真是小看了这牛凡,但越往后面就越难,他应该不会再继续......” 踏上十二大阶之后,牛凡略微停顿了几息,他觉十二大阶的增幅不是一般的大,也因如此,他的内心开始止不住地狂跳起来,增幅越大......也就意味着他的收获越大。 就在牛凡停下那么几息之时,巨龙们小声交流了一番各自内心的震惊,他们以为牛凡停下来,是已经到达目前的极限了,饶是如此,巨龙们仍旧是吃惊不已,一口气迈过两大阶,却丝毫不显吃力,这已经刷新了他们对“妖孽”一词的认识了。 就在一名老者说出“他应该不会再继续......”之时,牛凡再次动了,衣袂飘舞,气定神闲,尤其是围绕他身边旋转不散的血雨腥风,更添一抹妖异之感。 “他......他......” 那是一名青衣老者,一连说了两个“他”,但咽喉和嗓子仿佛窒息了一般,不出其它任何声音。 不止青衣老者如此,其他几名巨龙化成的老者也都好不到哪去,其中包括龙烈。 在龙烈那原本冷酷威严的面上,此刻挂上的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此子还有余力?” 巨龙们内心不可置信,但随着牛凡一次次坚实无比的迈步,他们不得不信。 直到...牛凡踏上了第十三大阶。 “天!他...他...他......” 那名青衣老者再次语无伦次起来,也难怪他如此,十三大阶是许华逃跑的层次,那是在有巨龙帮助的情况下,许华依然选择了逃跑,而此刻,牛凡却毫不费力地征服了此阶。 巨龙们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对牛凡所做的一切产生了麻木之感,是真的麻木了,那是牛凡迈步所致,每迈出一步,巨龙们的身躯和灵魂都会震动一下,久而久之,出现了类似呆滞一般的状态。 直到牛凡踏上十三大阶后,终于停了下来,那种呆滞之感才逐渐消失。 “这牛凡资质看上去平平无奇,从丹田上判断他的灵根不会过三条,但......只凭他能以这样的度吸收血雨,他资质的特殊怕是过了我们的认知了。”穿着金色龙袍的老者缓缓说道,其他几名老者也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而此刻,牛凡停在了十三大阶之上,索性盘膝坐下,以完成身体的改造。 这里其实仍旧不是牛凡的极限,但他却知道,若是太快,或多或少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而他选择停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和巨龙们谈判的资本已经足够,这个位置,是巨龙们提供血雾也很难达到的位置,至少要承受千百次痛苦才能登上来。 但牛凡却没有急于开口,他在等着巨龙们开出条件,现在,急的不是牛凡,而是巨龙们。 至于牛凡的安危?牛凡觉得,那个龙烈似乎很怕死,若是用生死来威胁牛凡,怕是要让巨龙们失望了。 目前的局势,若是那龙烈想让牛凡帮忙,根本就不能威胁牛凡,只能许以足够让牛凡心动的代价,否则,即使牛凡答应了,只需做些小动作,便可让龙烈的希望化为乌有,牛凡相信,那龙烈不可能看不清此点,而牛凡现在,倒是隐隐有些期待巨龙们会开出怎样的条件。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护宗大阵 冥宫之内。 龙烈看到牛凡盘膝而坐,微微皱起眉头暗道:“这小子是想坐地起价?” 先前提出的以供应血雾作为条件,已然成了笑话。 “想我龙烈,堂堂的一名仙尊,竟会落魄到如此地步!”龙烈内心苦涩。 龙烈的修为是九条巨龙中唯一的一位达到仙尊层次,其他的则只达到了仙皇层次,只是,这些都是曾经。 龙烈永远忘不了那名斩去他未来的年轻人,忘不了那年轻人最后留下的那句淡淡的话语:“做人莫装x,装x遭雷劈!” 当年,大罗道宗辉煌之时,龙烈作为九龙卫的领,绝对是重量级的人物,跺一跺脚都能震动四面八方。 而他,也是位好战人物,在仙尊层次内几乎罕逢敌手,独孤求败之感悄然而来。 直到,他把目光盯到了一个存在身上,一个几乎让他万劫不复的存在身上。 那人,不知晓名字,但事迹却广为流传,龙烈对那人的事迹一番排查之后,却现均属虚构,但却无孔不入,连画像都有无数版本,那人更是被世人称为“逍遥仙人”。 没人知晓那人的来历,也没人知晓那人是否真的存在,就连大罗道宗的掌教道尊都不能确定。 为了查出那人的蛛丝马迹,龙烈的手段难免有些过激,造成了一些悲剧。 就在龙烈暗自嗤笑那人果然是虚构之时,那人出现了,是名青年,一袭白衣,看上去平平无奇,一丝一毫的修为波动都不存在。 “你找我就是想和我打一架?” 白衣青年只是淡淡地扫了龙烈一眼,但龙烈却知道,只是一眼,便将他全身上下都看穿了,恐怕连多少毛都没放过。 龙烈那时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是,后悔已经晚了,他做了不该做之事,逍遥仙人是来讨债的。 他原先以为,道尊便是修为的终点,而那一刻,他才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 直到今日,他每每想起“逍遥仙人”这四个字,灵魂内仍旧是止不住地颤抖。 龙烈微微晃了下头颅,打断遐思,说道:“牛凡,你若能登顶,本尊助你凝聚九朵灵花。”他特地加重了“本尊”两字。 “没有其他要求?”牛凡有些不信道,他对龙烈充满恶感,巴不得这条老龙一命呜呼。 “没有。”龙烈郑重回道,但其他几名老者明显急了,呼道:“老大?”有些不解。 龙烈一摆手阻止了老者们的疑问。 “没有?”牛凡已经起身,狐疑地看着龙烈。 “你不用怀疑,本尊已经想开了,要死也要有尊严地死去,况且,就算你真心实意地帮本尊将那幅画送给许华,本尊也不一定能活。” 是啊!不说牛凡会不会做手脚,就是许华也不一定敢认主,谁知道认主后会有什么后果?还是牛凡这个敌人送来的。让牛凡送画是一个方法,但成功的可能的确不高。 牛凡仍旧不敢相信龙烈的话,他不相信龙烈会突然变得这么豁达。 “你先前是否会真的杀了夏峰?”牛凡倒想看看龙烈会怎么回答。 龙烈冷哼一声道:“夏峰又不是本尊的什么人,本尊要杀便杀!” 牛凡闻言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这恶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也隐隐有些担心起来,这恶龙如此直言不讳,怕是真的报了必死的决心了,若是临死前再疯狂点,拉个垫背啥的,牛凡算是自招恶果了。 龙烈的话语一出口,却是急坏了其他几名老者。 “老大,你别瞎说啊!” “老大,你别乱说啊!” 纷纷阻止,那绿衣老者更是急切地朝牛凡道:“牛凡,你可别信了我们老大的话,我们先前约定好了,一旦老大出手,我们就暗中相救,我们老大答应了许华,但我们没有,不算违约。” 牛凡有些意外,看这几名老者异口同声地劝解,不似作伪。 “或许真的有些误会。”牛凡心中暗道,但他仍旧不喜龙烈的作风,微微皱眉“既如此,那就有劳各位前辈了。” 牛凡说得模糊,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随后不管巨龙们的反应,迈步继续向上踏去。 七日过后,御灵宗虎灵一脉内。 姜仲坐在虎纹靠椅之上,独自一人,满脸气呼呼的模样。 这几日,一到固定时辰,姜仲皆是如此。 老祖冥宫内所生之事他已知晓,而他现在气的却不是这个,而是...... “好你个白眼狼,小兔崽子,为师早就现你这臭小子贼眉色眼的,果然不出为师所料,防鼠防狼防徒弟,防了这么久了,就一次老祖冥宫,你就把我闺女给祸害了......” 姜仲对着虚空指指点点,眼斜鼻歪,愤愤异常。 许久过后,姜仲说得口舌干燥,才停止下来,板着脸再次冷哼一声后,面色才逐渐恢复正常。 “凡儿啊,你可得活着出来!”姜仲突然嘀咕一句,随后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就像雪天里眺望火焚山时一样,目露担忧之色。 约莫半柱香过后,姜仲出了房间,向着山谷下的木屋所在飘然而去。 木屋外的过道之上,姜仲驻步,他回想起月夜里,给牛凡送秘籍时的一幕幕。 姜仲不禁笑出声来,随后叹了口气,胸中多日以来的郁郁之气终于一扫而空。 “没想到你我不仅有师徒之缘,还有翁婿之份,为师其实一直看你挺顺眼的,只是不愿承认,嘴上也没说过而已。 等你从冥宫出来,为师就替你操办和雪儿之间的事,放心吧,为师一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风风光光的,绝不会比哪家宗门的天骄差。 无论你此次能否突破至凝液期,为师都认了,只希望你和雪儿能长伴为师膝前,足矣......足矣!”姜仲微笑捻须,自言自语。 就在姜仲准备推开木门进去观看一番之时,突然,从四方同时传来钟声。 姜仲面色一变,钟声一共响了九下,来自四方山门,那是宗门防护之声。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一层闪烁着七彩霞光的光幕顿起,整个宗门之内,流光萦绕,护宗大阵,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季斗 御灵宗内,有数十载未曾完全开启过的护宗大阵,今日开启了。 鹤灵、鼠灵、火鸦、虎灵、狼灵、熊灵,蛇灵七脉主峰之上,各脉当家人已盘膝坐在一座巨型的法阵之内,若是从上方观去,七座巨型法阵隐隐形成七芒星之势,遥相呼应。 宗内弟子,除了最近刚刚通过筑基大典的新弟子略显慌乱外,其他弟子均都各就各位,显然知晓宗门四方响起警钟的含义,那是代表着敌袭,有强敌攻破了宗门外围的警示大阵。 姜仲盘膝坐在一座闪烁着猛虎图案的法阵中央,华师妹、储钰、以及妙音真人皆是坐在法阵之内,围绕姜仲而坐,虎灵一脉内门弟子们皆是坐在各自的阵图之内,离姜仲比较近的一个位置,邢彦取代了本该俞兴主持的阵图,而彭若则是在一旁辅助。 那些穿着皂衣的外门弟子们,也有相应的位置,主要是等候差遣以及负责后勤。 宗内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畏战逃跑,因为,宗门大阵开启,没有人能私自逃走。 可以怠工、可以怯战,只要不被现,但若是被宗门知晓,后果很惨烈。 也不排除利用特殊方法逃走,或在宗门生死存亡之时投敌的情况生,但敢于这么做之人,将会被宗门列入黑名单,不死不休。 宗门的外围警示大阵被悄无声息地攻破,御灵宗上下皆是明白其含义,那是敌方准备进行灭宗之战,而不是单纯地来挑衅。这是朱厌域内修真宗门的规矩,无论是谁攻破宗门的警示大阵,都将是这一宗门的死敌。 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后,有三道巨型阴影从天空袭来,那是三条巨型飞舟。 “哈哈哈......,今日我合欢宗重现天日,就是你御灵宗覆灭之时,二十多年了,老身要让你御灵宗血债血偿!” 一阵女子的喋喋怪笑之声从右边飞舟舟头传出,那是一名满头银的老妪,穿着一身淡粉桃裙,手中拿着一根油光呈亮的木制拐杖,但拐杖的末端却像极了男人的胯下之物,雕刻精致,惟妙惟肖。 那名老妪诨名“菜叶婆婆”,合欢宗的七长老,在怪笑之时,却始终不忘抚摸拐杖的端头。 此时,在菜叶婆婆身侧,则是站立另一名老妪,身着纹凤银袍,这名老妪乃是飞风宗掌门玉飞凤,但看其模样,似乎一切都以菜叶婆婆马是瞻。 玉飞凤身后,有十数名身着紫衣的女子,这些人的修为皆是达到了凝液期。 而在这些紫衣女子的身后,则是有上千名白衣女子,修为或是筑基,或是练气,在她们的衣袖和裙摆之上,都修上了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图案。 御灵宗内,身为外门弟子的季斗,看到飞舟上站立之人时,异常心惊。 “天呐,那不是烈阳宗的刘天阳前辈么,难道他老人家投靠了合欢宗,做了人棍?” 季斗的老毛病又犯了,虽然他现在牙齿微微打颤,但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季斗自然也注意到了菜花婆婆所在的右边飞舟,但他却更在意左边的那座飞舟。 季斗身为外门弟子,消息却很灵通,有关蜀国境内的修仙门派,倒是知晓不少。 蜀国境内修仙的小门派不少,但能够称上大门派的只有五家,分别是:天月宗、武玄宗、御灵宗、烈阳宗和飞风宗。 在这五宗中,天月宗的综合实力最强,武玄宗和御灵宗实力相当,而烈阳宗和飞风宗次之。 “唉,做人棍有什么前途,枉我季斗还一直视你为楷模,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跪舔,怕就是舔着前面那老头才上位的吧!我季斗还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崇拜你这样的败类,你,还没有我季斗活得有尊严呢!” 季斗充分地挥了他的想象能力,言辞有几分痛心疾,连表情都有那么一丝心碎的模样。 季斗口中的刘天阳就是烈阳宗的掌门,那是一个颇有几分威严的男子,约莫五十多岁模样,朱红衣衫,在胸口则是纹上了一颗金色巨阳,花白头用红色玉簪挽在头上一丝不苟。 刘天阳身前,一名鹤童颜的老者迎风而立,身着青袍,手持双叉蚌形木杵,微眯的双眼之中散着阴冷的气息。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有着赫赫阴名的合欢宗五长老,巨阳子。 在刘天阳身后,也有着十数名紫衣之人,不过却都是男子,在这些紫衣之人身后,则是上千名白衣男子,袖口纹着烈阳。 若是让刘天阳听到季斗的话语,不用刘天阳动手,就是那些仿似是弟子一般的白衣男子,就会争先恐后地手撕了季斗。 季斗的话虽一直都不怎么中听,但这一刻在御灵宗内,却有了无数知音。 一名成名多年的老牌仙师,还是一派掌门,颇有威严的大人物,就这么被季斗用言语给qj了,御灵宗内无数外门弟子对季斗刮目相看,暗中叫好,甚至有不少人随着季斗的话语,隐隐地起了一份遐思。 注意到季斗的,可不止外门弟子,季斗被“请”到了虎灵一脉做帮手。 姜仲担心人心不稳,时刻留意着,听到季斗的言语后,暗道一声:“好小子!”决定事后要好好奖励季斗一番。 季斗在御灵宗内,只是一名外门普通弟子,由于口风不好,得罪了不少人,自然做的杂役差事也不怎么好。这倒不是同为杂役的外门弟子刁难与他,相反,他在杂役中人缘一直不错,只是,他得罪的从来都是上面的人。 季斗言语上得罪人太多,经常断胳膊断腿,也因如此,竟连御灵宗的仙师们都对他有所耳闻,但,仙师们日理万机,岂会关心他季斗许多?也就在耳闻季斗的战绩时,当做笑话来听听。 谁曾想?就是这么一名遭人白眼不受重视的外门弟子,心中对御灵宗的感情到底有多火热?关键时刻,季斗是害怕的,但他却没有退缩,或许说说敌人的坏话没什么,可是他却是第一个声的。 看似简单的几句话语,内容却不简单,投靠合欢宗,就等于是主动去做人棍,主动去跪舔,连季斗这样的小人物都看不起! 不仅如此,原本有不少内心忐忑害怕的弟子,听完季斗耻笑羞辱刘天阳的话语后,皆是莫名地一阵轻松,季斗说出了他们作为小人物,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连刘天阳这样的老牌仙师都敢羞辱,还有什么不敢的? 而此刻,季斗心里却明白,他的使命还没结束,他的战斗才刚打响。 “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临场挥能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有些小看了他呢。”坐在姜仲附近的邢彦内心喃喃,先是有些诧异地看向季斗,随后目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期待的光芒。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那老头是傻子吧 三艘黝黑一片散着森寒光泽的巨型飞舟,像是幽灵船一般悬浮在御灵宗护宗大阵上方,仿佛只需一个命令,便可张开它那夺命大口,将御灵宗上下吞食得片甲不留。≧ 右边飞舟之上,巨阳子苍老且阴冷的声音传出:“御灵宗上下听着,老夫巨阳子,可给你等一个机会。 除了当年参与灭我合欢宗之人外,其他人只要放弃抵抗,老夫可保证破宗之后放你等一条生路。 若是当众下誓言效忠本宗者,待到阵破之时,可根据贡献大小,获取本宗重点培养的资格。” 巨阳子的话语传入御灵宗掌门红谷子以及姜仲等众位仙师的耳中,他们皆是面色一变,那巨阳子的话语,其心可诛。 只是,还没等红谷子等仙师反唇相讥,就有人已经率先开口了。 “那巨阳子老头该不会是傻子吧?搞得好像我们求着要替他跪舔似的,额...真恶心,也就刘天阳那老不要脸的能做出来,咦......?你们看,刘天阳竟然笑了,看样子他还真的挺陶醉的。 兄弟,合欢宗的那些勾当你应该听说过吧?要不要去试试?说不定那老头的东西真的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带个‘巨’字呢!” 季斗似乎毫无顾忌,张大嗓门说出心中所想,说到后面,一拍身旁一名外门弟子的肩膀,怂恿道。 季斗只是轻轻一拍,但他身旁的那名外门弟子却是很配合地张口就吐,连黄色的胆水都吐了出来,那酸爽的味道,让附近不少人都有了强烈欲呕的感觉。 男风之事自古有之,尤其是一些大门大阀出生的弟子对此颇有耳闻,但这里毕竟是修仙门派,弟子们大多是一些六根相对清静之人,算是白纸一张,被季斗这么一渲染,上了生动的一课,那巨阳子仙风道骨的形象转瞬变得惨无人道。 想起巨阳子和刘天阳两个老头先前有些自得地相视一笑,御灵宗众弟子瞬间感到恶寒,似乎隐隐猜到和明白了一些什么。 “季斗师弟,我贺山一直以为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今天你总算说了几句人话,听了师弟你的“傻子”言论,我敢断言,我们若是投降,就算事后给那老头跪舔,都绝无活路。 那老头怎么可能是傻子呢?我们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么?那老头会那么好心贡献资源给我们修炼?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为他做些难堪的事情么? 没想到我这个一辈子在阴谋诡计里摸爬滚打的人,还没有师弟你将事情的本质看得如此透彻,看来师弟你是大智若愚啊! 以前我曾欺负过师弟你,还请师弟不要往心里去,原谅师兄我一次。” 贺山说完,深深向着季斗一礼,季斗则是连忙扶起,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贺山的言语在人群中炸开了锅,贺山是什么样的人,大伙都清楚,和当年的吴宇一样,出了名的墙头草。连贺山都不信巨阳子的话语,都不能臭味相投到一起去,大伙自然不敢信巨阳子那带有蛊惑性的话语。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但最后得出的统一结论就是“那老头是傻子吧!”,骗人都不会骗! 一个人的声音小,但成千上万人的声音,足可传到九霄云外。 “季斗师弟,还有贺山师弟,你们说的都太在理了,你们说的都会成为事实,且真实情况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老皮精可是收集过不少有关这巨阳子的罪恶事迹,他的说辞也和今日所说差不多,但结果简直是惨无人道啊! 多年前,天宇宗......先奸后杀! 后来,金日宗掌门亲自带领弟子们投降......结果全部都是被先奸后杀! ...... 就连金顶宗的那些和尚大师们,都没一个逃过那巨阳子的魔具! ......” 老皮精一边说,一边着一些记录文字,众人只瞟了几眼,便传给下一位疑似有所疑虑之人。 老皮精是做啥的?专门出售情报和兜售地图的啊!他的话语,在宗内向来都是童叟无欺,老字号老招牌,基本不会有人不信。 众人已经将巨阳子的形象化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变态yin魔了! 这一切都得益于老皮精的效率,只是片刻功夫,便将合欢宗过往罪行的卷宗给整了出来,再加上老皮精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的言语,那些罪恶基本都被巨阳子承担了,当然了,这也怪合欢宗的确做过不少灭杀小门小派的事情,让老皮精的话语有据可依。 季斗的话语刚一出口,便传到了在关注下方众弟子反应的巨阳子耳中。 季斗是再次第一个出声的,想不被现都难,巨阳子随着季斗的话语,面色越来越难看,而一旁的刘天阳也是面色变得绛红。 只是两人面色上的变化,落在御灵宗众弟子眼中,却变成了“潮红”,有不少人自动脑补了许多情节。 在御灵宗内,像季斗以及老皮精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而引导出众人说出的话语也都传到了御灵宗红谷子等众位仙师的耳中,众位仙师面上都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红谷子运起一口真气,冲着左边巨舟之上的巨阳子嘲讽道:“巨阳子,你该不会是真的老得傻掉了吧!” 巨阳子虽面色难看,但还是冷哼一声回道:“红谷子,你别得意,等攻破了大阵之后,老夫就让你们所想变成现实!” 当年,各宗在香火道的率领之下,剿灭合欢宗,只是,让红谷子意外的是,合欢宗真的死灰复燃了,不仅如此,还保留了不少实力。 像巨阳子以及菜花婆婆等人,都是当年合欢宗内不俗的战力,竟都保存了下来。且这两人的实力达到了结茧期,虽都是结茧初期,但对目前的御灵宗来说,随着唯一的结茧期修为的王叔子去寻找香火道传人,御灵宗内论个人战力,没有人是这两人的敌手。 王叔子去寻找香火道传人,到底是为了防止凤仙违反约定荼毒生灵,还是为了应付合欢宗的死灰复燃?或许只有王叔子自己知晓。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老丹 合欢宗出现死灰复燃的征兆之时,御灵宗便已经派人进行了调查,结果只有负责调查的岑白、红谷子以及王叔子几人知晓。 “合欢宗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势力?”红谷子内心喃喃。 调查结果并不理想,矛头隐隐指向了朱厌域宫,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让王叔子弃宗门安危于不顾,找了个理由去寻援助。 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一切痕迹都抹去,无法查探下去,负责此事的岑白甚至受到暗含的警告,若是继续下去,等待御灵宗的将是灭顶之灾。 那不是朱厌域宫的能量,而是另一股不为人知的势力,强大到无法想象,似乎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一些事情,但并不干预御灵宗和合欢宗的仇恨,只是,若是想顺着合欢宗查出那股势力,将会遭遇对方无情的抹杀。 红谷子现在丝毫不怀疑那股势力的存在,从烈阳宗以及飞风宗成为合欢宗的附属,甚至沦为藏污纳垢的所在,且没有丝毫破绽和征兆,就可看出一斑。 矛头所指的朱厌域宫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一个顶在前面的招牌,又或者说是一颗棋子,这不由地让红谷子想起有关朱厌域主阴华山的一切。 当年,身处魏国阴冥宗的阴华山,全宗覆灭殆尽,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且修为突飞猛进达到化形期,一跃成为了九国域主,这真的是阴华山的运气好么?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傀儡般的人物! 无论真相如何,这一切都出了御灵宗红谷子的能力范围了。 “期望叔子师叔能够找出答案吧!”红谷子暗叹一声,他的心中是异常尊敬王叔子的,那个默默守护了御灵宗一生的老人。 对于巨阳子的破宗威胁之语,红谷子嗤之以鼻,宗内弟子的情绪,有季斗等人控制,红谷子很是放心。 而最让红谷子放心的是,邢彦提出的那套应变之策,最高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由独立的小组临时应变,除了邢彦之外,没有人知晓安排了多少后手,就连红谷子都不知晓。 任何环节出了变故,又或者出了叛徒,这些都在邢彦的算计之内,会自动补救。 邢彦安排的是一套策略,具体计划由无数小组临时挥,就算是敌方真的在小组之内,也影响不了大局,因为,敌方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少小组,有多少计划,有多少后手,说不定身旁的任何一人都是邢彦的后手。 红谷子对邢彦是异常满意的,或者说是对虎灵一脉和邢彦同一批入门的那些弟子都异常满意,而这一切的源头却都是来自于牛凡。 一名在筑基大典上雷点大雨声小的弟子,一名相貌普通到让人遗忘的弟子,一名一直在刻意低调却无数次被动显露名声的弟子。 邢彦的改变是来自于牛凡,从牛凡在兽魂窟内战斗的影像被流传开后,邢彦便开始在逐渐改变。 邢彦的修炼天赋并不出众,但牛凡战斗时的灵活多变却为邢彦打开了一片新天地,用己方的长处去攻击敌人的短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实在不行就创造条件。牛凡做到了,他以弱于敌方的实力却战胜了敌方。而邢彦则是一直以牛凡为目标,挥属于邢彦自己的长处,完成一次次的逆袭。从上次大比之上,邢彦便已检验出了他改变后的成果,以普通资质成了宗内的一颗闪耀之星。 从此次将布局大权交给邢彦开始,红谷子等众位仙师便已知晓,邢彦想要越的目标竟是牛凡,等到夏峰从冥宫出来后,道出了牛凡怎么在最后一刻救了他的性命后,红谷子等人再次刷新了对牛凡的三观。 “没想到本宗最大的一个宝贝弟子竟然是那牛凡!”红谷子每每想到此处,都有些吃味,原因无它,虎灵一脉与牛凡同一批的弟子,都太耀眼了。 能让红谷子稍稍缓解醋意的是,夏峰也相当不错,资质好这点不说,从冥宫内与牛凡联手,也表现出了不弱的机智,但最让红谷子满意的是,他们能够团结在一起。 “刘天阳,你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了,竟然沦为了合欢宗的走狗,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合欢宗的那一套,不能自已了吧?”红谷子冲着巨阳子身旁的刘天阳嗤笑一声道。 刘天阳本就被季斗等人的言语气得不轻,再一听到红谷子的话语,如针刺耳,恼羞成怒道: “红谷老儿,别一派道貌岸然以正派人士自居的恶心模样,你也蹦跶不久了,老夫就实话告诉你吧。 要是让你看到了这天地的本质,老夫相信你会更加不堪! 你以为这天地是什么?啊...?实话告诉你吧,这天地就是一颗仙人的不老丹,要不了多久,丹成之日,所有人都得完蛋。 不过老夫比你们幸运,你们很快就要死了,而老夫却有了自我救赎的机会,哈哈哈......,你们能在临死之前知道一些真相,也算是死得不冤枉了,就算此次不灭你们御灵宗,你们也会随着这片天地消失,你们没有能力反了这天,就连救赎的机会都与你们无缘!” 红谷子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但却强自镇定下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看来你是走狗做久了,脑子也跟着坏了。 你还妄想灭了本宗?真是笑话! 本宗的护宗大阵乃是御灵祖师亲自布下,没有修为达到化形期之人,根本不可能攻破。 用不了多长时间,天月宗和武玄宗就会赶来,到时候,要抱头逃窜的人可就是你了!” 不等刘天阳说话,那巨阳子便抢先开口道: “红谷子,你们的护宗大阵的确有些特殊,当年本宗就吃了不小的亏,但此次不同,本宗从南荒第一大宗炼器宗购置了这三艘黑金战船,攻破你们的护宗大阵只需多花些时日罢了。 至于天月宗和武玄宗?哈哈哈...老夫也不瞒你们这些将死之人,天月宗目前自身难保,而武玄宗则是做了缩头乌龟,正在保持沉默呢。 此次你们必死无疑,怎么样?不如你们就此投降,老夫或许一高兴,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开战 红谷子听了巨阳子的话语后,内心咯噔了数下。 “巨阳子,别大言不惭!本宗的护宗大阵放眼整个朱厌域内,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你尽管放马过来试试!”红谷子知晓气势不能弱,且他对御灵老祖布置的护宗大阵充满了信心。 “五长老,少跟他们废话,等破了阵后,看他们还怎么嘴硬,到时候,活捉了这红谷子,老身定要拿他来滋补一番,将他吸成人干。” 菜叶婆婆一招手,足有数万丈长短的巨型飞舟疾而动,带着一阵破空之声,猛地向着护山大阵撞击而来。 三艘飞舟动了两艘,中间的那艘远远地停在后面。 “起!” 红谷子口中暴喝一声,手中开始掐诀,话音刚落,一只足有数千丈大小的白鹤虚影从法阵内冲天而起,出一阵唳鸣,义无反顾地向着巨型飞舟撞击而去。 七座主峰皆是如此,七道庞大无比的法阵闪烁不断,蛇影虎啸狼嚎......,七只护宗巨兽虚影冲天而起。 “轰轰,轰轰轰......” “锵锵,锵锵锵......” 撞击撕扯之声不断,巨舟被逼回,而巨兽虚影也重归大阵之内,重新凝聚。 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交锋,双方皆没有使出全力,在有大阵守护抵挡的情况之下,双方都明白,先要比拼的就是消耗。 御灵宗若是没有这么强悍的守宗大阵存在,若是少了这层屏障,在合欢宗有两名结茧期修士存在的情况之下,将会成为土鸡瓦狗。 “护宗大阵,绝对不能被破!”红谷子心里明白,整个御灵宗上上下下都明白。 只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对方也只是才出动了两艘飞舟,红谷子等人面上轻松,但心中却时刻警惕着。 一次次地撞击,一次次地退回,那两艘巨型飞舟在上千名合欢宗弟子的施法之下,已无限接近化形初期实力的一击。 合欢宗花费了巨大代价购置这几艘黑金战船,就是为了破阵所用,黑金战船威能虽不小,但若用来攻击活动的人和物,效果却极差,也就在对付固定目标时,有着不错的效果。 御灵宗上下都是紧绷着神经,而合欢宗那边,除了施法的弟子外,菜叶婆婆和巨阳子等人则是轻松不少,皆是一副志得满满的模样。 ****** 中间战舟之上,一处古色古香的雅间之内。 一对青年男女正在饮酒小酌。 男子五官端正,但在右边嘴角却有块拇指般大小的青色印记,让本该俊美的相貌大打折扣,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牛凡有着杀父之仇的青印,朱厌域主阴华山的十二亲卫之一。 那名年轻女子则是身着朱红褶裙,相貌颇为妖艳。 “韵红师妹,难得此次能出来这么久,陪师兄喝一个?”青印嬉笑一声,满上一杯过后,起身向着被称为韵红的女子凑了过去,本就坐的不远,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毛手毛脚了。 “哎呀,师兄,你好坏。”韵红看着青印递过来的酒杯,娇嗔一声过后,将朱唇凑了上去,手中的酒杯也和青印的交叉,任由青印揉捏。 “嘿嘿,师兄不坏,师妹怎么会爱?” “讨厌......” ...... 没过多少工夫,青印一扫圆桌,酒场变战场...... 完事过后,韵红微微喘息道:“师兄,此次少主的安全至关重要,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一切可都仰仗师兄你了。” “放心吧师妹,许华少爷的安全绝不会出现问题,严阳伯那老鬼你又不是没见到,只要这里出现丝毫意外,他便会立马赶过来,以他结茧后期的修为,在整个大梁国都可以横着走了,能出什么意外?”青印说完,又向韵红凑的更紧,青印口中所说的严阳伯正是朱厌域内大梁国域使。 韵红稍稍挣脱,嬉笑一声“师兄说的是。”喜不自禁。 “好妹子,告诉哥哥,严老鬼和你独处的那晚没把你怎么样吧?” “师兄你真讨厌......啦......”韵红在青印再一轮的攻势之下,奋力挣扎,但却银铃翠耳。 ****** 战舟尾端的一处密室之内,雾蒙蒙的灵气浓郁到几欲成实质,四周阵法铭文闪烁不断。 中央,许华正在盘膝吐纳,那些乳白色灵气不断被吸入体内。 这艘战舟没有去撞击御灵宗的阵法,许华想突破至凝液期后,亲自去参与杀戮。 倒不是合欢宗的实力不够,而是强大到可以任性。诛灭御灵宗,对徐华来说,更像是一场游戏,一场可以将那些仙师们踩在脚下,任意宰杀的游戏。 合欢宗和御灵宗是宿敌,从六欲上人和御灵老祖创立宗派便已开始。 六欲上人失踪,御灵老祖归墟,从那以后,合欢宗便已变得无恶不作,不仅是将修仙界搅得乌烟瘴气,更是扰乱凡俗,兴风作浪,渐渐地,合欢宗成了名门正派的公敌。 御灵宗则是当其冲,与合欢宗结下了累累血债,更是在数十年前,由香火道带领,对合欢宗进行了灭宗之战。 若说六欲上人和御灵老祖那时两宗只是互相打压,现在,则已成了彻底的死敌,不可共存。 许华自然也继承了这一切,对御灵宗恨之入骨。 许华的姓氏本不姓许,只是在御灵宗多年,他也懒得去改了,或许,等灭了御灵宗之后,他便可光明正大地改过来。 许华能够得到朱厌域宫的保护,那是因为他的母亲,合欢宗的圣女云珠,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莫翠珠! 然而,朱厌域主阴华山,却不是他的父亲,许华一直明白,他的母亲和阴华山之间,只是一种利用关系罢了。 此次对御灵宗的灭宗之战,许华没有丝毫担心会失败,但,他的心中却很在意一件事:“他,会选择哪边?” 许华非常想知道答案。 从小到大,许华都很在意那个“他”。 只是,许华的身份特殊。 若说私生子是不被祝福而出生的孩子,那么,许华的尴尬身份比私生子还要凄惨。 “若不选择我,我会亲手毁灭你!”这是许华内心的真实写照。 第一百五十章 老头,你有法宝么? 似箭岁月,转眼半年时间匆匆而过。[ 御灵宗,老祖冥宫内。 牛凡已然踏上第二十二大阶,凭着一己之力。 以龙烈为的或是中年或是小老头模样的几人,已经目瞪口呆。 牛凡偶尔拿出一枚灵玉补充灵力消耗,以他的灵力恢复度,本不必如此,他不想表现得太过骇然。 但这一切落在龙烈等人的眼中,又是一阵惊愕。 “此子灵力控制竟已达到入微境界,几乎无丝毫消耗上的浪费,这是唯有修为达到凝神期才可做到,他到底是怎样的妖孽啊!” 巨龙们皆是内心喃喃,天才他们见过不少,但像牛凡这样的,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就可将灵力控制达到那样的境界,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此子怕是没有多少补充灵力的石头,看其模样,每拿出一颗,似乎都异常心痛,或许正是因此,为了节省那些石头,他才能那么快摸索出控制灵力的诀窍吧! 但......就算是因为心痛,逼迫他不得不节省灵力,此子还是太过妖孽,尤其是那悟性,几番摸索,便可无师自通,还真是了得!”龙烈内心猜测,同时龙目之内露出古怪之芒。 牛凡自然不知龙烈的古怪心思,也没空去理会,他虽数次停歇,但却没有停止向上攀登的步伐。 血雨的打熬淬体,效果显著。同样,也得忍受时时刻刻那种几欲撕裂血肉之躯、爆体而亡的痛苦。 一路走来,有心酸、有汗水。但和血玉葫芦内的那种绝望、无助,以及痛不欲生相比,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牛凡继续迈动着他那沉重但却稳健的步伐,向上攀登,背影如山岳,腥风血雨下更显厚重。 一幕幕画面映入龙烈的眼中,长达数月之久,直到牛凡离最后一阶仅差一步之遥时,龙烈才从无数次惊讶和震惊中猛然惊醒过来。 龙烈差点忘记了性命攸关之事,他曾慷慨无私地答应牛凡,若牛凡能够登顶,他便助牛凡凝聚九朵灵台之花,且不图任何回报,不要求牛凡为他做什么,连他自身唯一活命的机会都弃之不顾。 但这真的只是龙烈的大公无私么?龙烈心思极为清楚,而其他几条巨龙也知晓龙烈的算盘。 龙烈的活路只有一条,且容不得半点差错,若是等到牛凡出了冥宫之后,龙烈的生死可就仅凭牛凡的一念之间了。 是以,龙烈的“大公无私”只是不想交恶牛凡,用实际行动来化解和牛凡之间略显紧张的关系,而龙烈真正的筹码则是无限制提供血雾,以便和牛凡结下一段真正的善缘。 若是碰到一般人,无限制提供血雾将是莫大的机缘,只要龙烈尽心竭力地相帮,那冥冥之中的气运或多或少会分他一些;可是,他碰到的是牛凡,一个能轻而易举地打破此地平衡的存在,一个在龙烈眼中已被视如妖孽般的存在。 龙烈的筹码还未使用,便已荡然无存,他能想象的出,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他会如何的被动。 龙烈有些懊恼将好处送的太早,说出口的承诺他已无法收回,否则真的是自寻死路了;他只怪不知怎的一时昏了头,他以往的性格可不是这般,至少不是如这般慷慨的主。 但现在绝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刻,他必须尽快和牛凡达成共识,时间拖的越久,对他就越为不利。 就在龙烈滚动了下喉结,濡沫了一口吐沫过后,想要说些什么之时,出乎龙烈的意料,牛凡停住了那最后一步,率先开口道: “老头,你有法宝么?” 龙烈闻言愣了一下,其他几条巨龙也是如此,但他们瞬间明白过来,这是牛凡开出的条件,是牛凡抛过来的橄榄枝。 一阵窃窃私语,牛凡却听不出丝毫内容,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扰乱了听觉。 牛凡盯着龙烈,看到他轻轻摇了下龙,心中难免生出些许失望。 “老头,那你有丹药吗?”牛凡继续问道。 龙烈其实很不喜欢牛凡对他的称呼,这让他感觉到了悲伤,却也不予辩驳,仍旧是摇了摇头,但一对龙目时刻有余光紧盯牛凡,目中透露出复杂难明的意味。 “灵玉?”牛凡再三问道,可答案无丝毫变化。 ...... “功法?”牛凡嘟囔一声,仍旧不死心。 ...... 无论牛凡说出什么,换来的都是龙烈如同机械般的摇头,牛凡真的很是失望,更多的却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你有什么?”牛凡小心翼翼地问出一句,事情好似没他想的那般简单,警惕顿生。 “本尊一无所有。” 龙烈似乎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本尊真的一无所有,给不了你什么。” 牛凡一边观察其他几条巨龙的反应,再看了下龙烈一本正经回答的模样,开始盘算起来。 片刻过后,牛凡慢慢抬起右手,在身边血雨漩涡内接了点雨水。 这雨水功效奇特,但却不易收集,要么被吸收,要么会慢慢消散不知去向。 牛凡尝试抓取了几次,仍旧不得要领。 回头看了眼最后一步玉阶,再看了眼龙烈,缓缓开口道: “我要这个。”牛凡说完就欲转身。 龙烈有些意外,立马说到:“这些血精虽还不错,但对你来说,已无多大功效。” 牛凡知晓龙烈所说不假,血精淬体虽有奇效,但总有个极限;牛凡虽不知这血精来自何处,何种生物?但这种逆天之物,想必不会太多,按照牛凡的臆测,若再想通过血精淬体,或许得要宰杀传说中的神物才能办到了。 “就要这个。”牛凡坚定道。 “本尊给不了你太多,最多......给你一葫芦。”龙烈边说边一摆衣袖,右手之上凭空多了个葫芦,通体漆黑,一条黑色巨龙张牙舞爪。 在看到龙烈手中的黑色葫芦瞬间,牛凡愣了下,有种被坑的感觉,回想起蝎族的那两名老者的抠门劲,牛凡抽了抽脸皮,咬牙切齿道:“我要两壶。” “成交!”龙烈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选之人 牛凡对龙烈是厌恶的,尤其是在龙烈爽快地答应之后,这种厌恶更甚几分。{[ 〈((〔〔({< 可是,牛凡不得不和龙烈达成共识,莫说九座灵台之花的诱惑,就是小命也处在互相制约的平衡之中。 能和龙烈叫板,那是有被利用的价值,若是不知轻重地挑战龙烈的神经,又或者太过贪婪,保不准这条恶龙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出来。 但在牛凡的内心深处,仍旧想一巴掌拍死这条老龙,也不知道这股冲动从何而来,牛凡总觉得龙烈的一言一行似曾相识,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地很不舒服。 “这不是交易!”牛凡压抑着目中的火气,但那种厌恶的目光却怎么也掩饰不掉。 龙烈微微怔住,内心暗自疑惑:“这不是交易是什么?” 看向牛凡的目光,龙烈觉得有些扎眼,似乎从中读懂了一些什么:“是怜悯么?” 龙烈觉得有些好笑,他需要别人的怜悯么? “要是放在曾经,本尊定让你这小娃娃......”龙烈想着想着,却是突然暗叹一声。 龙游浅滩,虎落平阳,他还有什么资格谈曾经?他还是那个威风霸道、不可一世的帝尊么? “也罢,你既让本尊认清了现实,那么本尊再多送你一葫芦......不谢!”龙烈很是硬气地朝牛凡说到。 牛凡怎么也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却换来了额外的好处,眼中的厌恶收敛了几分。同时,内心也松了一口气,若对方仅仅把这些事情当成一场交易,牛凡可真得好好计划盘算一番了,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当做筹码,来一场充满诱惑、看似硕果累累的豪赌。 牛凡对龙烈的厌恶还有一个原因,双方各取所需后,无论是称作交易也好、合作也罢,最大的收获反而是那已出了冥宫的许华。敌人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敌人,牛凡对这个即将成为敌人的恶龙,自然没有那么好的观感。 牛凡计划,若是碰上合适的时机,一定要坑死这条恶龙。至少,不能让他去了许华那边作威作福。 而眼下,牛凡则要防备恶龙的种种手段,那龙烈敢把命交出去,不会没有丝毫制约的后手,由不得牛凡不多长一个心眼。 就在牛凡思虑一番的同时,龙烈那边也是有着自己的心思,在龙烈身旁,一名身着黄袍的老者微眯双眼,轻抚花须道: “这小子敢与龙谋鳞,倒真是不错。” “那是自然,这可是六爷我看中的小家伙,咳咳,他还答应给我们塑雕立传呢,那人品、那悟性、那胆量保准差不了。”绿袍老者扯着他那猥琐的嗓门洋洋得意道。 “只是可惜,他......不是那天选之人。”青袍老者惋惜道。 “一会我们动手时还得小心点,这小子看上去狡猾的很,以防被他看出什么破绽。”白衣老者缓缓说道。 “看出来又能怎样,这小子还能反了天了不成!”蓝袍老者有些不屑。 “我说老八,要和平相处,和平相处懂不......”绿袍老者似乎对蓝袍老者的态度表示不满,开始说教起来。 一旁的龙烈也不去管身旁的嘈杂,不过在听到绿袍老者说到“和平相处”时,心底受到了一丝触动,似乎有所明悟。 “那小子难道是这个意思?”龙烈暗自揣测,但在想到牛凡的目光时,生生打断了他的揣测,犹自不爽。 只见龙烈冷哼一声,一摆衣袖,手中黑色葫芦在那一翻一抛之下,化作黑色流光冲天而起,龙烈这是在开始收集血精了。 看着化作数丈大小的黑色葫芦,如同巨龙吸水般抽取着血河内的精华,由红转清,再被吐了出来,牛凡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这也是表达给龙烈的善意。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在登云台底,血色密室之内,御灵老祖此刻心如刀割。 因牛凡的登顶,以及此次众弟子们的表现都不差,御灵老祖所在的密室内自然回馈了不少灵气。 这本该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有了这些灵气,御灵老祖的性命暂时无忧,有那么数个瞬间,御灵老祖激动得浑身颤抖,甚至想要尝试去捶胸顿足,浑然不顾那些血色之链撕扯所带来的伤痛。 久旱逢甘霖,就像刚要爬出沙漠的幸存者,突然碰到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一般,仰脖吞咽,似笑非哭,再来一下声嘶力竭一般,享受着那一刻生命的癫狂。 然而,幸福是短暂的,御灵老祖多舛的命途并未因此而得到丝毫救赎或改变,疯狂过后终归要回到现实。而现实则是承受那命运之痛,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多呼吸一下,多振奋一下,又或者是多打个喷嚏,御灵老祖都觉得这是可耻的浪费,灵气得来不易,日渐稀薄,一直苦熬到下次补充,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真得感谢牛凡这小家伙一番,就数他提供的灵气最多,也不知道是哪个后辈**出了这样的好弟子,等到老祖我脱困后,一定......一定宽恕他的罪过,并且给予奖励......”御灵老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偶尔从喉咙里出几声含糊不清的话语。 但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阵凄厉的咆哮响起: “我的; 那是我的; 那是老祖我的血啊!” 御灵老祖再次癫狂起来,他并不痛恨牛凡要了那些血精,相反,他倒希望牛凡真能多拿些去,现在的御灵老祖可是下定了决心要对弟子后辈们关爱有加。这么多年一路挺过来,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因曾经一时贪玩而创立的御灵宗后人了。 然而,牛凡此次得了血精却并不承御灵老祖的情,反被龙烈当成了筹码。在御灵老祖眼中,龙烈是仇人,那群恶龙都是,大罗道宗就没有一个好人,全都是王八蛋。 御灵老祖能不气吗?用自己的宝贝,给自己的子弟,这本是一件既纯洁又大公无私的行为,但这一切却被仇人玷污了,不仅好处没捞到,还让自己的子弟替仇人卖命。 “这群挨万万刀的,欺负完老祖我不算,还欺负老祖我的后辈,王八蛋,老祖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老祖我和...和你们势不两立......” 第一百五十二章 福境洞天 登云台上,牛凡穿过迷雾,稍一恍惚过后,眼前陡然开阔起来。{(<<[<<< 银阙为阁,紫金为楼,白玉铺成通天路,奇花异草满碧亭。 牛凡望向远处的四根通天巨柱,有赤红须的巨龙盘绕其上,端的是栩栩如生,在石柱正中门额,上书“福境洞天”四个大字,古朴、沧桑。 此地甚是奇特,牛凡从踏入开始,竟不自觉地心生向往之感,想要长居于此,做那快活神仙。 一阵异香扑鼻,让人口舌生津,牛凡顺着香味,看到的皆是奇异珍果,沉甸甸地缀满枝头。 “此地有迷神之效,若待得太久,怕是真的会被迷了心智。”牛凡内心暗道,那种向往此地的清静无为之感,悄然在心底滋生。 若不是牛凡心神特殊,真的很难察觉到这种变化,看似无为清净,实则**使然罢了。 牛凡没有刻意去压制那种**,和长留此地坐个花草神仙比起来,牛凡的想法截然相反,而此刻牛凡正在极力压制的则是这种想法。 若说留在此地的想法是从血肉内滋生,那么,想搬空此地的想法则是从骨子里而来,与其帮别人打理后花园,不如将那些花花草草全都搬到自家园子内。 这种想法此刻才是牛凡的大敌,若不是牛凡极力压制,怕是早就呼吸急促,口干舌燥了,那形象必定极其不堪,而此地的迷神之效,反而是帮了他,帮他压制现在就开始下手的冲动和**。 牛凡见过有钱的,青山镇上,王大财主家最有钱,那时的牛凡心思单纯,还是一名一心想要悬壶济世的医者。 直到在黑龙城外,牛凡心思已经生了巨大的改变,看着那座宏伟壮观的销金窟,牛凡想着将来也有一座那样的城池。 但在此刻,牛凡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有钱,这里的一花一草,光是从其上散的浓郁药香,牛凡就已判断出必属天价,而这里的一砖一瓦,更是豪华奢侈到匪夷所思。 牛凡此刻表情淡然,并不是他不惊喜,而是实在不知该怎么表达。 一个普通平民,突然某天冒出个即将翘辫子的皇帝老爹,再继承了整个大内宝库,那种表情绝对不是惊喜,胆小的,或许会变成惊吓。 牛凡敢说,此地的财富给人的震撼程度,远远过什么大内宝库无数倍,根本就是沧海比之一粟。 牛凡自然不会被惊吓,那就只能是惊喜了,牛凡已经将此地的一草一砾,划入了自己的腰包,若是地上有蚂蚁的存在,那也必定是牛凡的私人财产,被牛凡贴上标签。 在一块青石旁边,一株七色花草生的很美,牛凡顺着玉阶走去,一丝灵力从指尖散出,将七色花草包裹其内。 沁人心脾的芬芳,让牛凡有些不忍去采摘,但若想着拿这株花草来入药,似乎更美,牛凡很是熟练地将其采了出来。 这本该是件愉悦之事,然而,牛凡的面色却在逐渐变黑,就如同那株同样在变黑的药草一般。 枯萎、化灰,再随风飘散。 牛凡看着散出的灵力也在变黑,直到蔓延到指尖,牛凡才将灵力切断,感受着有些变黑的右手手掌,许久过后,牛凡若有所悟,而他的手掌也已恢复如初,从他的手掌上,他看到了沧桑。 “可惜!”牛凡轻叹一声,但那语气却仿佛被人偷取了至宝一般,甚是心痛。 “此地草木,似乎离不开这里的土壤,否则......会化为飞灰。”牛凡内心喃喃,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牛凡思索之时,突然,一阵猥琐的苍老之声传来:“小家伙,什么呆呀?还不赶快去蒲团那里,那块蒲团可是一奇物,有定神之功效,快去,快去,先助你突破修为才是当务之急,六爷我已经等不及啦!” 牛凡从绿龙老者的话语里听出了焦急之感,似乎真的是急不可耐,要说那些巨龙里,牛凡唯一不讨厌的,也就这绿龙老者了。 牛凡并没有因对方的催促而急躁,仍旧是不慌不忙,问道:“前辈,这里的植物?” “哎呀,小家伙,动心了吧?这里的东西你现在拿不走,不过......” “不过什么?”牛凡见对方有所犹豫,追问道。 “将来你有机会拿走,但,很难,真的很难。” “请前辈明示。”牛凡有些不太适应对方说一半留一半的风格。 “等你获得了此地的道承之后,便有机会和资格继承道统,若真能办到,自然,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牛凡没有继续追问,他对此地的道之传承感兴趣,但却丝毫不在意继承道统的资格,何况那只是一个资格,不知要惹来多少麻烦事,又或是遭到多少人追杀。 抛开这些不说,就算是现在让他立马继承,他也会弃之如敝履,他还不会嫌命长,也不会去背负那些接踵而来的责任,铁定赔本的买卖他不干。 只为一个虚名而搭上他的一生,牛凡自问还没有那么大公无私,且那里面的水还不知道有多深。牛凡不觉得某一天、某一位级大能,突然脑子抽风传位与一个普通人,是件值得令人异常高兴之事,牛凡想都不用想便决定在此事中抽身。 牛凡不在意虚名,可那些财产和宝物他却不得不在意,从绿龙老者的话语中,牛凡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此地的宝物是可以被取走的,这就足够了。 随后,牛凡来到“福境洞天”门前,坐到了蒲团之上,在这件事上,他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 或许在他突破修为时,巨龙们真的会做一些手脚,但牛凡仍旧会如此,这值得他去搏一搏。 若不做上一些手脚,牛凡反而会疑虑不安,等出了此地后,那龙烈的老命可就捏在他的手上了,不做些手脚才不正常。 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在真正的造化面前,牛凡敢于去一搏。 牛凡坐于蒲团之上,稍作吐纳过后,他现心境竟然有进入空灵状态的兆头,那种空灵之意刚刚升起,便被他强行拉了回来。 “这真的是宝物,绝对的至宝!”牛凡开始呼吸急促,心跳不自觉地加,口干舌燥,压制许久的激动一股脑地爆出来。 若是让了解此物功效之人看到这种情形,一定会目瞪口呆,一件可以定神的至宝,到了牛凡手上,竟然出现了如此狂躁的状态。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下手狠点 福境洞天前。 牛凡轻咬舌尖,一股腥咸的气息充满口鼻,心头的狂躁被他强压下来。 “此宝一定要带走。”这是牛凡不需要思考便得出的想法。 “只是,此地的草木离土而枯,也不知这宝贝带出后是否会消失?”牛凡略微犹豫,他现在无法验证他的想法。 “那绿袍前辈一定知晓答案,但此刻问询反而不妥。”牛凡忍住想要问个清楚的冲动,他和巨龙们之间还有不少算计要做,若问的太多,自然也会暴露太多,会对他不利,牛凡不想让巨龙们知晓他太多的个人喜恶。 “此宝现在于我极为有用,无论是否会消失,都必须带走,如果等将来有实力时再取走,那时,此宝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牛凡思索片刻,心中有了决断。 “只是,在取走此宝时,一定要表现得自然些,不能让他们看出什么端倪。”牛凡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那几条恶龙了,他非常清楚,此刻正有数双龙目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想要将他里外看个通透,因为,接下来的博弈事关双方的生死,双方都在互相揣摩算计着。 牛凡盘膝坐稳,稍作吐纳过后,便开始运转灵力,按照御灵功第四层功法的指引,尝试进行突破。 修仙本就不易,若要想在境界上进行大的突破更是艰难,牛凡虽有功法指引,体内灵力的运转仍旧是举步维艰。 体内灵根虚影再次显现,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闪烁不断,随着功法的运行,四周的灵气也如同漩涡般被牛凡吸入体内。 但这样显然还远远不够,牛凡的丹田经过改造,早已广阔无比,他此次的突破和普通不同,他要凝聚的是九座灵台,开出璀璨之花,若真做到,将是一种逆天的存在。 牛凡知晓此事很难,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不会在意,但已知晓,他自然力争完美。 “就是不知龙烈的承诺要如何兑现?”牛凡内心还是有些疑惑的,他也算饱读经书典籍,但像龙烈那般轻松随意地承诺,并能助人突破至逆天程度的方法,他是真的不知。 就在牛凡运转功法之时,登云台下,那几名中老之人,面皮之上终于有了一丝色动。 “动手。”龙烈淡淡朝身旁传音,而一旁的绿袍老者早已在那摩拳擦掌,仿若兴奋。 “都给我下手狠点!”龙烈的目中难得露出一抹奸意。 九色光团在九人掌心凝聚,随后,仿若游龙般活了过来,一声声龙吟此起彼伏,似乎要震破苍穹。 滔天而起的威压,仿佛连空间都开始不稳,天地也为之一黯。 云层黑压压的一片,龙吟翻滚,一声声闷响撕裂天幕,随时都会从那裂缝处劈出闪电。 周围风起云涌,灵压似能将人碾成齑粉,一阵阵阴冷的气息向牛凡袭来,牛凡不自觉地汗毛竖起,全身仿若针扎,鼻间更似浸满了刺鼻的酒味,好不难受,然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的前奏而已。 “小子,接下来你可得忍住,不能呼痛,否则会功亏一篑!” 龙烈**肃穆的声音传来,牛凡却是看不见,在龙烈身旁,其他几名老者眼中瞬间闪过的一丝疑惑,很快就变成同情的神色了。 龙烈话音刚落,九道游龙虚影仿若雷驰电掣一般,争先恐后地向着牛凡袭来,更是张开那血盆大口,似要将牛凡一口吞没。 一瞬之间,便已来到牛凡近前,声声龙吟贴着牛凡耳膜想起,更是有一股股阴冷的鼻息扑到牛凡面上,这一切都蕴含着威压,似乎是要给牛凡一个下马威。 牛凡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就像一群苍蝇在耳边乱飞,而他的耳朵也在巨龙们有意的摧残和报复之下,流出了殷红的血色。 本已如同老僧入定般的牛凡,微微睁开眼睑,眸中散出一抹冷笑,更似嘲弄,对上了黑色游龙虚影的目光后,牛凡有些不屑地再次闭上双眼,懒得去鄙视这些小把戏。 在修为境界上,牛凡和巨龙们相差甚远,但若在毅力和坚定之上,牛凡却有着自信,巨龙们想要报复牛凡一番,想要让牛凡从心底折服,却是打错了算盘;早在牛凡登上登云台的过程之中,那种痛楚便已胜过现在千万倍,而此刻,巨龙们的所作所为,暗含的那些小心思,无异于是在给牛凡挠痒痒,巨龙们若没这个觉悟,牛凡都不知是称对方愚蠢还是什么了。 “小子,别得意的太早,本尊这一生经手的刑罚之事,无论是数量还是残酷程度,是你这黄毛小儿穷极一生都无法想象的,接下来才是好戏开场的时刻;你不是那天选之人,无气运守护命格,强行逆天获取造化,那滋味...嘿嘿...就算是本尊全盛时期,也不愿去承受,本尊不信你还能撑得过来,到时候...本尊定让你来求我!”龙烈内心暗道,同时目中狠厉之色闪烁。 九色游龙虚影似乎见无功而返,开始在牛凡周围愤怒地咆哮起来,围绕牛凡游走不断,形成一道九色罡风直冲天际。度越来越快,直到牛凡的袍服被完全搅碎,虚影猛地向着空中游走,再俯冲大地,像是天雷一般向着牛凡头顶击去。 牛凡的上半身已无袍服遮挡,豆大的汗珠如瀑雨般滴落,那九雷轰顶般的冲击显然让牛凡不是很好受,而让牛凡咬紧牙关都浑身颤抖的是,那些游龙虚影似乎疯狂了一般从他的胸腹,拼命向着丹田涌去。 牛凡浑身爆出璀璨光芒,那是九色,同时也在颤动,那是游龙虚影不停钻入他的血肉,如同齿轮般“咔嚓”、“咔嚓”挤入所带来的震动。 “小子,看你还能坚持多久!”龙烈透过璀璨光芒,看到其内已如同血人般的牛凡时,喃喃低语,自然,也有些许得意和享受,龙烈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了。 在龙烈身旁的其他几名老者,有些露出不忍的神色,有些则是冷漠,而那名绿袍老者则是有些担忧,那九色之中,就数黑色最为疯狂了,也意味着下手最狠。 就在绿袍老者担忧之际,一阵狠厉之声突然传来: “还...还不够,还差一点!” 比龙烈的手段更绝,比龙烈的心思更狠,那是真正的对自己狠啊!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牛凡,他...用的是神识传音!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来 龙烈在听到牛凡的话语过后,略微犹豫了一下,有着无数暴虐经验的他,岂能看不出,他此刻对牛凡所施的刑罚手段,已经到了极限。([ 〔 > 那是综合了牛凡再登云台上的表现所作出的极限,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般的人物,都承受不住龙烈的折磨,再多一分,哪怕再多一毫,龙烈敢说,他的手下将多一具尸体,世间也将多一缕亡魂。 “小子,别嘴硬了,受不住就说,本尊会在保证提供足够帮助的情况下,尽量温柔些。”龙烈话语里充满了自信,他想让牛凡说出软话,只有这样,他才能让牛凡逐渐沦陷,一步步在心理上压垮牛凡。 只是龙烈哪里会知道,牛凡那里是真的不够。九色龙气如同无数流星一般,在牛凡丹田内横冲直撞,被牛凡尽数控制引导过后向着灵根涌去,再从灵根顶端冲出,如同焰火般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灵根在丹田内扩张生长,但牛凡有种预感,若不加大力度,或许会失败。 牛凡在先前运转御灵功时便有这种预感,似乎冥冥之中受到了某种禁锢,当他将一缕极其细微的紫焰导入丹田后,他终于明白过来,要想突破还真的遇到了点麻烦。 那是他使用紫焰所要付出的代价,那是要抹去天地万物所要承受的反噬,直到某一天,他在这片天地下再也无法突破,彻底被排斥。 目前的这种排斥还不是很大,但往往就是这么一丝的力量,结果可能就是失败,无法达到完美,而这自然不是牛凡想要的。 “再...再加一点。”牛凡语气虽平淡,但却丝毫没有掩饰言语里的那一丝渴望。 “小子,就知道嘴硬,那本尊就满足你的**吧!”龙烈冷哼一声说道。 龙烈其实是不太敢再如此的,若是真的一个不小心,让牛凡爆体而亡,龙烈敢说,他当场自戕而亡的心思都有。 但,让龙烈低头,却又无比艰难。直到龙烈照做过后,他自身就已惊出一身冷汗,明明是牛凡在生死突破,龙烈却感觉自己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 还好牛凡没有出现意外,气息也算稳定,龙烈总算放下心来,只是龙烈做梦也不会想到,接下来他要经历多少次天人交战,以及提心吊胆! “老家伙,还...还差点!” 当牛凡的话语再次响起时,龙烈猛地一惊,随后便化成一种折磨,而其他几人也都纷纷色变。 他们见过无数天才,也见过不少妖孽,但像牛凡这样的,绝对是第一个。 “这哪里是什么妖孽呀,这分明就是个怪物!” “老夫曾经倒碰到过几名没有痛觉之人,但过极限太多过后,依然会崩溃,人毕竟不是石头,总归还是血肉之躯啊!” “老七啊,这牛凡分明就有着痛觉,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要是换成我,怕是一刻都坚持不住。” “他若是那天选之人,老大可就算捡到宝了,唉,可惜他不是,和那许华比起来,这牛凡才是真的瑰宝啊,要是让这样的人成长起来,想想都觉得可怕。” “这就是命,牛凡再好,也敌不上许华的气运,当年道尊和那位前辈都曾说过,天选之人一旦气运加身,将会逆转乾坤。” “只是那许华似乎心性不佳,按理说,道尊应该早有所料才对,却是不知为何做了诸多安排?这样的人,纵有逆转乾坤的本事,若是一念之差,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几个老头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但当说到许华品性时,却是一阵沉默。 “那许华性子是有些邪乎,但道尊以身全道,预卜天机,料定天地会有此一劫,只有天选之人才能逆转劫数,而老大的活路也压在许华身上了,纵使他是十恶不赦之人,除了委曲求全外,也别无他法。” “本来这次是个机会,却不想还是与那许华失之交臂了,要不是当年那位前辈有所交代,老夫真想将那许华给绑了。” “凡事强求不得,否则是自绝生路,那位前辈特地叮嘱之语还犹觉在耳,当年老夫多问了一句,却差点招来那位前辈的滔天怒火,甚是无奈。不过,以那位前辈的神通,既指出了活路,我们照做便可,倒无需再想其他。” “三哥所言不差,老大的情况本就是死里求生,若真是太过容易,怕才是踏上了真正的绝路。” “我倒是很好奇那许华体内的封印,真没想到,在这么个弹丸之地,竟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若那许华真的能救老大一命,这何尝不是老大与许华交好的机会。” ...... 巨龙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叽叽歪歪,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对牛凡下手,只要龙烈稍微示意,他们便自觉地加量不加价。 牛凡的这次要求,龙烈在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出手了,不过他却特别叮嘱了一番身旁几人,要小心再小心。 只要牛凡的突破稳定下来后,巨龙们只需提供源源不绝的龙气便可,可是,牛凡的突破却再三地出了幺蛾子,他的突破和巨龙们的预想不同,不是稳定突破,而是一阶比一阶难,稳定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便会再次遇到瓶颈,也亏得牛凡的**经过了改造,否则,即使他的精神坚持得住,怕是**也会提前崩溃。 “再来。” “再来。” “再来!” ...... 龙烈已经不记得牛凡说了多少遍“再来”这两个字了,也亏得牛凡后面说得简洁,要不然,牛凡没有崩溃,怕是龙烈就得先被多出来的字逼得崩溃了。 “要不是老夫命不保夕,老夫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会强行收你为亲传弟子,若是得了你这样的麒麟之子,老夫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只是你这脾性,老夫怕是真的驾驭不了,倔起来,也太落老夫面子了,老夫若真收了你,不被你给气死,也会被你给吓死......”龙烈内心喃喃,许久过后,却是轻叹一声,有些惋惜。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进攻 大梁国,御灵宗。 ( 三艘黑金战船遮天蔽日,在中间的战船尾端,突然传出一声凄厉长啸,可震日月。 随后,一名赤膊青年从密室内推门而出,门外早已有数人在此等候,更是有两名少女准备好衣物和洗漱用具侍立一旁。 “恭喜少主。”声音此起彼伏。 那名赤膊青年正是许华,他的修为已然突破,而在另外两艘战船之上的巨阳子和菜叶婆婆也都面带喜意,犹以菜叶婆婆为甚,仿若春日桃花,面带绯霞。 约莫一炷香过后,中间舟头之上,许华淡淡扫了一眼下方正在负隅顽抗的御灵宗众人,面带轻蔑和嘲弄。 “进攻。”许华淡淡开口,大袖轻轻一摆,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中间战船之上响起一声长鸣。 紧跟其后,另外两艘战船之上,长鸣响起,这意味着,数月的灭宗之战,随着许华修为的突破,终于起了总攻。 三艘黑金战船突然爆出一阵璀璨的光芒,与以往的黑色不同,此刻战舟极其明亮,似能与日争辉。 在一连串的“咯吱”声以及铁链的拖动声中,战舟的形态正在快的变化,原先一对双翼,而此刻,足足有了八对。 三艘战舟宛若流星般急升空,再狠狠坠落,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弧线向着下方守护大阵冲去。 “轰、轰、轰。” 一连三声巨响,随后宛若地龙翻身一般,下方山脉都在颤抖,那阵冲击波虽有光幕抵挡,但仍有不少冲击到了地面。 一些修为稍弱的御灵宗弟子脚下有些踉跄,紧捂双耳,饶是如此,仍有不少人被震得耳膜刺痛,更有一些人从耳道内流出殷红鲜血。 与下方的短暂混乱相比,红谷子等众位仙师更在意的却是上方,光幕之上,巨舟撞击之处,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红谷子心中暗叫不好,其他数十名仙师何尝不是如此,皆是面上难看至极。 守了数月的阵法,虽是辛苦,但一路苦守下来,却让他们信心无比,合欢宗数月都拿守护大阵无奈,只要坚守下去,合欢宗必然无功而返。 而此刻,那种庆幸已经消失殆尽,信心也是荡然无存,他们没想到,合欢宗的战舟会如此厉害,而先前的数月仅是佯攻。 若是阵破,等待御灵宗全宗上下的,唯有苦战了。 苦战不可怕,但没有什么胜算的苦战多少让人有些不甘,尤其是以红谷子为的众位仙师们,他们丝毫不怀疑合欢宗胜利后,会兑现开战时许下的誓言。 虎灵一脉的姜仲,早已做好了最坏打算,若真的到了无力回天的那一步,宁可自戕也不愿被活捉,当然了,尸身也万万不能留下。 众仙师们虽面色难看,但手下却不慢,掐诀度更甚以往,极力修补着阵法的损伤,而那些为阵眼补充灵玉的弟子们,也都小腿跑得飞快,因为,他们谁都不想落入合欢宗手上,一旦落入,将惨无人道。 “尽力抵抗吧,但...无论怎样,你们都死定了!”许华淡淡开口,看着下方,就如同看着一座坟墓一般,而青印和韵红二人则站在许华两旁,面露期待之色,似乎,对下方的仙师们很感兴趣。 “青印师兄,据说炼器宗的傀儡门,可以将活人制作成生死傀,小妹想要一个作为贴身护卫,但下面那些人有不少都修为不弱,实在是挑花眼了,师兄你见多识广,帮小妹拿拿主意嘛。”韵红掩嘴一笑,还不忘故作清纯。 青印闻言略一思索道:“那生死傀的确是好东西,傀儡门以特殊秘法炼制,忠心不二不谈,最大的特点是能将人保持在半活半死状态,虽为傀儡之身,却能继续修炼,的确是值得花费些代价购置一二,就是不知师妹需要哪种类型的?” 韵红“咯咯”一笑道:“还请师兄详细说说。” “师妹若是要防御型的,我看那熊灵一脉的雷壮就很不错,若是师妹肯再花些代价,购置一些药水供傀儡浸泡,绝对能将那雷壮练成铜皮铁骨,坚韧程度堪比灵器。 若是要攻击型的,那御灵宗掌门红谷子还算可以,老是老了点,但众人中就他修为最高,制成傀儡也就无所谓年龄了。 至于那狼灵一脉的岑白,身法不错,倒最适合作为跟随,且潜力较高,模样想必师妹也能看得上。”青印认真点评道。 “师兄,小妹觉得那个女人也很不错。”韵红一指下方,她口中的女人正是蛇灵一脉的徐巧。 “师妹,总得给师兄留一个吧,师兄这正缺个婢女呢。”青印回道。 韵红“咯咯”笑道:“依了师兄。” 青印和韵红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云淡风轻,而在下方的御灵宗仙师们俨然不知,他们不仅被合欢宗看上了,更是被这一对男女视作了囊中之物。比如,火鸦一脉的明东楼,稍微老迈了一点,被韵红所嫌弃,但那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却被韵红看上,若是让明东楼知晓这两人的心思,也不知是该荣幸还是苦笑。 战船的撞击仍旧在持续,蓄力,然后猛地向前驰骋。 御灵宗的仙师们几乎是拼了老命般地迎击、抵抗,以及修复。灵兽虚影散了再聚,聚了再散,但仍旧抵挡不住战船的步伐,他们是真的太低估合欢宗的实力了,尤其是那几艘战船,简直强横到了没边的程度。 几次撞击过后,光幕上的蛛网裂纹已经触目惊心,像是被打碎了的玻璃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脱落,而在巨舟的撞击点处,已然出现了拳头大小的空洞,随着巨舟的临近,洞口内涌入剧烈的罡风,似乎要将缺口撕得更大些,直到变成吃人的猛兽。 “阵法怕是坚持不住了,难道御灵宗真的要在我的手上灭亡了吗?”红谷子内心有些苦涩,作为御灵宗的掌门人,若真的宗破人亡,或许最为愧疚和难受的人就是他了。 作为一名须皆白的老人,红谷子除了担心宗破人亡外,还担心着一人,那人便是他的师叔王叔子。 起先,红谷子是指望王叔子南荒一行能够搬来救兵,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仍旧是杳无音信,红谷子很是担心他的师叔出现了意外。 “叔子师叔,你在哪里?”红谷子内心喃喃,这一刻,他却像个小孩子一般。 红谷子知晓,他的师叔是去了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那里是整个南荒最为富庶之地,也是整个南荒修仙界的圣堂。 那里有着大明皇朝,朱氏天下,而皇朝的都城---明都,更是藏龙卧虎,高人数不胜数。 可是,他的师叔会在哪里?若御灵宗真的在他红谷子手上灭亡,他此刻只能祈祷他的师叔,那个照顾和守护了他们一辈子的老人,只是被什么麻烦事耽搁了,能够逃过一劫吧。而不是如他所担心的那般,出了意外。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阵破 (为了感谢朋友们的订阅支持,老牛唯有加更回报了,后续还会继续爆!q 群:58o274261,老牛在群里等你们!) 万物有极,天道自然。 御灵宗的防护大阵再强,总归有个极限,当外力达到这个临界点时,哪怕是一粒沙子,一片树叶,又或是谁不小心滴落了一滴汗水,都会将其崩溃,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三艘黑金战舟像是挤碎豆腐一般向光幕内冲去,哪怕御灵宗的仙师们掐诀的度几乎让手抽了筋,念咒的声音如同嚼豆子一样嘎嘣作响,也仅仅将战舟的尾部停留在光幕之外。战舟的前段略微向下倾斜,似乎随时都会从天空掉落,将底下山峰砸个稀巴烂。 御灵宗众人不得不承认,他们抵御敌人的防护大阵,已然破了。 左右舟头之上,传来两声喜极而泣的奸笑之声。 “九妹,五哥今天要给你报仇了...” “三哥,七妹今天要给你报仇了...” 合欢宗的巨阳子和菜叶婆婆几乎同时出声,将多年压抑的苦闷情愫一一释放,但这样显然还不够,从他们接下来看向御灵宗众人的怨毒眼神中可以看出,唯有杀戮才可彻底解压。 巨阳子和菜叶婆婆御空而起,一番舞动过后,不自觉地站立到了一起,惺惺相惜。 “给我踏平御灵宗!”巨阳子狠狠命令道,声音贯彻九霄。 在巨阳子身后,刘天阳和玉飞凤领着那些紫衣之人,以及白衣弟子鱼贯而出,磨刀霍霍。中间战舟亦是如此,稍有不同的是,许华也踏空而出,青印和韵红护其左右。 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许华呢?这可是他期待已久的一场屠杀!不过他的步伐却如同闲庭散步,表情亦是冷漠淡然,手中折扇打开扇了几下,因是冷风,又“啪”地一声合上,睥睨下方如同蝼蚁。 巨阳子的命令出,下一刻自然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可是巨阳子以及菜叶婆婆皆没有留意到,御灵宗下方,混在众弟子之中,一名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那人赫然是一名仙师,只见他轻捻鼠须猥琐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那名仙师常年镇守兽魂窟,看似散漫、无精打采,且其貌不扬,甚至还偶尔狗眼看人低,实则有着过人之处。 随着他话音刚落,一道黝黑虚影凭空浮现,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兽头,却看不出是活物,更像一个石雕,从巨阳子和菜叶婆婆脚底猛然一口鲸吞。 “困龙阵.合”鼠须中年轻吐一口浊气过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满脸笑意低语一句:“大功告成。” 这一切变故太快,且大部分弟子事先并不知情,在看到虚影后,有一些反应快的弟子脱口而出:“那是兽魂窟?” 虽然他们已认出那是何物,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对方两名结茧期的高手就这么给吞了?那可是两名结茧期的高手啊,和师叔祖是一个层次,连屁都没放一个就给吞了?呃,或许放了几句屁话! 不可置信归不可置信,但事实终究是事实,丝毫不影响那种雀跃、那种信心,以及对方不过如此的想法在御灵宗弟子中迅扩散,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恍如隔梦般的感觉。 守得云开见日月,没想到对方只是一只纸老虎,揉一揉就碎了,众弟子直感觉已然胜利,或许只需拿起砍刀向前冲一冲,冲一波就赢了。 切,还想抓我们为奴为仆,我看你们才更像奴仆,咦?那个老头不错,仙师修为,等一会师门长辈们将他拿下后,看能不能花些积蓄将他买下来?要是有个仙师老头做仆人,嘿嘿,也倍有面子不是?---御灵宗内已然有不少弟子有了等同想法,因为,刚才那一幕太过震撼了。 有的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至少,红谷子等一众仙师是知道真相的,那困龙阵,说白了就是兽魂窟的第五层,有着不错的威力,但想永久困住巨阳子和菜叶婆婆这两名结茧期修士,还稍显不够,能困得住一时,却困不了一世,除非,有人能开启得了第六层。 红谷子等仙师还是很庆幸的,能够一举困住巨阳子和菜叶婆婆,已经是莫大的运气,若是一个失误,只困住了一人,或一人都没困住,那将是灭顶之灾。 御灵宗弟子们现在是士气高涨,哪怕众仙师们仍旧是底气不足,但,虚的就是虚的,只能逞一时之威,事实终归要浮出水面。 距御灵宗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峰上,两名女子站立在崖壁旁,关注着御灵宗内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名女子是余慧,仍旧是一袭黑裙,而另一名女子则是一袭白衣,头戴斗笠黑纱,看不出年龄。 余慧看到巨阳子和菜叶婆婆被吞后,面上露出一丝喜意,但还是向身旁女子道:“这下御灵宗或许具备了一战的实力了,如此才算公平。” “那兽魂窟困不了那两名结茧期修士多久,只能稍作拖延,结局仍旧是不可逆转。”白衣女子淡淡道,声音里充满了成熟的韵味。 “那,姑父他?”余慧略一犹豫后,还是问出了口,但似乎有些怕身旁女子会不高兴。 “那负心汉就是个榆木疙瘩,现在率众逃走尚有生机,否则只会白白搭上全宗众人性命。” “姑姑,你难道真的不帮姑父一把吗?”余慧问道。 “他死不死与我何干,在他心里,宗门比什么都重要,就让他为御灵宗陪葬好了。”白衣女子有些恼怒道。 白衣女子的话语道出了事实,而在御灵宗这边,白衣女子的话语也很快得到了印证。 合欢宗众人并没有因为巨阳子和菜叶婆婆的消失而出现丝毫的惊慌,那烈阳宗掌门刘天阳和飞凤宗掌门玉飞凤自不必说,他们身后的那些紫衣之人,修为都达到了凝液期,也明白其中的关键。 果不其然,只是数息的功夫,便从空中传来一阵苍老之语:“红谷子,你以为凭这区区阵法就能困住我巨阳子?” “巨阳子,可别小看了本宗的阵法,一不小心,说不定你就栽在里面了,况且,你就算出来了又能怎样?只要能拖住你一时半刻,本掌门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敢犯我御灵宗者,死!”红谷子冷哼一声道,语气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将级傀儡 随着红谷子暴喝的一个“死”字出口后,御灵宗和合欢宗的弟子已然战到了一起,法宝齐飞,嘶喊乱鸣,而地面之上也终于出现了第一抹血迹。[( “今日御灵宗上下誓要与合欢宗妖邪血战到底,至死方休!”熊灵一脉的雷壮一声怒吼,身躯猛地膨胀,化成巨人,直踏天际而去,与一名紫衣之人战到一起。 “逆徒,我岑白今日要清理门户,誓死也要将你这逆徒拉下九幽冥泉!”狼灵一脉岑白从一开始便紧盯许华,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就凭你?”许华见岑白杀招将至,冷讽一句,却无丝毫慌张,在许华不远处的青印和韵红,也都选择了对岑白无视,似乎并不担心许华的安危。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本少就让你彻底绝望好了!不,不止是你,而是你们,本少要让你们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在绝对力量面前,你们都只是本少玩弄的虫子!”许华看都不看岑白一眼,面对这个要杀自己的师父,眼中只有不屑、嘲讽,已及冷漠。 面对岑白的杀招,许华一甩衣袖,只见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挡在许华面前,那道黑影赫然是一尊人形傀儡,足有百丈之巨。 只是一拳,竟撕裂了虚空,穿透岑白的攻击,狠狠地落在了岑白的小腹处。 度太快,岑白只来得及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已不受控制般地被击飞,然而,这并没有结束,巨型傀儡一个闪烁之后,在原地消失了。 再次出现时,已然来到了岑白的上方,双拳合拢,猛地向下一击,岑白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从半空被击落,砸向大地。 岑白震惊,他竟然不是这突如其来的怪物的一合之敌,以度著称的他在巨型傀儡面前竟如稚童。全身骨骼寸断,要不是他意志足够坚强,此刻怕已然昏迷。 “岑师弟!”火鸦一脉的明东楼嘶吼一声,颇为心痛。 “烈阳之术”一道耀眼之光闪出,明东楼迅摆脱纠缠之人。 “火风闪.疾”又是一个法术,明东楼化作流光,瞬间闪至岑白身旁,一把将其抱住后,急暴退。 巨型傀儡没有继续追击,退守到许华身旁,也许是许华有意如此,否则,明东楼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将岑白救下。 “堪...堪比结茧期的傀儡?”红谷子内心苦涩,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傀儡的威压似乎是被有意地压制了,但刚才的那一击,绝对堪比结茧期的强力一击,且还是体修。 “倒是有点见识,这可是一尊将级傀儡,就算是作为南荒第一大宗的炼器宗也颇难炼制此等傀儡,极其珍贵,本少可是花了不少代价才弄到手,你们就等着被蹂躏吧!”许华冷冷答道。 “少主,刚才那老头倒是眼疾手快的很,可否将傀儡借我一用?好挖了他的眼睛!”韵红咯咯一笑道。 “不急,本少要让他们慢慢绝望,就算是死,也要慢慢来,你们不觉得很有趣么?哈哈哈...杀人要一刀一刀地来,要让他们恐惧,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血肉一寸一寸地被割下,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心窝子是怎么被掏出来的。”许华这一刻突然变得有些兴奋,有些癫狂。 “少主言之有理。”韵红笑道,丝毫不以为杵。 “这几尊傀儡交给你们,要玩得尽兴,哈哈哈......”许华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一个翻转,各执四枚小人,被其抛出。 “多谢少主。”韵红和青印皆是应道,而那八尊傀儡迎风见长,转瞬便化成数十丈大小,个头虽比先前那尊将级傀儡矮上不少,但其上散的威压,俨然已经达到了凝液中后期修为。这是几尊悍级傀儡,凭借其强防御已及没有丝毫痛觉,即使对上凝液后期巅峰,孰胜孰负尚属两说。 一尊将级傀儡便已让红谷子觉得遭到了灭顶之灾,脑袋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嗡嗡作响,现在又多出了八尊悍级傀儡,红谷子直感觉眼前一黯,差点昏死过去。 “退,快退,都退到阵法内!”红谷子焦急吼道,本来是想趁着巨阳子和菜叶婆婆被困的这段时间,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现在,红谷子不是不想拼,而是真的拼不动啊!要是对方愿意,只需一炷香的功夫,便可将御灵宗上下杀个鸡犬不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前一刻还可一拼,但下一刻或许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像极了一盘变幻莫测的棋局。在棋盘之上,棋子无论胜负,无外乎是杀与被杀的结局,再强的棋子,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颗石子罢了。真正左右胜负的却是那下棋之人,若是精彩了,或许还有不少观棋之人。 御灵宗外,那些时刻关注这场灭宗之战的,也不知是下棋之人还是观棋的看客?不知会对此战的点评如何?唯一知晓的,却是不仅仅只有余慧和那名白衣女子在观战那么简单。 远处,有两个身影站在巨树顶端,皆是黑袍,将头裹住,高矮胖瘦应该相仿,因看不清面部,若是没有红蓝两色特殊图案纹在黑袍之上,实在很难区分两人有什么不同。 “种子已经成熟。” “是时候收割了。” 那两人声音朦胧,听不出年龄,只能分辨出是男声,两人每人说了一句,也不知是红袍先说还是蓝袍先说?声音出奇地相似。 让我们再次回到御灵宗内,韵红在得到悍级傀儡之后,美目流转,似乎将御灵宗众人当成了猎物,尤其是那撤退逃跑的模样,让韵红极其兴奋。 “还是先从你开始吧,一个等于俩。”韵红轻抬秀指,指向正抱着岑白的明东楼,韵红身前的傀儡应声而动,化成残影直追明东楼。 “想伤我祖爷爷,要问过我明轩答不答应,焱炎明火拳!” 就在明东楼一边撤退,一边要应付身后追击的傀儡之时,他的身边空间出现一阵水纹般的波动,从内走出一名青年,丰神俊朗,仪表非凡。 第一百五十八章 雄鹰 三丈明火透红日,怒炎狂涛叠影殘,这,就是焱炎明火拳,一拳击出宛若狂涛怒斩,气动山河。[[{ “嘭”地一声巨响,迎面而上的一尊傀儡明显一个踉跄,被逼退几步,但明轩似乎也不好受,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胸腹内五味杂陈,身形借力向后退去。 和明轩擦身而过的明东楼,本打算和明轩一起出手对付追击而来的傀儡,但在感受到身边又出现几次波动之后,转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雏儿长大了,能够护他家翁了。”明东楼内心喃喃,老怀安慰,眼中止不住地出现了一层蒙蒙雾气,心中却是直叹这个孙儿没白疼。 同时,明东楼也无比骄傲,在老祖冥宫内明轩没有获得预期的造化,想要在修为上突破至凝液期会无比艰难,但,这个孙儿却没有让他失望,刚才哪一击便已证明了一切,明轩已然晋级,以明轩弱冠的年龄,无论放到哪里,绝对都能被称为翘楚,而御灵宗也从此多了一位仙师。 然而,让明东楼眼含雾气的原因却不是因为明轩的突破,而是无比心疼,明轩为了突破,服下了火鸦一脉的禁丹“焱炎明火丹”,此丹甚为霸道,若不能突破,只能爆体而亡,在烈火焚心中化为灰烬。此丹乃是火鸦一脉的一名精通炼丹的祖师所创,据传,除了那位祖师服丹成功外,古往今来便再无人能够活着突破,其中凶险可想而知,也因此,此丹被宗门列为禁丹,就连和此丹配套的“焱炎明火拳”都无人再去修炼。 明东楼知晓明轩熬过了怎样的凶险与折磨,但一朝突破之后,前途不可限量,他相信他的孙儿是雄鹰,而不仅仅只是一只家雀,也是时候让这些年轻人独当一面了。 空中一阵波动之后,从其内走出三人,分别是火鸦一脉的邬燕、鹤灵一脉的夏峰,以及虎灵一脉的叶如雪。 “雪儿成功了,真是好样的,虎父岂会有犬女!”看到从虚空内走出的叶如雪,姜仲忍不住一阵激动,那无限的担忧一扫而空。 在御灵宗后方,祭祀堂前,一名头花白的胖老者斜靠在纹龙玉柱旁,拍了拍胸口,吞下几颗丹药,气喘吁吁。 “这四个小鬼,正道不走偏走邪道,可坑死老夫喽!”这名胖老者正是御灵宗掌门红谷子口中的焚师弟,显然,将明轩几人从虚空秘境内传送至战场,耗费了他不小的力气。 战场之上,明轩看着冲来的四具傀儡,没有急着后退,而是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后,淡淡朝身旁开口道:“看来,这些大块头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嘛。” “动手!”夏峰突然开口,明轩等人似乎早就知晓夏峰的意图和打算一般,异常默契地动了,身形闪烁,手中也是狂舞不断。 “冰封.缚龙索”叶如雪吟唱咒语,双掌从额头交叉,好似一阵寒风从八方袭来,转瞬大地惨白,寸土成钢。 寒气无孔不入,四条冰凌巨蛇凭空出现,顺着悍级傀儡之身蔓延而上,将其缠住,但这毕竟是悍级傀儡,论实力相当于凝液期中后期的体修,岂是刚刚进入凝液期的叶如雪能够彻底困住的,并且,一次困住四具傀儡,显然有些不切实际了。 这些傀儡构造奇特,有着毛和皮肤,看上去似与真人无异,可是那防御和块头却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拥有的。 一阵冰裂之声传出,周围虽然酷似寒冬,叶如雪的额头却止不住地沁出香汗,那冰凌巨蛇已然坚持不住,而这一切也仅仅只有数息时间。 但就是这数息时间便已足够,邬燕高举的双手之上,已然凝聚出数个碗口般大小的赤红色火球,只等待一个时机。 “大块头去死吧,焱炎明火拳.十八重击。”明轩一个闪身来到最靠前的那尊傀儡头顶,重拳击出。 轰...... 伴随着一阵冰裂之声,已经冻如坚铁的大地被砸出一个深坑。 “就是现在。”明轩吼道。 “邬日.岩溶”,随着邬燕的一声娇喝,那些赤红色火球如同流星般向着深坑内砸去。 那尊傀儡毕竟有着凝液中后期实力,且肉身强悍,刚被砸入深坑时便已从冰蛇中挣脱,而此刻,正从坑内飞出。 火球与傀儡正面相撞,但却没有出丝毫的爆裂之声,仿佛是如同几个泥球被拍到了墙上一般,周围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火焰,甚至,连半点火星都未曾出现。 但,在傀儡的身上,被火球砸中之处,却是出现了一阵阵的忽明忽暗,就如同是一块块被不停灼烧的烙铁,而那一会明亮一会黑暗的光斑,想必是傀儡自身在竭力抵抗。 控制傀儡的韵红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那尊被灼烧的傀儡是有些失控,但韵红并不认为仅靠这样便可以毁掉一尊悍级傀儡,那可是拥有凝液中后期实力的傀儡啊! 不可否认,夏峰有着和韵红相似的想法,凝液初期和中期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何况是这么一尊以防御著称的傀儡,但那又如何,夏峰有着自信在己方四人无需拼命的情况下,击杀这尊傀儡。 “飞鹤.酷刑”夏峰双手张开,一阵狂风卷得他衣袂乱舞,青丝飘扬。 在夏峰身前,数十枚八角形黑色钢钉迎风见涨,转瞬便至数丈大小,从这些布满古朴纹路的钢钉散出的灵韵来看,赫然皆是达到了灵器层次。这便是鹤灵一脉的不传之秘,且以风属性的体质才能挥完美的绝技---飞鹤神针,而这一套飞针也属御灵宗的至宝,竟已经被红谷子传给了夏峰。 “锵、锵、锵......” 针落,如同苍宇之剑坠落大地,将阻挡之物埋成剑冢。 那尊悍级傀儡再次被砸入深坑,而在其身上闪烁红芒之处,已被贯穿,若下方的不是傀儡而是人的话,俨然就是遭受了酷刑,千孔万洞之刑! “怎么可能?”韵红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事实却是如此,在韵红一旁的青印微微皱起了眉头。 傀儡毕竟是傀儡,若无人操控,充其量只不过是件智慧平平,会乱砍人的兵器罢了,即使有人操控,也要根据操控者的能力决定强度,如果韵红控制的傀儡遭遇的是一般人也就罢了,但偏偏遭遇的是夏峰等人,青印看出,夏峰等人绝对不可小觑,尤其是刚才对付傀儡的那一套连击更是招招致命,稍有不慎,以他的修为都有可能被击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百花令 韵红虽对夏峰等人击杀掉一具悍级傀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却丝毫不影响作为强势一方成员的优越感,就算所有悍级傀儡都被击杀掉,也丝毫改变不了御灵宗处于劣势的地位。 巨阳子和菜叶婆婆脱困是迟早的事,不止如此,仅凭许华身前的那尊将级傀儡,结茧期的实力,便可横扫一切,谅他御灵宗也翻不了天! 何况韵红这边还有张底牌,那便是大梁国域使严阳伯,为了笼络这名结茧后期的强者,韵红可是使了不少狐媚之术,奉旨办差优点多多,不仅不会被责罚,还能美其名曰为公干。 韵红犹还记得,严阳伯为了讨好于她,可是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每次想想,这样的一名绝世强者,都依然拜倒在她韵红的石榴裙下,韵红多少还是有些骄傲和飘飘然的。 “青印师兄,帮小妹一起对付他们。”韵红娇滴滴地说道。 不等青印回话,许华便已出手阻止道:“先退回来。” 韵红有些不解,许华似乎并不打算向这名大胸女人解释什么,在韵红看到青印那微皱的眉头时,一时不敢多问。 “混账女人,一直盯着我们家明轩看个不停,你倒是追啊?看老娘不挖了你的眼珠子当鱼泡踩!”邬燕内心暗道,但她的身形却丝毫不乱,疾后退。 韵红不清楚邬燕以及明轩等人的情况,许华可是非常了解的,那可是一群真正的疯子天骄,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也敢于去做,就算遇到远实力的对手,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之心,逼急了,是随时可以拼命,玉石俱焚的主。 况且,对方还有个夏峰,许华虽胜过夏峰,也因如此,才深知对方的可怕,四灵根附带属性的资质,一旦突破,天晓得现在的夏峰拥有怎样恐怖的实力。 “许华,你可敢与我堂堂正正地一战?”明轩冲许华吼道,算是下了口头战书,万目共睹之下,要看许华怎么接。 “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何不公正了?你要战?那么本少就陪你玩玩,放心,对付你,本少还没有那个心思去玩阴的!”许华应道,明轩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向来敢打敢言,用的计策也都是阳谋,许华倒不担心明轩会玩阴的。 许华在应答明轩的同时,偷眼看了下夏峰的反应,若说起谁会阴人,许华敢说,他和夏峰是同一类人。 “大言不惭!”明轩说着就欲冲出,而许华也向身边摆手示意。 “两位公子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余家设下百花宴,欲邀年轻俊杰共赏百花,血月之夜,美酒盈杯,佳人共赏绝世之景,岂不比这打打杀杀来得痛快?”一名女子沙哑之声传出,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女子的声音刚一落地,只见有两块巴掌大小的红色令牌从天外飞来,穿过已然破碎的光幕,一块飘向许华,而另一块,则是飘向御灵宗掌门红谷子。 许华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接令,而红谷子则是一把抓住令牌,面色飞红,双手有些颤抖。 别人或许不知这令牌的用处,红谷子岂能不知?因为,他原本就有一块。 “师妹......”红谷子的脑海内浮现出一名女子的容貌,白衣飘飘,舞琴弄墨,好一对神仙眷侣...... 现在是宗门生死存亡之刻,红谷子又岂会深陷追忆不可自拔?他怔了一下过后,异常珍重地将那枚印了百花的令牌收入怀中。 有了此令过后,哪怕今日御灵宗在劫难逃,红谷子也可保证御灵宗的年轻一辈无忧,重要的不是令牌,而是传令之人,她...来自余家,邪域的余家。 若是有人胆敢挑战余家的权威,红谷子相信,等待那人的将是无比凄惨的下场,就算是举合欢宗全宗之力,也亦将灰飞烟灭。 “哈哈哈......” 就在许华犹豫是否该接令时,一阵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接着,却又是一阵阴测测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若木生于九阴之地,极其稀有,年份达百年以上者便具有滋养神魂之功效,余家竟舍得用千年若木制作邀客令牌,真是好大的手笔!” 两个声音仿似出自一人,但态度却截然不同,声音刚一停歇,只见两名黑袍之人踏空而来,黑袍之上分别纹有红、蓝两色神秘纹路。 那名红色袍服的男子单手一招,许华面前的令牌已然落入其手。许华见红谷子收起令牌,安然无恙,本欲接下令牌,而此刻却是心中一惊,突然出现的两人深浅莫测不说,光是刚才展露的那一手,便已让许华感到骇然。 “余家既有意招婿。”红袍之人说到。 “不如将这枚百花令送我兄弟二人如何?”蓝袍阴冷的声音传出。 “原来是玄字门的水火二老,我余家设百花宴,向来是来者不拒,只要二位守得住元阳之身,自然欢迎。”话音刚落,只见一白衣之人身影残叠,转瞬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名女子,头戴黑纱斗笠,看不见丝毫容貌,但只是往那一站,便如同寒霜凛剑,让人不敢升起亵渎的心思。 “夫人。” “说笑。” 随着白衣女子出现,水火二老的声音竟瞬间如同一人,皆是不带丝毫感情。 白衣女子并未接话,一时之间,气氛有些紧张,那红袍之人识趣地将手中令牌又抛还给许华,白衣女子这才淡淡开头道: “古语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余家设下百花宴是为了觅得有情郎,只是玄冰玄火二位长老来此,暗中窥探许久,不知所为何求?” 白衣女子的话语不可谓不毒辣,女子为觅情郎,稍稍有所遮掩自在情理之中,可两个老头暗中窥探,若无合理的解释,就不得不让人升起别样的心思了。 且,水火二老那身装扮,光天化日之下,说得好听点叫故作神秘,说得难听点,不是阴险小人就是见不得人之辈了。 虽还分不清敌友,却不影响御灵宗众弟子在心中为白衣女子竖起了大拇指,暗自钦佩这名仿若寒冰一般的神秘女子起来,默默为白衣女子刚才的毒辣质问叫好。 (第二卷已接近尾声,本书也即将迎来主角彻底崛起的大热潮,老牛的书没有按照套路出牌,只在那慢慢地讲故事,书友们,看在老牛搬砖之余仍旧辛苦说故事的份上,支持下正版吧,老牛表示感谢!) 第一百六十章 井水不犯河水 (抱歉,上一章的水火二老分别叫玄冰、玄炎,一时笔误将玄炎打成了玄火,已更正!) 白衣女子口中的玄冰玄炎二老,来自玄字门,隶属于大地仙宫,一个等级森严且异常神秘的组织。?<?< ( 大地仙宫下设三门,分别为“地、玄、黄”,唯独没有天。 三门虽多有活动,却没有多少人知晓,大地仙宫到底设在何处?世人只知晓地、玄、黄三门,无论哪一门都不可招惹,就如同邪域余家一般,招之必损。 水火二老或许身份尊贵,又或许在修仙界名声足够响亮,但那仅适用于一些大的国度或疆域,比如南荒的大明皇朝、遥远的东土大6、神秘的西疆,又或是不分昼夜的北方冰雪之国。 在御灵宗内,水火二老的名声,对大部分弟子来说,仍旧是一名不文。若是带着善意,那些淳朴的弟子自然是好酒好肉以礼相待;倘若是黄鼠狼,也依然会客客气气地请进来,然后,关门放狗。御灵宗的弟子就是这样,在师尊们的敦敦教诲之下,气度上绝对不能输于外来之人,自有待客之道。 “那两个老头会是元阳之身?依我看,没有七老,也有八十了吧?还想学人家小年轻取个小媳妇?也不怕半夜崩了牙!”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弟子小声说道,皱着眉头,摇着脑袋,似乎连说几句话都嫌害臊。 “可不是么,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读书人,至今都没找到媳妇,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呸!好花都让猪拱了,好草都让牛啃了,真是世风日下啊!还是哥俩感情好,有苦同吃,有难同当,只是可惜了我这么优良的血脉,陈家书香门第,十八代单传,若是随便贡献点出来,绝对能培养出几个状元郎,唉,可惜,可惜!”另一名头戴方巾的弟子,背着双手,晃着头颅,无限落寞萧萧下,不尽感慨滚滚来。 “我说陈师兄,何必如此伤神?那神仙姐姐不是说了么,要寻觅有情郎,这何尝不是一次机会?看看我王如花,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照样活得滋润着么?你看,这是王师姐给的认弟钱,这是吴师妹给的认兄钱,这是妙师姑给的娶亲钱,以我王如花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模样和性格,众位姐妹们都觉得配不上我,此次若是大难不死,余家我可是去定了,众位师姐妹们虽都还不错,但终究只是凡草,或许,余家才是我王如花的世界。”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男子安慰道,旁边几人听了王如花的一席话,不再多言,而那位陈师兄则是拍着王如花的肩膀表示理解。 回到半空之中,水火二老和白衣女子之间气氛凝重,剑拔弩张,似一言不合便要开打,沉默半响过后。 “我们和余家。” “井水不犯河水。” 水火二老冷漠答到,表明立场,但这显然不是白衣女子想要听到的答案。 “此次前来......”玄炎说道。 “只为查明一桩陈年往事的真相,别无他意。”玄冰接着说到。 白衣女子沉默半刻过后,淡淡说到:“如此甚好,但愿二位没有欺骗我这个妇道人家。” 白衣女子说完,一摆香袖过后,化作残影消失,不知去向。该说的话,白衣女子已经说了,或许别人不明白,水火二老却知之甚深。 余家不可招惹的原因很多,但无论哪一条,都比不上余家的女人,她们或许不是最强大,但绝对是最可怕的一群存在,就连水火二老这样的神秘之人,都不愿去招惹,除非他们,一辈子不接触女人。 合欢宗和御灵宗的战斗,因为来了这群不之客而暂时搁置,且不得不停下,这些不之客,无论哪一方都招惹不起,也不会去招惹。 众人倒是对水火二老口中的“陈年往事”有些不解,或者说更感兴趣,在两宗生死存亡之际,这两位神秘之人仅仅只是为了查明真相?看水火二老的行事作风,似乎派头不小,若只是为了查明事实,有些不太合乎情理了。 至少,青印是觉得此事绝对非比寻常,在场的众人之中,若说谁对玄字门有所耳闻,非青印莫属。 不等青印有所想法,那水火二老便已开口。 “本座此次前来只为真相。” “被提问者还请如实相告。” 水火二老一人一句说完后,气势陡然爆,一股威压滔天而起,随着威压的爆,天空陡然变色,黑压压的云层仿若漩涡。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天地似乎都不得不随着这股威压屈服,化作漩涡,众人直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最让人骇然的是,那尊将级傀儡,竟然在这股威压之下匍匐了下来。 “这?这是......?”御灵宗掌门一阵骇然,但还是忍不住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说出了答案:“化形期?” 宗内典籍有所记载,能让万物匍匐,天地变色,唯有化形期修为方可办到,一朝化形,脱得凡胎,从此仙路可期,那是生命层次的跃迁,是本质的变换。红谷子感受着体内丹田的狂躁,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不疑有他,因为,这是生命本能般地向着更高层次的王者屈服。 好在水火二老并不是为了让众人屈服和颤抖才释放威压,否则,现场能站立者怕是没有几人,水火二老的目的仅是威慑和警告,他们的提问,被问之人必须如实回答。 “否则,别怪本座。” “不留情面。” 水火二老的话语淡淡,但在这股威压之下,却显得冰寒刺骨,让人升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二位前辈尽管问便是,本宗之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不藏着掖着,若是知晓相关信息,对二位前辈想知道的‘真相’有所帮助的话,本宗上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红谷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拱手一拜说到。 “前辈尽管问询,本宗亦是如此。”许华也是连忙说到,要不是水火二老的修为出他的预期太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绝不会落于红谷子之后才开口,姜还是老的辣,在这点上,许华自愧不如。 第一百六十一章 问询 水火二老似乎很满意红谷子和许华的态度,连带着威压也降低不少,红谷子和许华直感觉浑身一松,这让红谷子和许华二人皆是稍稍放下心来,只等水火二老问话。 不过红谷子和许华的心思却截然不同,许华是想等着水火二老问完话后,赶紧送走这两尊老祖宗,而红谷子则盘算着极力配合二人一番,好攀些交情,说不定能借此机会,以解宗门危机。那可是两名化形期强者啊,翻手之间便可灭了一宗一派,只要对方肯说出一言半语保一保御灵宗,宗门危机顷刻便能化解。 玄炎一指下方,众人顺着所指方向,看到的是一名体型壮硕的男子,正是御灵宗熊灵一脉的掌座之人雷壮,看雷壮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愣怔模样,显然是没想到水火二老所问之事竟与他有关,雷壮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搞错了。 “雷壮,二十多年前,水镜湖旁,你是否和一名叫做小蝶的女子。” “有过鱼水之欢?” 水火二老沉声问道,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无形升起,直指人心。 雷壮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水火二老会问这个问题,这本是他个人私密之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被问出来,终究觉得很是怪异。 雷壮目中露出追忆,想起以往,脑海中一名女子曼妙的身影浮现,渔舟轻轻唱,竹喧浣女归。和雷壮壮硕的身躯比起来,那名女子就显得太过娇小玲珑,但就是这么看似不搭的一对,在湖畔小轩,却满满的是幸福和甜蜜...... 雷壮眼角隐现泪痕,曾经的他从未想过,那段美好终究随风而去,在心底封存,变成不愿触碰的记忆。 水火二老没有急着催促,但雷壮在追忆一番过后却是心生警觉,连他都有些模糊的记忆,水火二老是怎么知晓?且以对方的实力和地位,怎会关心他有过什么儿女情长?这不应该啊! 在场众人何止是雷壮疑惑,其他人也大都疑惑不解,觉得水火二老管得似乎有些太宽了。即使在水火二老那强烈的威压之下,仍旧有部分弟子小声嘀咕着。 “这两老头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专门挖掘人家闺房的私事?” “我也觉得这两老头太过古怪,你看那身打扮,黑不溜秋的,正所谓月黑风高好办事,依我看呐,他二人不是采花之辈,就是偷‘窥’之流。” “这位师兄说得有些道理,我就纳闷了,雷师叔的风流债,他们怎么知晓?听了师兄的话,一切真相似乎都说得过去了。” “还真没看出来,雷师叔也有过这样的光辉历史啊,水镜湖旁,啧啧啧,一听就知道那位师姑必定是水灵灵的,看师叔那熊憨熊憨的样,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勾的谁?要不是这两老头今天将这事抖出来啊,我还以为雷师叔一直是个处呢!” “唉?你们说,那两老头该不是雷师姑的什么远方亲戚吧?来找雷师叔算账来了?” “有可能,只是都事隔二十年了,就算是雷师叔有什么对不起师姑的地方,也不该这么久才找上门吧?要是我啊,打死都不承认,阴阳相合这种事,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必分得那么清?要真细算起来,师叔才是吃亏方,元阳一泄,多少九味天黄丸能补回来?这种事,男人吃亏!” “切,我说大算盘,就属你算得精,花心大萝白......” 然而,毕竟有部分明白人,比如许华,他只是一瞬便明白过来,作为当事人之一,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是怎么回事。 夏峰和邬燕也是隐隐猜出水火二老的用意,水火二老如此问,怕是要牵出某人的身世。那个被合欢宗利用,一直到死才明白过来,他不是合欢宗少主的云安之事。 夏峰和邬燕本想着将云安的身世隐瞒下来,毕竟,云安残杀同门,本就是罪过,夏峰和邬燕不想雷壮难做。何况,那时云安已经身死,若是告诉雷壮,只会徒添伤心罢了。至于替云安报仇,夏峰和邬燕就更不愿告诉雷壮了,若是雷壮一时忍不住,难断舐犊之情,真要替子报仇,让雷壮以身涉险,岂不是坑了这位师叔?那云安的所作所为,多少都有点咎由自取,也怨不得旁人不将真相给抖出来。 但现在水火二老重提此事,怕是再也遮掩不住了,只是夏峰尚有一丝疑惑,那水火二老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揭开这段隐秘?难道只是为了让雷壮师叔尝到丧子之痛么?夏峰微吸口气过后,开始闭目深思,他虽知道答案即将揭晓,但水火二老即将揭露之事,真的是全部么?真的是目的所在么?夏峰不会相信,夏峰要的是更深层次的答案。 而此刻的许华,在面色一阵古怪过后,逐渐阴沉下来,不过慑于水火二老的威压,倒不敢轻举妄动。 许久,雷壮头颅微扬,似不如此做,会有什么东西会滚落下来,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当年我身负重伤昏迷,若不是被小蝶碰到,并加以照料,荒山野岭的,怕早就被豺狼恶狗给叼去吃了个干净。 等我醒来后,也多亏了小蝶的悉心照料,才能快康复。小蝶是个好姑娘,逐渐地,我被她的善良和开朗所迷住,生了情愫,只想用一生去保护她,保护这个善良的女子。 相处久了,我自然也看出了他对我的心思,**,我雷壮又血气方刚,岂能把持得住,终于还是和小蝶行了夫妻之事,但我们彼此都两情相悦,无怨无悔。 后来,我收到宗门寻我的纸鹤飞书,便与她约定,等宗门之事处理完毕后便来接她。可是,红颜多薄命,谁曾想,此次一别却成了永别,当我再去寻找她时,已经阴阳两隔......” 雷壮缓缓说完后,定了定神,然后向着水火二老拱手一拜道:“晚辈的回答句句属实,不知二位前辈可否满意?若二位前辈与小蝶有旧,要替小蝶讨个说法,只管找晚辈便是,与晚辈宗门无关,还请二位前辈明鉴。”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爆 雷壮没有去提小蝶是怎么死的,因为,他不想提,提起就会心痛,因内疚而心痛。?〔 ? 当年,他带着满心欢喜和期待去寻小蝶,按照约定,去寻找幸福。可是,似乎老天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个残忍的捉弄,他寻到的却是一座新塚,谁曾想过乐极会生悲?从此生死两茫! 他有过怀疑,也有过不信,附近村子上的人都问过了,回答都是一样,小蝶是得了急症,香消玉殒。 雷壮当时很颓废,也很恨自己,若是有他在,或者当初带着小蝶一起回宗门,小蝶不会出事。而他最恨的是,连小蝶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而小蝶的身后事,也是由小蝶的一个远房表哥一手操办,而他,作为小蝶的男人,没有尽到应尽的一点责任...... 雷壮刚刚说完自己的过往,看似从悲伤中摆脱,但内心的苦涩,又有谁能知道。这也是这么多年过去,雷壮都没有和任何一名有意于他的女修结伴双修的原因,只是,他不会去承认罢了。 “真没想到,雷师伯平时凶巴巴的,却也有如此铁汉柔情的一面,看来,是我太过以貌取人了,那追求于我的宋彪,除了粗鲁了点,似乎也没太大的缺点,或许可以考虑一番......”蛇灵一脉的一名女弟子,在听完雷壮一番柔情似水的话语过后,若有所思。 “雷师伯真帅,要是早生几十年,我一定去追他。”另一名女弟子看着雷壮那淡淡的忧伤,眼睛冒着金星说到,但转念一想,她又低声嘀咕道:“不过真要早生几十年,就遇不到我家大牛了,说不定还会嫌我老,其实现在也挺好的,大牛哥傻是傻了点,但壮实有力,让人心里特踏实。” 雷壮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一番话语,对那些女弟子们,造成了多大的杀伤力?甚至有不少仍没有对象的女弟子,已经将雷壮视作了梦中情人,至少,择偶标准也要像雷壮那样的。若是让那些身为体修的男弟子们知晓此事,一定能让脸上笑出花来。 水火二老似乎很满意雷壮的回答,因为,雷壮感觉到,那股让他感到阴寒的气息,已经从他身上消失。 “雷壮,你回答的很好。”玄炎淡淡说道,但并没有为雷壮解惑,他们是否和小蝶有所关系。 “接下来,到你了。”玄冰冷冷说道,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的是一名留着八字胡的秃顶老者,此人,赫然正是鼠灵一脉的掌座之人谢鼎。 御灵宗众人大多数是一脸迷糊,完全搞不懂水火二老到底是何意,问雷壮的问题似乎有些莫名其妙,而现在又开始问谢鼎。就连御灵宗掌门红谷子都很是不解,纵使想破了脑袋,也不会觉得雷壮和谢鼎之间会有什么秘密,会值得让两名化形期的高人来亲自过问。 他们不懂,不代表谢鼎不懂,从一开始,水火二老问出小蝶之事时,谢鼎便已明白,纸是包不住火了。但,人总会有一丝侥幸,谢鼎怎么也不会在对方尚未问出问题时,便将内心的一丝隐秘给抖出来。 “谢鼎,本座问你,当年在朱子庙前的那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去了哪里?”玄炎双眼一眯问道。 随着玄炎的话语传出,谢鼎直感觉脑海嗡的一声,有些眩晕,他吸了一口凉气,缓缓闭上有些泛白的眼珠。这些年来,他最怕的事情还是生了。 若是凡人的话,以他的年龄,早已过了人之大限,或许那样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归于尘土,保留想要守住的那份情义。然而,他却是修士,这一切终究还是在他的有生之年被刨了出来,且身不由己。 短暂的平静过后,谢鼎慢慢睁开眼睛,似乎这个世界的光变得炫目,有些不适,晃动之中,觉得这个世界都像是假的。也许,假的不是世界,而是他的人生吧,谢鼎如此想到。 “二位前辈,你们是想要谢某人的这条老命?”谢鼎向着水火二老一拜后问道。 一语惊起四座,御灵宗掌门红谷子在听到谢鼎的话后,内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他从谢鼎的话语内,听出了死志。 何止是红谷子,御灵宗老一辈的人物,皆是心中一凉,从谢鼎的话语内,他们怎么能听不出,谢鼎是真的有秘密,且是那种宁愿死怕都不愿去说的秘密。 “师弟,休要胡言。” “师兄......” 红谷子等人本能地出口阻止,但他们却明白,水火二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又或是想要的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这一切的源头,能让谢鼎有绝命心思的原因,怕就是水火二老口中的那两个婴儿,朱子庙前的那两个孩子。 红谷子和众人对谢鼎紧张的模样,以及那话语里的关心,让谢鼎心中一颤,但当谢鼎看到,雷壮先前因伤心而憋红的眼眶,此刻正满含担忧地盯着自己,似乎雷壮先前的伤心和师兄的性命比起来,本能地倾向于师兄时,谢鼎内心的苦涩变得更加苦涩。 心已拧成麻花,早就麻木,唯有苦涩还能被感受到,喉头滚动下,似乎吐沫也是苦的。 但正是这股苦涩,让谢鼎更加坚定,连带着双眼都刹那迸射出光芒,似乎回光返照一般,让人看到了假象,显得格外地神采奕奕。然而,正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红谷子等人均是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但不等红谷子等人多想,玄炎的话语便已传来,只见他哈哈一笑道: “本座只要真相,你死不死与本座何干?” “还不快说!切莫惹怒了本座,殃及无辜!”玄冰冷冷的话语紧跟其后。 谢鼎闻言突然惨笑一声,一阵灵力鼓动,顶上稀薄的头乱舞,身边的罡风也越来越强,说道:“谢某今日已不打算去活,因合欢宗来犯,本想着向二位前辈讨个机会,让谢某能够战死,二位前辈却要逼谢某,哈哈哈......” 谢鼎的笑声越来越癫狂,而他身边的罡风也逐渐开始混乱起来,御灵宗众人皆是猛地一惊,在场之人都是修士,岂能看不出来,谢鼎这是要自爆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为什么 谢鼎自爆的举动来得太过突然,也非常出乎红谷子等众位仙师的意料,不过谢鼎显然不想伤害到周围的弟子,只是将体内的修为紊乱用于自残,并且极力压制着从体内迸出的散乱威能,正因如此,他的自爆给了众人反应的时间。[[{ 红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其他仙师亦是如此,然而,他们却不是反应最快的那一个。 “那两个婴儿,一个是云安,一个是许华,而云安则是雷师叔之子,谢师叔,你现在自杀还有意义吗?” 夏峰不紧不慢地说到,似乎早有准备,而许华那边,则是将准备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扫了一眼夏峰过后,目光落到谢鼎身上,面色阴沉如水。 谢鼎听到夏峰的话语后,明显身体一顿,但只是一息不到的时间,紊乱的气息更加剧烈,显然,谢鼎并不打算停止自爆。看到这一幕的夏峰微蹙眉头,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却是心中骇然。 “哼,在本座面前胆敢造次,生死可由不得你!”玄炎冷哼一声说到,只见他单手一压,一股无形的气息瞬间扑出,如同一只滔天巨手一般,将谢鼎拍倒在地,而谢鼎周身的气息,像是被掐灭的烛火,转眼便消失殆尽。 只是简单一招,谢鼎的自爆举动便被压制,而他的修为亦是如此,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没有丝毫反应,如被封印。 而玄冰则是冷冷地冲着夏峰说道:“你这小子,知道的不少啊!” 夏峰被玄冰盯得有些寒,但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似乎对方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对他探查了一番,而那种寒的感觉,则是夏峰本能反应,像是被摸遍了全身一般让他浑身不舒服。 谢鼎的自杀举动被压住了,但夏峰的一番话语却让御灵宗众人心中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师兄,这些都是真的?”雷壮不想去相信夏峰的话,但玄冰对夏峰的那句话语,却无疑是对夏峰所说的一种肯定。 若夏峰所说是真,云安是他雷壮之子,那么只可能是他和小蝶的孩子,刀刀刻在心上,雷壮不敢再往深处想,否则他会疯。 跌坐在地上的谢鼎,不敢去回答雷壮的话语,更不敢去看雷壮的眼神,因为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雷壮。谢鼎突出的前额和眼角上深密的皱纹,里面象是藏着无数的痛苦和折磨,双眼添上许多倦困和呆滞,背也似乎塌了下来,只是这么一会的工夫,他老了,苍老了很多。 与其这样痛不欲生,他宁愿死去,可是,他做不到,他也用事实证明了他做不到,本以为这是一个解脱的机会,却依然挣脱不了被摆弄的结局。他想到了夏峰,眼中露出不满,而隐藏其内的却是哀求:“师侄,你何苦要害我!” 夏峰沉默,谢鼎相信夏峰能看懂和听懂。 当初,夏峰对付夏侯霆时,牛凡等人就是夏峰笼中的鸟,但夏峰只是想为母报仇罢了,正是这股执念,却成了云安的利用对象。然而,云安也仅仅只不过是许华的替身,被愚弄的对象。 而现在,或许是从很多年便已开始了,许华何尝不像被人圈养或摆弄的鸟儿?至于谢鼎,更是如此,说出真相让他生不如死,但又能怎样?他真正怕的不是说出真相,唯一死而已,他有这个觉悟,他怕的是牵出那些在背后摆弄之人,若是惹得那些人不高兴,结果,只会死更多人。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明明知道被人摆弄,却依旧不能说,谢鼎其实非常羡慕众人的难得糊涂,而他也一直装得糊涂,现在多了夏峰这个明白人,谢鼎怕夏峰会打破这种平衡,这种看似平静的妥协,因为,还不到时候,现在他们还没有能力反抗。 看着谢鼎连正面回答都不敢,雷壮岂能不明白夏峰的话语有多真,心中那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消散了。 “好一个李代桃僵,偷梁换柱的计策,谢鼎,你对得起我吗?啊......!”雷壮爆喝一声,双眼通红,歇斯底里。 红谷子等人却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而他们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个清楚,那许华身为合欢宗少主,却成了谢鼎之子,答案只能有一个,而这个答案,此刻,虎灵一脉的姜仲最为清楚不过。 当年,合欢宗圣女云珠和姜仲同中六欲合欢之毒,而替云珠解毒之人,必然就是谢鼎。 面对雷壮的暴喝,谢鼎用尽全身力气,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像被棉团堵住了一般,麻麻的,只是出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咿呀”之声,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声地老泪纵横。 “哈哈哈......,你是不是想杀了他?替你儿报仇?要不是他当年将婴儿调换,并隐瞒事实,你儿何须落了个凄惨下场? 再告诉你个事实,当年小蝶表哥将孩子送过来后,他为了掩盖事实,可是连一个无辜的凡人都下得去手,是啊,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个年龄和资质都差不多的婴儿代替,确实不容易,他又怎么会留下后患?他的儿是儿,可怜你的儿就不是?既然他不仁,你也可以不义,还需犹豫什么!”那红袍老者玄炎鼓动性地挑唆一番过后,一把亮闪闪散着森然寒气的匕飞出,漂浮至雷壮身前。 “好狠的心思!”红谷子等人终于明白过来,那水火二老不是好心救下谢鼎,而是等他身败名裂彻底绝望后,再动手!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华开口了:“为什么?”许华质问谢鼎。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肯站到我这边来,就算天塌下来,就算是与整个世界为敌,我都不会后悔,可是为什么?你宁愿死都不肯过来,你宁愿死都不肯正眼看我一下?我真的就让你那么讨厌么?为什么......那又是为什么?你当初又何必做出那么多事?回答我......告诉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罪名弑师 面对许华的诘问,谢鼎那没有丝毫神采的双眼看向许华,没有回应。{[ 〈((〔〔({< “儿,你还明白不过来么?”谢鼎内心喃喃,他知道不回答许华,过于残忍,但这一切,都是许华成长所必须承受的代价,若连这关都过不去,将来如何可逆?而他和许华母亲的一番努力岂不付诸东流?有些得到总得承受某些失去,不是谢鼎残忍,而是他太爱许华了,爱到越一切。 那些得意之人,就让他们得意去吧,天道不仁尚且留有一线生机,困兽终会有搏命一击之时,而对方得意而忘形,恰好是最佳的反击之时来临。为了许华,谢鼎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他的生命,也包括此刻对许华的绝情,那种爱,无形却重若千钧。 谢鼎不再看向许华,那一眼已经足够,且已心满意足,随后将目光移向了雷壮。 雷壮身前,那把银色匕锋寒锐利,晃得眼睛生疼,也刺得心底生痛。 雷壮双眼挣扎,身躯颤抖,手掌每靠近匕一分,眼中夹杂血丝之泪泉便多一分。 “雷师弟不要啊,我们知道你心痛,可......可谢鼎终归是你的兄长,我们......我们家法处置他好不好?”红谷子连忙阻拦,谢鼎的所作所为,红谷子何尝不心痛,可是,修真无岁月,同辈师兄弟之中,存世的已寥寥无几,纵使谢鼎有天大的过错,红谷子也不忍兄弟相残。红谷子特地强调了是用家法,而不是宗规,亦不是江湖上的恩怨情仇,红谷子可以接受将谢鼎打残,打废,唯独接受不了杀了他。 御灵宗的其他仙师们大多保持沉默,他们也对谢鼎的做法很是痛心,但想法却和红谷子想的一般无二,他们不忍谢鼎死在雷壮手上。然而,现在若说谁能劝得动雷壮,或许只有红谷子,那位看着他们长大的大师兄,人多嘴杂反而会添乱,而雷壮此时需要的,更多的是冷静下来。 有的时候,男人不好去做的事,女人却恰恰相反,尤其是像蛇灵一脉徐巧这样的小师妹,关键时刻的一言半语,或许能起到不小的作用,作为女子的另一个优势便是,她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劝慰雷壮,即使说错一句半句,以她们作为小妹的身份,也不会引起雷壮更加激烈的反应。 “师哥......”徐巧和虎灵一脉的华师妹,以及妙音真人等人,一边思索着措辞,一边试图化解雷壮那快要控制不住的暴戾之气。 “哼!” “你们有完没完!” 玄炎突然一声冷哼,而玄冰则是一句冷冷的话语传出,似是催促,也或许是打断干扰。 御灵宗众仙师则是齐齐看向这两名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的不之客,目露不善,然而,就在这时,雷壮像是被猛然惊醒了一般,一把抓住身前匕,紧紧握住。 看到这一幕的御灵宗众仙师们则是心中一揪,暗叫不好。 唯独,谢鼎看到这一幕时,却是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连眼角的皱纹都一瞬去掉了不少,仿佛马上就能得到解脱,心灵得到救赎。 “你,跟不跟我走?”许华眼中阴戾之色已到了癫狂,口中虽这么说,但看那动作,似要抓来,似要抓向谢鼎,哪管他同不同意。因为,雷壮已经迈开步子,向着谢鼎逼近...... “噗......咳咳......”谢鼎口中喷出鲜血,右手向着胸口抚去,那早已麻木的心脏终于感受到了痛意,但他的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当谢鼎的手碰到胸口之时,他却愣住,那里,不是匕,而是一枚八角形的钢针。因为修为被封,且本就放松身心地去等死,他才没有现那枚用玄铁以及特殊材料练成的灵器钢针和匕有所不同。 身前没有雷壮的身影,雷壮还在远处,如同谢鼎自己一般,愣在了原地。 “哐当”一声,雷壮手中的匕落地,砸在了被冰封的大地上。 谢鼎看向了另外一人,那是一个青年,身着紫衣,眼神平静且冷漠,但就是这平静且冷漠的眼神,让谢鼎原本呆滞如死鱼的眼神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没想到我御灵宗出了这样一个人物,夏峰,谢谢你!”谢鼎心中泛起别样的心思,他看向周围,众人开始对夏峰指责,谢鼎突然竭力地惨笑一声,打断那些要寻夏峰麻烦之人,右手一用力,将那根钢针插向了最深处。 “不......!”许华彻底狂,不顾一切地向着谢鼎扑去。 玄炎大袖一甩,一道无形之力将许华生生逼了回来,被紧跟其后的青印和韵红扶住。 “夏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放开我......” 许华状态癫狂,语无伦次,但无论他怎么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力。 面对众人的指责,夏峰始终平静和冷漠,直到已倒地断绝气息的谢鼎,被几名仙师抬走后,夏峰才迎上了已经气急败坏勃然大怒的红谷子的目光。 “你这个逆徒,欺师灭祖......”红谷子怒不可遏,痛心疾。 无论别人说什么,夏峰依旧面不改色,只见他一摆衣袖,单手背后,而在他背起的那只手上,出现了几枚钢针,他提高嗓门,环顾四周,冷冷说道: “谢鼎迫害同门子嗣,且与妖邪之辈勾结,理应当诛,我杀他何错之有? 如今大敌当前,谢鼎身为许华之父,他若不死,让我如何放心与这样的人为伍?又如何甘心为宗门浴血奋战? 我夏峰没有错,刚才雷师叔步伐开始放缓,明显有所犹豫,他不忍下手,就由我来下手好了,这一切是为了宗门,为了我们能够活下去,你们妇人之仁,我可不会,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夏峰的一番言语,人深思,就连不少仙师都在思索,夏峰到底错在哪里?错在他的毒辣么?显然这点并不能说服人。 就在这时,明轩的声音传出,隐隐地蕴含一丝愤意:“你错在杀了师伯,师伯尚未被宗门除名,也未被逐出师门,就还是你我的师伯,弟子弑师,我接受不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夫和你们不熟 原本被夏峰的一席话呛得有些哑言的红谷子,在听了明轩的言语过后,暴怒再起,怒喝道:“你这逆徒,连你师叔都敢杀,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啊?你这大逆不道......” 红谷子一阵怒骂,脸都红了,眼都绿了,气喘吁吁,深吸一口气过后,才稍稍平缓。 “罢了,你既然敢欺师灭祖,老夫这里已经容不下你,若要将你打杀定然不服,这就将你逐出师门,从此不准再踏入御灵宗半步!” 红谷子的话语,里里外外透露着失望透顶,他大袖一甩,一个小小的储物袋抛向夏峰。 “你我师徒情分已尽,这些财物你且拿着,下山后莫要说本宗亏待过你。” 红谷子言辞冰冷,恩断义绝,但夏峰也丝毫不客气,卷起储物袋后,冷哼一声。 “是非不分,我夏峰也不甘替你卖命!” 夏峰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向着天外飞去。 “小子,你的性子本座喜欢,若想有所机缘,可往明都,本座自会安排。” 玄冰阴冷的话语传出,夏峰稍有停顿,看了玄冰一眼,便不再理会。 红谷子看似不在意夏峰离去,眼中也对夏峰临走前抛下的话语失望至极,伤透了心,但心中却是另有所想:“师妹,但愿你也来了吧......峰儿,你那锁心针可是吓了为师一跳,此次下山若是不成,千万不要再回来啊......” 随着夏峰离去,看到谢鼎死去的许华已然癫狂,目中怨毒之色滔天。 “放开我......夏峰,我要你死,我要杀光你们......”许华奋力挣扎着,突然的,他觉得那困住他的阻力刹那消失,若不是青印和韵红就在他身边,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如你所愿。” 玄炎哈哈笑道,许华却感觉那声音异常刺耳,怨毒地看着水火二老,随后扫向御灵宗众人。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玄冰那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许华则是强自压下心中万种情绪,将那尊将级傀儡的控制权交给青印,声音嘶哑。 “灭宗!”许华说完,木然离开,像是失了魂,他知道被利用,他也知道善恶,知晓谁是罪人谁是无辜,但那又如何,这一切不正是那些人想要的吗,那就如你们所愿,许华空洞的瞳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蜕变。 “哈哈哈,既如此,那么本座再加把火,将那阵内两人给放出来。”玄炎有些幸灾乐祸,他所说的那两人,指的是被封在困龙阵内的巨阳子和菜叶婆婆,那两人于御灵宗有着深仇大恨,若不灭了御灵宗岂会甘心。 “哼,欺人太甚,本宗可是有着底蕴存在的,焚师弟,请前辈出来相助!”红谷子很是不忿水火二老,先前余家那神秘女子出现时,水火二老有言在先,而此刻出尔反尔,逼死谢鼎,目的已然达到,竟还不罢手,在一旁添油加火,唯恐御灵宗不灭。 “尊师兄法旨。”胖老者焚师弟胸有成竹地说道,这是他们的底牌,此刻也到了该使用之时了。 水火二老被红谷子和焚师弟的一令一答,郑重其事的模样弄得心中一凛,就在这时,祭祀堂方向,一阵紫色华光骤然而起,直冲天际,隐隐似有仙乐传出。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水火二老心中猛地“咯噔”了数下,那紫色华光气势不凡,似真的有绝世强者将要从内冲出来一般。 “此番宗门遭遇劫难,还请前辈看在与本宗老祖有多年交情的份上,助本宗渡过灭宗之危。”焚师弟恭恭敬敬地朝着身前一颗紫球说道,他口中的’前辈‘自然是指在虚空秘境,虚空碑内出现的那名自称紫运的神秘老者了。 焚师弟话音刚落,那分开的紫球之内,蓦然飞出一块石碑,在合欢宗以及水火二老骇然的神色中,迅变大,转眼便至数丈大小。 水火二老对视一眼,在斗篷下的面色难看,他二人的目的其实已然达到,而后只是想看场人间惨剧,唯恐天下不乱。 却不料御灵宗竟有这等底蕴,光看石碑出来所造成的声势,以及那种说不上来的神秘气息,让水火二老不敢怀疑那里面真的有一名绝世大能,现在就是想走,已然晚了,他二人浑身冰冷,瞠目结舌,背心已然被冷汗浸透。 “是谁打扰了老夫睡觉,难道二十年之期又到了么?不对呀,老夫似乎才刚刚睡着......”一名老者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还打了个哈欠。 水火二老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见石碑之上,滴溜溜地出现一阵紫雾,一名头戴紫钗,身着紫衣的老者出现,在睁开那朦胧双眼时,顺带伸了个懒腰。 老者虽然出现的形象不佳,且显得有些懒散,但光从那华丽丽的衣着,以及紫韵缠身的光华,便可看出不凡,绝非等闲之辈。 紫运睁开双眼过后,环顾了下四周,尤其是重点看了下水火二老,让水火二老瞬间如遭电击,就在这时,焚师弟的声音再次响起:“还请前辈出手,解除本宗灭宗之危。” 焚师弟态度恭谨,言辞恳切,御灵宗众人,尤其是众弟子们,已经闹腾开了,似乎胜利唾手可得。 那紫运老者,众弟子们都是见过的,能和御灵老祖一辈的人物,定然不凡,众弟子们已经想象的出,只等老者一指,樯橹便可灰飞烟灭。 红谷子等众位仙师心中的担忧已然放心下来,他们先前还担心请不动紫运,不肯出来,而此刻紫运已然出现,以紫运曾经说过的,和御灵老祖有着莫逆的交情,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御灵老祖的弟子们被欺负,岂会看着御灵宗被灭而袖手旁观?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在焚师弟的殷切期望以及恭敬一拜的等待中,紫运终于开口了。 “出手个屁,老夫只是碰巧路过此地,和你们不熟。”紫运那淡淡的口气,冷漠的眼神,俨然像是和路人说话一般。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他那是逃跑 紫运的话语在胖老者焚师弟的耳边炸响,如遭雷击。〈〔? (〈[〈 “不是这样的啊?”焚师弟有些呆呆的,不可置信,等想明白时,郁闷的能吐出血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骗子......” “你个老骗子......” 有些机灵点的弟子,迅反应过来,忍不住骂上几句,这么一闹,连夏峰判出宗门带来的不好影响,都眨眼间被人们遗忘,这是一群淳朴的弟子,本不会计较太多,但紫运那转眼翻脸不认人,还是狠狠地伤了他们的心。 水火二老此刻是真的愣住了,那紫运分明是从一颗紫球内飞出,若说是和御灵宗没有半点关系,他们肯定不相信,但看到紫运那冷漠的态度,又不像是假的,水火二老也一时犯了迷糊。 “此地人多嘈杂,影响老夫休息,老夫换个地方去睡。”紫运淡淡地说着,说完,一摆衣袖,紫色石碑如同被紫色水流包裹一般,逆流而上,向着天外飞去。 一开始还很缓慢,就和紫运那淡定的态度一样,悠悠哉哉,和众人不熟,也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如同百万军阵之前,唯他逍遥自在。 连水火二老都被紫运的气势所折服,唯有真正的高人,才能如此气定神闲,视众生于冷漠,在紫运面前,水火二老不敢吭出半声,连搭话的勇气都没有。 随后,一阵凉风袭来,隐隐还夹杂了一丝音爆之声,一块紫色石碑宛若天外流星,只是这方向却是从地面冲向虚空。 “好快的度......” “他......他那是逃跑......” 众人瞬间被紫运的举动惊掉了下巴,受到冲天而起的气旋影响,弟子们的衣衫猎猎作响,而那些老者们的胡须则是被吹得东倒西歪。 这一连串的事情,彻底打击到了御灵宗掌门红谷子,他没想到本宗最后的依仗---紫运,不仅不肯相认,还弃众人于不顾,独自逃跑了。 红谷子兢兢业业了一辈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他这一辈遭受的磨难,怕是御灵宗历任掌门加起来,都不够他来的惊心动魄。 一股无力感从心中升起,红谷子觉得他这一生太糟糕透顶,太失败了,而最大的失败就是他的运气太过不佳,所有倒霉的事情都扎堆找来,不是上一代,也不去下一代,偏偏他就是那个倒霉蛋,若是御灵宗被灭,他上对不起祖宗,下让人唾弃和嘲笑他的无能。 “哈哈哈......本座当是真有什么前辈高人呢,原来只是只软脚虾。”玄炎笑的猖狂,先前确实被吓到了,现在岂能不找回点颜面。 一旁的玄冰则是保持沉默,用实际行动报复先前所受的惊吓,只见他的手中已然开始掐诀,吟唱不断。 红谷子看着这一切,有些焉了,若是让玄冰放出巨阳子和菜叶婆婆,御灵宗如何抵挡得住,可是偏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冰施法,却阻止不了。 玄冰单手一挥,一道水蓝色的匹练疾驰而出,在半空中炸开,随着光华散去,虚空被撕裂一道缝隙,有冰寒之气阻止合上,仿似苍天开了一只竖眼,其内漆黑无比。 有了这道裂缝为引,以巨阳子和菜叶婆婆的修为,想要从兽魂窟内逃出,会容易许多。 “多谢前辈相助,此阵有此缺陷,已困不住我等。”巨阳子话语传出,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疲惫,似乎在里面吃过了不小的亏,先前和菜叶婆婆都未曾神识传音,怕是没有多少精力顾及外面,和刚被困入阵中之时的豪言壮语有所不同,俨然是先前小看了此阵法的厉害之处。 红谷子等众位仙师,闻言,身体巨震,御灵宗要玩完了。 “快看,那是什么......”一名御灵宗弟子,古怪地惊呼一声,其实无需这名弟子提醒,众人也都接二连三地现了异常。 天空竖眼之内,那漆黑深邃之中,出现一抹紫色,仿若瞳孔,正在由远及近,逐渐扩大。 直到那抹紫色将整个裂缝堵住,那一刻,真的好似一颗紫色巨瞳悬于虚空。 在那巨瞳之内,一圈圈涟漪缓缓散动,如同活物,若能看得仔细,瞳孔的正中央,唯一一处血红的模糊之内,似乎有着人影存在。 竖眼裂缝似乎受到了挤压,越来越大,直到一片片散着波纹水韵的花瓣从内挤出,仿佛一朵花蕾盛开一般,紫色巨花绽放于骄阳中,紫色水韵随着清风舞动。 “那是.......”众人大多倒吸一口凉气,那紫色巨花实在太过庞大,足有数十丈大小,一朵花就有如此程度,那背后之物的庞大,可想而知。 而最让人骇然的是,那背后之物俨然有着智慧,如同活物。 那紫色巨花出现过后,竟人性化地晃动了几下,像是在摇着受到挤压的脑袋,随后,环视四周,看了看众人,直到它看到满眼泪痕颓废至极的雷壮之时,像是受到了惊吓,竟出一声古怪的尖叫,猛地向后退去,缩入裂缝之内,黑暗之中。 “竟然是紫荆花,这御灵宗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此种传说之物......紫荆花开,万世不悔,只为一念生,敢让苍天坠轮回,它......到底执的是什么念!”玄炎满眼震惊,能在这里看到紫荆花,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不管怎样,此宗必灭,此花必除,现在它只有数十丈大小,若是等到百丈,千丈......将会是我等的灭顶之灾啊!”一直冷若寒冰的玄冰,竟也难掩震惊,显然是紫荆花的出现让他受惊不小。 砰砰砰砰...... 一连数声巨响传出,只见虚空之中,无数根血红色的尖锐藤条穿破虚空,像是两排钢钉一般将空中裂缝围了个密密麻麻,“轰”的一声,如同关闭两扇大门一样,将裂缝生生挤上。 “怪物......”巨阳子震惊之声从裂缝内传出。 “啊......”菜叶婆婆尖叫,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随后,从虚空之中,传来一阵阵男子沉闷和女子哼唧之声,好不**...... ****** 自夏峰被赶下山后,他并未远去,找了一处山谷,急忙打开红谷子给他的储物袋。 “师父,你可不能有事啊,在这世上,只有你,是唯一真心给了我所缺失的东西......”夏峰神色焦急,但手底却无丝毫慌乱。 哗啦啦...... 一大堆东西被夏峰从储物袋内倒出,看到那些物品,夏峰一瞬愣住了。 那是木雕,全部都是,足有数千之多,且大多只是简单地上了一层清漆。 而木雕所刻之物,均是一样,是一名女子,让夏峰有些面红耳赤的是,那名女子竟然是半露身姿。 女子不是绝世容颜,但也不差,且从木雕上可以看出,那名女子具有特殊的丰韵之美,别有一番气质。 但现在不是奇怪的时候,夏峰略一诧异后,便迅散开神识,仔细寻找着什么。 那些木雕并不是所有的都雕刻完美,有几尊看似存在时间更长点的,明显有些粗糙,像是一名笨拙的新手所为,但除此之外,并无什么其它特殊之处。 就在这时,夏峰突然猛地一惊,一阵淡淡的幽香传入鼻尖,而他也是迅看向身后......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血月 夏峰身后,站着一名头戴黑纱斗笠的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夏峰看到那名女子之后,先是有些错愕,随后有了一个大胆且古怪的猜测。 女子莲步微动,捡起一个木雕,怔神了片刻。 “这些木雕归我,作为报酬,那两个老鬼我会赶走。”女子不等夏峰答应,单手一挥,那些木雕便尽数被收入一个紫色镶金的小袋内。 夏峰明白白衣女子口中的‘老鬼’指的是水火二老,但只是赶走他们,御灵宗的危机仍旧无法解除,毕竟,合欢宗可是还有两名结茧期修士和一尊将级傀儡存在。 “前辈......” 夏峰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刚一出口,便被白衣女子打断。 “不必多言,能赶走那两个老鬼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所限,其余的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你们宗内出了一株紫荆藤花,事情不会如你想的那般糟糕,或许,你们有其他帮手也不一定。” 白衣女子淡淡说完,顺着白衣女子的目光,夏峰看向附近的一处山脉,似乎白衣女子意有所指。 “还请前辈尽快出手,以免夜长梦多。”夏峰恭敬一拜道,对于白衣女子的话语不作怀疑,若是他所料不差,那雕像上所刻的美貌女子,想必就是眼前之人,而白衣女子和红谷子的关系,也是昭然若揭。 “你先去吧,若是你师父此次能够渡过劫难,让他去邪域余家接我。” “是,师......前辈!” 白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血红色的小盒子,缓缓打开,而夏峰也无丝毫犹豫,向着白衣女子先前所示的方向飞去,夏峰现在已然百分之百确定,眼前女子和红谷子的特殊关系,只是不知是何原因,红谷子从未提起过。 ****** 御灵宗内。 数段巨大的血红色巨刺触手从空中掉落,砸向大地,隐隐地从虚空之内不断传出哀鸣之声。 “本座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给我破。” 玄火和玄冰不停施法砸向半空,砸向那道封闭裂缝的触手尖刺,每次术法砸去,那些触手都被齐根切断,但奈何触手数目实在太多,一波被抹掉,又会有新的一波穿刺而出,让水火二老颇为头疼。 不是水火二老攻击不够强,而是那些触手本体在虚空阵法之内,他们也奈何不得,只能不断在外面消耗。 下方。 御灵宗众人则在一个个小型防护阵法之内,面临着残酷的攻击,那尊将级傀儡在青印的控制之下,像是了狂一样地不停攻击,一拳,又或是以强悍的身躯撞击。 再加上七尊悍级傀儡作为盾护,金阳宗掌门刘天阳和飞凤宗掌门玉飞凤,带领着众人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生命的收割。 将级傀儡每攻击一次,趁着防护被击碎的瞬间,都是短暂的一波屠杀,一时间,御灵宗内死伤惨重,血流成河。 那些御灵宗的后勤弟子,抬着担架,跑断了小腿,将地上缺胳膊断腿,吐血不止的弟子们拖回去医治,能上场厮杀的弟子们修为都还不弱,一下两下还死不了,而那些负责救人的弟子可就有些凄惨了,跑得快的还好,稍微慢点,被法术余波砸到,直接四分五裂变成渣渣。 红谷子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幕,双目红的已经能滴出血来,心中痛极,而他抱有的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也逐渐暗淡下来。 他想着,余家来人,或许他的师妹也会跟来,而他赶夏峰下山的目的也是如此,只要表一表心意,师妹一时心软,或许会求先前出现的神秘女子,解一解御灵宗的危机。 到头来,终究只不过是一厢的幻想罢了,那么多年过去,或许师妹早就有了相好,又或许早就把他给忘了。 “师妹,若是有来生,我一定会去找你,为你画一辈子眉,白偕老,完成我们的约定......”若是红谷子在劫难逃,这就是他未了的心愿。 红衣青,枯等白了头,若问相思,最羡少年郎...... 青天白日,随着红谷子的一缕遐思,逐渐变幻,如同以血为墨,染红苍天。 一轮血月仿似弯刀,从南而来,往北而去,妖异,刺眼。 被血染红的大地,此刻更红,仿佛要迎接杀戮之神的到来,将大地铺成红色地毯。 骤然的异变,无论是合欢宗,亦或是御灵宗,皆是心中一凛,面色纷纷变化。 “不好,是余家老太君的仙宝,血月洞天。” “撤......” 水火二老面色难看至极,他们只是想玩把火,没想到余家的女人真的出手了,且无丝毫交涉和商量,真的应了那句话,余家的女人不能惹,水火二老理亏,而余家的女人不需要解释,也不在乎什么解释,敢欺骗她们,就是出手的理由。 “就这么走了,也不留下点东西,未免太不厚道吧!” 一声女子的冷哼传出,在水火二老耳边炸响,惊得二人不顾一切连忙施法逃遁,哪还顾得上丝毫神秘高人的形象。 两人连半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便已冲入天空战舟之内,腋下夹着一人,飞逃遁。 “少主......”韵红惊呼一声,这一切的变故自然也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而此刻,他们算是明白了,那水火二老,从一开始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许华。 韵红本能般地便要控制将级傀儡去追,可是,追的上吗?就算追上又如何能从水火二老手中抢下人来! 天空血月依旧血红,似有弓弦之声破空而出,那是一道暗红到极致的巨型月刃,以极其诡异的方式穿梭,或如新月,又如满弓,向着水火二老疾驰斩去。 一阵“滋啦”的爆帛之声,可见两道仿若蝠翼的黑影砰砰爆开,无数碎片从天而落,而在碎片远处,三人两影飞疾驰而遁,依稀可见,其中两人已经衣不遮体,1uo露上身和拖着残破的裤管,甚是凄惨。 一击没有斩掉两人,血月并没有动第二次攻击,直到水火二老从一片血色结界内冲出,那血幕再次闪烁。 水火二老心有余悸,浑身被割裂无数伤口,血流如泉,见血幕闪动,一阵魂颤,连忙再加几分力气逃遁,差一点就慌不择路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差点表错情 山谷之中,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在确定水火二老是真的落荒而逃,而不是虚假后,才放松心神,也正因为这一松一弛,憋了很久的一口艳血,猛地喷了出来,将黑纱打湿,染红了身前白色衣衫。 “姑姑......”余慧焦急赶来,一把扶住站立不稳差点晕倒的白衣女子。 “我没事,走吧。”白衣女子略一定神,在余慧的搀扶之下,向着远处而去,转眼,便没入了密林中不见了踪迹。 御灵宗内。 韵红控制着将级傀儡向着水火二老逃跑的方向追去,她明知是追不回来的了,可还是不得不如此做作一番,否则,少主被抓的罪责,她可真的承担不起,若是一点表现都没,怕是回去后不被剥皮也会被抽筋。 在一旁的青印,则是不幸中暗自有些庆幸,他先前将将级傀儡交给韵红,是因为他的修为比韵红略高,韵红更需要用傀儡来杀敌和自我保护,青印也好逞一逞作为男子汉的气概。 而现在青印则感觉就是这么一个随意的小决定,此刻却显得无比明智,傀儡在韵红那里,追回少主的重担自然落在了韵红的肩上,宁死道友莫死贫道,若真是因少主被劫走而受到严惩,韵红自然是当其冲,况且,韵红作为夫人的贴身侍从,要比青印好解释很多。 将级傀儡只追出了一段距离,便无功而返,韵红也只是做做样子,真的要去追,与那两名化形期的高人为敌,她是不敢的,也不会做着这么不明智的决定。 就在傀儡回到韵红身边,韵红刚准备回过身时,面色却是微微一变,一束柳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远处,两道人影疾驰而来,要不是能看出那是一男一女,且都穿着衣服,韵红差点就认为是水火二老去而复返。 等到稍微近点,韵红却是看见,那两人一老一少,其中一人身着紫衣,正是夏峰,他去而复返了,而在夏峰身旁则是一名老妪,背部微驼,看似只是一名普通至极的农家老婆子,可是等看清那老婆子满脸脓包之时,却是让韵红一阵作呕,同时暗暗心惊,觉得恐怕是有麻烦了。 “前辈,你真的有办法对付那些傀儡?”夏峰看着前方拦住去路,虎视眈眈的将级傀儡,有些不自信地问道,在他身旁的老婆子,看其修为,似乎也只是凝液期而已,且从气息的稳定程度来看,像是刚突破不久,境界尚未稳定。 “哈哈哈......,老身当然有办法克制此物!” 那名满脸脓包的老婆子自信满满地说道,若是牛凡在此,一定一眼就能认出,这老婆子不是那莫姓老婆子还能有谁,饶是牛凡,怕也得叹服一句,此老婆子生命力的顽强。 牛凡能认出,不带表别人也能认出,尤其是御灵宗的掌门红谷子了。 红谷子见夏峰回来,且从先前的那轮血月出现,他便明白夏峰成功了,而他也确定,他的师妹一定是跟着来了御灵宗。 最让红谷子激动的是,余家出手,也代表他的师妹仍旧对他余情未了,心里还惦记着他。 这让红谷子多少有些自豪,证明他还是有些魅力的,可是,当红谷子看到夏峰身边的那名老妪时,原先还有着无数感动,等到近了些,看清了脸面,五脏之内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师妹这些年到底遭了什么罪?怎么变成这样了......”红谷子内心有些戚戚然,觉得对不起师妹,尤其是腹内的一阵反胃,更是让他愧疚加深。 “师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依然会对你痴心依旧,我......认了!”红谷子一咬牙,正了正衣冠,觉得这次如论如何也要好好表一表心意,谈一谈感情。 想到再续前缘之事,红谷子有些面红耳赤,尤其是和师妹能够温存一番的遐想,让他浑身燥热不已,要不是眼前的莫老婆子那面容实在是鬼斧神工,红谷子怕是已然血脉喷张。 “嘿,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忒不要脸。”红谷子心中暗骂一句,随后准备和他眼中的‘师妹’隔空对和一句,以示真诚。 就在这时,一句阴狠狠的话语,将红谷子准备好的甜言蜜语生生给呛了回去。 “哈哈哈......莫翠珠你个小贱人,我莫老婆子回来了,我要报复你,只要是与你这小贱人有关的事,老婆子我都要破坏......” 红谷子闻言,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面部也是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还好,他准备好的那些有些肉麻的话语没说出口,否则,他钻地缝的心思都有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说出那些话,再看看莫老婆子惨绝人寰的面容,那得有多重口啊。 “真是好险呐,还好没说出去。”红谷子很是害臊,差点脸面就全都丢尽了。 这也难怪红谷子连心爱之人都认不出,时隔多年,且莫老婆子面目全非,再加上红谷子计算年龄与相貌有误,认为他的师妹如今也应该是苍老之人才对。 随着莫老婆子狠辣的话语传出,韵红一阵恼羞成怒,狠狠一呸道: “哪里来的疯老婆子,夫人也是你随便能骂的,看我不撕烂你那张臭嘴。” 韵红本就被莫老婆子的容貌给恶心到了,再加上莫老婆子口出恶言,自然没有好脸色,水袖一摆,兰指弹动,控制那尊将级傀儡狠狠地向着莫老婆子袭去。 “小贱人的小贱人,牙尖嘴利,看老婆子我先毁了这破东西,再来掌你的嘴。” 莫老婆子看傀儡袭来,不退反进,吩咐一声夏峰躲远点后,只见它一连取出数个储物袋。 “哈哈哈......”莫老婆子笑的癫狂,似乎为能报复莫翠珠儿感到愉悦,她一抖储物袋,一阵哗哗的声音不停传出。 储物袋内装的竟然是一种白色肉虫,如潮水般地从袋中倾泻而出,那无数肉虫密密麻麻,像是浪的海洋,借助同类的肉身,猛地一弹,跳的老高。 无数的虫子蠕动,弹跳,那种白色带粉的肉色,让人看得恶心,而更多的却是毛骨悚然,因为,虫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能把一尊百丈高的将级傀儡给淹没。 第一百六十九章 魂兮归来 将夜。 御灵宗上方的那几战艘,以及阵法和施法的光芒,将整个大地映射得亮如白昼。 那尊将级傀儡身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无数的虫子,但控制傀儡的韵红对此却嗤之以鼻,虫子虽多,但攻击稍弱,那片肉的海洋除了能给傀儡带来一些阻力外,并不能突破傀儡那坚如精铁的防御,连留下一丝痕迹怕都做不到。 将级傀儡像抖虱子一般,想要将那些肉虫从身上抖落,然而那些肉虫嘴部仿似吸盘,牢牢地钉在傀儡身上,即使有部分被抖落,又会有一大批跃起,再次补充,这是韵红没有想到的,是有些难缠,但也不过如此。 “雕虫小技。”韵红不屑地娇哼一声,既然摆脱不了那些肉虫,索性不去管,直接控制傀儡杀向莫老婆子,在绝对力量面前,那恶心的老婆子怕是经受不住一拳,就会被轰杀。 “哼哼,小贱人的小贱人,老婆子从来都不做没把握的事,今天就让你涨涨见识。” 莫老婆子突然暴喝一声:“给我爆。” 莫老婆子话音刚落,那些吸附在将级傀儡身上的肉虫,竟一层接一层地自爆开来,悍不畏死。 一层层乳白色的黏液将傀儡粘了个密不透风,如同涌泉般向下流去,傀儡头部的液体刚要稀薄一点,便会有无数肉虫补充上去。 那些虫子可都是腐灵蠕虫啊,或许攻击能力不够强,但那腐蚀能力却是世间罕有,能够将修士的灵力腐去,何况只是区区一尊傀儡。 就这样,在韵红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那尊将级傀儡竟以肉眼可见的度消融,等到趁着惯性冲到莫老婆子身前时,已然变成只有原先一半高矮的小山堆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腐化蠕虫韵红倒是听说过,由于太过恶心,自然没有过多关注,而眼前这种腐灵蠕虫就很少见了,也就莫老婆子这种和毒物打交道之人,且以身试过法,才能深刻体会此物的厉害之处。 青印看到将级傀儡被消融,也是面露骇然,但是见识到了此物的威力过后,他们有了防备,反倒不足为惧了,一开始是不清楚此物的特性,才让莫老婆子钻了空子,白白牺牲了那尊将级傀儡,而此刻有了防备,那些肉虫想近身都难。 但是,将级傀儡被灭,虽然合欢宗的实力仍旧处在不可逆转的上风,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这对御灵宗来说,却是危难之时的一剂强心针,关键时刻的一种鼓舞。 尤其是看到夏峰的去而复返,且找来了那么一个强力支援,让御灵宗众人更是增添了不少信心,且也明白了红谷子赶走夏峰的良苦用心。 夏峰在众弟子心目中的威望一时无俩,若不是此时处境不适合,他们一定会欢呼出来。 红谷子也觉得面上有光,夏峰实在是太优秀了,一根飞鹤神针,看似是杀谢鼎,实则是救,好一招将计就计,不仅如此,能够让余家出手,就已经是谢天谢地,夏峰竟又找来一个强力外援,眨眼的功夫,就将此刻最大的威胁给抹去了。 就算现在是宗门危机时刻,红谷子内心依然骄傲无比,他为夏峰而骄傲,他以夏峰而骄傲,而御灵宗也出了个真正了不起的人物,至少比他强了很多。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本宗感激涕零。”虽然仍旧在斗法之中,但作为御灵宗掌门,红谷子一句道谢的话还是要说的。 “道兄客气,老身......咦?”就在莫老婆子同样客气地回应一句之时,却是现了一丝异常。 只见,在那尊将级傀儡消亡的地方,有一缕缕青烟散出,飘向八方,随后,在那堆肉泥之上,出现了一道虚影,一道老者庞大但虚幻的身影。 那是一名头有些灰白并且蓬乱的老者,灰色布衣长袍,花白的胡须也很杂乱。 老者刚一出现时,虚幻的眼神内有一丝呆滞和迷茫,等到明白过来时,他看向四周,看到御灵宗的一幕幕,看到正在浴血奋战的弟子们。 老者神色悲伤,可是作为一个虚幻的身影,没有眼泪。 他是王叔子。 御灵宗的师叔祖。 红谷子等人的师叔。 御灵宗众人,在看到王叔子的身影时,一个个都呆了。 那道身影意味着什么,他们岂能不知?他们的师叔祖,红谷子等人的师叔已然遇害。 魂魄被人封在了傀儡之内,成为傀儡之灵,直到傀儡被击杀毁灭,魂魄才得以逃脱,而先前消散的那几缕青气就是王叔子之魂。 原本,被封在傀儡内的魂魄不会有生前意识,只能受命于人,可是,王叔子的执念太深,对御灵宗的执念,对那些小家伙们的执念,那是他对故土的思念,以及对红谷子等人的不放心。 那道身影就是他的执念所化,并非魂魄,以自身最后的修为将那丝执念依附于魂魄之上,才得以回归。 “师叔......” “师叔祖......” 御灵宗内一时悲恸。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位老人,会以这种方式回归。 王叔子看向众人,眼中充满了溺爱和不舍,似乎要将御灵宗的一切都刻到眼内。 而看到合欢宗之人时,则是愤怒和怨恨,想将这些妖人杀个精光,可是,他已无能为力。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红谷子的身上。 “谷子,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红谷子重重点头,“嗯”了一声,已然泣不成声。 “不要想着替我报仇,也不要想着去明都,那边,我们惹不起......啊?”王叔子见红谷子不肯点头,责备一声,似乎红谷子若不答应,他会死不瞑目。 红谷子岂肯去点头,王叔子见此,轻叹一声,目中充满了浓浓的担忧,以及不舍,可是,他的身影已经淡薄到了极致,操心了一辈子,到头来,牵挂的却更多,他最后看了一眼御灵宗,将所有的祝福给了他眼中的孩子们,随风飘散...... 有多少弟子,暗中受到了王叔子的照顾,数之不尽。 有多少弟子,被王叔子一生的奉献所感动,念之不清。 从入门的第一天起,就被告知,有一位喜欢听奉承话的老人,有一位喜欢给弟子们好处,暗中资助和栽培的老人...... 弟子们都知道,他们的身后,一直有一双老者的眼睛,在默默地守护...... 那是御灵宗的老祖,修为最高之人,也是最受尊敬之人,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回归,以一缕对弟子们不舍的执念回归...... 而那位老人,却客死在了异乡,连尸骨都不知在何处!!! “合欢宗的杂种,老子cao你们奶奶......”一名受过王叔子点拨的弟子暴走了,他本出生微末,资质也就平平,他的修为却突飞猛进,而这一切,都是他和那位师叔祖之间的秘密,他曾背负血海深仇,若不是受到王叔子的暗中相助,他或许一生都报仇无望,如今,仇已报,而那名让他尊敬,且一直想着要报答的那位老人,已经不在了。 “炼器宗,我李玉誓,总有一天要踏平你们的兽窝。”另一名弟子咆哮着下誓言。 ...... 这样的情形,在御灵宗内一波接着一波,或是因为受到的恩惠无法报答,或是因为对王叔子的尊敬,又或是因为王叔子是他们的老祖,以及本就一腔的热血沸腾。 红谷子等众位仙师已经抽噎无语,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师叔会落了个这么悲惨的下场,王叔子虽没有说仇人是谁,但他们会查下去,查出所有与此事关联的人,而炼器宗则必然是他们第一个要报复的对象。 红谷子等人已经疯狂,浴血而战,若得生天,必报仇怨,必雪老祖被杀的耻辱! 第一百七十章 你的答案在前方 御灵宗,老祖冥宫内。[? < 牛凡缓缓推开眼前紫府大门,入眼的是一处仙意盎然的大殿,周围的墙壁出柔和的白光,有些刺眼,牛凡迈步进入,脚底的雾气跟着卷动。 大殿很是空旷,和牛凡所想有很大差别。 “这就是仙人居住的洞府?洞府外有不少天才地宝,可惜无法带走,这洞府内怎么这么寒酸,连一两件家具都看不到。” 牛凡难掩失望,雾气微微遮眼,他走的并不是很快,在前方,有一道人影模糊不清,牛凡不敢太过靠近,停下脚步,那处人影似乎在凝神关注着什么,牛凡不会贸然打断。 “终于有人来了。”那道人影淡淡开口,摆动下衣袖,大殿内雾气齐齐向外倒卷,眨眼间整个大殿变得清晰。 牛凡这才看清,那是一名衣着华丽的白老者虚影,仙风道骨,此刻正在看着墙上挂的一幅画。 “那条孽龙需要的画?”牛凡看向那幅画,上面画着一条黑色巨龙,和龙烈现身时一模一样。 “入得碗来。”老者看着画的右上角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小字,缓缓念出声来,察觉到牛凡原地未动,老者转过身,面色平淡,无喜无悲。 “前辈......”牛凡拱手一拜。 “老夫是大罗道宗留在此地的一缕残念,等待来此地之人,送出一份道之传承。”那老者仍旧面色平淡,没有情绪波动。 牛凡心中暗道和龙烈先前交代的情形一样,眼前这老头不会去说多余之话和多余之事,一想到接下来要获得什么样的传承,内心有所期待,不再言语,他很好奇这个只在典籍中出现过只言片语的‘大罗道宗’会有什么样的传承。 “传大罗道宗基础卷三十......” “传因果道印一枚,同大罗道宗内门弟子资格,若能领悟炼化,可获得此地仙府所有权,同大罗道宗核心弟子资格。” 老者如同机械般的话语传出,他一甩大袖,只见两枚金色印记凭空浮现,向着牛凡飞去。 牛凡在听到基础卷三十时,还有所疑惑,此地空空荡荡,没有半分可记录文字的玉简或竹书存在,现在知晓,是通过记忆传承。 “典籍记载,大罗道宗曾网罗三千大道珍藏,皆是至高无上的大道秘典......”牛凡呼吸有些急促,虽是基础卷,后世修行之法几乎都出自大罗道宗,年代久远,已有不少缺失,可见牛凡将要获得的传承如何珍贵。 那两枚金色印记,转瞬没入牛凡眉心,牛凡没有抵抗,任其沉入识海之内,从头到尾,没有不适之感。 牛凡索性将背在手后的蒲团取出,准备在此感悟传承,在这洞府内,用不了多久那些白色雾气便会再次凝聚,而这些都是天地灵气,浓郁到令人指。 他先前在巨龙们的帮助下,丹田内凝聚出九座灵台,其上花开三朵,仅凭这样,他刚一突破,便已达到了普通方式突破的凝液后期修为,因九座灵台,更是比一般凝液后期有所越。 若是能花开六朵,对他来说是凝液中期境界,而对别人来说,则是凝液期内的无法越,九朵,那代表着逆天,被天地所不允,更为艰难。 趁着此地的天地灵气,稳固下境界,同时,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感悟传承之地了。 “小友莫慌,老朽有一疑问,还请小友助我解惑。”就在牛凡闭目准备沉浸于感悟之时,那老者轻轻的话语在牛凡耳边响起。 牛凡觉得有些奇怪,而那老者已不知何时飘至牛凡身旁,附耳问道。 “不是说这老者只是此地的传承之灵吗,是远古大能的一缕神念所化,只忠于此地传承的规则,为何会有变化?”牛凡不解,同时在心中暗骂龙烈几句,太不靠谱,还好他并未真的沉浸到感悟中去,否则冷不防的一句附耳之语,牛凡会吐血。 “前辈有何问题?”牛凡带着几分诧异,看向老者,从老者那双充满沧桑且古井无波的双眼,深处竟有那么一丝灵动,要不是凑得这么近,很难感受得到。 “老朽是某人的念头所生,承载了他的记忆,老朽知道我不是他,也知道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灵,明明知晓答案,可无数年过去,老朽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我到底是谁,我又为什么不是他?老朽有些糊涂了,越想越不明白......”老者开始念叨起来,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比如,石头为什么不是大树,诸如此类。 牛凡感到一丝诡异,这老者明明有着某位大能的记忆,拥有着无数岁月的累积,对道以及天地万物的理解应该很深刻才对,可眼下却问他这些问题,一个老怪物都想不通,牛凡又如何能真的明白。 “不会老糊涂了吧,又或是寻我开心。”牛凡暗自想到,觉得很有可能,准备回一句回答不出之类的话语。 但在看到老者求知若渴的模样时,牛凡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老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牛凡,看得牛凡有些不自在,牛凡能看出来,老者若是得不到答案,会很失望。 牛凡干脆从蒲团上起身,干咳了几声后,向前走到那幅画着黑龙的画前,背起双手,挺直身姿,眼中露出迷离,一副高手寂寞的模样。 牛凡看似胸有成竹,实则是在搜肠刮肚。 许久,牛凡再次干咳几声,随后淡淡开口。 “懂了吗?” 似乎有一阵怪风吹来,将牛凡的背影吹得萧索、落寞。 见老者许久不吭声,牛凡这才转过身来,已有一些应付的话语,准备模仿学堂里的老学究,责备老者一番,好让他开开窍。 其实,牛凡自己都不懂,也什么内容都没说,那老者又怎么能想得明白,牛凡看到那老者似乎表情很是痛苦,目中迷茫更多了,牛凡责备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牛凡故作寂寞姿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明白也不打紧,前辈只需知道,我的心中已有答案,而你要的答案仍在前方,只需去寻找,终会明白。” 老者听到牛凡的话语后,似乎眼睛一亮,身躯也猛地一震。 牛凡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再次干咳几声,原本还想着要大费一番口舌,现在似乎要容易不少。 “一切存在自有答案,如同清风,如同明月,它们存在,却不可言说。” 牛凡再次淡淡开口,似乎那一刻牛凡的身影高大了许多。 老者微微仰视牛凡那微翘的下巴,目不转睛,当牛凡说到‘不可言说’四个字时,老者眼睛再次一亮,明悟颇多,似乎对牛凡先前无声的举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老者深深向着牛凡一拜。 第一百七十一章 老夫去前方等你 随着老者深深的一拜,牛凡微微侧开身子,牛凡觉得,这老者是有了心病,而他,作为一名大夫,在病人没有痊愈前,受了别人一礼会过意不去。([[[〈 ?( ? 看到老者那逐渐明亮的眼睛,牛凡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好人做到底,送神送到西吧。”牛凡心底暗叹一声,有些同情这名老者,被人创造出来,守了一辈子传承之地,都守成痴呆了,而牛凡则是不自觉地给自己贴了张好人卡。 “我曾见过一尾鱼儿,从河里跳到岸上,结果,那尾鱼死了,前辈,你知道那尾鱼是怎么想的吗?”牛凡这次似乎有了经验,面不红心不跳地问道。 老者闻言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别人说话,牛凡先前的话语让他多有触动,似乎一些问题就要想明白了一般,而此刻,牛凡竟然反问他问题,这也是他的第一次。 老者不自觉地有些兴奋,口中喃喃自语道:“鱼儿是怎么想的......鱼儿是......” 老者念叨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牛凡默默等待,并不着急...... “鱼儿若不离开水,就不会死,可它偏偏离开了,也死了,如果它不离开,也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他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老者说了很多的想法,牛凡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老者说到这,牛凡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干咳一声过后,淡淡说道: “其实,那些都是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老者再次一愣,旋即他恍然大悟起来,是啊,由他所想,由他所说,那么,这不是他的想法又是谁的! 老者身躯猛地颤抖起来,这次他似乎真的懂了,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好似有生命在内悸动一般。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打铁要趁热,眼看要把老者绕道河沟沟里,牛凡虽不清楚疗效如何,但万一要是治好了呢。 老者眨眼的工夫,便被牛凡的新问题搞得再次迷糊了,有了先前鱼儿的事做铺垫,老者觉得怎么回答都不对。 牛凡见此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是时候醍醐灌顶了。 “前辈,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不是我,又怎会知道我的想法?” “就算我将我的记忆给你,你就能说出我的想法了么,恐怕说出来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就像那条鱼儿一样,它有它的想法,你有你的想法,你若变成一条鱼,去思考他的人生,得出的结果,仍旧是你的人生,而不是别人的。” 老者听完牛凡的话语,已然惊呆,他从没想过,他会是他自己。 “你是说,我就是我?”老者犹自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难道不是么!”牛凡再次背起手来,觉得高手寂寞。 “我就是我,我拥有他的记忆,就像你将你的想法告诉我一样,我还是我......”老者低声自语,默默领悟,眼中竟然逐渐隐含泪光,身躯也凝实了不少,牛凡看到,有些不可思议。 许久,老者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很是开怀。 “原来,我一直不是别人的影子,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的人生......我太傻了,我一直以为是在为别人而活,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为我自己而活,只是活得不够精彩而已......” 随后,老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竟一会开始笑,一会开始哭,要是牛凡不知晓原委,一定会以为老者有了魔怔,从老者的面容上,牛凡可以看出,老者很开心,那眼中的神采也越来越明亮,生机盎然。 直到,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更开心的事时,他起身向着牛凡一拜道: “多谢道友点化之恩。” 牛凡回了一礼后,老者抬头看向大殿顶端,似能穿透虚空,看向天外。 “老夫虚度了太久光阴,不过能遇到道友,却又是老夫的造化。” 老者微微一顿,看了牛凡一眼,目中颇有深意,再次抬头看天。 “是时候去外面看看了,那些看过的还想再看一遍,那些没看过的更要去看,老夫的路在前方。” 牛凡被老者那一眼盯的很不自在,尤其是在听到老者最后一句话语时,牛凡觉得颇为尴尬,但还是干咳一声说道:“前辈高见。” “道友,老夫该走了,老夫......去前方等你。” 老者最后说完一句,只见他大袖一甩,迈步向前。 那韵律,让牛凡瞳孔猛地一缩,时间仿佛被人静止,万物也如同虚无,而那老者似乎是踏着河流而去,穿越了规则。 这还是牛凡次,见到这样的强者,也见识了何为真正的神通。 被震撼的不轻,他虽知道老者不凡,但没见过这种场景,无法想象。 ‘高......人......”牛凡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要是老者先露这么一手,打死牛凡也不会轻易胡言乱语。 但牛凡也就那么一瞬被惊到了,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 “糟了......诊金。” “诊金忘记要了。” “诊金啊!” 牛凡几乎要喊破嗓子...... 牛凡觉得亏了,他忘记要些好处了,似乎连对方的名讳都忘记问,真正做到了做好事不留名,不留欠债人的名。在他看来,什么一拜两拜都是虚的,还是好处最实在。 略微有些懊恼,牛凡认为先前演的有些过了,他暗暗记住此刻的教训。 “下次......下次一定要先谈好价钱后办事,就算是回答问题也一样要收费,像这种需要演一演的要加价。” 老者走后,四周瞬间变得寂静下来,牛凡看着那幅黑龙画像,倒不急着收走,对于那让他讨厌的龙烈交代之事,牛凡很自觉地放到了最末位,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感悟他识海内的两枚传承印记。 “三十卷道之传承,虽是基础卷,用一枚印记便能承载,若是换成玉简,不知需要多少。” “且接受传承之人并无不适之感,这种传承手段似乎不凡,值得研究一番。” 牛凡心中暗自赞叹,回想起幼时背书的情形,他在想,若是当时有这种方法,不知要省多少事。 他微微摇头,往事一去不返,但印记还是值得研究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传承,想弄明白原理。 牛凡小心地分出一缕神识,去触碰他识海内左边那枚代表三十卷基础道之传承的印记,想要里里外外将那枚印记上的图案以及文字的结构剖析个清楚。 那枚印记是由无主的神识构成,编织复杂,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组在一起便可承载记忆。 然而,就在牛凡将神识靠近那枚印记的瞬间,他的面色却是猛地一变,脑海也是嗡嗡作响,剧痛不止,无数的画面碎片如同潮水般向他的识海内倾泄。 这种传承方式和他先前认为的不一样,不是柔和,而是暴力,只有在真正学习时才能体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又被阴了 随着倾泄的碎片越来越多,那些记忆如同金色的长河一般开始拼凑,牛凡直感觉眼前一花,周围像是换了一个世界,而牛凡则置身其中。 无数个衣着打扮各不一样的虚影,在做着不同的事,不同的动作。 有练剑的,有练枪的,有搬石头的,还有炼丹的...... 牛凡忍着脑海的剧痛,细数了下类别,刚好三十,和道卷传承数目一致。 那些长河内的虚影,无休无止,无终无始地重复着不同的动作,数目庞大,仿若星河。 牛凡很是好奇,走到一个练剑之人的虚影旁,照着样子比划了几下。 这些剑法都很普通,而练剑之人也丝毫看不出是修士的感觉,就像是凡俗普通的剑客。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眼中只有剑,渐渐的,牛凡被他们的那种执着感染,浑然忘记了该干什么,眼中只有剑影,仿佛那一个个练剑之人都是他自己,一幅接着一幅看下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脑海中的那种撕裂疼痛之感渐渐散去,那些记忆碎片的倾泄结束,一枚传承印记消失,牛凡才从观影中脱离出来。 牛凡晃了晃脑袋,头有些眩晕,眼中也充满了疲惫之感。 仿佛过去了万年岁月。 但牛凡却知,现实中只过去了一刹那,他有两份心神,这种极不协调的时间感分外明显,他被这种传承之法震撼了。 “那些剑法看似简单,却极不普通,大巧若拙,那些人分明是一代代的剑痴,在剑道的领悟上,已然可称为宗师。” 牛凡若有所悟,看似平凡的剑道,数代积累,被大罗道宗收集,岂会简单,更可怕的是,这些剑法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传承,若合而为一,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剑。 “经历了那么久的参悟,也只是得了些皮毛,若是全部悟透,不知是否可以创出属于自己的神通,只是,参悟太过消耗精力和心神,以我的恢复度,都有些跟不上,来日方长,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牛凡此刻丝毫不敢小看这被称为基础的传承,要不是他的神识能自动恢复,根本就不可能一瞬体验万年之感,只是观看了一遍剑法,便已让他有种破茧成蝶的感觉,而他也对自己的术法神通有了一丝想法。 除了剑法,还有拳法,甚至是丹道。 这些都让他颇为兴奋,这份传承给他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大门,和任何普通术法都不一样的道路。 “看看那枚因果印记又是怎么回事。”牛凡按捺不住这股冲动,虽然这传承印记的结构没弄清楚,但其内的内容已经让他很是满意。 牛凡稍作休息,随后,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识去触碰剩下的一枚印记,这次,他分出的神识极为细微,他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打开的缺口过大,弄得头晕脑胀。 牛凡的神识刚一触碰印记,这次倒没有记忆碎片传出,也没有让脑海胀烈的疼痛感。 然而,随着神识的逐渐探入,陡生变化。 那枚印记猛地将牛凡的神识扯入,一阵变幻过后,化作了一座古朴的灰色虚幻之桥,桥形并不完整,能看出是座拱桥的一部分,其上密密麻麻地布满奇异的文字,似要通向天际。 这一切生极快,根本不给牛凡反应的机会,随着神识被扯入,那座桥的四周出现了许多絮状之物,转瞬凝实,但却透明如丝线。 ****** 登云台下方,血色密室。 其内突然阵阵雾气凝聚,越来越多。 御灵老祖有些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裸1u的身躯前倾,脖子伸长,连扯紧的血色铁链带来的疼痛都浑然不顾。 许久,他突然激动起来。 杂乱的白须翘起,嘴巴”嗖、嗖“地一阵猛吸。 恍如做梦一般,浑身颤抖,随后大笑起来。 “原来获得传承后,便可破除此处禁制,老祖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出去了。” 御灵老祖说完,又是一阵猛吸,很是满足,出了一阵阵男人特有的闷哼之声,似乎很是愉悦。 “得感谢牛凡那小娃娃,要不是他,老祖我可就惨了,还有,那小娃娃的师父也得奖励一番,他也算是为老祖我立下了大功!”御灵老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御灵老祖激动之时,突然一股股丝线在御灵老祖体内游走,带动他体内灵能有些不稳,一股股白色的灵力向着四肢百骸乱撞,肌肤可见。 “这是?”御灵老祖突然一愣,随后面色猛地变化。 只见,他的眉心多了一个如同火焰形状的亮银色印记,闪了一下,随后黯淡下来,隐入肌肤之内。 “他奈奈滴,承乾子你个老匹夫,又阴了老子一把,牛凡那小娃娃可是老子的徒子徒孙,让老子给他当护道者,老子的脸面往哪搁。”御灵老祖面色难看。 片刻过后,御灵老祖突然眼珠子一转。 “让老祖我好好想想......”随着思索,御灵老祖的眼珠子越来越亮。 “以那小娃娃目前的修为,只要老祖我不说,他一定不知道此事,再给他冠上一些虚名,即使见到老祖我,只要在称呼上做点手脚,就不会出现破绽,也就不会受到束缚......”御灵老祖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禁面色好转,甚至由于吸收了不少灵气,脸上都有了不少红润。 “对,就这么办,还是老祖我聪明。”御灵老祖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 在传承大殿内的牛凡,一阵阵眩晕之感泛起,那座灰色古桥,只是盯上一眼,便让他感觉如遭雷击,浑身乏力,而他的意识内,也传出四个大字,因、机、缘、果。 那些大字虽是古文,可他却瞬间明白了其内含义。 “因果桥。”这是那座桥传给牛凡的信息。 先前的三十道卷所产生的影像似乎与桥影出现部分重合,如同桥下多了奔腾的河水,那些人影忽上忽下,就是不知桥上之人看向桥下之人会有何不同。 牛凡被震撼的不轻,他虽不知晓这因果桥具体用处,但却能看出此桥的不凡,如同他识海内那外人感知不到的青芒空间一般。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的画卷 从青芒入体并形成青芒空间,已多年过去,牛凡的相貌因与他的修行有关,维持在了十几岁的模样,面容虽普通,但他经历颇多,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股独特的气质。?(〈 牛凡没有放弃过对青芒空间的研究,那青芒除了让他的丹田内的灵力产生变异外,似乎对神魂也有滋养的作用,只是极其缓慢,要不是长时间的关注,牛凡很难察觉,而牛凡也猜测他的心神能够两分,很有可能是这青芒的一次爆引起。 那青芒目前最大的特性就是恢复,以包含灵力在内的法力和神识为最快,快到不可思议,而灵魂的滋养和体力以及身体的修复几乎微乎其微,这是牛凡目前总结出的一些效果,已然很逆天。 若是其它方面也具有灵力一样的恢复度,牛凡敢说,除非能一击必杀将他轰成渣渣,否则,那就是不死之身。 从种种特性来看,这青芒就是逆天的存在,以牛凡目前的修为和见识,自然无法看透本质,他虽想知晓但也不会一门心思地扑在研究出他认知太多的事物上面。 “进来时间不短了,也不知师姐近况如何,修为是否突破。”牛凡想起叶如雪,不自觉地心底泛起一丝暖意,自从他母亲去世以后,这还是第一位和他有着亲密关系的女性,每次想起身上的血海深仇,痛苦不堪之时,在术法楼内,那名白衣女子的恬静,默默陪伴,让他得到片刻安宁,而如今,他们已有口头婚约,叶如雪已算是他的未婚妻,将是陪伴他一生的道侣。 “此地的造化已经得到,是时候出去了。”牛凡从蒲团上起身,将这件宝物收起后,向着那幅画有黑龙的画卷走去。 牛凡看着那幅画微微皱眉,那画纸似乎只是普通的纸张,除了边角有些黄,能在此地存放无数岁月,牛凡怎么想也不会觉得是真的普通。 画上除了黑龙画的栩栩如生外,其它一些添景并无什么特色,周围是一片山谷,枯草杂树,有山泉流过。 “似乎有些失衡。”牛凡看着那占了大幅画卷的黑龙,觉得比例不对,那黑龙庞大的身躯将本就不美的画卷变得难看,且那泉水旁放了一只碗,和黑龙的巨躯比起来小到了极致,怎么看这都是一幅失败的画作,甚至不能称之为一幅画,更像是有人恶意搞怪,牛凡仿佛能想象的出那画画之人的猥琐之处。 “入得碗来。”牛凡看到画上的题字,忍不住微微一笑,他觉得那画画之人是想把这条黑龙给煮了,吃了,可偏偏没有画一口锅。 对孽龙没有好感的牛凡,觉得画上应该有口锅才好,他再给加把火,这样就完美了,牛凡隐隐有种奇异的想法,若是遇上画画之人,可以探讨下怎么煮才好吃。 这要是让在下面等候的那几条巨龙知晓牛凡的想法,绝对会暴怒三丈,蹦的老高。 牛凡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摘下,对龙烈不喜归不喜,但他还不想因为一时失误,将这幅已经有些腐朽的画卷给弄破,毕竟这是个烫手山芋,是目前能和巨龙们和平相处,保命的本钱。 若是画出了问题,巨龙们一定会拼命。 然而,就在牛凡将画卷卷起一半之时,他的面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消......消失了?”牛凡话语都不利索了,他看着画卷里的黑龙变得越来越黑,那纸张仿佛是在被没有火焰般的燃烧一样,慢慢变成飞灰。 牛凡觉得被深深地坑了,这似乎就是一个阴谋。 “哗啦”一下,牛凡不再去顾及画卷是否会被损伤,将画卷一扯,迅卷起,随后飞一般的向着外面冲去。 台下的巨龙们明显等的着急,有几个老者背着手不停地走动,时不时地向上方张望。 冲出大殿的牛凡,急地向着台下奔去。 “前辈,你的画卷。”牛凡的语气客气了许多。 众巨龙皆是一愣,齐齐向上看去,尚未看见牛凡,就听到呼喊声不停,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又或是后面有猛兽追赶。 “嗖”的一声,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度极快。 “这小子成功了”巨龙们面露喜意,就连一直板着脸的龙烈,也不由得挤出一丝笑容。 “龙烈前辈,快接住,这是你要的画卷,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取出来的,你的要求,我做到了。”牛凡在看到龙烈的瞬间,想都不想,将画卷猛地向着龙烈掷去,而话语间的意思则是他为了取得这幅画,吃了不少苦头,且很用心。 他可不想画卷砸在了他的手里,等入了巨龙的手,坏不坏就不关他的事了。 等到龙烈一把抓住画卷,紧跟着牛凡也“嘭”地一声轰然落地,那些白玉地砖很是结实,没有丝毫塌陷,倒把牛凡给震得有些迷糊,在那揉了揉脑袋,可见那冲下来的度是拼了命的。 “前辈,你赶紧验下货,别到时候弄错了,再来怪我。”牛凡好心的提醒下。 那些巨龙老者听了牛凡的话语,匆忙的凑到龙烈跟前,把牛凡抛在了脑后,对这个功臣视而不见,皆是喜意盎然,眼巴巴的等着龙烈将画卷打开。 “小子,你很好。”龙烈没有急着打开,反倒是看向挤在后面的牛凡,夸赞一句。 “像你这样的好娃娃,不多了。”龙烈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哥,你倒是快点打开看看。” “是呀,大哥......" 没等牛凡催促,那几名巨龙老者就已经心痒难耐,这让牛凡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有些腼腆,被龙烈夸得似乎不好意思。 可以看出龙烈那如刀削般的铁板面孔,也是有着一丝喜意的,龙烈缓缓打开画卷,牛凡则是看似好奇画卷里到底有什么,实际是在观察龙烈的一举一动。 画卷展开了有一小半,露出黑龙部分身躯,那里还没有损坏的迹象。 牛凡连忙赞叹一句:“好雄伟的姿态,难道这里面画的就是龙烈前辈您?” 牛凡一眨不眨的看着龙烈,很期待龙烈的回答,龙烈被牛凡这么一问,似乎有些得意,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嗯”了一声,以示确定。 “这下放心了,我先前还担心拿错,现在确定下来,总算是不辱使命。”牛凡拍了拍心口镇定下来,而龙烈看到牛凡的这个小动作后微微一笑,觉得牛凡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难缠了,好像是外冷内热的那一型,龙烈对牛凡的表现很满意。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次算是栽了 “看来先前是有些错怪他了,这小子倒真是个热心肠之人。”龙烈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展开画卷。 也就是几息不到的时间,龙烈的手突然颤抖了下。 龙烈再也不能保持镇定,猛地将画卷一抖,迅张开。 龙烈呆住了,其他巨龙老者也呆住了,那幅画上出现了数个不规则的大窟窿。 对这一切早有准备的牛凡,满了吃惊的模样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画放久了,自己坏了。”牛凡先是惊讶,随后开始惋惜起来。 “像这么精美的画应该流传万世,让后人瞻仰才对,就这么烂了,真是可惜......” 那幅画明明还在继续溃烂中,但牛凡装作丝毫不知,只当是没看仔细,误认为那窟窿是早已存在。 牛凡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些巨龙们的目光刷刷地向他看去,看着巨龙们瞪大的双眼,牛凡猛地一愣,生生地将后面的话语给吞了回去。 “不太对劲啊。”牛凡脑袋迅转着弯,“难道是我言语有问题,出了破绽?”那些巨龙们盯的牛凡心里毛,牛凡急思考着哪里出了纰漏,好制定出对策。 就在这时,龙烈将画卷抛到地上,一指牛凡道:“是你!”气势惊人。 正在苦挖说辞的牛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咄咄逼人唬得一愣,下意识开口道:“不是我。” 可是他一张嘴就后悔了,况且,一张嘴怎么能敌得过九张嘴,其他几名巨龙老者异口同声道:“是你,就是你弄的。” 牛凡都快被急哭了,那幅画明明是自己腐烂,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不想惹麻烦才装作不知道,而现在巨龙们的模样,分明是想逼他强认,栽赃陷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牛凡觉得这是巨龙们的报复,那幅画出问题,龙烈怕是要倒霉了,说不定和那幅画一样,变得腐朽,变得烟消云散,而牛凡认为,巨龙们栽赃的理由也很充足,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牛凡看着巨龙们不善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后猛退几步。 “你.....你......你,你们无耻。” "本尊说是你,就是你弄的,想跑?本尊可是在你的体内下了禁制,你跑不掉。“龙烈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掉头就跑的牛凡给吸了过来,大手一把抓住牛凡肩头。 牛凡被龙烈拍了一个踉跄,但无论牛凡怎么挣扎,始终无法从龙烈手下逃脱。 “这次算是栽了。”牛凡有些无奈,尤其是听到龙烈亲口说出在他体内下了禁制,他还能往哪里跑,得了巨龙们的好处,不付出点代价怕是不行了。 “前辈,你们到底想要怎样?那画真不是我弄的,你们要是有补救的方法,需要我帮忙的,我出力就是,再晚......再晚点那画可就彻底没了,都成灰了。”牛凡看到被抛在地上的那幅画,已不存半,哭丧着脸说道。 看着牛凡那焦急的模样,似乎比巨龙们还焦急,巨龙们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伴随着笑声,他们的身躯都在颤抖。 “老大,这小子油滑油滑的,可不好对付,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这小子太会装了,必须要好好治治。” “敢占我们便宜,爬杆子上树,要严打......” 看着巨龙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得意模样,牛凡索性不去挣扎了,拍了龙烈抓住他的手掌一下,冷哼一声“放开。” 龙烈似乎很是配合,放开手掌,牛凡顺势一屁股坐到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老大,我们该走了。”那些巨龙们在戏弄牛凡一番过后,带着笑意和龙烈惜别一番,随后化作点点精光,逐渐消散。 “到底是怎么回事?”牛凡又恢复到了原本冷冷的老样子,有些不高兴,抬头看着走到对面的龙烈,质问道。 “小子,本尊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龙烈不疾不徐地说着,他将地上那只剩下半截的画轴捡起,微微一笑道:“那位前辈的心思,岂是我能猜透的。” 牛凡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寻思着,这龙烈怕是已经脱离了危险,更要命的是,他恐怕是被龙烈赖上了。 牛凡的人生目标很简单,有足够的实力报仇就够了,他不想被卷入太多的是是非非,更不想被像龙烈这样的高深莫测之辈,且有着太多阴谋和秘密的人粘上。 可是现在,这些人就是利用人们想要变得强大的心思,设下一个又一个的套套,牛凡被下了禁制不说,就是被这些人简简单单的盯上,想脱身都难了。 牛凡沉默,目前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摆脱束缚,和龙烈撕破脸皮也不是很好的想法。 “这一切,都是设好的局。”牛凡不禁沉默更甚,只是他还想不透,他一个资质平平的小子,是如何被卷入这场局内,又被人看中了什么。 随着画轴的彻底消失,一阵黑烟凭空出现,在龙烈的右手手心内形成了一道黑色的裂缝印记。 就在那道印记出现的刹那,牛凡猛地一震,他的丹田内,出现了一枚漆黑的菱形之物,和龙烈手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你想夺舍我的肉身?”牛凡心中一寒,他能感受到那枚印记和龙烈的联系,龙烈完全可以凭着此物,毫无阻碍地进入他的丹田。 “本尊只是暂居此地,借你的丹田用用。”龙烈回道,同时,他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休想。”牛凡冷冷说道,毫不犹豫地拒绝,丹田是修行的根本,被人占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可由不得你。”龙烈冷哼一声,再次出现时,已然出现在了牛凡的丹田之内。 龙烈在牛凡的丹田内,如同来到了自家花园般那样熟稔,九座淡金色的灵台矗立在灵海之内,其中三座有三色不同的灵力丝线舞动,在丹田内不停上下循环,龙烈踏上了那座被黑色灵力笼罩的灵台,盘膝打坐。 就在这时,牛凡丹田内的液化灵力猛地一阵卷动,化成狂涛巨浪向着龙烈袭去,此时此刻,牛凡已顾不得再隐藏什么手段,丹田内一股紫焰燃起,这本是他用来防备被留下禁制的,而现在则是将龙烈包围在内。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冷静 龙烈淡淡地扫了一眼扑过来的狂涛骇浪,浑然不在意,右手轻轻抬起,似爪似掌,挡了上去。 他掌心的那枚黑色菱形印记一瞬张开,将扑来的液化灵力吸入,可见龙烈右臂之上阵阵青筋鼓起,隐隐有淡金色液体在内流动。 龙烈面色露出一丝舒爽之色,那股液化灵力成了他的大补之物,在手掌裂缝疯狂的吸扯之下,连手臂都粗了一圈。 “小子,这可是你送我的。”龙烈有些得意地说道。 “给我滚出来。”在自己的丹田内,牛凡就是天,龙烈的一举一动以及那得意的神情他岂能不知晓,这让牛凡怒气冲天。 “本尊偏不出来,本想着给你小子还留点,现在......哼哼......本尊要将你丹田吸干!”龙烈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面色阴郁,起火来,怒气比牛凡还大。 “那也由不得你!”牛凡实在看不惯龙烈的强横模样,行事作风堪比强盗土匪,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气势和气焰上,牛凡决定必须要压过对方一头。 牛凡话音刚落,那些紫色火焰一股脑的被丹田灵液卷起,顺着如同龙吸水般的通道,被龙烈吸入体内。 眼看丹田内的灵液被龙烈眨眼间吸掉了一小半,连灵台都多露出了一大截,像是涨高了许多,那些灵台上几乎要转为固态的丝线也稀薄了不少。 牛凡暴喝一声:“给我烧。” 龙烈的胳膊都已吸得鼓鼓的,突然间,他却猛地面色大变。 他深深地看了牛凡一眼,目露骇然,随后左手一拍右肩,一股气劲在血肉内涌动,生生地将那些灵液疯狂的向外逼赶,前一刻还当成大补之物,此刻则已被龙烈当成了生猛的毒药。 直到最后一滴灵液被逼干净,龙烈仍然心有余悸,他大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牛凡会有这样的手段,此刻,他右臂内经脉和血肉内传来的阵阵剧痛,就是苦果。 龙烈看了看右手掌心,那枚黑色的裂缝印记上,似乎都出现了一丝裂纹,有所损伤。 龙烈看向悬浮于丹田正中的那道黑色裂缝,和掌心的裂纹一样,出现了少许不稳定。 “小子,真不简单啊!”龙烈面上再无丝毫得意和轻视,颇有深意地看向丹田上方,他知晓牛凡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而此刻的牛凡则是紧盯丹田正中的黑色裂缝,心里叫苦起来,刚才在伤到龙烈那一刻,那道裂缝也受到损伤,让牛凡在意的是,也不知这裂缝是什么诡异秘法,连带着他的丹田出现不稳。 牛凡的神识探向裂缝之内,瞬间就被其内的威能绞碎,似乎那里面是一处特殊的虚空,漆黑一片,罡风凛冽,若是那道黑色裂缝崩溃,牛凡能想象出后果,他的丹田也会跟着被卷为齑粉,化为虚无,甚至包括他的肉身也不能幸免。 “该死的,都是那幅画。”牛凡的心肝能滴出血来,若是早知道那幅画会惹出这么诡异的麻烦,打死他也不会去碰分毫,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成了一颗人肉炸弹,而那能控制炸弹之人,还赖在他的丹田里不出来,明显的是从一开始就有恃无恐。 就在牛凡明白过来惹到了什么麻烦之时,龙烈有些郑重的话语传来:”你也应该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吧,老夫若是死了,你也会跟着倒霉,而你要强行赶老夫出去,老夫会死掉。“ 龙烈突然话语一顿,没有继续解释原因,接着说道:“老夫觉得,你应该先看看这个,回头老夫再详细解释给你听。” 龙烈这回没有托大了,连带着自称也从“本尊”变成了“老夫”,而他也察觉出了牛凡不止是那紫焰让他骇然,就连丹田里的灵液也有着天大的秘密。 龙烈手中一阵掐诀,牛凡没有说话,也就是默认了龙烈的话语,等着龙烈要给他看的东西。 一幕幕画面出现,被牛凡接收后,如同身临其境,快地在牛凡的心神内翻动。 那是冥宫外面的情形,从合欢宗的入侵,一直到王师叔祖执念的回归...... 从画面内,牛凡看到了一个让他永生难忘的面孔,一个让他恨不能将其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的存在,那人青年模样,嘴角有一块青色胎记,当年就是此人高举血玉葫芦,将牛凡父子二人生生收入,化为血水,此人名叫青印。 从看到青印的那一刻起,牛凡便已然身躯颤抖,双眼通红,龙烈自然也察觉到了牛凡的巨变,但龙烈不了解牛凡的过往,错以为牛凡是因为宗门遭难才如此。 “没想到这小子对这么个小门小派竟如此深情。”龙烈暗自揣测,他原先有些看不透牛凡,而此刻觉得似乎有些看懂了。 然而,当牛凡看到王师叔祖已经殒落的画面时,原本那种疯狂的状态和即将暴走的情绪,竟然被他生生地压了下来,龙烈看到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愣了一下,阅人无数的他,本以为看懂了牛凡,而此刻信念却猛地坍塌崩溃,彻底的迷糊起来。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龙烈暗自嘀咕,他此刻觉得先前还是太过小看了牛凡,和牛凡身上的秘密比起来,牛凡的心思更加让人捉摸不透,要不是牛凡的年龄摆在那里,龙烈会有一种遇到了一尊远古老怪物的感觉,让人隐隐觉得有那么一丝畏惧和害怕。 “冷静,要冷静。”牛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快翻看着后面的记忆,他深知此次宗门遭受的劫难的严重程度,以他的修为出去,也无法保证能逆战乾坤。 他看到了合欢宗的巨阳子和菜叶婆婆破阵而出,大杀四方,要不是那株紫金藤凭着无休无止的躯干抵挡,御灵宗怕已经是全宗覆没。 天月宗先是传来消息,武玄宗关键时刻的倒戈,让天月宗幸免于难,可也是死伤惨重,而这一切,只会让巨阳子和菜叶婆婆两人更加暴怒。 天月宗倒是派了人过来相助,可是真正的主战场在御灵宗,合欢宗的主力也在此,巨阳子和菜叶婆婆结茧期的修为无人能敌,根本逆转不了局面,最为关键的是,巨阳子的修为竟不止是结茧初期,而是结茧中期,那天月宗唯一的一名结茧期老祖,拼着受了重伤过来支援,被巨阳子修为的突然爆之下,给打了回去,要不是逃得够快,天月宗的那名老祖已然陨落。 而那武玄宗,再次选择了龟缩。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已经来不及了 牛凡强忍住怒意和仇恨的情绪,随后在丹田内凝聚出一道虚影,向着龙烈抱拳一拜,这一拜诚心诚意。★ “前辈,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龙烈冷哼一声以示回应,一直揉捏着那被灼伤了经脉的右臂,牛凡见此,知晓这是龙烈记仇的性子,但却不以为意。 “前辈既然让我知晓外面的事情,想必已有了对策,还请前辈帮我。”牛凡再次一抱拳道。 “非亲非故的,还不懂尊老,先前还赶老夫出去,这是要逼死老夫啊,现在有麻烦了,就来找老夫,凭什么?老夫不干!“龙烈在那小声嘀咕着,声音虽小,但这里是牛凡的丹田,牛凡想听不见都难。 龙烈的一番话语倒是让牛凡微微一愣,牛凡的丹田被占,这分明是牛凡吃亏在前,且小命还被捏在龙烈手里,怎么算也是牛凡倒了大霉,但话从龙烈口中出来,仿佛一切事实都变了一样,牛凡成了恶霸,而龙烈反而成了受欺负的小媳妇。 这让牛凡认识到,龙烈不止是讨人厌,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一流,话语不多,那撒泼耍赖的“赖”字功夫堪称一绝,最为关键的是,从龙烈那冷峻刚烈的相貌上,绝对看不出这些,这是天然的伪装啊,若不是牛凡满肚子委屈,差点就信了。 “前辈,晚辈的实力低微,外面的情况又太凶险,这一出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岂不是又得挪窝?”牛凡虽不知龙烈为什么非得占他的丹田,也不知龙烈为何死活不愿意从丹田内出来,但经过一番交手后,多少能猜出几分。 “小子,实话告诉你吧,老夫也没有好的办法,老夫不能随意的与外界沾惹因果,否则不止是老夫倒霉,连你也会跟着万劫不复。”龙烈若有所思地说道。 牛凡显然不相信这些鬼话,暗自嘀咕一声“拼了”后,说道: “前辈,以您的智慧和阅历,随便出个主意都比我想破脑袋的要好,要不这样,您的主意如果可行,晚辈让您免费在丹田内住上一......呃......半个月,怎么样?“牛凡觉得这个价码合适,若是龙烈肯直接出手,再加一加也是可以的,但牛凡从龙烈的话语中判断出,这种可能性不大,牛凡虽不全信龙烈的话,但那句’沾惹因果‘带来的后果,怕是真有其事。 龙烈想了想,说道:“一年,否则没门!” 牛凡狠狠一咬牙道:“最多半年,还请前辈快说。” 龙烈看了牛凡一眼,看到牛凡既纠结又焦急的表情,明白过来这是牛凡的底线了,有些人说一不二,显然牛凡就是这一类,龙烈不再矫情,说道:“小子,这座登云台底下,可是有个老怪物呢,只要你能多拖延些时间,他也该出来了,到时候,你的宗门想灭都灭不了。” 牛凡闻言微微一愣,他先前在凝聚出因果桥时,就有所感应,但那感应太过微弱,似乎受到了什么特殊的阻碍一般,他一时以为是错觉,经过龙烈这么一说,牛凡心里算是有底了。 “拖延时间么?”牛凡内心喃喃,但他的打算并不止如此,之所以腆着脸向龙烈请教,是因为他不想出现纰漏,毕竟,稍有不慎可是会害死人的。 “前辈,等会帮忙多看着点,若是有所帮助,我......我给您加时间。”牛凡说完,身形已经化作残影向外冲去。 龙烈等到牛凡不再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时,面上浮现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这小子,哼哼,半年时间么,这次......真是赚大了!”龙烈原本还愁着牛凡不好说话,若是让牛凡知道哪怕是一天时间都珍贵无比,一定会弄得鸡飞狗跳,鱼死网破,而此刻,龙烈烦恼尽消,他已然在盘算着这半年时间应该怎么利用最好,甚至打算在牛凡知道真相前,再狠狠地坑一把。 ****** 当牛凡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然来到御灵宗后山,他将神识散开,燃灵遁影秘术施展,度更快了几分。 前方的情形一目了然,御灵宗众人已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牛凡快扫过战场后,瞳孔猛地一缩。 烈阳宗的刘天阳和几名紫衣男子趁着虎灵一脉的姜仲力竭不济之时,陡然难,数个威力强大的法术向着姜仲轰去,若是被轰中,必然是十死无生。 这一切太过突然,红谷子等其他仙师共同对付巨阳子和菜叶婆婆,纵使有紫荆藤不停相助,也都处于不能自保的地步,在看到这一幕后,离得近的仙师勉力打出几个法术抵挡,可对方的凝液期修士太多,等于是杯水车薪。 在合欢宗众人的猖狂笑声中,眼看姜仲就要殒落。 像这种情形,已经不止一次生,御灵宗已有不少仙师殒落,其余大部分都身受重伤,实在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而姜仲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 术法的光芒越来越强,在姜仲的瞳孔内放大,他虽竭力抵抗,面对对方众人合力的一击,这一切都如同螳臂当车。 姜仲惨笑一声,一直浴血奋战的他,早已忘记了面对死亡的害怕,他只是不甘心。 “爹......" "师弟......" "师兄......" 耳畔传来的众人撕心裂肺的呼声,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先前其他师兄弟们殒落之时也是这样,可是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已~经~来~不~及~了~ “凡儿啊,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待雪儿。”姜仲面对死亡,让他最牵挂的却是这件事,可怜一片父母心,他隐隐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在牛凡和叶如雪中间设绊子才对,他此刻承认他看走眼了,牛凡很优秀,优秀到让他骄傲。 若是没有他从中作梗,或许现在连娃都有了,姜仲如此想到。“要是你敢辜负雪儿,为师做鬼也不放过你。” 姜仲不会去想叶如雪能否活下来,也不会去想牛凡会怎样,他此刻只会往好的方向去想。面对眼前越来越亮的光芒,他的面上虽惨然,但也坦然,不会带着愁眉苦脸死去。 “师兄......师弟们......我姜仲就要下去陪你们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师父你没事吧 面对袭来的术法威能,姜仲确定自己已经必死无疑,没有人能够来得及救他,也没有人有那个实力来救他。 眼看就要被术法击中。 就在这时,千钧一之际,一道人影伴随着空间波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用力地一把将他抱住,尤其是头部和胸口等要害位置,被那道人影紧紧地搂在怀中,而姜仲则是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扑倒。 “谁......这么傻?”姜仲愣住了,那道人影出现的太过突兀,且距离非常近,姜仲根本没有看到那人的脸。 那人是在用后背代替他承受那必死的一击啊,姜仲想不出谁会这样做,也没时间去想了,一道巨大的术法光团转瞬便将那道人影和姜仲吞没,砸向地面。 威能四散后,地面被砸出了一个足有数十丈大小的巨坑,里面烟雾和灰尘四处弥漫 叶如雪拼了命的向这边飞来,幸好有夏峰和明轩等人帮她掩护,否则叶如雪怕是因为情绪太过波动,也会陷入绝境,步了姜仲的后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叶如雪明明知道在那道威能下,姜仲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但她依然保留着那么一丝侥幸。 巨坑之中的烟雾仍未消散,姜仲看着眼前将他松开的人影,满眼不可置信,姜仲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而更加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看到救他的人似乎很年轻,且那轮廓似乎也很熟悉。 那名青年扶着姜仲的肩膀,突然一口鲜血止不住地从青年嘴角溢了出来,滴到了姜仲的脸上,姜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就要扶住青年。 “师父,你没事吧?”没等姜仲扶到青年,那青年便已然开口,嘴里似乎因为刚吐了一口血的缘故,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姜仲在听到青年声音的刹那,猛然一愣,“凡儿......是你?”姜仲凑得近些,才看清了青年是谁,正是牛凡,而牛凡在听到姜仲开口说话后,微微一笑,姜仲没事就好,他终于算是赶上了。 牛凡想到刚才那一刻,仍旧是心有余悸,要不是关键时刻和龙烈做了笔交易,龙烈教他短距离的空间挪移之法,那么姜仲可就真的完蛋了。 “凡儿,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傻?”姜仲一时心情复杂,他不知到牛凡是怎么在关键一刻救下他的,他现在对牛凡只有浓浓的担心以及话语里的一丝责备。 “师父,我没事,不用担心。”牛凡一边说着,一边将姜仲扶起,随后一股罡风以牛凡为中心将笼罩他们的烟雾吹散。 姜仲看着牛凡嘴角的那一抹血迹,本已红肿的眼眶再次湿润,他没想到牛凡会直接用后背去替他承受那一击,让他既温暖,同时更加的心疼。 但现在明显不是寒暄的时刻,牛凡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刚才联合施法对付姜仲的那些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烈阳宗掌门刘天阳身上,像看一具尸体一般冰冷无情。 刘天阳在看到牛凡身影的一刹那,猛地一惊,随后在迎上牛凡的目光时,眼皮不自觉的狂跳,明明他们这边占据优势,可刘天阳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生了,尤其是从牛凡的目光中,他感觉出一股浓烈的杀机,那种杀意,让刘天阳这个老牌仙师都觉得胆颤心惊,似乎面对的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是一尊洪荒猛兽。 “他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在我们几人合击之下而不死?”不止是刘天阳,刚才出手的那几名紫衣之人,也都是满脸震惊,不可置信。 “此人能以肉身抵挡,想必是专修体术,且境界不低啊,身体强度应该达到了凝液期大圆满的程度了。” “可此人太过年轻,我不信他真的能仅凭身体就抵挡住刚才的一击,一定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秘术,又或是他身怀重宝?” “对,刚才四周都没见此人身影,那一瞬间不可能有这种度,怕是使用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才能做到此点。” “我想起来了,此人似乎叫牛凡,但有些不对啊,那牛凡分明只是御灵宗的一名弟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刘天阳等人对牛凡的突然出现,有震惊的,有不可思议的,也有露出狂热和贪婪的。 “不管他是谁,今日都必死无疑。” 合欢宗众人已将牛凡列入必杀名单,且排在了位,比御灵宗掌门红谷子还要靠前,毕竟牛凡的突然干预和显露的身躯强悍程度,让他们震惊和骇然,甚至隐隐的有一丝不安,能硬扛下几名凝液期仙师的合力一击,不管是否使用了宝物,都足够他们重视了。 他们能看出牛凡的修为波动在凝液期水准,但显然不是一名普通凝液期修士可以比拟的。 相比于合欢宗,御灵宗这边则是对牛凡的出现感到意外和惊喜,尤其是牛凡生生的抗下几名凝液期修士的那一击,让他们觉得都有些不真实。 “是......是牛师兄,没想到牛师兄从秘境内活着出来了,可......可那实力也太逆天了。”一名弟子嘴唇都哆嗦了,他想去相信,可却不太敢相信,毕竟牛凡也只是御灵宗的一名弟子,他知道牛凡一直在御灵宗内表现不俗,但短短几年时间,刚从秘境出来,实力便已达到仙师层次,且远远过一般仙师,甚至连身为牛凡师父的姜仲都远远不如,牛凡才多大啊,这样的妖孽怕是在御灵宗的历史上都没出现过。 何止是那一名弟子震惊,御灵宗上下几乎所有弟子都为刚才那一幕而震惊,就连身为仙师的御灵宗老一辈们也不例外,他们大多数自问在刚才那一击之下,基本都没自信能够活下来,也就红谷子和明东楼这几名更为年长一点的仙师,勉强能够做到自保。 夏峰、邬燕,以及明轩,他们也有震惊,可却比其他人好上很多,此次的老祖冥宫造化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们亲身经历了,自然知晓,尤其是夏峰和邬燕,他们能够想象的出,牛凡晚出来这么久,一定在登云台的血雨打熬下,坚持了很久很长,同样的,也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磨砺,此刻牛凡所表现出来的强悍,虽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第178章 满满一葫芦 “你资质没我好,却已经远远的走在了我的前面,不过这样才好,才更有挑战,希望下次你别被我甩的太远。”夏峰内心喃喃,眼中有一抹光亮闪过。 “我明轩虽没获得冥宫的造化,但我是不会认输的,将来,我一定会越你。”明轩现在体力虽有些疲惫,但战意却越来越强。 “竟然是这小子,没想到在这碰到。”在御灵宗这边,莫老婆子有些唏嘘和感慨,当年在清灵山秘境,牛凡带着大公鸡逃跑,算是把她给坑惨了,不过在见识到了牛凡目前的强悍,莫老婆子也没有多余的想法,毕竟当年双方互有猜疑,秘境那种险地各凭本事,谁也怨不得谁,只是她非常意外当年的一个毛头小子,竟会成长到这个地步。 而在合欢宗那边的青印,则是觉得牛凡有些眼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他甚至下意识的,想去摸怀中的一枚玉符。 唯独叶如雪飞过来后,看到姜仲安然无恙,并且救人的是牛凡,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牛凡温柔地看了叶如雪一眼,示意他没事,随后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个黑色的葫芦,对姜仲道:“师父,这是我从冥宫内带出来的血精,能够恢复伤势。“ 姜仲微微一愣,随后拒绝道:“凡儿,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况且你也受了伤,你先用,如果真的有同门受了致命的伤害,师父再向你讨要。“ 血精作为老祖冥宫内非常特殊的一种东西,姜仲如何不知其价值,以往冥宫开启时,能够获得一星半点的血精,就算是天大的造化了,姜仲没想到牛凡现在不仅实力强悍,竟连这种逆天之物都获得许多,还从冥宫内带了出来。 这是御灵宗历史上绝没出现过的事,获得了血精,谁不是在冥宫内使用,以期能在登云台上更上一阶,哪还有剩下的道理。 况且,修仙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能够成仙,能够长生,而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资源才可做到,但天地间的资源有数,姜仲作为修士,如何能够不明白,修仙说白了就是比谁的资源更多,表面上修仙之人大多是不羁潇洒,道貌岸然,暗地里却是你争我夺,争的就是彼此占据的资源份额。 为了能够长生,夫妻可以反目,父子也能成仇,在修仙界,这种事情数不胜数,比比皆是,越是珍贵之物,获得之人,都会藏的非常严实,为了保密,杀人之事常有,而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份额,杀人越货之事也不胜枚举,像牛凡这样大公无私之人,不多了。 而姜仲更是明白,能够让牛凡如此轻松的拿出那一葫芦血精,至少有大半原因是因为他是牛凡的师父,其他人和牛凡虽份属同门,但还不至于因这点香火之谊就拿出如此珍贵之物,从牛凡能够舍身护师,姜仲便已明白这点,牛凡是为了姜仲才将此物拿出。 姜仲回想起以往对待牛凡的一幕幕,肠子都悔青了,就是因为牛凡在筑基大点上雷电大雨声小的表现,让姜仲觉得丢了脸面,且那资质也让姜仲嫌弃,随后更因自己的一些小肚鸡肠,将牛凡远远的赶出去,作为牛凡的师父,姜仲觉得根本就没尽到一个好师父的责任,甚至从一开始时,牛凡受到的待遇连一个外门弟子都不如。 现在,姜仲又怎么好意思从牛凡手上拿东西,他觉得受之有愧,更何况,牛凡拼了命的救下他,若再拿牛凡的东西,他会觉得没脸活了。 而姜仲拒绝的更大原因则是,作为牛凡的师父,他要替牛凡着想,牛凡为了他可以拿出珍贵之物,他何尝不会为牛凡将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血精的获得非常艰难,牛凡既然得到,自然要全部用到牛凡身上,在姜仲心目中,牛凡这名弟子让他无比骄傲,面上有光,像牛凡这么好的弟子,姜仲做梦都没想过,会拜在自己的门下。 且经过刚才牛凡救师的举动之后,姜仲都无法用言语去表达他内心的感受,只觉得暖暖的血液要从心里面溢出来,“好徒弟,我的好徒弟啊......”姜仲心里一直不停念叨着,热血洋溢,早就将曾经说过的那句“防鼠防狼防徒弟”抛到了犄角疙瘩。 牛凡从姜仲的话语里感受到了姜仲对他浓浓的关爱,姜仲的小心思,他倒是能猜出几分,见姜仲不肯接,硬将葫芦给塞了过去,说道:“师父,你安心的拿着,这血精,我还有不少,我身上的伤也只是些皮肉伤,还用不到此物。” 牛凡说完,又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葫芦,示意他真的不缺此物。 确实,牛凡当初从龙烈那里,得到了三葫芦的血精,他的身体已经被血雨改造到了极致,血精对别人或许有大用处,但对他来说,现在也就和疗伤药没什么区别,他的确是不再稀罕,况且他还有满满的两葫芦作为备用,也不缺此物。 见牛凡又拿出一个葫芦,姜仲明显的愣了一下,血精何其珍贵,就算是巴掌大小的渗透了血精的晶石,都已珍贵无比,何况是这满满一葫芦的液态精华,听牛凡说到血精时的那种轻松语气,姜仲都不敢想象牛凡到底在老祖冥宫内获得了何种造化,仿佛那血精就像是他家养的牲口一样,放放血就有了。 姜仲看牛凡还有血精,且牛凡态度坚决,心想先接下血精,用上一点将伤势恢复后再还给他。 然而下一刻,姜仲却是彻底的呆住了,他连拿着葫芦的手都开始哆嗦起来,更是满脸震惊的连言语都不利索了:“这......这......”一连好几个字,就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师父?”牛凡有些疑惑,见姜仲分明是有话要对他说,可是牛凡愣是没听明白说什么。 姜仲猛吸一口气,压压惊后才逐字逐字的问道:“凡儿,这......这都是满的?” 牛凡一愣,不明白姜仲为何这么问,那葫芦在姜仲手里,想确定满不满根本就不是难事,不过牛凡倒是知道那葫芦满满的不少分毫,当初从龙烈手上拿到时,牛凡可是做过检查的,牛凡虽不觉得血精很重要,但也不会从龙烈手上吃半点亏。 “是满的,从拿到手后弟子就没使用过。”牛凡很是确定的回道。 听到牛凡肯定的话语,姜仲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之所以问牛凡,是因为他被惊吓到了,满满的惊吓,让他这个老牌仙师都忍不住心惊肉跳,而现在,更多的则是口干舌燥,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 第179章 有为师在 姜仲直到重新进入防护阵法的核心内,仍旧是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在他看来,能有普通的一葫芦血精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而当他现那个黑色葫芦竟是个存储宝物时,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那不是普通的葫芦,普通的葫芦连一坛酒都装不下,而那个黑不溜秋的葫芦,装的却是满满一池塘,捧着手中的葫芦,姜仲的手都哆嗦了,他活了大把年纪了,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血精,他不知道牛凡是怎么做到的,更为震惊的是,像这样的葫芦,牛凡还不止一个。 姜仲还是低估了自己在牛凡心目中的份量,此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牛凡对这份师徒情看的是有多重,有多深,远远过他这个做师父的无数倍,“好孩子,我的好孩子呀......”姜仲忍不住内心的感慨,那一葫芦血精的价值,绝对能让无数修士癫狂,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而牛凡能够这么轻易地拿出来,证明是对他这个师父怀着赤子之心,无丝毫的保留和遮掩,姜仲想到曾经怀疑牛凡是奸细的那段往事,面红耳赤,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但在想到牛凡和叶如雪之间的一些事,姜仲又突然觉得很是满足,很是欣慰,像这样的好孩子,姜仲自然不愿被别人家抢了去。 这一切说来缓慢,但也只是几个呼吸内生的事。 烈阳宗掌门刘天阳等人,见一击没有杀了姜仲,想再次引诱姜仲上钩就没那么简单了,不禁有些懊恼,对突然出现的牛凡充满了杀意,但他们毕竟实力占优,一次没有成功还有下次的机会,御灵宗目前只是能堪堪防守,且因为后力不济已经有些相形见绌,漏洞百出了,只要能再次抓住一个机会,解决掉御灵宗的几名核心人物,后面的战斗将会如摧枯拉朽般,宣判御灵宗的死亡。 “刘道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争取将那小子一举击杀。”就在这时,飞凤宗掌门玉飞凤从原本对御灵宗打压的战阵中脱身而出,将目标锁定在了牛凡身上。 “刘掌门,此人虽有些能耐,但仅凭这样就敢来坏我们的事,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域主大人那边传来消息,对此次行动已经等的有些不耐,也是时候结束他们那些无谓的抵抗了,就先拿此人开刀吧!“青印御使着四具悍级傀儡向着这边飞来,他言辞冷冷,甚至有些傲慢,但唯有他自己知晓,他的内心从牛凡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出现了一丝波动和慌张,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想要快点结束这里的一切。 刘天阳和玉飞凤两位掌门级的人物,在听了青印的话语后,却是一惊,他们之所以会投靠合欢宗,并不是迫于合欢宗的淫威,而是因为站在合欢宗背后之人------朱厌域主,他们真正效忠之人就是此人。 许华被水火二老劫走之事,并未引起朱厌域主这个名义上的继父的震怒,相反,水火二老刚走不久,便有朱厌域宫传来的法旨,刘天阳和玉飞凤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岂能不明白其中的蹊跷。 不止是刘天阳和玉飞凤对青印的话语重视,就连合欢宗的两名结茧期长老,巨阳子和菜叶婆婆,在听到青印的话语后,也是双手微微一抖。 合欢宗之所以能够再次崛起,能够拥有复仇的机会,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物啊,而在巨阳子和菜叶婆婆心中,和复仇比起来,他们真正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一个机会,在明白这片大地的一些隐秘后,他们没有资格去选择,只能跟着朱厌域主这样的大人物,才能获得一丝保命的机会,不止如此,若是能安然度过危机,等待他们的未免不是一场机缘。 若是因为办事不利而惹得那位大人物不高兴,后果他们承担不起,就算是有域主夫人在一旁求情,怕也是会失去一些什么,比如说,被利用的价值和地位。而这次对御灵宗的复仇,看似是由他们主导,唯有他们心里明白,这何尝不是一种考验,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是通过鲜血的洗礼淘汰掉不合格的渣滓。 强者是不需要与弱者为伍的,自然也不会在意弱者的生死,唯有经过了考验之人,方才有资格追随强者的脚步。 “还有我。”见青印要对付牛凡,韵红带着兴奋,一摆秀裙,很自然的向着青印飞去。 姜仲见对方摆出这阵势,有些慌乱起来,这还是合欢宗第一次在一个点上集中了这么多的力量,而目标则是牛凡,看来对方是准备不顾一切的硬闯了,即使多付出点代价,也要先拿下牛凡,显然是因为牛凡先前救下姜仲,触了这些人的霉头。 “凡儿啊,你的经验尚浅,一会待在为师后面,不要和他们硬拼,有为师在,不会有事的。” 不得不说,姜仲的话很有道理,在阵法内,只要不是上了对方的当,活下来的机会会大上很多,尤其是姜仲将牛凡护在身后的举动,想杀牛凡,怎么也绕不开姜仲这关。 牛凡颇受感动,尤其是看到姜仲那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证明姜仲显然也没有底气能够扛住接下来的攻势,但姜仲那副护犊子的神情,却是深深的烙印在了牛凡心底。 但姜仲显然是错估了牛凡的实力。 “师父,就凭他们几个,还伤不了我。”牛凡淡淡说道,他说的是大实话。 可是落在姜仲耳中,姜仲却不这么想,对方可是有着两名凝液后期的高手,且其余几人也都是凝液初期和中期的水准,再加上七尊悍级傀儡,这样的综合实力,别说凝液期内无敌了,就算是遇到结茧初期的高人,也敢一战。 在看到牛凡迈步走到了前面,反将姜仲护在了身后,姜仲急了。 “好孩子,为师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可是你也不能逞能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快站到为师后面去,就算今日我们师徒二人难逃一劫,真的要去那幽冥黄泉报道,为师也会走在前面替你先探探路的。” 第180章 先崩掉你的牙 牛凡没想到姜仲会说出这么酸的话,这可和他印象中喜欢说教的师父有些不符,师父有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有时还神秘兮兮的,但该有的威严还是有的,可是像这么深情的话语,牛凡还是第一次听到。√ 虽然这师父还有那么一丝不靠谱,偶尔昏了头,但师父的形象还是很伟岸的,尤其是此刻,那一席酸不拉几的话语,酸归酸,但却很受用,牛凡不自觉的在心目中,又生生的将师父的形象拔高了许多。 “师父放心好了,弟子并不是鲁莽之人,有着打算。”牛凡出言安慰一句。 但牛凡的话语莫说姜仲不信,御灵宗根本就没多少人相信,都和姜仲先前的想法一样,牛凡的实力充其量也就是凝液期,在多名凝液期修士联手打压之下,根本不会有胜算。 在场的,也就夏峰和明轩等寥寥数人,会选择相信牛凡,因为他们知道牛凡不会去做没把握的事,饶是如此,他们还是不理解牛凡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能够说出那么自负的话语,毕竟,这种情况太违反常识了。 “哼哼,真是大言不惭,就让本掌门会会你好了,好让你知晓乱说大话可是会崩掉牙齿的!”飞凤宗掌门玉飞凤冷哼两声,对牛凡的目中无人很是不忿,手中开始掐诀,要先给牛凡一个下马威。 见到这一幕的姜仲,连忙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去,手中也是开始掐诀,口中也开始念念有词,对玉飞凤的攻击,姜仲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回应牛凡一句的时间都没有,他此刻只想着对方不要一次性全部出手,否则他真的招架不住,且其他同门的支援也不会那么快,毕竟现在每一处都危机重重。 “聒噪,给我滚!”就在姜仲术印即将凝聚完毕之时,牛凡却是冷冷地朝着玉飞凤开口说道,随后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向着上方激射而去,尚未等姜仲的防护法印施展出来,便已经迎上了玉飞凤砸出的术法。 “小子,你找死。”玉飞凤见牛凡竟然从下方的防护阵内冲出,冷哼一声,加大了术法释放的威能,那一击几乎拼尽了她的全力,巅峰一击,毕竟牛凡刚才的言语,着实将她气得不轻,她是成名已久的仙师,且身为一派掌门,竟被一名毛头小子呼喝侮辱,岂能不让她暴跳三丈。 “凡儿,不可......” “牛凡,不要冲动......” 姜仲将防护术法打出后,呼喊已然来不及了,看到这一幕的御灵宗其他仙师们,也都焦急,在防护阵内,牛凡的胜算大上很多,可是一旦出了阵法,在他们认为,莫说是牛凡了,就算是红谷子这个凝液期大圆满的掌门出去,也会被轰成渣渣,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先前姜仲就是因为一个疏忽被逼出阵法,才险些殒命。 然而,牛凡接下来的一连串举动,或者说是表现,让那些仙师们闭上了嘴,然后又张开了嘴,最终合不拢了,就连姜仲这个最为关心他的师父,也都说不出半句话来。 叶如雪那刚要冲出阵法的倩影,也是被牛凡的举动所震撼,停了下来。 一拳。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便将玉飞凤的全力一击给轰的四散。 牛凡经过这一拳的测试,他已确定下来,他的肉身经过血雨打熬,登上登云台的三十大阶后,他的身体强度赫然是凝液期大圆满程度。 其实从先前替姜仲挡下致命一击时,他便有所明悟,但当时毕竟救师心切,且经过短距离的空间传送施法,他根本来不及施展多余的法术,让他体会身体强度的时间也不多。 肉身凝液期大圆满,再加上他的各种手段,牛凡有着自信,这些人根本拿他没辙,也就巨阳子和菜叶婆婆那两名结茧期修士,才会对他造成威胁。 “强......” “好强......” 御灵宗众人被牛凡的强悍给震撼住了,先前救姜仲时,牛凡只是防守,并且由于牛凡突兀的出现,几乎刚一出现便被术法包裹,并没有人看到牛凡是否有施展防护法术或使用什么宝物,也就无法真正的确定牛凡的实力。 而此刻,牛凡是攻,仅仅只是一拳,便将一名凝液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给轰散,实力可见一斑。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夏峰和明轩等人显然也被这一幕震撼了,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牛凡的一拳轰出之后,身形并未停下,他的体表淡金色光芒燃烧,甚至隐隐有一层火红色,“燃灵遁影”化作流光,度陡然暴增。 “既然想崩掉我的大牙,那就先崩掉你的好了,让你再嚣张!”牛凡话语冰冷无情,他原本是准备先对付刘天阳的,但这玉飞凤自己先蹦出来,就怪不得他了,何况这些人,牛凡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伏虎金刚!”牛凡一套拳法击出,在他的身前有虎影咆哮,更是有罡风围绕宛若护罩。 他使出的是伏虎拳,虎灵一脉的不传之秘,这本就是一套体术拳法,长期修炼可以改善资质。 姜仲当初传他这套拳法时,就是抱着可以改善一下牛凡资质差的问题。 但是这套拳法作为虎灵一脉的压箱绝活,又岂会那么简单,像一般的体术功法,基本都是横练肉身,若是机缘和资源足够,练到最后或可达到肉身成圣不死不灭的传说境界。 如果将肉身和内在的真我比喻成渡舟和舟上的人,那么修行就如同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肉身强大也就代表着舟船的强大,自然也就行的更远,而修行真我就如同人懂了水性,即使舟船腐朽,也可凭着真我的强大游向彼岸。 无论是修行肉身还是修行真我,只是方式不同罢了,殊途同归,但在开始时难易程度有所差别,导致很多修士厚此薄彼,其实两者的本质皆是一样,都是为了度过生死的苦海,没有优劣之分。 伏虎拳和普通的体术不同处在于,它在修炼的过程中并不是以强横肉身为目的,它可以辅助增强资质,但它的最大特点就是用于攻击。 若从体术上来说,伏虎拳最好能搭配一门强身的功法,毕竟练习伏虎拳后,肉身仍旧太弱,无法挥它真正的威力。 但这也仅仅局限于凝液期之前,在凝液期之后,肉身虽还太弱,但却可施展伏虎拳的最终奥义:“伏虎金刚” 这是一套进攻的拳法,却兼顾着防御,只是它的防御并不是以肉身的强大,而是以拳法施展出的罡风作为护盾,施展这套拳法可以燃烧灵力,肉身越强大,拳法越强,灵力越强大,拳法更强。 罡风护盾即是守也是攻,唯有这最终一拳,才将伏虎拳的霸道之处展现的淋漓尽致,而现在,飞凤宗掌门玉飞凤将要面对的就是这一拳,且这一拳是以牛凡凝液期肉身大圆满的修为施展而出,完美的将法术和体术结合在了一起的一拳。 第181章 立下大功 牛凡这一拳堪称凝液期内完美。 合欢宗的刘天阳等人大惊失色,就连巨阳子等结茧期修士也都瞳孔猛地收缩。 “不好,快拦住他,否则......” 巨阳子的话未说完,便已经来不及了,“不......”伴随着玉飞凤的惊恐叫声,那一拳的拳劲和罡风将她吞没。 地面多了一个大坑,比上一次的更大,可是这一次明显没有人替玉飞凤抵挡,坑内烟火弥漫,一时半会消散不开。 “凝液期大圆满......他......他是体法双修!”巨阳子沉思少倾,面上逐渐有着震惊,惊呼出来。 刘天阳和青印等人,刚要冲出,被巨阳子的惊呼生生止住,面露骇然。 “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唯有合力一击方有灭杀的可能。”巨阳子的话语再次传出,有了先前的教训,刘天阳等人迅结阵,如临大敌。 一名体法双修的凝液期大圆满修士,凝液期以内,已然无敌,单打独斗就是送死。 刘天阳等人这才明白,牛凡先前故意激怒,就是抓住了他们各自孤傲的特点,才让牛凡钻了空当让其得手。 若是他们有所防备,纵使牛凡实力再强,也不会是他们多人的对手。 那玉飞凤怕是凶多吉少了,牛凡看似侮辱的话语,实则是利用他们对牛凡实力的不了解,掉以轻心,一出手便给予玉飞凤致命的一击,而不是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单纯的和玉飞凤在打嘴仗。 “这孩子,为宗门立下了大功啊......”御灵宗那边,红谷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也彻底明白了牛凡的用意,在战场上,真正可怕的不一定是武力最强者,能看透别人心思并加以利用,这样的人更为可怕。 唯一让红谷子有些不解的是,牛凡才刚刚来到,便已觉敌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这需要时间的,可牛凡的表现,分明像是从骨子里都透露出这种敏锐。 玉飞凤一旦真的殒落,对合欢宗是一种打击,而御灵宗这边,则是鼓舞。 御灵宗这边已然疲惫,而牛凡的那一击,无疑是一剂很强的强心针,给御灵宗看到了希望,从战略角度上说,意义重大。 姜仲有些痴傻的看着刚才那一击,他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等到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牛凡已越他这个做师父的太多,不止是修为,连战斗的意识也前无数。 先前还想着自己经验足点,让牛凡配合他,姜仲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在牛凡面前,姜仲反而成了累赘。 “好孩子,不愧是我姜仲的徒弟,真给为师长脸。”姜仲内心满足,牛凡再厉害,也是他的徒弟,越厉害就代表他这个师父的教导有方。 “牛师兄太厉害了!”一名穿着皂衣的弟子,正抬着一副担架,看到刚才那一幕,呆呆的说道。 “那是自然,当年在兽魂窟内,牛师兄的表现更为精彩,当时我就看出牛师兄的不凡。”那名躺在担架上,受伤颇重的弟子,有些唏嘘感慨的说道,浑然忘记了他现在急需医治,担架停在这里,他激动得要起身说道一番,血又流了不少。 “你们还一口一个牛师兄?应该改口叫牛师叔或牛长老才对,要不是此次宗门遭难,以牛师叔的修为,早就被加封长老了......”另一名抬着担架的弟子面带仰慕之色说道,其他两名弟子连忙附和。 不止是他们这里,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弟子趁着合欢宗进攻的空当小声议论着。 “刚才那拳是虎灵一脉的不传之秘?不是说只有虎灵一脉掌座和继承人才可以学么?难道当年的传言是真的,牛师兄真的是姜师伯的私生子?是姜师伯内定的接班人?当年牛师兄筑基入门时,就得到姜师伯的亲自护法,液化精元都渡送了许多,这样就能说的通了,刚才牛师兄可是拼了命的去救姜师伯啊。“ “我呸,你知道个屁,叶师姐知道不?据说已经和牛师兄有了婚约,叶师姐可是姜师伯的掌上明珠,依我看呐,姜师伯一定是早就看出了牛师兄的不凡,这才早早栽培。“ “不是说牛师兄筑基时只凝聚出了一条灵根么?” “这你也信?依我看,一定是姜师伯暗中使了什么手段,有意隐瞒,像牛师兄这样的天骄,谁不惦记?姜师伯可精着呢!” “当年是谁在我耳边乱嚼舌根的?出来,我们一起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御灵宗的众位仙师们,除了对牛凡刚才的表现震惊之外,皆是露出了赞赏之色,不过以他们的阅历,仍旧是不解牛凡怎么会这么强,牛凡毕竟还非常年轻,可修为的强悍程度已越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仙师们太多。 “他是如何做到的?”仙师们心底都有这个疑问,就连红谷子和姜仲等人也不例外,他们很清楚,牛凡确实只是单灵根的资质,能够有现在这样强悍的修为,太出他们的认知了。 他们知晓,老祖冥宫的每次开启,都是御灵宗的一次造化,这基本是御灵宗能够保持一定数目仙师的根本所在,但无论哪一次,都没有像这次一样,从夏峰等人的不凡,以及牛凡表现的逆天,都过以往太多。 但牛凡的表现太过逆天了,让他们这些修行上亦步亦趋的老一辈在观念上有些反应不过来,牛凡的实力,等于是进了一次老祖冥宫,就跨越了一大阶,不是凝液初期,不是凝液中期,而是凝液后期的强度,且还是体法双修,无敌的那种,这让他们这些自从跨入凝液期,修炼了多年只是在原地迈了一小步的老牌仙师,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以往在修为上每精进少许,多少会有点沾沾自喜,可是,现在和牛凡比起来,他们的那些成就和自得,什么都算不上,一种打击和挫败感油然而生,但这也让他们产生了一丝明悟,资质并不是绝对,而是他们太固步自封了,以资质或剩余寿元作为他们修为难以寸进的借口,也许他们多年来难以突破的原因就出在这里。 受到牛凡的影响,这些仙师们都生出了一丝渴望的心思,若是此次宗门能度过危难,他们觉得有必要向牛凡讨教一番,牛凡必有他的成功之处,值得他们去学习。 第182章 互有算计 似乎,因牛凡打破了那种传统的突破方式,让御灵宗众人心理上的一种自我束缚产生了一丝裂痕,多年来,他们认为,修行艰难,从御灵宗只有王叔子一名结茧期修士便可看出这点,而这,也让他们无形中产生了一种畏惧,甚至他们自己都未曾觉,因为畏惧,他们清心寡欲,一心扑在修炼上,以为这样就可以突破,突破了就可以增加寿元,然后就有机会冲击下一阶。 殊不知,越是这样,那层卡在他们修行瓶颈上的薄膜就越难冲破,俨然成了一种桎梏,而此刻,御灵宗内年龄越是大些,寿元剩余越少的仙师,感触的越明显,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到此刻才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压制他们修为无法突破的桎梏,不是资质,也不是剩余寿元不够,而是他们缺少了一种活力,没有那种小草顶开巨石的心气。 若是御灵宗能够度过此次危难,这些人,将会产生一种本质的蜕变。 他们从牛凡的身上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而这也或许是牛凡能一路走过来的原因吧。 牛凡一路坎坷,资质也刚刚达到满足修仙要求的单灵根而已,但他需要力量,他需要修行到至少化形期的实力,他从没怀疑过自己会达不到,只是一路坚定的走下去,这就是牛凡的仙路,和那些老牌仙师们只知看前人们登过的高峰,便已认为是自己此生的至高点,然后再望而止步不同。 姜仲此刻倒没有在自身修行问题上思虑太多,毕竟牛凡现在还在外面,他除了对牛凡的表现感到满足外,还有一丝担忧,尤其是在听到巨阳子让刘天阳等人联合对付牛凡时,他的担忧更甚。 然而,他却没有好的办法,在这点上,他自认无法和牛凡相比,他现在唯有手中不停掐诀,蓄势待,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对牛凡不利的局面,在他附近,叶如雪和夏峰等人也是如此,随时做好支援牛凡的准备。 在地上巨坑的烟雾弥漫内,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陡然冲天而起。 “小子,受死!”刘天阳陡然暴喝一声,手中术法打出,而青印等人也是一连串的法诀打出,和刘天阳的法术汇聚在一起,合力一击,更是有七具巨型傀儡,合围在一起,向着火光轰击而去。 御灵宗等人的术法则是向着刘天阳的方向轰去,逼着他们自救,以减少冲向牛凡的威能。 刘天阳等人虽被迫抵挡,但他们仍旧有着自信,只要术法轰中牛凡,牛凡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去。 然而,他们的术法跟随着火红光影直冲天际,却是打空了,那道光影度太快,只见到有火光连续数闪,他们的术法便被引到高空,失去了控制。 直到牛凡的身影显现,浮立高空,俯视着下方时,他们才看清刚才那道火光是怎么回事。 在牛凡身后,两只火红色巨翼缓缓扇动着。 “你竟然以这种方式逃脱,还真是狡猾啊。“巨阳子冷冷的看着上空的牛凡,眼中寒光一闪,他先前唆使刘天阳等人合力一击,是有着试探牛凡虚实的意思,在场以他的修为最高,但也最为谨慎,若是牛凡有着能威胁到他的手段,他不介意先让刘天阳等人先去做炮灰,而他也看出了,牛凡逃跑的方式看似普通,实则是狡猾至极,从逃跑的方位以及起到的效果,都有着很深的计算,最为关键的是节奏,在不知不觉中,刘天阳等人已经落入了牛凡的节奏,被牵着鼻子走。 “这是聚气化翼?这孩子怎么学了这种功法呀,以这种方式燃烧灵力,是不会长久的,等到灵力燃烧殆尽岂不是完了。”姜仲看到牛凡背后两只巨大的火焰翅膀,焦急起来,尤其是那对翅膀仍旧在那扑闪扑闪的扇动时,姜仲觉得牛凡是昏了头了,按照他的估算,像牛凡背后的那么大的翅膀,以他的修为施展这种法术,根本坚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猜测牛凡能坚持的时间也长不到哪去。 “凡儿,节省灵力!”姜仲揪心的吼道,每看到翅膀在那扑扇一下,他的心肝都颤抖一下,那燃烧的不是灵力,是生命啊,在他看来,他觉得牛凡其他方面都比他强,但在精打细算上还是嫩了点,姜仲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以后,他要在这方面多耳提面命一番才是。 可是姜仲哪里知道,牛凡丹田的与众不同,若说姜仲的丹田是湖泊,那么牛凡承载着九座灵台的丹田就是大海,不止如此,牛凡的灵力能够快恢复,在筑基期施展这个法术还过于勉强,而此刻拥有着如同汪洋大海般丹田的牛凡,这个法术可以一直持续。 而牛凡之所以继续燃烧灵力的目的则是,想让对方掉以轻心,毕竟他的优势是可以快恢复灵力,但外人不知晓,他又怎么会不利用他的优势呢。 “继续进攻,不要给他休息的机会。”巨阳子人老成精,姜仲能看出来的弱点,他又岂会看不出。 刘天阳和青印等人心领神会,开始疯狂地施法攻击牛凡,那七尊傀儡虽追不上牛凡,但也各自排开,对牛凡从四面八方堵截。 “支援牛凡。”红谷子下令尽一切可能去帮助牛凡,毕竟,若是牛凡那里出了意外,他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是巨阳子又怎会让他们如意,只见他单手一招,一件八角形的盾形法宝从原本的一处进攻阵法内飞出,化成盾影,在巨阳子的操控之下,将御灵宗这边支援牛凡的攻击防的是滴水不漏。 巨阳子冷哼一声,以示对御灵宗负隅顽抗的不屑,从其从容的态度,显然还有所保留,牛凡的出现让他意外,但还没有强大到真的会左右战局的地步。 按照巨阳子的算计,牛凡一旦力竭,就是他殒命之时。 半柱香时间很快过去,牛凡的状态越来越差,似乎连背后的巨翅也缩小了一圈,火光也出现了不稳,隐隐有着要崩溃的征兆。 就是短短的这么一段时间,牛凡多次陷入险境,在关键时刻疯狂燃烧灵力才得以逃脱,但牛凡也有不小的战果,那七尊悍级傀儡已然被击落六尊,剩下的那一尊也出现了残破。 第183章 李铁 傀儡虽几乎消耗殆尽,青印和韵红也为此有所心痛,但和牛凡的威胁比起来,这些就不算什么了,通过傀儡消耗牛凡的灵力,将牛凡逼入绝境,这才是重中之重。★ 当最后一尊傀儡也陨落之时,竟罕见的击中了牛凡,牛凡的嘴角有了血迹,他的身影更是向后暴退疾驰,而他的那对也火翼一瞬出现了崩溃,虽再次凝聚出来,可明显的又小了一圈,且呈现忽明忽暗的状态,似乎牛凡是在勉力为之。 姜仲很是焦急,但那巨阳子竟从进攻的法阵中撤出,由菜叶婆婆继续主持,御灵宗本就处在极端的防守状态中,即使少了巨阳子,他们压力虽大减,但是想要反攻却是不可能的,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靠着紫荆藤那不计损失的防护,否则,仅凭菜叶婆婆便可一举将御灵宗拿下。 巨阳子冷眼看着一切,有他在,牛凡想要撤回法阵根本不可能,他也不能让牛凡撤回,那漫天飞舞的紫荆藤确实让他头疼,尤其是那仿佛没有尽头的生长度更是让他心惊,若是让牛凡逃回,再想将其击杀可就有点难办了。 “你们从侧面攻击牛凡。”巨阳子一声令下,几名主持阵法的紫衣修士被派出,攻向牛凡,按照巨阳子的计算,牛凡所剩的法力不多了,他此时才增派人手对付牛凡,时机刚好,正好可以将牛凡打个措手不及。 巨阳子看向牛凡的目光,已然如同是看向了一个死人。 “哼哼,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巨阳子心底冷笑。 正如巨阳子计划和安排的那般,片刻过后,牛凡再次被术法擦中,很是凶险,背后双翼突然一黯过后,彻底崩溃,其身形也是趁着术法的威能向一侧暴退。 “该结束了。”巨阳子已为牛凡下了死亡宣判。 而这一切的代价则是,刘天阳等人疯狂的燃烧灵力换来的,刘天阳和青印等人面上疲惫,他们的法力也所剩不多,为了能击杀牛凡,他们不得不急消耗灵力和体能,否则根本无法跟上牛凡的度,现在,这一切的付出都值了,即将获得回报。 在刘天阳身边,一名紫衣中年男子突然度暴增,向着牛凡激射而去。 “小子,受死!”紫衣中年手持法剑,拼着燃烧所有的灵力,剑气璀璨夺目,向着牛凡所在刺去。 刘天阳额头汗水不少,有些气喘吁吁,但他的面上却难得有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刘天阳如何看不出,那么紫衣中年是想借斩杀牛凡立下大功,但他不介意,那紫衣中年是他比较看重的一名后辈,能在关键时刻看出牛凡的虚实,并迅反应过来将其击杀,这说明紫衣中年有着很强的应变能力,刘天阳的目中露出赞赏。 “去死吧......去死吧!”紫衣中年目露疯狂,越是靠近牛凡,他目中的疯狂更甚,他很庆幸自己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击杀牛凡,他会立下天大的功劳,凭借这个功劳,他从此将平步青云。 “近了......就快近了......就要成功了......哈哈......我这一剑......他绝对挡不住!”唯有紫衣中年自己知晓,他先前攻击牛凡时,保留了很多,而目的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剑的机会,为了这一次的功劳,只要这一剑刺下,刺入牛凡的身体,他从此将与众不同。 离得越近,时间也就会变得越短,但在紫衣中年默数声中,仿佛时间被拉长了,每个刹那,都变得悠久,然而,这并不影响他此刻体会那种浑身都有些颤抖的激动之情,呼吸急促,血脉沸腾。 牛凡的身体似乎因为受伤颇重开始跌落,灵力也仿佛到了临界点,燃烧殆尽,只有他努力挣扎想要再次从跌落中冲起,连丹药都补充了数次。 然而,牛凡的一系列举动,在紫衣中年眼中,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他笑牛凡的自大,牛凡是很强,但也太过不自量力,他承认牛凡是天骄,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天骄......往往更容易陨落,而他,原本普通,却一步步爬了上来,笑到了最后。 在他看来,牛凡从一开始就犯了致命的错误,而这也正是天骄们的通病,此刻,纵使牛凡再是不凡,也将在他的剑下陨落,成为他剑下无数个亡魂其中的一员,天骄又怎样?不还是一样要陨落在他的剑下!每杀一个天骄都让他兴奋,而能杀掉像牛凡这样万众瞩目的天骄,更加让他血液沸腾,无比满足。 “小子......受死吧,记住杀你之人......李......” 那名紫衣中年名叫李铁,这是他自己起的名字,过刚易折,他取这个名字就是时刻的提醒自己,不要像如同牛凡那样的天骄一般爱出风头,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能比天骄们活得更长,走的更远,如他名字的寓意所期盼的那般,他做到了。 在即将刺中牛凡的那一刻,李铁兴奋的呼出了对牛凡的死亡致辞,能让一名天骄临死前记住他的名字,然后带着对他的仇恨和不甘死去,让他兴奋。 然而,李铁却突然现他失了声,他怎么也无法将他的名字说完整,他面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散去,可是接下来整个世界的天旋地转却让他感到窒息和头晕。 眼皮越来越重,而最让李铁骇然的是,他竟然离牛凡越来越远,在无数次的旋转中,他看到牛凡背后又有了双翼,而牛凡的手中则是多了把长剑,此剑青色,散的璀璨光芒比他先前的那一击还要强大数倍。 “怎么会......”这是李铁最后一刻的想法,明明他就要功成名就,明明他就要出人头地,可是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失去了他的掌控,带着不相信,他的瞳孔逐渐涣散,随着头颅跌向大地。 “你......你竟然还隐藏有实力?”看着牛凡背后再次张开的火焰巨翼,巨阳子觉得不可置信,那对巨翼每只都足有三丈大小,由于牛凡先前缩小过巨翼的缘故,隐隐让巨阳子产生了错觉,似乎那对巨翼比牛凡先前表现的巅峰时刻还要强大。 第184章 你没见识 刘天阳等人在看到牛凡的气势不减反增之后,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足足退了有二十多丈,这才觉得心安一些,而先前的那种即将得逞的笑容再也不见丝毫,只感觉到背后有冷汗冒出,哪还管被击杀的李铁分毫,更不会有人在没摸清牛凡到底有多少底蕴之时,呼喊着去给李铁报仇。 尤其是刘天阳,他甚至对李铁的死有一丝感激,还好冲上去的是李铁而不是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刘天阳根本就不会去设想能否躲过牛凡突然难反击的那一剑,那种脖子凉飕飕的感觉让他心颤,和对李铁的无比看重比起来,他的大好头颅仍旧能在脖子上活动更重要。 御灵宗众人则先是一阵鸦雀无声,他们先前都将心肝提到嗓子眼了,在看到牛凡突然逆转和爆的那一幕,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很快他们心中安定下来,兴奋和激动接踵而至。 “这......这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有灵力!”刘天阳问出了几乎所有人的疑问,而巨阳子则是目光逐渐阴沉,若有所思。 牛凡冷冷的扫了刘天阳一眼,刘天阳被盯得有些心寒,下意识的又后退了几步,此刻的牛凡在巨翼的火光照耀下,宛若战神,相比刘天阳等人有些力竭不济的状态,让刘天阳心惊。 “不可能?那是因为你没见识!”牛凡见先前的目的已经达到,开始了接下来的计划。 原本,按照龙烈所说,拖延时间就可,但牛凡总觉得这样不妥,他先前之所以利用他的优势伪装,就是想要拖垮刘天阳等人,这样会更保险。 然而,他真正在意的却不是刘天阳,而是巨阳子,巨阳子在探查他的虚实,他能看出一些,先前在刘天阳等人联手之下多次凶险,可是牛凡知晓,真正的凶险一直是在那冷眼旁观,尚未出手的巨阳子,甚至那菜叶婆婆也是巨大的威胁之一。 越是未出手,就越可怕。 但牛凡也有着他深远的打算,他刚才反唇相讥刘天阳的话语便是其中一步。 在牛凡丹田中,龙烈原本冷峻的面上有着震惊,甚至一双龙目内有着敬畏,在他的手中,一捧淡金色的灵液从指缝滑落“我先前感应的没错,这小子体内竟有道则存在。” 当最后一丝灵液从掌心溜走后,龙烈才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他感受着牛凡此刻的气息,喃喃低语:“小子,明明你的灵魂都已颤抖,可还在忍,到底是为了什么?那股杀机该爆了吧?” 龙烈知道牛凡能听见他的话语,可是等了片刻,牛凡没有回答。 "看来,你还无法信任老夫。“龙烈自嘲一句,内心却是暗道:”没想到会遇到你这样的小子,老夫的余生怕是不会寂寞了......“龙烈想着想着,嘴角有了一丝邪笑。 丹田外面,随着牛凡话语的落地,他的气势陡然爆,周围的灵风鼓动,如同漩涡。 正如他先前所说的那般,他想让刘天阳等人见识见识。 一股强烈的威压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这是?”刘天阳等人忍不住呼出声来。 在这股威压下,刘天阳觉得他的丹田出现了不稳,灵台也出现了颤抖,就连灵台上那无数如同细长彩带一样的灵丝也都一瞬瘫软下来,匍匐在灵台之上,仿佛它们此刻,是在拜见无上的君王。 青印和韵红等人则是瞬间面色煞白,那威压虽不致命,但却让他们止不住的颤抖,相比于他们凝液期的修为,底下那些筑基期的修士可就有些凄惨了,竟承受不住这股威压,丹田一瞬出现混乱,大多都感觉胸口如遭一记重锤,生生地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那些由他们控制的法阵,也都一瞬出现了黯淡。 “他,到底凝聚了几座灵台?” 所有凝液期的修士都纷纷震惊,从丹田的异状上,他们便明白过来,牛凡的突破与众不同,但能让此地所有修士的灵台都黯然失色,让他们为之心惊,就连巨阳子这样的结茧期修士,也都面色巨变。 牛凡的威压有意向着合欢宗修士施展,御灵宗这边倒未受多少负面影响,不过牛凡九座灵台之力同时爆,古今罕见,御灵宗众人还是能感受到丹田内的共鸣和震颤。 众人虽不知牛凡到底凝聚了几座灵台,但想必不会少,而牛凡灵力久未枯竭,似乎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姜仲感受着自身丹田的震颤,甚至隐隐有一种想要向牛凡拜伏的冲动,目中有着欣慰,他当然知道那种想要跪拜之感是怎么回事,那是生命层次的臣服,无关其它,牛凡的突破不凡,越了此地所有的修士,能让这些修士产生拜伏之感,是因牛凡突破的层次达到了传说,姜仲明白,唯有典籍内那寥寥数语记载的传说层次,才会有这种震慑人心之感。 “嘿,看你们以后还敢取笑我姜仲的眼光。”姜仲心中有着得意,当年牛凡入门时那单灵根的资质,着实将他气得不轻,也没少受人耻笑。 姜仲原先对牛凡的担心已去掉大半,先前那李铁的偷袭,给牛凡致命一击时,着实将姜仲吓得不轻,以为牛凡性命不保,而此刻,牛凡所展现的,不但没变弱,甚至比之前更强,自然让他放心不少,不过他的担心仍未尽去,毕竟最危险的敌人仍然是巨阳子和菜叶婆婆这两名结茧期修士。 现在姜仲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牛凡身上了,若说目前还有什么方法能解除危机的话,也只有这名不断给他带来惊喜的徒弟了,如果牛凡也没办法,姜仲算是想开了,大不了跟着牛凡一起赴死,多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一个。 “哎呀,坏了,差点拖凡儿的后腿了,得趁现在,抓紧时间将血精分下去。”姜仲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重要之事,趁着牛凡将合欢宗压制的空当,连忙安排下去。 御灵宗掌门红谷子本已对牛凡的表现满意至极,尤其是牛凡给御灵宗带来的一**惊喜,甚至是原本不可能出现的一丝希望也冉冉升起,但在得知牛凡给姜仲那一葫芦血精的数目,竟达到了满满一池塘那么多时,仍旧是再次给了他一次震撼,甚至差点站立不稳,隐隐有着一丝眩晕之感。 “这孩子,你又为本宗立下了大功啊!若是......若是宗门此次能度过危难,这些血精足以成为本宗的底蕴所在啊!”红谷子忍不住再次感慨万分。 第185章 足可自傲 牛凡从冥宫内带出来的血精被分过后,很快的,御灵宗众弟子一个个的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不仅精神好了许多,甚至因长期作战所积累的疲累也都消散一空,原本苍白的脸上,也都多了一丝红润。★ 牛凡九座灵台威压的爆,此刻也到达了顶点,这还是牛凡第一次真正展现九座灵台的威力,也是第一次让九座灵台于这片天地内现世,天空云层黑压压的一片,有怒吼声传出,时不时还有如同白色游龙般的雷电亮光闪现。 这是九灵之威所引起的一番天地异像。 “哼,若是你认为仅凭这样就可逆转乾坤,未免太自大了点!”面对牛凡的爆,巨阳子冷哼一声,向前踏出一步,更是大袖一甩,一股比起牛凡丝毫不弱的威压爆,有了这股威压对抗,那些筑基期的修士明显好过了许多。 “是五长老......” “哈哈,五长老终于出手了......” 巨阳子仙风道骨的模样,淡定从容,话语内对牛凡的嘲讽,让那些筑基期修士镇定不少,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牛凡眼中杀机一闪,冷冷说道:“那这样呢?” 牛凡的话音刚一落地,一股撕裂的气势陡然爆,以他为中心,向着他的威压笼罩范围扩散开来。 那一瞬间,牛凡仿佛化身为一柄出鞘的利剑,剑鸣如龙吟般嘶吼,只是一瞬,便扩散开来,剑气激射,空间出现无数被剑划破的痕迹,像是有数之不尽之人正在舞剑,斩破长空。 地面上的一些无主之剑,一阵颤抖过后,竟凭空跃起,随着威压之内的剑气舞动呼啸,似乎受到了召唤。 而那些有主之剑,也都顷刻间出现颤鸣,惊得修为稍弱的修士们,连忙掐诀镇压,若不如此,仿佛随时都会脱手而出,失去控制。 这就是牛凡于基础道卷所得感悟,万年悟道之剑,以神识释放,临摹出的剑意。 这剑意虽不是至强,也并非是牛凡此刻所创出的神通,他只是将无数领悟的剑招释放出来,应付此刻的局面,已然足够。 “好玄妙的剑意,这就是你的倚仗?”巨阳子从牛凡刚一释放剑气时,便觉不妙,大袖几次甩动过后,面色有些阴晴不定,那些剑气太多,且非同寻常,他的几次施法如同是水,而那些剑气仿佛是鱼,虽可有所阻碍,但却无法抵挡。 一时之间,底下哀鸿片野,那些剑气对凝液期修士伤害不大,但对上筑基期修士,在剑气撕裂之下,则是有些惨烈。 白衣弟子无数,从各自阵法内鱼贯而出,急向外奔逃,同时疯狂地祭起防御,若是在这些数之不尽的剑气下呆的太久,他们会坚持不住,被慢慢绞碎而亡。 巨阳子面色似乎受到了压制,逐渐平静下来,再次冷眼看着牛凡,而牛凡对上巨阳子的目光,却是有些吃惊,他从巨阳子的面上只能看出镇定,却无丝毫心痛,“此人是个枭雄般的人物。”牛凡心里有了结论。 白衣弟子多有死伤,可是巨阳子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情绪波动,视这些人如同草芥,这倒是让牛凡有些意外的,也因此,牛凡对巨阳子更加谨慎。 “难道还不够么?”对于巨阳子冰冷的问话,牛凡同样以冷冷的话语回应。 巨阳子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好,很好,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随后话锋一转“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就在巨阳子传出话语的同时,青印却是悄悄的将手伸入怀中,将其内一枚玉符捏碎,随后看似随意,实则是早有打算,悄无声息的向后退了几步。 而巨阳子“死”字刚一出口,手下却不慢,只见他右手光芒闪动,股股灵力疯狂般的注入身前的那根双叉蚌形木杵内,随着灵力的注入,那双叉蚌口蓦然开合,从其内喷出一股冰蓝色的雾气,转瞬便化成一只狰狞巨手,向着牛凡一把抓去。 “这是老夫取极寒之地的蓝冰兽盆骨所炼灵宝,能够冻结万物,牛凡,老夫承认你天资的确不凡,连老夫都心生嫉妒,但你错就错在年少轻狂,不懂隐忍保身之道,竟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妄图挑衅老夫,这,就是你的取死之道,老夫就遂了你的愿好了,能逼得老夫出手,你足可自傲了。“巨阳子青袍鼓动,鹤飘舞,一双狭长的凤眼迷离,隐隐对牛凡这样的对手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似乎那一爪抓下去,世间少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相知相敬的朋友。 合欢宗众人和御灵宗众人都能感觉出巨阳子那一击的不凡,以及其内蕴含的恐怖威能,但双方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合欢宗众人大部分还是被牛凡先前的气势和手段惊骇到的,但此刻看到巨阳子那夺命一击,先前所受到的惊吓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暗爽,他们对牛凡,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仇恨,但无论哪一条,都是欲致牛凡于死地而后快,毕竟,斩落天骄这种事少有,而像牛凡这种,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的天才绝绝的人物,更是罕见。 “这牛凡终于要殒落了,有他在的一天,我们将注定永远黯淡无光,毫无出头之日。”合欢宗众人无论是怎么样各自不同的心思,但在这点上却是罕见的达成了一致。 御灵宗众人则对牛凡面对巨阳子的那一击感到胆颤,他们看出,巨阳子那一击所蕴含的恐怖威能,竟比先前所有出手之时都更强,那种压迫之感隔着很远都让他们窒息,冰寒刺骨之意更是让人如坠冰窟。 他们替牛凡担忧至极,那一击绝不可挡。 “逃......” “赶紧逃......” “凡儿快逃......” “牛凡......” 每个人都出各自的声音,撕心裂肺,音浪如排山倒海,其中尤以姜仲和叶如雪等和牛凡亲近之人为甚,但面对巨阳子结茧中期的全力一击,他们无丝毫办法,连反应都慢上半拍,更别论来得及去救援和阻挡了。 差距,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在巨阳子强横的实力面前,似乎一切的算计都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也包括此地那些比巨阳子弱小的生命。 第186章 正有此意 巨阳子一出手便是巅峰一击,对于牛凡,他有着敬佩,但同样的,他也不会留给牛凡丝毫活命的机会,这样的威胁,必须趁着尚未羽翼丰满时尽快除之。★ 那一爪,威压震天,轰轰地向着牛凡袭去。 牛凡瞳孔猛地收缩,那股冰寒之意尚未临近便已让他血液有所凝固,其内蕴含的恐怖威能,更为心惊。 但牛凡并未选择退缩,更未打算逃跑,而是向前猛地踏出一步。 牛凡手中不停掐诀,一条火龙在其身前瞬间凝聚,喷薄而出,向着冰蓝爪影激射而去。 爪影度极快,刹那便于火龙相遇,但并未出现碰撞的爆裂,亦没有丝毫声响出,而是......瞬间凝固。 火龙在爪影的袭击之下,连熄灭都来不及,便已被冻结,随后才传来阵阵破冰之声。 而那道爪影已然向着牛凡头顶抓下,转瞬便将牛凡笼罩在内,似乎下一刹那便可将牛凡冻裂碾碎。 巨阳子见牛凡已被术法击中,眼皮都没眨一下,随后,不再关注牛凡那里,那一击,连他自己都为之心悸,牛凡不可能活。 巨阳子觉得可笑的是,御灵宗那些人竟还妄想着牛凡能从他的手里逃脱,他的术法迅如雷电,牛凡就算想逃,能逃的掉么!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生极快,不仅是合欢宗弟子,就连御灵宗那些仙师们也都没完全反应过来,无论是幸灾乐祸的,还是伤心欲绝的,都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最多,他们的眼睛先有了结论。 牛凡,已然殒落,连巨阳子都如此认为,何论他人。 然而,就在巨阳子准备侧身的瞬间,他的身躯突然一抖,随后面色猛然大变,心念急闪:“这不可能!”他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身形便迅向后暴退,直至退了足有数十丈才停下,他感觉到在那巨爪所形成的蓝色冰冻之下,似有什么东西让他骇然。 “这就是结茧期的一击么?”牛凡的话语冷冷传出,随后在众人或是不信,或是惊喜的目光中,被寒气冻结的冰蓝虚空爆裂而开,伴随着炙热的雾气升空,从其内闪出一道黑色身影,在其背后火红巨翅更加凝实,有数道黑色脉络为骨,纵横交错。 那道身影正是牛凡,周身黑色雾气凝而不散,如同黑色道袍舞动,而他此刻双目赤红,忍耐许久的杀意终于彻底爆了,其心底的仇恨彷如猛兽出笼,再也不能抑制,他呼吸有些粗重,而眼中的恨意宛若实质。 牛凡体表的那层黑雾,巨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让他心惊,而在看到牛凡双眼的瞬间,连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巨阳子此刻才知晓,牛凡并非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温和,而是一尊隐藏极深的嗜血凶煞。 从那层雾气内,巨阳子感受到,有着怨念,有着杀气,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性。 非有着血海深仇,不可能有着那么强烈的怨念,非嗜血之辈,不可能有着那么浓郁的杀气,而让巨阳子更为吃惊的是,若非入魔,何来的魔性? 巨阳子觉得不可置信,他看牛凡的相貌也就弱冠不到的年纪,太过年轻,可是牛凡无论是天赋、心机,又或是此刻展现出来的这种意味难明且恐怖至极的气息,都让巨阳子觉得颠覆,这样的状态不可能出现在一名如此年轻之人身上。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巨阳子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想与牛凡为敌的念头,面对牛凡这样的人,他觉得恐惧,甚至是害怕,若是无法杀死这种人,巨阳子很清楚,将来的下场一定是万劫不复。 但此刻,巨阳子清楚,他已没了回头路,他已招惹了这尊煞星,“绝不能让此子活着离去。”巨阳子心中下定决心,若是让牛凡活下去,巨阳子未来的下场,想想都让他害怕。 “七长老,你我联手,务必要斩杀此子!”巨阳子看了菜叶婆婆一样,菜叶婆婆立刻会意,知晓事态的严重,她和巨阳子心态一样,绝不想给自己留下像牛凡这样的后患。 “正有此意。”菜叶婆婆冷笑一声,一袭淡粉桃裙宛若春花,从主阵内飞舞而出。 御灵宗和合欢宗各有法阵无数,但主阵却不多,尤其是像菜叶婆婆所主持的那种核心阵法,更是寥寥无几,随着巨阳子和菜叶婆婆的先后离阵,那些由阵法凝聚出的战兽虚影,一瞬崩溃无数,向后暴退,从原先的碾压变成被动防御,可见少了菜叶婆婆后,对合欢宗攻击阵法的威能影响到底有多少。 有那么数个阵法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其内修士遭到反噬,不仅喷出鲜血,更有靠近前方的一些修士,在御灵宗一阵如浪潮般的反扑之下,随着崩溃战兽的点点晶光,化为血雾。 然而,菜叶婆婆的目中只有冷意,浑然不顾那些弟子们的生死。 此刻,御灵宗众人已经反应过来,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牛凡那里,感觉心神有些恍惚。 牛凡给他们带来的一**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若不是全宗之人都是见证,他们根本无法置信。 先前以一人之力,无数剑气飞舞的场面太过壮观,更是逼退数之不尽的筑基修士,这已经让他们震撼莫名,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牛凡竟能硬扛下一名结茧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看牛凡的状态,似乎在那一击之下也受了不小的伤,但能实打实的挨上一击而不死,已然逆天。 红谷子等众位仙师们有些羡慕姜仲,能收到像牛凡这样的弟子,也有些善意的嫉妒姜仲,但一想到牛凡当初若真是拜在他们门下,他们有自信能将牛凡教导强悍至斯吗?他们不禁觉得羞涩和惭愧,他们认为这会是害了牛凡这个孩子。 当初,牛凡只凝聚出单灵根,他们是嫌弃的,甚至还因此取笑过姜仲,惹得姜仲那段时间有好久都没敢出门,而此刻,任何的羡慕嫉妒恨,都只会让他们更加脸红,曾经的虎灵一脉积弱年久,而此刻,没有谁再敢小瞧虎灵一脉,哪怕是虎灵一脉会有一日消失,这种情况再也不会生,因为,仅牛凡一人,便已越宗门所有,而牛凡今日一战的一切,更将会载入宗门的史诗和传说。 第187章 一念之间 合欢宗众人则对牛凡能够扛下巨阳子的全力一击有着心惊和不可置信,牛凡那一身黑雾笼罩,也是这些修士们未曾见过的,有人道:“他那到底是什么?”,“他难道是个魔头?可是不对啊,魔头都是老怪物,他,他太年轻了吧?”,“好重的杀气,他到底杀过多少人?”这些修士哪里会知道,牛凡曾经在清灵山秘境没日没夜的,几乎将里面的嗜血蝙蝠杀了个干净,而他的那层黑雾也很特殊,像是变异了一般,混合在一起,再加上他的恢复能力,虽不能增多,但可以无穷无尽。 “小子,受死!”,“小子,乖乖受死吧!”菜叶婆婆和巨阳子同时冷喝,就要施法。牛凡突然嗤笑一声:“你们想杀我,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想和你们打。”牛凡一排储物袋,脚下多了个丈许长的红色飞梭,他火翅扇动,蓄势待。“巨阳子,你一击没法杀我,现在又有了帮手,我是打不过了,可你们这对狗男女也别想杀我。” 牛凡说话是有依仗的,他度本就不慢,再加上那飞梭法宝,更上一筹,那对老拍档,还真不一定能拿他怎么样。“可我要杀人,你们拦不住!”牛凡话语冰冷,看了青印一眼,仇人就在此地,分外眼红。 "原来你一直是这个打算,真是看走眼了!“巨阳子咬牙切齿,他没想到牛凡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打算和他硬拼,心道:”这狗小杂种狡猾的就像泥鳅,要真的不和我们硬拼,可就麻烦了。“巨阳子被牛凡骂成狗男女,心中也将牛凡骂上,他和菜叶婆婆对视一眼,有些头疼。 青印听了牛凡的话语,微微惊慌起来,尤其是牛凡此刻丝毫不保留的杀意,分明就是冲着他而来。有所疑虑,心道:“看着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青印机警,有意向着刘天阳后面靠去,以备不测。“牛凡,我和你可有旧怨?”青印试探性的问道。 “旧怨?”牛凡惨笑一声:“当年你用血玉葫芦杀我父子二人,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牛凡怒不可遏,他本以为多年修行,内心足够坚强,此刻仍旧止不住留下热泪。“青印,我要你血债血偿!”牛凡身形一动,已经化成黑色残影,向着青印一把抓来。 牛凡的度很快,快到唯有寥寥数人能看出一些轨迹。青印大惊,一股生死危机之感直逼心间,听到牛凡说’血玉葫芦‘时,他便瞬间忆起牛凡是谁,大感意外,他怎么也想不通牛凡会没死,千钧一之际,他也不会去和牛凡狡辩一番,杀父死仇没有转圜余地,哪怕他也只是执行命令。 “韵红帮我,刘掌门,二位长老......”青印疾呼,向后暴退。韵红和身边七八名紫衣之人倒是开始施法,那刘天阳却是人老成精,岂看不出青印暴退的方向,是想拿他当挡箭牌,刘天阳虽也手中掐诀,却绝不敢直缨牛凡的锋芒,借机向着巨阳子靠去,口中喊道:”我们合击,他奈何我们不得。“说是这么说,刘天阳却没多少底气,牛凡的手段层出不穷,天知道牛凡还有没有更厉害的。这时候他才惊醒,牛凡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在对他们进行心理上的层层打击。 “小杂种,尔敢!”巨阳子和菜叶婆婆连忙施法,青印身份特殊,若是当着他们的面被人杀去,会很麻烦。但牛凡的身形诡异,就如牛凡所说,他们也没十足的把握一击必中。 一道道残影闪动,对青印等人是一种压迫,牛凡此刻是拼了命的燃烧法力,不让他们捕捉到轨迹,青印等人骇然现,他们的术法虽已凝结,却不知该往哪个位置击出。“我不敢?”牛凡讥讽的话语突然传出,他的身影也跟着蓦然凝实,出现在青印十丈开外,一把向着青印头顶抓去。 就在这时,巨阳子和菜叶婆婆脸上有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毫不犹豫的向着牛凡所在位置打去,而韵红等人虽然慢上半拍,但也是术法紧跟而出。“去死。”众人心底呐喊,在他们联手保护之下,牛凡想杀青印其实是无比艰难。而这一击,牛凡有两个选择,要么避开,杀不了青印,要么拼着殒命,将青印击杀。 无论哪个选择,都不会让牛凡满意,这也是青印虽担惊受怕,但却没有太过紧张的原因。面对牛凡的这一击,青印心中有着一丝冷笑,他认为,牛凡会选择避开。 然而当牛凡的身影并未选择后退时,青印却是一丝心慌,“想和我同归于尽?痴心妄想!”在青印的身旁是一名紫衣中年,青印早有留意,这名中年是他们几人中最为木纳的一人。此刻青印突然难,趁那名紫衣中年施法之际,大手一抓,将此人挡在身前,抛了出去。只要紫衣中年能稍挡片刻,牛凡必死无疑,而若能除掉牛凡,牺牲一名紫衣修士又何足挂齿。 那名紫衣中年目呲欲裂,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被身边之人出卖了,“青印,老子x你祖宗......”紫衣中年施法想要阻挡牛凡,他没有勇气自杀重伤牛凡,唯有盼着牛凡能比他先死了。 对于青印的作为,其他几人看在眼里,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尤其是巨阳子,眼中竟有那么一刹那闪过一丝赞赏,“不愧是域主大人跟前的红人,这机变和狠辣都非同一般啊!”巨阳子心道。 面对被抛出的紫衣中年阻挡,牛凡心底有着一丝冷笑,去势不减,而那名紫衣中年则是一阵心肝胆颤,浑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向他出尖叫:“完了,完了......”紫衣中年觉得裆下一热,但他还是拼尽十二分力气想要阻挡,牛凡若此刻不避开,他会死,青印也好不到哪去,可是牛凡也必然殒落。“避开,避开啊......”紫衣中年喉咙内在尖叫,这一切都生极快,唯有牛凡灵活的度才能做到避开,并将术法的威能带偏,而紫衣中年虽想极力躲避和抵挡,终究太慢,他的生死就在牛凡的一念之间。 第188章 真当我们是被吓大的 紫衣中年相信牛凡会选择避开,但紫衣中年此刻胯下黏糊糊的感觉却出卖了他的信念,像牛凡这样的人,他根本猜不透对方怎么想,自然无法确定。紫衣中年觉得自己在赌,赌注太大了,他承担不起,这让他怕得要死。 幸运的是,紫衣中年赌赢了,没开大也没开小,而是开了和,没输掉自己,这对他来说就是赢了。 牛凡在关键时刻消失了,紧跟其后的恐怖威能也因此失了准头,多一刹那或少一刹那,紫衣中年就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使出浑身解数后,紫衣中年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他猜想他家祖坟此刻一定正在冒着青烟。 紫衣中年走了运,自然换成其他人倒霉了,青印原本还对自己的算计和果断自夸,可是此刻却出了魂颤。 牛凡的身体强度是他不能匹敌的,被牛凡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的青印根本无计可施。离青印最近的刘天阳看到牛凡一闪消失又一闪出现后,惊疑不定,但被牛凡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后,刘天阳心肝一抖,吓得大袖狂甩,向后暴退,哪还有一派宗师的尊严和风范。 当牛凡再次一闪过后,已出了包围圈,直到这时,众人才忽然明白过来,他们一直忽略了一件事,牛凡从一开始救姜仲的突兀出现,和现在如出一辙。 这样的秘法牛凡施展出来显然也不好受,尤其是连续施展了两次,牛凡此刻在剧烈的喘息着,大汗淋漓,这秘法名叫’裂闪‘,作为保命手段异常强大,借用龙烈提供的一丝空间之力施展,但消耗同样巨大。 “青印,我过誓,要将你挫骨扬灰,方能慰我爹在天之灵,方能泄我心头只恨,你受死吧!”牛凡怒喝一声,神识化成大手,将青印一把握住,稍一用力,有清脆的骨骼碎裂之声啪啪作响,疼得青印哇哇直叫。 “牛凡,你不能杀我......”,“你若杀我,整个朱厌域宫都会对你进行追杀......”“严阳伯就要来了,你放过我,我誓让他也放过你......”青印一边叫着,一边拼死挣扎,但他的言辞未起丝毫作用,只会让牛凡用的力气越来越大。 合欢宗大部分人看到这一幕,唯有替青印默哀和叹息,诚如牛凡所说,他们阻止不了牛凡杀人,被牛凡抓到,唯有被杀了,庆幸的是,牛凡显然不能无限制杀人,青印排在前头,牛凡对众人的威胁反而越来越小。 韵红就是作如此想,和自己可能被杀相比,她自然希望能有别人先挡一挡,只是让她略感惋惜的是这个人偏偏是青印,她自认和青印还是有那么一丝交情的,她只能怪青印运气不好,遇到牛凡这样难缠和强大的敌人。 不过让韵红窃喜的是,严阳伯就要来了,只要等严阳伯来了,她的性命算是有了彻底的保障,而青印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只能自求多福罢。 “你真敢杀我?你杀了我,你会连累你的宗门的,严阳伯可是结茧后期修为,你会害死他们所有人的,你也跑不掉......”青印此刻是彻底寒到了心里,他之所以能说这么多话,是因为牛凡在给他折磨,而不是牛凡有所犹豫,青印疯狂地进行威胁,只希望某句话能起到作用,能威胁的牛凡,好为他多争取点时间,而他的内心则是焦急:“严老鬼快来呀......”默念无数遍。 姜仲对牛凡的过往进行过调查,原本还有些不清不楚的疑惑,但碍于面子,也怕伤了师徒情分,就没刨根问底,而此刻,姜仲是彻底明白过来,心道:“凡儿竟是个苦命的孩子,我这做师父的太疏忽了。”姜仲在听到青印威胁牛凡的那些话语后,顿时怒不可遏吼道:“凡儿,杀父之仇不可不报,不要顾忌我们,这恶贼,真当我们是被吓大的!”姜仲是真的很生气,他已彻底把牛凡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叶如雪听牛凡说过以前的事,但牛凡不想让他担心,在说到父仇时却是一句话带过,而此刻,叶如雪明白过来,牛凡说的过往,带有色彩,却没想到比她的曾经,那种黑白,还要让人心痛,原来牛凡为了让她开心,却是只说快乐,而那份痛苦的记忆怕影响到她,只字不提默默承受,和牛凡聊往事,其实是对牛凡的一种伤害。 叶如雪看着牛凡那沁红的双眼,几欲入魔的状态,叶如雪有着心痛,相爱的感觉她说不清楚,她觉得和牛凡在一起很开心,很自在,见不到牛凡会担心,此时,看到牛凡难过,她也跟着难过,很不好受。自然,她也希望牛凡能尽快报仇,这样牛凡应该就会开心起来了罢! 然而,牛凡的动作却出现了一瞬停顿,这让青印目中瞬间露出狂喜,青印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但他却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姜仲先前的话语差点将他吓尿,他真怕牛凡会听从了姜仲的话,狠心一捏,他也就成肉泥了,还好牛凡并未听从,青印强迫自己镇定,实则心有余悸,他万万没想到姜仲的那句话语才是最吓人的。 “哈哈......,你果然不敢杀我,说吧,说出你的条件,你是想让严老鬼放过你还是放过他们?你随便选,我不急......”青印现在镇定许多,牛凡如果没有弱点也就算了,他自认倒霉,但从目前状况判断,牛凡显然有弱点,且被他抓到了痛处,青印很了解这种人,只要有弱点,就可以对付,青印真正怕的是那种丝毫无弱点且绝情绝义之人。 以青印的经验,像牛凡这样的人,他是吃定了! “严老鬼应该快到了罢!”青印内心暗道,同时在那狂喜的神色底下,有着一抹杀机闪过,牛凡先前是真的差点将他吓破胆了,他怎么可能放过牛凡,就算牛凡与他没有仇怨,且与这次的事无丝毫关系,他也是对牛凡想杀便杀。青印心中冷哼一声:“这次差点玩大了,险些将自己给搭进去。等严老鬼到了,一定要将此地杀个片甲不留,尤其是那姜仲,得好好玩弄一番,方解我心头之恨!” 在牛凡丹田之内,龙烈皱眉说道:“小子,快点罢,他所说的那人快到了,那人已结假婴,你挡不住,杀掉此人......逃吧!”牛凡之所以有所停顿,是因为正在和龙烈商量着什么。 第189章 严阳伯 牛凡在听了龙烈的一番话语后,心道:“光是底下两名结茧期便已危险重重,若不是在气势上压住了他们,早已危矣,那来人只是结茧初期还好说,小沙虽还在沉睡,提前醒来尚能拖上一拖,可偏偏是结茧后期,按老龙的意思,已半只脚跨入化形期,结得假婴,可怎么办?“ 牛凡内心焦急,让他独自逃跑,抛下亲近之人,他做不到。 牛凡看了一眼叶如雪,姜仲,以及御灵宗内的那些熟识之人,从对方那里,他看到的尽是支持和鼓励,甚至从姜仲和红谷子等人目中,他还看到了赞赏和期许,以及那种看自家孩子有了出息的骄傲和慈祥神色,牛凡狠狠一咬牙,作出决断。 牛凡收拾住来自御灵宗的温暖,看着似乎胜券在握仍旧喋喋不休的青印,目中寒光一闪,对其厌恶和痛恨的神色毫不掩饰,牛凡暴喝:“搜魂!” 这搜魂之术,牛凡还是第一次亲自施展,“听黄伯伯说,这搜魂之术能让人痛苦不堪,尤胜于刀斧之刑无数倍,对付这厮,最合适不过。”牛凡没有忘记当年在血玉葫芦内的那种腐骨之痛,父子二人依偎在一起,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化成血水,这种痛苦和折磨已深深沁入到牛凡的灵魂和骨髓内,以至于往后遇到的任何疼痛他都能忍受,因为他早已尝过了世间的最痛啊!还有什么能痛楚能让他内心再起波澜呢。 牛凡面上有着狰狞,这是他隐藏多年的仇怨,终有一日,得到了宣泄和释放。 青印不可置信,前一刻他还信心满满,志在必得,他以为吃定了牛凡,而此刻,他唯有恐惧和绝望,“不......”青印惊呼,他怎么也想不到牛凡竟然真的敢下手,痛苦让他魂颤和痉挛,持续不断地哇哇大叫,凄厉欲绝。 在对青印搜魂之时,牛凡有那么一刻面色出现了古怪,当年血玉葫芦爆炸后,那些灵雾被度厄和苦海两尊收走的场面重现,但牛凡此刻不及细想,他眼中血丝顺着泪水流下,有着对手刃仇人的兴奋和激动。“爹,孩儿就要替您报仇了,当年就是这恶人下的毒手,孩儿会将那种痛苦和折磨千遍万遍地偿还于他。” 牛凡施展的搜魂之术不是一遍就将青印杀死,而是有所控制,一遍遍的搜魂折磨,若是让当年创出此术之人知晓,也会震惊,拿搜魂术来折磨人的想法,是那人绝对没有想到的。 青印的身躯每一寸血肉都在颤动,出现了枯萎,体内魂光也逐渐黯淡,早知如此,青印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只是在搜魂之术下,他做不到,青印的意识已开始逐渐泯灭,连呼声也渐渐消失。 “严老鬼......”青印在这时候,还不忘严阳伯何时赶来,他早已把严阳伯诅咒上了天,那严阳伯......误人啊!似乎,他记得韵红说过,严阳伯在与她行房之时,也是什么事都慢上半拍,让韵红没少埋怨缺少了趣味。 天,突然黑了,下起了绵绵细雨,凉风吹过,有些寒冷。 青印的眼皮早已睁不开,连耳朵也早已朦胧,就在这时,一声惊雷炸响,黑压压的云层好似劈开,有亮光闪过。 “大胆狂徒,快放开域宫来使,否则老夫严惩不贷!”轰隆隆的厉喝之声传入众人耳,震得心神一凛。 来人是一名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锦袍玉带,面色威严,从云层踏出,甫一出现,便冷哼一声,大袖一甩,一道恐怖的气息向着牛凡激射而来,哪里有要和牛凡商量的意思。 “来了!”牛凡心道,无丝毫犹豫,大手一捏,青印瞬间化成血雾,而青印的魂魄也瞬间在搜魂之术下彻底崩溃,成为飞灰。“老杂毛,我偏要如此,你能奈我何?”牛凡讥笑,那严阳伯的一击临身,被牛凡强行轰散。 严阳伯一来便给牛凡一个下马威,但显然是错估了牛凡实力,那一击灭杀凝液巅峰毫无问题,遇到牛凡就稍显不足了。趁此空当,牛凡一个火球抛出,将身前血雾都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见严阳伯到来,巨阳子等人面上露出喜色,连忙一礼。 “见过严域使......”“见过前辈......”“严域使您老可算来啦......”话语内无不恭敬。 但偏偏牛凡的那声“老杂毛”却将那名有着威严面像的老者气了个七窍生烟,尤其是严阳伯已喝止牛凡住手,而牛凡却违逆他的意思,不仅不停手,那个火球更是彻底说明,牛凡丝毫没把他当回事。 “小杂种,你耳聋吗?老夫已让你住手,你竟敢忤逆!还......还骂......辱骂老夫,当真找死!”严阳伯生生将’老杂毛‘三个字吞了下去,修为如他,何曾受过这等气,就算他想要杀人,别人也只能乖乖地伸出脖子,等待他来玩弄。 牛凡冷哼一声,对严阳伯丝毫不屑,一出手就是杀招,牛凡可不信对方是什么善男信女。 “严域使,此子狡诈,无需和他废话,我们一起出手,将他轰杀!”巨阳子冷冷道,牛凡已成他的眼中毒钉,肉中利刺,喉中鱼梗,若不尽快将牛凡灭除,多一刻,他都难受。 严阳伯本就被气得不轻,又见牛凡态度冷冷,不禁火冒三丈,怒道:“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杂种小子,何需几人联手?老夫定让他后悔被生出来!” “老杂毛可不要风大闪了舌头,我看你老胳膊老腿的,还是不要逞能的好。你们一起联手罢,我看也奈何不了我。”牛凡毫不客气的回道。 严阳伯被牛凡呛得一阵气急无语,缓了片刻才口中连道:“好......好......” 严阳伯气势陡然爆,他张口吐出一道黑气,转瞬化成数十丈大小的黑云,有闪电在内嗡嗡作响。 他一指牛凡,一道白色闪电激射而去,威压恐怖,带起阵阵破空之声,向着牛凡头顶劈来。 牛凡见此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感袭来,那闪电的威能足以将他劈成飞灰,假丹境界的实力,不是他所能硬抗的。 第190章 假婴 白色闪电如游龙探爪,蓦然向着牛凡头顶劈来,对于这一击,严阳伯有着绝对自信,巨阳子等人也都充满信心,牛凡不可能还有活路。 “老夫纵横修仙界数百年,道心早已坚固,如你这般无礼的小辈见得多了,任你再牙尖嘴利,亦不过浮云尔尔。“严阳伯一派儒雅从容,言语也颇有飘逸出尘之意,浑然忘了刚才面红脖子粗,他的这番举动,立刻迎来不少喝彩和阿谀之声,直听得人骨头松动,酥**痒。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即将灭杀牛凡的基础之上,如此作派,方能显示出他高人一等的模样,若是和牛凡在口舌上纠缠不清,方才是落了下乘,但前提是牛凡必须立马身死,无反驳之机,那么他的言辞就颇有意境了,将牛凡比作浮云,他严阳伯挥一挥衣袖,牛凡灰飞烟灭。 严阳伯老神在在,杀一人都要搞出不少威严,可见他在这方面颇有功力。 就连韵红都被严阳伯弄得一怔,神迷向往,觉得和先前赤条条在她面前的严阳伯相比,有了很大不一样,不禁为之倾倒,那神采风雅,那威风八面,比之无数天骄毫不逊色,甚至严阳伯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充满了成熟的韵味,和看透世事的沧桑之感,这是天骄们无法比的。 韵红觉得头晕,像是第一次认识严阳伯,想着和严阳伯重温一番颠鸾倒凤,对,这次是颠鸾倒凤,而不是那种死鱼木瓜,严阳伯能征服强敌,而她韵红则能征服这只老瓜。 然而,那一击却让众人失望了,牛凡身影模糊,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巨阳子等人咬牙切齿,牛凡的这招保命手段让他们头疼,但他们料定牛凡此术必不会长久。 严阳伯微微一愣,但也仅是愣了那么刹那时间,他的胡须被捋得很顺,他似乎很在意他的长须,左手捋了几捋,以防被风吹乱,鼻子冷哼一声:“难怪弄得此地鸡飞狗跳,原来是有所倚仗,可是你遇到的是老夫,你的幸运到头了。” 那道黑色雷云再次闪烁起来,这次蕴含的雷电不是一条而是数条。 牛凡身形急下坠,一道灰白之光闪出,随后有一道土黄色光幕骤然而起,将牛凡和小沙笼罩在内。 牛凡‘裂闪’的位置本就离地面很近,在土黄色光幕包裹之下,一头扎进大地之内,泛起层层土浪,仿佛他们钻入的不是土,而是跃入了大海之内。 而牛凡在地底的方向,则是朝着合欢宗那些弟子们阵法的方位。 有着这些弟子们作为第一道防护肉盾,牛凡倒希望严阳伯向此砸来。 那些坐在阵法内的弟子们,再也坐立不住,看着严阳伯身前足足五道白色闪电凝聚,有要砸下的趋势,他们一阵胆颤,这是要敌友不分啊,似乎在严阳伯眼里,连他们都可以一起灭杀。 “前辈......”“前辈不要啊......”“前辈......还请住手......”无数呼喊声传出,就连巨阳子也觉得这样做不妥,出声劝阻。 严阳伯的术法已然凝聚,箭在弦上,本来势在必,但却被无数呼喝声打断,砸,或是不砸,他一瞬出现了犹豫。 那些弟子们见严阳伯举棋不定,连忙一阵恭维,拍马屁的话说了无数,他们不得不恭维,他们人数众多,四散而逃,牛凡也会跟着,若是砸下来,他们死伤惨重,谁也不敢保证会砸向哪个方位,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成了牛凡的炮灰。 必须说点好听的,多多恭维,打消严阳伯连他们一起灭杀的念头,逃是逃不掉的,甚至有些弟子已然跪立在地,口中称呼亲昵,不仅将严阳伯夸成了花,更是说要侍奉一辈子云云。 严阳伯听着舒服,生生将那几束雷电掐灭,他还是第一次听这么多人如此夸赞于他,怎么着也得手下留情一番。 那些弟子们见此,松了一口气,但紧跟着则是拔腿就跑,连忙一哄而散,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下面乱成了一锅粥,都被牛凡撵着窜来窜去。 严阳伯现在算是领教了牛凡的刁钻厉害了,被牛凡这么一闹,他原本认为翻手可灭,却已耽搁了数息。 严阳伯看了巨阳子等人一眼,从巨阳子等人的神色中,严阳伯看懂了,他见牛凡的修为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巨阳子,可偏偏牛凡成了主导,一直压着巨阳子他们打,严阳伯终于懂了,有所明悟,这牛凡分明就是一个刺头,不好对付呀。 从牛凡先人一步的节奏中,严阳伯尝到了一丝郁闷,明明一击可以灭杀,却逼得他有所顾忌,不得不掐灭自己的出招,那种有巨力却无处使,像是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任谁都会郁闷到吐血,而他看到巨阳子等人有些颓废的模样,已然看出,他们估计早已吐过了几升血。 不过严阳伯心中的那丝郁闷却是一闪而逝,一来是被恭维之声冲淡,和出手相比,这是他的选择,选择换来恭维的享受,二来,他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将他的形象再次拔高几分,巨阳子等人束手无策,不代表他也不行,他可不是巨阳子这些草蛋能比的。 灭杀了牛凡,一定能换来山呼般的恭维,以及无比的威望,在他看来,这些都很重要,那种享受美滋滋的,让他满足。 严阳伯再次冷哼一声,气势陡然崛起,天空的乌云卷动,隐隐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空洞漩涡,这种威势,在严阳伯想来是足够了,此刻立于天地之中,严阳伯宛若天神,他斜眼睥睨,看到的尽是敬畏和崇拜的目光。 而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他的头顶上,更是有一道光着身子的婴儿虚影,那婴儿的模样和他赫然一般无二。 “假婴......”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巨阳子等人都羡慕不已,那道虚影虽未凝实,但已然证明,眼前的严阳伯已经半只脚跨入了化形境界,已有元婴异像。 尤其是那虚影宝光环绕,祥瑞异常,众人恨不能那婴儿的模样便是自己。 一旦结婴,魂魄从此不再是无依无靠,纵使肉身毁灭,凭着元婴,也可长存天地许久,更是在生死轮回时多了选择。 这不是神通,却越任何神通,因为这才是修行的本质,修得内在真我不灭。而结婴则算是初窥门径,半只脚踏入了仙门,长生不死从此开始,真真是羡煞了无数修士。一切的功名地位和结婴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他们懂了,严阳伯先前所说的那句‘浮云’,不是刻意的附庸高雅,而是在这样的高人眼中,世间本就如此。 第191章 化险为夷(本卷终章) 严阳伯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他有,别人却没有,偏偏是别人梦寐以求都想得到,这就是真谛,是他百试不爽的源泉。 看着众人心驰神往的神色,严阳伯浑身舒坦,好似那些目光是千万个美娇娘,每一次的瞩目,都是对他的全身上下的揉捏,此刻他不是仙,却胜似仙,飘飘欲仙。 “老夫轻易不见外人,小子,能得见老夫真容你当感恩,能死于老夫之手,你当庆幸!”严阳伯话语淡淡开口,但却直击众人心田,是啊,若无今日巧合,他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见到何为元婴,而这也是他们的机缘,虽只是假婴外放,却也给了他们颇多感悟,这是平常怎么也求之不得的大机缘。 能够见到元婴,无论是参悟,亦是向往,都不失是一种动力和参照。 一睹假婴强者的尊荣,何其的三生有幸。 随着严阳伯话语淡淡的传出,韵红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是见过元婴强者的,可大多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而眼前的这位,是她能够掌握的,没见到严阳伯出手和见到之后,韵红对其感官彻底颠覆,强者的威严霸气势不可挡。 韵红隐隐有些后悔,她虽直属域宫,却不是凭着她自身实力,若是早知严阳伯有这么男人的一面,韵红早就倾倒,也不至于有个不算美好的开端。韵红下定决心,此地事了之后,她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将严阳伯牢牢握在手心,这将是她真正的依靠。 有此想法的韵红,那一瞥,那一笑,都让人醉心,就连早已瞄了韵红许久的严阳伯,也不禁为之一颤,心中荡出涟漪,宛若有一朵出水芙蓉,娇娇欲滴,只等他来赏撷,以施雨露恩泽,想起韵红的种种好处,严阳伯那威严的外表下,也忍不住有了笑意。 他满面如沐春光,捋了捋心爱的长须,一袭锦衣配着玉带,老树临风飒爽,向下踏出一步后,那威势比先前更甚几分。 严阳伯几步落下,已然来到大地之上一处阵法之内,周围弟子带着恭敬,轰然后退,严阳伯微微颔,随后一掌拍向大地。 那一掌威能甚强,大地出震颤,抖动不止,隐隐似要裂开。 配合严阳伯体表漩动的罡风,直冲天际的气势,以及黑压压一片云层异象,和偶尔几声电闪雷鸣,那一掌似能撼世! 巨阳子和菜叶婆婆转瞬即至,不敢太过靠近严阳伯,只在周围恶狠狠地防着牛凡窜出。 就连刘天阳也是一瞬冲出,他要亲手参与擒拿牛凡,这一刻可不能做了孬种,他要用牛凡的血来洗刷他的委屈和耻辱,哪怕是严阳伯给的刷子,他也要用此来将自己刷得白白。 也就在此刻,一道滔天的银白光柱冲起,隐隐有符文在内闪动,一个个银字散出古朴光芒,形如匹练,直冲天际,覆盖也是极广。地仿佛成了一块银色阵盘,随着严阳伯那一掌的余威翻滚鼓动。 “传送之力?”严阳伯立刻醒悟,随后冷笑,道:“小子,你太小看老夫了!”随后猛然几掌拍出...... 天原本是明亮的,至少在半刻之前是如此。 万里有云,是白云,随风起浪。 有一片硕大的绿叶,淌洋在云海之内,以云为水,以风为浆。 在绿叶上头,有一红衣小女孩,探出小脑袋,嘻嘻哈哈地笑着。 小女孩约莫六七岁年纪,粉红的脸蛋活脱脱一个瓷娃娃,双手带着铃铛手镯,光着脚丫,一会站起来抓云往口袋揣,又一会趴在叶子边缘数着下面的山峰。 但无论哪样,都能看出这小女孩很开心,很开心,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然而,天突然黑了。 还有怪风刮来。 绿叶被吹得东倒西歪,小女孩想站都站不稳。 这些都不算什么,小女孩初始还很开心。 仿佛与怒浪搏斗的女勇士一般,小女孩单手叉腰,颐指气使。 “到底是什么妖物在此作祟?”小女孩厉喝一声。 在小女孩身上,隐隐有红色宝光浮现。 无人回答,小女孩也就失了兴致,开始将乌云当成战利品,抓向腰间小口袋。 一路追云逐浪,很欢快......突然地,几声闷响传出,小女孩一愣。 几道亮光闪过,小女孩一惊,猛地趴在了绿叶上,身子直哆嗦,“妈呀,妈呀”地呼个不停。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此刻紧闭着双眼,瑟瑟抖。 她什么都不怕,唯独怕电闪雷鸣。 爹爹不爱她了,她才跑了出来,以往都是爹爹一声厉喝,就能吓跑雷云里的坏人。 现在她想回家,她想爹爹了。 可是一想到爹爹冲她火,她觉得比坏人还可怕。 “宝宝不怕,宝宝可以打跑坏人。”小女孩心道,但仍旧不敢睁开眼睛。 一道银光直冲天际,将绿叶淹没在内,小女孩觉得这亮光有些熟悉。 “是爹爹来接我了吗?”小女孩睁开眼睛,索性顺着亮光向下飞去。 遥遥的,小女孩看到下方有许多人,人多的地方,她也就不再那么害怕了。 可是小女孩看到底下有个穿着锦服华袍的老爷爷,那老爷爷全身有黑风环绕,直冲天际。 小女孩很聪明,看了看那名配着玉带的老爷爷,又看了看让她害怕的上空,小女孩懂了。 原来坏人不是妖怪的模样。 但坏人的模样却被小女孩深深地刻在了心中,那黑雾环绕,那怒气冲天,不是坏人还能有谁? 尤其是坏人头顶,还有个婴儿小娃娃,小女孩觉得这个坏人就是爹爹经常说的,会拐小孩的那人。 小女孩怕电闪雷鸣,怕雷电里的妖怪,但却不甚么怕和爹爹长得差不多的人。 于是她怒了,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斩妖除魔。 小女孩双手摇动,有绿光萦绕,彷如墨绿光带。 “妖豆,妖豆快出来......快快长大,帮宝宝打坏人......” 小女孩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话语,有一枚豆子从绿光内闪出,转瞬变大。 呵喇......呵喇地向下方坠落,只是刹那便变成丈许大小,啪地一声落地,所落位置正是严阳伯头顶。 严阳伯闪的快,避开了,刚才他拍向地面的一掌一转,打向巨豆,却无丝毫反应。 巨豆落地生根,转瞬一根通天藤蔓破土而出,大地被分成几瓣,就连牛凡的身影也一瞬显现暴露。 牛凡的手上有一青铜色阵盘,核心散着墨绿之光,墨绿之内有银龙舞动,周围的银光阵法都是从此散出。 可是,硕大无比的根茎却将阵法之基分成了几瓣,那根茎之上同样闪动着奇异的绿芒,似乎连空间都能割裂分开。 牛凡目中有着诧异,他原本是打算利用手中宝物:子母挪移盘,将上面几名强敌坑到远方,但现在这突然出现的怪藤,似乎情况不妙啊,也不知破碎的阵法,还能否具备传送能力。 严阳伯险些被砸,有着震怒,但明显更惊讶这突然出现的巨藤,他抬头,看到红衣小女孩正含怒指着他。 严阳伯正要呵斥质问一番,一个小女孩就算有天大的来头,也不该这么不懂礼貌地指着他,尤其是小女孩的嗔怒的模样,分明是在嫉恶如仇。 不等严阳伯有所反应,小女孩已经含怒开口:“妖豆,打死这个坏人!” 小女孩刚一开口,严阳伯便觉不妙,一股强烈的危机突然袭来,这股危机突然爆,连他都反应不过来,更让他骇然至极。 啪啪几声,几片硕大的巨叶,茎肥脉厚,呼哧呼哧地扇来,几声惨嚎,将严阳伯拍到了地上,吃了一鼻子灰,从间隙内可以看见,严阳伯已然护着脑袋,浑身痉挛,吐出了不少鲜血。 这一幕幕颠覆了众人的印象和感官,严阳伯此刻哪还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模样,在巨叶的扇动之下,丝丝绿光缭绕,严阳伯毫无还手之力,倒是惨嚎不少丝毫传出,原来高人挨了打,和凡人无异。 “也不矜持一下,说什么也得硬扛下去罢,叫得跟杀猪似的!”御灵宗众人心底有着嘲笑。 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别看她年纪轻轻,众人可不这么认为,只觉得高深莫测。 就在这时......一股传送之力的波动达到了顶峰,银光剧烈闪动,传送在有所延迟后,终于开始了。 可是此时的牛凡,却不怎么想被传送出去,但他的身影开始模糊,显然是晚了一步。 见此,牛凡心底又开始释然起来,宗门危机解除,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是牛凡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也不知这被打碎的阵法之基,传送会不会出现意外?还有,他瞥见了那严阳伯似乎被巨叶拍了过来,和他在同一块阵法之内,眼前开始模糊,看不清具体情况。 神识也被隔绝,这传送是正式开始了。 一道剧烈的银芒一闪即逝,牛凡,严阳伯,以及那株巨藤和小女孩,都消失在了原地,就连巨阳子,菜叶婆婆,甚至是刘天阳也不见了。 先前,那巨藤的叶子垂落,像座透着绿光的小房子一般,笼罩其内的人,都因无法逃脱,被传送了出去。 而他们被传送的方位,唯有牛凡大致知晓。 御灵宗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传送弄得愣住了,但他们转瞬便明白,这是牛凡的计划,是牛凡一早就算计好的解除宗门危机的手段。 即使那小女孩未曾出现,严阳伯未曾吃瘪,也同样在牛凡的计划之下,被传送出去。 这一切都是牛凡做的,凭一人之力,解除了宗门的危机。 御灵宗众人被彻底震撼住了,牛凡从一出现,便开始牵着敌方鼻子走。 那严阳伯的突然出现,无异于是御灵宗的灭顶之灾,可是,依然是落入了牛凡的圈套。 而现在,合欢宗余党,在有着紫荆藤协助下的御灵宗,根本就不堪一击。 “孩子,你救了全宗人的性命啊!”红谷子仰天一吼,出内心的感慨,御灵宗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 但他们却没有过于开心,内心仍旧有着沉重,尤其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牛凡搏命换来的,而牛凡此刻却不知身在何方。他们能够想象的出,一旦出了传送,牛凡将会独自面对严阳伯等人,遭受那些人的追杀。 这真的是牛凡用命换来的啊! 红谷子眼角有着泪水,其他仙师也都如此,面对此刻摧枯拉朽的合欢宗,他们开心不起来。 叶如雪眼前一黑。 姜仲此刻也心痛欲狂。 毕竟宗门的危难,让牛凡一人承担了,且不知牛凡接下来命运如何,让他们抓狂。 “凡儿,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姜仲内心暗道,随后疯狂扑向敌方,唯有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他们才有余力去寻牛凡。 就在这时,在地面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簌簌松土的声音,一只纸鹤钻出土面,扑扇了几下翅膀,随后越飞越高,向着姜仲飞去。 姜仲感受到纸鹤上熟悉的气息,猛地一愣,吸了下鼻涕,宽厚的手掌有些颤抖地抓向纸鹤。 “师父,师姐,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纸鹤上传出牛凡的声音。 姜仲彻底确定了,牛凡传送的想法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计划,他破涕为笑,是啊,人还没怎么样呢,老哭鼻子可不好。 姜仲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随后一转身,向着叶如雪那边飞去。 “凡儿将强敌引走,对这丫头的打击最大了。”姜仲心道,他得赶紧将手中纸鹤交给叶如雪。 这纸鹤能给人希望。 牛凡能从容留下纸鹤,不会毫无打算,姜仲隐隐记得,牛凡的那句‘不用担心’可不止说了一次,而每次出口,都会给姜仲带来意外和惊喜,姜仲相信,这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本卷终章) 第192章 宋老魔 万邪岛对面是万魔山,但自古邪魔似乎并未真正的分家,这里既是邪地,亦是魔修的出没之所。 在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峰之上,一名穿着黑白相间袍子的花甲老者独坐其上。 “九十八个,已经是九十八个弟子了啊!苍天啊,大地啊,你这是要生生断了宋某的传承啊!”老者仰天惨呼,痛心疾。 许久,老者用衣袖抹了抹眼角,有着心酸,有着绝望。 老者叹息道:“唉!不收了,再也不收了,老夫这是作孽啊!那些小娃娃个个都招人喜欢,说没就没了。老夫虽被世人称为老魔头,可老夫也想要个衣钵传人啊!老夫虽魔名远播,但老夫还是很有原则的,为什么......为什么就没一个人能练老夫的魔功呢!” 这名老者面容清瘦,白白净净,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在邪域内有着赫赫凶名,邪域共有四大邪修,而他就是其中之一,人称宋老魔,和楚老鬼,夹老怪等人并列齐名。 宋老魔一摆衣袖,山头之上笼罩的无数黑雾向他袭来,转瞬便将他半截身子淹没在内。 宋老魔唏嘘道:“老夫以魔气笼罩此地,用阵法维持,希望有后来之人,能承受住考验,得老夫传承吧。” 宋老魔缓缓起身,取出一个宝袋,颤颤巍巍地打开,显然是心情复杂。 “这是取自极域冰泉的北寒珠,以七色为上品,然这颗只凝聚出了五色,没多大用处。”宋老魔从袋内取出一枚有着五彩霞光,散彻骨寒气的珠子,微微皱眉,觉得惋惜。 “不要了,爆了吧!”宋老魔一把将那枚珠子抛向天空,射向远方。随后又取出一物,这次倒是干脆,眉毛都没动一下,又扔了出去。 一件件宝物被宋老魔扔出,但他手中的那个袋子,却好似个无底的宝库,数十件宝物出去,随便一捞,仍旧有东西被取出。 “这是从楚老鬼那赢来的黑骨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了,爆了吧......”宋老魔取出一物,是一件奇形怪状的黑色骨叉,在手中变大后,有着灰色鬼气缭绕,更是有无数鬼头幻化而出,似能摄人心神,又能啃食血肉,隐隐有鬼哭狼嚎和咆哮之声传出,他先有所犹豫,但只是片刻过后,他便将此物也给扔了出去。 “这是夹老怪的天风翼,也不要了......爆了吧......”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宋老魔自认为理应手也酸了,腿也麻了,这才停下。 “要是老夫还是个凡夫俗胎,该有多好,也不必为这等事烦心了。”宋老魔谓然一叹,有些落寞。 “可是,老夫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宋老魔说到此处,目中有了坚定。 “真羡慕呐,别人都是子孙满堂,徒弟满地跑,可偏偏老夫想收个亲传弟子,却不可得......”宋老魔看了看四方,他的目光似能穿透一切,将远处各山各脉的年轻小辈收入眼中,那些朝气蓬勃的景象,让他有些眼馋,恨不能每天被请安的那些老气横秋之人是他自己。 “罢了,罢了!,这是李老妖的枯木功,老夫已研读多时,修炼此功能将人木化如磐石,倒是有趣,老夫干脆以此功坐化于此吧,省的再害了那些小娃娃,自己也烦心。”宋老魔取出一套青色玉简,自言自语。 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更没甚留恋,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收到一名称心如意的弟子。 他盘膝而坐,将玉简放在腿上,其实玉简的内容早已默记于心,那玉简拿出来是他另有打算。 就像这座山峰各处所放置的宝物一样,按照取到的难易程度,从低到高。他觉得这部功法不凡,自然要放得高点,若有后辈得他真传,说不定一感恩,还能对他拜上一拜。 这是他的一些小心思。 他的性格向来如此,不肯吃亏。但在可能获得他传承的后辈身上,他没有半点吝啬,之所以想有人拜他一拜,只因他看到别人家收徒收得不亦乐乎,早已嫉妒到牙酸。而这样的安排,无疑是一种很好的自我宽慰,他想,得他传承者,应该不会介意这点罢! 宋老魔按照玉简的内容开始打坐吐纳,他功力深厚,又对玉简内容早已参悟透彻,只是片刻,便有青气缭绕,而他也如老树盘根一般,雷打不动,陷入深深的入定当中。 距宋老魔选择坐化的山头,约莫千里之外的一处山涧,哗哗的河水漫过青石湍流而下,两岸鸟语花香。 突然地,砰的一声巨响传出,打破了此地的平静,惊起一滩鸟兽飞鹄。 虚空中,一名白衣青年突兀出现,像是从巨兽口中吐出的骨头,被抛了出来,砸到了河水里。 紧跟其后,又是砰的一声,一名身着华服玉带的老者也被抛了出来,下场和白衣青年一模一样。 那名白衣青年正是牛凡,刚落入水中,便稳住身形钻了出来。 他扫了身后那名落水的老者一眼,暗叫倒霉,不过他的反应可不慢,连忙聚气化翼,火翅猛扇几下,顺着河水下游急遁而去,在他的脚下,更是将飞梭法宝祭出,度猛然又增了几分,面对身后的那名老者,牛凡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没想到真的是他跟了过来。”牛凡内心暗道:“可得想个法子摆脱才是。” 牛凡口中的‘他’正是严阳伯,似乎因为那藤妖的缘故,在传送的最后一刻,将严阳伯给拍了过来。 牛凡此刻已然将度催到了极致,对上严阳伯,他是一点胜算都没,就连能否逃脱严阳伯的追杀,心里也是没什么底气。 严阳伯从水中钻出后,没有立刻去追牛凡,他看了看水面上的倒影,那散乱的头,被划伤的面庞,以及口鼻中的一些灰泥,因落水后化开不少,顺着他心爱的胡子滴落下来,他苦着脸,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就差落几滴泪,和啜泣出声了。 当然了,即使他真的落泪,现在面颊湿漉漉的一片,也看不出什么来。 或许从他逐渐变红的双眸中能看出一些端倪,他猛地摆过头颅,恶狠狠地看着牛凡逃跑的方向,眼中似能嗜肉饮血。 第193章 真的很痛啊 严阳伯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修为假婴如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他此刻浑身疼痛不已,犹记得藤妖那硕大无比的茎叶,将他拍击在地,毫无还手之力,宛如一条被挨打的老狗般在那惨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可饶恕的是,御灵宗众人对他的奚落和耻笑,那一句句“矜持点”,“怎么也得忍着吧”,“叫得跟杀猪似的”,“高人就这般模样?”,诸如此类的话语,直击他的心肝,像是被**了千万遍的小媳妇一样,让他抓狂。 可是,他是真的很痛啊! 那巨叶似乎蕴含某种奇异之力,每一拍都让他痛入骨髓,若是只有一点点疼痛,他也就忍了,偏偏那种疼痛让他痛不欲生。 若不是他早已辟谷,最近也没吃什么丹药灵果,怕是连一些污秽之物都被拍了出来,他此刻仍旧有些哆嗦的双腿,证明他先前是真的失禁了,他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就像爱他的胡子一般,真要被拍出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出来,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耻辱。 这是他的耻辱。 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没吃过这样的亏,他此刻已对那红衣小女孩恨极,但更恨的却仍旧是牛凡。 莫说牛凡杀了域宫之人,即使没有,牛凡也是他此次受辱的源头。 若不是牛凡难缠,他也不会去御灵宗,自然不会遇到红衣小女孩,这一切便不会生。 若是牛凡肯引颈待戮,也就不会有这许多麻烦。 这一切,牛凡都逃不了干系。 再加上御灵宗人的耻笑和奚落,这一笔笔账和他个人的偏执,都加到了牛凡头上。 越想越是生气。 “牛凡,我和你不共戴天!”严阳伯仰天怒吼,那声音响彻九霄,震得河岸两旁的青山是嗡嗡作响。 就连早已逃遁有一段距离的牛凡,在听到这怒吼的刹那,也是心惊不已,连逃遁的度都快了几分,那怒火已然滔天。分明是牛凡在遭他追杀,但那怒吼却像是本末倒置,仿佛受欺负的不是牛凡,而是严阳伯,且被欺负的很惨,惨到不忍直视。 但严阳伯还没被气的失去理智。 他感应了一下四周,无丝毫熟悉的气息,他知道,他已出了大梁国,甚至不在朱厌域内。 这次传送,他被传的很远。 又有一丝无名邪火升了起来。 他浑身气浪一鼓,将水珠蒸,不忘整理下仪容。 这才满含怒火的踏水而去,化成残影,顺着河流直冲而下。 他的度很快,被牛凡甩开的距离,竟然转瞬追上不少。 “小畜生,你给老夫站住!”严阳伯身影仿佛在穿梭虚空,他的吼声也显得虚幻缥缈,回声荡于山涧之间。 牛凡化成的是一道火红色长虹,而下方的严阳伯只能看到一个个残影,你追我逃。 牛凡对严阳伯的度有着心惊,皱起眉头,“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追上。”牛凡心中有着判断,一时还想不出摆脱的办法。 但严阳伯让牛凡站住的话语,却差点将牛凡逗乐,也不知严阳伯是不是被拍傻了,开始说些疯言疯语,稍一细想,牛凡又觉得合理起来,衙门里的公差,见人跑远了,不都这么叫么,可见,这种叫法是有根源所在的。 “老杂毛,你也就在小爷面前逞逞威风,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牛凡本不欲与对方多费口舌,也知晓这样的话多半没半分效果,但那严阳伯开口闭口”小畜生“”小杂种“的称呼,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涉及到父母的辱骂之词,他说什么也要讨回来。 他和严阳伯之间其实并无直接的仇怨,但从严阳伯出现在御灵宗,并对他出手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便已无法善了,这种找上门来要打要杀的行为,已经与是否有旧怨无关,拼的就是谁的拳头硬,只有成王败寇,没有手下留情。 “待老夫追上你,看你还嘴硬!”严阳伯突然意识到,言辞上并非他的强项,先前在御灵宗时,就领教了牛凡言语上的毒辣,最为关键的是牛凡话语内的算计,要不是着了牛凡的道,他此刻也不会出现在此地,来一场以老欺小的穷追猛打了。 见牛凡没有回应,似乎没有和他多话的意思,这让严阳伯不禁有些狐疑起来,当他想到,若牛凡真的有所回应,难免又会有什么话语对他误导,要是着了道,岂不是又栽在牛凡手上?两相权衡一下,他觉得牛凡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自然,他也下定决心,不和牛凡胡乱搭话。 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不断拉近,也就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严阳伯已然欺身而近,间隔十数丈距离。 严阳伯突然目中精光一闪,度陡然暴增,神识大手一把向着牛凡抓来。 以严阳伯的修为,简单的招式抓住牛凡,便可做到非死既伤,之所以在御灵宗内搞出那么大的声势,纯粹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小小心思,华丽的出场,以及华丽的招式,方可让人更加仰慕。 然而,这一击却抓空了。 牛凡没有避让,而是消失在了原地。 见识过此招的严阳伯没有意外,他心底冷笑,牛凡施展此招似乎并不是没有限制,否则早就逃之夭夭了。 每次传出百丈距离,已是极限。 而严阳伯接下来的几次出招却越来越凶残。 比如现在,他头顶的元婴虚影再次出现,而这次的出招不再简单。 他一摆衣袖,一道水浪突起,足有百丈大小,向着牛凡一口吞去。 牛凡见此,瞳孔微微收缩,那道水浪已不是简单的术法,而是蕴含了某种规则。 在袭来的一瞬,周围色变,昏天暗地,仿佛那道水浪巨口内已不是这片天地,而是取代了天。 严阳伯目中有着笑意,这是他凝结假婴后,方可施展的一些手段,虽是简单施展,却也不是普通招式可以比拟的。 这也是他足够骄傲的本钱,能够使用出一丝元婴期威能的他,绝不是普通结茧期修士可比,一旦达到化形期,结出元婴,几乎可以用飞天遁地来形容,连他都无法尽述其中玄妙之一二。 严阳伯有着自信,这一击,将给予牛凡致命的打击! 第194章 雪中送炭 面对严阳伯的一记杀招,牛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使出空间秘法。√ 可是一个闪现过后,牛凡却突然骇然起来,在巨浪压迫之下,仿佛距离也如那被折叠的巨浪一般,被压缩了几层,他这一闪,被打了不少折扣,再加上巨浪度极快,俨然只闪出了浪口外数丈距离。 牛凡没有丝毫犹豫,连忙再次一闪,这一次倒是拉开了不少距离。 他索性又施展了一次,将距离彻底拉开,因他连续使用秘法,连严阳伯都反应不过来,等到看清牛凡身影时,已被甩出老远。 一时半会,严阳伯都无法追上。 但牛凡心底却不敢有丝毫松懈,甚至觉得事情比预期的还要糟糕。 严阳伯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借助元婴虚影施展术法之下,每次出招都是凶险。 而牛凡的“裂闪”之法,必须借助他丹田内那菱形空间印记方可施展,毕竟他对空间术法的造诣还不深,光有施展之法,也无法真正使出,可是每次借助印记之力,都会造成丹田不稳,那印记也似乎随时有崩溃的征兆。 就连龙烈手心的那道裂口,周围也都出现了裂纹,每施展一次秘法,便多一分,想要修复,却是需要时间,显然,他的闪现秘法无法连续密集施法,否则,人没逃出去,就先爆体而亡了。 牛凡这次一连施展三次,想要再次施展,就有些麻烦了,而龙烈也是给出了警告,最多再施展那么一两次,再多,龙烈也不会同意,按龙烈的意思,宁愿给人拍死,也不愿被绞入空间乱流内,尸骨无存。 那种情况,牛凡也是不愿的,牛凡还记得,当年追赶他的那头恶蛟,只是被卷入泥沼漩涡内,便将那个大家伙整的是骨骼尽碎,惨不忍睹。虽没死透,却是被一群蝎子圈养起来,成为一滩活肉,喂些青草,出来的可都是血和肉啊;遇到天寒地冻,还能割些蛟皮下来,鞣制几件皮衣,族中一些修为低的蝎老们,算是沾了恶蛟的光,再也不惧什么风寒骨痛;那软绵绵的肉感,也是小蝎子们游乐的场所,滑上滑下,甚是开心,追逐得累了、渴了,一钳子下去,就有美滋滋的蛟血可喝;最不济,偶尔在那庞大的身躯下,遮个风挡个雨,似乎也不错。 光想想那场面,就让牛凡觉得有些恶寒,牛凡自然对空间乱流也产生了抵触,有时他胡乱猜测,说不定乱流内也有什么奇异的生物,万一不小心被捉了去,可就惨了。 绞入乱流,可不一定必死,至少有过类似经验的牛凡,绝不会将事情想得太过绝对。 眼下,牛凡也是有了一些打算,若是严阳伯逼得太甚,少不了要借用小沙的土遁术,先钻一钻土,避避风头。 牛凡的修为刚突破凝液期,小沙的境界尚未跟上,现在是小沙蜕变的关键时刻,能不用小沙出马,他自然是不会用的。 当然了,前提是他有办法能保住小命,真要被逼得手段尽出,牛凡也不会让严阳伯好过到哪去。 他的储物袋内还有一瓶“夜来香”和两颗“五雷轰顶”,这些小东西虽无法给严阳伯造成什么伤害,但若用的好了,绝对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严阳伯最在意什么?从追赶之中都不忘将自己整的人五人六的,牛凡便已看出了一丝端倪。 就拿那两枚从孙师伯那得来的”五雷轰顶“来说吧,威力对严阳伯来说不值一提,但牛凡有着自信,能做到让对方灰头土脸。 而“夜来香”这种东西,牛凡一直没有再次使用,那种味道着实让他受不住,就连稍微闻下,也都几月刺激脑海,闻什么都是香的了,连他自己都对此物有着一定的抵触。一旦用出来,牛凡敢打包票,那严阳伯一个月内都不用出来见人了,光是附近的一些修仙之人,就可将他赶得到处跑路。 严阳伯再厉害,牛凡不信来到了凶名赫赫的邪域,他还能只手遮天。 逃跑中使些小手段,牛凡可是熟练的很,少不得在附近再给严阳伯惹一些强敌回来,到时鹿死谁手还尚不可知。 但若不是被逼得太急,牛凡也不会滥用,手上多留一些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起到大用。 他的储物袋内还有一块毫不起眼的黑色骨片,虽还没研究出什么用处,他仍旧坚持用神识喂养,有好几次都想扔了,但一想到可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就又生生忍住,按他的想法,那骨片还是很坚韧的,他用尽了方法都无法损伤丝毫,关键时刻若是用来护住要害,挡一挡术法的威能,当是不错的。 牛凡此刻脑海飞的运转着,一些整人的小手段层出不穷,但他苦思冥想,短时间内还想不出真正能对严阳伯造成威胁的好点子,他索性不去强求,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一次性彻底坑惨严阳伯殊为不易,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就在这时,一枚有着五彩霞光,散着强烈寒气的珠子从远处向着牛凡飞来,所过之处,河水瞬间被冻结,就连两岸的青色,也都一瞬披上了白霜。 牛凡见此,微微一愣,虽隔着很远,他双目一凝之后,还是能看出那是个宝物。 若是平常,牛凡见了这样的宝物会心动。 尤其是那宝物光看一些异像,已是不凡,至少牛凡是没见过这种层次的异宝。 遥遥的,牛凡便已感受到,那枚珠子所散的寒气,牛凡因飞行的度很快,直感觉一股越严冬的寒气扑面而来。 按照牛凡估计,这枚珠子以他目前的修为,都不可强行拿下,最多数息就会被凝成冰雕。 这显然不是以他目前层次可以觊觎的宝物。 想必以严阳伯的修为,这枚珠子应该有大用吧。 牛凡略一思索,暗道这枚珠子却来的正是时候,他正为如何摆脱严阳伯而烦恼,珠子的出现,无疑是对此刻的他雪中送炭。 第195章 执拗 牛凡背后火翼卖力地猛扇几下,只见红色长虹陡然加,折射出宛如瀑布般平滑的流光溢彩,牛凡眼中精光一闪,向着那颗散着浓烈寒气的珠子疾冲而去。 严阳伯虽在牛凡后方,也遥遥的瞧见了那枚珠子,他早已出一声惊咦,双目放光。 严阳伯看出,那枚珠子不是普通宝物,他和牛凡不同,他的修为境界比牛凡高,同样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烦恼。 严阳伯进入假婴境界已有些年月,体会到了一丝真正结婴后的好处,越是如此,他就俞加渴望能够真正结婴。 一旦结婴,寿元几乎成倍增加,更可领悟唯有元婴方可施展的各种神通,每念及此,都让他内心悸动,血脉沸腾。 无论是地位,亦或是声望,都会跟着修为的精深水涨船高,成为真正的元婴,而不是带个“假”字,可以说是他余下残生的最大梦想了,若真有一日突破,他也可骄傲且自豪地感叹一句:“此生无憾!” 要知晓,仅仅是从练气期突破到筑基期,那些世家弟子成功的机会百不存一,这还不算那些被世家挑选去进行筑基的弟子,本就是万中挑一的精锐。 一路突破下去,又能余下几人?毫不夸张的说,成就元婴,足下踩着的白骨何止千万? 达到化形期,修为化婴,可以真真正正的被称为是光宗耀祖,不止如此,化婴成功过后,增加的寿元如同获得新生,谁又感否定此人就没有机会争一争凝神期的机缘?那可是举手投足见,都有天地法则相随相伴的境界,连伸个腿迈个脚,都有天地异像为贺,绝对是一时风光无俩。 最差的打算,严阳伯纵使与凝神期无缘,他也足以自傲,任谁见了他不称呼一句元婴老祖? 若真无缘更近一层,严阳伯也有着自己的计划,在寿元将近之时,留下血脉,不至于断了香火,有他元婴血脉为引,一个元婴家族的兴旺指日可期,更是可在他作古之前,开宗立派,福泽千秋万代,而他,也可被后人记住,成为名垂千古的人物。 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名利双收之类的词语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都及不上一句“元婴老祖”来的响亮和荣耀。 而此刻,机会就在眼前。 元婴和假婴虽只是一字之差,却有如天壤之别。 严阳伯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宝物和秘法,以期突破至化形期,奈何假婴和元婴之间的阻隔犹如天堑,他知晓,若无大机缘,此生任他再怎么折腾,也不得不止步于此了。 而此刻,大机缘就在眼前! 那枚珠子,严阳伯看出,蕴含的威能连他都感到心悸,甚至可以说是毛骨悚然,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活了一大把年纪,都还没见过这等层次的至宝。 严阳伯几乎可以肯定,一旦他夺得此宝,并将其炼化,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借其威能,突破至化形期,凝聚真正的元婴,这还是他保守的估计,或许此宝能供他一直突破至化形后期也不一定。 这是他的机会,此生最大的机会,把握住了,可以实现他一生几乎所有的夙愿。 想到此处,严阳伯早已呼吸急促,口干舌燥。 他更是想到,以往和一些小娘子们双修之时,那些女子虽颇为迎合,他也颇卖力,辛勤耕耘,全全配合,为的就是能听一听“好男人”“大丈夫”之类的言语,他累断老腰,也都乐此不疲。 然而,时间久了,他总能看出一些端倪,真情假意他也能揣测几分,看似笑颜如花,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还是被他体会到了,尤其是每每回味之时,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妥,那些言不由衷之意也都明显起来。 自从和韵红**一度过后,他是彻底明白过来,韵红看似事事都掩盖的很好,唯独在男女之事上露了真性情,无论严阳伯怎么折腾,从韵红的眼中,依旧能看出失望以及无用。 韵红的言语是客气的,逢场作戏的手段也还不错,但严阳伯毕竟有所自我怀疑,突然旧爱换了新人,那新人再怎么会掩饰,严阳伯还是懂了。 他不懂怎么博得佳人欢心,他不懂怎么令美人满意,而那一刻,严阳伯有所明悟。 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她们似乎嫌他年老色衰,不能赏心悦目;她们似乎嫌他老胳膊老腿,已然无用......严阳伯想了很多很多,有所明悟的他,思维如同潮水般迸,可偏偏每想深一层,就让他没由来的一阵心痛。 垂垂老矣,已不能御,红颜招展,威风不再......可惜......可惜啊! 这俨然已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谁不想被人夸赞一句“真男人”“好汉子”? 年轻时只顾疯狂修行的他,自然没有这诸多烦恼,等到他修为有所建树,尝到了一丝鱼水之乐,一不可收拾之时,却已然红日西垂,悔不当初。 他没有去怀疑方法不当,只一味的去怀疑自身有缺,多年苦修,修为精进,可偏偏一些重要的地方未能早经磨练,那些女子多为修士,见惯风浪,自然无法满足。 可叹呐,他为自己叹息;可悲呐,他为自己默哀。 若枯木可以再次逢春,他自然会把握这个机会,自然会更加珍惜,这都已然越了对修仙的追求,对道的诱惑。 不得不说,他已然被合欢宗进献的那些女子带坏了。 而他的问题也无他想的那般复杂。 可他有着执拗,有着一股狠劲,一旦认定的事,很难回头。 这也是他能从众多修士中脱颖而出,修为一路高歌迈进,凝结假婴的一丝原因所在,他的一根筋不无帮助。 而此刻,机会就在眼前,能洗刷他“小男人”这顶帽子的机缘就在眼前。 得到宝珠,他便有望突破,一旦突破,他就是老木逢春。 他都能隐隐想到往后的幸福生活,以往,大多时候都是天下地上的,现在,他想到的是他要在上面,以振雄风。 男人嘛,就该雄赳赳气昂昂。 阴阳颠倒算是哪门子事? 数目也不再是一个,他的肝肾已然在内呐喊,他......要八个,一次八个! 光想想便已让他美滋滋,乐不可言。 第196章 糟蹋 数目也不再是一个,他的肝肾已然在内呐喊,他......要八个,一次八个! 光想想便已让他美滋滋,乐不可言。 他要做真男人。 而这一切,只等他突破至真正的元婴便可做到。 无论是寿元的增进,被人山呼老祖,又或是美妙的双修生活,都让他此次志在必得,对那枚宝珠志在必得! 在他眼中,那枚宝珠已然属于他,也必然属于他。 可是,他在牛凡后面。 要慢牛凡一步! 眼看着牛凡突然加,向着宝珠一把抓去。 严阳伯急了,真的急了。 在他眼中,早已把牛凡当成了死人,可偏偏......该死的,一个死人竟然要抢自己的东西! 他不认为牛凡有资格获得如此重宝,有他在,牛凡无福消受,此地又无第三人,严阳伯很自然地将宝珠视为了自己之物,只差落入他的口袋。 但他还是急了。 即使牛凡将宝珠抢去,他也有着自信将牛凡击杀,将宝珠夺回来,甚至牛凡所拥有的一切也都归他所有。 可是他怕,他担心牛凡会玉石俱焚。 若是牛凡用宝珠要挟与他,他又该怎么办? 放了牛凡么?他不想! 玉石俱焚么?那将是人财两空,不仅他的机缘没了着落,更是连一根毛都得不到! 他已然猜到牛凡的想法,牛凡是想用那枚珠子当护身符,略一思量过后,严阳伯觉得,暂时放过牛凡也可以,和追杀牛凡比起来,宝珠更重要。 严阳伯心底有了阴暗,有着出尔反尔,他只会答应暂时放过牛凡,这就得在交易时施些巧妙了,要不了多久,牛凡必然会死在他的手下。 还是宝珠重要啊!那可是能实现他一生报负理想的承载,不容有失。 可是,在宝珠没有落入牛凡之手前,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下,毕竟,一旦宝珠落入牛凡之手,天知道牛凡会开出怎样的条件?又或者一个不小心之下,对宝珠造成了损害。 这些都是严阳伯绝不愿意看到的,而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自然是牛凡和宝珠同归于尽。 “不能逼他太急。”严阳伯内心暗道,有了打算。 虽然先牛凡一步抢到宝珠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严阳伯仍旧是奋力一跃,猛地扑向宝珠的方向。 严阳伯有些恨自己的手不够长,腿不够粗壮有力,锦裤下的双腿狠狠崩直,每一步的弧度都越极限,骨骼不停摆动,几欲跑断,但他一把伸出袖子的手,仍旧离那宝珠甚远。 不能第一手成为宝珠的主人,甚为遗憾。 一想到宝珠要先被牛凡夺去,还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落入己手,甚是揪心。 他强迫面上不太自然的神色恢复平静,强自抑制着面上无数抖动的肌肉,时刻提醒着自己要镇定,不能让牛凡看出他此刻急切的心情,更加不能让牛凡看出他对宝珠的在意程度。 然而,他对宝珠的需求,已经达到了饥渴难耐,岂是那么好压制的?任他再怎么努力,仍旧能看出他的身躯有些颤抖,甚至他自己都没留意到,他那不自觉伸出的右手,远远地便作势欲抓,已然将他出卖。 牛凡对严阳伯的一举一动瞧得清楚,看严阳伯那欲盖弥彰的样子,牛凡都不用去猜,就能将严阳伯在意的程度估计个七七八八。 “宝物再好,也要有命消受才是。”牛凡内心暗道,他对此宝也颇为动心,但稍一判断,便断绝了占为己有的心思。 牛凡也考虑了拿此宝要胁严阳伯,可是细想之下,觉得风险颇大,万一严阳伯贪婪过甚,宝物和人都想留下,一时冲昏头脑去铤而走险,到时牛凡可就惨了。 牛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用此宝拖一拖严阳伯的后腿,比较稳妥。 就在牛凡拿定主意的同时,他的右臂呼地一声,燃起熊熊火焰,一把向着已然近在咫尺的宝珠抓去。 看到这一幕的严阳伯却是猛然一愣,他绝对没想到,牛凡竟然用火系术法去取宝珠,那宝珠通体生寒,若是让严阳伯去取,莫说是用冰匣接取,就算是用肉躯硬抗,也在所不惜。 那可是至宝啊! 怎么能这么粗暴呢? 冰火相克的道理,严阳伯不相信牛凡不懂,万一一个不小心,损坏了此宝,又或是让此宝的效用大打折扣,可怎么办? 牛凡用火焰去取冰珠,这无疑是在拿火烧烤着严阳伯的心肝,严阳伯双手哆嗦,心都滴血。 他怎么也想不到牛凡会用这种方法取宝,那宝物可是他的啊!对,严阳伯信念无比坚定,那宝物就是他的。 “那是我的......”严阳伯呼喊出声,可以听出他嗓子内的颤抖。 牛凡闻言微微一愣,这宝物几时成了严阳伯的了?他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但牛凡却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迎面而来的宝珠,不得不说,那宝珠寒气实在太甚,牛凡不仅用火臂取珠,更是全身都罩起防护御寒,饶是如此,仍旧冻得他一个激灵。 牛凡牙关有些打颤,尤其是右臂之上,连火焰都黯淡了几分,那抓着珠子的手,更是止不住地在那颤动,为了拿稳,牛凡不禁多使了几分力气,宝珠被握的更紧了一些。 宝珠甚寒,牛凡不敢用神识去接,他怕心神承受不住那彻骨寒意,否则此刻也不用受这种皮肉之苦了,他手指关节有些麻木,忍不住捏动几下,舒筋活络。 这一切看在严阳伯眼里,痛在严阳伯心里,看着牛凡在那揉捏着宝珠,尤其是看到火焰在寒气之内不停跳动,严阳伯面色一瞬酱红。但他自知先前因为心急而失言,被人看了笑话和探知了底细,现在宝珠在牛凡手上,知晓再不可冒失。 严阳伯极力去压制因为牛凡糟蹋宝珠而产生的怒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轻咳一声以扯回变调的嗓子,高声说道:“小家伙,你将宝珠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如何?”连带着语气也客气了几分。 在严阳伯看来,牛凡不会拒绝,是个聪明人都不会拒绝,贪心可是会害死人的,他相信牛凡是个聪明人,且是个被逼上绝路的聪明人,他笃定牛凡也不敢拒绝,这可是花宝买命的最好时机,错过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第197章 自求多福 严阳伯开出的条件很合理,态度也似乎没有咄咄逼人,恃强凌弱。 目前敌强我弱,牛凡无法从严阳伯的话语内挑出半分毛病,不得不说,严阳伯的提议当得起“中规中矩”四个字,甚至这笔交易理应牛凡更占便宜才是,宝物换性命,怎么看牛凡都不吃亏。 但是,牛凡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想过和对方交易,毕竟,严阳伯是随时都能反悔的,或许连反悔都不用,直接食言而肥,那时,宝珠到了严阳伯手里,要打要杀,还不是严阳伯说了算? 牛凡不信严阳伯的承诺。 根本原因在于,交易过后,仍旧改变不了牛凡处于劣势这一事实。 与其将宝珠变成不可靠的诺言,不如将其换成拖延对方的少许时间。 早有打算的牛凡,对严阳伯的提议无视了,既然宝珠即将不属于自己,自然没有如严阳伯期望的那般小心呵护,牛凡手中烈火更甚,巴不得这宝珠出现什么问题才好。 这让眼巴巴跟在牛凡屁股后头,等着牛凡回话的严阳伯又是一阵心疼,可偏偏他又不愿表示出太过关心,也不好出言斥责牛凡。 严阳伯内心有着怨毒:“小杂种,你是成心不让老子称心啊!等老子拿到了宝珠,有你好看......” 也就在严阳伯内心纠结之时,牛凡的丹田之内也是传出一阵龙音:“小子,此宝不可要。“龙烈的话语简洁,但颇为严肃。 牛凡和龙烈相处时间不长,可龙烈的性子,牛凡还是有了一些了解。 龙烈虽没解释原因,从龙烈此刻无比郑重的模样上,牛凡总能看出一些端倪,龙烈说不能要,应该不会是随便之言。 龙烈本就寡言,且不愿吃亏,甚至说是有些小气,现在牛凡和龙烈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绝不会无缘无故将到手的宝贝拱手让人,能让龙烈如此做,这宝珠怕是有什么蹊跷? 牛凡不再多想,他原本就没打算留下宝珠,但宝物到手,却不能揣进自己的储物袋,多少有那么一丝遗憾,此刻,听了龙烈的话语后,对宝物即将易手的情绪,一扫而空。 “老家伙,你想要?给你便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可不要做了食言的老狗。”牛凡晃了晃手中的宝珠,随后一把抛出,并不是抛向严阳伯,而是抛向身侧远方。 严阳伯见此,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牛凡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连半分多余的要求都没提。 他也只是愣了那么一刹那,此刻,毕竟宝珠才是最重要啊,看着宝珠在半空划出的优美痕迹,严阳伯双眼放光,面上的喜意再也抑制不住,轰然爆,都快笑出花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此刻似乎觉得耳更清了,目更明了,连带着力气也大了几分,浑身激情满满,血气上涌,有种仿佛回到了壮年之感。 可不是么,有了宝珠,他就等于拥有了一切,连逝去的岁月都可弥补,他可以好好地振一振雄风。 这一切都要托宝珠的福啊! 严阳伯不再有丝毫犹豫,反应极快,连忙身形一跃,彷如恶狗扑食般向着宝珠方向追去,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宝珠。 严阳伯的动作显然是迅捷到极致的,看的牛凡都暗暗咂舌,要是严阳伯早有此度,怕是早就将牛凡追上,但见严阳伯身上有宝光闪耀,牛凡又有所释然,显然能爆至这种程度,是施了秘法的。 虽靠着宝珠将严阳伯引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大,牛凡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此刻背后火翼狂扇,期望彻底甩掉严阳伯。 翻过几座山,扑向宝珠的严阳伯,在宝珠入手的那一刻,他激动了,眼中甚至隐隐噙着泪水,放声笑道:“宝珠啊,我的宝珠啊......哈哈哈......” 那声音之大,震耳欲聋,连远处的牛凡都不禁为之侧目。 不过牛凡更在意的是,龙烈说宝珠不能要的原因。 一念及此,牛凡隐隐有些幸灾乐祸,龙烈坑人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牛凡不信严阳伯真的会有好果子吃。 这也让牛凡对那枚宝珠的来历产生了怀疑。 宝物突然出现在此地,不可能没有原因,具体是什么,牛凡也猜不到,他只希望不要受此事牵连就好。 “自求多福吧!”牛凡暗自一笑,此刻严阳伯越是兴奋激动,怕只是失望也会越大。 严阳伯仔细地端详着身前的宝珠,那晶莹剔透的五色光华,让他怎么看都觉得美,他面带笑意,目光都不忍哪怕一刻离开宝珠,似乎看着宝珠便能饱腹。 但他还是强忍着,艰难地移开视线,一会看向牛凡逃跑的方向,一会又看回宝珠。 “小杂种,敢骂老夫为老狗,看老夫抓到你后,谁更像狗。”严阳伯食言了,他此刻才意识过来,牛凡先前那句话语,无论他遵不遵守,他都已被骂成了老狗。 他扑向宝珠时,何其听话,不正像一条听了人言,扑向猎物的老狗嘛。 这也难怪严阳伯会反应缓慢,他一惯便不擅长这些,他修为假婴,却也只混了个大梁国域使,原因无它,只因他不善言语,不善为人处世之道。 当年,朱厌夫人去魏国散心之时,魏国域使杨欣早早得到消息,并安排人员陪同,别看这种做法很是世故,内中好处唯有深谙此道之人方能知晓。 可到了大梁国,严阳伯却是一无所知,都没个人给他通个风报个信,从此事上,便可见一斑,严阳伯在朱厌九位域使中修为最高,混的却是一塌糊涂。 严阳伯不傻,相反,他其实很聪明,往往被朱厌其余八使忽悠,事后他总能想个明白,若不聪明,他不可能有今日之修为,只是,他的聪明劲都用到了修行上去了,在修行上,他有着一股狠劲,若是早早就将这股劲用在坑人害人上,时至今日,怕是没几个人能在这方面是他对手。 选择的方向不同而已,无关其它。 明悟牛凡的话语带刺后,严阳伯更加坚定信念,不要再与牛凡争口舌之锋,严阳伯有自知之明,他向来在言语上吃亏过后,都会选择用拳头去报复,这种粗暴的方式,倒也简单直接,也暗合他将大部分心思花在修炼之上的初衷。 有失有得,失的是言语吃亏,得的是直接用拳头将人揍成球球。 他现在就想先将牛凡揍一顿再说,等挨了揍,再来比比是拳头硬还是嘴硬。 严阳伯那有些威严的面上血气瞬间上涌,眼睛微微一眯,看着牛凡几欲消失的身影,他不再犹豫,一把收起宝珠,向着牛凡逃跑的方向腾空而起。 严阳伯的动作行云流水,腾空和收起宝珠几乎是同时施展,可当他正要将宝珠收入储物袋的刹那,面色却是猛然一变。 第198章 婴宝 严阳伯的动作行云流水,腾空和收起宝珠几乎是同时施展,可当他正要将宝珠收入储物袋的刹那,面色却是猛然一变。 只听到砰的一声,那枚宝珠竟然毫无征兆地爆裂了。 巨响滔天,严阳伯所在位置附近数座山头都被白茫茫的一片寒霜笼罩,就连半空之中,都凭空出现了无数冰渣掉落,簌簌之声不断。 在宝珠爆裂的那一瞬间,严阳伯一阵心惊肉跳,连忙祭起火属性的护盾,他的出手不慢,他也及时地运起了所有修为抵抗,饶是如此,他此刻的模样仍旧是凄惨至极。 他的身材不高不矮,多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缘故,他的面上有些许肥肉,但却没有太大的肚子,只比一般人稍显富态一点。 而此刻,他的锦袍已然破裂多处,和着冰锥硬邦邦的套在身上,腰间的玉带也已崩断,原本只是花白的头此刻已经全白,眉毛胡子都被染上了盐霜,面上有不少淤青,甚至还出现了几道像被利物划破的口子,殷红的血液刚一流出便被冻结。 严阳伯全身都在抖,牙齿上下相击,格格做声,双臂用力地搂在身前,而他的一条裤管,不知怎的被划成了几道长条,原本雪白的大腿此刻也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严阳伯急飞离寒潮的中心,他的步伐虽踉跄,却不敢耽搁丝毫,似乎因一条腿受伤颇重的缘故,踏空之时都是一瘸一拐。 刚一离开那惨白一片,让他到现在都心悸不已的区域,他连忙从储物袋内掏出几件能够御寒的衣物,一股脑的套在身上。 他体内的功法运转不断,更是连吞了几颗丹药,丝丝的寒气从他体内逼出,头顶有着白色雾气缭绕,没过多久,他的衣衫便全部湿透。 显然,他在突然爆裂的宝珠威能之下吃了大亏。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可他最在意的还是,他的美好人生的幻想......男人的雄赳赳......气昂昂......老祖......元婴......一切的一切,都泡汤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宝珠为何会突然爆裂? “牛凡......一定是牛凡......他......他先前用火焰去取宝珠,一定是因此才让宝珠产生了瑕疵......触......触犯了宝珠的禁忌,这......这......才使得宝珠爆裂......”严阳伯白的嘴唇哆嗦着念叨,说到宝珠爆裂时,没由来的一阵揪心的疼痛,连声音都多颤抖了几分,面色也是难看至极,随后怨毒地盯着牛凡远去的方向。 经过数息的驱寒,严阳伯确定没什么大碍过后,他一拍储物袋,从其内飞出一块布满绿纹的铜镜,一阵掐诀,更是口中吐出很是微弱的一丝乳白色气体,融入铜镜之内。 那铜镜绿色宝光一闪,转瞬变成一米方圆,承载着严阳伯疾飞而去,若仔细看,那枚铜镜似乎并不完整,上面布满裂纹不说,更是在裂纹汇聚最浓密处,缺失了约莫十之一二大小。 “这是老夫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位坐化了的元婴前辈洞府内寻到的一件婴宝,平时都不舍使用,没有足够的元婴之气滋养之下,每用一次,便多损害一分,牛凡,老夫今日拼尽所有,也要将你斩杀。“严阳伯内心愤怒不小,咬牙切齿,他把失去宝珠的苦痛以及此刻凄惨的遭遇,都归咎于牛凡了。 而他口中的婴宝,则是宝器的一种,修士所使用的法宝,最低级的是符宝,随后是灵宝,而宝器则是一种特殊的灵宝,是修为有所成就之人作为本命灵宝使用,经过长时间的炼化和滋养,形成的一种越同等阶灵宝的法宝。 但宝器的形成和培养需要一个条件,唯有修为达到化形期及以上的修士方可将灵器祭炼成宝器。 修行的境界从低到高分别是:练气、筑基、凝液、结茧、化形、凝神、紫府、仙台,仙台之后则又另有乾坤。 达到仙台境界后,便可被称之为仙人了,在成为仙人之前,大多修士使用的宝物都是灵宝这一层次,而修为一旦达到化形期,结出元婴,便可利用元婴之气滋养,将一件灵宝转化为宝器。 当然了,不同境界滋养出来的宝器也有所不同,化形期的叫婴宝,凝神期的叫神宝,紫府期的叫紫宝,而仙台期使用的宝物又有所不同,那个境界很少有人再使用灵宝级别的宝物,大多使用的是仙宝,最不济也得使用一件极品灵宝所滋养出的伪仙器了。 严阳伯修为尚未达到真正的化形期,虽可滋生少量的元婴之气,却连滋养婴宝都做不到,但每件婴宝的威能都是极其强大的,绝不是普通灵器可比,是以,严阳伯在得到这唯一的一件婴宝时,对其珍爱无比,这可以说是严阳伯隐藏的最大倚仗,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使用。 毕竟以他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对婴宝做出维护,每使用一次,都是对婴宝本身的伤害。 一件婴宝何其的弥足珍贵! 那可是唯有化形期修士才可以孕养的本命灵宝,孕养时间越长,威力也就越大,灵宝可以有多件,但本命灵宝一般只有一件,毕竟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同时孕养几件出来,那样会让灵宝的威能大打折扣。 而此刻,他祭出了婴宝,不惜损伤,可想而知,他对牛凡的怨恨达到了何种程度。 在前方几乎跑的快没影的牛凡,俨然不知严阳伯对他的杀意又上升了几个层次,不过牛凡却是感受到宝珠爆裂所散出的波动,他此刻则是有些暗自庆幸,还好龙烈提醒的早,若是多耽搁几息,又或是贪念太甚,此刻倒霉的将是他而不是严阳伯了。 牛凡经过对宝珠的一番折腾,倒是将严阳伯甩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用灵力聚于双目,也只是看到远方天空追来的一个黑点,一时半会倒威胁不到牛凡的安全。 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牛凡突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能感应到,后方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飞的向他逼近,那种危险之感,让他再次侧目看向后方。 也就是这一看,让牛凡眉头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牛凡现,不知何时严阳伯的度陡然快了许多,那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宝光环绕之下,依旧能看出严阳伯凄惨的模样,而让牛凡骇然色变的是,严阳伯脚下多出的那块散着幽幽绿光的宝物。 那宝物像是一面铜镜,牛凡确定,他心中升起的那种不安和危险之感,正是来自那件宝物的威胁,那种如芒在背之感,让他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他知晓,那件宝物可以将他置于死地,是严阳伯一直保留的后手。 一念及此,牛凡连忙催动火翼猛地多扇了几下,可是他此刻的度已然达到极致,连脚下的飞梭都因他催动灵力太甚,一瞬出现了颤抖,似隐隐支撑不住,他不禁有些急了。 第199章 宝物再现 一念及此,牛凡连忙催动火翼猛地多扇了几下,可是他此刻的度已然达到极致,连脚下的飞梭都因他催动灵力太甚,一瞬出现了颤抖,似隐隐支撑不住,他不禁有些急了。 “老龙,快想想办法。”事突然,牛凡只得向龙烈求教,放着这么尊大神不利用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 龙烈微微皱眉道:“帮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牛凡一眼便看穿,龙烈那故作为难之状有些虚假,但还是问道:“什么条件?” 龙烈见猎物上钩,憋着欣喜之意,说道:“老夫现在帮你,但你要答应,将来要报答老夫,如何?” 牛凡见龙烈三句话离不开“报答”二字,顿时绝了求教的心思,他想到当时许华就是同意了这看似没什么的请求,随后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牛凡可不愿重蹈覆辙。 “不说拉倒。”牛凡佯怒道,和这老龙相处,绝不能妥协和迁就,否则绝对是蹬鼻子上脸,让对方气焰越来越嚣张,被吃得死死的。 龙烈倒也干脆,假装皱起的眉头放缓,斜眼睥睨道:“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上当......”随后斜着嘴从鼻子里哼声道:“......也不知今天怎么了,天上净掉些宝贝。” 声音哼的有些小,似乎不太高兴,但尺寸拿捏的很好,偏偏让牛凡听得清清楚楚。 牛凡一瞬了然,不再和龙烈废话,而龙烈则是一摆宽大的粗麻布袖,在身前绕了半圈,双掌平放于盘坐的双膝之上,稳坐钓鱼台,见牛凡不再窥探于他,龙烈的面上不自觉地挂上一抹邪笑。 牛凡心里有了底,仍旧不敢有丝毫大意,拼了命的向着先前宝珠来临的方向飞去。 也就半柱香的功夫,严阳伯已经赶了上来,口中更是暴喝一声:“小子,受死!”严阳伯话音刚落,便开始猛地一通掐诀,身下铜镜的绿芒更盛了几分。 就在这时,牛凡却是突然有些惊喜的说道:“老家伙,又有宝物出现,你别追我了,我将宝物让给你如何?” 严阳伯猛地一愣,定睛向远处一看,还真的有一个黑气腾腾的东西向着这边飞来。 牛凡确实没有诓他,牛凡有那么好心? 严阳伯连忙停止了掐诀,心道:“看来我严阳伯今天是走了大运了,宝贝接二连三的来,这莫非是上天都要帮我凝结元婴?”严阳伯想到此处,因宝珠被毁的心痛一扫而空,连身上所受的伤痛之感都不那么疼了,他本以为机缘断绝,却没想到另一份机缘接踵而至,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严阳伯的手又开始哆嗦起来,有几块青紫色淤痕的脸颊,顿时升起一抹红晕,但又转念想到:“宝珠被那小子用火烤坏了,这次可不能由着他胡来了。”念头一起,严阳伯不禁开始担惊害怕起来,连忙拉尖了嗓门冲牛凡吼道: “小家伙,你只要不碰那宝贝,老夫就不追你。”严阳伯显然是怕话语过重,引起牛凡的反感,但他更怕牛凡会不听话,又弄坏他的宝贝,是以话语里也有几分威胁的意思,颇为矛盾,听到牛凡的耳中,有那么几丝颤抖和滑稽。 牛凡回道:“不碰也行,不过你要停下来,不许再追。”他说话的同时,一拍储物袋,取出鼠鞭,在手中抖动了几下,有鼠鞭在手,要取宝物也灵活了几分,也不至于像上次那样被冻了个七荤八素,更是能和宝物保持一定距离,万一突然爆裂,他也有反应的时间。 “我这就停下,小家伙,你千万别碰宝贝,鞭子也不要碰。”严阳伯连忙说道,同时控制脚下宝镜停在原地,他想追上牛凡不难,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但他真的怕快要到手的宝物,又和上次一样被牛凡给毁了。 宝物转瞬即至,牛凡倒也识趣,身形早早闪开。 牛凡看清那被黑气笼罩的宝物,俨然是一柄黑色的骨叉,其上有鬼物咆哮,凄厉吼叫,所散的威能只是看一眼便让他心惊不已。 “还好避的早,要是再近一点,怕是会被那些鬼物咬上一口。”牛凡暗自庆幸,先前准备用鼠鞭控制一番黑骨叉的想法被抛诸脑后,否则现在鼠鞭就该改称秃尾鞭了。 严阳伯见牛凡真的信守了承诺,一瞬激动,差点手舞足蹈起来,枯木逢春的机会不多,枯木逢第二春的机会更不多啊,这已然是他能否凝结元婴的第二次机会了,若是再次错过,会遭天谴的。 “宝贝......我的宝贝......”严阳伯张开双臂,十指颤抖,似要给那柄黑骨叉一个激烈的拥抱,准备用满怀的深情迎接。 那黑色骨叉有九根骨刺,长短不一,但每根骨刺的前段都有一颗头颅般大小的鬼头狰狞,见前方有生人的气息,那些鬼头仿似兴奋,一缩一弹过后,连带着骨叉的度都快了几分,向着严阳伯扑去。 看到宝叉似乎有投怀送抱得趋势,严阳伯更加激动了,心道:“看来这宝贝真的和我有缘啊!” 但只是一瞬过后,严阳伯突然现一丝不对劲,他从骨叉上面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恶意,那骨叉竟有着灵性,仿似活物,九颗鬼头一阵旋转扭曲过后,合而为一,那凶恶之气扑面而来,连严阳伯都一瞬暗暗心惊。 这哪里是要投怀送抱啊,这分明是想要他老命! 严阳伯不敢怠慢,连忙一个转身疾退,手中开始掐诀,他知晓要收服这骨叉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也就在严阳伯转身的刹那,他那雪白的大腿因裤子的破裂而暴露出来,更是连屁股都露出不少,那白花花的一片,被鬼头瞬间看见,那因合而为一变大了不少的鬼头,彻底兴奋,甚至颤抖,仿佛前方的那块肉有着非比寻常的吸引力,九张散着恶臭的利嘴张开,齐齐怪叫过后,毫不犹豫地向着那抹抖动的白色扑去。 刹那之间,鬼头的度爆至巅峰,似乎所有的潜力都被逼出,隐隐要从骨叉内脱离而出,鬼头后面的黑雾被拖得又细又长,像是一根拉紧了的皮筋。 可那鬼头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骨叉的束缚,在叉柄之上,若有若无的有一层淡金色符文闪动,将鬼头的下半身压制的死死的。 但这对鬼头来说已然足够,不影响鬼头进食大餐,那一瞬的爆之力,极为恐怖,严阳伯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暗叫不好,知道要吃大亏了,偏又闪之不及,他手中掐诀仍在继续,不舍中断,只好一瞬夹紧了大腿,护住自己的宝贝,来个逆来顺受。 第200章 暗暗感激 严阳伯屁股瞬间被咬中,紧跟鬼头之后的骨叉也刹那插入血肉几分,疼的他哇哇大叫,泪水都在眼圈中打转,要不是有宝光护体,那一叉就能要他老命。√ 好在伤的不是很深,为了能降服这件宝物,以身试叉,他觉得还是值得的,也就在那一刻,他的手中印诀完毕,两团幽蓝的光华在他双掌内闪动,他反手一把握住骨叉,毫不犹豫地拔出。 一层层冷汗从额头渗出,疼的他牙齿直打颤,但看到那黑牙之上还带着丝丝血迹的鬼头,在他手中挣扎之时,严阳伯还是很开心,脸上都有些抽筋了,仍旧挤出了一丝笑容。 “终于到手了......嘿嘿......待我炼化此宝之后,通过此宝的反哺之力,一定能够让修为再上一层楼......”严阳伯一边掐诀收服鬼头,一边嘿嘿笑道。 等到鬼头彻底被严阳伯拍出的几个法诀镇回骨叉内后,严阳伯仔细摩挲和打量着手中宝物,黑色骨叉长约三尺,其上密布暗金色符文,那不停闪动的符文光泽,让严阳伯越看越是心惊不已,也愈加感叹此次的造化之大。 “这......这到底是件什么层次的宝物?难道是件仙器不成?”严阳伯隐隐有种错觉,若是能参透这些符文,哪怕只是一小部分,都能让他一生受用无穷,更不用提什么只是突破至化形期这种小小愿望了。 严阳伯分辨不出宝物的具体层次,但丝毫不影响他此刻暴户的心态,他已然先将屁股上的疼痛忘记,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无其他人后,这才呼吸急促起来,一把就要将宝物先收起来,等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再仔细研究,甚至都将追杀牛凡之事抛诸脑后。 也就在这时,一丝异变生了。 “咔嚓、咔嚓“几声怪响,黑骨叉竟从中间位置出现了几丝裂缝,而那被压制的鬼雾也都一瞬出了凄厉的尖叫。 严阳伯猛然一愣,收起宝物的右手戛然而止,随后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收取宝物的动作是那般轻柔,甚至不惜牺牲了他宝贵的屁股,可是宝物依然逃脱不了爆裂的下场。 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在心中升起,严阳伯虽心痛不已,有些舍不得扔掉手中宝物,但和可能丢掉老命相比,他还是瞬间将宝物扔出。 砰地一声巨响。 严阳伯眼疾手快,将脚下铜镜瞬间拿到身前抵挡,更是疾向后暴退。 一股黑色的能量波动毁天灭地,转瞬便将几座山头夷为平地,严阳伯也是在这股冲击之下,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宝镜将他压住,随后有无数碎裂的山石跌落,像是雨打芭蕉般的砸落在宝镜之上,出啪啪的声音。 这一次,严阳伯从石堆中挤出来时,已经灰头土脸,他的手中有块铜镜,上面的裂纹更多了,在中央位置,甚至多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凹坑,非常突兀。 严阳伯盯着那个凹坑,满脸茫然,手指头不自觉地在上面抚摸,下意识的想将其抹平,可是那凹凸不平有些硌手的感觉,传入心里,他仿佛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的那颗玻璃心......要碎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胸口憋闷,更是有撕心般的疼痛,抑郁之感仿佛要将他吞没,他的目光也显得呆滞。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后背,喉头一呕,一股黑色毒血张口喷出,散着阵阵恶臭,尚有一些残余,顺着嘴角留下,将他心爱的胡子都污浊了。 他一瞬惊醒过来,那被鬼头咬中的伤口,竟有着毒性,趁着他悲伤之际,扰他心神,有那么一刻,他都有了一掌拍向额头,了此残生的念头出现。 明白过来的他,心有余悸。 可是他此刻的心情,比中毒的一刹那更加糟糕,骨叉没了,他的元婴梦碎了,就连他仅有的一件婴宝,也都受了重创,而最糟糕的,无疑是那鬼头之毒,竟在他受伤的心口上撒盐。 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今天他算是尝了个遍。 还好,他的老命还在,要不是他反应及时,鬼头之毒都可对他心脉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严阳伯实在忍不住了,他的心里真的是憋屈啊,他哭了,嚅嗫着嘴唇,像个孩子一样在那啜泣。 可他忘不了牛凡,满脑子都是牛凡的面容,从遇到牛凡起,他就没碰到一件好事,他现在猜想,牛凡一定在前面耻笑他呢。 和牛凡之间结下的梁子是解不掉了,不杀死牛凡,他不甘心啊,现在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难道让他千里迢迢地打道回府?他看了看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原本老树临风的他,现在比乞丐好不到哪去。 他悲愤地嘶吼一声,将身上的污垢全部震去,在这荒山野岭内也不需要什么遮掩,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上了些伤药,再迅换好一套衣衫,不忘将头和他心爱的胡须理顺,这才祭起宝镜继续追击牛凡而去。 也不知是好运还是霉运,牛凡已将严阳伯甩开了很远,可是宝物却好像不要钱似的,接二连三的到来。 严阳伯有了先前的教训,开始谨慎起来,但让他如同牛凡那般对这些宝物不理不睬,他做不到。 那些宝物任何一件都让他心动无比,每次来临,严阳伯都仿佛是春天到了,虽知道宝物随时可能爆炸,可他仍旧尝试着去收服,诱惑太大,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 接下来的数次爆炸,依旧狠狠地伤了严阳伯的心,像是经历了寒冬腊月,有人用冰锥无情地在他心里扎着冷刀,好在这几次,严阳伯有所防备,倒没受什么额外的伤。 经过这么几次耽搁,牛凡早已跑得没影,可严阳伯显然不会放弃,仍旧追击不止,严阳伯对牛凡的恨意,已然达到了誓不罢休的程度。 而此时的牛凡,已经轻松了不少,他虽不知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天降宝物,但这却是实打实的解了他此次的危机,心中暗暗感激一番。 牛凡逃跑的方向不变,依旧是笔直的沿着宝物飞来的轨迹,在他的前方,离宝物出现的始点越来越近了,那个地方,赫然正是宋老魔选择坐化的地方。 第201章 周天坤 此时的宋老魔,枯木诀已运转至关键时刻,能不能如他期望的那般,化成木雕,片刻便能见到分晓。 他体表萦绕的绿色光华突然一收,敛入体内,全身‘裸’露在外的肌肤忽绿忽暗,只是片刻的功夫,那绿色逐渐转暗,不再有光华外射,宋老魔的模样也渐渐地固化下来,一眼望去,那些因光华内敛收缩和膨胀形成的不规则木纹,有着古朴沧桑,更是有一层蜡光环绕,俨然像极了一尊被香火供奉了许久的木塑雕像。 宋老魔此时已口不能言,但他的眼珠还能看见东西,内里的心思还挺活泛。 一尊木雕还能思考,要是传出去,非笑掉人大牙不可。 但宋老魔此刻就处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之中,要完全闭塞六识,尚需不少时间。 宋老魔其实早就知道,此刻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处,一名面色苍白的华服青年,正偷偷摸摸地向上攀爬,想要取走他安置在半山腰的一些宝物。 “没想到老夫刚刚选择坐化,便已有人来打老夫宝物的主意。”宋老魔内心喃喃“按照这个势头,老夫所在的这座山,将会成为名山,取宝之人也会络绎不绝,受了老夫的恩惠,必然心生感激,这样也算是香火鼎盛了吧。” 宋老魔内心笑得欢畅,又有些得意的想到:“可是想取走老夫的宝物,也没那么容易,就算是那些不世出的老家伙们,想要拿到,也得经过老夫所留下来的考验。” “希望惊喜不要变成惊吓,老夫意在将宝物和传承留给有缘的后辈,不识趣之人若是敢硬来,定要给一番狠狠的教训。”宋老魔胸有成竹,对自己的安排万分满意。 半山腰上,被宋老魔早早就关注到了的华服青年,正小心翼翼地匍匐攀爬。 华服青年相貌英俊,就是面色太过惨白,在华服青年的背上,竟有着数个骷髅白骨挂在上面,被一种不知名的藤蔓缠绕。 这名华服青年名叫周天坤,既是邪域周家的子弟,亦是邪域三大宗门之一的厉鬼门天骄。 此次他本是随宗门长老外出执行任务,偶然之下,竟现了宋老魔在此散宝的举动。 宋老魔的脾性,全邪域之人都知晓,想占他便宜,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次不同,周天坤看出宋老魔是有意如此,也听到了宋老魔自言自语的部分内容,知晓即使得了宝物也不会被宋老魔怪罪。 周天坤性格有着谨慎,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取宝,毕竟宋老魔出尔反尔之事也做过不少。 周天坤隐匿气息,小心地攀爬着,从山脚爬到他目前所在位置,全凭一股毅力,他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都不敢散出,生怕宋老魔觉后会大雷霆。 他的手脚磨出了不少血泡,膝盖上更是血肉模糊,不敢使用灵力的他,也就比普通人强上那么几倍,可他目前所在的高度足有千丈,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为了这些宝物,他觉得值了。 他没有将此事第一时间报告宗门,但他相信此事宗门很快就会知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其他修士到来之前,尽可能地多得些好处。 显然,他对自己能第一个现,并第一个去捡宝是满意的。 他第一选择的目标,是一个丹瓶,他虽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丹药,能被宋老魔放在此地,必属不凡。 他离丹药已经很近了,不足十丈,可是......该死的,这里竟然有着魔雾。 魔雾内的每一爬都是艰难的,更是时时刻刻要抵抗魔雾的侵扰,为此,他不惜使用了一件能够驱魔的宝物,那宝物虽是一次性之物,可威力不俗,同样的,价格也是不菲,但为了前方的丹药,他拼了。 可刚刚使用出宝物,他只是爬行了几步,威能便已耗尽,他不得不祭出另一件宝物,就是他此刻披在身上的那些头颅骨骸。 这件宝物是因他表现优异,被宗门长辈所赐,名曰:“玄骨噬魂”,是件不可多得的婴宝。 而他目前的修为也只是凝液期巅峰,自然也无法滋养婴宝,能不使用他是不会使用的,这件婴宝可是他的保命利器。 一切都是为了前方的丹药,甚至是其他的一些宝物。 可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件婴宝也只是坚持了片刻功夫,其上袅绕的那层黑色鬼气,已被消磨不少,就连玄骨的本来面目,都暴露出来,更是在那白骨之上,出现了些许刀刮的痕迹。 他忍着心痛,不再去看,专心致志地去攀爬,每一爬,透过仰起手掌的指缝,他看到前方的丹瓶更近了一分,他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虽苦,犹乐! 可是突然的,他感受到了一股灵力波动,更是有着一丝炽热的怪风吹到他的后背。 “难道这么快就被人知晓?不知是哪个宗门之人?“周天坤内心有着疑惑,暗道来人也太快了点。 周天坤不得不回过头去看一眼,他必须要确定来人是何许人也,宗门归属。若是对方太过冒失,他少不得要提点一番,毕竟机缘是属于大家的,事已至此,他想独占是不可能的了,他可不想因为后来之人的一个不礼貌,引起宋老魔的反感。 这并不代表周天坤不自私,也说明不了周天坤的人品如何,大势所趋,纵使他十恶不赦,也不得不妥协。 入目所及,他看到一名白衣青年,相貌上比他还小上不少,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罩笼罩全身,在其背后,更是有一对火红色双翼嚣张地扑扇着。 周天坤一瞬愣了,这也太嚣张了吧,聚气化翼之术,就算以他凝液后期修为,都不可随时施展,可对方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风尘仆仆。 周天坤一瞬迷糊了,好端端的,一直燃烧法力施展聚气化翼,脑子抽风了?灵力是修士的根本,一旦燃烧殆尽,不是自己找抽吗?万一来个邪恶点的修士,趁你虚弱,给个致命一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是常识,任谁都知道示敌以弱的道理,何况是在邪域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今天老牛爸爸来了,找老牛喝酒,喝的有点多,后半段迷迷糊糊就写了,有书友觉得,老牛刻画的世界有些夸张和荒诞不经,可老牛想说的是,很多人物,是有现实原型的,一个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却处处有各种傻乎乎的傻b,可是老牛从来不觉得他们傻,在老牛心中,那种无私,就是这样的一种形态,就像宋老魔送宝一样,就像老牛的爸爸总是让老牛又爱又恨,老牛花了三十多年,才读懂了自己的爸爸,若是傻子,老牛喜欢这样的傻子。) 第202章 不速之客 那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周天坤一瞬有了判断。周天坤真正在意的是,来人如此冒失,万一引来宋老魔的怒火,牵连自己,可就不妙了。 周天坤想要给对方一点提醒,突然现,他竟认不出来人属于何门何派,大门派或大家族来人,总归有些蛛丝马迹,应能看出一二,可来人除了相貌普通外,其余也没什么特别特点,周天坤不禁有些诧异。 能够这么快得到消息,唯有大门大派方能做到啊,眼前之人显然不像。 “难道他只是一些小宗小派的弟子,误打误撞来了此地?”周天坤想到此处,一瞬恼火。 周天坤索性趴在原地,丝毫都不动弹,心底却是有着冷笑,坐等来人从一个大活人变成冒失鬼。 不说宋老魔是否会怒,就是此地的魔气,若是不知死活地胡乱闯入,周天坤有着把握,那人死定了。 他可是半天才在魔雾中爬了数丈高度啊,就连婴宝都坚持不住,越往上越是艰难,每爬一小步都让周天坤心惊,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周天坤敢保证,那些魔雾能让人触之即死。 周天坤眼中那名不知死活之人,却是被严阳伯一路追杀撵来的牛凡,在距眼前黑气腾腾的山头约莫百丈外的距离,牛凡火翅一收,停住身形。 他看着眼前这座数千丈高的山峰,眼中流露出古怪,山峰底下是连绵的绿色,有白色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可是尚未到半山腰,却是突兀一转,变成黑色,就连他此刻所在之地,阵阵飘来的淡云薄雾,都有着灰黑之气。 让牛凡流露出古怪之色的原因,不是被眼前怪状吓住,反是有着一丝亲切之感,那黑雾......似乎...... 好眼熟啊! 牛凡身形一闪,只是数步,便已踏入黑雾之内,左手一招,一缕黑雾被他抓取,同样的,牛凡的右手也出现了一丝黑雾,两两对比。 “很是相像,却又有所不同,我的驳杂,似乎是多种混合,而此地的黑气则比较精纯单一。”牛凡一瞬有了判断,也知晓了感到熟悉的原因,眼前黑雾和他体内能够散的黑气,像是有部分同源。 牛凡没有注意到,在他抓取黑雾之时,他的脚下,准确地说是他右脚之下,正踩着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此刻正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响。 那人正是周天坤,他暗暗吃惊,牛凡冲入黑雾竟没有受到影响,他先前观牛凡修为波动,也就和他相当,见牛凡冲来,还幸灾乐祸。 他怎么也没想到牛凡会毫无损,这让他一瞬惊疑起来,此刻明明被牛凡踩得疼痛难当,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他有些看不透牛凡的深浅。 牛凡的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身体的重心全部落在右脚之上,而不敢运起灵力抵挡的周天坤,额头已经渗出无数豆子般大小的冷汗,疼得他另一只手缓缓地塞进了自己嘴里,生怕忍不住会出声。 牛凡不再关注手中黑雾,微微抬头,眼中突然一亮,在他前方,竟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摆在不远处的一个凹槽内。 牛凡想到严阳伯被宝物整惨的一幕幕,心有余悸,对宝物本能地产生了一丝提防,担心爆炸,左脚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就是这半步,差点踩断周天坤的脖子,周天坤挺直了头颅,连晃动一下都不敢有,就这么数息的时间,周天坤的双眼已然泛白,口中也流出了些许白沫,隐隐有少量血丝夹杂在内。 牛凡犹豫不定,龙烈却是传出声来:”放心拿吧,似乎有人无意中帮了你。“ 牛凡第一次觉得,龙烈的话语犹如仙音,他猛地一跃,一把抓向玉瓶,也就是这一跃,被他踩着的周天坤被狠狠地蹬了下去。 周天坤觉得得到了解脱,浑身都轻了,可是正在下坠的失重之感让他猛然惊醒过来,不禁苦笑,辛辛苦苦爬了那么久,眼看机缘即将到手,却被不之客给坑了,白遭了罪,连根鸡毛都没捡到。 周天坤抬头看着上方,目露怨毒,他暗暗誓,此仇必须要报。 他可是邪域六族里周家的后人,就算在厉鬼门内,也是为数不多的天骄,他能看出,牛凡的年龄是真的不大,不似一些返老还童的老怪物。 牛凡能不受黑雾影响,在周天坤想来,想必牛凡身上也有着和他类似的宝物,甚至更强。 宋老魔布置的考验,周天坤不认为牛凡还能继续轻松下去,周天坤已做好打算,等牛凡碰了钉子,退出此地之时,他暗中埋伏,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一切都是他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因为想通此点,周天坤哪怕是直接从千丈之高摔下,也没有运起灵力的打算,以他背后的那几颗头骨宝物护身,即使跌落,亦不会受什么伤。 周天坤心底泛起了冷笑,甚至隐隐期待牛凡能多获得几件宝物,养的越肥越好,这样宰起来,才更加痛快,畅快淋漓。 可他的冷笑尚未持续几息,就瞬间凝固。 他看到上方黑雾内有道火红色的光影,不停闪动,像盘香一般一圈一圈地向着山顶迈进。 周天坤愣住了,双眼瞪得滚圆,他怎么也想不到,牛凡竟敢再次聚气化翼,更是毫无顾忌地在黑雾内穿梭,最让周天坤骇然的是,牛凡已上升了很高一段距离,度却不见锐减。 “该死的,到了山顶,看宋老魔怎么收拾你......”周天坤已经分不清是羡慕嫉妒还是恨,恶狠狠地咒骂一番后,跌入山谷密林之内,被挂在一颗巨树的枝干上。 而此时的牛凡,则是满眼兴奋,他现黑雾内的宝物随着高度上升,有所不同,在下方,他找到的皆是一些丹药,有十几瓶之多。 上去一点,则是一些灵玉,可是如同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灵玉,他还是第一次见,“上品灵玉?这下财了!”牛凡按捺住激动,火翼卖力地扇着,如同风卷残云般进行着扫荡,一遍一遍地仔细搜罗,生怕漏过了哪怕一处犄角疙瘩。 “九十九枚,倒是和我这九十九代族长挺投缘的......”牛凡双眼放光,拍了下腰间鼓鼓的储物袋,有着满意,确定再也找不到一块灵玉时,这才继续向上看去。 第203章 心如刀割 “......先是丹药,灵玉,后面是?”牛凡目光一扫,看中一个黑中亮之处,上方的宝物似乎不多,隐约只有那么几处。√ “凡小子,上面的宝物有禁制,跟着老夫结印,要快一点,后面有人追来......”龙烈皱眉提醒,随后双手比划一番。 “不止严阳伯?”牛凡问道。龙烈轻轻“嗯”了一声,以示确定。 就在牛凡进入黑雾的那一瞬,宋老魔便已现,他此刻状态特殊,虽不能言语,连神识传音都做不到,可黑雾内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如明镜似的。 他被牛凡的一系列表现弄的愣住了,甚至于惊呆了。 “就是他......我要等的人就是他......他竟然有和我一样的魔气......”宋老魔刹那激动起来。 “九十八个......我都等得心灰意冷,可......可没想到第九十九个,竟然让我等到了。”宋老魔想了想以往的一次次失望,有着心酸,眼角也有着酸涩之感,但此刻的他已然木化,这种想流泪而流不出的感觉,甚至连擦下眼角都做不到,他后悔了,后悔选择此时坐化,那种心酸之感更甚几分。 “宋老魔啊宋老魔,你真是个老糊涂,天下这么大,你就不能多找找?万一错过了这么好的弟子怎么办......这......万一让他跑了怎么办?”宋老魔先是自责,可突然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让他悚然而惊。 “该死......老东西你真该死......你想死?什么时候去死不好,偏偏选这个时候?要是让他跑了,我......我拍死你,我跟你没完......“宋老魔现他此刻的处境,眼不能动,嘴不能言,状态不佳啊。 “他叫凡小子么?凡小子啊......好名字......”宋老魔通过魔雾,听到了龙烈和牛凡的言语,就连龙烈都没有觉,龙烈为了隐藏,可是在牛凡的丹田内使了一些手段的。 宋老魔显然是因为得知牛凡的名字而高兴,不再那么自责了,可他一瞬又紧张起来,那些宝物他可是都下了禁制的,他感应出牛凡的修为,一个不小心,可是会丢掉小命的。 “......凡小子......对......对......就是那样......小心......哎呦......还好好好,没出什么大的意外......”宋老魔对牛凡取宝的一举一动紧张无比,恨不能自己亲自上场,将宝物取出送给牛凡。 至于宝物是什么?对牛凡有没有用?宋老魔现在没心思管,他只想着牛凡不要失手丢了小命才好,当然了,牛凡若是能将宝山搬空,他就更高兴了。 “老不死的,你非要下什么禁制,现在后悔了吧?还有......你怎么就这么抠门呢?宝物也不多放几件出来......最最不可饶恕的是,你竟然将那么多宝物给爆了......这见面礼还是薄了点啊,凡小子要是不能满意,老子和你没完......” 宋老魔突然又想到先前周天坤想要取宝的举动,一番感慨:“还有先前想偷我宝贝的小贼,那人偷偷摸摸,那人贼眉鼠眼,那人心思不纯,那人......是坏人,活该被凡小子......这好孩子踩下去!” 宋老魔暗自庆幸,还好宝物没被外人偷走,自家人怎么拿都没事,可是外人嘛,他恨不能见一个拍死一个,敢打他宝物的主意,是活腻了,宋老魔不自觉地就把牛凡当成了自家人,浑然忘记了曾对周天坤的一番暗自夸赞:”此子不错,能第一个现,并且不用灵力去抵抗老夫的魔气,颇有几分机智和毅力,当得此宝......“,周天坤绝对不会想到,在宋老魔心中,他转眼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心思龌龊的小人,劣迹斑斑。 宋老魔看牛凡取走了三件宝物,一匹布、一副铠甲、以及一盏魂灯,每次看到牛凡露出满意的神色,宋老魔比牛凡更满意。 可是,牛凡突然收手了,四处张望了一番,似乎有要离去的打算,这让宋老魔瞬间揪心。 “宝物......还有宝物啊......上面还有几件,可不要落下了......”对宋老魔而言,牛凡的每次取宝,都相当于是宋老魔亲自,并且是第一次获得宝物一般,有着兴奋,有着激动,以宋老魔的性格,自然是宁可拿错,不可放过,牛凡不继续取宝,就等于是宋老魔错过了宝物一般,让宋老魔觉得可惜和难受。 这是有人要和宋老魔作对啊,龙烈催促道:“小子,该走了,从山头翻过去吧。”宋老魔听到龙烈的话语,有一巴掌拍死龙烈的冲动。 “在我的魔雾内,能有什么危险?你这是误人子弟啊!只要待在里面不出去,就算千军万马,也别想占半点便宜!”宋老魔对自己布置的山头很有信心,他突然又想到:“那严阳伯又是何人?似乎在邪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呀?”随即冷哼一声,若是此刻他的眼珠子能转的话,一定是目光不善。 宋老魔虽万般不情愿,可是牛凡还是有了决断,从牛凡向着山顶冲来的举动,宋老魔知道,牛凡这是要走了。 “凡小子,功法......功法呀......那功法玉简没有布置禁制......”宋老魔很是不舍牛凡就这么离开,但看到牛凡一路冲上来的路线后,又开始紧张和激动起来。 山顶的黑雾很浓,浓到牛凡都感受到了压力,只是在内行走,都仿佛是在水里一般受到阻碍。 宋老魔在意的那门功法玉简偏偏是黑色,漆黑一片,在黑雾中连宝光都散不出丝毫,宋老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牛凡会错过。 “就在前面......前面一点......别......别过去啊......”宋老魔看牛凡一步跨出,差点心都操碎了。 “你个挨千刀的......不......你个挨万刀的,功法玉简什么颜色不好选?你偏选个黑色的,这下好了吧,这小子要跑了,你的宝贝徒弟要跑了......等......等老子能动后,拍死你这个老王八蛋!“宋老魔见牛凡前脚迈出,从玉简上垮了过去,心中一紧,再也顾不得牛凡的举动,在心中骂了起来,同时,他体内的功法也在疯狂地逆转,他要尽快恢复过来,破除自己的作茧自缚。 “给老子破......”宋老魔心中不停呐喊,他此刻灵魂都在颤抖,显然强行逆转功法,让他很是不好受,但一想到要和牛凡错之交臂,他就心如刀割,连带着功法的逆转又强上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声宛如天籁般的声音传入宋老魔耳中:“咦,这时什么?” 第204章 那一拜 就在这时,一声宛如天籁般的声音传入宋老魔耳中:“咦,这是什么?” 宋老魔猛然一愣,也就是这刹那的工夫,他正在逆转的功法猛然一顿,“哎呦,我的肠子哦”宋老魔心中惨呼一声,逆转的功法回流,岔了气,他的五脏六腑一瞬痉挛,纠结如麻花。 “痛煞老夫,凡小子,你这一惊一乍的,是想害死我罢。”宋老魔自言自语,但此刻的他,痛并快乐着。 牛凡后脚跨过玉简时,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碍,于是乎,他一脚踩在了玉简之上,有些硌脚。 捡起一看,那玉简通体墨黑之色,此刻黑色宝光闪烁,像针刺一般黑得耀眼,形成一层无形之力包裹,之所以会生此异像,似乎是受到了牛凡体内黑气的吸引,而阻碍他的,也正是那层无形之力。 宋老魔见此,微微感慨:“看来你和老夫真的是缘分不浅呐,连宝书都有所感应。” 牛凡微微转动玉简,在封口处,有四个血红大字,格外刺眼,上书:“入魔三篇”。 “功法?”牛凡不及细想,迅收起,一天之内见的宝物不少,有些麻木,也没把这份玉简当回事,随便扔在了储物袋内的一个犄角疙瘩,他再次迈步而出,向着前方疾驰。 看到牛凡那满不在乎的神情,以及将玉简抛入储物袋内那随意的动作,宋老魔差点心碎了,“哎呦喂,凡小子,那......那可是老子我的看家本领......就......就这么......哎呦喂......”宋老魔将“随便”和“随意”之类的字眼吞了回去,觉得胃里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 但当宋老魔看到牛凡越来越近的身影,又一瞬激动起来。 他来了......过来了......凡小子过来了...... 哈哈......老夫终于可以仔细看一看他了......近点......近点......再近点...... “可是我怎么感觉心跳得这么厉害?好想能吸口凉气呀!我的脸现在是板着的吗?他要是不喜欢这副尊容怎么办?赶紧的......赶紧的笑一个......” 宋老魔再怎么努力,他木化的面上也挤不出一丝笑容,“我这是怎么了?只有徒弟怕师父的,哪有师父怕见徒弟的?”宋老魔越是胡思乱想,心里越是慌的厉害,若是他此刻能动的话,或许和他所想的表现都不一样,正正经经地端坐,摆一摆架子。 宋老魔在心中咳嗽一声,他觉得自己变得古怪。 牛凡越来越近,宋老魔即将如愿以偿,“眼珠,快,快,快转起来......”宋老魔想早点一睹为快。 在看到牛凡的刹那,宋老魔一惊,连忙挣扎着要端坐起来,可一想到他此刻的样子不正是端坐吗?再次干咳一声,心中尴尬一笑。 他此刻目不转睛,想转也转不了,终于正面瞧见牛凡,心中有着满足,像是长辈看着让其得意的晚辈那般慈祥。 此地魔雾甚浓,他能看见牛凡,可牛凡却看不见端坐的他。 宋老魔一瞬觉得不对了,凡小子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奔过来,这不是要把他撞飞嘛! “这......这该死的枯木诀,我......我只是稍作了改动,也不知道我的躯壳现在是不是脆的?结不结实......经不经撞?万一要断胳膊少腿......”宋老魔心中苦笑,他暗暗后悔,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 凡小子过来了......要......要撞上了......凡小子偏点......再偏点......你可不能坑死你未来师尊呀......哎呦...... “咣当”一声,宋老魔侧身落地,“还好,还好,只是擦肩而过,胳膊和腿还在......”宋老魔暗暗庆幸,那如金属般撞地的声音,让他暗暗感激一番:“李老妖的枯木功也没那么不堪嘛!还以为真像烂木头一样,碰一碰就断了。” 但一想到牛凡马上要走了,宋老魔不禁失落起来:“唉,一面之缘,次见面竟只有一面之缘,且第一次就把我给撂倒在地,屁股朝天......“宋老魔有些哭笑不得。 牛凡冲出的脚步猛然一顿,随后折返回来,“刚才碰到的,还有那声音是什么?好像还挺重的,难道也是宝物?” 牛凡从黑雾内猛然一捞,像是抓到了衣服般的质感,他心中微微一惊,以为抓到了一个大活人,可是不太对啊,那身体硬邦邦的,倒像是铜像,先前金属碰撞声,应该就是铜像落地造成的。 一件宝物又大又笨重,一定很值钱。 牛凡左手一托,右手从底下一捞,抓到了一把毛,像是铜像的胡子,“铜像也长胡子么?“牛凡微微诧异,也无需暗自揣测,他高高将手里之物举起,看个清楚明白。 不是铜像,是木雕,黯淡的木纹表面,还散着清漆一般的光泽。 可这么坚硬的木雕还是头次见,尤其是木雕还长着胡子和其他毛,一身素雅的袍服,更是闻所未闻。 牛凡一瞬明白过来什么。 这是一个人,一个死人。 死后身体坚硬如铁,且无丝毫损害的痕迹,能够保持得栩栩如生,此人生前修为必定滔天,肉身强横。 “先前那些自爆的宝物,以及这座宝山,难道都是......”牛凡心中一惊,随后轻轻地将硕大的木雕人像放回石台上,将其摆正。 对于死人,牛凡没有丝毫不敬,尤其是帮助过自己的死人。 “多谢前辈先前显灵出手相助,晚辈牛凡感激不尽,刚才是晚辈太过鲁莽,前辈千万莫怪,莫怪!请受晚辈一拜,大人不计小人过!”牛凡双手合十,恭敬地伏地一拜,双掌撑地,此人先前虽不认识,却当得起他这一拜,对于一个死了还乐于助人之人,牛凡不会计较太多。 也就是这一拜,让牛凡现,在地上有着一个闪烁青光的东西,那是一束玉简,名曰:“枯木诀”,牛凡很是熟练地将其收进了自己的腰包。 一拜,拜出宝物了,似乎只赚不赔。 经过这么一耽搁,牛凡知晓此地不能再久留,立刻起身,带着满意,扬长而去。 而此时的宋老魔则是有些愣怔,他没想到牛凡会折返回来,更没想到的是:“他......他刚才拜我了,凡小子......他......他拜我了......” 那一拜,对宋老魔来说意义重大,先前他找到的九十八个好苗子,连他的第一关考验都过不了,自然没有真正拜师,至今都未受过弟子的一拜。 而牛凡不同,根本无需任何考验,在宋老魔眼中,牛凡天生就有着魔性,练起魔功来,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样的弟子上哪去找?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否则宋老魔也不会心灰意冷。 找一个嫡亲的传人,可是宋老魔最大的心愿啊! 本以为要大费周章,却没想到先受了牛凡一拜,这样的一拜对别人或许没什么,可对宋老魔来说,就意义非同凡响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他渴望弟子一拜,已经深入骨髓。 凡小子......绝不能让他跑了。 宋老魔似乎也明白过来一件事:“难怪那些人都喜欢广开山门,大肆收徒,原来收徒弟会这么爽......”宋老魔随着牛凡那一拜,浑身一阵颤抖,直感觉全身血脉不受控制地倒流,血气涌入脑海,这种异常状态对此刻的他有些危险,却是他从未有过的舒爽体验,灵魂都变得麻麻的,他希望那潮水褪得慢些,好让他能多体会一番。 但......牛凡还是走了。 余味散去的宋老魔,有些怔怔地出神,他体内的枯木诀仍在逆转,冷静下来的他知晓,一时半会根本解不了,索性顺其自然,不过他却将枯木诀的原主人李老妖,狠狠地在心里骂上一通:“烂功法......破功法......李老妖你个老不死,坑死老子了,等......等下次碰到,老子......老子要拔光你的眉毛......要是......要是凡小子遇到什么麻烦,老子和你没完......” 宋老魔一想到牛凡,就又开始怔怔出神:“这小子,刚才扶我起来后,只要在我身上搜索一番,不知能得多少宝物,可这小子偏偏没有,看来以后要好好教育一番,这种亏可不能吃,这种错误可不能犯。” “不过,这未尝不是你的优点,能坚守住自己的底线,正好暗合老夫之道,也合该你和我有缘,嘿嘿,老夫的魔功可没那么简单,少了我的指点可不行......“宋老魔想到此处,又暗自得意起来,似乎他能想象的出,当牛凡打开他的魔功玉简时,会有怎样吃惊的表情。 第205章 赏罚分明 牛凡自从宋老魔那里得到不少好处后,一路疾驰,数日时间匆匆而过,连他自己都觉得,再跑下去,翅膀都要扇断了,这才在龙烈的建议下,找了处依山傍水的山谷住下,隐藏起来。 也就是这几日的时间,御灵宗内生了不少事。 自牛凡将严阳伯等人坑到邪域之后,御灵宗和合欢宗一战的结果再无悬念,有关合欢宗余孽之事先表过不提,倒是御灵老祖的一具血身出世,引起不小的轰动。 以血为引,凝聚出一具法身。 御灵宗的一座大殿内,御灵老祖坐在正阁中央,他的模样不再如密室内本体那般苍老,头胡须也不再如枯草般杂乱,满头灰披肩,流光溢彩,衣着打扮虽大大咧咧,不修边幅,但也霸气侧漏,尤其是光着的脚丫,似乎跺一跺脚,都能让地龙翻身。 御灵老祖有着大手大脚,以及野人般的毛,这是御灵宗众弟子们的第一印象。 “你就是御灵宗现任掌门,叫什么来着?红......红......什么......红裤子?”御灵老祖声音洪亮,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红谷子有些战战兢兢,连忙回道:“老祖,我叫红谷子。”红谷子怕御灵老祖又给记错,补充道:“能吃的那种谷子,不是裤子。” “谷子?裤子?行了行了,都差不多,你培养弟子有功,尤其是牛凡那小娃娃非常不错,老祖我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就要赏,看你修为困在凝液后期应该有段时日了,就随我闭关吧,未突破前,不准出关。”御灵老祖不耐烦地说道,心中却是暗道:“他奶奶滴,都上万年了,就培养出牛凡这么一名好弟子,为老祖我立下了大功,一群酒囊饭袋,哼,真是没用!那些老死的小鬼就算了,让你这小子代替他们受罚,也尝尝老祖我这么多年受的苦。” 红谷子闻言顿时激动,回道:“谢老祖恩典。”在红谷子心中,本以为此生突破希望渺茫,但现在却不同了,能得开宗老祖亲自指点,突破至结茧期等于是板上钉钉。 真没想到,还是沾了牛凡的光啊! 红谷子对突破修为有着执念,心道:“师妹,等我突破了修为,我......我......就去接你。”红谷子对自己目前满头苍,有着不自信。 御灵老祖又交代红谷子几句,随后朝着姜仲说道:“姜小子啊,你培养了一个好弟子呀,你为老祖立下了大功,这红......红小子要闭关,御灵宗掌门一直就由你接任吧?”御灵老祖语气和蔼,原本雷打不动的满脸横肉,竟也堆出了几丝笑容。 且那问话的语气,和先前完全不同,不是蛮横和强迫,而是问询。 对于这突然横空出世的老祖,御灵宗众人皆是摸不着头脑,更是摸不清其脾性。此刻,能够身处大殿之内,一睹御灵老祖风采的,不是御灵宗的仙师,就是一些核心弟子,他们接受了御灵老祖没死这一事实,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御灵老祖满脸堆笑。 不可思议。 那牛凡在老祖冥宫内究竟做了什么?竟引得老祖如此重视? 吓!那问姜仲的语气,分明是白送一个掌门,且还有几分求着的意思。 姜仲一愣,“这......这......”嘟囔了几声,在全宗上下如刀子般诧异的目光下,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师弟,可不要辜负了老祖的一番美意。”红谷子反应极快,连忙满含笑意地劝道,甚至还偷偷姜仲挤了下眼睛。 此次灭宗之战,红谷子差点成了御灵宗千古罪人,现在有御灵老祖亲自指点他修行,自是求之不得,而掌门之位也的确需要人接任。 找个接盘侠不容易呀。 红谷子从此荣升太上长老,功德圆满。 御灵老祖钦点姜仲,红谷子自然要大力支持,何况,能接任他位置的,也没几个人。 “嗯?这红小子不错,能懂得顺着老祖我的心思。”御灵老祖对红谷子的举动有着满意,不由得多看了红谷子一眼。 由红谷子领头,其余人也纷纷表态,在场之人都有着眼力劲,如何不明白御灵老祖的金口玉言,其实是不容更改的,再说了,姜仲也有着这资格接替掌门位置,他们只需顺水推舟。 姜仲先是有些晕头转向,很快便反应过来,一番推脱过后,这才在众望所归的压迫之下,答应下来。 姜仲有着忐忑,也不知能否带领御灵宗欣欣向荣。 姜仲也有着满足和暗暗得意,一向积弱的虎灵一脉,竟摇身一变,让他成了掌门。 这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再怎么说,他对排在他前面的几名师兄有着很深的感情,有着尊敬,抢别人位置之事他可做不出来,也丢不起那个脸。 可现在不同,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他如何看不出,红谷子能得御灵老祖照拂,是得了大机缘。 “想不到我姜仲也有做掌门的命。”姜仲暗暗感慨一句,春风得意,同时也觉得肩头的胆子挺沉重的,他觉得他有必要励精图治一番。 这一切都要感谢我那好徒儿呀,让师父也能过一把做掌门的瘾! 姜仲明白,论资格,火鸦一脉的明东楼明师兄比他资格更老,可让御灵老祖亲自开了口就不一样了。 这是众望所归呀,没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你,你,还有你......别愣头愣脑的,说的就是你,你们几个,也都随老祖我闭关吧。”御灵老祖又点了几名御灵宗仙师,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眉毛胡子白了一大片,修为再无所突破,等待他们的,将是永久的沉眠了。 明东楼也赫然在列。 他们一瞬激动,明东楼也难掩喜悦的心思,在御灵老祖面前,他们就如同孩童一般,本以为红谷子得了糖果,他们没份,没想到...... 天大的造化呀! 他们能想象的出,有御灵老祖的帮助,突破修为指日可期。 一旦突破,寿元倍增,他们也就是结茧期的老祖了。 每个修士对无法突破的更高境界,都有着执念,而此刻,他们的执念已不在此,此生,他们甚至还有望冲刺下一个境界。 这一切,都需要御灵老祖的提点方可做到。 未被点名的那些仙师们,看向明东楼等人的眼光都不一样的,有着炽热,有着尊敬。 呼! 这些人,一旦出关,都将荣升老祖。 就连刚刚被推举成为御灵宗掌门的姜仲,都有着一丝渴望,做一做掌门虽然过瘾,可他也想突破修为啊! “别傻看着了,其余达到凝液后期的小子们,要是想来也可跟着,老祖我会尽量指点一二。“御灵老祖见众人垂涎欲滴的模样,干咳一声提醒。 这一瞬冷场可不好,老祖我向来喜欢热闹...... 可御灵老祖的话一出口,场面更加安静了,针落可闻,唯有众人急促的呼吸之声...... ......没想到,机缘连我们也有份......虽只是尽量指点,可以老祖的神通,哪怕只言片语...... 呼......呼......呼......!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老祖我也没做什么呀,这些小家伙们到底是怎么了?可怕,真是可怕,一个个看着老祖我,像是要把老祖我吃了似的......”御灵老祖愣了,他扫视众人,似乎每个人都不正常。“咦?姜小子怎么也那样了,难道我做错了什么?看那眼睛红的吓人......不对......难道他也想......”御灵老祖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第206章 百年元婴 御灵老祖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缓缓说道:“姜小子,由你执掌御灵宗,肩头的担子可是不轻呐,一定要尽心竭力,知道吗?“ 姜仲拜倒在地回道:“弟子谨遵祖师教诲。” 御灵老祖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说道:“嗯,孺子可教也。不过......”御灵老祖微微一顿,话锋一转说道:“......你的修为也不可落下,从今日起,你就是御灵宗的脸面所在,不可让外人看了笑话,这修为......至少......至少得结出元婴,才能不堕了老祖.....咳......不堕了本宗的名头,宗务虽重要,但作为本宗脸面的你,修为更是重中之重,不可荒废,要加倍努力,知道吗?这样罢,就给你定个期限,百年内突破至化形期,能受得住苦做到吗?” 本宗脸面?元婴?还百年内? 姜仲一瞬愣了,光是“本宗脸面”这顶帽子可是不轻呐,这还不是重点。 元婴?还百年之内? 这两点让姜仲心神一震,犹如重愈万斤的巨石压上心头,惶惶不见天日。 姜仲自己是块什么破料,他心里可是清楚明白的很,莫说元婴,就算是突破至结茧期,做梦怕是都会笑醒。 就算是突破至结茧期,怕是没有数十载上百年的修行都不够,百年元婴?......吓! 这何止是姜仲一人的感觉,其他仙师们在听到御灵老祖轻描淡写地说到元婴,也都是一瞬愕然。 听老祖的意思,突破至元婴好像和吃饭喝水似的,早上起来随便撑撑胳膊蹬蹬腿,然后再睡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结出元婴了,比坐飞剑还快。 他们不会相信,觉得御灵老祖的要求太苛刻了。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姜仲是得老祖你重视不假,可老祖你也不能把他往死里逼呀,还百年内?就算让姜仲从头来过,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炼,可要想结出元婴?“难,不是一般的难,几乎不可能嘛!”众人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摇摇头,觉得御灵老祖的要求太过了,姜仲要是完不成,按老祖的意思,岂不是在丢宗门脸面?这......让姜仲以后还有脸出门吗? “姜师弟(兄)啊姜师弟(兄),可不能为了一点薄面,打肿脸充胖子胡乱应承下来。”众人都知晓姜仲平时极注重脸面,怕他脑袋一热,就这么随便答应下来,以姜仲的性子,如果做不到,不是对他的一种折磨么? 百年内?笑话!莫说姜仲做不到,就算是整个大6怕也没多少人能拍着胸脯敢保证罢!有不少人已经向姜仲挤眉弄眼。 姜仲也不敢相信,能突破至结茧期,在他看来,就是此生最大的终点,已经顶天了,至于达到化形期,结出可遨游天地的元婴,想都不敢想。 这是有根据的,一手将他们拉扯大的叔子师叔,可谓是御灵宗老一辈的第一天才,可终其一生也就停留在结茧期,连叔子师叔自己都说:“结婴呐?遥遥无期喽!”,姜仲有着自知之明,和叔子师叔比起来,就像璀璨的明珠对上豆腐渣渣。 “要不是叔子师叔照顾,我连此刻是否能达到凝液期都说不准。”想到王叔子,姜仲内心有着感慨。 按照姜仲自己的意思,他就是一颗走了大运的杂草,恰好碰到了一处好的土壤,但想让这颗杂草长成参天大树,结出元婴,他是不敢想的。 可现在老祖的意思,是让他结出元婴,还百年内,姜仲怎么想也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祖师......祖师......我......我......”姜仲有心要拒绝,可又不想拂了御灵老祖的面子,他总不能说:“老祖,我做不到,你太强人所难了。”罢,一时语塞,有些两难,毕竟御灵老祖也是一片好心。 御灵老祖见姜仲脸都憋红了,双眼红的比先前更吓人,微微一愣,暗道:“难道我又做错什么了?不对呀,我明明是一片好心,想助他修为快提高,不过外力终归是外力,还需他自己刻苦打磨,否则根基不稳,会留下后患,一百年期限已经很宽松了,难道他不愿吃苦?” 御灵老祖暗自揣测一番,和蔼说道:“姜小子,难道一百年时间还不够?你要两百年?”心中却是想到:“这小子要是真敢延长时间,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一点小小的苦头都吃不了,反了天了都。哼!难怪老祖我不在的这些年月里,御灵宗会没落成这个样子。唉!果然,老祖我还是很重要的,没老祖我管教一个个都成了什么样子?都被惯成蜜罐里泡出来的糖娃娃了,不行,老祖我要对他们进行一番严打,千万不能心软!” 姜仲见御灵老祖问话,磕了个响头,哭丧着脸说道:“祖师在上,弟子不怕吃苦,莫说两百年了,就是一千年,弟子也能耐得住,可......可......” 御灵老祖一听,心头生出一丝怒意,眉头狂跳,可一想到这些年自己独自一人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受苦时,也就这些弟子们能给他些许安慰,不好作,心道:“果然,老祖我果然没猜错,这小子不仅是要两百年,还想要一千年,得寸进尺,真是得寸进尺,哼!这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是牛凡师父的份上,老祖我非得拍死你,你想要一千年?凭你现在的修为,你也得有那个命活到千年,气死我了,且看你还有什么说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老祖我怎么对你用强!” 姜仲狠狠一咬牙,豁出去了,接着说道:“可弟子资质愚钝,就算让弟子没日没夜地修炼,能突破至结茧期就已是最大的奢望,可要想在寿元断绝前,修炼到化形期境界,弟子愚钝,是怎么也做不到的呀,弟子不敢期满祖师,是以不敢答应祖师要弟子百年内修成元婴,纵使祖师您将期限延长至两百年,这也顶多是弟子突破至结茧期后寿元的极限,弟子就算什么都不做,修炼至死,怕也只能魂归渺渺,无法修得元婴,弟子不怕吃苦,可祖师的要求弟子实在无法完成,还请祖师收回成命。“ 第207章 心思如发 姜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得颇为心酸。 他哪是怕苦啊,他是怕还没修出元婴的半点影子,就嗝屁了。 御灵老祖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姜仲给出这么个理由,但他还是有一丝不解,扫视众人,问道:“你们都以为百年结婴很难?” 众人面面相觑,但根深蒂固的观念告诉他们,这何止是难,简直是难如登天。 红谷子率先出列,回道:“启禀祖师,莫说百年结婴了,就算是千年结婴也属凤毛麟角,足以被我等惊为天人,据弟子所知,大梁国修真界大小宗门,零零总总也有数十家,修士更是不计其数,饶是如此,千年内,也没有传出哪一家有结婴强者出现,弟子至今也只见过一名假婴强者和三名看不透修为层次之人,就这还是拜合欢宗所赐。” 红谷子所说是事实,他口中所说的假婴强者正是严阳伯,若不是敌对关系,严阳伯足以让他们恭维地称呼一声前辈,而水火二老以及那名神秘白衣女子,显然他们连议论的资格都没有。大殿内其余仙师听了红谷子的言语,皆是默默点头,所言不虚。 御灵老祖一听到合欢宗,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怒道:“你们真是怂包,被人欺负成这鸟样,也不嫌丢人!六欲那条老**有什么能耐?老祖我分分钟拔光他的淫毛!这倒好,老祖我只是闭关时间长了点,就让人家的小崽子们一窝蜂的欺负到家门口来了,还让牛凡那小娃娃替你们顶包,也不嫌害臊!”可是话刚一出口,御灵老祖便察觉出骂的过重,看到众人都将头颅摆得很低,额头都红了一片,御灵老祖隐隐有些后悔。 合欢宗攻打御灵宗的前因后果他已知晓,这也不能完全怪红谷子他们,可御灵老祖向来好胜,被手下败将的徒子徒孙们欺负到家门口,是可忍,爷爷不可忍,一想到那股窝囊劲,再加上御灵老祖这些年吃尽了苦头,这才没头没脑地泄一通,以泄心中的郁闷之气,可是...... “他们可都是老祖我的亲亲徒孙们啊,这些年要不是他们,老祖我哪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哪会有活下来的希望?我怎么就这么口无遮拦地骂他们呢?要是伤了他们的心怎么办?”御灵老祖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毕竟这些年给了他求生的可能以及希望之人,正是他们啊,而现在,御灵老祖也看出,这些后辈是尊敬他的,打心眼里尊敬,否则被骂后,脸都憋红了,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好没像当年那样脾性一根肠子骂到底,看来老祖我这些年过来也改变了许多,不行,得想补救措施啊,万一真的伤到了他们,不认我这个老祖了怎么办?老祖我可是和他们才见面没多久,还没培养出感情,搞不好真叫老祖我说中了,拍拍屁股不理我了,是啊:’哪里蹦出来的糟老头,凭什么来管我们,哼!‘保不准他们此刻就有了这种想法......“御灵老祖一旦后悔起来,就有些患得患失,这也难怪,在密室内关的久了,他就是靠这招撑过来的。 但转念又想道:“这也不能全怪老祖我呀,的确是他们太过窝囊了嘛!”御灵老祖看了看仍旧跪在那等着回话的姜仲,眼中一亮,越看姜仲越顺眼,想到,再也没比这更好的台阶了罢。 御灵老祖的腰杆笔直,脖子上的肌肉虬实,如凶猛野兽般狂野的毛,高大伟岸的身躯,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比男人还男人的男人,竟会有着比女人丝还细,比自身毛还多的纠结心思。 御灵老祖起身,走下台阶,伸出多毛的大手,拍了拍姜仲相对单薄弱小的肩头,面带笑意道:“姜小子,起来说话,地下凉。”他本有后半句:“别动不动就下跪,就算我是你老祖也无需如此,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忍住没说,他怕多说多错,他意识到和这些小家伙们有着代沟,有什么训斥的话等真的熟稔了,培养出感情再说也不迟。 一共拍了三下,姜仲也感受到了御灵老祖话语内的关心之意,姜仲本欲起身,可当御灵老祖那毛茸茸的大手要拉他一把时,姜仲却突然呆住了。 初始还没什么感觉,就是那最后一拍落下后,姜仲刚要起身之时,他突然觉得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出轻微的“咔嚓”之声,仿佛是......阻碍了他许久的禁锢。 姜仲察觉到他的丹田内开始沸腾起来。 御灵老祖的手还在等着他呢,“祖师......”姜仲内心有着感动,就凭御灵老祖先前关心得话语,就凭御灵老祖要拉他一把的手,姜仲就读懂了御灵老祖的心思。 与他丹田内的变化无关。 姜仲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鼻涕,借着御灵老祖的手站起,恭恭敬敬道:“多谢祖师。” 随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再次坐了下去,只是这次是盘膝而坐。 御灵老祖抚须,笑道:“好......好......好......资质没你自己想的那般差。”随后大大咧咧地返身回坐。 不用御灵老祖解释,众人就对各自的诧异有了答案,坐在那运转功法的姜仲给了他们答案。 光华环绕,一层薄薄的金色浮纱在姜仲全身忽明忽暗地闪烁,在场的众人大多是凝液期修士,岂会看不出姜仲竟有了要突破的征兆。 众人屏息,可是各自的心跳声却是在不停怦怦作响。 他们都是明眼人,御灵老祖的那三拍不简单呐! 若是姜仲此刻可能突破的契机,真的与那三拍有关,那岂不是说...... 姜仲快要成结茧期的老祖了? 按照这样想下去,那么元婴? 呼......不知是谁没沉住气,引来众人齐刷刷的目光。 那人是名老者,胖老者,正是红谷子口中的焚师弟,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慌乱到连下颚的花须也被塞到了嘴里,可又不好呸呸地吐出,只好苦着脸慌乱地捋出来。 御灵老祖乐了,“还是老祖我机智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次亲情危机。”心里偷笑,但面上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说道:“不必如此紧张,姜小子只是有所突破罢了,修为也不会精进多少,要想有所建树,还得多多努力。” 御灵老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些目光就齐齐地扫到了御灵老祖脸上,像是御灵老祖的脸上有朵花似的,引来众人的围观。 御灵老祖越是说的轻松随意,在众人心中,越是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老祖有办法打破修炼的壁垒?”众人想到此处,再加上御灵老祖的意思是说姜仲不会出现意外,众人再也忍不住屏住的呼吸,齐齐吐出声来,呼吸急促。 第208章 姜仲不哭 御灵老祖没想到,众人的目光竟如一颗颗聚了光的星星一般,齐刷刷地看向他,不,那是太阳,灼热得让人刺眼。★ 御灵老祖有着得意:“这些崽子们,终于不再是瞪着狼眼,想吃了老祖我,哼哼,不露两手,怎能让你们折服!” 约莫半柱香过后,终于出了结果,当姜仲睁开双眼之时,眼中精光四射,显然收获颇多。 姜仲对自己的状况很是满意,虽没有立刻突破,但他总算是摸到了下一阶的门槛所在,而他的修为也精进了许多,若是这样的机缘再来个三次五次,他有把握,或许在几年之内,就可以正式跨入结茧期。 姜仲的目中有着感激,尤其是看向御灵老祖时,眼睛又再次红了起来,嚅嗫着嘴唇想说些什么。 御灵老祖算是摸出了姜仲的一点脾性,见他如此,便知他又要说些什么酸酸的话,连忙打住,打趣道:“姜小子,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个泥人了,这体内得有多少杂质啊,念在你劳苦功高,且愿意吃苦的份上,以后每月找我三次,不过下次可没现在这么轻松了,可不要求饶哦。“御灵老祖一边说着,一边向姜仲偷偷挤眼。 姜仲会意,回道:“祖师,弟子一定争取在百年内凝结元婴,不辜负您的期望。”心中早已怦然而动:“姜仲啊姜仲,你真是走了大运了,你竟然也有机会凝结元婴,哈哈,那可是元婴老祖,我姜仲有朝一日,竟也能成元婴老祖?”姜仲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悸动,这才没有当场癫狂,若是换作他私人的小空间,姜仲认为他会疯。 其余众人此刻的心思比姜仲好不到哪去,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姜仲经老祖一番调理后,前后判若两人的惊天变化,他们对御灵老祖所说的百年结婴之事,再也不敢起疑。 事实胜于雄辩,御灵老祖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是捡到多大的宝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欺我也。”众人此刻的心思出奇的统一,他们明白,姜仲是此次捡宝最大的那位,谁叫他有个好徒弟呢,没听老祖连“劳苦功高”四个字都用在他身上了嘛,想破脑袋,除了教导出牛凡算是劳苦功高外,还有哪处能当得起这四个字! 唉!要怪就怪姜仲有个好徒弟,那牛凡在冥宫内一定和老祖结下了莫解的缘分,人家这是父凭子贵,懂不懂!嫉妒?有本事你也培养出一个如同那般耀眼的弟子出来!与合欢宗一战,牛凡一人力挽狂澜,是何等的天骄!我看你呀,就算是积十辈子德,也收不到像牛凡那般瞩目的弟子。你也没那个本事,就算牛凡肯跟你,也是白瞎,你能教导的了?在这点上,还真不得不服姜仲那老小子,教徒弟是真有一套。还有,当初笑话那老小子收了牛凡这名单灵根弟子之时,就你笑得最欢,想想真丢人!人家那老小子肯定是早就看出牛凡的与众不同之处,现在还想跟那老小子比待遇?人家那叫有先见之明!虎灵一脉积弱多年?人家那是不愿收,要收就收最好的,人家那叫慧眼如炬!而你呢?呸,你那叫狗眼看人低! 众人明白,和姜仲比待遇是比不了的,御灵老祖的那些小动作,他们都是瞧见的,却装作没看见,毕竟,老祖和姜仲亲近,对他们也不差,没听老祖说么:“其余达到凝液后期的小子们,要是想来也可跟着,老祖我会尽量指点一二。”虽只是尽量指点一二,可是求都求不来呢,以老祖的神通,随便指指点点,也都是一条条坦途大道,何况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哄得老祖开心,保不准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姜仲。 众人想通此点,对御灵老祖越的尊敬了,连看老祖的眼光,都如同太阳、月亮。 御灵老祖见姜仲言辞恳切,点头表示满意,抚须道:“嗯,看你这小子,浑身臭的,快下去洗洗吧,真成臭小子了,哈哈哈......”心中却道:“这小子倒不是个榆木疙瘩,反应挺机敏的,老祖我一点就透,只是这性情呆板了点,动不动就红眼睛,像只兔子似的,不过倒挺讨人喜欢。” 姜仲看自己的模样,在大殿中也待不成了,索性告退一声,先将自己整理一番再说,在转身迈步前,他不忘看了他的华师妹华千婉一眼,露出一排细密而洁白的牙齿,黑中透白,模样有些古怪,逗得华千婉忍不住一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师兄这个模样。 就在姜仲刚要踏出大殿之时,御灵老祖像是突然地想起了什么事,说道:“哎呀,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姜小子且慢......” 姜仲微微诧异,但还是躬身听命。 御灵老祖接着道:“姜小子,牛凡既是你的弟子,又为宗门立下大功,可不能将他给忘了,本宗向来赏罚分明,有功便赏,老祖我想让他当你的接班之人,立他为本宗的少宗主。还有,他此番流落在外,你要多加派些人手去寻找,不要让他在外吃了苦头......“ 姜仲认真听御灵老祖说完,先前因为修为精进而产生的喜悦一扫而空,眼角竟有一丝泪痕,是啊,他姜仲又怎么会把牛凡给忘了呢,那可是让他骄傲自豪到没边的弟子,可如今却流落在外,生死未卜。 姜仲对牛凡的感情很深,深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心中哪个位置还没有填满牛凡,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满的,但从牛凡用后背替他挡住致命一击时,他便知道,那时候已是满了,换作是他,他也会不顾性命地去用身体替牛凡挡住致命的伤害,这不是口头上说说,而是在那一刻,他真实的切身感受。 “姜仲不哭,你那痴儿命硬得很,且机灵百变,一定能逢凶化吉......”姜仲擦了擦眼角,脸上的污泥被这么一搅,从黑脸变成花脸,他浑然不觉,有些失神地从大殿内挪步而出,他都不记得是怎么回答老祖的话,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只希望他的徒儿能够平平安安,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 御灵老祖见姜仲心有戚戚然,不知如何安慰,自也不会打扰姜仲,不过御灵老祖心中却有自己的计较:“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完成了老祖我的计划,哎呀,真不容易呀,他们应该瞧不出这才是重头戏,其余的都是添头,哈哈,还是老祖我聪明,等牛凡回来,有少宗主这个身份做掩护,我这个护道者的身份也不容易被识破,哈哈......” 御灵老祖心中很是愉悦,他根本不担心牛凡的安全问题,有龙烈跟着牛凡,不坑人就算不错的了,他对那条老龙可是有着本能的畏惧和害怕,自不敢将牛凡的真实处境说出来,他怕那条老龙回来后找他算账,想想那条老龙的赫赫凶名已及一些酷刑手段,他就浑身一个哆嗦,他可不想平白无故挨龙烈一顿板子,是以,见姜仲心伤弟子,他也不敢去解释。 姜仲走出殿外,雨后初晴,一束刺眼的阳光射入姜仲眼中,照得整个面庞都暖洋洋的。 姜仲抬头望天,一些乌云被风吹走,被阳光打散,越的明媚起来,许久,姜仲吃吃地笑了。 “徒儿,你也不希望师父难过吧,为师相信你,相信你的话,你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回来,为师还等着你和雪儿完婚呢,你一定不会抛下我们父女俩,你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 雨后的空气是清新的,洗干净了大地,也洗去了伤痛,还带有一股特有的泥土余味,姜仲深吸一口气,将整个胸腔都充实了,这才大步迈出,向着后山的一处温泉奔去,一身的泥垢味可不好闻,闻久了会让他头晕。 第209章 包袱 夜上华灯之时,姜仲这才沐浴完毕。★ 温热之下,能放松心情,融化任何不开心的事,他本就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有着希望的人,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御灵宗的苦难已经过去,能当上掌门,修为突破指日可期,他应该开心才对。 姜仲仔细地换了一套干净衣裳,细细地整理一番仪容,点上一炉仙香,熏了熏,又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这才悄悄地出了住处。 一路上抄着小路,接着月光,浑身热乎乎的,沾惹了微风薄露,也不觉得冷。 路的尽头是一处别致的小院,院内一座秀丽的小楼,站在外面,沁人的花草香味便已传入鼻间。 姜仲只是踏出一步,已经出现在小楼的门外,悄无声息,就如他出门时一样悄无声息。 姜仲举起左手,想轻叩大门,举起的手,却怎么也叩不下去。 许久,姜仲静悄悄地来到小楼后面,后面有扇小门,这一次,他认为一定能够敲响门板。 这座小楼一共两层,二楼从外面看上去显得有些空当,只有几根雕刻精美的柱子和半人高的围栏,镂空的地方有轻纱薄帐飘荡,像是女人的闺房。 楼上淋不到雨,只要这座楼的主人愿意,整个院子都不会出现一滴雨,一层薄薄的光幕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内,里面能看到外面,而外面却不一定能看到真的里面。 这座楼的主人,华师妹,此刻正在沐浴,躺卧在浴盆内,丝丝热气朦胧,将美人的脸滋润的是越水灵。 华师妹面上绯红,胸口五彩缤纷的花瓣在起伏,心思也跟着彩色悸动,她知道,门外......有了人。 夜很安静,似乎连夜虫都知道主人的心意,不敢打扰,只有周围红色香烛跳动,出细微的“噼啪”之声。 太过安静总让人心里不安,华师妹希望有人能打破宁静,可是,水凉了,脸也不红了,安静的夜仍旧没有出丝毫的声响。 “哗......淅沥沥......”华师妹起身,烛影摇曳,将她如玉脂般洁白光滑的**照得是愈的婀娜动人,不多时,她已披上一层薄纱,光着脚走在宽阔的地板上。 门外的姜仲,从后门转到前门,又从前门转到后门,如此往复,却始终没有敲响哪扇门。 月光越来越冷,姜仲的血液也逐渐凉了下来,这次他举起的是右手,略一犹豫,他便知道这次还是敲不下去。 “姜仲啊姜仲,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姜仲索性将心一横,不再去敲,而是改为了推。 门,从来都没有上过闩。 轻轻的“吱呀”声响起,里面的橘黄色光线,让人觉得既柔和又暖和。 除了姜仲外,没看见其他人影,姜仲像从远方归来的男人一般,反手推上门,脱去外套,朝里面喊道:“师妹,今天有些乏,就不走了,在这过夜。” 姜仲将外套放在一张藤木椅上,理了又捋,等待回音,他心知,若不是趁着没看见师妹,将那些话说出口,真见了面是说不出来的。 人未至,一股淡淡的馨香便已传过来,姜仲回过头,目光再也不能移开,有些呆了。 华师妹身上批的轻纱几欲透明,从上到下一览无余。 雪白的山峦耸立,以及那仿佛能能听到“潺潺”流水声的茂密丛林。 姜仲印象中,也就在年轻时偷看过一次,但那时也只是偷看到了一幅雪山的背影,远没有现在这般的丰腴幽美。 遮盖美人的丝纱缓缓滑落,两人之间再无丝毫阻隔,那种美,仿佛阳春白雪,让人心都化了。 可是,美人的脸上为何会出现泪珠,是受到伤害了么?姜仲一瞬惊醒过来,有些慌乱地说道:“师妹,是师兄的错,师兄不该这么轻薄,我这就走,这就走......” 姜仲慌慌张张地将藤椅上的袍子拿起,边走边套,佝偻着腰向门口踏去。 就在这时,一只玉手拉住了姜仲的衣襟,华师妹轻轻道:“师兄,先去上面躺着吧。” 姜仲感觉到了温热的鼻息慢慢靠近,脖子都有些酥**痒,而他的外套也在美人的玉手环抱了一下他的腰际之后,被轻柔地脱了下来。 姜仲都不知怎么上的二楼,头上晕乎乎的有些烫,楼上的光线依然柔和,透过镂空的雕花,星光欢快地闪烁着。 二楼中间是一张圆榻,很大很软,姜仲有些急不可耐地脱光衣服,上榻,被子有阳光的味道,既暖和,又蹭的全身舒舒服服。 枕头很多,额外的被褥也有,姜仲抱过一些支在身后,看着月色的美,姜仲面带笑意,小声念叨:“姜仲啊姜仲,今晚就让你再做一回真正的男人吧!”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没有比这更美的了。 姜仲不自觉地笑出了一丝泪水。 他对华师妹爱的极深,时时刻刻都想真正占有她的身子,可惜的是,若他不是一名修仙之人该有多好啊。 修仙之人结成道侣,大多只是进行精神上的恋爱,反而对真正的夫妻之乐忌讳如深,这是他们从修仙的第一天起,便需要知道的常识,否则会对修行产生阻碍。 姜仲的修为多年原地踏步,自然不敢越这道雷池半步,爱的越深,越是忌讳此事,姜仲的资质平平,自然更为忌讳,反倒是如严阳伯那样的修士,只是纵行**,倒没那么多顾忌,他们更多的是将女子当成修炼的炉鼎,或是享受的工具,不会真的投入感情,又怎会担心心魔的滋扰? 色字头上从来都是有一把刀的,对于姜仲这样的修士来说,向来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姜仲这次却是决定豁出去了。 他经过上一次差点身殒的危机,许多想法有了很大的转变,他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华师妹一个交代。 有些年头过去了,姜仲第一次尝到鱼水之乐后,一直恋恋不忘,若不是他生下来就在御灵宗,注定从小就开始修仙,若是有选择的话,或许,他真的会选择就一直那样“沉沦”下去,被修仙者称为不思进取的沦落之辈。 华师妹一直在等着他,华师妹都不介意,可他却一直介意,不肯扔掉那个包袱,那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包袱,让他的心备受煎熬,让他的本意不敢去放纵。 而今天,他要彻底扔掉那个包袱。 不止是今天,要永远。 姜仲摸了摸下面,喃喃道:“老哥们,这么多年都委屈你了......” 第210章 情比金坚 一炷香的工夫过去,姜仲等的有些心焦,一次次激情的昂起,又被熄灭,任何男人也受不了这种煎熬。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姜仲的心中像是有只毛茸茸的爪子在那轻挠,急不可耐,暗道:”师妹怎么还不来?**一刻值千金呐,就这么干耗着,可是可惜的紧......“ 姜仲忍不住不停将目光向着楼梯那边瞟,腰杆子也从原先的斜躺变得直立起来,假装不经意的目光变得贼兮兮。 瞟了几次过后,终于,不负所望。 一连串”突突“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越来越近,姜仲一瞬卧倒,加重呼吸,出轻轻的鼾声,不过双眼却是眯出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随时观察着楼梯方向的情况。 华师妹的身影出现,穿着衣服,厚厚的衣服。 姜仲疑惑:“师妹这是搞什么?又给穿了回去,这可不好玩。”他依旧假寐,他想让师妹将他摇醒,好让他的奸计得逞。 姜仲的鼾声更响了。 师妹的身影愈清晰,可是,却有一道寒光刹那闪入姜仲那看似合拢的眼睑,那是一把刀,一把小刀,一把金色的小刀,在烛光的反射下,晃得姜仲都睁不开眼,华师妹的左边玉手赫然握着那把金色的小刀。 姜仲被吓了个激灵,先前的鼾声是那般的响亮,装还是不装? 姜仲自我安慰道:“不用怕,师妹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可那刀光实在是让人瘆得慌,响鼻再也打不出来,面上也随着刀光的逼近,愁苦起来。 “师妹,我可是你亲亲师兄啊,就算再怎么混账,你也不会给我那一刀罢?”姜仲明显不够自信,又想到:“都怪你,轻薄了师妹,亵渎了师妹,给你一刀也是活该,罢了,没有师妹,你留着这老哥们还有什么用?对不住了老哥们,师妹要是真的下刀子,就只有牺牲你了。“ 姜仲还是止不住心惊肉跳,心中念叨:“我有女儿了,挨这一刀也没什么,可是,从此岂不是成了不全之人?不行,这会被人笑话的,以后我的脸面还往哪搁?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不行,绝对不行,我要反抗......” 华师妹已坐到榻上,姜仲头上已大汗淋漓,他深吸一口气,一瞬坐起,像是做了噩梦惊醒一般。 “师兄,睡得可好?”华师妹笑道,笑魇如花,姜仲看了一眼刀子的位置,仍旧被握在华师妹手中,被轻轻放在华师妹腿上。 姜仲原本是想装一装的,装成刚看见,可是一想到不尽快求饶的后果,就再也装不出。 姜仲一瞬跪在了塌上,也不管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如何的不堪,苦着脸道:“师妹,你就饶了我罢,下次再也不敢了。” 华师妹不解地问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一丝凉风吹过,吹得姜仲一个哆嗦,看到姜仲此刻的窘态,华师妹想到白天时,姜仲黑漆漆的冲她露齿一笑,和现在全身上下白净净的截然不同。华师妹一阵羞涩,连忙避过脸去,用握刀的左手指了指姜仲,继续道:“师兄你......好不害臊......”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姜仲一怔,心道:“难道误会了?师妹不是要害我老不正经!”不禁老脸一红,随后连忙用被子将自己裹住,又急急忙忙地将放在一旁的衣服抓了过来,随着他慌乱的一抓,一个小号的储物袋从衣服内掉落出来。 华师妹已经转过脸,吃吃地笑起来,将手中的刀子放在了两组枕头正中,说道:“师兄你可还记得我来自哪里?这可是我们玉冰族的传统。” 姜仲嘴中“嗯、啊"地应和着,将被子裹得更紧,金刀在侧,哪敢出来穿衣服,心道:”乖乖,这传统可不得了,吓死兄弟了。“ 华师妹不悦道:“可不要敷衍,这把金刀不是摆设,真真能要人命,我族在外的女子都有一把,象征着情比金坚......” 姜仲在听到“要人命”三个字后,打了个寒颤,不过在听到每人都有一把后,又有些幸灾乐祸:“这传统还真要人命,看来受到过惊吓的绝不止我一人。” 华师妹后面的话语则是关于她们族内的一些古老的爱情传说,姜仲也算是过来人,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大体都一个样,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但还强忍着表现出一副认真在听和感兴趣的模样。 “就知道你没听到心里去。”华师妹突然笑道。 “嗯!啊......?”姜仲的睡意一瞬醒了,支着下巴的手一个踉跄,他竟失败到不打自招。 “师妹莫再逗弄为兄了。”姜仲连忙摇头晃脑一番,唱了一句戏文,倒有些模样。 华师妹板起脸,将榻上的储物袋拿到手中,捏了捏:“师兄,你能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吗?” 姜仲脸上刷地一下红了,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师妹将袋子给我吧。”姜仲说完就欲将袋子给拽回来,心道:“看来这次是用不上了。”一慌乱,差点整个人从被子里滑出来。 华师妹玉手微动,没有让姜仲得逞,说道:“金刀之下可没有秘密,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要我自己强行打开?” 姜仲一听到“金刀”两字,就心有余悸,也顾不得什么遮遮掩掩了,喉咙里细弱蚊吟道:“小......小人书。” 华师妹轻“呸”一声,将储物袋扔给姜仲,随后起身来到雕栏边,看着月如银盘,郑重道:“师兄你若真有心,陪我回一趟族内吧。” 姜仲将储物袋塞到衣服内,塞得紧紧的,回道:“哎呀,该死,为兄真是又老又瞎,竟看不到师妹的思乡之情,真该死,师妹你给我一刀吧,就插到心窝子里,好让我这没心没肺的师兄死了罢。” 华师妹转身佯怒道:“油腔滑调,真是看错你了,怎地这般顽童性子!“ 姜仲嬉皮笑脸问道:“顽童不好么?” 华师妹酸溜溜地道:“也没什么不好,不小心就上了你的贼船,也不知哪有后悔药。” 姜仲求饶道:“好师妹,师兄陪你回乡,别吃后悔药行么?” 华师妹笑道:“就你会贫,也不知道你哪点好,会看上你。” 姜仲嘀咕道:“我哪点不好了?” 华师妹却是不说,再次转过身,看向天空,目光幽远,眉头渐渐蹙起,数息过后,突然轻叹一声,问道:“师兄,你还记得我玉冰一族大长老么?” 第211章 短命 姜仲有些惫懒地躺在榻上,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着刚刚还备受yu火焚身煎熬的他,却谈论着另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比他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男人,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可不得不说,那个老男人像是天生就披着圣洁的光辉所生,无论是相貌还是内在,都让姜仲生出一种无力感。 那是一个天生就会受人尊敬,受人敬仰的存在。 像是一尊神邸般存在于这个世界。 虽然那个人很老很老。 姜仲心道:“也不知在师妹心中,我被挤到了哪个位置?”姜仲自己都有种错觉,一旦想起那个老人,整个脑海内都会充斥着万丈光芒,其它的一切仿佛黯然失色,所以他平时不愿意去想起那人,想把那人忘掉。 那人实在是太完美了。 无论是学识、气度、涵养......一切的一切...... 都完美到了极致,完美到让人嫉妒。 有时候姜仲会想,等自己再老点,会不会变成那样?可是,现实总是很打击人,姜仲已老了无数次,他悲哀地现,即使让他从头来过,他也无法成为那样的人。 这并不代表姜仲对现在的自己不满意,他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按他的话说:“鬼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呢!” 目前正在吃醋的自己,不正是他么?姜仲知道此刻心里的感受不那么光彩,知道有些偏颇的成见不对,可他偏要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不这样又怎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得到哪怕是被人哄着的开心? 姜仲酸溜溜地说道:“记着他作甚?他又不是姜某人亲爹!“ 华师妹不悦道:“你应当记住他,至少比任何人都要尊敬他。” 姜仲一瞬火冒三丈,心道:“嗨,没天理了都,老子凭什么要记着他?还要尊敬他?老子巴不得他吃饭喝水,噎出个痴呆,翘着辫子蹬着腿才好呢!省得老子的女人总是对他恋恋不忘,保不准哪天就被他给拐跑了。”可是这样的话,姜仲是决计不敢说出口的,金刀在侧,他要是真的脑子一热口无遮拦,保准那把金刀会”噗嗤“一声插进他心窝子里。 姜仲愠怒道:“为什么?就凭他一见面就咒我短命?“ 华师妹微微一怔,像是有根利刺刺中了心事,刺得心痛了一下。 她看着姜仲,看到姜仲腮帮子鼓鼓的,姜仲也偷瞄了一眼她,刻意地吹了一下嘴上的青须,逗得华师妹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这位师兄的任何一个古怪举动都招她喜欢。 华师妹笑道:“你在吃醋,吃大长老的醋。” 任何一个人被揭穿秘密,都不会愉快,何况这个秘密是嫉妒别的男人,还是一个比自己老的男人,这不光彩。 姜仲心道:“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怎地就被师妹看出来了?”嘴上却如同个孩子般置气道:“怎么样?不行呀?他也是个男人,保不准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可是话刚一出口,姜仲就后悔起来,他看了眼身侧的金刀,心中一惊:”哎呀,糟了,把不该说的说了,这下惨了!“ 华师妹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在姜仲看来,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连忙试探道:“师妹,我是因为太喜欢你,才......才说错话的,大长老......没......没那么坏,我......我......我......我错了,师妹,你......你别笑了,求求你别笑了好么......” 华师妹笑得越是开怀,姜仲就越心慌,心慌慌,夜凉凉。 华师妹笑道:“我不生气,你以为我会生气?大长老听到这话都不会生气,我又何必生气!” 姜仲如蒙大赦,说道:“这可怪了,难道大长老是个太监?不对,是个人都该生气才对。”姜仲开始暗自疑惑起来。 华师妹呸了一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种情况可不止生在你一个人身上,所以大长老让我们在外不许提他,一提准没好事。“ 姜仲说道:“无独有偶,还好我不是独一份,不过大长老实在是太祸国殃民,如果我投的是女儿胎,怕也是会爱上他。” 华师妹道:“说的什么胡话,再无理取闹,可不理你了!” 姜仲慌张坐起,只觉被子里有冷风钻入,吹得凉飕飕的,说道:“千万别......我的好师妹,你还没和我说大长老为什么不生气呢?“ 华师妹叹口气道:“你要是有大长老一半心胸,也就不会这么问了。大长老说:’他们呐,越是吃醋,越是关心你们,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开心都来不及呢!‘“华师妹话音一顿,反问道:”除非你不是真心的?“ 姜仲一个激灵,连忙道:“怎么会呢!师兄的心可昭日月,不信......不信你刨开来瞧瞧?” 华师妹吃吃笑道:“信你还不行嘛,小肚鸡肠,有什么好瞧的!” 姜仲有些吃味,说道:“师妹,我口渴。” 华师妹说道:“我去给你倒杯茶......” 片刻过后,姜仲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过后,将茶盏置到一旁的柜子上,问道:“和我说说,为什么我要尊敬大长老?”姜仲刚才细细想来,总觉得师妹似乎隐藏了什么秘密,关于大长老的秘密。若不早点弄清楚,再在言语上开罪了师妹,怕是夜夜都得坐着冷板凳,没法子睡个安稳觉了。 华师妹回道:“你的命可是大长老捡回来的。“ 姜仲眼珠瞪得滚圆,吃惊道:“什么?当年不是你把我从冰泉里拖上来的吗?” 华师妹徐徐说道:“我可没那个本事能未卜先知,是大长老算了一卦,这才知晓有外来人到了,我玉冰一族向来好客,大长老算出你有难,断不可能见死不救,况且,以我当时的修为,也没那个能力将你从冰泉内捞上来。” 姜仲接着说道:“师妹不要妄自菲薄,当初要不是你日日替我吸除身上寒毒,我哪还有命在,唉,想想真是惊险,我姜仲能有今日,算是白捡回来的。” 华师妹小声道:“也亏得将你捡回来,没了你,我可活不下去了。” 姜仲感动,柔情说道:“可得好好活着,师兄我还要报答你呢,你要有事,师兄可不依。” 华师妹笑道:“半夜偷偷摸摸地溜进女人家的闺阁,就是这么报答的?” 姜仲脸红了起来,说道:“啊呀,倒是忘了,为兄是修行上遇到些问题,这才半夜赶来,是想向师妹讨教一番,为兄的本意就是如此。” 姜仲的借口太过拙劣,前言不搭后语,连他自己都不会信,莫说进门时就说出了意图,哪有讨教讨教,讨到全身精光裹着被子的道理?他也就是胡乱搪塞一下,连忙尴尬地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师妹,你说大长老算到我有难?“ 第212章 不安 华师妹听到姜仲的话语后,心中一颤,尘封的往事随着自己的担心被打破了。 华师妹反问道:“我玉冰一族在整个冰原上只能算是一个很小的部落,可就算是那里最野蛮的种族,也不敢侵犯我们丝毫,就连最为强大的冰雪帝国的帝皇,在经过我族的栖息之地时,也都会命令部将们从雪兽的被上下来改为步行,你能猜到原因吗?” 姜仲有些不信地道:“难道就是因为那老不死......”姜仲想到大长老有恩与他,连忙改口:“我是说......老头子。” 华师妹道:“你说的本也没错,大长老也是这么称呼自己。” 姜仲惊道:“你是说大长老和......和我们老祖一样?” 华师妹幽幽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的老祖是老祖,我的老祖就不是老祖?”姜仲被华师妹埋怨得哑口无言,一阵郝然。 华师妹接着道:“大长老可是我玉冰族最古老的存在,或许,在整个冰原上也是最古老的存在,年代太过久远,没人能说得清。” 姜仲抚着心口,苦笑道:“我说怎么也赶不上他呢,原来他本就是尊活化石,和他争风吃醋比渊博,我看还是先把自己埋了的好。” 华师妹笑道:“真是看大了你,心眼也就比针尖大上那么一点。” 姜仲回道:“我这不是诚实嘛,大长老既是你的老祖,自然也就是我的老祖,相信他老人家不会见怪的。” 华师妹心中一甜,却又有些埋怨道:“真拿你没办法,还要不要听了?老是打岔。” 姜仲说道:“要听......当然要听,我还没弄明白大长老是怎么骗你们的,能骗那么多年都不露馅,这本事......啧啧......可得好好学学。” 华师妹道:“学来骗我么?”狠狠地在姜仲大腿上掐了一把,姜仲大叫:“疼......疼......” 华师妹嘘声道:“小点声,也不怕别人听见?” 姜仲一惊,道:“你没开启隔音禁制?”说完眼睛瞟来瞟去。 华师妹取笑道:“怎么?怕了?有贼心没贼胆!”姜仲知道落入华师妹圈套,刚才那贼眉鼠眼的样,被华师妹瞧了笑话,姜仲连忙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咱俩之间的情话可不好叫人听了去。”他揉了揉腿上有些红的部位。 华师妹接着道:“大长老在冰原上素有天算之称,他说的话向来都极准,可不是那些骗人的拙劣把戏。” 姜仲见华师妹说的认真,应道:“这就奇了,我们修士本就逆天而修,偷渡轮回,命格也跟着千变万化,那些所谓的江湖算术,无非是看看普通人是否有邪秽缠身,再据此推断祸福吉凶,可我不同啊,那些阴鬼不被我捉就已是手下留情,哪里可能害得了我?” 华师妹道:“大长老的天算之术或许不一样,师兄难道忘了大长老也是修士么?” 姜仲猛然一惊,他倒把这茬给忘了,修士用算命之术骗修士,那骗子不是找抽就是老糊涂了。 显然,大长老虽老,姜仲却一点看不出糊涂在哪,虽然姜仲很想抽大长老一巴掌,但若说是大长老自己想找抽,姜仲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姜仲心存一丝侥幸,说道:“我看大长老吹牛的成分大些,他把我从冰泉里捞上来,或许是早就路过那里看到了我,见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便安排一场算卜故作神秘,老人家嘛,好些面子也很正常。” 华师妹叹口气道:“要是别人敢如此编排大长老,少不得要跟人撕架,可偏偏是你,又偏偏生了副这么古怪的性子,真是怕了你。“华师妹话音一顿,接着道:”大长老不会如此做,也不可能,因为那段时间大长老一直在给我们讲课,有一个月都没出门。” 一个月?姜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身上一阵冰寒,要是真的多泡了一个月,他现在哪还有这张脸在! 姜仲道:“那大长老一见面就说我短命,可我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我也活得不短了,这怎么解释?” 华师妹道:“这我也不清楚,得问大长老才知道。” 姜仲心中一暖道:“所以你才想着要回去一趟?”华师妹颔。 姜仲道:“这件事我都忘记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此事?” 华师妹道:“我总觉得心中不安。”姜仲奇怪,道:“不安?” 华师妹道:“对,就是不安,记得小时候,大长老曾抱着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姜仲一听大长老曾抱过师妹,差点眼珠子瞪出来,但一想到大长老是老祖,也就不好作,忍着酸意道:“奇怪的话?” 华师妹解释道:“那时还小,记不太清了,也就记得大长老说:‘天地有大劫,浩劫将至。’当时好奇这两句话的意思,这才忆起。” 姜仲满不在乎地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可当不起‘大劫’这个称呼,我看大长老是在危言耸听。”姜仲却是没说师妹的记忆是否有误,在他看来,能损一损大长老,也算是一种乐趣。 华师妹皱眉道:“师兄这次可是差点......差点......”华师妹怎么也说不出那个“死”字,但她相信姜仲能明白她的意思,接着道:“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件,尤其是玄字门的人,他们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准......就应了大长老的那俩句话。” 姜仲闻言有些心有余悸,他也想不通大地仙宫之人到底有何目的,但将这件事和大长老的危言耸听结合起来,未免太过牵强。 姜仲道:“师妹是担心他们会掀起一场浩劫?” 华师妹微微点头,说道:“我更担心的是你,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大长老说人坏话。” 姜仲呵呵地笑道:“师妹这样说,可开心死我了,师兄对此事可是有另一番看法,你不是说大长老第一次见我是在冰泉里?说不定他说的短命指的就是那次,就算有劫难,师兄也已经度过了,现在龙精虎猛就是证明,你瞧,你瞧瞧......”姜仲说完,还不忘伸出一只胳膊出来,在那秀着矫健的线条。 华师妹被逗乐了,道:“整天没个正形,倒希望真的如此才好。”华师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若不能亲自问一问大长老,她总觉得心里有根刺存在,在那扎得心疼。 她相信大长老不会乱说话! 第213章 梁瑞 人一旦有了心思,就容易心烦意乱,华师妹此刻就感觉心中有一个纷繁杂乱的麻团,女人独有的细腻心思告诉她,解开这个麻团需要找出线头一点一点的来。 华师妹看了一眼身旁的姜仲,这位师兄所有不好的缺点今夜扎堆般的赶来,或许正是因为在这里,姜仲感到安全,所作所为正是他隐藏自己的一次原形毕露。 华师妹心底忧虑依旧,眼前这有些无赖性子的师兄总是会让她不省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大事小事,姜仲的身后,总是有一双女人的手在默默操持着。 华师妹觉得,她是被眼前这个不靠谱的男人俘虏了,成为了感情的奴隶。 可是,华师妹不得不承认,这位看不出有哪点好的师兄,却有着非比寻常的魔力,一种魂牵梦绕的魔力。 华师妹轻轻说道:“师兄,睡吧。” 姜仲闻言,一瞬兴奋起来,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心道:“等了小半夜,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么?”姜仲难免心情激荡。小楼的后面有一条山泉流淌,清澈的泉水曲折蜿蜒,偶尔从光华的石壁上砸落,跌宕起伏,却又连绵不绝,“叮当哗啦”的节奏,与月色下的心跳声是那么的合拍。 姜仲一阵忙碌,随后缩到被子里,蒙着头,那种闷闷的感觉让他舒服,再也不想出来。 姜仲的胸腔内憋着一口气,那口气让他血脉上涌,只等待接下来的爆。 华师妹一摆衣袖,“呼”地一声,大半的烛火应声而灭,如银的月光将整个闺房洒满,舞动的轻纱像是一片银色的海洋,唯有几盏昏黄不定的烛火,将人影摇曳得有些忽明忽暗。 姜仲憋得有些心焦,他没有听到丝毫有关衣服响动的声音,心道:“师妹怎么还不进来。”就在这时,一阵朦胧而低沉的咒语吟唱声传入耳中。 姜仲支起耳朵细听,这不听不要紧,一听,他的心瞬间凉了大半,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都差点傻了,那声音......是一曲能静神凝思的“清心咒”。 姜仲哭笑不得,他此刻四肢都开始僵硬,感情闹了半天,却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被师妹看了许多笑话。 姜仲攥紧双拳,小声地“呀呀”地叫唤几声,终于不得不放弃内心的抵抗,重重吐出憋着的浊气,嘀咕道:“姜仲啊姜仲,丢死人了你。”不过他的内心却如释重负,“呵呼......”声悠远而绵长,终于,他和师妹之间那最后一层阻隔被打破了。 只是这代价嘛,却是姜仲厚着脸皮得来的,此刻的姜仲,他觉得他的面皮从没有这般薄过,要是拿出来晒一晒,绝对和鸡血似的那般殷红,他此刻绝不愿将头伸出来。 “乾坤无极,五行受命,清心咒法,净我凡心......”姜仲心里默念着清心咒,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趴着进入了梦乡,月光如水般抚摸着大地,轻柔的风小心的伴奏着,害怕惊醒任何一个梦中熟睡的人。 第二日一早。 通往御灵宗的一条山路上来了两名客人,一老一少,老者衣着朴素却很干净,而那名年轻人则是身躯强壮,虎头虎脑。 “师弟,你说我们计划的事能成吗?”老者似乎有着不自信,类似的问题一路上不知问了多少遍,临到山脚,似乎更加紧张起来。 那年轻人却不嫌厌烦,有问必答:“你就放心吧梁师兄,俺师祖可喜欢着俺呢,跟着俺文虎头,保证能马到成功。” 那名虎头虎脑的年轻人,正是牛凡在青松观时收的那名记名弟子文虎头,因见文虎头资质上佳,且有着一定的缘分,按牛凡的估计,要不了多久文虎头便可达到练气九层大圆满,可文虎头毕竟只是一名散修,想要凑足资源换取一枚筑基令却无比艰难,牛凡这才动了收徒的心思。 有着记名弟子的名头,文虎头好歹也算御灵宗的嫡系弟子,倒是省去了没有筑基令的麻烦。 而那名被文虎头称为梁师兄的老者,除了青松真人的那名童子、大梁国的太上老皇帝梁瑞还能有谁,要说这梁瑞,在修仙方面还真有一股执着劲,不仅修行认真,青松观上下也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哄得青松真人一高兴,将他收为了正式弟子。 梁瑞其实颇有本事,当初沉迷于酒色时的那种昏聩并不是他能力的真实体现,他太想修仙了,这才上了当受了骗,误信拥有法力的妖后蛊惑,误把合欢的毒丹当成仙丹。 每每想起此事他都后悔不已,而更多的则是一阵心惊肉跳,他还记得当初,他给那种他爱嗑的毒丹,还起过一个霸气的名字:“三月不倒丸”。现在进入修行一途的他,已磕过不少真正的仙丹妙药,哪里还不知道先前的毒丹的危害,他经常戏称自己吃了好几年的“含笑蹬腿丸”,惹得青松观上上下下捧腹大笑,而梁瑞也借此来警示自己。 梁瑞对青松真人是有着很深的感激的,此刻的他岂能不明白,当年的一场荒唐,实则是成了别人练功的炉鼎,还是一个女人的炉鼎。 要不是青松真人收留了他,并以仙草替他调理排毒,他敢打一百张包票,他必然已经驾鹤西游,陪伴那该死的妖后去了。 这一切都得感谢青松真人,也就是他的师尊,从作为童子时,师尊便无丝毫敷衍,更是把他当成至亲的弟子看待。 因他中毒颇深,就算青松真人使劲了浑身解数,在解毒的过程中,仍旧是受了无数的痛苦,尤其是夜半三更之时,阴寒之气加甚,他所中的阴毒也爆得更甚,当时的他无丝毫法力,又如何抵抗的住? 每到那时,总有师尊的陪伴,并且运功将毒引入自己体内替他分担痛苦,饶是如此,梁瑞都有好几次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那种折磨的滋味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一了百了。 或许死了......就不会那么痛了罢! 第214章 何为仙 梁瑞既然一心想要修仙,自然是怕死的,能让他产生自我了断的念头,可见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青松真人数月的夜夜陪伴,夜不能寐,让梁瑞懂得了很多很多,为了师尊他也得活下去,师尊都没放弃,他如何能放弃? 而他所中的毒是慢性的,真正可怕的反而是最后的余毒,毒入膏肓,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以及如万蚁啃噬血肉之感,让梁瑞时时刻刻都想将自己的骨头敲碎、将自己的血肉剜掉。 “疼......疼......”他总是这样的叫唤着,从一开始的哇哇大叫,到后来实在没力气了,只能从喉咙里嘟囔出几声呓语。 他知道,他的师尊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的每一声叫唤都扎到了师尊心里。 为此,青松真人,也就是他的师尊,竟打破自己的禁忌,已决定终身都不再出去寻宝的青松真人,竟然为了他再次去探一些有着危险的秘境,只为了能寻一株叫"暖阳草“的灵药,想替他彻彻底底的拔除阴毒。 青松真人和梁瑞从外表上看年龄差不了太多,可是梁瑞却知道,青松真人的真实年龄比他的父亲还要大上不少,每次拔除阴毒时,青松真人总喜欢说一些故事,那些既惊险又惊奇的故事,比如“恶斗巨蜥,勇降妖蛇,智灭厉鬼”之类的故事,好让梁瑞能被那些山鬼奇怪吸引,能一时忘记身上的痛苦。 青松真人讲得生动,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梁瑞天生就爱好这些,自然被深深地吸引,连阴毒作都没那么痛了,但梁瑞明白,青松真人所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虚构,而是青松真人实打实的经历和人生。 青松真人还说了一个“火拼螳螂”的故事,从那个故事里,梁瑞听出,连他的师尊都险些被吓破了胆,讲故事时的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梁瑞知道,这就是师尊不肯再次去秘境的根源所在。 师尊也是个人,也有着和常人一样的恐惧和害怕。 可这次......师尊竟然为了他,再次干回了老本行,得知师尊出门的那一夜,梁瑞的枕头和被褥都湿润了,那一夜,没有师尊守护的他,本应该痛苦难熬,可是,他却生生地挺了过来,觉得疼痛......也并非那么痛。 梁瑞从未想过......他也会有那么勇敢的那一面。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师尊给了他温暖,接下来的几天,师尊提前替他准备的能压制些许疼痛的药,他一口没喝,每次想到师尊,他就不那么痛了,而他也要学着成长,让内心变得强大起来。 他也想着,有朝一日能替师尊做点什么事。 而不是如酒囊饭袋一般,在这里混吃等死。 “暖阳草”找到了,可是师尊回来的时候却带着伤,观内有着上好的疗伤仙药,若是普通的创伤,师尊在回来的路上就能痊愈,显然,那不是一般的伤。 幸好师尊是和虎头一起出的门,否则后果...... 梁瑞体内的阴毒渐渐被拔除,师尊依旧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直到他的身体逐渐康复,正午时已可自行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躲到一颗古松树旁边晒着太阳,那时,他喜欢看着天空静静地呆。 他在想一些问题,他和师尊之间过往并无甚交情,顶多只能算是萍水相逢。 师尊犯得着这么待他吗? 他只是一名童子,若是师尊想收徒的话,青松观任何一名道童,都比他年轻,比他优秀,或许,连观内的一些杂役,都比他好上百倍。 他有些想不明白。 暖阳草的效果很好,他的身体很快就恢复过来,在彻底摆脱病痛的那一天,青松真人满眼疲惫地看着他,笑得很开怀,而他也很开心,师尊说过,若不拔除阴毒,他也只剩几年的寿命而已,谁不想活得更久一点呢?何况,他还想着修炼仙法呢。 他的病痛好了,青松真人却一下子倒了下来,这可一下子将他吓坏,等师尊醒过来,只是笑着对说:“不用担心,只是有些疲乏,等休息几天就好。”随后板着脸训道:“倒是你,身子骨差劲的很,可得将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改了,多活动活动知道吗?这样吧,以后观内的大小事务都由你接管,倒不至于闲出毛病来,你要尽心尽力,不要让我失望......” 直到偷偷问过虎头过后,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师尊身上的伤根本没好干净,再加上积劳成疾,这才一下子晕了过去。 梁瑞那一刻的感觉有些复杂,甚至先前想不明白的问题变得更加迷糊起来,他不是看不懂师尊的付出,他也并不是没心没肺之人,师尊受伤回来之时,他自以为独自挨过了不少苦楚,已经变得足够坚强,可他的眼眶内的晶莹之色仍旧是止不住地打转。 他只是想问一句,这一切付出到他身上,值得吗? 这已然和他当初拜入青松真人门下时的初衷不同,那时他体内的阴毒尚未作,无法体会过毒的痛苦,他只是想着死皮赖脸地跟着青松真人混,能够有机会修炼仙法,他的年龄颇大,还可以利用这点搏一搏同情,骗一骗丹药吃。 可是事情的结果和他的想象截然不同,根本就无需他提任何要求,青松真人便已把他能吃的好东西都给他吃了,更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他寻找解药。 可以说,青松真人为了他,将整个家底都翻了个遍,能给予他的都给予了,梁瑞还是不懂,他的师尊到底图什么? 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在阳光下晒得久了,人也变得开朗起来,和初来时的小心翼翼不同,他仿佛和青松观融为一体,就好像他从来都是在这里出生长大一样,变成了这里的主人。 青松观上上下下都和他相处得很好,无论哪个角落都出现过他的影子,而他也像个大管家一样,将青松观管理得井井有条,毕竟,青松真人就他这么一个嫡传弟子,他想替师尊分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终于学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仙法,可是他却并没有感到多少的开心和雀跃,就像平常吃饭和喝水一样,那一天只是多了顿大餐。 “仙,到底是什么?”梁瑞又一次坐到了一颗古松底下,透过斑驳的树影,享受着阳光的乐趣,自从第一次从阳光底下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温暖后,他便爱上了这种生活,爱上了坐在草地上呆。 第215章 他心中的仙 他有时无聊到逗弄着地上的蚂蚁,又或是数着头顶上的古松到底有多少根针叶,从来都是乐此不疲。 秋日的天气总是无常,倾盆的暴雨说下就下,毫无征兆,有时,连蚂蚁这种天生就和天地有着共鸣的种族都无法预测,未能及时归巢的生命,脆弱得总是不堪一击,部分枯死的松叶被无情击落,像是一叶孤舟随着地面的洪流四处飘荡,或许有哪个好运的生灵会爬上去,能够搭载上这片命运的孤舟,又或许从头至尾根本就空空荡荡,只有一叶萧杀至死亡的孤寂。 梁瑞看得有些呆了,直到一声迟来的雷鸣将他惊醒,他才现浑身已经湿透,隔着雨幕,他看到人们都尽量用各种办法遮住头顶,向着最近的屋檐下奔去。 梁瑞有样学样,用双臂挡在头顶,在这样的大雨中无丝毫用处,但这就像骨子里原有的本能,面对不测风云,人总该做点什么。 他快地跑回和师尊一起下榻的地方,一进门,他就看见师尊从后堂走出,递给他一条毛巾。 师尊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说,只是将头和身上随意擦了擦,随后回房间换了套干爽的衣裳,这才又折回前厅。 青松真人坐在桌子旁,房子内的壁炉暖烘烘的,梁瑞取了些木炭加进去,这才将一旁刚刚烧开的一壶水拎起,替师尊沏了一杯茶。 青松真人笑道:“承德啊,你的身子骨已无大碍,且修仙的基本功法也学得差不多了,以后勤加练习,保准能多福长寿,若是还留恋着红尘,就回去吧,只要你有心,在哪里修行都是一样的。” “承德”是梁瑞的字,每次听师尊叫起,他都觉得心里暖暖的,他已不记得有多少年没人敢当他面叫这个名字了。 可是这次,梁瑞正准备将水壶放到炉台上的手却是微微一颤,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念头:“师尊这是要赶我下山么?”他从没想过师尊会放他下山,更别说“赶”他下山了。 他也不懂他为何会用那个“赶”字来形容。 他若走了,师尊的起居谁来照料?他总是对原先照顾师尊的那名道童不够满意,总觉得对方毛里毛糙的,似乎那名道童和附近道观的一名小道姑好上了,经常跑得没影。 他若走了,谁陪师尊下棋?谁陪师尊聊天解闷......许多许多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想到师尊要“赶”他走,他就有些生气,不悦道:“您老可不能赶我走,我这皇帝都不做了,就为了来山上跟您学长生不老的法术,法术没学成,丹药也没吃够本,我可不走。” 梁瑞和青松真人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与其说是师徒,倒更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青松真人道:“我这不是担心你有老婆孩子嘛,老是在山上清修不回去,总不是办法。” 梁瑞坐到青松真人对面,小声道:“那就更不能回去了,你说这新皇帝刚刚登基,我这老皇帝回去搅一棒子,不见得能落到好。” 青松真人笑道:“怎么?你还怕你家老三能吃了你?” 梁瑞一捶桌子,吹胡子瞪眼道:“嗨,我说老头子,我家三儿可是个孝顺孩子,不许挑拨我们父子感情。”猛地灌了口茶,随后得意地道:“我是怕我回去了,我那三儿有压力。” 青松真人揶揄道:“你那三儿是人中龙凤,可不像你这草包。” 梁瑞道:“他老子现在可有本事了,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五体投地。”梁瑞一边说着,一边掐诀手指挂在墙壁上的鸡毛掸子,“呔”地一声,那根鸡毛掸子在他得意的控制之下,围绕着厅堂打转。 这可是梁瑞的拿手绝活,观里谁要是不听话,少不得要挨上几下。 青松真人捧腹大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为师面前献丑。” 梁瑞嘻嘻笑道:“法术没学好,自然不敢下山的,师父你可得好好指点我,不能藏私啊,万一哪天我跑去大闹皇城,被人逮着,可就不好玩了。” 青松真人道:“唷,瞧把你出息的。正经点,还没回我话呢,你就一点不想你的家人?” 梁瑞端坐,捋须,正腔道:“世俗种种皆过眼云烟,红粉亦是骷髅,唯大道不生不灭,贫道既有心证仙得道,岂可再贪念尘缘,不妥,不妥......” 就在梁瑞摇头晃脑之际,“啪”地一声,那根鸡毛掸子就毫不客气地招呼了上来。 “哎哟,老头......你......你偷袭。” 青松真人气道:“让你学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梁瑞嘿嘿笑道:“师父,我偷偷地放点风出去,让他们来看我,好歹我现在也是半个仙人了,不能太掉价,您看咋样?” 青松真人道:“随你,不过要注意点火候,可别把观内的门槛石给踩坏了,为师喜欢清静,也别闹得吵吵嚷嚷的。” 梁瑞道:“哪能呢,我这过气的皇帝也不会有多少人敢来理。”他稍一停顿,思索片刻后继续道:“还是不传消息的好,说不定亲儿子没来,倒把一些别有用心的豺狼给招来了。” 皇家的事向来都极其复杂,梁瑞敢说,他的一些小动作,一定会引起整个朝廷的大震动。 青松真人冷哼一声道:“我们青松观的门槛可没那么低,不是什么奸鬼邪祟都能进的来。” 梁瑞叹口气道:“说老实话罢,我都不信会有人来看我。”梁瑞想起以前的所作所为,神情上有些寂寥和落寞。 青松真人道:“你要是早有这番觉悟,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局面。”青松真人喝了口茶,继续道:“不过,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有的是时间去补救,也有那个能力去补救。” 梁瑞眼睛一亮,说道:“这都是师尊教的好,要不是得遇师尊,弟子如今还浑浑噩噩。” 青松真人笑道:“别文绉绉的,我可没教会你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领悟。” 梁瑞不置可否,但他却明白青松真人一直以来的良苦用心,以前是他太浮躁,从没有真正用心去看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而青松真人之所以安排他来打理青松观,是想让他进行一番体悟,修行无处不在,关键时刻的一番点拨,会让人茅塞顿开,也因此,梁瑞养成了呆的习惯,心里真正的沉淀多了,用心除去糟粕后,总会出现许多仍旧想不明白的问题,自然也就需要时间去呆。 接下来的几天里,梁瑞除了透露一些消息出去,清净的生活依旧古井无波。 可在梁瑞的脑海里又多了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不肯下山呢?”他想了很多答案,是惧怕?是无情?又或是留恋目前的生活?这些都不能让他满意。 晴朗的天气,他又坐在一颗古松旁,沐浴着阳光,他问着自己:“我为何要来到这里?” 是为了修仙么? “可是我要修的仙到底是什么?”梁瑞喃喃低语:“仙就是长生么?” 许久,梁瑞摇了摇头,若是换了曾经,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仙就是长生。” 从青松真人外出替他寻药,那夜润湿枕巾起,这个答案便已出现了动摇,除了长生之外,还有让他更在意的东西存在,他确定他要追求的便是仙,而长生对他而言并不是仙。 那么,仙又是什么? 他索性闭上眼睛,去寻找他心底最深处的答案,他知道,他真正的渴望和需要的就是他的答案。 他看到了一座高山,那座高山厚重而坚实,让他仰望,仿佛是巨人的肩膀一般,替他顶起了天,让他觉得安全和踏实,难道这就是他心中的仙? 他继续寻找下去,画面一转,变得风雨飘摇,而他则化身成了一只蚂蚁,在洪流中垂死挣扎,他感受到了那种悲伤、绝望、惶恐和害怕,那种感觉,和他在拔除阴毒时隐藏在疼痛感下面的东西何其相像,那时的他,真的以为他会死,偏偏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师尊,师尊呢?师尊在哪里? 那种感觉让他彷徨和无助,下意识地就想向身边抓去,他紧闭的眸子微微颤抖。 他抓住了,真的抓住了,那是一根松叶,枯黄的松叶,有了那片松叶,他的身体不再无依无靠,虽还艰难,却总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冰冷的雨水里,松叶竟是那般的温暖,就像师尊的陪伴一样。 挣扎着活下来的蚂蚁是仙吗?不,还不是,蚂蚁虽坚强,却不是触动他内心的全部,梁瑞的直觉告诉自己,他还要继续寻找。 蚂蚁活了下来,继续它的一生,可这一次,梁瑞选择了化成松叶,枯黄的松叶,在救了一只蚂蚁后,蚂蚁走了,松叶留在原地腐烂。 松叶会伤心吗?松叶该伤心吗?梁瑞从来都能察觉的出松叶的内心,不是伤心,而是欣慰,松叶救了蚂蚁的性命,却并不渴望蚂蚁留下了陪伴自己,而是希望蚂蚁能够归巢,并且让蚂蚁学会了自救的秘诀。 这一切,像极了师尊的所作所为,师尊要“赶”他下山。 他一瞬懂了,他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不愿意下山,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一直要寻找的仙就在这里。 他离仙如此之近,他如何舍得下山? 或许,从师尊第一次帮他拔毒开始,仙已经慢慢地住进了他的心里。 原来,师尊就是他心中的仙,让他仰望,如高山一般的存在。 坚实和厚重的背可以遮风挡雨,亦可用那宽厚的肩膀替他扛起苦痛,在冰冷的洪流中化成一叶扁舟载他渡过彼岸。 他忘不了师尊拖着受伤的身体带回“暖阳草”的那一天,他更忘不了那无数个夜晚的驱毒和陪伴。 他总是会问,师尊花那么大力气救他到底图什么,其实他心里早有答案,只是那份答案太重,重到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又有几针松叶跌落,落到梁瑞身上,也落在了泥土里,梁瑞从松叶里看到了师尊的影子,他能想象,这些松叶腐烂后,来年又可化成松叶继续跌落。 “师尊啊,你让我懂得了追求,懂得了生活,亦让我明白了内心真正的渴望和珍惜是什么,可是,我该拿什么来报答你呢?”师尊是他心中的仙,他又何尝不想成为师尊心中的仙。 梁瑞起身,青松观还有不少杂事等着他去安排,每天忙碌又要开始了。 他踏着脚底软绵绵的草坪,刚踏出几步,突然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唉,似乎问题越来越多了,真是头疼啊!” 第216章 摇一摇 御灵宗附近的一座山脚下,梁瑞和文虎头边走边说,继续着他们的话题。√ 文虎头回道:“你就放心吧梁师兄,俺师祖可喜欢着俺呢,跟着俺文虎头,保证能马到成功。” 梁瑞道:“那就好,哎?我说虎头啊,一会见了你师祖,要装得乖点,老人家嘛,都喜欢乖孩子。” 文虎头道:“俺晓得,俺师父早就叮嘱过了,上次见师祖时,师祖可是给了俺不少好东西呢。” 梁瑞看着前方的山峦叠翠,问道:“你说仙门就在这附近,我怎么一点影子都看不到呢?” 文虎头嘿嘿笑道:“俺第一次来时也和你一样疑惑,后来才知晓是师祖他们施展的手段,可高明着呢,挥挥手就把几座仙山给藏了起来,师兄你看这外面像不像仙境?俺先告诉你,仙山里面可比外面漂亮多了,天上飞的都是仙鸟,地上开的都是仙花,师兄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一定不会像俺上次那样,差点就走不动道,师兄待会可要撑着我点。” 梁瑞微微一愣,这附近的每座山头都云雾缭绕,美景胜画,他虽做了不少年的皇帝,可也没来过这种仙气弥漫的地方,要不是他现在会了点法术,可以利用控物术进行飞行,像这样的仙山他可爬不进来。 梁瑞尴尬道:“虎头啊,你还是搀着师兄吧,师兄怕待会闹出笑话给你丢人。” 文虎头道:“咱俩互相帮助,不过师兄也不要太担心,俺这次好歹也算有经验了。” 两人就这么搀着手,文虎头在前,梁瑞在后,沿着狭窄的山路前行。 梁瑞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拉了拉文虎头,递过去说道:“虎头,先将这个抹点在嘴上。” 文虎头疑惑,但还是停住脚步,问道:“啥?” 梁瑞笑道:“你尝尝就知道了。” 文虎头打开瓶塞,先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甜香扑鼻,口舌生津,用手指沾了点尝下,道:“蜂蜜?” 文虎头眼睛一亮,赞道:“还是师兄想得周到,等见了师祖,俺就用这个换点宝贝,俺咋就没想到带点礼物来呢。” 梁瑞觉得有点跟不上文虎头的思维,但还是叮嘱道:“你先抹点在嘴上,一会说话时记住那种味道,要是忘了就舔下嘴唇,总会有点余味。”他话语微微一顿,接着道:“剩下的再送你师祖当......当礼物。” 梁瑞觉得自己准备点蜂蜜给文虎头润润唇,已经算是很有先见之明了,可是和文虎头比起来,他还是觉得自己弱了点,尤其是把那么小的一瓶蜂蜜当礼物,他只是说说都觉得害臊。 按照虎头的说法,梁瑞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像这种蜂蜜,一两银子不知能买多少,梁瑞先前压根就没想过要带什么见面礼,毕竟,能被仙师们看中之物可不多啊,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文虎头竟准备拿这个来......,还是文虎头吃剩下的。 吃剩下的? 梁瑞一惊,连忙将文虎头手中的瓶子夺过来,文虎头正吃得高兴着呢,突然瓶子被抢,不悦道:“师兄你干啥?” 梁瑞晃了晃瓶子,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已去掉了一半,伸手就给了文虎头一个暴栗,文虎头”哎呦”一声,不解地看着梁瑞。 梁瑞气道:“你还想用这个找你师祖换些宝贝?你看看,都快被你给吃完了。” 文虎头满不在乎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师兄你放心好了,师祖是不会介意的。” 不会介意? 梁瑞一怔,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自己吃剩下的东西再......送人?梁瑞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不会介意才有鬼了。 怒道:“自己嘴馋想吃还找借口?看我回去不打你屁股。” 文虎头嘻嘻笑道:“俺都有媳妇的人了,老打屁股不合适。” 梁瑞道:“老这么不懂礼数可不行......”他白了文虎头一眼,接着道:“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 梁瑞小心地将瓶口抹干净,将塞子塞回去,交给文虎头,说道:“揣好了,等交给你师祖前记得摇一摇,不要被当面看出来。” 文虎头摸了摸脑袋道:“俺怎么就没想到呢?早知道就多吃点了,哎,师兄,你要不要来点,光我一个人吃过怪不好意思的。” 还不好意思?刚才吃的比谁都欢! 梁瑞没好气地道:“你就这么对你师祖啊,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可是白疼你了。” 文虎头道:“反正他也不会真的吃,意思意思也就行了,倒不如先便宜俺。” 梁瑞不置可否,他知道文虎头是要上演一出苦情戏,并且他还替文虎头支了一些招,但一直深究下去总是不光彩,心知肚明就行,他只是有些替文虎头的师祖默哀,为有一个这么好的徒孙而默哀。 梁瑞道:“你不打算先去拜见你师父?” 文虎头古怪道:“师祖特地叮嘱过,让俺再来拜见时务必先去找他,由他来安排俺和师父见面。” 梁瑞道:“这可真奇怪。” 文虎头道:“师兄也觉得奇怪?俺在想,师祖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文虎头抓着脑袋,突然瞪眼道:“说不定......说不定是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 梁瑞一惊,但一想又觉得不对,叮嘱道:“别瞎说,怎么的他也是你师祖。若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师父的事,拦你又有什么用?或许他是真的很疼你也不一定。” 文虎头道:“反正俺这次是要留在这里筑基,等见到师父,也就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哼,可不能是坏药。” 梁瑞听到“筑基”二字时心中一颤,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我们?” 文虎头回道:“等俺筑基成功后,学会了真正的飞天法术就回去,听师父说过,飞的快点,几日的时间也就够了。” 梁瑞对文虎头说的飞天法术心生向往,他知道,这是唯有筑基的修士方可掌握的法术,他连名字都打听好了,叫飞行术,分别包含腾云术和腾空术等几种术法。 可是,难就难在筑基啊,他可是听文虎头说起过牛凡筑基时的情形,那场面简直是九死一生。 如今的梁瑞已经明白,修仙并非如他以前天真美好般的想象,光是筑基这道坎就难倒了无数英雄汉,而如他师尊青松真人那般,修行了一生竟连练气九层大圆满都未达到,这样的修士更是多如牛毛数之不尽。 梁瑞难免担忧之色,说道:“虎头,要是筑基不成,可别勉强。” 文虎头心中一暖,道:“师兄,你就放心罢,俺师父和师祖都说过俺筑基不会有问题,何况俺还有师祖护法和师父教的应变秘诀呢。” 梁瑞摸了摸文虎头脑袋,说道:“傻小子,小心点总不会错。” 文虎头看上去莽撞,实际上有着自己的小聪明,说道:“师兄,你可要抓紧修炼,俺会找师祖打听打听,看有没有法子能让灵根不足之人也能突破到筑基。” 梁瑞笑道:“先顾好你自己,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梁瑞目光悠远,接着道:“要是这次真的能和仙门搭上线,做起仙人的生意,我和你青松师伯的修炼资源也就不用愁了。” 第217章 真仙之缘 在御灵宗的另一边,一座山峰之上,也有着一老一少两人在那说着什么,不过他们和梁瑞造访御灵宗不同,他们似要远去。 老者秃顶,八字胡,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苍老了很多,眼角褶子里的沟壑更深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另一座山峰。 入目所及,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红色尖刺植物,从虚空中穿透,倒挂蠕动于御灵宗的各个角落。 在其中的一条主干上,一名壮硕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只大红葫芦,大口大口地灌着酒,中年男子面色憔悴,而他的伤感就如同葫芦里的酒一样,仿佛永远也喝不完倒不完。 谢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每多看一眼雷壮在那颓废,他的心都会颤抖一下,索性转过身不再去看。 谢鼎朝身旁的青年问道:“夏师侄,我们走罢。” 谢鼎和夏峰的身影渐渐远去,去做他们各自认为该做的事。 ****** 在这片大6的正中有片海,名叫天河海,由南到北,无数的支流贯穿整个大6,当年的姜仲因为一次意外卷入一条支流,竟奇迹般地出现在北极冰泉内被人救起。 这片海,从来都不缺少秘密。 朱厌域的正中位置,正好有一条支流的末梢在此戛然而止,漫天的海鸟飞翔,仰望着上空的几座看不到边际的浮空大6,这里就是天周山所在,无数大大小小的宫殿式建筑错落有致,组成了整个朱厌域宫。 在一座圆塔式建筑的地宫内,一名须皆白的老者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在老者身后则是一名浓眉大眼的中年人,中年人垂手低头,似乎正在等待老者的指示。 老者缓缓睁开眼,淡淡道:“严域使传回消息了么?” 中年人回道:“还没有,似乎严域使已经出了朱厌域内,弟子用他的本命玉简施展追踪秘术,感应微弱,只能大致察觉出严域使的方位,他此刻极有可能在邪域。” 老者沉默片刻,道:“派人去找,无论那牛凡逃到天涯海角,都必须找出来,此人......必杀之。” 中年人应声领命,随后退了出去。 白老者突然眼中寒光一闪,喃喃道:“不管你是何人,想找我阴华山报仇,就必须死。” 白老者手中一阵掐诀,突然一阵阴风吹来,整个地宫内的烛火瞬间熄灭,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弟子恭迎师尊。”黑暗中传来白老者恭恭敬敬的声音。 白老者话音刚落,只见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绿芒,一阵喋喋的怪叫之声从内传来,像是凶魂恶鬼的怨哭。 绿芒将虚空撕开了一道口子,竟有无数只散恶臭的绿手从内伸出,想将外面的一切给扯进去,那道口子竟是一个由无数残肢断骸堆砌而成的通道,另一头仿佛通向幽冥地狱。 一个沙哑且冰冷的声音从通道内传出:“找我出来所为何事?” 阴华山回道:“启禀师尊,不出师尊所料,御灵宗的御灵老祖并未真正归墟,现已出世。” 沉默片刻,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了,那御灵老儿你不要去招惹,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声音微微一顿,又接着道:“等天门开启之日,就是你真仙之缘来临之时,在此之前尽量明哲保身,浩劫之际,为师也无法保证能护你周全。” 阴华山磕头道:“弟子谨记。” 那沙哑的声音又交代几句,这才随着绿芒再次一闪,整个地宫恢复如常,最为奇怪的是,周围的那些烛火并未熄灭,仿佛刚才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 牛凡却是不知,朱厌域宫就像一只匍匐于蛛网上的巨蛛一样,已经向着四面八方探出爪子,寻找着他的下落。 牛凡更加不会想到,他只是在一座宝山捡了几件宝物,已然在邪域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宋老魔爆宝的的行为并不是只影响了一处,而是多处,坑了不少修士,同样,吸引了不少垂涎欲滴之人前来。 牛凡按照龙烈的指引,在一处伸出山崖峭壁的石台上落了下来,这里有一个废弃的修士洞府,隐藏洞口的阵法年久失效,周围藤蔓苔藓密布,被牛凡清理一番,并将原先的阵法加固后,决定暂时在这里躲避一段时间。 他一来是想避开严阳伯的追杀,二来觉得捡宝捡得太轻松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担心会有人来找他要账。 洞府不大,里面只有一张石榻,但很明亮,墙壁内被镶嵌了不少能够光的阳石。 牛凡坐上石榻,将腰间的一个储物袋取下,打开。 他心意一动,有三道流光从储物袋内飞出,落在身前,分别是一匹布、一副铠甲、以及一盏青铜灯。 布为黑色,铠甲水蓝,而那盏青铜灯则有些古怪,豆粒大的灯火青色,即不闪也不跳,仿佛永久不会熄灭。 牛凡胸口的衣服一阵鼓动,“嗖”地一声,一面黑色小旗飞出,滴溜溜一转过后,黄道友苍老的身影显现,而那面小旗则被他像模像样地别在腰间。 黄道友眼露精光,约莫尺许高的身影背着手,围绕着几件宝物打转,口中则是“啧啧......”个不停。 牛凡问道:“黄伯伯,你看出什么来了?” 黄道友轻抚魂须,老神在在地道:“这些宝物好呀,贤侄你看,就拿这铠甲来说吧,伯伯我还没见过未注入法力的法宝能出这么强烈宝光的,再看看我这破旗子,我这破旗子应该是下品灵器,这铠甲不得了......不得了,少说也达到了中品灵宝的层次。” 牛凡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便又问道:“那这卷布和这盏灯又是做什么的呢?”铠甲的作用一目了然,青铜灯的作用等他待会注入法力试试,也基本能判断出来,可是那卷黑布,牛凡确实看不出来能有什么用。 那黑布虽然看上去宝光环绕,灵韵非凡,但总不能拿一卷布攻敌或者披着防御吧。 黄道友略一思索,道:“依我看呐,这盏灯怕是和我的破旗子一样,是用来攻敌的,吹吹气说不定真能烧死几个敌人,至于这匹布嘛......”他微微一顿,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小旗,接着道:“......这匹布说不定是用来炼制法宝的材料,就像我这面旗子的旗布。” 第218章 这一趴 黄道友将腰间的小旗取出,看了眼旗布中间破的一个小洞,下意识的就想将其捋平,仿佛那个洞不是破在旗子上,而是破在他的身上,颇有些心疼。★ 黄道友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说道:“贤侄,这匹布若是真的能用来炼制旗布,不如找个炼器师,将我这面旗子补了罢。” 牛凡微微一笑道:“要是真的如伯伯所说,倒是件好事。”随后又略有些惋惜地说道:“当初炼制这面鬼旗的图谱若是还在的话,我倒可以尝试炼制一下,想要找一名拥有鬼旗图谱的炼器师,且图谱的等级能令人满意的,一时半会......” 牛凡说出自己的为难,毕竟在缺少图谱的情况下,全靠自己摸索去炼制出一件能令自己满意的宝物,可没想象的那般容易,而拥有一份图谱就不同了,无论再简单的图谱,那也是无数先辈们智慧的结晶,纵使不完全按照图谱炼制,汲取精华再稍作改动,炼制成功的几率以及良品的可能都大上很多。 黄道友一瞬明白过来牛凡话语的关键,心道:“原来牛贤侄是想为我炼制出一面更好的。”内心雀跃,说道:“贤侄,等碰到了合适的机缘再来炼制也不迟,伯伯不着急。” 牛凡将那副水蓝色铠甲拿到掌心,仔细研究起来,而黄道友则是一阵心急火燎,看向那匹黑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在黄道友看来,那匹黑布已然是他的心爱之物,是他未来的家。 黄道友摸了摸手中的旗子,中间的破洞总是让他感到硌心,甚至有些嫌弃,他快步走向眼前的那匹黑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入宝光之内。 黄道友的手刚一触摸到黑布的刹那,他的心颤抖了下,那凉凉的、滑滑的感觉,让他止不住的打了个魂颤,仿佛触摸的不是一匹黑黝黝的布,而是女子洁白滑嫩的肌肤。 黄道友伸入宝光的手不仅没有受到伤害,在宝光的包裹下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舒服之感,似乎令得黄道友体表的魂光都亮上了几分,黄道友内心激动:“果真是好宝贝呀,摸一摸觉得肚子都不饿了,要是能住在里边,可美死人了。” 黄道友意识到那宝光能滋养他的魂体,和他先前的猜测不谋而合,这匹布纵使炼制不了鬼旗,最起码也是对他有大用之物,说不定......能炼制一套衣服,穿上去......满满地舒坦。 宝光对黄道友没有产生阻隔,黄道友的胆子不由得大上了几分,他纵身一跃,跳到黑色的布面上,脚下软软的感觉让他浑身哆嗦,他很久没有实实在在地体验到,这种唯有拥有肉身时才能体会到的绝妙触感。 想起腰间鬼旗那粗糙的质感他就来气,这几年摸啊摸啊,手心似乎都长出了茧子,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 黄道友深知,能让他以魂体之身产生触感的东西可不多啊,“宝贝,这是我的了,我心爱的宝贝。”黄道友灵魂沸腾,哆嗦着向着布面趴去。 这一趴,他再也不想起来了。 黄道友从布面上闻到了舒服的气息,那淡淡的馨香,让他尝到了嗅觉的味道,自从肉身被毁后,已有好几年未体验到这种感觉,黄道友身躯颤抖,想要落泪。 “活着真好。”黄道友心中微微一酸,但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他现在只想拥抱着身下的感觉,沉沉地睡过去。 那好闻的味道让他温暖,困意袭来,他的眼皮直打架,朦朦胧胧,终于关上了看向这世界的两扇沉重大门。 与此同时,牛凡已经将法力灌入手中的铠甲,那铠甲竟随着法力的注入化成点点水蓝色的精光,牛凡心意一动,那些如同精灵般的点点精光转瞬散开,将牛凡包裹在内。 “这铠甲竟有了灵性。”牛凡对于这个现很是兴奋,正如黄道友所说的那般,这件铠甲的品质不低,甚至很有可能过了中品灵宝的层次。 牛凡闭上双眼,仔细地感应着周围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随着他神识的扫过,都仿佛出欢呼和雀跃,这也就代表这件铠甲已经认他为主了,牛凡知道,若不是这件铠甲没有归属,他此刻炼化这件铠甲绝不会这么简单容易。 牛凡想控制着那些精光向自己靠拢,他的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只见那些光点竟“嗖”地一声,一闪过后,已经没入他的衣服,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他穿了件铠甲,唯有牛凡能感应到,他的身上有一层很是温暖的软甲包裹,那软甲没有重量,若不是牛凡能感应其存在,几乎能让人忽略。 牛凡正沉浸在铠甲的奇异当中,就在这时,龙烈的声音却突然从他肚子内传出:“小子,再不救那老鬼,他可要真的变死鬼了。” 牛凡一惊,刹那睁开眼睛向着旁边扫去,这一看之下,真的将他吓了一大跳。 那匹黑布之上哪还有黄道友的影子,只能依稀看见一个形似“大”字的鼓鼓之物,被一层层黑色的丝线盖得是天衣无缝。 若仔细看,那黑色的不是丝线,而是一张张细密的蛛网,覆盖在一起竟和黑布的质地很是相似。 这匹布能吃人。 牛凡想到此点一瞬骇然,问道:“老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神识一点察觉都没有?” 牛凡已经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把银色匕,灵力注入过后,刀尖寒光一闪,也就在这时,龙烈说道:“这匹布是用鬼蜮魂蛛吐出的丝制成的,能够同化魂体,你先将覆盖的蛛网割开,把那老鬼拉出来罢。” 牛凡下手不慢,银色匕划拉一下划出一道弧形,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双指点出,一夹一扯,把已经陷入昏迷的黄道友给拽了出来。 牛凡手中的匕被他一瞬掷出,将那匹黑布给击下石榻,而黄道友则是被他平放在石榻之上。 此刻黄道友体表的魂光已经黯淡到极致,显然那匹黑布吸收了他很多的魂力,要想醒来,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 牛凡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 牛凡的声音变得冰冷,道:“鬼蜮魂蛛?” 第219章 那一刀 牛凡的声音变得冰冷,道:“鬼蜮魂蛛?” 龙烈回道:“不错,这种蜘蛛专以魂魄为食,它吐的丝对魂体具有迷神作用,且只要碰到这种蛛丝,会悄无声息地生出能吸食魂体的蛛网,连神识都很难现。但这种蜘蛛比较罕见,只有在一些永夜之地且有鬼魂出没的场所才有可能见到。” 牛凡道:“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你可以阻止的。” 龙烈没想到牛凡会这么问,原本扯出一丝笑容的脸瞬间僵硬,他沉默了。 牛凡丹田内的灵液开始掀起波澜,一股无形的气旋打到龙烈的脸上,有些冷。 龙烈突然闷笑一声,问道:“他是你什么人?你的亲人?” 牛凡冷声道:“一个想与我一起活下去的人。”牛凡从黄道友身上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许他的熟人本就不多,又或许他们有着一样的不幸,这都让牛凡无法忽视要护黄道友周全的承诺。 龙烈皱眉道:“难道为了他值得和我闹翻吗?他能帮你的,老夫一样可以,他做不到的,老夫却能做到,包括......帮你报仇......” 牛凡微微一怔,他不可否认龙烈是个有心人,看出他的仇恨之火并未因为青印的死亡而熄灭,并加以利用。 龙烈继续道:“......孰轻孰重......你应该能分得很清楚,老夫希望你是个聪明人。” 牛凡的内心一瞬平静下来,丹田内的灵液也不再起伏,他的话语不再冰冷,而是改为平淡:“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离开。”牛凡从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对于这样的人,他认为连对其冷淡都没有必要。 突如其来的风平浪静让龙烈察觉出,他和牛凡之间就像是一对天涯路人,偶然的一次交集,很快就会各自匆匆,一拍两散。 龙烈很想反问一句:“我要是不走呢?”这句话一旦出口,在他看来,和死乞白赖没什么两样,心道:“我要是真和他杠上了,说不定又会像上次那样拿那种怪火烧我,毕竟还指望着他,这次就......忍了?”他不想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弄到无法收场的局面,他心里清楚,和牛凡斗下去最后输的人一定是他,他不想到时候再来死皮赖脸。 龙烈微微一笑,说道:“老夫承认,先前是动了一点小心思,想捉弄这老鬼一番的心思,老夫喜欢看别人比自己惨的模样,但老夫能向你保证,老夫绝没有要害死这老鬼的想法。” 龙烈抛出一条自身的恶趣味,将话给圆了回去,给自己一个台阶,也算是给牛凡一个罢战的理由。 牛凡心道:“他果然是一条黑到骨子里的恶龙。”那种害人的原因,牛凡是决计想不出的,即使想到了,也无法像龙烈那般冠冕堂皇地说出口。 牛凡心中的不悦缓和几分,说道:“你最好别想着再算计他,他想要的东西比你简单的多,而你,才是一个大麻烦。” 大麻烦? 龙烈怎么听都觉得这三个字有些硌耳,而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不知道我能给你带来多少好处吗?”龙烈想着,只要牛凡肯听他的话,傍上了他这位仙帝,可以说从此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龙烈纳闷:“这小子怎么一点感激的心思都没有?生了一副铁石的心肠?” 但龙烈还是从牛凡的话语中明白过来,捕捉到了一丝关键,龙烈心道:“难道他并不稀罕这些?”龙烈意识到牛凡想要的东西或许很简单。 龙烈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你不想修为突飞猛进么?”牛凡回道:“想。” “你不想要宝物财富么?”“想。”“你不想受人尊崇么?”“想。”“你不想成仙证道么?”“想。”...... 龙烈一口气问了很多,而牛凡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面对龙烈抛出的那些条件,又或者这本就是对他自身的诱惑,牛凡毫不犹豫地回答出内心真实所想。 龙烈奇道:“这就怪了,看起来你和老夫并没有什么两样。”龙烈知道,从牛凡说出他是“大麻烦”时,便是想和他开诚布公,要和他摊牌了。 牛凡对龙烈拿他做比较不置可否,龙烈略一思索,追问道:“若是拿这老鬼的性命去换这些东西,你愿意吗?” 牛凡上下打量着龙烈,反问道:“如果我回答愿意,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开心吗? 龙烈努力寻找着一个能让他开心的理由,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这条算不算? 算! 若那人是被自己坑死、害死,似乎挺能令人热血沸腾,能让自己兴奋。 这种感觉有多少岁月没有享受到了啊!久远到快要被自己遗忘。 龙烈沉湎于那种记忆,从高高在上走到那些操控着鞭子、刀子以及各种刑具的酷吏身边,辱骂声、惨叫声、求饶声,每一种声音都让他兴奋,他享受那种操控一切的感觉,纵使是辱骂,在死亡面前依旧会显得苍白无力。 但那终究是曾经,他从没想过他也会挨那一刀,逍遥的一刀,随着那一刀,仙灵大6破碎,而他的高高在上也跟着破碎,一切,恍如一场春梦。 “我开心吗?”龙烈反复地问着自己,可他始终找不到一个能真正令他心灵悸动的理由。 他有些迷惑,甚至是迷惘,他不禁抬起头看着牛凡,想从牛凡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他在看什么呢?”龙烈看到牛凡的目光正顺着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向下巡弋,似乎每一寸每个角落都不愿放过,就像是在看一件了不得的宝贝一样,想将构成他的所有的纹理和部件都一一牢记,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毛都不愿忽略。 这种目光让龙烈察觉到一丝熟悉,却又陌生的很,因为眼前的牛凡让他陌生。 龙烈终于记起那种熟悉之感从何而来,当年,逍遥仙人看他之时,也是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随后给出了个鄙视的神色,当然,龙烈不会认为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逍遥仙人,这是两种有那么一丝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人。 牛凡的目光让龙烈很不舒服,甚至是有些害怕,龙烈认为这种近似错觉的感觉有些荒谬,可那一道道目光,分明就像一把把寒气逼人的刀子,在一寸一寸地从他的血肉上擦着毛囊而过。 龙烈内心苦笑:“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可当年那一刀......那一刀......唉,老夫绝不愿再挨那一刀!” 第220章 早有预谋 龙烈被牛凡的目光看得不自在,问道:“如果老夫承认很希望看到你能够以小换大,将来是不是有一天,你会将老夫也卖掉,卖出一个好价钱?” 牛凡微微一愣,看向龙烈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屑起来,就是这么刹那的停顿,让龙烈的嘴角抽了抽,对刚才说出的话有些后悔了。 牛凡说道:“现在有人要你,尽管拿走,我可以......我可以......倒贴。”牛凡显然觉得为这条恶龙倒贴有些亏,但他真的很渴望恶龙离他远远的,不得不咬着牙表一表自己的决心。 龙烈能够感受的出牛凡牛凡所说的话不是作伪,心里有些失落:“竟然被一个一无是处的老鬼给比下去。”但嘴上多少还有些倔犟:“你刚才分明说你想要那些东西,少了老夫你不一定得的到,这样吧,你让那老鬼以后听我指挥,我也就有理由连他一起帮,至少不会像这次一样装作视而不见。” 牛凡想了想,道:“但愿你能说到做到,我要提醒你,害他和害我没什么分别。”牛凡知道龙烈目前没法真正离开自己,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和黄道友才是一路人,而龙烈显然还不是。牛凡不能容忍身边有这么一个心怀叵测之人存在,一时半会又无法摆脱,可该有的警告他是会说的,吃了闷亏不记仇从来不是牛凡的性子。 龙烈的面上终于挂上了一丝微笑,笑得有些牵强,他的笑容和他的如同钢铁般冷峻的脸不搭,从来都没有好看过。 龙烈将嘴角挤出几道褶子,说道:“看来老夫以后若想看到好脸色,得把他也当成小祖宗般供着。”若论起年龄,黄道友在他面前连颗小蝌蚪都称不上。 牛凡道:“能出来说话吗,这样让人很不舒服。” 龙烈闷声道:“可老夫高兴的很,还以为你真的油盐不进,防的是滴水不漏,总算又让老夫抓住了一条你讨厌的事......” 龙烈话音顿了顿,牛凡却感觉嗓子里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让他难受,他从没见过一个人以恶心人为乐,专门抓那些让人讨厌的小辫子。 “这恶龙真惹人厌。”牛凡觉得自己讨厌龙烈是有根据的,但他还不想说出厌恶龙烈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龙烈接着说道:“......但老夫还是决定遂了你的意,老夫先向你打个招呼,也是唯一的一次,老夫以后想出来就出来,你还欠老夫半年多的居住权,是完全自主的权利。” 龙烈大笑着一步踏出,而牛凡则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在龙烈出来的瞬间,牛凡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吸走,他一瞬出现了恍惚。 “到底被吸走了什么?那种感觉,似乎少了很多种东西。”牛凡努力回忆着刚才刹那间生的事,同时逐一地在体内检查着那种感觉,被吸走的种类不少,量却不多,身体内的一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还是被他察觉出了些许端倪。 牛凡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龙烈却是像模像样地坐到了牛凡的对面,见牛凡摸着头皱着眉,龙烈“哼哼”地低笑几声,道:“看出来了么?老夫其实算是个活着的死人,没有未来,自然活不到下一刻,这里不是御灵宗,不是虚空鼎内,没有逆生大阵,不躲在你的体内,老夫就需要像个活人一样,需要生机,需要寿元,需要人活着所需要的一切才能存在。”龙烈此刻化身人形,很自然地用“人”这个字来形容自己,这是任何生命都应该学会的伪装规则,无论人变成妖,或妖变成人,总会想着适应新的身份,否则变化就变得毫无意义。 牛凡听完龙烈的话,整个人变得更加不好了,脸上都少了一丝血色。龙烈说得很是直白,他和龙烈之间的关系,有点像是一个垂死之人对一个年轻力壮之人说:“哎,我要死了,你的命分我一半吧。”奇迹的是那个年轻人还答应了,且真的能将命分出去一半。 好歹那个垂死之人还问了一声,可龙烈的做法却类似于:“你伤心去吧,老夫还能看着你伤心,这些都是别人的安排,不关老夫的事,也别怪老夫没有事先告诉你,现在知道也不晚,你别忘了,你还欠老夫几个月的债呢,老夫想要的时候你就得还。” 牛凡都快被气炸了,可他还是倾向于希望龙烈能出来,毕竟肚子里有个老头隔三差五地说两句话,总让他觉得有哪里不和谐,最为关键的是,他可是个有对象的人了,若是无法避开旁人,隔肚有耳,似乎什么都变了味。 牛凡一想到龙烈早知道此事,尤其是龙烈隐藏事实,在牛凡不知情的情况下骗去几个月的生命,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你早有预谋。” 牛凡还是低估了龙烈,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妖怪,自然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厚度,那饱经风霜刀刻的古铜色面墙,厚得令人指。 龙烈笑道:“能成为老夫的宿主是你的荣幸,多少人梦寐以求都不可得。” 这人......不......恶龙...... 太看得起自己,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无耻至极! 牛凡的嘴唇青,指着龙烈的手都哆嗦了,“你......你......”牛凡突然现,无论怎么指责这恶龙,对方怕都会欣然接受。 和这样的恶龙没法讲道理! “该怎么对付他?先要些好处么?”牛凡念头一转,对付这样的恶龙他虽没有经验,本着搜刮一分就是赚的想法,他打算先压榨一番再说。 既然是两只不能分开的蚂蚱,牛凡决定,往后一定要将龙烈往死里使唤。 牛凡有了将龙烈当成高级劳力的想法,也就不那么生气了,说道:“你先将他救醒,我们再好好谈谈。” 两人若是无法一条心,对谁都不利。 龙烈明白这个道理,可龙烈不想被牛凡吃得死死的,他有自己的算盘。 龙烈道:“不着急,老夫现在想先确认一点,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老夫?你要老实回答,这代表着你的诚意。” 第221章 老夫怕你 龙烈道:“不着急,老夫现在想先确认一点,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老夫?你要老实回答,这代表着你的诚意。” 牛凡对龙烈的厌恶实在是没法掩饰,被看出来,牛凡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牛凡鄙夷地看了龙烈一眼,撇了撇嘴道:“对着你,每天只能看到一种颜色,换了是你,你说讨不讨厌?” 龙烈很是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道:“你是讨厌老夫黑?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讨厌颜色。” 牛凡故作诧异道:“没想到你对你自己很了解。”他微微一顿,眼神一冷盯着龙烈:“你不该这么没有原则,我们并不情愿被你暗中操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牛凡是被龙烈惹红了眼,否则也不会将话说到这份上,说到底,还是因为龙烈触碰了他的底线。 龙烈在对付黄道友这件事情上面,根本就是一次试探,只是龙烈也没有想到牛凡会反弹的这么厉害,差点局面失控收不了场。 牛凡却不得不往死里逼,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正因为牛凡察觉到龙烈做人没有什么原则,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疯马,牛凡才不得不狠下决心掐灭龙烈心中燃烧起的野心,纵使这么做很危险,牛凡仍旧不得不这么做。 龙烈笑了,牛凡没有说谎,这点让他很开心,连说话都轻松了几分:“老夫其实很羡慕那老鬼敢把命交给你,但老夫却不敢,老夫能够想象的出,一旦把命交给你,等你使唤完了老夫,见老夫没什么用处了,拿手那么轻轻一捏,就能捏死老夫。” 牛凡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有时候我就在想,把你捏在手心里会是什么奇妙感觉,你还真像我肚子里的虫子啊,不对,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虫子。” 龙烈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他那样说无非是想看看牛凡的反应,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被牛凡说出来,他还怎么笑得出来呢。 龙烈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头疼,略带责怪却又有些轻柔的口吻说道:“小子,你就不知道怎么骗人?你要是真的能骗过老夫,让老夫活在你用谎言编制的梦里,哪怕真的有一天大祸临头,老夫也就认了。” 牛凡有些受不了龙烈这样无休无止的试探,心道:“这老家伙,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会真的相信,倒是真应该佩服他背后的那位异人,能把这种人唬得团团转。”牛凡通过龙烈以前说过的话,多少能捕捉到一些给龙烈“指点迷津”之人的信息。 牛凡面对龙烈那满含希冀的目光,渴望从牛凡的目中看到一丝丝的心软,牛凡不得不败下阵来,龙烈那目不转睛的模样,分明是在向牛凡传达着那双龙目背后的心酸,牛凡觉得这种人真的没什么药可救了。 这种人内心太复杂,可情感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牛凡尽量压低声音说道:“你话可真多。”牛凡说完将目光从龙烈身上移开,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让龙烈获得了一丝胜利的喜悦。 龙烈笑道:“老夫以前话少得可怜,可老夫现在不得不这样做,老夫也说句实话,老夫真的有些怕你,所以不得不多说些话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牛凡奇道:“你怕我什么?” 龙烈做出一副要掏心掏肺的样子,道:“你不觉得你很像老夫,至少在某些方面很像,嗯,让老夫想想,你似乎......很像老夫年轻时的样子,很像,真的很像,所以,严格来说,老夫怕的不一定是你,而是年轻时的自己。” 牛凡被龙烈的一番话弄得是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龙烈上下打量他的目光,煞有介事的样子,差点就让牛凡当真了。 牛凡嗤笑一声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年轻时的你,更应该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龙烈轻叹口气,道:“和你斗总会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这并不代表老夫认怂,只是你占了老夫年轻时的便宜罢了。” 这认怂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牛凡目露担忧之色,道:“我倒是怕你失去斗志,再一时想不开,拉着我一起去陪葬,这样我可就亏了。” 龙烈看到牛凡不仅表现出一丝害怕,更是有着一抹心痛,仿佛真的吃了很大亏似的,龙烈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瞬间凝固。 龙烈换上了一副愠怒的嘴脸,道:“好小子,你演,继续给我演。”龙烈一摆衣袖,一个剑指指向牛凡,手指哆嗦了几下,不忘身躯也跟着微微颤抖,接着道:“你就不能有一丝同情心吗?哼,罢了罢了,咱俩算扯平,谁也不吃亏行了吧?你不要再气老夫了。” 龙烈说完,用手摸了摸起伏的胸口,顺顺心,理理气。 牛凡看着这一幕幕,有些目瞪口呆,暗暗咂舌,更是有了一丝明悟,等到龙烈的气息稳定下来,牛凡不自觉地缓缓说道:“论说真心话,我不如你,远矣!” 龙烈看着牛凡说话时那无辜甚至是有一丝纯洁的模样,险些就要将手摸向后背,拍上自己一掌,喷出一口老血,唯有如此才能斗个半斤八两,他终究是忍住,没有狠心对自己下手,认为这样有些不值当。 龙烈现今天自己叹息的有点多,但他还是决定再叹息一声,道:“老夫认输。”随着他这句话出头,转眼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挺直了腰杆,眼中更是精光直冒,认真地道:“老夫突然现开始欣赏你了,甚至有了一丝喜欢。” 牛凡被龙烈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难道他良心现?”牛凡刚冒出这个念头,便在心中摇了摇头,迅掐灭。 牛凡正欲开口一探究竟,却被龙烈一声重重的叹息抢断,那一声叹息来的时机,分明是恰到好处,早有算计,尤其是那声叹息里蕴含了一种奇异之力,似能蛊惑心神,在猝不及防之下,牛凡觉得胸口一闷,如遭猛锤。 牛凡从那声叹息里感受到了一股沧桑,而更多的则是浓郁到极致的可惜之意。 牛凡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暗骂:“这老家伙真不是个东西,明着斗不过就用这种暗招。”牛凡明白,这种抢占先机的招数,一招落后,后面可就被动了。 让牛凡有些不忿的是,龙烈仗着修为上的手段强横,对他进行心神攻击。 第222章 毫无节操 龙烈见牛凡吃了暗亏,心中畅快:“想让老夫屈服可没那么容易,老夫不信治不了你。”嘴上却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老夫是真的开始喜欢你,老夫都后悔自己投的不是女儿身,否则老夫一定将你弄到手,夜夜替你g,这样的话,老夫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至少不用担心你会真的害我。” 仙人奶奶! 牛凡险些爆出粗口,差点郁闷到吐出血来。 尤其是先前胸口遭受的那一记暗招,本就气血翻滚,再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语,牛凡真的感觉一口恶血已经涌上喉头,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人至贱则无敌! 牛凡第一次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但让牛凡真正在意的是,他以为已经将龙烈的怪异之处摸出了七七八八,此刻他才了解,他还是小看了龙烈。 此人可以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毫无节操! 牛凡丝毫不怀疑龙烈的说到做到,而龙烈那段话的真正用意也在于此,暗含警告,龙烈的意思很明显,为了自身的利益,龙烈会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出卖自己的**。 牛凡觉得不能再挑战龙烈的神经了,不得不妥协,相比于吃了一个小小的闷亏...... 天知道龙烈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 说不定龙烈真的摇身一变,变成一名女子,稀里糊涂地就把他给办了。 那时可就欲哭无泪了。 这种人......那就是......老神经,这种人......决不能给他可乘之机。 光是想想都不可以,必须扼杀任何苗头于摇篮。 牛凡心中骂到:“你个老黄瓜......”说道:“说吧,我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牛凡开门见山,龙烈说的虽无耻了点,但同样也代表龙烈愿意付出的代价,且已达到了极致。 一个老头连色相都愿意牺牲......除了要他命......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龙烈微微一愣,他看出牛凡似乎对他更加厌恶,似要划清界限,向后挪了几屁股,那眼神也是“你别过来,别靠近我。”的样子。 可龙烈还是听到了他想要听的话。 龙烈疑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目光上下扫视着牛凡。 牛凡被盯得心中恶寒:“你个老夜壶,想占小爷便宜,没门。”又向后挪了几屁股,这才说道:“价钱好商量,你总要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龙烈笑道:“小滑头,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牛凡摸了摸脑袋,道:“可事先说好了,你要是自己偷懒,别怪旁人没出力。” 牛凡的意思很简单,好处不能少,龙烈自己的事要自己上心,他顶多是顺着风推上一把,办砸了也只能怪龙烈自己,不能怨他。 以龙烈多疑的性子,牛凡若不表现得实际一点,龙烈也不敢相信。 龙烈微微点头,道:“在这之前,老夫要先告诉你一些事情,或许你会很感兴趣。” 牛凡知道龙烈这是要给好处了,和这种人打交道其实挺愉快,有时候他们比你想的周到,挺会做人,懂得怎么收买人心。 龙烈拥有的经验,又或者是一些隐秘,都可以称之为好处,尤其是能让牛凡感兴趣的,一定会价值不菲。 牛凡支起耳朵道:“洗耳恭听。” 龙烈脸上时刻保持着微笑,他也喜欢牛凡这样的聆听者,懂得什么东西珍贵,这也是龙烈的骄傲所在,能被人把自身当成宝物,而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足可自傲。 龙烈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轮回吗?”牛凡摇了摇头,龙烈接着道:“是了,轮回大道又有几个人能说得清楚,不过老夫要和你说的并不是这种连老夫也无法参透的道,老夫要和你说的是人,人的生老病死,人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牛凡目光一闪,道:“你是想说人道轮回?又或者说想告诉我生灵是如何投胎转世?” 龙烈抬头看向石洞顶部,目光游弋,道:“在这片天外,有座山,此山名为水苍,山脚下有着幽冥黄泉与轮回天河,黄泉在下,天河在上,而在中间则是有着一面幡,此幡名为镇魂,那里便是转生之地。” 龙烈话语停顿,看向牛凡,两人目光刹那对接,牛凡道:“从你的眼中,我能看出那里应该很远很远,不过我能想象的出,那里应该很美,山上住着善良和美丽的精灵,天是那么的明亮,水是那么的清澈,阳光永远是那么的暖和,每个旅途劳累的人,到了那里都会受到盛情的款待,无论生前做过什么错事,在那里都能得到原谅,那里的主人一定是个伟大的母亲,每个新的生命都能听到她的赞歌。” 牛凡的眼神清澈而明亮,但在说完后,终归还是逐渐黯淡下来,毕竟,儿时的梦终归不能当真,理智告诉他,龙烈说到那个地方,不会毫无目的,牛凡只是想在幻想破碎前,亲口将它说出来而已。 龙烈苦笑一声,道:“不是老夫想打击你,老夫只能告诉你,那里的主人是个老不休,一个不近人情的糟老头子。” 牛凡笑道:“你不用那么较真,最糟的我都见过了,也不在乎将来会多见一个,不过你和我说起那里,该不会你的仇人就是他吧?” 龙烈挖苦道:“老夫真要跟了你,恐怕连个妾室都排不上。”牛凡吓了一跳,连忙打住道:“难道你是看上了别人老婆,被他害了?” 龙烈哈哈笑道:“你的话要是被幽冥那糟老头听到,一定现在就捉了你,上刀山下油锅。” 牛凡道:“我可是为了你打抱不平,你要是真的偷了别人老婆,打死活该。” 龙烈摸了摸鼻子,道:“说正事,你阿爸被人害了?” 牛凡闻言心中一颤,有些复杂地看着龙烈,道:“我问你个事,你知道度厄之劫和无边苦海两位妖尊在哪吗?” 牛凡从对青印搜魂的记忆里,看到了血玉葫芦爆炸后所生的一切,但有关天空出现的那两双眼睛,青印所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这两位妖尊行踪不定,喜以苦厄之人魂魄为食。 牛凡断定,父亲的天地二魂,已被这两位妖尊吸走了。 牛凡先前一直未向龙烈问,事关父亲,他不得不谨慎,而在杀青印时,他不惜暴露和朱厌域宫当年那些人之间的杀身之仇,就是存了让龙烈知晓的心思,好给龙烈一个放心的理由。 而这一刻,他终于等到了。 第223章 渴望 牛凡一直想要寻找父亲的另外两魂,三魂不全,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让他意外的是,通过对青印的搜魂竟然找到了线索。81中文网 龙烈有些诧异地看着牛凡,说道:“怎么?你阿爸的魂魄被他们带走了?” 牛凡点头,心中酸楚不已,可他的目光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定过。 龙烈沉默片刻,突然笑道:“小子,事情和老夫预想的不同,不过这相比于最坏的情况或许不算太坏,老夫先前想和你说的,你还是有必要听一听。” 牛凡对龙烈这不合时宜的笑有些生气,但龙烈话语里的意思还是成功地吸引了他。 龙烈接着说道:“水苍山的转生被称为小轮回,而天地之间还有另一种轮回,比如落叶归根,比如弱肉强食,又或者是这样......“龙烈扬起的双掌出现了一簇火苗和一个水团,被龙烈缓缓按到一起,火苗逐渐熄灭,水团渐渐缩小,化成一片水雾飘到石室的顶端,龙烈抬头看着雾气,说道:“这种被称之为大轮回,或许也只是轮回的一部分,这水雾说不定哪天又会变成雨水,只是刚才的火苗却不见了踪迹。” 龙烈说完,伸出右手食指,头顶岩壁上的一滴露珠,刚好落在指尖之上。 牛凡有所领悟,说道:“你是想说生命经过轮回过后,可能不再是生命,有可能变成石头,也有可能由人变马,又或者只是某一颗大树的养分。” 龙烈目光如电,道:“在真正的轮回面前,万物为刍狗,人的魂魄也不例外,这也是在仙界未破碎前,无数修士想成为仙灵之体的原因所在。” “仙灵之体?”牛凡好奇地问道。 龙烈有些得意,道:“也就和修士结出元婴类似,当初的仙界又被称为仙灵大6,那里仙气浓郁,每个由天地孕育的生灵魂魄都比外面星辰上诞生的生灵强大,纵使没有水苍山的轮回天河,拥有仙灵之体的生灵也可自行转生,不坠大道轮回。” 牛凡虽还不知道仙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又为何会破碎,但对生灵的轮回方式总算是明白不少。 说白了就是普通人的魂魄要赶着去水苍山投胎,而拥有仙灵之体的天地宠儿则多了一个选择,投骡子或是变马,拥有很大的自由性。 牛凡道:“若是水苍山的轮回被毁,魂魄岂不是无法投胎?” 龙烈回道:“确实如此,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幽冥那糟老头只要没死,他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是真的一命呜呼了,也会有人顶替他的位置,喜欢多管闲事的闲人不会少。” 牛凡有些疑惑,问道:“轮回可以重塑?那么水苍山是原本就有还是?” 龙烈道:“只是小轮回罢了,能做到此点之人不在少数,不过水苍山却有些特殊,因为它和仙灵大6是同一个人以大神通创造的。” 牛凡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人创造一片大6?且那片大6还被称为仙界?道:“难道他就是你口中不愿提起名字的那位前辈?” 龙烈摇了摇头,道:“此人道号青牛,他并不是这个世界内原本的修士,又或者说,他来到这个世界时,这里还是一片蛮荒,他是这个世界内第一个传道之人,以他的功德,应被称为道祖。” 牛凡道:“这样的人不应该寂寂无名,为何我一点记录都未见过?他现在又在何处?” 龙烈笑道:“你也太瞧得起老夫了,青牛道人对于我来说,都相当于是一个传说,你又怎么可能听说过他,据传,青牛道人在初始一战时就失踪了,也有人说青牛道人已经陨落,而镇守仙灵大6的七座山,便是他的七魄所化。” 龙烈的话音顿了顿,想从牛凡的脸上看出点反应,却现没有丝毫反应,只能看出牛凡的兴致似乎并不高,牛凡见龙烈停止不讲,应和一声:“你说,我听。” 龙烈道:“老夫并不太会讲故事,这样罢,老夫就直接告诉你结果好了,这个世界一共生了两次生死攸关的战争,第一次被称为初始之战,第二次被称为太古之战,两次都是因为外来世界的入侵所致,而青牛道人很有可能在初始之战时便已陨落,不过年代太过久远,就连身为一方仙帝的老夫都知之不详。” 牛凡笑道:“仙帝是个什么官?你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层次?你该不会说了一大堆故事,就是想在我这个小小的修士面前显摆一番吧?” 不得不说,龙烈确实有想要显摆一下的意思,牛凡区区一个连仙灵都称不上的修士,竟然让他这位在仙界都是帝皇般的人物像哄小孩一般的讲故事,还表现出一副不怎么爱听的样子,多少让龙烈心里有些失落。 他可是在给牛凡普及常识。 他本就话少,想将故事讲得动听,可谓是劳心劳力。 结果他却现,他真的不会讲故事,他不得不再多花点心思,比如在身份上显摆一下。 吸引一下牛凡的眼球,也顺便树立一下他高不可攀的形象。 绕了那么一大圈,已经足够委婉了,可是眼前这小子,怎么就那么会挑刺呢! 说话也刻薄的很,你听听......什么叫显摆一番......老夫还用得着显摆么? 这小子......要是送进学堂......绝对气死老夫子! 龙烈眼睛微微泛红,那是被牛凡......这个坏孩子,憋出的内伤,说道:“好了,好了,老夫现在就告诉你想听到的答案,听好啰!你所在的这片天地根本就没有轮回,或者说是只有大轮回,死了的人注定要灰飞烟灭,你阿爸被两位妖尊带走,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想要从那两位妖尊那里要到人,比登天还难。”龙烈一口气说完,觉得好受了许多。 洞顶上一滴露珠滴落,落到石板上,“啪嗒”一声,安静,寂静。 龙烈这才现,牛凡已经怔在了当场。 牛凡仍在消化龙烈说的内容,这龙烈要么说不到点子上,一说到点子上就要人命,这才是牛凡一直渴望知道的事情啊! 第224章 弱点 龙烈见牛凡愣,知晓刚才那番话对牛凡起了作用,这正是龙烈希望看到的,唯有如此,龙烈才敢真正地把自己的老命押到牛凡身上。81Δ中文Δ网龙烈暗道:“小子,老夫只要将你的这条弱点利用好,就不信你还不乖乖地听......” 也就在这时,突然地,牛凡扑了过来,龙烈只觉得衣襟一紧,身子微微一轻,被牛凡伸过来的两只手将他衣领揪了起来。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牛凡揪着龙烈不放的双手在抖动,眼珠瞪得滚圆,却一眨不眨,等着龙烈说话。 龙烈生气了,是真的很生气,他对牛凡的举动没有防备,也不屑于防备,可不曾想牛凡真的敢揪他,屁股底下毫不着力,是真的被提拉了起来。 龙烈从刹那的错愕,变成怒意毕现,若是可以的话,他真的想一巴掌拍死牛凡,“放手!”龙烈怒喝一声。 牛凡只是一时的冲动,随着龙烈双眼突然变得似能喷出火来时,牛凡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妥,就在龙烈怒喝的瞬间,牛凡便已放开龙烈,尴尬笑道:“我是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牛凡不忘帮龙烈理了理衣襟,龙烈原本是真的想一通火的,可他此时毕竟比牛凡冷静的多,见牛凡主动圆场子,不好作,又见牛凡将他扯乱的衣服给理整齐,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滋生,龙烈心道:“我这是怎么了,自从摊上这小子,怎么就变得善妒起来。”龙烈清楚地知道他刚才是有些妒忌了,就像妒忌黄道友那样,想给牛凡找些麻烦。 龙烈毕竟心思深沉,喜怒不会真的溢于言表,且他更加明白要如何和牛凡相处,再怎么气不过,也只会刹那显现,更多的却是伪装,他幽幽地白了牛凡一眼,气道:“没大没小的!” 牛凡道:“前辈教训的是。” 龙烈冷哼一声道:“老夫可没这么不懂规矩的晚辈,别假惺惺的说是要帮老夫,不过你要真的想救你阿爸,就必须变强,强到能将你阿爸的魂魄抢回来。” 牛凡眼珠一转道:“前辈,晚辈想变强是一定的,但晚辈也是真心想帮您,要是让晚辈知道您的仇人长啥样,一定帮您一起揍他。”牛凡言语变得恭敬了不少,他知道,要想和龙烈交锋不吃亏,该有的强硬不可少,同样,适当的示弱也不可少。 可是,让牛凡暗暗警惕的是,龙烈的气势也渐渐地弱了下来。 龙烈带着余气未消,道:“可别,老夫可没什么仇人,是老夫自己修为不到家,被人收拾了,可没那个脸找上门去,还有,别一口一个前辈,听得瘆的慌,老夫也当不起。” 龙烈说的一半是气话,另一半则是小心地防范着牛凡,怕牛凡给他下套,可没想到的是,牛凡竟然当真了。 牛凡道:“那好,老龙,一切都听你的,你没仇人自然是再好不过,这样我也好安心修炼,不用担心被人追杀。” 牛凡说得很诚挚,做出了一副以龙烈马是瞻的样子,可龙烈心里却突然“咯噔”了一下,像是有根钉子早心肝尖上划过,龙烈小声问道:“你刚才说要真心帮助老夫一事?” 牛凡微笑道:“等我有实力了,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心道:“让你在那摆谱,还藏着掖着,也不怕憋出病来,看小爷如何给你机会,先给你来一出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龙烈觉得碰到了一枚软钉子,隐隐有些后悔刚才太过小心谨慎,没有趁热打铁,没有在刚才顺着牛凡给出的台阶爬下来时逼迫牛凡一番,可是牛凡一定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可能。 牛凡接着道:“老龙,先将他救醒吧。” 龙烈顺着牛凡的目光看向黄道友,龙烈眼中满含幽怨,心道:“这混账坏小子,下套的时候就叫前辈,现在就一口一个老龙,这吃干抹净再冷不防地脱身走人的伎俩,老夫也会,哼,你也别得意,老夫是成心让着你,下次再好好收拾你。” 龙烈没有从牛凡这里捞到实质性的好处,却并非一无所获,牛凡给出的承诺虽模棱两可,但好歹也暗示出了暂时将龙烈当成自己人,还说了一切都听他的。 只是这句话貌似味道有些不对。 龙烈何其精明,一瞬明了,这分明是要拿他来当挡箭牌啊,不对,是遮风挡雨。 谁让你是头头! 能力大就得多干活,咳咳,救人的活也归你了。 龙烈已没有了再谈话的兴致,事实也是如此,见牛凡又在继续研究穿在身上的铠甲,魂飞物内,龙烈便知道,想一举拿下牛凡这块铁石心肠的硬石头,是不可能的了。 龙烈摇了摇头,想到:“你这是故意让老夫把心头的话给憋回去,想把老夫憋出内伤啊!不过......老夫也确实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你开口,生在老夫身上的事,现在想想,似乎有些复杂......唉,但愿是老夫多心了吧。况且......现在即使说了,你也未必会把老夫当回事吧,罢了罢了,不想了,和你这小混蛋斗,心累,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龙烈按了按牛凡的肩头,牛凡瞬间脸色难看起来,整个人又不好了,牛凡现,随着龙烈这一按,有不少法力被抽走,牛凡道:“老龙,你这是?” 龙烈道:“老夫现在想用点法力,都得向你这小子借。” 牛凡郁闷,这哪里是借?这和抢差不多,他根本阻止不了,想必龙烈先前出的水团和火团,是早已经偷走的法力,牛凡觉得,龙烈想用法力,根本就不需要按他一按,从他丹田内的黑色印记就可以抽走,之所以如此做,怕只是想打个招呼,想通这点,牛凡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不禁多看了龙烈一眼,心道:“这老龙似乎没想象的那般坏。” 龙烈单手一招,指尖出现了一条细长的青色光鞭,“啪”地一声抽下,要多狠有多狠,要多有力就有多有力,猝不及防之下,看得牛凡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一抽,龙烈在牛凡心中刚刚由黑开始褪色的形象,瞬间崩塌了。 “哎呦”一声,黄道友的魂体直愣愣地挺起,高声叫唤:“谁,谁打我?” 第225章 魂灯 黄道友四处一瞧,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吓了他一个哆嗦,龙烈那张冷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黄道友魂光有些惨白,惧怕地说道:“龙......龙前辈?” 黄道友看到龙烈指尖的那根青鞭“嗖”地一声收回,他险些一个踉跄,哪里还管什么龙前辈虎前辈,“呼”地一声后退,迅躲到牛凡背后,这才敢哆哆嗦嗦地探出脑袋。81中文网 黄道友没想到哇,龙烈这厮竟然从牛凡的身体里出来了,否则,借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从鬼旗里露出半个头。 龙烈见黄道友躲着他,面色一黑,冷冷道:“小鬼,你躲什么躲?”黄道友面相比龙烈老很多,龙烈背着黄道友可以骂一声老鬼,可当着黄道友的面,龙烈自然还是得按实际的来,不会把自己做小了。 黄道友战战兢兢道:“前......前辈,小可......小可不是躲您,您老威风八面,小可......小可在您面前实在是招架不住啊,小可现......现在头还有些晕乎乎的,见到您老......小......小可浑......浑身都没了力气,现......现在腿肚子还......还在打颤。” 黄道友也够老实的,见到前辈高人也确实是胆小了些,刚才那一番话,把龙烈和牛凡都给逗乐了,这哪里是腿肚子在打颤,分明是舌头在打颤。 黄道友到现在还没觉自己的魂光黯淡了许多,牛凡自然知晓黄道友说浑身没力和先前黑布吸走他许多魂力有关,否则黄道友也不会自己把自己吓到,表现得如此不堪。 牛凡道:“老龙,以后都在一起结伙吃饭,可不许吓唬人。”龙烈虽没有刻意吓唬黄道友,但刚才那鞭子下手也确实够重的,牛凡之所以如此说,主要还是为了暗中提醒龙烈,让龙烈遵守先前的承诺。 黄道友总算感受到了石室内还算和谐的气氛,抖如筛糠的身子安定了几分,他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先前他明明在睡觉啊,怎么就挪了地......挨了鞭子呢?还未等黄道友理出个头绪,龙烈便率先替黄道友解惑了。 龙烈忍着一丝笑意,脸上依旧冷如冰霜,冷哼一声道:“要不是老夫救你,你现在早已被那匹黑布给吸个干干净净,哪还有命在这里蹦跶?见了老夫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还躲着老夫,看看你这衰样,难不成老夫还能吃了你?” 黄道友内心叫屈:“天杀的,可不就是担心被你吃掉,以你那非人的体型,连骨头都不带吐的。”黄道友看了看牛凡的眼色,见牛凡没有否定,黄道友终究还是信了龙烈的话。 牛凡对龙烈救黄道友一事上没有多说什么,龙烈还算信守承诺,已经开始恩威并施拉拢黄道友了,只是......让牛凡没有想到的是,龙烈收小弟的手段真不含糊,才盏茶不到的工夫,黄道友已经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攻城掠寨的本事也太...... 黄道友缴械投降的度更是太...... 牛凡看着有些不争气的黄道友在那:“前辈,可多亏了您......”,“前辈,要不是您,我的小命可就玩完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前辈,没有您,也就没有了我,您的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前辈......” 黄道友一口一个前辈,亲热无比,那说出去的内容更是没羞没臊,牛凡只是听听都感觉耳根子红了一大片,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接下来的生的事更是让牛凡不忍直视了,捶腿,揉肩,捏背......还能多来几种花样么? 牛凡内心感慨......黄道友沦落了......怒其不争啊! 龙烈则是对黄道友尽情地使唤,连称呼都迅生了改变,从“小鬼”到“小家伙”再到“天纵啊!”,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呐! 牛凡遭到了冷落,这处洞府已然沦为两个老头的二人世界,牛凡几次想问些事情,却生生被龙烈打断,就是不让说话。 牛凡知道这是龙烈的睚眦报复,不过牛凡也没当回事,只是在心里替黄道友默哀,看这势头,即使黄道友被龙烈卖了,怕还会高兴地替龙烈数钱。 牛凡见二人在那你侬我侬,托付终身,至死不渝,实在是没有兴致见证一对奸情,索性向着洞府外走去。 那匹能吃人的黑布已被龙烈收走,而那盏魂灯则被牛凡留在洞府内,青黄的火光,照亮一路夕阳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洞府外的石台上,点点飞虫的萤火之光在一些矮灌乔木以及藤蔓内穿梭,牛凡右手掌心微亮,一只纸鹤“哗哗”地扑扇了几下翅膀,化成半透明色的晶光飞鸟向着天空飞去,披着柔和的月光揣着牛凡的思念,飞向远方。 “师姐......”牛凡心里想着叶如雪,坐在草地上的他目光显得悠远,他不知道现在具体身在何处,也不知那只鸟儿能否找到回去的路,但他相信,只要一直飞下去,一定能先他一步落到师姐的窗前,去报一声平安。 洞府内的欢声笑语逐渐停歇,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传出,龙烈走出了洞府,见牛凡躺在草地上仰天出神,龙烈缓缓走到牛凡身旁,坐下,微微抬头看天,沉默了少顷过后,龙烈扭头看向牛凡,道:“小子,自从你进入虚空秘境后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乏了吧?” 牛凡微微偏过头看了龙烈一眼,闭口不语,又出神地看着星空,心道:“这老龙又想整什么幺蛾子?难道是糊弄黄伯伯糊弄上瘾了?想和我搭个话再连我也一起收买了?难道......”牛凡一通胡思乱想,他承认他此刻是胡乱腹诽龙烈,带着被山风飘乱的思绪仰望星河,似乎让他感到更加放松。 龙烈见牛凡不说话,接着道:“那盏魂灯可是好东西。” 牛凡见龙烈说起宝物的用途,不能再装糊涂了,心道:“是魂灯么?难怪里面豆粒大的青火跟个小人打坐似的。”说道:“哪里好了?比我身上的宝甲还好么?” 龙烈道:“你的......宝甲也不错,是件经过改造的极品灵器,但以你目前实力,只能勉强激最简单的防御,遇到强敌,还是不要太过依赖的好。” 牛凡道:“就那破灯,我先前注入了不少法力,吹了半天想把里面的小人给吹出来,可人家架子大,爱理不理,干坐着都不带挪窝的,我也请不动人家帮忙。” 第226章 各怀心事 龙烈哈哈笑道:“那灯燃的叫长明火,是件可遇不可求的镇魂仙器,见了神仙,还不赶紧拜一拜,人家能理你才怪。81Δ 中文Ω网” 牛凡知道龙烈又在那调皮了,不打算理他,龙烈正色道:“用神魂滋养灯火大周天之数,留下一缕魂常驻里面的不动法身,灯火灭,可保你一次魂不灭。” 牛凡问道:“要是肉身被毁,余下的神魂又该何去何从?” 龙烈目中精光一闪即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牛凡一眼,这才道:“这个......小子,你现在也无需考虑那么多,你的肉身要是被毁,老夫可就倒了大霉了,老夫还不想壮年早逝,所以会拼了命地保你周全。” 感情闹了半天,这魂灯还是有些鸡肋啊!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魂灯既能保证一次魂不灭,也就意味着能够镇守魂魄不受心神攻击所毁,作用还是不小。 牛凡面上淡然,他不是对宝物不满意,可龙烈那无孔不入的表决心,却让他不得不警惕,无事献殷勤,以牛凡对龙烈的了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牛凡选择再次沉默下来。 璀璨的夜空有流星划过,牛凡微微一笑,暗叹天外的神奇,龙烈却一眼扫过苍穹,砸吧砸吧嘴巴,觉得索然无味,一阵凉风吹过,吹到龙烈的脖颈,衣袍鼓动,星空下的他显得有些孤单萧瑟。 龙烈还是留下来了,留在这陪着牛凡呆,圆月行过中天,峰顶上的粉色夜蝶花瓣随着寒露飘落,洒到龙烈的头上、脸上、有些斑白的双鬓,沾香惹衣湿,龙烈搡了搡一旁快被落花掩埋的牛凡,道:“小子,天寒露重的,回屋里去。” 牛凡抹去面上的浮残,看了看氤氲不清的天光,这才起身,他原本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一天他要想的东西太多了,好在一旁的龙烈并没有啰嗦,静若处子,似乎龙烈本就是一个话少,喜欢安静的人。 牛凡回到洞府内石榻上,这一夜他不想和往常一样打坐修炼,躺在榻上闭眼潜寐。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牛凡听到一连串悉悉索索的声音,猜想或许是龙烈在外面捣鼓什么东西,声音不大,并不影响牛凡休息,但他还是强迫了自己好一阵子,这才睡了过去,受这几年奔波生涯的影响,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 牛凡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突然耳畔传来几段鼾声,搅了他的好觉,他心中一惊,挺身坐起,看到龙烈正睡在一旁,牛凡下意识地就一脚踹出。 “这老龙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活该!”牛凡暗暗想到,但他并不指望那一脚能揣实,这铁定又是龙烈故意弄出来的小心思。 牛凡失算了,龙烈被“嘭”地一声踢了下去,实打实地与地面石板来了个亲近。 龙烈倒没有出呼痛的声音,淡定地从地上坐起,嘟囔道:“我说你这小子又闹哪出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牛凡道:“你不该没声没息地就爬上来。” 龙烈道:“不是见你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不想打搅你。” “流口水?”牛凡是不信的,龙烈的谎话编得有些拙劣,牛凡道:“你要是想在这睡,让给你好了。” 龙烈一摆大袖道:“可别,你听我说,小子,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老夫睡过的榻就叫龙榻,你跟着也能沾点龙气。” 牛凡没好气地倒了下去,头就那么重重地撞到坚硬的玉石上,“咣”地一声,心道这龙烈还真是个怪老头,往后的日子怕是没法消停了。 龙烈见这势头,哼哼地闷笑两声,道:“小子,反正你现在也睡不着了,不如听老夫讲几个故事。” 牛凡一瞬捂着耳朵,灵力一闪,将耳道给堵了起来,侧过身去,对龙烈不理不睬,而龙烈的面色则逐渐转黑,许久,他低叹一声,这才又爬上石榻。 这一次是真的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些飞虫在洞府外的月光下扑扇着翅膀,想要撞进隔离里面和外面两个世界的光幕,黄道友就坐在光幕旁,抱着他那面有了破洞的小旗子,看着外面的月盘出神,他似乎能从那颗月星的坑洼里,看出点什么来。 一夜再无半点话语,当一缕清香传入牛凡的鼻间,牛凡耸了耸鼻子,这才醒了过来。 黄道友和龙烈都不在洞府内,牛凡顺着香味向着外面走去,还没到洞口,便见外面烟雾袅袅,他刚将身子探出封住洞口的结界,滚滚白烟扑面而来,有些呛鼻。 风一吹,等牛凡看清眼前的情形,不由得面色一黑。 黄道友头上扣了个银色小盆,在那蹑手蹑脚,似乎不敢出太大声响,而他的眼神则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被架起的一口黑色铁锅,时不时地就将头伸过去,瞪大眼睛,佝偻着腰,仿佛在看什么宝贝似的。 龙烈坐在支起铁锅的架子旁,正一根接一根地加着柴火,显然龙烈在这方面并不熟练,燃起的柴堆架得像座小山,可火焰的苗头并不旺盛,牛凡看向龙烈身后的那些柴木,大多都是湿柴,牛凡很佩服龙烈弄出这么浓烟雾的本事。 牛凡吸了口气,闻出那股让人神清气爽的香味正是从铁锅内散出,似乎龙烈在煮的是什么灵物,也只有灵物的香味才能透过布在洞府口的结界被牛凡闻到,而不是那股呛鼻的浓烟。 牛凡干咳一声,龙烈坐在那没有反应,而黄道友则是魂光一颤,侧过身看到牛凡的刹那,盖在头上的银盆都被惊掉了,“哐当”一声作响,黄道友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抓起掉落地上的银盆,扣在头上,在浓烟中风一般地卷到牛凡身前。 黄道友道:“贤侄,我们在煮东西。”黄道友连忙招供,牛凡“哦”了一声,是个傻子看到这一幕,也知道他们在煮东西。 牛凡原本变黑的面色在黄道友冲过来之前便已恢复如常,而现在则是微微一笑,拉着黄道友,道:“好香的味道,走,过去看看。” 第227章 小秘密 黄道友被牛凡这么一拉,顿时紧张起来,还没走出几步便不肯走了,拽住牛凡道:“贤侄,伯伯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81中文网” 牛凡有些疑惑,看着黄道友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牛凡问道:“是和锅里煮的东西有关?” 黄道友点了点头道:“那是龙前辈煮给我的,是......是煮给我吃的。”黄道友说完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牛凡。 牛凡微微一愣,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心头升起,道:“你肚子饿?” 黄道友现在可是魂体状态,若说是想吃东西,或者是能吃东西,牛凡倒是想到一种可能。 那些专以魂魄为食的恶鬼,一开始也是因为这种变化,先尝到了一丝吞食魂体的甜头,胃口变大后,同类之间也互相吞食,由于长时间受阴气和怨气影响,甚至和被吞的鬼魂恶念同化,变得暴虐、凶残、毫无理智,最终踏上一条人神共愤的不归路。 黄道友见牛凡一语中的,哆嗦着道:“龙前辈说......说我有作恶的倾向,一旦......一旦乱吃东西会迷失本性。” 牛凡不禁为自己猜中事实而感到为难,按理说最好的办法是送黄道友去投胎转世,可是龙烈说过,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小轮回,黄道友即使想投胎也没路可走。 唯有等到出了这片天地,再送黄道友去投胎才是上上之选。 牛凡不知道龙烈有没有告诉黄道友这点,但牛凡并不打算自己说出来,他现在对轮回一事心底还有着抵触,不想参与进去,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问此地既然没有轮回,那些新生的生命又是从何而来之类的问题。 按照龙烈先前的解释,一片树叶想要轮回再变成一片树叶,且所有组成皆要一样,是何其的艰难?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很难很难,难到天荒地老可能都无法完成一次完整的大轮回。 牛凡对这种轮回有一个新的定义,更像是回归,回归自然,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若是黄道友踏上这条路,想再做成人,等同是不可能了。 牛凡温言道:“去找老龙问个明白,也许不像你想的那样复杂,也许有其他办法解决你肚饿的问题也说不定。” 黄道友心底微微一颤,逐渐有一丝暖意升起,当初牛凡放他一马时,是在他不变成恶鬼的前提下达成的承诺,而现在牛凡的所说所言,已经不是当初的一句承诺可以解释的了。 黄道友自己也不想变成恶鬼呀,那种昏头昏脑的存在,无丝毫乐趣可言,说不定哪天一作恶,再被逮个正着,就会给人灭了,能灭掉他的人可多着呢,他掰了掰手指,数一辈子都数不过来,与其到时候被人捉住玩弄,不知要遭多少罪,远不如去投胎来得痛快。 黄道友喜道:“贤侄,伯伯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变成恶鬼的,那玩意人人得而诛之,伯伯要做也做个好鬼。” 牛凡有些无语,做鬼还做出道道来了,论做鬼之乐,黄道友当属古今第一鬼。 不过黄道友现在还不能完全被称之为鬼,他生前毕竟是修士,魂魄比常人强大,又有鬼旗栖身,除了无肉身外,其他方面和常人无异,远不是一般魂魄失了肉身保护,再受外界侵蚀,最后变得浑浑噩噩可比的。 牛凡几个踏步来到架起的锅前,看了眼锅里,一颗约莫拳头大小散着柔和白光的东西正在锅内翻滚,从其模样能够看出应该是某种灵物的种子。 牛凡问道:“老龙,还有救么?” 龙烈用手扇着浓烟,咳嗽了几声,抬起的双眼有些红、有些湿润,显然是龙烈自己找虐,放弃防护,像个普通人一样在那生火。 龙烈嘿嘿笑道:“死不了。”一旁的黄道友在听到这三个字时,顿时精神一震,原本堵在心里的疙瘩去掉了不少,他也尝试问过龙烈同样的问题,可是龙烈就是不说,还吓他,还专门支使他干活。 黄道友一想到昨夜陪老龙联络了不少感情,可事到临头龙烈便开始藏着掖着了,黄道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道:“这老龙不是个好东西呀!” 牛凡见黄道友暗地里白了龙烈一眼,隐隐猜到了什么,问道:“按理说黄伯伯的魂体纯净,又有鬼旗护体,不应该出现这种异变的,难到说......是鬼旗出了问题?又或者说是老龙你使了手脚?” 龙烈不悦道:“他应该早就有了饥饿之感,说不定在你遇到我之前就有了,他一直瞒着不说,关我屁事。” 牛凡故作诧异地看向黄道友,见黄道友的目光躲躲闪闪,心道这事实打实是真的了。 牛凡奇道:“这就怪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会饿呢?照这么说,岂不是所有魂魄都会感觉到饿?这鬼旗好歹有滋魂养魄的功效,连鬼旗都镇不住,岂不是所有魂魄都要变成恶鬼?这不合理呀,老龙,你要是知道原因,就和我们说说,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龙烈冷哼一声,道:“现在想套老夫的话了?你这小子也忒精了!” 龙烈明知道牛凡打的算盘,却不得不说,他可是费了这么大力气,才让牛凡肯听他一言半语,若是和牛凡置脾气,让牛凡反悔,再想掰开牛凡的耳朵可就有点难了。 牛凡也是深知这一点,不拐弯抹角,直接向龙烈讨答案。 龙烈接着道:“你放心吧,老夫既然答应照顾这小鬼,自然会帮他,否则老夫也不会劳神劳力,亲自煮东西给他吃,咳咳,唉!老夫也不知是造了哪辈子孽,摊上你们这两个小老子,遭罪啊!还好......这小鬼比你有良心,答应将来报答老夫,也不枉老夫对他好一场。” 仙人爷爷! 牛凡真想骂上一句,龙烈还有完没完了,没说上两句话就在那里揪心,阿嚏!这烟怎么就不能再大点,呛死他得了。 这不,黄道友在那里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还偷偷抹眼角,这是......哭死人不偿命......深受龙烈毒害啊! 牛凡鄙视地看了一眼龙烈,心道:“摊上你,才是倒了大霉了呢!” 黄道友忙不迭地道:“前辈您放心,小可将来一定会报答您的。” 牛凡就纳闷了,还有完没玩了,将来报答?这笔账指不定算到了谁头上,反正牛凡打死不做这个冤大头。 龙烈瞄了黄道友一眼,又看向牛凡道:“这小鬼的魂魄有些特殊,勉强能算上万里挑一吧。” 牛凡总算有了些兴趣,而黄道友则是微微一愣,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出类拔萃之处,虽只是万里挑一,总能混个天骄的名头吧。 黄道友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心道:“我若是真有什么特殊之处,怎么修炼到眉毛胡子都白了,还只是个练气期修士?莫不是龙前辈寻我开心罢?”黄道友有些不自信,却还是竖起耳朵,目光炯炯地等待着龙烈的下文。 第228章 不放弃 龙烈笑道:“他肉身尚在的话,很容易成为夺舍的目标,不过前提是想夺舍他的人能看上他的资质。『8Δ1』中Δ文网” 黄道友闻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黯然神伤,旦这种情绪一闪即逝,毕竟往事已矣,他的孩子就是因为夺舍惹上大祸,而他也是因此落到如今的下场,他能做的都做了,不指望再奢求其它。 牛凡也一瞬明白是怎么回事,夺舍其实并不容易,修为相差太大容易导致肉身支持不住,修为相当又面临魂魄互相厮杀失败的风险,且施术者魂魄离体本就会虚弱,在别人的地盘上抢夺难免又吃些亏,不到万不得已,又或者未做万全的准备,一般修士也不会选择如此做。 且夺舍的结果并不会增加多少寿元,魂魄的寿数将近,夺舍到再年轻力壮肉身都没用,除非能有个脑子抽了的得道仙人能主动将肉身送给你,通过仙体的滋养或可为寿元增加一二,这种好事,怕是比那仙人刚好是孩子他亲娘还难遇到。 所以,没有多少修士吃饱了撑着,去冒生死道消的风险夺舍玩,自己好好的身体不用,去抢一具修为和资质都要差点的躯壳,除了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如此做。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有些修士和人斗法时肉身被毁,若是魂魄能侥幸逃脱,乘着还未虚弱到极致之时,甭管好的坏的,能找到一具夺舍成功几率大的肉身,也算是老天开眼了,但这种情况很少见,别人能毁你肉身,自然不会任由你的魂魄逃脱。 夺舍有风险,人人需谨慎,大多数修士压根就未正眼瞧过夺舍的方法,实在是这种保命的方法太难了,没有多少保障,宁可不要,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准备一些其它的保命之物实在。 牛凡知道在黄道友面前提起夺舍有些不太合适,说道:“老龙,你就直说问题的根源出在哪,怎么解决罢。” 龙烈也现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道:“小鬼,把旗子拿来。”黄道友将鬼旗递过去,龙烈这才继续道:“你这小鬼,昨晚倒是有些话给你猜着了,这或许就是你的运气,那匹黑布真的是制作鬼旗的绝好材料,而你的问题也就出在这面鬼旗上。” 龙烈用鬼旗在掌心拍了拍,随后在黄道友颇为心疼的目光中,龙烈拿旗杆在背上挠痒痒,这才道:“你的魂体有望孕育成鬼灵之体,不过靠这面旗子是不成了,得换面好旗子。” 黄道友听得怦然心动,张口就问:“前辈,您会炼制鬼旗?” 龙烈没好气地道:“这不废话,老夫学贯古今,通天彻地,炼制区区一面鬼旗有什么难的!” 牛凡暗自腹诽:“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嘴上却说:“既然龙前辈都这么说了,黄伯伯,你就将心搁肚子里,静等龙前辈的好消息罢。” 龙前辈? 龙烈打了个激灵,这话不对啊!等等......似乎......着了这小子的道了!龙烈正欲说些什么,黄道友却是等不及了,道:“那就有劳前辈了,小可感激涕零,将来......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空头欠条? 牛凡乐了,很佩服黄道友的趁热打铁,黄道友目前都这样了,指望他报答?牛凡想到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下辈子吧! 反正牛凡是做好打算,打死不认这个帐的。 该说的话总是要说,龙烈并不是省油的灯,岂肯在这上面吃暗亏,道:“你们呐,也别高兴的太早,想要炼制一件能拿得出手的鬼灵类法宝,还差不少材料,再说了,万一真让你这小鬼修成鬼灵之体,将来也有机会再往上爬一爬,说不定还有可能修成鬼仙,前提就是得有一面好旗子,难到你就不想争一争,就这么放弃么?” 黄道友差点眼珠子瞪出来,连忙道:“不放弃,不放弃。” 黄道友心里甭提多高兴了,鬼灵?鬼仙?好旗子?无论哪一样都让黄道友激动到魂毛直炸。 牛凡则没那么乐观,暗道龙烈这画饼充饥的本事和黄道友的空头欠条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想吃吃不到,能把人唬得团团转的把戏。 能让鬼仙都用的旗子,材料能差到哪去么?牛凡不认为自己有本事短期内弄到,把自己卖了也弄不到。 牛凡笑道:“那就有劳龙前辈寻找材料了。”黄道友会的话他也会,且伸手不打笑脸人。 龙烈见话又被兜了回来,占不到便宜,也就懒得再扯皮,白了牛凡一眼道:“你们等着!” 龙烈起身看了看锅内的灵种,而牛凡则是从火堆中捡起一根兀自冒烟的柴火,将快堆成小山的柴火挑掉不少,又在中间掏了个空。 火头逐渐旺盛起来,可牛凡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荒山野岭的,弄出这么大的烟,龙烈显然没安好心思。 要说龙烈不会烧火牛凡肯定不信,从架起的铁锅,种种痕迹都说明龙烈是个中好手,只是龙烈在故意弄巧成拙。 何况,煮个东西,完全无需用到柴火,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解决了,莫要说这样煮出来的东西有野趣,牛凡可不会忘了他们此刻是在逃难。 牛凡心道:“弄吧,弄吧,这老龙,要不遂你一次意,指不定你以后还会怎么折腾,唉......摊上你,小爷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往后......没好日子过了,不对,现在就没好日子过了,你一天不从小爷身边滚蛋,小爷连师姐都不敢多想一下,你个老拖油瓶,这日子可怎么过......”牛凡坐在柴堆边上呆,数落着龙烈的不是,一想到龙烈拿他丹田当家,就恨得牙痒痒。 这也难怪他如此,是人都想保留几分秘密,而龙烈的存在,则让他毫无秘密可言,连洗个澡换件衣裳,都逃不过龙烈的法眼,更别论和女子说说悄悄话了。 像龙烈这样的好处,按牛凡的话说就是,爱谁谁要去,他不稀罕,真的不稀罕。 要是......龙烈能不拿他丹田当家就好了! 第229章 当靶子 牛凡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看着龙烈伸手在铁锅内一捞,指尖轻轻一弹,一道白光“嗖”地一声砸向黄道友头顶的银盆,还未等黄道友梵音过来,那白光和银盆在黄道友头顶一个翻滚之下,银盆和白光先后落入黄道友接着的双掌之上,出“哐”地一声闷响。81Δ中文Δ网 黄道友望着盆中散白光仿若鱼冻一般柔软的灵种,似不忍下口,先是嗅上一嗅,一股奇特的异香直袭灵魂,那感觉让他浑身一颤,连带着魂光都亮上了几分。 黄道友越是如此就越不忍下口了,他觉得就这么一直闻下去就足以抵挡饥饿,灵种散的灵雾可滋润他的魂体,饥饿和嘴馋是两回事,只要不饿了,嘴馋的毛病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毕竟,一时口快,满足了口腹之欲,下一顿可还没着落呢! 作为下咽之前的准备,闻一闻也就够了,可是一直在那闻个不停,就有碍观瞻了,见黄道友一通接一通地猛嗅,生怕漏掉一丝香味的模样,龙烈微微一愣,随后看向牛凡的目光都不对了。 造孽啊! 龙烈若是不知黄道友和牛凡相处融洽,一定会认为牛凡对黄道友有虐待的嫌疑,虽知事实如此,龙烈仍是忍不住浑身一颤,他都能想象自己某天凄惨的模样,头蓬乱,衣不遮体,靠在墙角里抱着根棍子瑟瑟抖。 龙烈突然现,自从跟着牛凡,他也变得爱呆,爱胡思乱想了,似乎这种现象能传染,他就是被牛凡传染的。 牛凡见龙烈呆呆地看着他,牛凡不得不以手掩面,似在作无声的解释,黄道友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牛凡深吸口气,憋了下,这才缓缓道:“黄伯伯,赶紧吃吧,吃完后我们要挪窝了。” 黄道友吸收灵雾的动作一顿,他有些不解,好端端地干嘛要挪窝啊?这地方很是不错,现成的洞府,依山傍水的,他还没住够呢,好不容易安定一会,屁股还没坐热,这就要走?他有些不舍得。 最为关键的是,他手中的东西,不能赶紧吃啊,得慢慢吃! 黄道友内心有些纠结,可牛凡的话他向来都是听的,他很少向牛凡提要求,这样既不惹人烦厌,在关键时刻也能谋些好处,比如那匹差点要了他老命的黑布,现在不就成了给他炼制鬼旗法宝的材料了么。 黄道友纵有万般不舍,也不愿拂了牛凡的意,在他看来,牛凡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他还能分得清轻重,他可不想在牛凡心目中留下胡搅蛮缠的印象,就在他正要开口应诺的时候,突然一道神识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黄道友瞬间一个激灵,看向牛凡的目光已经从诧异变成示警了。 牛凡眉头微微一皱,扫来的神识不是一道,而是数道,从四面八方扫来,一闪即逝。 牛凡心知不妙,黄道友急忙退至牛凡身旁,看了眼双手捧着的钵盆,面露不舍,狠狠一咬牙后,吸了一口大气,猛地将头埋了进去,只用了一息,拳头般大小的灵种便被他吞入喉中。 黄道友被噎得够呛,还好那灵种入口即化,他没拍几下喉咙,就已经下腹,他咽了几咽,没尝出什么味道,隐隐对刚才的一通囫囵吞枣有些后悔了。 黄道友紧跟着又高兴起来,灵种进入魂体后,竟迅地化成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而他的魂光也急地亮了起来,还闪了几大闪,他察觉魂体的亏虚已逐渐得到补偿,偷偷地看了眼龙烈,微微地感激一番,一码归一码,龙烈帮了他是事实,可该打的小报告还是要打。 黄道友的兴奋只持续了几息便凉了下来,毕竟,刚才那几道扫来的神识,虽是一扫即收,但这么不礼貌的做法,怕是来者不善。 黄道友拽紧牛凡的衣角,道:“贤侄,他们?” 黄道友逐渐变得紧张起来,他细数了下,扫来的一共有六道神识,他再一思量自己这边只有三人,未等牛凡说什么,他就改口道:“贤侄,要么......我们跑吧!” 黄道友不忘扯了扯牛凡,可牛凡站在那就像钉入板里的钉子似的,纹丝不动,黄道友索性一摇一缩,化成小人爬上了牛凡的肩膀,准备吹些耳旁风,这样的情形,拖得越久他越急呀,邪域是什么地方他很清楚,他可不认为他们三个人能惹对方六个人,本能地就想逃跑。 黄道友对高层次的修士并没有直观的认识,在他的经验里,邪域的修士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每一个都能将他碾成灰,仙也好神也罢,对于他来说都一个样,都是惹不起的主。 牛凡冲黄道友努了努嘴,道:“全是他招惹来的,他得解决。” 黄道友顺着牛凡的目光看向龙烈,见龙烈在那微笑,跟个没事人似的,“哎呦,我的亲娘耶!”黄道友忍不住直跺脚,黄道友急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见牛凡也是满脸忧色,可偏偏,这该死的老龙还在那笑。 奶奶可忍爷爷不可忍,坏人都是这臭龙引来的,他还有脸笑? 等等......是这老不休引来的? 黄道友眼前一亮,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他看了看燃着的柴火以及满地的浓烟,又复看向那些还没有被点燃的柴堆,他忆起那些柴还有不少是他砍的呢。 打死也不能承认他自己也是帮凶,黄道友立刻有了决定,同时心里有了那么一丝激动:“好呀,老小子,你的把柄可让我老黄给逮住了。” 黄道友撸了撸袖子,怒吹须道:“你个破龙、臭龙、恶龙,你个老不死,一点良心都没,我家贤侄好心救你,还管你住,世上哪有这般好事?你...你...你不懂感恩,还设计害我们,你就该被捉住,上刀山下油锅,被人剐一剐再炸一炸......”黄道友正骂得起劲,却冷不防龙烈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就是那么简单的一盯,让黄道友瞬间魂体凉,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坠冰窟。 龙烈冷声道:“黄小子,你再骂老夫,老夫一会可不管你,声越大,等那些人来了,正好给他们当靶子。” 第230章 一群鬼修 龙烈冷声道:“黄小子,你再骂老夫,老夫一会可不管你,声越大,等那些人来了,正好给他们当靶子。Ω81Ω『中文网” 黄道友不乐意了,这老龙有什么本事?还恐吓我?还威胁我?哎哟我这暴脾气,不晓得我老黄的厉害,净在这瞎放屁! 黄道友抖了抖手中带着破洞的小旗,强忍着龙烈给他带来的压力,狠狠瞪了龙烈一眼,想将龙烈那如刀子般冰寒的目光给瞪回去。 黄道友傲然道:“指不定谁有能耐救谁呢。”黄道友将鬼旗在身前那么一晃,大摆鬼旗在手自信我有的架势。 龙烈微微一愣,他不知道黄道友还颇有几分胆色,不禁多看了黄道友几眼。 牛凡道:“都别闹了,把小命给玩完了可不好。” 黄道友连忙气势一泄,吹起耳旁风:“他吓我,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牛凡那个头疼呐,窝里斗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把脸一板道:“你们再这么闹下去,让我吃了亏,等事情过去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我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牛凡扫了一眼黄道友,最后将目光一直定格在龙烈身上,意思很明显,他已经开始记仇了。 龙烈对牛凡的话有些不屑,心道:“小子,现在就想把老夫制得服服帖帖?你还嫩了点!老夫稍微使点手段,就得逼着你往老夫安排的道上跑,哼哼,你想独善其身?你想自个开单灶?别以为老夫看不出你那点心思,有老夫在,还轮不到你做主,若不是顾忌你和老夫现在是一体同命,能有你好果子吃?整日里想骑到老夫头上,老夫早该将你灭个八百回了。” 龙烈终究被牛凡盯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他的计划即将得逞,他避开与牛凡直视,不言不语,看向远处的双眼逐渐变得深邃阴沉。 黄道友和龙烈的反应不同,他早已捂上了嘴,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样,他还真怕牛凡给他记上一笔,在他的心中有个小本子,自觉表现的好,替牛凡立了功劳时,他就会划上那么一杠,这可是他向牛凡换取好处的本钱,他可记得门清着呢。 这次想让牛凡帮他补一补鬼旗的漏洞,就是他斟酌了很久的决定,他觉得他立的功劳还不够,还不足以打动牛凡替他办事,是以在当初提要求时就显得有些扭捏,旁敲侧击。 可是机会不等人呐,难得遇到一匹很有可能能修补鬼旗的黑布,不开口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他强忍着会被牛凡厌恶和反感的担忧,提了一提他的要求。 黄道友从来都认为听从牛凡的话,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大保障,牛凡指东,他就绝不跑西,现在牛凡说可能要给他记上一笔,不是记功劳而是要记仇,可把他给吓坏了,差点就蒙了圈,一旦给牛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心里有了疙瘩,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尤其是心中的小本本,再也不好厚着脸皮给自己偷偷地多画几条杠杠,黄道友心里早已将龙烈怨愤上了天:“都怪你这臭龙,自从你来了,我老黄就连着倒霉,牛贤侄可从没跟我说过重话,这还是头一遭,就让你给赶上了,都怨你!”黄道友心里那个憋屈,自从龙烈赖上牛凡之后,他觉得受重视的程度明显降低了很多,这还不算,龙烈在那里耍阴谋诡计,他却跟着倒霉,一起背锅。 黄道友恨得牙酸,但他不会忘记此刻应该想办法抹除牛凡对他的不良印象,这才是当务之急,同时,他也不会忘记一定要多抓些龙烈的小辫子,将龙烈给挤得远远的,他的决心从没有此刻这么坚定过。 黄道友小声道:“贤侄,伯伯知道错了,伯伯一定改正,往后也会把龙前辈当成至亲前辈一般,相亲相爱,保准不会再给你惹麻烦让你心烦。” 牛凡不想再说话,而龙烈看向黄道友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他从不认为黄道友的变脸度比翻书还快,他也算涨了见识。 黄道友暗自得意,心道:“嘿嘿,就凭你也想和老黄我斗?一看就知道你不懂人情世故,这里边的学问......”黄道友正在为龙烈的自高自大和目中无人而庆幸,龙烈的毛病越多,对他的威胁也就越小,可黄道友还没高兴上片刻,面上的微笑却是陡然凝固。 一道道神识扫来,肆无忌惮,横冲直撞,这哪里还是先前的区区六道神识啊,分明是数十上百道且越来越多。 黄道友魂光惨白,大叫一声:“哎呦,我的妈呦!”,在无数道神识的横扫之下,黄道友早已趴到了牛凡的肩头,死死地抓着牛凡的衣领不放。 牛凡也面色难看,他不知道龙烈是怎么招来这么多人的,暗叹龙烈有一手招蜂引蝶的好本事,细细一想,他有所猜测,想必,一切都是他身上的宝贝惹来的祸,这些人怕是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而龙烈只是让这一切提前爆了而已,只是让牛凡有些不解的是,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得宝的?难到是被尾随他的严阳伯看了个仔细再告的密?牛凡不怎么相信事情会这么凑巧,可他左思右想,除了新得的宝物会替他招惹祸端外,他身上也没几个值钱的东西,还不值得这么一队人马兴师动众地寻他,牛凡总觉得有些地方没想通。 牛凡现在不想动弹,也不想逃跑,刚才扫过来的神识中,有那么几道极其强横,竟不下于严阳伯给他带来的压力,牛凡自问可没那个本事从数名修为堪比,甚至越严阳伯的修士手中逃脱,此刻想跑根本无济于事。 牛凡索性将宝都压到了龙烈身上,指望龙烈不要辜负他和黄道友的期望,祸是龙烈惹出来的,有什么绝招就赶紧使,别到时候龙烈惹火烧身,殃及了他和黄道友这两条小鱼才好。 片刻的工夫,便有一大队人马黑压压地驾云而来,足有五六十人之多。 那些人衣着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手中捉着的东西或是背上背的玩意,就不得不让人另眼一瞧了。 那些人有男有女,面色皆是苍白,他们所携带之物或是骨架骷髅,或是变装尸偶,散着浓浓的黑色或绿色的怪雾,远远地便能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就连他们脚下踩着的,也是一具具长了绿毛流着绿水的僵尸,可那些人似乎早已对尸臭免疫,就连人群中的数名女子,在看清牛凡等人的刹那,都是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微微急促,也不知多吸了多少臭气。 黄道友看到这一幕幕,掰着脚趾头他都能猜到眼前这些人是鬼修一类,整日里与凶尸恶鬼打交道,黄道友一想到自己此刻是魂体存在,正好是那些人的最爱,他就忍不住牙齿直打颤,魂体直哆嗦,心中惧怕:“这要是被捉住,老黄我可就彻底交代了。” 第231章 从实招来 那群人,为的是两名老者,一名头略染微霜,另一名则是斑白过顶。8 『Δ1 中文网 不等两名老者话,就有一华服青年率先踏步而出,华服青年相貌英俊,但面色却显得异常惨白,在华服青年的背上,由藤蔓缠绕的数个骷髅白骨挂在上面,若仔细看,那些骷髅头骨上面已经布满裂纹,且可看出,这些裂纹皆是新近造成,一次性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华服青年正是周天坤,在宋老魔的宝山寻宝时被牛凡踩下去的周天坤。 周天坤一步踏出后,一指牛凡,怒冲顶道:“就是他,就是此人在宋老魔的宝山搜刮了不少的宝物,此人可恶至极,仗着在魔雾内来去自如,竟将我寻到的几件宝物也给夺了去。” 牛凡被周天坤的一通指责弄得微微一愣,他从宝山得宝不假,可他怎么也不记得从周天坤手里抢过宝物,周天坤的一番言语倒是解释了,牛凡在捡宝时还真的有一双眼睛盯着,被瞧了去。 周天坤的言语一出,那数十名男男女女彻底沸腾了,一个个都目露贪婪之色,呼吸急促,不止喧闹起来,更是以雷鸣不及掩耳之势,遥遥地将牛凡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名头斑白过顶的老者面露不悦,周围的嘈杂声似乎令他心烦,冷哼一声道:“都给老夫安静点,否则先拿你们喂老夫的尸傀!”头斑白的老者似乎是这群人的领头者,话语一出,周围顿时安静,唯有他身后的一具黑色干尸砸了砸干瘪露齿的牙床,出一阵喋喋怪叫。 领头老者对周围的反应很满意,微微拂须,旋即目光一寒,扫向牛凡道:“小子,老夫乃厉鬼门执事长老上官逸,你和你肩头的魂体到底是何来历,竟连我们厉鬼门的东西都敢抢?今日若不给个说法,老夫定不与你干休!”上官逸虽未将牛凡的修为放在眼里,但他看不出牛凡来自何门何派,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 牛凡面色有些难看,他还是第一次见周天坤,何来抢宝一说?而让牛凡更加在意的是,他现这些人竟都没有察觉龙烈的存在,似乎将龙烈当成了透明人,心道:“没想到老龙会这么一手,若是将我卖了,可真够冤的。”牛凡忍不住看了龙烈一眼,落在上官逸眼中,可就是牛凡对他不屑一顾,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上官逸面色微微一变,一股邪火蹭地一下上升,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可是,不等上官逸开口,他身旁的另一名老者却抢先怒斥道:“小子,问你话呢,还不从实招来!” 牛凡心中暗骂龙烈一句“老东西,可害死小爷我了!”,龙烈在一旁无动于衷,牛凡倒能猜到原因,还有一批人正在匆匆朝这里赶来,片刻可至,显然龙烈还不想给他作出指示。 牛凡现在可有些难办,总不能一直装聋作哑吧,但他的真实来历还真不好说,他岂能看不出那两名老者在探他的底,只要他说不出什么大背景出来,铁定下一刻就是眼前这些人蜂拥而上的时候,这些人的目的,可都是来者不善啊! 牛凡目光微微一闪,暗道得先编一个厉害的背景出来,先糊弄糊弄这些人再说。 牛凡念头一起,便想起一人,刚才那华服青年不是提到“宋老魔”这个名字了么,光从老魔这个称呼,牛凡便觉得此人的来历或实力绝非一般。 扯起虎皮做大旗的把戏,借一借别人的势,这种小手段牛凡还是会的。 牛凡有了主意,面色逐渐缓和,他挺直胸膛,一摆衣袖,向前走了两步,不忘将一只手背到身后,再微微扬起略显孤傲的头颅,就是这么一连串的小动作,竟让他的气势陡然间一转,变得神秘莫测起来。不过,他却是冷眼扫了那名看上去年龄稍小点的老者,这才冲着上官逸道:“上官前辈,晚辈家师曾有严令,让我出门时不许报他老人家的名讳,以免我仗他老人家的势欺负人,我那师父性情古怪,不让我报他的名讳也就罢了,更是连我自己的名讳都不让报,家师有令在先,晚辈不敢不尊,前辈的问话恕晚辈不能回答。” 上官逸在听到牛凡说仗着家师的势欺负人时,微微一怔,牛凡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透露着牛凡的师父不简单啊,且牛凡用的是“家师”而不是单纯的“师父”二字,可看出牛凡的话若是真的,那么牛凡和他的师父感情一定笃深,很有可能是亲传弟子一类,甚至一些子承父师的,也可这般称呼。 上官逸也就那么片刻犹疑,毕竟牛凡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这种遮遮掩掩的做法,可不一定是真的。 上官逸自问可不是省油的灯,对付牛凡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还是有那么几种办法可逼得他原形毕露。 不得不说牛凡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否则也不会让上官逸这样的“老前辈”有所顾忌,从上官逸刹那间微微往回一缩的目光,牛凡便判断出对方多少是信了几分。 上官逸尚未说话,另一名老者便已沉不住气,踏出一步,隐隐站到上官逸前面,怒喝道:“小子,别和我们打马虎眼,老夫的耐心有限,这次再不从实招来,老夫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这名老者显然是这群鬼修中的二号人物,看上去也并非如上官逸那般凶神恶煞,可脾气倒真不小,只见他气势陡然爆,一股极强的威压脱体而出,转瞬便将牛凡牢牢锁定,只要牛凡敢说个不字,等待牛凡的将是瞬间压制。 牛凡并未因此而出现丝毫的慌乱,反倒是直接选择了无视这名二号老者,一直观察着上官逸的反应。 做戏做全套,牛凡既然决定扯虎皮做大旗,自然要表现出一番与众不同的做派,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搭话,岂不是自掉身价? 上官逸见身旁的老者踏至自己身前的刹那,眉头细不可查地微微一动,等到那么老者气势陡然爆,并怒喝牛凡后,面色一变,双眼微微一眯,一股寒光闪现,只是这股寒光转瞬即逝,沉声道:“放肆!老夫在这里,何时轮到甘师弟你做主了?” 第232章 貌合神离 那名被称为甘师弟的老者面上一红,这样被当众呵斥,可谓是老脸丢尽,隐有怒意,只见他眼珠微微一转,陪笑道:“师兄勿怪,师弟也是见这小子有糊弄的嫌疑,这才出言威慑一番,想替师兄分忧。” 上官逸冷哼一声,斜眼扫视着甘师弟,似乎余怒未消,甘师弟略显尴尬,肩头一晃,连忙后退一步,上官逸这才稍稍满意。 上官逸心道:“甘有宁,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故意与这小子结下梁子,若此人真有了不得的出身,再让老夫来顶这个缸,哼哼,你不该有这种自取灭亡的想法呀,想取老夫的位置而代之?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上官逸本不该那般直言呵斥甘师弟,毕竟如他们一般长老级别的存在,该给的面子总是要给的,让弟子们看了笑话,对自己的脸面和威严也会有损,可是事关地位之争,上官逸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时时刻刻对甘师弟进行打压,尤其是这甘师弟明显也不是省油的灯,刚才那一番作为不止是怀了害他的心思,更是一番波涛汹涌的试探和交锋,经此一役,双方随时都有可能真正开战了。 甘师弟提醒道:“上官师兄,眼前这小子还是尽快拿下的好,青莲宗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若不能抢先一步将这小子的宝物据为己有,可是不妙啊!” 上官逸捋须的手微微一顿,道:“青莲宗自诩为名门正派,整日与我们厉鬼门作对,甚是可恶,这次他们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晓我们正在寻找一处仙府秘境,一路上阴魂不散追踪至此,还真以为我们厉鬼门怕了他们!若他们真敢坏老夫的好事,老夫不介意给他们一番教训!” 甘师弟道:“师兄说的对,青莲宗此次领头的是岁寒三友,论修为也就那道松最高,修为堪堪达到化形初期巅峰,只要师兄能牵制此人,那道竹和道梅二人不足为虑,自有师弟我替师兄打了。” 上官逸冷笑道:“甘师弟,此次知晓秘境宝图的人不多,青莲宗能这么快反应过来,该不是你给他们报的信吧?” 甘师弟心下一惊,连忙道:“师兄您可不能冤枉我,说不准这秘境宝图不止一份也不一定,师弟再怎么样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这对我也没甚好处。” 上官逸不置可否,但不可否认的是,甘师弟的某些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若不尽快拿下牛凡,真的会迟则生变呀。 毕竟,能让宋老魔放出的宝物,上官逸哪怕修为已经达到化形中期,也依旧眼馋不已。 牛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有些诧异上官逸与甘师弟之间的貌合神离,可他心里有一丝焦急,再拖下去可不妙啊,但一旁的龙烈却在那不停地掰着指头,似乎在推衍什么,嘴巴也在微微地张合,把这一切的烂摊子都抛给了牛凡。 也就在这时,上官逸突然一掌虚按,出手毫无征兆,就是那么一掌按向牛凡所在,牛凡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罡风扑面,脸颊如受刀割,硬撑地面的双脚被强行挪位,脚下厚厚的苔藓被拖出两道划痕,就连地下坚硬无比的青石都已碎裂。 牛凡面色猛然一变,脚下的变化倒没什么,而真正让他有些骇然的是身后,他身后是一处矮石,就是那么轻轻一按,只来得急听到“砰”的一声,便已化成齑粉,罡风一卷,只留下地上的一处足足有数丈大小的掌印深坑,仿佛浑然天成却又让看到之人毛骨悚然。 刚才那一击真正厉害的是猝不及防,和那妙到毫巅的控制力度。 上官逸瞬间变得凶神恶煞,他那倒卷的灰眉如同钢针般直指人心,上官逸冷冷喝道:“小子,老夫没空在这里和你磨磨唧唧,你既然抢了老夫门下弟子的宝物,老夫自然要讨回公道,若你连家师名讳都不肯说出,下一掌老夫就会要你小命,届时再想说可就没机会了。” 上官逸这是要霸王硬上弓,用强了! 牛凡心中暗骂:“你们这群土匪,想抢小爷宝物,却又瞻前顾后,真是可笑!你们就是一群没胆的鼠瘪!”牛凡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狠狠一咬牙,似作了很大的挣扎,这才下定决心,道:“上官前辈,晚辈绝对没有抢你门下弟子的宝物,晚辈可以断言刚才那位道兄是在说谎......” 牛凡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也不愿说别人的坏话,甚至是遭受了别人的诬赖,都不愿拆穿别人,可形势所逼,他也无奈,尤其是周天坤看向他时,刚一表现出怨毒和愤怒之色,正欲反唇对质时,牛凡接着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实话了,事急从权,相信以我那师父对我的宠溺程度,也不会责怪于我,实不相瞒,晚辈家师姓宋,正是这位道兄先前提到的那座宝山的主人。”牛凡说到这,不忘指了指周天坤。 周天坤刚才没抢到说话的机会,被牛凡说自己撒谎时憋得难受,他是撒了点谎,可大部分所说还是事实,稍稍被他扭曲了的事实,他可不敢接受欺骗宗门长辈的罪名,现在甫一见到牛凡停顿,根本没时间理解牛凡话语里的意思,指着牛凡张口便道:“你胡说,就是你抢了我的宝物,还敢污蔑我说谎......” “住口!”上官逸喝到,额头竟微微渗出冷汗,周天坤一时没反应过来,可上官逸的耳朵却不聋。 上官逸岂会想到,牛凡搬出来的家师,竟然正是“宋老魔”。 牛凡讥笑道:“在下与这位道兄先前并未谋面,如何抢得他的宝物?再说了,我从我师父的宝山取些东西,那是天经地义,我师父都没说什么,如何能说我是抢夺?莫不是我取宝时,正好被道兄你偷偷看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跑到上官前辈面前诬告我,倒打一耙吧?若真如此,道兄你可得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了,这种贼捉主人的做法可不甚光彩,别连累上官前辈的大好颜面都跟着你一起丢了。” 第233章 铤而走险 周天坤本就因未能从宋老魔的宝山得到宝物而郁闷至极,此刻再被牛凡一反驳,他现竟无言以对,尤其是乱告状的罪名可不轻,若真坐实,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8『ΔΔ1 中文网 周天坤眼前一黑,一口恶血喷口而出,身子一倒,跟着晕了过去,在晕倒之前,只来得及指着牛凡憋出了几个“你”字。 周天坤可不傻,他此刻已反应过来,牛凡的话无论真假,他都得晕过去,借着体内先前被牛凡一脚踹下去而受的些许内伤,他强行逆转气血,再加上他心中本就郁闷,想要来一出无人对证并不困难。 上官逸见周天坤这么一晕,不仅不见怪,心中反有一丝赞赏:“若那夺宝之人所说是假也就罢了,但倘若是真,这周家小子的做法可就耐人寻味了,不仅不会给宋老魔留下口实,还可抵过他欺瞒师长之罪,能有这番不让我等为难的急智,真是难得呀。” 上官逸虽对周天坤赞赏有加,但此刻却不得不冷哼一声,吩咐左右,道:“没用的东西,带下去,等回宗门后老夫再好好处置他。”上官逸话语虽重,却已做好打算,等回去后一定要想办法将周天坤收归己有。 牛凡见周天坤就那么被人抬走,不禁微微一愣,他可是还有不少话要和那位道兄理论呢,没想到三言两语就将对方气到吐血。 “这下可麻烦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拖得住。”牛凡心中暗道,没了周天坤陪他骂街,他编的谎言怕是很快就会被人拆穿。 上官逸对牛凡是宋老魔徒弟一事所信不多,毕竟,以宋老魔的个性,若真是收到了爱徒,早就闹得整个邪域家喻户晓了,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 宋老魔可是害死了九十八个准弟子呀,但无论是哪一个,一旦被宋老魔看上,不是闹得满城风雨?一个个都成了在邪域横着走的主! 上官逸露出狐疑之色,问道:“你说你是宋前辈的弟子,可有凭证?” 牛凡心中暗暗叫苦:“老龙,再不快点,我可就招架不住了。”但他面上却泰然自若,道:“前辈你不信我的话?也罢,光凭我嘴上说的确难以让人信服,不知前辈想要什么样的凭证?若是前辈得空的话,晚辈愿邀前辈一起去见过家师,这样也就无需证明我是不是我这个问题了。” 上官逸暗道牛凡一声狡猾,在邪域有几个人敢触宋老魔的霉头?若真的跟牛凡去了,万一牛凡真是宋老魔的弟子,他上官逸可就算一条道走到头,老命也跟着玩完了。 上官逸略一思索,道:“倒不用拜见贵师那么麻烦,听闻宋前辈的魔功独步天下,但也极其难练,在你之前,宋前辈一共选中了九十八名资质上佳的根苗,却无一例外地在修炼入门功法时爆体而亡,没有那个福分,若你真是宋前辈如假包换的入室弟子,想必已经通过宋前辈魔功的考验了吧?不如就以此为证,你若能凝聚出和宋前辈同属的魔气,老夫就信你所言,如何?” 牛凡微微一怔,“魔气?”他突然心生一丝侥幸,想用自己体内那种驳杂的黑色力量蒙混一番,也不知能不能骗过去。 牛凡淡淡回道:“没问题。”说完,他微微抬起一只手,转眼间,一股黑色的气体从牛凡掌心冒出,在牛凡的控制之下,如同黑色的火苗一样在掌心内跳动。牛凡目露自信,接着道:“前辈请看。” 就在黑色火苗出现的刹那,上官逸便已经心中一突,眉头止不住地狂跳,见牛凡淡定从容的模样,上官逸明白,牛凡说的话基本是真的了。 上官逸神识从火苗上一扫,他虽察觉到那股黑气和传闻中似乎不太一样,可他也分辨不出牛凡手上的到底是何物,毋庸置疑的一点是,那黑色雾气有着魔性,上官逸再也不愿意去怀疑牛凡的真假了。 不过一想到牛凡身上的宝物,上官逸仍旧是心动不已,恶向胆边生,就这么放走牛凡,他岂肯甘心。 上官逸微微动了下被隐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头,一缕微弱到很难让人察觉的气息瞬间飞出,附着到牛凡身上,上官逸有着自信,以牛凡的修为一定看不出来,在场的众人也不一定有人能看得出。 上官逸面上堆笑,嘴唇微动,正欲和牛凡说几句贴心的话,至少得承认对方的身份,再打消对方的防范。 就在这时,突然地,上官逸身旁的甘师弟身形一晃,化成一道流光,向着牛凡直冲而去。 上官逸怒道:“你要干什么?” 甘师弟高声道:“此人是假,敢欺骗我等,我要让他灰飞烟灭!” 上官逸举起的手微微一顿,原本准备阻止的念头被他打消,他怎么会不明白甘师弟所想,这种做法他也早已想到,只是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如此。 上官逸目中寒光一闪,“你这是想独吞宝物吧,有了宝物你也就有了和我抗衡的资本,哼哼,终于要露出獠牙了么?”上官逸对此并不担心,纵使甘师弟先拿到宝物,若没时间炼化,上官逸依然可以对其尽情揉捏。 牛凡见甘师弟袭来,以为真的被识破身份,心中一惊,但他说出的话依旧硬朗:“你们颠倒黑白,为了宝物欲将我灭杀于此,就不怕我师父将来报复么?” 甘师弟哈哈笑道:“只是杀一个冒牌货,又有何惧?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厉鬼门的尊严,敢欺骗本门之人,就是如此下场!” 甘师弟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铤而走险啊! 甘师弟心里明白,若不乘机一举将宝物夺到手,哪里还有他的机会?上官逸暗自使的手脚他瞧得明白,唯有冒一冒险才有可能从上官逸虎口夺食,否则一旦让上官逸得逞,他将永无出头之日。 上官逸倒是有些佩服甘师弟的胆气和算计,不仅敢打宋老魔弟子的主意,更是连宗门也被他绑在了一起,不过,从甘师弟决定出手的那一刻,根本无需他刻意去将宗门牵扯在内,身为宗门的长老,此事与厉鬼门已经脱不了干系,且连上官逸也被甘师弟绑在了一条船上。 第234章 如此重手 牛凡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呢?其实上官逸也并不是十分确定,先前他只是不想再费那个神去分辨,计划着暗中下手,而现在他倒希望牛凡的身份是假,这样他也少担些风险。Δ』8Δ1中文』Δ网 宋老魔虽有着赫赫凶名,但上官逸却并没有和其交过锋,更多的只是道听途说,不能完全当真,面对抵挡不住的宝物诱惑,上官逸总归还是存了侥幸的心理,而甘师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大不了做完这一票,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是,甘师弟的贸然出手,却是上官逸喜闻乐见的,一旦真出了什么大事,他大可将甘师弟顶在前面,这样所受到的余波也会小上许多,按照上官逸的估计,保命应当无碍。 甘师弟身形极快,一把向着牛凡抓去。虽还有段距离,面对甘师弟浑身上下所散的威压,牛凡仍旧止不住一阵头皮麻。 这要真的被抓实了,可真的会被捏成灰呀! “老龙,还没好吗?”牛凡忍不住传音给龙烈,龙烈却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你有宝甲护体,先顶着,不过,尽量不要离开我太远。” 牛凡差点郁闷到吐血,嘟嚷道:“顶你爷!”,事到临头,还得靠自己,他已经不对龙烈报什么希望和幻想了,这老夜壶,只会坑人。 早知如此,牛凡早就逃命去了。 哪里还需要跟眼前这一帮如狼似虎的恶匪磨磨唧唧。 一爪袭来,出“砰”地一声,无数青石碎渣飞落。 甘师弟面色一变,本以为必中的一招,却落空了。 “这不可能。”甘师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牛凡明明被他牢牢锁定,绝无幸免的可能。 牛凡依旧飘逸的身形突兀地出现在百丈开外,着实有些颠覆甘师弟的认知。 “他一定有空间类的法宝,否则不可能躲过那一击。”上官逸沉声提醒,若是让牛凡逃掉可就不妙了,也顾不得继续冷眼旁观,同时,他的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光凭他猜测牛凡拥有的空间类法宝,便已值得他冒险杀人了。 龙烈眉头一皱,正在比划着什么的右手微微一顿,他看着掌心的黑色印记多了一条裂缝,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小子,就是不怎么听话。” 牛凡看似平淡地浮空而立,实则心有余悸,他看了眼被崩碎了不少的石台,庆幸没有按龙烈的指挥用宝甲抵挡。 万一抵挡不住,他的小命可就瞬间玩完了。 就算能抵挡一二,以龙烈的个性,一定不会告诉他要吃些皮肉之苦。 “老龙,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要是不走,我可走了。”牛凡觉得有必要催一催龙烈,其实他也好奇龙烈古古怪怪地在那捣鼓了半天,究竟是何目的。 龙烈没有回话,在牛凡看来就是故作神秘,牛凡不知道别人家的老古董会怎么样,可是他的这个确实如此。 “小子,我让你逃!”甘师弟突然暴喝一声,牛凡这才惊觉,竟有一只绿毛怪物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这绿毛怪物和他们脚下踩着的绿毛僵尸不同,个头大了许多,丈许高矮,全是绿毛倒挂如垂柳如蓑衣。 绿毛怪物低吼一声,一股恶臭袭来,实因这绿毛怪物出现得太快,明明恶臭无比,却来不及散开。 绿毛怪物两只比蒲扇还大的手,猛地扇起,向着牛凡脑壳拍击而来。 出手太过迅,牛凡惊出一身冷汗。 牛凡体表水蓝色光华一闪,跟着身体一晃,又是一次闪现。 牛凡双眼通红,恨不能将龙烈宰了,吞其肉饮其血,他此刻脑海嗡鸣,虽被宝甲卸去不少力道,且他也闪得及时,仍旧被绿毛怪物的一式双掌合击拍了个七荤八素。 这一次,牛凡依旧躲过,却把甘师弟和上官逸这两名老者都惊住了,而那些厉鬼门的弟子们,职责是防止牛凡逃跑,又被上官逸喝止闭嘴,根本就不敢出什么声响。 而此刻,他们就更不敢了,唯独呼吸有些急促,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牛凡看似修为也就和他们相当,甚至还弱上不少,可偏偏牛凡竟能躲过他们甘长老的两次出手。 但他们能看出来,牛凡之所以能够逃脱,一定是仗着有‘了不得’的宝物。 陪着他们一起呼吸急促的还有两人,上官逸和甘师弟皆是目中精光一闪,刚才那水蓝色的防护,非同寻常啊! “小子,不简单呀。”上官逸上下扫视着牛凡,像是在看一座宝山。 牛凡虽有些头晕,可他不会忘记时间的宝贵,能拖一息是一息,挤出一丝冷笑,搭话道:“也就是一些小手段,见不得台面。” 上官逸和甘师弟险些郁闷至死,能从甘师弟手下活命,还小手段?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 甘师弟心中微酸,道:“碰到老夫,只能怪你运气到了头,也该轮到老夫走运了。”甘师弟说完,从腰间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的铃铛,微微一摇,出一连串清脆的“叮铃铃”之声, 绿毛怪物在听到铃声时,竟瞬间出滔天巨吼,似乎很是痛苦,比蒲扇还大的巨手想要拼命堵住耳朵。 可是,无论哪绿毛怪物怎么挣扎,仍旧无济于事,在牛凡异样的目光下,生一通变化。 绿毛怪物转眼便大了数圈,原本覆盖全身的绿毛再也遮盖不住它那虬实健硕的肌肉,就连头颅也跟着扭曲、变大, 却不是如同身躯那般变得矫健、强壮、完美,而是眼斜鼻歪得有些惨不忍睹,瞪大的双眼通红得能滴出血来。绿毛怪物更痛苦了,捂着双耳的手改为捶向大地。 明明是隔空锤击,让人的感觉像是,整个山谷四周都要崩塌了似的,可更为骇人的仍旧是,绿毛怪物那凄厉的嘶吼,撕心裂肺。 牛凡暗自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那绿毛怪物有着如同巨猿的四肢和头颅,可绿色湿漉漉的长毛,却又像是水中之物。 不管怎样,牛凡再也不愿挨上绿毛怪物在此种狂暴状态下的一击,“老龙,可不要怨我。”牛凡打算先躲到龙烈身后再说,再怎么样,龙烈也该出出力了。 可就在牛凡准备祸水东引的念头升起的刹那,一阵带着强烈怒意的喝声传来,如同春雷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响:“道友住手,这只绿毛怪是那么的可爱,怎么能下如此重手呢!” 第235章 书呆子 “......这只绿毛怪是那么的可爱,怎么能下如此重手呢!” 这人说话义愤填膺,中气十足,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金光如闪电般冲来。8┡ 1中文『『网 那是一名约莫三四十岁年纪的中年人,一袭青衫,作书生打扮,正佝偻着腰背喘着粗气,微微有几两肉的脸上有些抽搐,显然刚才他是拼了命地跑来。 牛凡愣住了,上官逸和甘师弟愣住了,就连厉鬼门的那些弟子们也都统统愣住了。 说绿毛怪物凶恶的大有人在,可形容绿毛怪物可爱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知是哪名弟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可在上官逸一通不悦的目光巡视下,那些弟子们连忙显露出战战兢兢的神色,想笑的心思只得憋回肚子里,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中年人虽累得够呛,却不忘此行的目的,他颇为心痛地看了一眼绿毛怪物,咬牙切齿地朝甘师弟道:“道友为何如此残忍?绿毛吼这种小怪最是温顺,你竟将它折腾得死去活来,真是罪过,罪过呀,你若肯悔过,解了它的禁制并向它赔礼道歉,我就不计较你欺负这些精怪的罪责。” 甘师弟灵目一闪,却骇然现他看不出眼前中年人的深浅,似有一层无形之力阻碍他去探查,甘师弟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一下。 何止是甘师弟看不出中年人的强弱,就连上官逸在试图探查中年人修为强弱时,也是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但是,甘师弟见中年人气喘吁吁的模样,有了一丝底气,喝道:“你到底是何人?敢管我们厉鬼门的闲事!” 中年人见甘师弟口气不善,还一副恶霸的模样,气道:“道友你真是冥顽不灵,我是何人又有何重要?你看那只绿毛吼痛苦的模样,还不快快解了它的束缚,这样你的罪过也会减轻几分,我这是在救你,知道吗?你若是不按我说的做,将来死后会下地狱,你的子孙也会因你欠下的孽债,而遭受天罚,你这是一人作恶要祸及全家啊,听我的,保你没错,你现在若肯回头,还不算太晚!” 甘师弟闻言有些蒙了,下地狱?孽债?天罚?祸及全家?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都是哪里道听途说回来的歪理邪道? 还咒他死?甘师弟又好气又好笑。 若按中年人所说,邪域现在还能剩下一个人么?恐怕什么所谓的地狱早已人满为患了吧!甘师弟一瞬有了判断,中年人所说的那些,貌似是从乡野听来的。 牛凡对中年人的突然出现,倒是乐了起来,也不管中年人是胡说八道还是想干什么,搭话道:“道兄刚才说这只绿毛怪叫绿毛吼,不知有何来历?”牛凡现在巴不得能多磨耗些时间。 中年人微微一愣,他颇感意外地看向牛凡,见牛凡说话得体,执词甚恭,语气和善,远不是像甘师弟这样的凶神恶煞可比,好感瞬间袭来。 中年人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踏空向着牛凡而来,完全无视了甘师弟和上官逸阴沉的面色,中年人一拍储物袋,一卷墨绿色的竹书出现在手中。 中年人来到牛凡身前,一边摊开竹书一边笑道:“你来看,这绿毛吼是不是性情温顺待人和善?” 牛凡内心古怪,觉得中年人神经有些大条,这生死困杀的场面,被中年人一搅,倒像是变成看书会了。 牛凡顺着中年人的手指,竹书内一团迷雾转瞬便化成一只绿毛凶兽的模样,和眼前这只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让牛凡微感愕然的是,竹书正中,被一片竹林暗纹覆盖的迷雾一旁,慢慢地出现一行小字。 “绿毛吼:性情温顺,与人为善。”牛凡念出声来,除了这几个字外,再无其它,感情中年人所说,是依据这卷散着墨绿色流韵的宝书而来呀。 牛凡问道:“还有其它根据吗?”,中年人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但却异常坚定地说道:“我这竹书记载,不会有错!” 牛凡有些不信,他先前可是差点被那只绿毛吼拍死,哪里有半点温顺可言。 就在这时,甘师弟突然冷哼一声,道:“连姓名都不敢报的无胆鼠辈,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既要多管闲事,今日就和这小子一起把命留在这里吧!” 甘师弟手中的铃铛再次摇了起来,摇得更欢了。 中年人怒气上涌,指着甘师弟,怒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只是指责了你几句,你就要杀人灭口,你,你真是恶胆贼匪,和你这样的人白费口舌,我,我真是有辱斯文,斯文扫地!” 中年人没头没脑地骂了一通,倒是让甘师弟和上官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人到底是何人?怎么说话古古怪怪? 甘师弟和上官逸不明白,可那些弟子们之中,却有明白人,只是碍于上官逸一直以来的威慑,不敢乱插话。 可是,总有那么几个胆大的。 只见一名弟子踏步而出,指着中年人道:“启禀二位长老,此人我认得他,他叫周竹书,自称是来自仁德县的一名老童生,是个读书人,不仅我认得他,邪域年轻一辈的弟子们,有不少都应该听过他的事迹,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得道的前辈,只是一名处处惹人厌、专坏别人好事的书呆子。” 书呆子? 牛凡微微一愣,不禁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周竹书。 甘师弟和上官逸也变得面色奇怪起来,甘师弟连手中的铃铛都忘了摇,扫视众弟子们一圈,道:“他说的话可是真?” 那些弟子们中有不少人面色一变,他们或是见过,又或是听过周竹书的事迹,连忙点头。 甘师弟和上官逸两人险些气出血来,上官逸怒道:“你们为何不早说?” 那些弟子们哪敢说出原因,这一切不都是一直迫于上官逸的威严么,要说厉鬼门内,就数上官逸脾气最为古怪,每次外出,只要上官逸存在的地方,基本很少有弟子们说话的份,就连甘师弟这种同为长老的存在,也被上官逸压得喘不过气,上官逸的这种作风,几近变态。 甘师弟心中苦笑一声,倒是有些同情眼前被上官逸质问的弟子们,有些同病相怜,感同身受。 第236章 顶不住 刚才那名率先出列的弟子颇为机灵,否则也不会先人一步说出实情,这一切都是为了搏一搏上官逸的好感,为自己创造一份机遇。81中『 』文网 只见他眼珠微微一转,说道:“回禀上官长老,我们没想到这周竹书敢跑到您面前逞能,所以先前不敢认,也是怕认错人闹了笑话,不过等此人拿出他那卷竹书后,他的身份就确认无疑了,那本竹书几乎就是他的标志,竹书在的地方,他周竹书就一定会出现,也不知这周竹书施了什么手段,被他的竹书记载之物,他可凭着竹书一直追踪下去,直到坏人好事为止,甚是可恶。” 那名弟子说完,不忘朝周竹书所在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以表达他对周竹书的厌恶之意。 上官逸听闻解释后,倒卷的眉毛微挑,可是面上仍旧看不出丝毫喜怒,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那名弟子识趣地退了回去,只是他内心却有一丝暗喜,他知道他成功了。 周围其余弟子都向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可那名弟子真正在意的却是上官逸的态度,没有斥责,便是看好。 甘师弟心中却是暗叹一声:“你不知那老东西的恶毒心思,讨好于他,也不会真的令他念半点情分,等哪天没了利用价值,又或是威胁到他,迟早会为他所害。” 甘师弟转眼看向牛凡和周竹书,摇着铃铛的手一指他们,怒喝道:“拍死他们。” 周竹书的来历被道清,也就轮到他们迎接甘师弟等人的怒火了。 绿毛怪物锤击大地的巨手一顿,红着眼看向牛凡和周竹书,牛凡一惊,现在的绿毛怪物可是比先前强大了很多很多,牛凡问道:“道兄,你能顶得住吗?” 周竹书一愣,先前火时的姿态是藐视天下苍生,可现在见绿毛怪要冲过来,要拍死他们,他哪还有一丝一毫的豪气干云,转眼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弱弱地说道:“顶不住!” 牛凡没好气地道:“那还不快跑,等着被拍死么?” 闹了半天,牛凡还以为真来了个厉害的正义人士呢,原来周竹书只是嘴炮厉害。 牛凡身形微微一闪,已经挪开了一定距离,两人在一起反而更容易被一举歼灭。 周竹书有些傻眼了,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也绝不是最后一次,路遇不平事他都好上去说教几句,可是每次的后果都不太好,下场也很凄惨。 可是,再惨也惨不过这次啊! 他眼中觉得可爱的绿毛怪,若真冲过来,再拍上一巴掌,非得把他拍成肉渣不可。 按照竹书所说,绿毛怪物性情温和,理应不会伤他才对。 “再傻站着,可就真拍上了。”牛凡猛喝一声。 绿毛怪第一个冲上来的目标,竟然就是周竹书,原因很简单,先前牛凡和周竹书站在一起,绿毛怪自然将目标锁定在这里,牛凡虽已换了位置,可周竹书还在,绿毛怪只是按指令办事,自然不会乱换目标。 绿毛怪“轰轰”地踏空而来,周竹书再也坚持不住,不再紧守竹书中的信念,他明白,再不跑,可就真的完了。 周竹书猛吸一口气,双腿和双臂急摆动,转瞬便化成一道金色流光,向着人群外的方向跑去。 “想跑?”上官逸突然冷喝一声,只是微微摆手,一股威能脱手而出,挡在了周竹书前方,周竹书似乎来不及转向,与那股威能撞了个满怀,还好那股威能不是很强,只是对周竹书产生了刹那的阻碍。 可就是这连一息都不到的拖延,已然足够。 绿毛怪突然诡异地消失了。 再次出现时,绿毛怪已经到了周竹书身后,高举那比蒲扇般还大的巨手,周竹书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巴掌拍向了大地。 “轰”地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牛凡心头一突,这才意识到绿毛怪真正的可怕之处,刚才绿毛怪看似诡异消失,实则是瞬间加,牛凡这次可是眼都没眨一下地盯着绿毛怪,仍旧是没能扑捉到绿毛怪刹那间的动作。 “它会秘法?”牛凡有些疑惑,刚才绿毛怪的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牛凡都反应不过来,他猜测绿毛怪很有可能会一些激潜能的秘法或天赋。他看了一眼周竹书被砸落之地,不禁为他默哀。 可现在不是悲天悯人的时候,绿毛怪已经转过身,要再次冲来,再次加。 牛凡在看到绿毛怪弓起腰背蓄势的刹那,打了个寒颤,全身汗毛倒竖,他打定主意,还是躲到龙烈的背后安全。 也就在这时,突然地,一阵女子清冷孤傲之声传来:“厉鬼门好大的威风,竟敢对本宗的贵客周道友下手,我倒要瞧瞧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余音缥缈,仿似说话之人不食人间烟火。 话音刚落,便见三人踏空而至,一名美貌女子以及两名老者。 那名美貌女子双手执着一尊约莫尺许高的青玉宝瓶,宝瓶内则是斜插着一朵粉红色宝莲,宝莲霞光四射,与女子背后的宝环光芒遥相呼应,将女子的面容衬托得更美了,而女子青色的衣袂也是无风自动,飘洒脱尘,更是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向着四面八方散开来。 相比于女子的美貌脱俗,那两名老者就显得有些磕碜,相貌皆是普通,若真的要配在一起,只能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两坨牛粪上。 他们三人正是甘师弟曾提到过的岁寒三友,那名美貌女子叫道梅,其中一名年龄稍长,身着白衣且微胖一点的白眉老者叫道松,而另一名身着紫色华服的高挑老者叫道竹。 上官逸斜眼睥睨了三人一番,冷哼道:“我当是谁如此大言不惭,原来是道梅你这小妮子,怎么?你是想步那周竹书的后尘?” 甘师弟yin笑一声,接着道:“上官师兄,这道梅颇有几分姿色,若真杀了岂不可惜?不如抓来享用一番,不是更美?” 就是这么片刻言语的工夫,便有数十名青衣之人行色匆匆地踏云而来,随后规规矩矩地站到道梅等人身后,这些人正是青莲宗的弟子,随着道梅等人外出执行秘密任务。 可是甘师弟的话语毫无遮掩地说出,那些人全都听见,道梅的面色猛然一变,一阵青一阵白。 但不等道梅有所反应,道松和道竹早已怒不可遏,那道松更是一步踏出,怒喝一声:“敢亵渎师妹,看打!” 第237章 传送阵 道松手中抛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宝莲,刚一离手便迎风见涨,转瞬化成数丈大小,宝莲金光灿灿,一道道金色符文在宝光内闪动,虎虎生风。81中┡文网 甘师弟轻笑一声:“早就听闻岁寒三友情深意笃,情谊绵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啧啧,也不知像道梅这样娇滴滴的尤物,怎受得了你二人翻云覆雨的,真替道梅感到不值呀。” 甘师弟笑得肆意,笑得猖狂,道松和道竹二人面色再变,尤其是道竹偷眼一瞧道梅,见道梅脸已黑,道竹不仅怒气更甚,同时心下生怜。 道梅是真的怒了,有些事,虽众人知晓,却不能当众扯破面皮,道梅冷眼一扫道竹,嗔怒道:“师兄,还不替我出气?” 道梅原本飘飘出尘的仙子形象早已荡然无存,此刻更像是一名怨愤妒妇,而道竹显然很听道梅的话,也是一步踏出,紫袖一甩,一只碧绿如意轰然变大,向着甘师弟头顶砸去。 甘师弟以一敌二,怕是讨不到便宜去,就在这时,上官逸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此刻的牛凡可不管他们使的是雕虫大计还是小技,那只绿毛怪物能把目标转移到新来几人身上,他已经在那里谢天谢地了。 牛凡总算也能看出和听出,那什么岁寒三友,似乎关系有些复杂,一副奸情甚浓的样子,不过牛凡可没有什么心思去关心别人的家事,牛凡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甘师弟,暗道他这样故意揭人短,可不一定有好果子吃,说不定会引来一身骚。 几名高人斗法,顿时引来一阵天昏地暗,地动山摇,突然地,一阵高亢的嘶喊从地底传来:“诸位道友快住手,我还没死,不用为我大动干戈。” 那声音的主人,除了是周竹书还能有谁。 牛凡微微一愣,心道:“这人还真挺能自作多情的。”不过牛凡更加疑惑的是周竹书竟还有命在,不禁对他更加好奇起来,转念一想,周竹书此人呆是呆了点,牛凡却也不希望对方被一巴掌拍死。 牛凡见该来的人都应该来了,终于忍不住问向龙烈,道:“老龙,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该不会就是引他们来唱戏的吧?” 牛凡当然疑惑了,这些人牛凡先前一个都不认识,本来无冤无仇的,龙烈何苦将他们引来,让牛凡看一出你斗我、我斗你的戏码呢?何况这样做,一个不慎,倒霉的可是自己。 龙烈哈哈笑道:“你以为老夫是为了害你才将他们引来?老夫还没有那么低的趣味。” 龙烈舞动的双手微微一顿,严肃了许多,接着道:“你拿了人家的宝物,就不担心人家追来?老夫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老夫记得在此地有一处上古时期的传送碑,想借此摆脱那人,宝物既然我们拿了,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老夫这么做,是想让那人死了这条心。” 牛凡心中一惊,龙烈的一番解释让他想到了一个名字------宋老魔。 牛凡问道:“他追来了?”,牛凡一想到宋老魔就有些后怕,按他的猜测,他先前在宝山扶起的那尊木雕,很有可能就是宋老魔化的,一想到曾和老魔头擦肩而过,还将其撞倒,牛凡就止不住地后怕。 最要命的是,牛凡还拿了此人的宝物,若是让此人逮住,牛凡光想想宋老魔那老魔的名头,就知道下场肯定好不到哪去。 龙烈点了点头,牛凡见此,只能保持沉默了,他也觉得,宝物不是那么好拿的,至少不应该拿得那么轻松才对。还好,他拿的还不算多,应该还称不上是贪得无厌,否则,他都能想象的出,宋老魔一定会追着他喊:“小贼,还回宝物,给你来个痛快的!”之类的话,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宋老魔怕是都不肯放过他。 就在这时,龙烈突然道:“好了。”,龙烈话音刚落,牛凡便感觉丹田内的一丝法力被抽离,龙烈双手突然一阵狂舞,转眼之间便有一道黑色符文印记在身前显现,被龙烈一掌按向山谷下方。 也就是那么轻轻地一按,在黑色印记接触山谷内浓密雾气的刹那,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传出,地动山崩。 地底,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了,隐隐还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牛凡瞪大了眼睛,山谷内的雾气转瞬消散,就像是融化了的冰雪一样,被溶出一片约莫千丈方圆的空缺。 空缺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阵法光幕,将里面遮蔽得朦胧,若隐若现。 龙烈淡淡道:“跟我走。”他率先踏出一步,牛凡心中有了一丝喜意,暗道:“终于要摆脱这些人了么?” 牛凡自然反应不慢,紧跟其后,身影转瞬便消失在了光幕内。 就在下方阵法光幕出现的刹那,天上斗法的几人皆是一顿,他们先前的斗法试探成分更多,虽各有输赢,却并未伤筋动骨。 见山谷生变动,他们虽面色各异,可都是异常默契地停手了,只是互相警示着对方,若是再一言不合,随时都可能再次动起手来。 上官逸和道松各自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的纸卷,迅打开,又同时看了一眼下方,面露喜意。 同时低语道:“仙府秘境?” 他们在互相听到对方言语的刹那,都是面色一变,互看一眼,都变得谨慎起来,将那张记载着宝图的纸卷塞入怀中。 就在这时,又是一句诧异之声响起:“上古传送阵?” 说话之人正是周竹书,只见他从怀中也掏出了一张破旧的图纸,与下方比对了一下,若是从周竹书的角度看,可以看到,那张残破的图纸上画了一个淡蓝色的阵法图样,在正中位置,隐隐有一个上窄下宽的八角形碑石模样,而在图纸的一角,标了三个大字:传送阵。 真的是通俗易懂。 道梅在听到周竹书话语的瞬间,喜道:“周道友,你说这里就是传送阵所在?” 周竹书向来对文字记载的东西笃定,回道:“没错,此地应该有一处上古时期遗留的传送阵。” 岁寒三友面上皆是一喜,他们一直在寻找这处传送阵的下落,这可是宗门交代下来的任务啊。 只是他们也不明白宗门为何会对此处传送阵如此重视,就连对提供这处传送阵线索的周竹书也礼遇有加,严令他们要保护好周竹书安全,这才出现了一开始道梅为了周竹书兴师问罪的一幕。 第238章 周竹书的信念 事关宗门的核心机密,岁寒三友虽为宗门长老,却并不是核心人物,有些事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知道。81 中文网 道松怀里的那张宝图,是一处仙府秘境的所在,岁寒三友没想到的是,现在看情况竟和他们要找的传送阵重合在了一起。 一次性找到两处要找的重要地方,他们如何能不喜。 和他们一同带着喜意的,还有上官逸和甘师弟二人,只不过他们两人怀的心思,却又有着天壤之别了。 上官逸道:“三位道友,想必你们也去过宋老魔的宝山吧?” 道松等人微微一愣,道松说道:“宋老魔散宝,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去过的人可不在少数,可那宋老魔生性多变,宁可爆掉了那么多宝物,都不肯给我们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好处,现在碰了一鼻子灰的不在少数,已经有不少人将宋老魔恨到了骨子里,上官兄提他作甚?” 他们一旦打起来就喊爹骂娘,可是牵扯到利益时,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道松可不认为上官逸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缘无故地提起宋老魔。 上官逸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宋老魔的宝物并非无人获得,刚才逃进去的那个小子,就从宋老魔的宝山得了不少宝物。” 岁寒三友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道松问道:“此话当真!” 不等上官逸回答,甘师弟嘿嘿一笑道:“绝无虚言。” 这一回,道松等人算是信了,连呼吸都变得微微急促了起来,可是甘师弟心底却有着冷笑,他岂能不明白,道松是存了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心思,这才布下了一个诱饵。 上官逸轻轻一笑道:“宝物谁抢到就是谁的,可不能让那小子跑了。” 上官逸说的没错,若是让牛凡跑了,谁都捞不到好处。 就在这时,周竹书却气呼呼地道:“你们想抢人宝贝,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官逸冷冷地看了一眼周竹书,道:“哪里来的呆子!”,随后无视了周竹书,朝身后的弟子一招手道:“走,跟我去抓住那小子,你们其中若有谁在此事上做出贡献,老夫重重有赏。” 上官逸不仅仅是为了抓住牛凡,此地可是一处仙府秘境,人多力量大,里面的好处绝不会少。 那些弟子们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双眼放光,也存了和上官逸类似的心思,抓住牛凡或秘境寻宝,无论哪一样,都会让他们收获颇丰。 上官逸和甘师弟,以及那只绿毛怪,带领着一大批弟子浩浩荡荡地向着光幕踏去。 道松和道梅等人也是如此交代了一番众弟子,一同向着光幕涌去,在这件事上,他们自然不甘落于厉鬼门之后。 周竹书见此,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信地问道:“你们?你们也想去抢别人的东西?” 道梅冷冷地扫了周竹书一眼,说道:“周道友,我劝你少多管闲事,这样还能落个好下场,否则别怪我们无情!”,周竹书已经替他们找到了传送阵的下落,自然没了利用的价值,像这样修为似乎平平,且脑子缺根筋的修士,道梅连正眼都不愿多瞧对方一下。 有了道梅的话语,青莲宗的那些弟子们自然明白过来,此刻的周竹书已不再是他们青莲宗的座上宾,过了河自然要拆了桥,已无需对他客气。 “这呆子真是够呆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前辈高人,能和道松长老他们平起平坐呢。” “真是傻瓜,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要修为没修为,要脑壳没脑壳,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 “他还拿他当我们青莲宗的贵人呢,这人真是傻不拉几的,若不是需要你带路,谁会正眼瞧你一下。” “我说周呆呆,你和我们年轻一辈混混不是挺好?你虽愣了点,但也不算一无是处,偶尔说几句愣头愣脑的话,逗乐了大家,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呀,还真以为攀上了金枝就成了凤凰,也不想想,都一大把年纪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呼来喝去。” “遇到他就是晦气,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是被他坏了好事,没成想,他摇身一变,竟成了本宗的贵客,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对他恭恭敬敬,这些日子可把我给憋死了,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可得寻寻他的晦气,也让他叫我一声爷爷,把该讨的都给讨回来。” 青莲宗众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周竹书,甚是热闹,可他们的一句句话语像是无情的刀子一样扎进了周竹书的心里,周竹书晃了晃脑袋,有些不敢相信。 周竹书还是第一次集中听到这么多人对他的评价,以前顶多是被他坏了好事之人骂他几句,他也会跟着教育一番,直到别人不厌其烦,缴械投降后,他才满意。 他一直以为是在做好事,不曾想已被人憎恨到了骨子里。 他甚至因为做好事时,数次被一些邪恶的修士给打至晕厥,险些丧命,每次醒来爬起后,他的信念就更加坚定了,他要教育那些邪恶之人,要让他们改邪归正。 可是,这一次,他的信念似乎有了一丝动摇。 他不敢相信这些人会这么恶毒,周竹书微微愣神后,觉得,他的头有些大。 让一个人改邪归正容易,但,让这么多人都走上正道,周竹书觉得有些困难。 他掰了掰手指,算了算大概需要多少时日,算来算去,他却现算不清。 周竹书索性不管那么多了,也不去想那么多了,他的体表有金光浮动,转瞬便化成一道金色的残影,向着青莲宗众弟子的前方冲去。 他觉得,青莲宗的这些弟子们,相比于厉鬼门的那些弟子们,应该好教育些。 周竹书度极快,快到前所未有,眨眼之间便已来到那群还没来得及进入光幕的青莲宗弟子身前。 那些弟子们见周竹书突然出现,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周竹书是怎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刚才那度,似乎快得有些离谱呀。 但他们也就愣了那么一下,转眼面色一变,有不少人同时喝到:“快滚开!”,更是有人对他推推搡搡,好狗不挡道,挡道非好狗,在他们眼中,周竹书的价值连条狗都不如。 周竹书张开双臂,大喝道:“你们若想过去做坏事,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239章 伴书而生 周竹书张开双臂,大喝道:“你们若想过去做坏事,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青莲宗众弟子们一瞬就被逗乐了,其实光凭周竹书一个人,又如何能挡得住他们?就算想拦,胳膊也不够长呀。『8Δ1』中Δ文网 但是,还是有不少弟子停住不动了,他们之所以停下,部分是看热闹的,另一部分则是不想绕道,若是被周竹书这么一拦就退缩了,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打他!” 周竹书闻言微微一怔,瞪大的圆眼似乎有些害怕,他不是害怕这些人,而是害怕那两个字,每次听到那两个字,他的运气似乎都不太好,都是以被打得晕过去而告终,至于晕过去后又生了什么,他就无从知晓了。 他有时会想,被打晕后,会不会有美貌的女子搭救他?良家女子最好,但若真的是什么狐仙鬼魂的,也无所谓,有关鬼怪志异类的书他可看过不少,甚至隐隐有些羡慕,羡慕那些被鬼怪缠上的好运的主人公们。 可是,那样的好事从来都没有生在他身上。 他不得不放低要求,一些专吸人精魄的女妖,若是能看上他,趁着他昏迷,将他给办了,他也不会怪罪,这样好歹也算是破了他的童子之身,以后也不至于在和一些修士们谈论女修时,他总是抬不起头。 说来也怪,他出生时是伴着一卷竹书而生,这也是他名字的由来,本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一生会有无数功名相伴,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无情,他考了自己都记不清多少年的科举,却一直止步于童生,还是一名年龄与相貌不符的老童生。 他有时候会苦笑自嘲:“老童生和童子之身还真是般配!”每次叹息之后,他都会显得有些无奈,上天似乎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大玩笑。他明明不是读书的料,却偏偏有竹书相伴,又偏偏生在一个书香世家。 那种压力,几乎将他压垮,没有丝毫的快乐可言。 有关他读书时的事,他已不怎么愿意想起,而让他更为头疼的是,他那几乎不老的身体,为了不被人当成老妖怪,他都不记得搬了多少次家,最终,他还是不得不踏上了修仙一途。 考取功名他是不想了,可先前鼓励了他无数年的那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总归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留给他无限的遐想。 现在的他,其实并不在乎什么黄金屋,但是,颜如玉他还是想的,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将自己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原因。他已不愿记起他的年龄,男人到四十岁后一般都会蓄须,否则会被人戳脊梁骨,被那些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骂一句:“为老不尊。”,周竹书明知道这样装嫩不对,可他还没讨过媳妇,不装嫩不行呀,他索性揣着明白装装糊涂,将自己的年龄忘得一干二净,也因为这个习惯,他现在算起日子都有些困难,只能掰着手指头算清十天以内,过十天的,就是一笔烂账。 他一想起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就会恨得牙痒痒,无论他以前搬家搬到哪里,身边总不缺这样的人,而这样的人,每次一开口,问的最多的却总是问他婚配与否一类的问题,一旦他回答没有,总是会迎来异样的目光。 他甚至学了一回聪明,回答“已婚配。”,可事情总会是出乎他的意料,要么被一些人穷追猛问得他难以招架,要么被一些有心的聪明人看出端倪,时间一长,各种流言蜚语不断,异样的目光更多了,逐渐的和街坊四邻都难以格格相入,逼得他不得不再次搬家。 其中心酸,实在太多,不足为外人道,也说不清道不明。 他本以为进了修仙界,这样的烦心事就能少点,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这些俗,他的童子之身,一直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利刺,一件令他总是那么难以启齿的羞耻之事,一道烙印在他身上擦至不去的烙印,且是他想与别人深交时的阻碍,每次提起这件事,总会迎来别人耻笑的目光,别人都能在一起海天胡地的瞎吹,而他,却连一丝一毫的经验都拿不出。 至于什么胡乱勾搭,又或是寻花问柳,周竹书自诩是一名正派的读书人,还是一名有着功名的老童生,这种让他羞耻的事,他还做不出。 他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奇遇上面,这种连书里面都大肆吹捧的美好爱情,让他心生无限向往,往往奇遇里的女子都是奇女子,重情重义,与他梦想的佳偶形象般配至极,他对是否真的存在这样的奇女子毫不怀疑,书里面记载的东西,他本能地就会选择相信,深信不疑。 只是,他能否配得上那样的奇女子,他就不得不多多思量了,他认为,既然是奇女子,一定不会看不起他,更不会考虑是否配得上这类庸俗的问题,之所以一直没遇到,他猜想,很有可能是奇女子本就不多,不够分配,或是他运气还不够,还不足以碰到,也许......他多晕几次,就碰上了。 书里面可是晕一次就有了,他又很难老去,一直晕下去,瞎猫碰个死耗子,他觉得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但是,现实总是一次次地教育了他,一次次地磨碎了他的心志,一次次地破灭了他的幻想。现实一次次地将他挫败,竟让他也逐渐变得聪明起来,让他也学会了一次次,他学会了一次次地降低自己的要求。 可他降低的要求仅限于女子方面,他对自己心中坚持的道义仍旧是一丝不苟,苛刻至极,现在,青莲宗这群人要去作恶,还要打他,他不能退缩一步,也不肯退缩一步,若是连这点都苟且,不敢直面惨淡的人生,那么,他的人生观可就彻底崩塌了,他活着可就一点意思都没了。 第240章 光靠腿跑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8Δ1』中Δ文网 周竹书本就愣的很,可这一刻他又得到了升华,这种升华他或许经历过无数次,但总归此刻他已升级成不要命的了。 当第一个人说要打他时,他是有些害怕的,可当第二个人说要打他时,他已生了一丝变化,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眼神异常坚定,打死他都不愿多让一步,这就是周竹书的坚持,一旦犟起来,连命都不要。 但这里是邪域,是修士的世界,岂会因为一个不要命的二愣子就有丝毫的改变?那些弟子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周竹书,巴不得将他打死呢。 当有那么几人喊出“打他!”之后,紧跟着就有许多人一起嚷嚷:“打!”,“狠狠地打!”,“打死他!”“打死这个万人烦!” 一群人冲了上去,拳打脚踢,周竹书连惨嚎都没来得及出,就已被打趴在地,惨不忍睹,只是浑身抽搐了那么几下后,便一动不动了,而那些弟子们在打的爽快后,这才扬长而去,踏着周竹书的身体过去。 最后几名弟子走过来时,更是不忘多踢几脚,见周竹书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一名弟子眼珠一转,起了一些坏心思,道:“他应该被打死了,将他扔进去吧,说不定秘境里会有凶兽,正好拿他给凶兽开开牙祭。” 旁边几人连忙附和,一人一脚,都微微使上了点力道,周竹书就如同一滩烂泥般被踢进了光幕内。 周竹书怎么也没料到,这些人真的将他打死,从他的身体上踏了过去,还想着要拿他的身体喂凶兽...... 牛凡自踏入光幕后,并未走出多远,便停住了脚步。 这里面像是自成一片世界,只是天空异常的昏暗,周围都充斥着灰色的气息,就连地上的一些野草,也都呈现枯败之色。 但牛凡之所以停住脚步,并不是因为眼前的一切,而是因为身后。他刚踏入不久,很快地在背后就传来一连串的嘈杂之声,上官逸等人都跟着踏了进来。 牛凡本以为龙烈会封住入口,可是龙烈没有如此做,牛凡有些苦着脸地转身,现在的情况似乎和先前并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坏,前途未卜而后有追兵。 龙烈看出牛凡的疑惑,微微笑道:“小子,记住,在这里能不用法力最好不用,等会你就知道原因了。” 牛凡更疑惑了,问道:“不能用法力?难到光靠腿跑么?”牛凡其实想问为什么不能用法力,但他明白,龙烈既然这么说了,应该很快就会揭晓答案。 龙烈得意一笑道:“孺子可教也,这些人先前想抢我们东西,也该得点教训......” 上官逸等人进来后,遥遥地看见牛凡就在前方,见其并未逃出多远,不由得目露狂喜之色,这样一来,想要抓住牛凡就无需花费太多工夫了。 上官逸这次决定要亲自出手抓住牛凡,他不知牛凡是施了什么手段,竟然连这样的秘境都能轻易打开,上官逸不敢再掉以轻心,若是牛凡再使出什么特殊手段,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那可就亏大了。 上官逸急地向着牛凡冲去,手中开始掐诀,口中更是暴喝一声:“小子,受死吧!” 和上官逸一起冲上去的还有道松和道竹两人,他们岂肯让上官逸争了先,两人瞬间联手,化成一白一紫两道狂风向着牛凡卷去。 他们一上来就对牛凡使出了杀招。 后面的那些弟子们看到这样的情形,皆是判断牛凡死定了,已经有不少人在那说着悄悄话。 “此人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死在这里,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几名长老一起出手,他死的不冤。” “能有这处秘境作为他的葬身之地,他死的也算值了。” “他不该啊,宋老魔的宝物岂是他这等修士可以享有的,若他早意识到这点,乖乖交出宝物,或许还有命在。” 甘师弟却没有急着冲上去,而是和道梅并肩齐驱,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隐隐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笑意。 除了甘师弟和道梅,没人会知晓道松怀里的那张宝图正是甘师弟透露出去,只是他们也没料到,他们的宝图会和周竹书的宝图所指的是一个位置。 但这并不影响甘师弟和道梅之间的计划,道梅可以驱使道松和道竹拼命,甘师弟再借机难,甘师弟敢断定他的目标------上官逸------做梦都不会想到,这里将会是他的葬身之地。 甘师弟和道梅之间其实并无多少深交,双方各取所需罢了,只是甘师弟一想到道梅的的打算,多少有些后背寒,他告诫自己,无论眼前女子多么的诱人,像这样的女子都碰不得,甘师弟暗暗感叹:“真的是最毒妇人心呐!” 就在甘师弟微微愣神的刹那,突然,前方毫无征兆地生了一连串的异变。 “咔嚓,咔嚓......”一连串彷如玻璃破碎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弹指间,眼前的一切便已崩溃塌陷,原本平静至极的6地和空间竟像是一张脆弱的白纸一样,被扯成了一片片碎纸屑,漂撒在一眼望不到底的黑色深渊上方,周围则充斥着似能毁灭一切的灰色罡风,而被扯碎的区域足足有数千丈方圆, 异变生太快了,连甘师弟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就像是走在冰层上的人,突然掉进冰窟窿一般毫无征兆。 甘师弟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心中更是“咯噔”了数下,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止住身形。 甘师弟身后那些弟子们,有不少来不及反应,冲了过去,成为了一片破碎中的一部分。 甘师弟一阵心惊肉跳,迅暴退,足足退了数百丈距离,这才稳住身形,他直感觉内腹的心脏已经蹦到了嗓子眼。 可是,和眼前的触目惊心比起来,他暗暗庆幸刚才反应够快。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塌了?”......数道疑问之声传出。 甘师弟皱紧了眉头,和这些疑问相比,他更在乎的是前方传出的阵阵惨叫之声。 “啊......救命......”,“啊......救我.......”,“长老,救我......”...... 第241章 得打回来 有些运气好点的弟子们,已经踏上了脚下比较大的一片6地,可在这片仿佛被扭曲了的空间内,周围的灰色罡风正在撕扯和毁灭着他们目前能够安身立命的唯一场所。8 Ω1中Δ文 网 而那些运气不好的弟子们,要么立脚之地太小,要么根本没有立脚之地。 没有立脚之地的弟子们自不必说,眨眼间便被罡风卷得血肉模糊,有些连惨嚎都没来得及出,就被卷成了一堆碎渣烂肉。 可更加让人骇然的是,那些碎渣竟存留不到片刻,便被那股灰色的气息侵蚀,化成黑灰。 这一切生的太过突然了,且可怕至极,那些尚有命在的弟子们,在看到被卷入罡风的那些不幸的同门,眨眼间便连飞灰都看不到丝毫,他们已然快吓破胆,除了呼救还能做什么? 倒是有一名弟子被吓得疯,不顾一切地冲出立脚之地,可是,仅仅冲出了数丈不到,众人连吸的一口凉气都没来得及吐出,那人已然步了先人的后尘,在众人一连串的咽口水声中,被卷为了齑粉。 甘师弟呆住了,侥幸逃脱的道梅也呆住了,他们下意识地看了眼目前的站立之地,还好,这里还非常稳定,坍塌的区域只被限定在了前方的千丈范围内。 让甘师弟呆住的原因,不仅仅是那些被卷入的弟子们出不来,就连上官逸和道松、道竹这三人似乎也陷入了困境,一时无法逃脱。 而被陷入困境的还有一人,牛凡也被陷入其中,只是牛凡脚下的那片6地明显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不止大了许多,更像是有一股无形之力在阻挡着周围罡风的侵袭。 和被卷入扭曲空间的那些人表现的慌张不同,甘师弟看到,牛凡似乎此刻仍旧镇定自若,在那不断掐诀,而随着牛凡的掐诀,他脚下的那片约莫有数十丈方圆的6地,好似一艘笨重的舟船一样,向着未坍塌的区域驶去。 “此人到底是何来历?”甘师弟目中有着惊骇,牛凡先前说是宋老魔的弟子,可现在在甘师弟看来,绝不仅仅如此。 惊骇的何止甘师弟,道梅也是如此,就连陷入险境的上官逸和道松道竹三人,也都满眼不可置信,更不用提那些尚有命在,或是暗自幸运晚来一步的两宗弟子们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牛凡此刻心里的苦水是如何的泛滥?牛凡怎么也没料到,龙烈坑起人来,连自己人也坑啊! 牛凡在连续几次掐诀后,觉得周围应该足够安稳牢靠了,这才停下。 上官逸和道松等人见牛凡所在的碎片丝毫无碍,再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地面正在变小,不禁微微愣神,他们尝试过去抵抗周围的罡风,却现收效甚微。 上官逸怒道:“是你小子捣的鬼?” 上官逸话语一出,众人顿时猛地一惊,如果这里的空间破碎是因牛凡而起,那岂不是说他们一开始就掉进了牛凡的陷阱? 想到此点,那些幸免于难之人皆是后背凉气一冒,就连甘师弟都不例外,看向牛凡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牛凡没好气地道:“你们自己惹的祸,还怨旁人!”事实的确如此,就连牛凡都成了受害者。 牛凡不想继续解释,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黄道友终究没能忍住,从牛凡的衣领内爬出来,替牛凡打抱不平道:“这里的空间防护薄弱,早已腐朽不堪,哪里能承受得住你们这么多人同时出手?你们自己找死,还赖我家贤侄,真不要脸。”黄道友这些都是从龙烈那里听来的,龙烈虽隔绝旁人,却不防着他。 龙烈见黄道友漏底,眉头一皱,按照龙烈的意思,显然还想多坑几个人。 牛凡对黄道友的做法,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黄道友在说完后,连忙跑到牛凡耳边吹起风来:“贤侄,这老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差点害死我们,不过想抢我们宝物的那些人更坏,伯伯本不想理他们,但一想到他们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面乱闯,万一再像刚才那样连累我们可就不好了,伯伯想了一想,还是觉得告诉他们比较保险。” 龙烈冷哼一声,满脸不悦道:“就你懂的多。” “嗨,你......”黄道友那个暴脾气,差点就想和龙烈掐起来,但一想到这里是龙烈熟悉的地方,自己占不到便宜,不由得偃旗息鼓。 牛凡问道:“他们还有活路么?” 龙烈冷笑一声,道:“此地可不止禁制碎裂那么简单,这里被封了无数年的岁月之力一朝爆,以他们的修为还扛不住。”龙烈指了指罡风内的那股灰色气流。 牛凡觉得头皮有些麻,心道:“这老龙先前说只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可眼下哪里是教训那么简单,分明就是把人往死里整。”牛凡此刻才明白龙烈下手的狠辣。 就在牛凡问出上官逸等人是否还有活路的时候,上官逸等人面色猛然一变,他们看不见龙烈,也听不到龙烈所说,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支起耳朵细听,在他们眼中,他们认为牛凡是在和肩头的黄道友说话。 可他们等了有一小会,都没听到黄道友出半点声音,上官逸气道:“小子,别以为这点乱流就能困住老夫,等老夫脱困后,有你好看。” 道松和道竹在同一块碎片上,道松也跟着冷哼一声道:“你既早知道此地不可妄动修为,却不早说,分明是存心陷害我等,我兄弟二人上岸后,一定扒了你的皮。” 牛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牛凡虽不悦,但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不愿和几个即将倒大霉的倒霉蛋多费口实。 黄道友却是有些不忿,敢骂牛凡,那就是打他老黄的脸,得打回来,黄道友指着上官逸等人的鼻子,怒道:“你们嚣张什么?你们就快完蛋了,都不用我老黄出手,你们都要灰飞烟灭!” 第242章 求救 “......你们都要灰飞烟灭!” 黄道友的话说得是志得意满,听在上官逸和道松等人耳中,却是让他们心中一突,黄道友既然能说出异变的原因,他的话多少具有一定的可信度。8』1中┡ 』文网 但上官逸等人也就只信了少许,认为想横渡外面的罡风,顶多是难缠了一点,还不至于危及他们的性命。 他们可和此刻正在哭天喊地,央求别人搭救的那些弟子们不同,他们是化形期修士,修为全力爆之下,快冲出去应该不是难事。 上官逸冷哼一声:“危言耸听!”,而道松则是轻蔑道:“我这就冲出去给你瞧瞧。” 黄道友见自己的话被人质疑否定,很不高兴,他这次可是得了第一手的资料,难得能权威一次,摆一摆高人的姿态,他老黄图什么?不就是想充充脸面嘛! 可那些人并不领情,黄道友牙痒痒,道:“老夫就擦亮眼看你是怎么作死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道松一听黄道友说他是作死,顿时脸红脖子粗,“等我抓到你这老鬼,定要将你制成皮傀。” 皮傀是什么玩意,黄道友是知晓的,顾名思义,那是用人皮制成的傀儡,除了能拿来钻门缝害人外,还可供人玩弄。 黄道友还真怕被缝在皮傀内,他脸都绿了,连忙闭上嘴巴。 道松大喝一声:“师妹,你在外面接应我。”随后脚踩金莲宝座,悍不畏死地向外冲去。 道梅闻言,眼中寒光刹那一闪,但还是有所动作,右手兰指轻挑,那株粉红色的莲花从青玉宝瓶内一瞬飞出,化成一道长虹向着道松所在飞去。 道松冲出有数丈距离,他脚下宝莲金光依旧璀璨,上官逸和道竹见此不禁面上一喜,连忙各施手段紧跟其后。 上官逸驭使的是他的那具黑色干尸,在冲出前,他大吐几口元婴之气,被黑色干尸吸收后,周围顿时黑雾浓烈,眨眼间将上官逸吞没,随后在黑色干尸“喋喋”的几声怪叫声中,化成黑云冲入灰色罡风乱流。 见上官逸等人向外突围,那些被陷入绝境的弟子们顿时涌出一股希望,只要这几名长老能够出去,那么他们......或许还有救。 道松冲得最前,转瞬已冲至数十丈外,他觉得罡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恐怖,不禁抚须轻笑道:“不过如此。” 道松一踩莲台,又送出几口元婴之气,度似乎更快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他脚下的金莲竟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几道黑色的裂纹,裂纹虽细微,但那蔓延的度却无比迅猛,原本如同玉石般光滑的莲台,刹那不到的时间,竟出现了如蛛网般密集的龟裂细纹,道松再也不能保持镇定,脸色猛然变得难看起来。 周围的灰色气流似乎越来越多,而笼罩他的宝光也变得摇摇欲坠,似要崩溃。 那股岁月之力的侵蚀,一旦达到临界点,就如同锈到极致的铁片,一捅即破。 道松拼了命的向前冲去,可还未冲出过半,他脚下的金莲就再也坚持不住,在他眼角的一阵剧烈抽搐的神色之下,“砰”地一声爆开,化成黑烟。 随即便传来道松的一声惨嚎...... 众人屏吸,但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系列的变故,而道梅要接应道松的那道长虹,在看到道松宝物瞬间崩溃的刹那,她赶紧一通掐诀,连忙退了回来,转眼长虹便再次化成粉红色莲花,一瞬插入青玉宝瓶内,纹丝不动。 若是道梅继续坚持,连她的宝物也逃不掉被毁的下场,从道义上讲,她已按道松的要求出手迎接了,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她救不了。 何况道梅只敢注入一丝法力,那道长虹即使冲进去也等于是杯水车薪,和道松等人在内不同,外面可不能使用太多法力,否则空间再次崩塌,麻烦可就更大了。 道松宝物虽崩溃,可他还有躯体可以抵抗,他连忙施法保住头颅,又使出几件宝物护体,继续前行。 他想过折返回去,但这次若都无法通过,下次更不可能,回去就等于死路一条,他暗暗后悔没有听黄道友的劝告,如果早意识到有身殒的危险,他说什么也得求着牛凡,学会牛凡那套逃生的法术。 何止是他后悔,后面的上官逸和道竹肠子都悔青了,其实他们的活路是有的,牛凡能够驾驭着6地碎片在这里如鱼得水,他们如何不能?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道松等人除了宝物可以使用之外,肉躯也可抵抗一二,但这些都还不足以支撑他们冲出来,他们的肉躯已几乎只剩下被侵蚀黑的骨架,连丹田都未能保住,唯独头颅在他们不要命的抵抗之下才保持完整。 有那么一刻,他们想要放弃肉身,只凭元婴冲出,可这种做法在他们尝试一番后,现会死得更快。 不得已,在他们数番挣扎和忍痛过后,他们做出了唯一可以活命的选择,他们耗尽了几乎所有的元婴之力,只保留了一颗完好的头颅,和一具没剩多少血肉的枯骨,冲了出去。 “啪、啪、啪。” 一连三声,脆响至极,三具带着大好头颅的骨架应声落地。 上官逸和道松等人做梦也没有想到,黄道友的那番话几乎应验了,他们此刻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寂静,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那些呼救的弟子们,也早就保持了沉默,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先前还活蹦乱跳的三名长老级的人物,转眼间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他们求救还有用吗?连长老都无法幸免遇难,他们也唯有死路一条了,有那么几名弟子已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而更多的则是浑身失了力气,索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是有几名弟子相对镇定点的,他们突然想起了牛凡,想起了黄道友,已经快失去光泽的双眼中突然一亮,开始向牛凡求救。 “道兄救我......”,“前辈救我......”,“道兄你只要肯救我,我愿给你一辈子当牛做马......”,“前辈救我,我愿终生对您孝敬......”...... 有一人领头呼救,自然瞬间带动了所有落难弟子的求生意志,现在能救他们的,似乎只有牛凡和黄道友能够办到。 第243章 这里怎么塌了 他们也都明白,现在他们在别人眼中等同于死人,各自的宗门都已将他们抛弃,唯有抓住牛凡和黄道友这两根稻草,才有活命的机会。 可他们却都忘了,他们之所以会进来,是因为他们贪图牛凡的宝物,贪图立功的机会,要对牛凡进行打杀,现在却来求牛凡救他们,还真把牛凡当成了滥好人。 牛凡微微一愣,黄道友也跟着愣住了,可黄道友反应却不慢,只是愣了那么一小会,连忙呼道:“你们真不要脸,害了我们,还想我们搭救?你们看不到么?我们自个都自身难保,没空搭理你们。” 那些弟子们闻言,顿时如坠冰窟,但还是有人不肯死心。 “前辈,只要您肯将稳固空间的秘法......” 可是不等这名弟子说完,他的话就被一阵中气十足的问话打断。 “你们都在讨论什么呢?还有,这里怎么塌了?” 周竹书晃晃悠悠地从人群后方走了过来,那些打过他的弟子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连忙避开,就连想让黄道友传他秘法的那名弟子,在听到周竹书声音的刹那,也是差点惊掉下巴。 “此人怎么还有命在?”,“他应该被打死了才对啊,怎么会活了过来?”,“我记得我是下了重手的,那一招肯定没命......”,“见鬼了,那么多人打他,都没把他打死,他的身体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不会吧?他明明连气息都断......”...... 周竹书听到周围人都躲着他,似乎把他当成了怪物,他觉得有些恍惚,揉了揉脑袋,这才慢慢想起一些事,对这一些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我记得,你,你,还有你,你们都对我动手了,铁定又把我打得晕了过去,你们都不是好人。” 晕了过去? 那些打了周竹书之人不禁微微一愣,那也叫晕了过去?他们设身处地的一想,若是换成自己,早被打死八百回了,他们看向周竹书的目光愈变得古怪起来。 就连甘师弟和道梅,在看向周竹书时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暗含警惕。 “你们还没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事呢?咦?怎么好像少了不少人?道松和道竹二位道友呢?” 周竹书的问话似乎没人愿意回答,且一下子也不好回答,谁也不会多花力气和这么一个脑袋缺一根筋,且古古怪怪的人搭话。 那些弟子们又开始嚷嚷起来,嚷嚷着让牛凡和黄道友救他们。 周竹书仿佛早已习惯受人冷眼,没人理他,他也没当回事,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那些掉到坑里的人,似乎遇到了大麻烦,周竹书只是缺一根筋,但并不是真的傻子,通过一番判断后,多多少少能看出点什么来。 “周道兄,道松和道竹两位道友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大麻烦,你快过来帮帮忙,不过你也要小心,过来时千万不要动用法力,这里的空间一触即溃,你要注意别被卷到罡风内去,那里面危险的很。” 就在周竹书问话没多久后,上官逸那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为了说出这段话,他花费了不少力气,保留的那么一丝元婴之力,都消耗掉了不少。 可上官逸不得不如此做,他没想到自己会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但此刻多想已经无益,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害怕落到甘师弟手中。 上官逸此刻头颅还在,只要有人能为他准备一些长骨生肌的药物,他还是能做回一个普通人的,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甘师弟,且有甘师弟在,连那些弟子们都无法指望上。 上官逸本已心念俱灰,却没想到周竹书会出现,他本对周竹书是极其不屑,嗤之以鼻,可现在,他突然现周竹书是那么的可爱,若是周竹书肯救他,且能逃过甘师弟的魔爪,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周竹书闻言微微一怔,竟然有人肯搭理他,周竹书不由精神一震,他看向上官逸声音传出的地方,那里是一处枯草茂盛之处,周竹书猜想,上官逸等人一定在里面。 周竹书道:“上官道友你先等等,你刚才说这黑窟窿危险的很,我先救他们,一会再来寻你。” 周围顿时爆出几声讥笑,还真是无知者无畏,无知者无敌,看周竹书迈出步伐,大步向前,不少人幸灾乐祸。 上官逸一瞬沉默了,像这样的人他真的能指望上么? 周竹书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这些人真没道德,光看着都不救人。” 上官逸沉默得更深沉了,他实在不想再浪费元婴之力勉力开口,否则不等人救,他自己就能耗得油尽灯枯。 上官逸在心中暗叹一声,还是开口道:“周道兄不可,那罡风危险至极,你要是掉进去,会白白搭掉一条性命,还是先来救我吧。”上官逸明明在面相上比周竹书苍老很多,可他却依旧亲热地称呼一声“周道兄”。 可等上官逸刚刚说完,他就开始后悔了,后悔多说了几句。 “周道兄,那上官老儿说的没错,这罡风轻易碰不得,你过去瞧瞧他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了,以他的修为,都没能从罡风内讨到好处。” 牛凡的话语传出,他对周竹书还是有不少好感的,倒不想周竹书倒霉。 可那些陷入罡风的弟子们的做法,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见周竹书冒险要来救他们,却无一人提醒。 周竹书脚步一顿,他还是很信任牛凡的,在他眼中,牛凡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作恶之人,且还多番出言提醒帮他。 周竹书道:“那好,我就先去寻上官道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牛凡不禁拍了拍额头,暗道这周竹书还真是什么人的忙都肯帮,只是牛凡觉得周竹书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刚才上官逸避开甘师弟去求周竹书,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上官逸在听到周竹书的话语后,面上一喜,脸都有些涨红,可就在这时,他身边的草丛微微一动,一张人脸凑了过来。 “师兄,师弟在这里,何必去求外人呢?”甘师弟嘿嘿一笑,揪起上官逸那倒卷的眉毛,就将他提了起来,在手中抖了一抖,将整具骨架给抖得笔直。 第244章 饶命 上官逸眉毛被揪得生疼,脸上比哭还难看,他最害怕的,还是来临了,可他还是挤出一丝讨好之容,哭着嗓子道:“好师弟,饶命!” 甘师弟微微阖目,其内寒光毕露,附耳道:“我饶过你?那些被你所害所‘淫’之人你饶过么?真是老天开眼,都不用等我出手,就将你给收了。『81中文网” 上官逸苦笑,道:“可我终归没对你下手。” “是没来得及吧!”甘师弟仰天“呵”了一声,目光愈冰冷,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也学着你养一具干尸出来,这样,每天踩着你,你一定会长命的。” 上官逸一瞬面色惨白,瞪大了眼珠,脸上的肌肉也跟着颤抖,歇斯底里道:“你不能这样对我,给我来个痛快,求求你,给我个痛快罢。” 甘师弟突然嗤笑一声,道:“我说了,你会活得很好的。” 上官逸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他第一次觉得活着比死亡更可怕,他知道甘师弟一定会说到做到,让他想死都死不了,且他自己以前常使用的那些方法,肯定会施加在他身上,让他痛不欲生。 在折磨人方面的手段,甘师弟甚至比他更在行,那只绿毛吼所受的折磨只是轻的,甘师弟绝对会把他变成更加恐怖的怪物。 一股深深的绝望在上官逸头颅内升起,如果可以的话,甘师弟现在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去做,唯独不要去凌虐和玩弄他。 上官逸怕自己被甘师弟给玩坏,就像他原本拥有的那具干尸一样,被折磨得已无丝毫自主的意志,只剩下凶残和暴虐,整日和那些恶臭的尸虫搅在一起,彻彻底底变成一具连行尸走肉都不如的恶心怪物。 想到这里,上官逸头皮直麻,牙齿上下颤击得咯咯作响,面色惨白。 上官逸已顾忌不得太多了,就算立刻被甘师弟一巴掌拍死,他也要向周竹书求救,上官逸虽哆嗦着,可是他喊出的声音却又尖又高:“周道兄,你也听到了,你若不肯救我,我会被这恶毒之人害得连死都不如,求你救我,一定要救我。” 周竹书早已瞪大了圆眼,从甘师弟将上官逸提拉起来时就已经瞪大了,他没想到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上官逸,此刻会变成这副模样。 周竹书有些震惊,但更多的却是愣神,他有些不解,上官逸要求死,而甘师弟偏不让他死,明显的就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嘛。 可周竹书还是看出和听出一些猫腻出来,尤其是上官逸再次向他求救,周竹书有那么一丝恍然大悟,不过他还是觉得这对师兄弟关系太过复杂,有些出他的理解。 周竹书晃了下脑袋,问道:“上官道友,我要如何救你?” 上官逸立刻惊喜,非亲非故的,他就担心周竹书会不管他呀,连忙高呼:“只要你肯带我走,就是救我。” 周竹书微微一愣,带上官逸走?似乎并不是很难嘛!其实他哪里知道,上官逸现在是急着保命,如果周竹书真的救下了他,往后的日子,上官逸一定会纠缠周竹书,让周竹书帮他恢复肉身。 可是,还没等周竹书回话,甘师弟却是冷哼一声道:“周道友,这是我们的家事,难到你也想插手吗?”甘师弟虽对周竹书的特殊有着一丝警惕,但还谈不上害怕他。 周竹书想了想,觉得甘师弟的话有些道理,他虽爱多管闲事,但人家的家事,他却是不好插手的,道:“你们的家事我自是管不着,但上官道友现在的样子也太可怜了,你先前说会让他好好活着,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因为他成了废人就嫌弃他、虐待他。” 甘师弟呵呵一笑,应付像周竹书这样的人,太容易了,也不必横生枝节和对方杠着来,道:“这是自然,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好师兄,亲师兄,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周竹书见甘师弟语义真诚,如释重负,道:“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人不错,是个好弟弟。” 甘师弟目中的古怪一闪而过,而上官逸则早已怔了两怔,就在这时,周竹书道:“上官道友,你师弟已经给出了承诺,由他照顾你,自是比我这个外人好些,你就放心好了。” 周竹书的思想很是单纯,在他看来,自家人闹了矛盾,外人也顶多劝上两句,周竹书自认做到了,有了甘师弟的承诺,他也就放心了许多,自家人再怎么不是,得了原谅,还得关起门来过日子不是,还轮不到他这个外人过多置喙,否则就是不识相,自找没趣了。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周竹书还是懂的。 上官逸前一刻还觉得周竹书的为人异常可爱,现在却突然觉得可爱过了头,就是毒药了,见周竹书要抛下他,上官逸猛然一惊,疾呼道:“周道兄,你一定要带我走呀,这姓甘的没有好心,你若抛下我,我就真的完了,我要和他断绝任何关系,我要认您为主,主人,老奴已经是您的人了,您不能抛下老奴不管,不能让老奴遭他毒手呀。” 上官逸的模样几乎疯狂,但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过,一瞬生出急智,要搏一搏他的前途和未来。 周竹书猛然一愣,断绝关系?老奴?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修士认他为主,但他以前是读书人,双手不沾阳春面,倒是习惯有个下人帮他打理一切,这种习惯直到他踏入修仙一途才改了过来,现在想想,倒还有些怀念,他并不是怀念支使下人干活,只是怀念有个人能一直听他啰嗦。 周竹书道:“上官道友不必如此,周某人真的当不起。” 周竹书婉言拒绝,但上官逸此刻脑瓜子正在飞运转,岂能听不出来有戏,连忙道:“当得起,当得起,老奴在此立誓,从此您就是老奴的主人,老奴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上官逸乘热打铁,一旦立下誓言,他就没回头路了,以周竹书的性子,也不可能再拒绝。 第245章 绝望的泪水 周竹书其实是想拒绝的,原因很简单,他不知该如何安排上官逸,他既没朋友,又没宗门或修仙家族做背景,带着上官逸确实不方便。81中Ω文┡』Ω网 但不等周竹书回答,甘师弟别有深意的话语响起:“师兄,你说的话有点多了。” 甘师弟已从揪着上官逸倒卷的眉毛,改为握着上官逸早已干瘪的脖颈,那个位置上官逸虽已无多少知觉,但仍旧止不住有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脊髓袭来,他可不会忘了,现在他的危机根本没有解除,只要甘师弟不想留他活路,只需动动手指,他依然活不到下一息。 上官逸拼了命的吼道:“我已和你断绝关系,我已和厉鬼门再无瓜葛,我现在是周家的奴仆,我现在是主人的私物,你不能再杀我,主人,救我,快救老奴,这姓甘的要对老奴下手了,主人救命......” “聒噪!”甘师弟对上官逸的呼救有些厌烦,同时,他又对能看着上官逸此刻拼命挣扎的模样极为享受,上官逸能落于他手,并任其揉捏,本就是让甘师弟无比开心之事,上官逸此刻对他敬畏和害怕的表情,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而甘师弟一直没有灭杀上官逸,也正是与此有关,他想一辈子踩着上官逸呼来喝去的决心从未改变,自然不会舍得杀了他,顶多是一直恐吓和折磨。 周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官逸那快要抖如筛糠的头颅,连周竹书都能看出上官逸是害怕至极,周竹书悲天悯人的性子瞬间爆,上官逸既已认他为主,他自然无法视若无睹。 周竹书轻哼一声,有些不悦,这还是他在此地第一次表现出和一根筋不一样的地方,道:“甘道友,我家的下人还轮不到你呵斥吧,还请甘道友将他还给我。”周竹书喜欢多管闲事,但却更护短,只是他这种护短的性子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护起短来,比多管闲事更不要命。 自家下人被别人呵斥,这叫怎么回事?周竹书这点颜面还是会争的。 甘师弟沉默片刻,突然嘿嘿笑道:“我这师兄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亲师弟都信不过,却甘愿做周道友你的奴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罢了,既然师兄执意如此,这就将他交给周道友吧,还请周道友往后多多照拂。” 甘师弟所说让人看了笑话,的确不假,那些厉鬼门的弟子们早已感到羞愧,面上一阵燥热,前一刻还威风八面,对他们呼来喝去的上官长老,转眼间就变成这副德性,为了活命,甘愿与人为奴,这事若是要传出去,不仅他们面上无光,就连厉鬼门的脸面都丢大了。 而青莲宗的弟子们,已有不少在那里窃窃私语,看了一出好戏,这种戏码可不多见,一名宗门长老落魄至这般模样,平时他们哪里见得到?他们大多是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看着热闹。 “堂堂一位化形期前辈,甘愿与人为奴,可真是涨见识了......” “还以为这上官逸有什么了不起呢,原来只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没想到我王二虎会赶上这样的新鲜事,这要是回去说道一番,不知能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此人真的是毫无骨气可言,为了从甘长老手下活命,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换作是我,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他可真够丢人的,怎么说也是成名已久的前辈,这节操说丢就丢,就算能活下来,以后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啰......” “我倒是有些佩服他的,能卑躬屈膝到这个地步,常人怕是没几个能做到,尤其是他那番急智,什么脱离宗门,什么断绝关系,一口一个老奴叫的熟练,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出和做出的,骨子里没那个命,就算有师父教,都不一定学的会......” 这些人议论上官逸的话,很多都有些恶毒,被周竹书听见,周竹书是不乐意的,周竹书对上官逸此刻复杂的生存状况理解比较慢,可那些恶毒的话语却很是直白,周竹书总归是明白了不少,知道上官逸再留在甘师弟手上怕是真的性命不保。 不过,甘师弟突然的态度再次转变,却让周竹书又有些犯迷糊了,心道:“难道是我想多了?”周竹书见讨要上官逸,并未受到甘师弟口头上的为难,并且还要他好生照拂上官逸,明显就是一副好师弟的作风嘛,周竹书不禁为自己的一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有些面红耳赤。 周竹书施了一礼道:“甘道兄真是德操高尚,小弟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甘师弟闻言愣了一下,而上官逸想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不过上官逸仍旧警惕,甘师弟说肯将他交给周竹书,肯定没那么简单,可是,这是他活命的机会,他又不能说破,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甘师弟向着周竹书大步走来,道:“周道友说的哪里话,我这师兄往后还要依仗周道友你,应该是我要说感谢才对。” 甘师弟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提拉着上官逸。向着周竹书一送,上官逸一瞬激动,他此刻离周竹书是如此之近,只要易手成功,那么,他的命也就有了保障,可是,他的脑海里总有那么一丝不安,觉得不应该这么容易才对。 但是,不等上官逸多想,周竹书却是做出了拒绝的姿势,道:“甘道兄不急,上官道兄还劳烦你照顾一下,我先去看看道松和道竹二位道友,一会回来再带他走。”上官逸虽认了周竹书为主,可周竹书心底却仍未把他当成奴仆看待,先前称呼其为“下人”,也只是借这个由头好要人。 上官逸听到周竹书的话语,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这周竹书此刻将他抛下,等周竹书回来,他还有命在么? 周竹书大大咧咧地转身,面上还挂着笑容,在他看来,世间还是很美好的,能够用他的道理来衡量。 可周竹书刚一转身,却突然想起一事,挠了挠脑袋,又再复转身,道:“甘道兄,和你商量个事,你那只绿毛吼......” “主人小心。”上官逸惊骇至极的声音传出。 “砰”,“呜~~~~~~” 周竹书本想说让甘师弟放了那只绿毛吼,最不济也得解了他的禁止,周竹书认为甘师弟还是很好说话的,可是,他未说完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周竹书回过头看到的是甘师弟狰狞毕露的神色,以及拍向他身上的重重一掌。 “啊.......”周竹书身形猛地倒飞,眨眼间便被拍进了罡风之内,向着深渊底部坠落。 上官逸面上惊骇的表情依旧,可是他却彻底失了声,只有眼角缓缓流下两行老泪,不是为了周竹书,而是为他自己,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第246章 可笑至极 “此人好卑鄙!”看到这一幕的牛凡眉头一皱,他对周竹书观感不错,多少为周竹书感到可惜。81中文网 像周竹书这样的人,无丝毫心机,却用背后下黑手这招对付他,确实有点令人不齿。 可是,龙烈却在一旁唱反调,面带笑意道:“此人老夫喜欢。” 不可否认,像甘师弟这样的人,终归是笑到了最后,牛凡没有反驳,无毒不丈夫的说法他听过,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只是,龙烈明显比甘师弟更毒,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害的,还害得别人抓不住把柄。 在另一处枯草内,道松和道竹两人,双眼明显没了多少神色,有些呆滞,和上官逸比起来,他们修为要弱上不少,现在能留下一口气,就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而在他们躺着的上方,道梅那依然靓丽的身影出现,只是道梅的面色却异常平静,一对画着妖艳桃红的双眸古井无波。 “师妹,我们的下半生可就指望你了。”道松拼出一丝力气说道。 道松和道竹两人在看见道梅的刹那,双眼内皆是蹦出光亮和神采,在他们看来,他们比上官逸幸运,他们有道梅这位师妹,一直以来让他们无比疼爱的师妹。 有师妹作为依靠,不提以前的风光,想做个富家翁还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 道梅一摆水袖,语气平淡,道:“师兄,我们以前可是说过,无论是谁身陷危难,绝不拖累对方。” 道松一怔,但旋即便明白过来,而道竹则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道松苦笑,道竹却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怒道:“你这毒......” 道竹话未说完,一道寒光闪过,他的眉心出现一条约莫寸许的痕迹,一丝艳红从内渗出。 道松苦笑更甚,他看了眼道梅手中正在滴血的软剑,复又看向道竹,见道竹瞪大的双眼不肯合上,道松消耗残余的几乎所有威能,这才将头颅侧了过去。 道松笑着道:“我们死的不冤。”随后,道松大笑,他想起一些往事。 曾经的道梅清纯可人,比他和道竹小上很多,面对这样一位让人怜爱的师妹,他和道竹二人甘愿牺牲,以自身成为道梅修炼的炉鼎,道梅也因此修为快突破,直追他们的脚步。 往日的一幕幕是那么的美好,不知有多少欢声笑语,这种缅怀让道松想笑,想一直笑下去,笑至断气,可笑至极。 哪怕是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怨毒地瞪上道梅一眼。 不知是不舍得,还是不值得。 道梅高声道:“道松和道竹二位长老在为宗门执行任务期间,遭人算计,以至于身陷绝境,来人,将二位长老遗体送回宗门,由宗门安排风光大葬。” 道梅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名青莲宗的弟子小跑过来,将道松和道竹的尸身抬走,而其余弟子们早已噤声,看向道梅时愈恭敬。 龙烈从道松大笑开始,他原本因对甘师弟有所欣赏而生的笑意,戛然而止。 道梅的外貌依旧美丽,肌肤胜雪,体态完美,一颦一笑都宛若仙子,就连龙烈这样的老古董,在看到道梅的刹那,都心生涟漪,想一亲芳泽,据为己有。 可再看道梅时,龙烈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了上来。 龙烈问道:“现在的人都这样吗?” 龙烈怕牛凡和黄道友没听懂,又追问道:“都这样冷漠吗?” 黄道友笑道:“嘿嘿,比这更狠的,我老黄都见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算什么,少见多怪。” 黄道友难得在这方面见识不弱于龙烈,自然要拿一拿大。 黄道友还准备说几件给龙烈听听,可是,牛凡一个目光,将他想说的话给瞪了回去,连忙捂住嘴巴。黄道友心道:“完了,完了,差点就露馅了,老黄啊老黄,你说你,嘴巴怎么就这么不严实呢,不是和你说好了吗?千万不要在牛贤侄面前提你知道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你就是不听,你这张臭嘴,迟早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龙烈却是不知黄道友的想法,说道:“小黄啊,这路还长着,你就和老夫说道说道,你都见过哪些?老夫多年未能出来走动,有些跟不上步伐了,你说给老夫听,也让老夫好好学学,免得将来老夫一个不慎,也着了道了。” 黄道友尖声道:“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见过。”说完立刻再次捂上嘴巴。 黄道友精明着呢,想套他老黄的话,门都没有。 龙烈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变得古怪,尤其是在看向牛凡时,他感到一丝不安。 龙烈道:“小凡啊,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牛凡微微一怔,随后打了个激灵,他觉得龙烈有些反常,但还是回道:“有误会吗?我怎么不记得。” 龙烈心肝一颤,道:“你先前说记仇一事?” 黄道友见这点可以说一说,连忙抢先一步,冷哼一声道:“敢打牛贤侄主意,或想害牛贤侄的,都不用贤侄动手,我老黄晃一晃旗子,就将他们给收了,我们不惹别人,但别人也别想欺负咱们,惹急了我老黄,我老黄就跟他拼命,总之,和我们有仇的,我们都要报复回来。”黄道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要表一表忠心。 牛凡诧异地看了黄道友一眼,他没想到黄道友什么时候胆大到敢拼命了,不过牛凡略一细想,和黄道友一路走过来,黄道友确实也没怎么认怂,比刚被他抓到时要强上百倍千倍。 牛凡道:“就是这么个意思。” 龙烈面色微微一变,他总觉得和牛凡之间似乎有一层隔膜,无法走心,黄道友可是张口就将牛凡的喜恶给说了出来,而他却还要问一问才知道,他可是自问比黄道友聪明了不知多少倍,黄道友能看懂牛凡,他却看不懂,看不透。 龙烈斩钉截铁,激昂道:“对,敢惹我们的,都要报复回去!” 龙烈说完,意气风,似乎都年轻了不少岁月,有着少年的热血。 可是,当他扫了牛凡和黄道友一眼后,却现他们并没有多少反应,两人只是干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后,便撇过头去,龙烈尴尬一笑,心道:“看来,还是没把老夫当自己人呀。”他心中微微泛苦。 龙烈目光一转,看向甘师弟和道梅等人,面色一沉,在一想到这些人先前想抢牛凡宝物时,那种恃势临人的嘴脸,龙烈终于产生了一股想替牛凡报复的想法。 第247章 自作自受 龙烈和牛凡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龙烈一直以来只是把牛凡当成利用的工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加以利用,否则,以牛凡的修为,他龙烈又岂会正眼多看他一下、多瞧他一下? 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可是,龙烈这次在看到道梅的所作所为后,却是受到了一丝触动,龙烈觉得自己就像是道梅,打算在利用完牛凡后,就会变得冷漠无情,但,龙烈不敢保证牛凡会不会变,变成如甘师弟那般......连他都欣赏几分的人。81 中文网 龙烈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必须要让牛凡羽翼丰满起来,可一旦......等到牛凡成长至能真正威胁他的程度,龙烈比对了下,用上官逸来比对,他想......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上官逸呢?被牛凡捉在掌心玩弄? 龙烈自认为比甘师弟更狠更绝,可他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将牛凡打造成和他一样或类似的人啊!这倒并不是龙烈刻意如此,以龙烈独有的行事作风去培养牛凡,龙烈再一想到牛凡那颇为不弱的领悟能力,都无需怎么认真的去学习,就能将他的那一套学个大差不差。 龙烈敢说,再这么下去,牛凡一定能变成和他类似的人,尤其是龙烈一想到牛凡拼命时的那股狠决,比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龙烈不得不谨慎起来。 “唉,老了,真的老了。”龙烈内心叹息一声,他摸了摸脖子上依旧虬实矫健的肌肉,可双目内却是复杂。 他老的不是人,而是心。 他知晓自己身体的强悍程度,生理上的需求依旧存在,他有那个自信能满足任何女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提不起不少兴趣。 岁月的刀,让他不服老都不行,和牛凡比起来,他不再年轻,这不是身体和修为上的较量,而是在面对牛凡,直缨其锋时他会有一丝犹豫,就是这么一点细微的变化,让他有了退缩之感。 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朝气。 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会选择最保险的方式。 龙烈看着眼前一幕幕的内斗,让他产生了互相之间的利用似乎并不保险的想法。 所以,他下意识地想站立在牛凡的立场上处理问题,他想打破这种目前威胁到了他的格局。 龙烈的目光游弋在甘师弟和道梅身上,他想替牛凡去报复他们,但细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妥,心道:“还是先看看这小子怎么行动吧,到时候跟着就是。” 龙烈的想法很瞻前顾后,但也正应为如此,他才会承认自己老了,觉得他的行事的方法有必要改变一下了。 就在龙烈想着心事的同时,甘师弟却嘿嘿一笑,抖了抖被他抓着的上官逸,想将他抖得回过神来,道:“上官逸,你的主人已经不在了,难到你不想追随他的脚步,下去陪他?” 上官逸更加绝望了,他知道甘师弟一定会说到做到,经过几番的折腾,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可一想到做干尸还能挨上一段时日,而下去陪周竹书则是立马魂飞魄散,他还是打了个寒颤,道:“好师弟,您就可怜可怜我,不要把我扔下去,我愿意被你炼制成干尸。” 甘师弟面色猛然间变得恶毒,一口恶痰“呸”一声吐到上官逸面上,恶狠狠道:“谁是你师弟了?你不是断绝关系了吗?现在求饶已经晚了,本想留你一条狗命,你自己不珍惜机会,这是自作自受!” 甘师弟说完,大步向着碎裂区域走去,而上官逸则是脑海“嗡”地一下,面色煞白,险些晕了过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绝境,上官逸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道梅那甜美且富有诱惑之力的声音传来: “甘道兄且慢,与其将他毁了,不如送我如何?” 上官逸一瞬愣了,这毒妇肯救他?刚一升起这个念头,上官逸便立刻否定,他敢肯定,一旦落入道梅手中,他的下场会更惨。 甘师弟微微疑惑,问道:“道梅仙子想要他干嘛?难不成是缺个忠心的奴仆?” 道梅颦颦一笑,道:“甘道兄原本不是打算将他炼成干尸吗?需要什么材料但说无妨,师妹柔弱,身边倒是缺少一个这样的贴身扈从。” 一具有望突破至化形期的干尸可不好找,甘师弟和道梅都明白这个道理。 甘师弟眉头一皱,道:“道梅仙子真是好算计,我这师兄虽不成器,但我这做师弟的却真不舍得将他弃之不顾,若是让他成了外人屁股下的座驾,又或是奴仆,你说我这脸面往哪搁,是也不是?” 道梅面色一变,但瞬间便又恢复如常,掩嘴轻笑道:“甘道兄你也太小气了,师妹也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不过......师妹对甘道兄你有所仰慕倒是真的,小妹在青云山庄附近有一处宅院,若是甘道兄哪日有空,可否赏光,来此与师妹一聚?”道梅杏眼流连,含情脉脉。 道梅对有所成就的男人感兴趣,此刻,甘师弟就如同她的猎物,而她的兴趣绝不止如此,像上官逸这样的,她同样感兴趣,她喜欢那种征服的快感,只要是未被她征服的,她都有那种**。 若不是道松和道竹早已被她征服,且不将其尸身带回宗门不好交代,她会考虑将其炼制成尸傀,只是道松和道竹修炼的功法和鬼修有异,纵使炼成,在实力上也会比上官逸大打折扣。 甘师弟咽了口吐沫,浑身激灵灵地打了个爽快的寒颤,可一想到道松和道竹的下场,他又不自觉地再打了个寒颤,这次并不爽快,而是脊梁骨麻。 甘师弟干笑一声,道:“那青云山庄附近几乎就是我厉鬼门弟子的一处绝地,老夫还不会嫌命长跑去那里,只能辜负仙子的美意了,哦,对了,我和我这师兄还有几句话要谈,仙子请便。”甘师弟说完,便逃也似的和道梅拉开了距离。 道梅面上现出一丝怒意,但旋即又隐藏起来,她心中嫉恨,她非常讨厌遭男人拒绝,她越是对自己的美貌自信,就越讨厌有她不能征服的存在,心道:“甘有宁,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到脚下,再将你摧毁。” 第248章 不守妇道 甘师弟虽不知道道梅心里准确的想法,但他几乎可以确定,若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摊上了这么个女人,他可就像一只了情的公螳螂,要去挨母螳螂的那一刀,蹦跶不久了。Δ81中文Ω 网 母螳螂尚有手下留情的时候,可这个女人绝对是吃男人不吐骨头。 甘师弟一手拎着上官逸,一手拍了拍上官逸的脸颊,阴笑道:“师兄,我对你不错吧,没将你送出去任人糟蹋。” 上官逸张了张嘴,可甘师弟先前吐的那口恶痰顺着鼻子流了下来,一股恶臭袭来,上官逸知道那痰有毒,以他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炼化,上官逸本能地想闭上嘴,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甘师弟目光一寒,冷冷道:“吞下去!” 上官逸面色一变,可他在感受到脖子上逐渐加重的力道,以及看到甘师弟那寒如冰霜的面色后,上官逸不敢拒绝,微微张嘴,轻轻一吸,恶痰终于滑溜无比地入了口。但他却不敢让恶痰再深入几分,顶着舌头,嘴巴含糊道:“师弟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求你别杀我。” 甘师弟面色更加阴沉,一只手捏着上官逸的喉咙,一字一顿道:“咽下去!” ...... 上官逸和甘师弟之间的这一幕,可把牛凡和黄道友给恶心到了,牛凡忍住一阵翻江倒海,道:“老龙,这就是你欣赏的对象?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干过?” 牛凡这么一问,黄道友看龙烈的眼色都不一样了,龙烈一阵尴尬,道:“说不定那上官逸以前也这么对付过那甘姓小子。”龙烈想了一个理由替甘师弟开脱,主要原因还是龙烈不想说自己看歪了。 黄道友觉得不可思议,看龙烈的神色又变了,变得更加古怪,悄悄朝牛凡道:“我看这老家伙八成是以前也被人这么欺负过,要不我老黄怎么就想不出这个可能呢。” 龙烈面色一变,说他曾那么欺负过别人也就罢了,可说他也被那么欺负过,可把龙烈给恶心到了。 龙烈转念一想,他自己对此感到不适,证明他是排斥这种做法的,倒不愿和黄道友为了这事而掐起来,毕竟,他已想通不少,他要融入到牛凡和黄道友中间去,他要逆来顺受。 龙烈道:“按照老夫的经验,他很有可能是被压抑得久了,在沉默中变态。”龙烈给了个自认为合适的评价,表示出对那种做法的不喜,他觉得,至少要把自己摘干净,保持正常的人格,不能让牛凡和黄道友把他也当成甘师弟那类人看待。 龙烈还想要再补充几句,可就在这时,一阵金光从破碎的深渊底部向上一闪而逝,龙烈眼睛一眯,顿了一下后,低语道:“有意思。” 牛凡和黄道友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吸引,当他们看清,有一道金色的人形光影正踏着光波,从下面疾冲而上时,牛凡微微一愣,诧异道:“是周道兄?” 那道人影转瞬便冲了上来,正是周竹书,而他此刻全身正散着一股柔和的金光,若仔细看,他的那些金光像是从肉底散而出,映射到肌肤上,朦胧闪烁。 周竹书甫一出现,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这样都没死?”众人皆是有着疑问,而更多的却是骇然,若是周竹书能够在罡风内来去自如,那岂不是....... 道松和道竹白死了? 上官逸白白搭上自己的一切,成了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我们岂不是还有救...... 尤其是那些陷入困境的弟子们,他们一瞬激动,就在前一刻,他们其中又有不少人已经命陨,但还有那么几名存活,这些人转眼间便活跃起来,目中燃起希望之火。 可不等他们开口呼救,周竹书便已经暴喝一声:“你这毒妇,不守妇道。” 周竹书是知晓道梅和道松等人的关系的,而他现在显然也同样知晓上面生的一切,周竹书一指道梅,怒目而视。 道梅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周竹书会有命在,而让她骇然的是周竹书冲出来的地方,那个该死的黑窟窿,可是连化形期修士都能轻易抹杀,可是周竹书却出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 道梅这才现,她根本看不懂周竹书,根本看不透这个有着书生气的男人,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 被周竹书喝骂了一句,道梅都忘记了去回驳,她愣住了,像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男人,她却看走了眼。 道梅一直以驾驭男人为乐,可偏偏被周竹书这样的一个孬种辱骂,最好笑的是,她却没有升起反抗的心思。 道梅甚至升起了一丝神驰向往,想被周竹书这样的傻子、呆子玩弄。 道梅看着周竹书那怒目金刚的模样,觉周竹书是那么的有男人味,若是被其压着,任意肆虐,光想想,道梅竟产生了一丝心颤,面颊飞红,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最为关键的是,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好糊弄,很容易就会被她道梅骗进内帷...... 可不等道梅多想,周竹书便已冲了出来,不是冲向她,而是冲向了甘师弟。 甘师弟早已面色大变,连忙向后疾驰,但不敢使用太多法力的他,在周竹书急冲刺面前,宛如乌龟爬行一般。 上官逸愣住了,但转瞬清醒过来,从看清周竹书的那一刹那,老泪纵横,还没来得及下咽的那口恶痰,连忙吐了出来,哆嗦着嘴唇道:“主人,救我。”可以听出,上官逸声音里的异常激动。 上官逸怎么也没想到周竹书能活着,他更是后悔自己先前不顾一切地冲出罡风,这才落了个悲惨下场,但一想到那时候即使不冲出来,拖上一拖,也不一定能知道他的主人......周竹书还有这番能耐。 能从罡风内冲出来,便已显示出了周竹书的不凡,上官逸第一次现,他能跟着周竹书,竟然不冤,一点都不冤,像周竹书这样连那诡异罡风都弄不死的存在,已经不是他可以理解的了。 再一想到周竹书先前似乎被打死,却又死而复生,一个大胆至可怕的猜测在上官逸脑海内响起,上官逸现,若是他今天能逃过一难,跟了周竹书,或许对他来说,是福非祸也不一定。 第249章 真的怒了 面对未知或不解的事物,人们总会容易产生一丝敬畏之心,上官逸此刻的想法就与此类似,他现自己对周竹书真的开始敬畏起来。81Δ』中文网 他甚至抱有一丝幻想,若他的主人真的是隐藏实力,行走于世间的大能之辈,那么,他算是撞了大运,跟了他的主人,他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至少会比先前厉鬼门的什么破执事长老要强得多。 上官逸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抱有如此高的期望,因为,他修为跌落等同废人,他贪生怕死像狗一样求饶,他主动认人为主不知羞耻,纵使他能活下去,亦再无脸面去面对任何人,人言可畏,吐沫星子都可将他淹死。 但上官逸明白,他的幻想可能不真实,可在这个大起大落的当口,他宁愿相信是真的,自己给自己画个饼,若真获救,唯有这个信念才能支撑他继续活下去。 事实是,他这一生也只能跟着周竹书了,没有人会对他怜悯,除了跟着周竹书,尽心尽力,他再无立足之地,就如他所的誓言一般,生是周竹书的人,死是周竹书的鬼,从他认周竹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盖上了这个烙印。 可就在这时,就在上官逸想入非非之时,他突然觉得脖子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似乎有断裂的趋势。 甘师弟呼道:“周竹书,你再追我,我就掐死他。” 周竹书暴怒,是真的怒了,一拍大腿,度更快了几分,喝到:“你敢!” 上官逸差点被吓得失了神,哭道:“主人救命,他这回是真的要捏死我。” 甘师弟竟一瞬被周竹书的气势给镇住,道:“你明明先骂道梅,为何一上来却追我?”甘师弟总觉得现在的周竹书大不一样,不是修为方面,而是声东击西,若周竹书真的变得聪明到会用计策,甘师弟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周竹书道:“男女授受不亲,她不好下手,可你不一样。” 道梅闻言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周竹书没先找她麻烦,竟是这么一个原因。 而甘师弟则是猛然一怔,似乎眼前的周竹书和先前并无多大区别,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可是,甘师弟却不敢小瞧周竹书,因为这家伙太诡异了,甘师弟道:“我将他给你,咱俩的恩怨一笔勾销?” 上官逸脸上的老泪刹那收住,幸福竟来得如此之快。 周竹书道:“不行,你得将那只绿毛小怪也一起放了。” 甘师弟道:“周竹书,你这是强人所难了吧,逼急了,我让绿毛吼和你一起玉石俱焚。” 上官逸差点又哭出声来,眼看要到手的活命机会,被他主人一句话给拱走了,急道:“主人,人命关天,我可是您的亲家奴呀,您可不能为了一头畜生,害了我的命呀。” 周竹书似乎有些为难了,想了想后,道:“上官道兄放心,我不会让他害了你的。”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甘道友,我劝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否则,我会拖你下去一趟,让你也尝一尝底下的滋味。” 上官逸心道:“完了,主人这番激怒于这姓甘的,是要把我给赔进去。” 甘师弟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闪,他突然现,这周竹书是真的变聪明了。 可是不等甘师弟多想,连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甘师弟的脸上刹那惊骇。 周竹书......竟然从他眼前突然消失了。 一道金光仿若魅影。 甘师弟感觉腰间一沉,被人抱了一个结实,那个人除了周竹书还能有谁。 甘师弟背后一寒,浑身汗毛直竖,他此刻若是还不知道自己不是周竹书的对手,那就是真的傻了,连忙道:“周道友快放手,我一切都依你。” 甘道友不敢不答应,因为,周竹书已经顶着他,向着那个似能吞噬一切的黑窟窿奔去。 可是,周竹书似乎听不懂甘师弟的话,没有照做,“啊......不要!”甘师弟一声尖叫。 直到黑窟窿的边缘,周竹书这才猛然一顿,停了下来,而甘师弟盯着眼前的灰色气流,竟距离他的头颅不足半寸,甘师弟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甘师弟乖乖地解了绿毛吼的禁制,上官逸也被交给了周竹书,就连他腰间的那个铃铛,在周竹书不是很相信的目光下,一把夺了过来。 就是周竹书夺铃铛的这么个举动,让甘师弟心中一凉,甘师弟原本有所保留,岂肯真的放了绿毛吼。 可是,周竹书此刻的做法,哪里还有半分傻气可言,分明精明的狠,做事是滴水不漏。 甘师弟却只有认栽,面对周竹书这么一个打不死的怪物,且还能在此地如鱼得水,甘师弟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力量。 甘师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竹书将铃铛扔进了罡风之内,转瞬化为黑灰,甘师弟有着一抹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嗷~~~~~~呜~~~~~~” 也就在这时,跟在甘师弟不远处的绿毛吼一阵痛苦的哀嚎,似乎正受着巨大的折磨。 周竹书见此,对着甘师弟冷哼一声,很明显,那枚铃铛才是制约绿毛吼的最后手段。 甘师弟唯有苦笑一声,不过他却不担心周竹书会再对他不利了,这周竹书的一根筋,有时候还真的是可爱至极,甘师弟先前暗算于他,竟也能通过一场交换化解。 可是,就在甘师弟刚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异变再次生了。 “砰~~~砰~~~砰~~~~~~”一阵拳头锤击大地的声音。 绿毛吼多年受折磨,早已神智不清,刚一得到解脱,却突然起疯来。 “不好!”甘师弟尖叫一声,连忙暴退,能离绿毛吼多远就多远。 “快退!”道梅惊呼,花容失色。 那些两宗幸存的弟子们纷纷暴退,向着四面八方散开,不敢停歇,而在绿毛吼锤击之时,大地开始崩溃,空间开始碎裂。 且这次要崩裂的趋势,非常巨大,一道道如同蛛网般扩散开来的裂纹触目惊心,蔓延的趋势竟比一些反应慢了半拍的弟子还要快。 “不......”,“啊.......我还不想死......”不少人带着惊骇,目呲欲裂,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各自的同门,被卷入破碎内的下场,在这千钧一之际,他们纷纷用各种不同方式激**的潜力,有在手臂上扎刀的,有在穴位上狠掐的,方法百变,各有不同。 而他们的度也在死亡的逼迫下,更快了一分,迈着大的步伐,小腿疯狂摆动,几欲跑断,这才险之又险地勉强和裂缝蔓延的度持平。 第250章 不要过来 上官逸见周围之人转眼就跑得没影,呼道:“主人快跑。8』1中┡ 』文网” 周竹书不疾不徐道:“上官道兄无需称呼我为主人,先前你认我为主,想必是权宜之计,现在已将你救下,只要你想,随时可恢复自由之身。” 上官逸一惊,若周竹书将他抛下,他上哪再去找靠山?不说别的,就他此刻全身不遂的模样,无论抛到哪里,都是喂了狗了,上官逸道:“主人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愿终身侍奉主人,绝不后悔。” 若换作以前,上官逸说“恩重如山”就是一句笑话,可此刻,他是认真的。 周竹书道:“你既执意如此,也罢,我就收下你了。” 上官逸急道:“主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再不跑,老奴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周竹书有能耐在罡风内来去自如,上官逸可没有,要是陷进去,上官逸秒变渣渣,他能不急么。 周竹书拍了拍上官逸的脑袋,道:“上官兄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救那只绿毛小怪吧。” 救绿毛吼?上官逸是不愿的,绿毛吼所在的区域得有多危险啊!目前这里快崩塌的根源,可都是出自那只该死的了疯的绿毛吼,都是那疯了的怪物惹出来的,主人铁定是又犯糊涂了,那绿毛吼还小怪?分明是个害人精! 可不等上官逸有所反应,周竹书便已化成一道金光,向着绿毛吼冲去,而上官逸也现,他被周竹书所散出的一道金光包裹。 上官逸刹那惊喜,这下他可放心了,有了这道金光防护,即使掉入罡风也再无危险,似乎救绿毛吼的风险也变得不再那么大,上官逸此刻才真正觉得,一条老命终于被捡了回来,劫后余生的快感让他想放松,可他刚想如此做,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吓得他一瞬紧张起来,再也不敢将紧绷的神经给放慢丝毫,他现在还能活着,全凭他怕死至不屈不挠的一口气在呢,若是泄了这口气,他还真不一定能再攒回劲来。 紧跟着,上官逸便被抛到了绿毛吼的背上,一股恶臭袭来,上官逸却不管不顾,死死咬住绿毛吼背上的长毛,不肯放松,周竹书现在没太多余力照顾他,若是被抖下去,不说周竹书来不来得及救他,就是绿毛吼四处乱踩的大脚丫子,万一一个不小心给上他一脚,上官逸仿佛都听到了一连串“嘎嘣~~~嘎嘣~~~~~~”骨头被踩碎的声音,真要被踩中,变成一摊骨粉,他可是想哭都没泪水。 “小怪放心,周某来搭救你了。” 周竹书骑上绿毛吼,金光将绿毛吼一起笼罩,即使空间塌陷,也不会出现危险。 绿毛吼依旧狂,却摆脱不掉周竹书,一通横冲直撞,眨眼跑得没影,但没过多久,又“轰隆隆”地一阵巨响,跑了回来。 周竹书可不会忘记,还有人等待他搭救。 那些呼救之人,早就将他的耳朵吵得快长出茧子,但周竹书做事讲究条理,先来后到的观念也很重,最关键的是,过十件事,他就数不清了啊。 周竹书扫了那些呼救的弟子一眼,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先前打过我,你最后。” 那名被周竹书点出的弟子,险些晕倒,肠子都悔青了,他的脚下立足之地也不多了啊,若是周竹书救的晚了,他可就完蛋了。 “啪,啪” 他顺势给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扇得极重,原本有几分英俊的面庞瞬间多了十指红印,并迅鼓胀红肿了起来,本来鼓胀不会那么快,那名弟子愣是强行逆转气血上涌,自制一些内伤,这样看起来更能博取同情,以此向周竹书表示悔过之心的坚决,并迅向周竹书磕头认错。 可任那名弟子认错之语倒了一箩筐,且说尽好话,周竹书都没有正眼再多瞧他一下,抛下了他,向着牛凡这边冲来。 在周竹书心中,也就牛凡是真的看得起他,若不是看出牛凡那里似乎并无大碍,周竹书早在冲出深渊的那一刻就会选择先救牛凡了。 牛凡的面色却早已黑,从绿毛吼疯的那一刻起便已黑,原因无他,他所在之地眼看着都要靠岸了,可是,现在大片空间都要碎裂,迫使他无法上去。 以他脚下那块6地彷如蜗牛般爬行的度,想要换个方向停靠,何时才能到达呀?牛凡看着一处未受波及的区域,足有数百丈的距离,面色彻底黑了下来。 “道友,我来救你了。”周竹书高声呼喊。 牛凡见到,面色更黑了,且心惊肉跳,急道:“不要过来。” 牛凡现,那头绿毛吼仍旧处在疯癫之中,只是被周竹书强扭着脖子,这才歪歪扭扭地在那冲撞。 绿毛吼是跑哪坏哪,这要是撞上,岂不玩完? 周竹书闻言一愣,可他却阻止不了绿毛吼癫的步伐,也来不及阻止。 “砰” 牛凡所在的6地,被瞬间顶上,原本布下的防护光幕快要破裂,而那片6地的边缘也开始被罡风绞碎崩塌。 不过,6地的度倒是快上了一大截,眨眼的工夫,便已靠岸。 只是,岸上的情况,牛凡只是扫了一眼,触目惊心。 哪还有一块完整的区域,已然在那里快崩塌。 牛凡苦笑一声,周竹书这是帮忙?分明是在帮倒忙,坑人啊!好心......也能办了坏事,牛凡还无法责怪,只能憋屈地吞下苦水。 但牛凡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仗着肉身强悍,急冲刺。 牛凡现在可不敢靠近周竹书,得离得远远的,有了绿毛吼的周竹书,是走哪坑哪。 周竹书见牛凡疾远离,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像牛凡这样的人,周竹书自认为帮到了忙,而不是一无是处,周竹书觉得心里无比的舒坦。 难得有人不排斥他周竹书,还数次出言帮忙,周竹书觉得,这样的人值得他尊敬,而能帮到让他尊敬之人,周竹书的内心世界瞬间美好了。 周竹书深深地看了一眼牛凡逃跑的方位,随后又强扭着绿毛吼的头,向着那群陷入危境的弟子们所在之地冲去...... 第251章 迷路的小鬼 三日过后,在一处空旷的山谷内。81中文『 网 “哈哈哈......,又有一名灵液期的小子中了陷阱,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等老子吸光他们的魂力,就去找那老东西,这次一定可以如愿以偿地吞了他。” “嘿嘿,有了老东西的噬灵珠,老子再也不用呆在这里等死了,老子可以借尸复活,哈哈,我万邪老祖终于要回来了。” 那是一名白老者,但却失了肉身,和黄道友一样是以魂体形式存在。 白老者从看似空无一物的一处空地内,拖出一个人来,随后被白老者一通猛吸,一丝丝乳白色的气体被其吸收,若仔细看,那白色气息内似乎还包含着一缕淡薄到极致的幽蓝之色。 “先不吸干你的魂魄,等老子把那老东西吞掉后,正好拿你的肉身一用。”白老者面上露出陶醉和满足,显然这一番近乎于进食的猛吸让他舒坦,连魂光都亮上了几分。 而那被吸之人是名青年,模样有几分英俊,白老者仔细看了看,更加满意。 “啧啧,你这身皮囊真的不错,等老子占据后,带你出去好好爽一爽,都几千年了,老子都快忘记那些小娘们长什么样子了,嘿嘿,出去后,老子一定要多找几个好好解解馋......” 白老者自言自语,得意无比,却浑然不觉在他的身后一片林子内,有三双眼睛正悄悄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听着他的一言一语。 “小黄啊,他栖身的那截木头看清没?那可是炼制鬼旗的上好材料,名叫阴雷木,你把它夺过来,你的好旗子就差不多快有着落了。”龙烈传音怂恿着黄道友。 黄道友明显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动,摩拳擦掌,却仍旧犹豫了许久,心道:“老黄我不是不想去,就怕打不过他,没听他还有个万邪老祖的名头么?老黄我连屁都没一个。” 龙烈见黄道友那想去又不敢去的模样,面色一沉,道:“再不去可就晚了,要是让他跑了,你就别想着作鬼仙梦了,老老实实地当只小鬼,一辈子饿肚子吧!” 黄道友道:“你又吓唬我。”可他却也下定了决心,心道:“拼了,我老黄拼了,那老鬼不就会吃人么,我老黄也不是吃素的,看看谁手段厉害。” 黄道友蹑手蹑脚地飘了出去,不过牛凡在龙烈的帮助之下,早已在身上加了一道隐匿气息的术法,黄道友哪会有什么风险?纯粹是黄道友自己在吓自己。 何况,牛凡和龙烈已准备了后手,只要见势不妙,就准备用强。 “道兄,你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那名白老者正喜滋滋的检查和抚摸了一番那具肉身,冷不防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白老者猛然一惊,只来得及看了黄道友一眼。 “进来吧你!” 一通混天黑地,“啊......”白老者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被黄道友手中的鬼旗一裹,给包了进去。 黄道友笑道:“我老黄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抓这只老鬼还不和抓只蚂蚁一般简单?手到擒来!贤侄啊,出来吧,有我老黄打头阵,天下任你走。” 黄道友又在那里嘚瑟了,还不忘拍了拍手中的战利品,随着他的每一拍,那被拎着的旗布内,便传出一阵“呜~~~呜~~~”的声音,显然里面被黄道友拍的不轻,按黄道友的估计,至少也得七荤八素。 草地上,牛凡和黄道友等人坐在那里,白老者则是从旗布内探出个脑袋,魂体缩小了不少。 原本在白老者的腰间挂着个木匣子,里面有段木头,早已被黄道友抢也似的夺了过来,献宝般地交给了龙烈。 “诸位前辈,我就是个迷了路的小鬼,求求你们,放过我吧。”白老者面如苦瓜,说话带着哭腔,还不忘假意地擦擦眼角,楚楚可怜。 “咚”黄道友猛地给白老者一个暴栗,道:“骗鬼呢?给我老实交代你的姓名来历,如有半句虚言,旗内伺候。” 白老者捂着头,却不敢呼痛,在他眼中,牛凡修为不高,龙烈似乎没什么修为,唯独黄道友以及他的鬼旗有些厉害,白老者错以为黄道友是他们几人中最厉害的了。 “前辈,晚辈叫王大毛,是一名散修,只因不幸落入此地阵法内,才落了个......” “啪”一巴掌狠狠地朝着白老者的头扇了过来,黄道友道:“叫你不老实。” 牛凡道:“无论你是什么万邪老祖,还是真的叫王大毛,我们对这些都没兴趣,你只要老实交代,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八角形石碑?”牛凡边说边比划着传送阵的大致形状。 白老者闻言一愣,回想了片刻,道:“我要是说出来,你们肯放过我?”白老者有些怀疑,特意看了下黄道友的神色。 牛凡一听就知道有戏,而黄道友则是被白老者盯得一通怒火,黄道友何其精明,一瞬便明白过来白老者是将自己当成主事之人了,黄道友一阵心惊,心道:“老东西,你这是想害我老黄啊!” “啪”又是一巴掌,“前辈,你怎么又打我?”白老者满腹委屈,他似乎没多做什么错事,怎么又挨教训了? 黄道友怒道:“我主子问话,你还不乖乖地老实回答,眼睛乱瞅什么?我可先告诉你,你要是敢在我主子面前说半句谎话,哼哼,我老黄保证你立马化成飞灰。”牛凡虽称呼黄道友一声伯伯,可黄道友心里跟明镜似的,知晓自己的立场,像这种牛凡被看低的场合,黄道友自然而然地就为牛凡抬起面子。 白老者一惊,以他曾经的身份和阅历,没想到竟看走了眼,若不是黄道友提醒,他自认今天被人拍成灰都不冤。 白老者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牛凡,尤其是看出牛凡竟如此年轻,却是这群人的头头,他有些不敢相信。 但一想到还有一种可能,白老者又不由得心惊胆颤起来,他觉得牛凡之所有有两名颇为古怪的追随者,很有可能是有着什么特殊的背景。 第252章 自己找死 白老者心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夫一代邪魔老祖,如今却要对着这么个小娃娃低声下气。81中文网” 白老者现在实力低微,落入牛凡之手,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可能不说,让他真正惧怕的反而不是牛凡所拥有的修为,他担心牛凡一旦出去,将此地的情况透露给背后的势力,那他这名邪魔老祖,纵使逃了出去,很有可能在没有恢复实力前,就遭人诛杀,彻底被铲除。 白老者眼珠微微一转,道:“这位道兄,你说的那种石碑,我倒真的见过,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带你去。”白老者见牛凡确实太过年轻,一口一个前辈有些不合适,反倒是“道兄”这个称呼在哪都能说得过去。 牛凡淡淡道:“好,带路。” 白老者见牛凡答应得这么爽快,内心激动,心道:“年轻人就是好糊弄呀,等你们落入老子的手里,嘿嘿,老子要好好折磨你们一番,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报你们威胁老子之仇。”白老者的眼底深处,有一抹寒光刹那闪过。 跟着白老者,牛凡等人很快来到了山谷深处。 “道兄,此处布置了一个障眼的阵法,还请道兄跟着我一起掐诀。” 白老者刚一说完,便已经在那里双手舞动不止,而牛凡也不矫情,散出一丝法力过后,有样学样。 “轰隆隆” 一阵巨响过后,前方陡然间出现一片白色迷雾,随着牛凡掐诀不断,白色迷雾像是被两只大手从中掰开一般,露出后面的异样乾坤。 山美水美,一座紫色的府邸建立在一处像是漏斗般的浮空6地上,山泉倾泄,水击不断。 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再配合已经溢到牛凡半腰的白雾,真的有如登临仙境之感。 可就在这时,异变生了。 “刷~~~~~~” 牛凡眼前的一切陡然一变,不再是置身仙景,而是进入了一处幽暗的天地。 “嗷~~~~~~呜~~~~~~”周围有野兽嘶鸣,又有猛鬼怨哭,而在牛凡脚下踩着的,则是无数骷髅白骨。 点点幽芒从白骨内浮起,像是无数双不善的眼睛般,盯着牛凡的一举一动。 可这并不算什么,在牛凡前方,约莫数丈远的距离,是一片绿幽幽的湖泊,那湖泊内充斥的不是湖水,而是幽光,密集的程度让人头皮麻,那些幽光已然现了牛凡,正一步步地向着牛凡涌来。 “哈哈哈......你们已经陷入了万鬼灭神阵,没有凝神期的修为休想出来,敢惹我万邪老祖,你们是找死,我要让你们万劫不复......” 白老者猖狂至极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而在天空之上,也出现了一张张模糊的鬼脸。 白老者的声音逐渐变淡,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幕变故的牛凡,却没有丝毫慌张,仍旧镇定自若,只是眸子里却有一股冷意。 “真是自己找死呀。”黄道友爬上牛凡的肩头,喃喃低语,要说他不被眼前的情况吓到是假,可他在看到一旁龙烈面上泛起的淡淡笑意,却又无比踏实,心道:“这老龙肯定又要害人了。”黄道友虽这么想,但这种历经险境却有所依仗的刺激之感,还是颇有些趣味的,如果单凭他老黄,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种场面,老黄自诩要成仙的,得多见见这种世面,得见惯这种世面,否则将来都不好意思出去嘚瑟。 浮空的紫色府邸之内,白老者开启了几处机关过后,冲了进去,面对接下来要生之事,他早已迫不及待,饥渴了无数年。 此次,若不是他将这处秘境的地图散播出去,根本就很难有人找到这里,最让他意外的是,竟吸引了这么多人前来,并且还有数人落入他的陷阱,有了这些人的魂力,他才敢再次冲进这座紫府来,和里面的人拼上一拼。 在紫府的正中,一个元婴小人端坐其内,全身光光,从其模样可以看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从白老者冲入的那一刻,中年男子眉角动了一动,有所察觉,他缓缓睁开双眼。 “老东西,你宁可魂飞魄散都不愿成全了老子,老子可是你的亲传弟子呀,你既然不给,老子就自己来拿......” 中年男子见白老者一瞬冲出,向他一把抓来,中年男子唯有苦笑,他的元婴已经暗淡至极,再一看对方魂光璀璨,显然是得了不少补充,这一次,他再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无论中年男子如何挣扎,还是落入了白老者的魔手,随后,在白老者畅快至极的笑声中,元婴被肆意的玩弄。 “你这畜生,大逆不道,老夫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尊,从没有半分对不起你,你何苦要如此折磨于老夫?对老夫进行百般侮辱?” 中年男子声嘶力竭,而白老者则对其元婴捏来捏去,在听闻中年男子的话语后,白老者停止了笑声,目光变得冰寒。 “你对的起老子?宝物不给老子就算了,你还毁老子肉身,天杀的,有你这样对待弟子的吗?”白老者揉捏的力度更狠了几分,疼得中年男子“哇哇”直叫。 “你自己心术不正,老夫留下噬灵珠,只是想暂时护住魂魄不灭,并非不肯给你,可你都做了什么?乘着老夫虚弱之际,对老夫暗算偷袭,你这忤逆之辈,你觉得你配吗?”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想借噬灵珠续命,别以为老子不知......” 白老者和中年男子互相数落着对方的不是,各有埋怨,可就在这时,“咳咳”一阵不属于他们的干咳声响起。 “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看着白老者在对中年男子肆意的揉捏欺辱,牛凡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和谐,黄道友则是瞪大了眼睛,而龙烈面上则有些古怪。 龙烈道:“小凡啊,你还是去前厅等着,这种场面还是不要看的好。” 龙烈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想起了自己,万一眼前的情景让牛凡学了去,将来用在他身上,对他也肆意的玩弄,可就不妙了。 第253章 闯下大祸 牛凡投给了龙烈一个鄙视的眼神,心中有鬼的人,想法才会龌龊不堪。81中』Ω文网 龙烈心中暗叹:“这孩子,又不听话了。”,但细一想,牛凡又几时真的认真听过他的话?龙烈自觉好笑,都亲眼见到之事,却又遮遮掩掩,确实没多少意思。 中年男子见到牛凡等人,先是一愣,随后面露狂喜之色。 而白老者的面色则有些难看了。 “你们......你们是怎么出来的?”白老者在说话之际,一把抓住身旁的一颗约莫鸡蛋般大小的青色珠子,护得紧紧,生怕别人抢夺。 牛凡微微一笑道:“当然是走出来的。” 黄道友见厅内桌椅齐全,忙不迭地端了张椅子过来,让牛凡坐下,大有审问白老者和中年男子的意思。 龙烈干咳一声,显然是在抗议让他这么站着,会很没面子,黄道友小声嘀咕着:“切,把我老黄当成你们老龙家的下人了。”黄道友对龙烈总归是不满的,尤其是先前无数次吓过他,可一想到自己的旗子还要龙烈出力,终归是不情不愿地端了个矮一点的板凳过来。 龙烈脸都青了,狠狠地瞪了黄道友一眼。 牛凡等人这一番不疾不徐的举动,让白老者面色更难看了,几乎黑了起来。 “孽徒,还不放手。” 就在这时,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白老者陡然醒过神来,“嗖”地一声,迅向着偏厅冲去,道:“老东西,我们一起联手对付他们,否则我们都得完蛋,这里面的阵法由我们两人掌控,至少比外面的强上十倍,谅他们也逃不出去,只要能逃过这次危机,老子就放过你,并给你准备具肉身,如何?” 白老者说话间,已经触了墙上的机关。 “咔嚓咔嚓咔擦......” 牛凡等人所在厅堂的大门瞬间关闭,白老者虽记恨中年男子,可在这种能危及自己安全的时刻,他不得不和中年男子联手,按他的想法,中年男子根本不会拒绝。 可是,中年男子却狠狠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你这孽徒,你闯下大祸了,知道吗?老夫情愿被你吞了,也不敢继续造次,你看不出来那位前辈是仙吗?” “什么?”白老者差点眼珠都瞪出来,他见牛凡等人这么轻易地又被困住,得意的很,以他对这座紫府的了解,牛凡等人绝对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老东西,老子虽然无时无刻都想掐死你,但老子总归是被你所害,也陪伴了你这么多年,你可不能诓我,只要你说实话,老子和你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子再也不想吞你了,怎么样?”白老者被吓到了,抱着一丝侥幸,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在泛苦,以他曾经的修为境界,如何能看出谁是仙人?倒是中年男子曾是紫府境界,只要仙人不刻意隐藏,确实能看出一二。 中年男子见白老者眼都红了,抓住他的双手更是瑟瑟抖,中年男子有些心软起来,原因无他,几千年过去,他们之间的仇怨,早已随着岁月的消磨,变得又爱又恨。 有不少次,他们都有机会了结对方,可最终却并没有那么做,一直留着借口互相纠缠。 中年男子道:“还不随我去拜见前辈,希望他老人家能够宽宏大量,饶你一条狗命!” “你们还有完没完?再不出来,老夫可是要将你们连锅端了。”龙烈有些不悦的声音传来,显然将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白老者这次反应极快,连忙将中年男子小心地放下,磕了个响头,道:“师尊救命!”白老者可不会忘了先前用阵法困住牛凡等人,若他的师尊所说是真,他竟然敢对一名仙人下手,那可真是自己撞刀口上,活得不耐烦了,而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师尊所说的话就是真的了。 “咔咔咔......”一连串机关响动。 白老者低着头,跟在中年男子后面,白老者偷眼打量着牛凡等人面色,尤其是见到龙烈板着脸,“噗通”一声跪倒。 中年男子面上抽了抽,他都怀疑当初是怎么看上白老者,并收其为徒的,不仅养虎为患害了他不说,还这么没有节操。 中年男子缓缓跪下,拜了一拜,道:“晚辈管教弟子无方,致使他胡作非为,得罪了诸位前辈,还请诸位前辈大人有大量,饶过他一回。” 黄道友见他们一上来就求饶,那可不行,他老黄可是被先前的阵法陷阱给吓到的,连忙道:“想的倒美,我们气量可没那么大,害了我们,就该让他上刀山下油锅,再打得他魂飞魄散。”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而白老者则是浑身一软,连忙道:“前辈饶命,晚辈再也不敢了......” 中年男子呵斥一声“闭嘴!”,这才接着道:“孽徒罪无可恕,要杀要剐晚辈都没意见,不过晚辈有个请求,还请前辈答应。” 白老者闻言,差点懵了,竟一瞬扑起,欲要撕扯中年男子,“老东西,你这是存心害老子,老子和你拼了。” 中年男子有些失望,但还是铁了铁心,任其扑将过来。 “哼”龙烈冷哼一声,白老者瞬间面色惨白,被一股巨力拍到了墙角。 “老东西,你好毒的心,一直都对老子没安好心。”白老者目露不甘和绝望,但面对龙烈,他丝毫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连捏死中年男子都做不到。 龙烈饶有兴趣地盯着中年男子,尤其是喜欢看这种互相出卖,各怀鬼胎的好戏。 龙烈很想听听中年男子到底有什么请求,借他们的手除掉白老者还不够?还想从他们这捞点好处? 就在这时,牛凡咳嗽了声,龙烈的脸一瞬板了起来,龙烈可不想开这个头,给牛凡落下个一肚子坏水的印象。 牛凡道:“你说吧,有什么请求?其实我们很好说话的,只要不是太难的话,且能付得起足够的代价,没准我们会答应。”牛凡微微一笑,他有过教训,帮人办事前得先说好价钱,省得事后吃亏,和眼前中年男子并无仇怨,他还是很乐于助人的。 可是,当那抹微笑落入龙烈眼中时,龙烈却是有些色变,差点连自己的手都不知该往哪摆了,龙烈可是记得,在落入白老者陷阱时,牛凡是有不少怨气的,并且,龙烈可不记得,牛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第254章 代他受罚 中年男子道:“都是晚辈管教无方,才让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81 中Δ┡文网 本来晚辈在寿元将尽时设了一个局,是想带着他一起走的,可晚辈终归还是心软,没能如愿,不过能毁掉他的肉身,也算是对他不小的惩罚了。 这么多年下来,晚辈竟然现他并非无药可救,否则晚辈早就被他给吞掉,逃之夭夭了。 晚辈恳求前辈,若真的要杀他,晚辈愿代他受罚。” 牛凡闻言微微皱眉,他先前见中年男子受虐,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确实没料到中年男子先说狠话,转眼却是为白老者求情。 而龙烈则是表现出一丝失望之色,一出师徒恶斗的场合,愣是没看到。 白老者的面色却变得极其复杂,和中年男子比起来,他刚刚的举动像极了跳梁小丑。 唯独黄道友瞪大了眼睛,弯着腰,想从中年男子脸上看出什么花样来,可是中年男子眼神坚定,一眨不眨,黄道友却是坚持不住。 “你傻了吧,为了他,值吗?”黄道友想点醒中年男子,同时也是给中年男子一个反悔的机会。 中年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值!”中年男子知道多说无益,唯有他的决心,或许能换来一丝挽回的机会。 “傻,真傻,啧啧......”黄道友晃来晃去,替中年人感到不值。 “不许你说我师尊傻!”白老者竟然火了。 中年男子一惊,狠狠地瞪了白老者一眼,向着黄道友赔罪道:“前辈恕罪。” 黄道友指着白老者的手放了下来,黄道友的暴脾气竟然败下阵来,冲着白老者冷喝一声:“这才像个男人。” 随后,黄道友拍了拍中年男子肩膀,气鼓鼓地道:“也罢,我老黄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了,可别人放不放过他,我老黄说了不算。”黄道友不能解恨,唯有生自己的气了。 牛凡很实际,没好处可不行,道:“你们的那颗珠子对我黄伯伯有用,若是肯交出来,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中年男子知晓,牛凡这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否则,只需动动手指头,灭杀了他们,那颗噬灵珠自然会归牛凡等人所有。 中年男子庆幸,遇到的人都讲道理,并不是什么邪恶之辈,否则早就被秒成渣渣了。 中年男子能想到的,白老者自然也想到了,白老者还是很精明的,否则也不可能和中年男子斗了这许多年。 现在似乎只需龙烈点头,白老者便可捡回一条性命,白老者已没先前那般紧张,绝望之色也一扫而空,他能看出,牛凡一行人是有意要放他一马。 中年男子问道:“前辈,您的意思是?”中年男子满怀希望地望向龙烈。 龙烈冷哼一声,道:“老夫不答应,这等孽障就得处以极刑,连自己师尊都敢玩弄,绝不能姑息。” 黄道友心里嘀咕:“你这臭龙,心思果然够毒够狠的呀,不过,你以为你说话算数么?别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我牛贤侄句话,顶你十句百句。”黄道友决定了,一定要暗中使坏,一定要让龙烈不痛快。 白老者听龙烈这么一说,一瞬面色惨然,他想不到自己习惯性的玩弄,却成了龙烈惩罚他的理由。 中年男子也是急了,连忙道:“前辈,是晚辈甘心被他玩弄,晚辈早该拒绝的,是晚辈的错,若晚辈拒绝的早,他也不敢如此放肆。” 这理由真的是醉了,龙烈面色刹那变得古怪起来,他岂能听不出这是中年男子替白老者的开脱之辞,急切地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 可这并不是龙烈想要的结果呀,他之所以要如此为难白老者,就是想去掉这股歪风,至少,在他龙烈的身边不能出现这股歪风,不能让他身边的人受到影响。 龙烈的传统观念很重,师父可以欺负徒弟,而徒弟绝不可以反抗师父,但这个观念的负面效果却对龙烈自己不适用,若是龙烈有师父的话,真要欺负龙烈,龙烈绝对会反抗,说不定反抗得比谁都凶。说到底,龙烈树立的那些条条框框,只是为自己能更好地谋取福利罢了。 龙烈干咳一声,道:“你的回答老夫不满意,你现在替他求情,难保有一天他会变本加厉。” 黄道友心道:“哎呦,我这暴脾气,老龙你闹了半天,唱戏给猴看呢?别以为我老黄不知道你那一肚子坏水,不就是想骑到我和牛贤侄的头上么?大伙都两胳膊三腿的,凭什么要听你指挥?还不是想让我家贤侄替你卖命,你倒打了个好算盘,哼哼,有我老黄在,门都没有。” 黄道友偷偷地朝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目光飘呀飘的,就飘到了牛凡身上。 中年男子心中一惊,他能看出龙烈肯定是仙人,一直以为龙烈才是这群人的头头,而牛凡的修为则很低。 而此刻,中年男子认真打量了下牛凡,才觉一个天大的异常,心道:“哎呦,真糊涂呀。”他看到牛凡做的椅子高高在上,而龙烈则是坐着冷板凳,低了不少,这要再联想不出什么来,他可以找块豆腐撞死,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中年男子道:“前辈,经过您的当头棒喝,我相信我这孽徒一定会改正的。” 中年男子又道:“还不过来,给各位前辈表表决心,让其他前辈也替你求求情。” 白老者反应依旧极快,一瞬扑了过来,在中年男子暗中示意之下,认准了牛凡。 “前辈......” 这声音真的要人命,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似的,牛凡被吵得心烦,道:“老龙,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接下来的事,你看着办吧。” 随后,牛凡招呼黄道友一声,出了紫府,其实龙烈后面要说的话,牛凡早就知晓。 因为,他们要找的传送阵就在紫府所立之地,龙烈绕了半天的弯子,无非是想将中年男子赶走,让他挪个窝搬个家。 可就在牛凡踏出紫府的刹那,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眺目远望,一只绿毛怪物踏波而来。 “道友,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道友你人不错,不知将要前往何处?正好顺道载你一程。” 周竹书拍了拍座下的绿毛吼,大老远地就诚意相邀,对他来说,只要牛凡能说出去处,便是顺道,因为,周竹书自己压根就没什么地方可去。 第255章 颇为古怪 牛凡好奇地打量着周竹书,尤其是看到其额头眉心多了一道如丝般粗细的金色纹路,像是一个特殊符号,对于这凭空冒出来的印记,牛凡不禁多看了几眼。8『ΔΔ1 中文网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牛道友你见多识广,可否为我解惑?”周竹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担忧。 牛凡道:“你先前实力暴增,可能就与这个有关系,应该不是坏事。” 牛凡说完看向龙烈,希望龙烈能给个解释,龙烈道:“此人颇为古怪。” 也不知龙烈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只抛下那么一句话,便转身去交代中年男子和白老者去了。 龙烈大手一挥,一道黑色的气息笼罩至中年男子和白老者身上,道:“在极东和极北交汇之处,有一条永夜峡谷,那里便是永夜之地的入口,你们到达后,报上‘九龙大帝’的名号,他们自会给你们安排妥当。” 中年男子和白老者连忙道谢,态度愈地恭敬了,他们原先只以为龙烈是仙人,可没想到龙烈在仙人中也大有来头,竟是帝王般的存在。 中年男子和白老者拜了又拜,感激至极,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本来要倒霉的一对师徒,竟然得遇仙帝,更是得其指点引路,等待他们的将是一番天大的造化。 龙烈又冷喝一声,道:“你这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师尊为你求饶的份上,本尊早就将你拍死一万回了,你要是再敢对你师尊不敬,本尊会将你捉住虐出屎来。” 白老者一副害怕的样子,连忙道:“不敢,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好好孝敬师父的......” 龙烈见白老者悔过的态度极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衣袖,道:“去吧,路途遥远,你们也要多加小心,不过你们只要不在路途上起什么别的心思,本尊的手段可以保你们一路平安。” 中年男子和白老者连忙道谢,这才一路倒退着拜别离开。 而龙烈的满意之色更甚了,不过这应该不能称为满意,而是满足。 牛凡见龙烈那古铜色如城墙般厚的面颊,竟能泛起一丝红晕,像是喝了烈酒一般,连眼神都微微沉迷陶醉,牛凡掰掰脚趾头都能想到,龙烈一定是在紫府里面,大肆地介绍和吹捧了一番自己。 难得能碰到两名对他这么恭敬和听话之人,且是洗耳恭听的那种,龙烈怎么说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须得炫耀炫耀。 牛凡突然觉,他还是小看了龙烈,差点就埋没了龙烈如此高尚的优点,能自恋到龙烈这种程度之人,可是不多了。 “老龙,你似乎也没那么坏。”牛凡的话意有所指,他先前留下龙烈和中年男子等人单独相处,倒是想看看龙烈背地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小子,竟也学会了夸人,可是,话怎么还是那么难听呢,老夫倒不是同情他们,修为达到紫府之境实属不易,老夫给他们指条明路,也是为了自己打算,毕竟,那边的想法,应该和老夫要走的路相差不会太远。”龙烈背起双手,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眼中的光芒愈的深邃了。 就在这时,牛凡等人的身后,传来一阵“轰轰”之声,绿毛吼在周竹书的指挥之下,几爪子下去,那座紫府便已崩塌不少。 约莫盏茶的工夫过后,在一片废墟之中,终于露出了一座约莫丈许高,上窄下宽的八角形碑石,其上青光闪烁不断,而在青光之内,则是被密密麻麻地画满了无数淡蓝色的符文。 “这就是上古传送阵?”牛凡刚一踏入地上的符文光圈,便察觉出一股奇异之力将自己笼罩,像是整个人置身于温水中一样暖和。 可是,让牛凡真正在意的却不是这点,他隐隐有种错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似乎连时空都出现了错乱之感。 “少见多怪。”龙烈淡淡的声音传来,但这声音也变得朦胧,根本不像从身边之人出。 “我们这是要去哪?”周竹书有些疑惑。 绿毛吼嗷嗷地叫唤几声,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而被绑在其背上的上官逸,则是真的有些害怕,道:“主人,老奴头晕。” 龙烈道:“到了就知道了,走。” 龙烈话音刚落,只见笼罩众人的青光直冲天际,一闪即逝。 在这秘境的一处草堆内,两具白花花的**交织在一起,正是道梅和甘师弟,也不知道梅施了什么手段,终归还是勾搭上了甘师弟。 就在青光闪烁的那一刻,隐隐从草堆内传出一阵老男人独有的闷哼之声,可是,道梅的眼中,却唯有青光。 而在秘境之外的一处山峰之上,宋老魔手中正捉着一根万叶草。 “见,还是不见,见,还是不见......” 在宋老魔的身边,万叶草那细小的叶子,已快堆积成山,而宋老魔的神色也是无比凝重,却又无比纠结。 就在青光闪过的刹那,宋老魔手中的动作一顿,喃喃自语:“罢了,还是等他修炼了老夫的魔功,到时再见也不迟。” 想通此点,宋老魔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他一步踏出,没过多少工夫,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附近的一座城池之内。 城池内最高建筑的一处雅阁,楚老鬼和夹老怪两人原本准备品茶的手微微一颤,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眼露苦楚,面漏凄惨。 他们再也没了品茶的雅兴。 “你们两个老东西,见死不救是吧?”宋老魔大踏步地闯入,气呼呼的模样。 楚老鬼和夹老怪脸上尴尬,楚老鬼道:“你舍得去死?” 宋老魔一把抓过桌上的茶壶,准备摔碎,可看到茶壶嘴内正冒着热气,宋老魔“咕咚咕咚”地对着茶嘴喝上几口。 “啪”宋老魔这才狠狠地将茶壶摔碎,以宣泄自己的不满。 “你们两个都皮紧的很,老子今天要好好收拾你们一顿。”宋老魔怒目圆睁,撸胳膊露大腿。 夹老怪连忙躲到角落里,指着楚老鬼道:“是他说你肯定又是在寻我们开心,不关我的事。” 夹老怪反应机敏,赶紧将过错推到楚老鬼身上。 宋老魔看楚老鬼的眼光都不一样了,都绿了,而楚老鬼则狠狠地瞪了夹老怪一眼,道:“你等着。” 楚老鬼又朝宋老魔道:“老哥哥,又要打个天昏地暗?” 第256章 突破 楚老鬼又朝宋老魔道:“老哥哥,又要打个天昏地暗?” “少说废话,看打。8『ΔΔ1 中文网”宋老魔说话之际,已经一个直拳向着楚老鬼的面门袭来。 “你,你,你个老魔头,你偷袭,你卑鄙,你无耻......” 楚老鬼眼睛都肿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撸胳膊上阵,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互掐起来。 挖眼睛,插鼻孔,拽眉毛,扯胡子,抓辫子,还有猴子偷桃。 夹老怪在一旁看得直哆嗦,挤眉弄眼的。 “服不服?服不服?”最终还是宋老魔略胜一筹,将楚老鬼压得死死的,攥紧了楚老鬼的白须,疼得楚老鬼是冷汗连连,哇哇直叫。 “不服,你耍赖,你那招猴子偷桃明显多用了几分力气,你是想捏死我呀你!”楚老鬼满脸倔强,不肯服输。 宋老魔大眼一瞪,道:“你想来真的?” 夹老怪闻言,立刻站不住了,像阵风也似的一闪而来,劝道:“老哥哥,你别玩我们了,我们胆小。” 楚老鬼连忙道:“老哥哥,我们几时没服过你?可都给你打怕了。” 宋老魔冷哼一声,这才意犹未尽地起来,而楚老鬼则是在地上喘着粗气。 “帮我查一下他的背景情况,后面的事情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宋老魔以老大哥的口气吩咐着楚老鬼和夹老怪,而在雅阁中央则是出现一团黑雾,在黑屋内,牛凡的身影慢慢浮现。 楚老鬼和夹老怪心中一惊,尤其是楚老鬼,“蹭”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盯着黑雾瞅来瞅去。 “老哥哥,你又找到中意之人了?”夹老怪眼神古怪,却不忘对宋老魔察言观色,见宋老魔满面春风,夹老怪心中一沉,有了答案。 宋老魔笑的得意,而楚老鬼则是满面愁容,尤其是对着牛凡的影像,摇了摇头,低声道:“孩子,你不幸啊,落入这老魔头手中,算是白瞎了一条性命。” 桌上的茶水一瞬被拍翻,宋老魔怒道:“乱讲什么话?老子又不会吃人,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楚老鬼道:“你不可怕?你都害死九十八个了,别人收徒弟是为了教本事,而你教徒弟却是害命。” “老哥哥,这回我也不能帮你说话,你找的那些苗子,哪个不是天纵之才?我和老鬼都眼馋的要命,可你教一个爆一个,教一个爆一个,都快血流成河了,吓得我和老鬼至今都不敢去收个传人,生怕也落个残害弟子的罪名,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夹老怪满脸悲苦地说道。 宋老魔听了夹老怪的话,有那么片刻的悲伤,可一想牛凡的与众不同,便又高兴起来,嘿嘿笑道:“这次不一样,他叫牛凡,他已通过了老夫的考核。”其实哪里有什么考核,牛凡只是误打误撞,恰好被他碰上,不过话不能说的太直白,否则容易被人误会,说他饥不择食,连带着自己身价也跟着跌落,被人看不起。 “这?”楚老鬼和夹老怪满脸震惊,但紧跟着就是四只眼睛皆是通红,有些眼馋。 夹老怪道:“他现在在哪?带他过来给我们瞧瞧。” 宋老魔有些尴尬,但这种神色转瞬即逝,洋洋得意道:“老夫今生非他不收。” 夹老怪愣了一下,旋即眼珠咕噜噜地一转,道:“先恭喜老哥哥了。” 楚老鬼嘟嚷道:“感情闹了半天,还没收下呀,有什么可恭喜的?我看是那小子早知道你老魔头残害弟子的本事,被吓跑了罢?做法倒有几分机智。”楚老鬼倒是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否则以宋老魔的性子,早就该像献宝似的带弟子过来了。 宋老魔不乐意了,道:“再机智,那也是我的弟子,你们可别想打他的主意。”宋老魔生怕别人看到好处,给抢了去,尤其是眼前这两人,必须要防。 不得不说,楚老鬼和夹老怪确实动了心,能被宋老魔看中之人,绝对差不到哪去,可一看到宋老魔护宝心切的模样,只能相视苦笑一番。 转眼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在一片连绵的灰色山脉中,突然,其中一座山口内,火红的炙热岩浆“呼呼”地喷薄而出。 “好强。”牛凡感受了下全身的力量,不由得惊叹出声。 经过三个月的修炼,他丹田内的九座灵台终于全部绽放,在丹田液海之上,那九色丝线几乎连成一片,这也代表着灵力的品质从液态向着固态转变。 “以我现在的实力,若只是比拼法力灵压,结茧初期已能做到碾压。”牛凡目露精芒,他凝聚的是九座灵台,且法力一直通过聚元术提纯,确实不是普通结茧初期可比的。 “结茧中期也可一战,不过结茧后期,想取胜或许还有难度,但自保应该无碍。”牛凡对自己的实力做了一个大致的评估,他毕竟和结茧期修士交过手,还是能判断出一二的。 “若是再碰上严阳伯,应该能从容许多,只是,像这种半只脚踏入化形期的修士,还是要小心一点。”严阳伯能凝聚出假婴,境界上已非普通结茧期修士可比,但牛凡也不会太过担心,他有宝甲护体,按他之前和绿毛吼的交手情况来看,若只是化形初期修士的普通一击,想扛过去并不是太难。 “只是可惜,从宋老魔那里获得的丹药都吃完了,却仍旧无法迈入结茧期的门槛。” 突破至结茧期,需要将丹田内的灵力丝线编织成茧,并在茧内蕴养分神,以期某日能破茧而出,合为元婴,像严阳伯那样能够凝聚假婴,也是因为分神有成,这才提前出现异象。 牛凡接连突破,即有喜也有忧,像宋老魔那样的丹药,随便拿出一颗都属极品,若是普通修士服下,任意一颗都足够突破一个大境界的了。 可是到了牛凡这里,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连吞十几颗,也只是突破至凝液后期而已,主要原因还是他凝聚的灵台数目逆天,所需资源庞大。 “问题不止出在这里,以这些丹药的药力,我能感觉出已至凝液期极限,可一旦尝试突破,却始终失败。”牛凡对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还是清楚的,他的掌心刹那出现一抹紫焰,随着紫焰出现,周围的虚空都变得扭曲,仿佛被焚烧干净,与此同时,牛凡也感受到了一股天地排斥之力,虽很微弱,却也正是这种排斥之感,阻碍了他向下一个境界突破的步伐。 第257章 放了他 牛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低声喃喃:“这就是代价么?” 紫焰的抹除能力太过霸道,同样也有其弊端,使用这种能力越多,对修为突破的阻碍也就越大,但牛凡却从未后悔过使用这种双刃剑式的能力,否则,在凤少的云雀火牢封锁之下,他早已身殒。8』1中┡ 』文网 想起凤少,牛凡不会忘记当初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场景,他的目光刹那冰寒,等实力足够后,他一定会去要回这笔账。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身的实力呀,牛凡若有所思。 “若是丹药能再多些就好了。”牛凡长叹一声,他觉得这个想法不切实际,能从宋老魔那里捡来这么多丹药,已经是走了大运,那些丹药都极其珍贵,哪怕再想多获得一颗,都无比艰难。 牛凡摸了摸储物袋内那数十颗上品灵玉,也就这点财产能够带给他些许安慰,灵玉虽不如丹药的效果强劲和快,但却是修行不可或缺之物,有这些灵玉在,打坐吐纳使用,够他挥霍一段时日了。 “也不知老龙将鬼旗炼制得怎么样了?”自从出了传送阵后,牛凡等人就在龙烈的带领下,来到这片火山山脉,主要原因还是龙烈想借此地的地火之力炼制法宝,而黄道友则是生怕龙烈在炼制鬼旗时使坏,或偷工减料,亲自监督去了。 “牛老弟不好了,我主人遇到危险了。”就在这时,上官逸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牛凡眉头一皱,身影刹那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怎么回事?”牛凡问道。 上官逸见到牛凡,那颤颤巍巍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焦急道:“主人在替我采药时,碰上了七玄门的人,他们贪图主人的座驾,正在抢夺,牛老弟,你一定要帮帮我主人呀。” 牛凡二话不说,神识一扫,便已确定了目标,周竹书只是去采一些常见的药材,离牛凡修炼之处倒不太远。 在另一处山谷内,周竹书正被绑在一颗大树上,鼻青脸肿。 “你们都是坏人,快放开我,不要抓我的绿毛小怪,你们这么做不道德......” 周竹书很是愤怒,他想暴起打人,可是捆缚他的是一根有些特殊的金色绳子,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开。 围绕着周竹书的是十几名紫衣青年,他们脸上皆是挂着冷笑。 “没想到周竹书竟有这等异兽,有了它,我们在仙剑大会上,一定能大放异彩。”一名矮个青年砸吧着嘴巴说道。 “周竹书,我劝你不要挣扎了,捆你的绳子,乃是我七玄门七件至宝之一的捆仙索,以你的那点修为,根本逃不掉。”另一名满脸麻子的紫衣青年说道,他虽看不出周竹书的修为,但通过刚才交手可以得知,周竹书的修为和他们也就旗鼓相当,在结茧期范围内。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若是周竹书还能维持在抓住甘师弟时的那种状态,以他们几个根本就不是周竹书的对手,不过周竹书的修为的确古怪特殊,才几个月不到的时间,他的修为又跌落下来,从化形期的实力,跌落至结茧期,但和牛凡初次见到他时相比,还是强上了不少,那时的他,也就只能在凝液期内逞逞威风。 “打他,这周竹书曾经坏过我的好事,我们打死他。”又一名紫衣青年道。 随后,这些人蜂拥而上,你一拳我一脚地招呼着。 “住手!”就在这时,一声冷喝传来,牛凡的身影刹那出现。 “不要打我主人。”上官逸带着哭腔求道。 那群紫衣青年反应过来,从中走出一位模样俊俏的高个青年,一指牛凡,道:“你是周竹书搬来的救兵?区区凝液后期修为,也敢命令我们停手!” 牛凡扫了一眼全身被踢满脚印的周竹书,怒火上涌,道:“放了他。” “哈哈......,笑......”一名紫衣青年嚣张地笑着,像是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想起。 牛凡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和他们墨迹,那名紫衣青年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牛凡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原地打转,嘴里吐着血沫,牙齿都掉了几颗,随着那名青年踉跄着跌倒在地,众人都震惊了。 牛凡仍旧站立在原地,刚才只是挥了下衣袖,便有如此威能。 “听不懂人话么?”牛凡目光愈冰冷。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名模样俊俏的高个青年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高个青年步了先前那名紫衣青年的下场,模样甚至更加凄惨,似乎牙都多掉了几颗。 高个青年懵了。 牛凡给他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霸道,非常霸道,一语不答便动手。 “敢打我们少宗主,大家一起上。” 众人虽都震惊牛凡那似乎出修为的实力,但人多势众,倒也不惧。 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却又一窝蜂地被打趴下。 而上官逸则是乘机,偷偷摸摸地溜到周竹书身前,替他解开绳子,上官逸虽没了多少修为,但经验还是有的,从外面将绳子解开,他还能够做到。 “主人,吓死我了。”上官逸是真的有些被吓到,若是周竹书出了事,他的命运,依旧还是要喂了狗了。 牛凡身形一闪来到周竹书身边,问道:“周道友,要怎么处置他们?” 周竹书道:“教训过他们就算了,不过他们背后有个老头好厉害,去追我的绿毛小怪去了,牛道友,你看能不能帮我把绿毛小怪抢回来?” 牛凡微微皱眉,他就知道周竹书肯定又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但在听到周竹书说这些人背后一个厉害的老头,不禁有些头疼。 能追的绿毛吼满地跑,那厉害的老头,想想都知道不会太弱了,修为最低得化形期,且至少是化形中期以上,否则以绿毛吼与化形初期相当的实力,倒不至于轻易落败。 “哈哈,你们死定了,我们禄长老可是化形后期的修为,你们连本宗少宗主都敢打,等禄长老回来,一定会拔了你们的皮。” 第258章 偷偷告诉你 “化形后期?”牛凡微微吃惊,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不是对手。Ω 81Δ中文 网 “那人我认识,叫禄元明,是七玄门的核心长老,为人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很少能有活路。”上官逸说起禄元明时,明显有着惧怕之色。 “七玄门离这里远吗?”牛凡问道。 “我们现在应该在飞剑宗附近,而七玄门距离此地,没有两日的路程不可能到达。”上官逸有些疑惑,但还是据实回答,自从见到牛凡身边有龙烈护驾后,上官逸早已将牛凡敬为天人了,更是厚着脸皮和牛凡扯一扯关系,浑然忘记当初想抢牛凡宝物的举动。 而让上官逸更加庆幸的是,他幸亏变成了此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并且跟了周竹书,否则,光想想牛凡身边那位大人物,只要稍稍点怒火,他连根毛都不会剩下。 牛凡陷入沉思当中,而上官逸则是眼珠咕噜噜地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我猜他们出现在此地,很有可能是为了参加飞剑宗组织的仙剑大会。” 上官逸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他想要得到重视,就必然要光热,不能被牛凡等人彻底当成废物,而他目前能够做出的贡献,就是对邪域的了解了。 “哦?”牛凡对这个仙剑大会有些好奇,他先前也是听到七玄门的这些弟子们提到此事。 机会呀! 上官逸一瞬打起精神,像这种表现的机会可不多。 “飞剑宗附近有一处仙剑秘境,飞剑宗之所以能够崛起,并一跃成为邪域三大顶级宗门之一的原因也在此。” “这处秘境内有无数婴宝、神宝、紫宝级别的灵剑,每次开启都会吸引大量修士来此取宝,但想取走宝剑却也没那么容易,里面有剑灵守护,若是得不到宝剑认可,强取只会自取其辱,甚至有命陨的危险。” “若只是遭到宝剑拒绝还不算危险,可怕的是里面充斥着无尽无边的剑气乱流,如果不小心被卷入其中,就算是一些宗主级别的修士,也有可能陨落。” 牛凡问道:“宗主级别?” “没错,此处的紫宝就已经值得宗主级别的修士抢夺,除了三大宗门外,自然会有不少小门小派的宗主会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比如这七玄门,就是一个三等宗门,他们的最大目标一定是为了多夺些紫宝回去。” “但这些宗主级的强者参与,还有另一个目的,此处被称为仙剑秘境,是因为里面有可能会有仙宝出世,而飞剑宗之所以能够一直屹立不倒,就是因为得到了九柄仙剑认主,震慑四方......咳咳......”上官逸说的有些激动,吐沫横飞。 牛凡听的心动,问道:“所有修士都能参与抢夺吗?” “只有飞剑宗和其附属宗门才有资格,飞剑宗之所以没有一口吞下此处秘境,正是因为此地好处太大,靠一宗之力只会噎死,但也因为这处秘境,将无数宗门命脉凝聚在一起,才成就了今日的飞剑宗。”上官逸解释道。 牛凡一瞬明了,飞剑宗的做法确实属于上乘,牛凡目光一闪,对眼前七玄门的这些紫衣弟子,倒是有了一个处置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道黑光“刷”地一下飞来,牛凡一把抓过,随后面露喜色。 “贤侄,我这新旗子怎么样?”黄道友的声音传出,异常高兴。 新旗还是按照老旗子的样式炼制,想必这是黄道友的主意,毕竟,黄道友已经对老旗子有了感情,但略微不同的是,新旗子多了很多暗纹,牛凡稍一感应,在旗杆内,那枚噬灵珠也被龙烈不知用什么手法打入进去,就像天生长在里面似的。 旗布有附魂之力,旗杆有滋魂之效,而那颗珠子则可自行吸收天地灵气,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不得不说,这面新旗子和老旗子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达到了什么品阶?”牛凡也很是高兴。 “嘿嘿,老龙说,不比仙器差,并且,按老龙的说法,这旗子会慢慢成长,至少能达到帝器。”黄道友心里美滋滋的。 黄道友又小声道:“偷偷告诉你,老龙不让说,为了炼制这枚旗子,老龙不知从哪搞来一片龙之逆鳞,给加到了旗布内。” “龙之逆鳞?”牛凡一惊,这东西能随便搞来么?那可是龙族的命门所在,摸一下都会怒的啊。 牛凡仔细检查了一下鬼旗,却察觉不出哪处是龙鳞所在,不过,他也不觉得意外,龙烈既然让黄道友保密,自然不是牛凡轻易能察觉出来的,牛凡索性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龙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小子,满意么?”龙烈带着笑意,踏步而来。 “以你的眼光,拿出手的东西,能差的了么。”牛凡微微一顿,接着道:“大家都到齐了,开始干活。” “干活?”龙烈等人有些疑惑。 牛凡微微一笑,道:“扒掉他们的衣服,尽量快点,等他们的什么破长老回来,得完成这一切......”牛凡说出自己的计划。 七玄宗众人万万没想到,牛凡等人会这么粗暴,转眼间便将他们拔得干干净净,而他们的嘴里,则是被塞上了裹脚布,那味道,挺酸爽,有那么一两个人坚持不住,眼睛一翻,活活被熏得晕了过去。 先前捆住周竹书的那根捆仙绳,更是将他们绑成粽子,白花花地挂成一团,“呜呜”地在那挣扎。 尤其是那名少宗主,扭得最欢,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可是,牛凡根本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连恐吓和威胁牛凡几句都做不到,直接将他们嘴给堵死。 这种做法,简直是无法无天。 完全藐视他们的存在,藐视他们宗门的存在。 这种做法,纵使在邪域,也不多见啊,他还没听过邪域有哪个人,明明修为不是很强,却敢如此得罪一个宗门。 而最让那名少宗主郁闷的,则是龙烈,他的衣服是被龙烈撸掉的,下手忒狠,他的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最为关键的是,龙烈还踹了他几脚,那几脚重得,他都感觉腿都快断了,而这却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心里所受的创伤,龙烈那几脚分明是冲着他的第三条腿来的,还好,失了点准头,可一次次的临门一脚,总归将他吓得不轻。 见一切准备妥当,牛凡等人守在一旁,静等七玄宗的禄长老凯旋归来。 远处,一名约莫五十多岁的胖老者急飞来,在他的背上,有一个金色的网袋,而在网袋内,绿毛吼愤怒地吼叫着,可是金色网袋似乎有一种奇异之力,任绿毛吼怎么撕咬,都撤之不破,更是连身躯都缩小了不少。 胖老者面上有着喜悦,显然,能捕获绿毛吼这种强大的异兽,只要好好培养,将来绝对是身边强悍的助力。 他能看出,这只绿毛吼年岁似乎还不大,而表现的战力已经达到化形期,等到真正成长起来,一定会给他带来惊喜,说不定,比他自身的战力还要强。 想到此处,胖老者更加高兴了,开怀无比,阵阵凉风打到他烫的脸上,却生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第259章 无名氏 胖老者感受着背上沉甸甸的的,算是满载而归,自然喜悦无比,可是,当他即将回到先前与宗门弟子分开之地时,面色却是猛然大变。┡8 1中 『文Δ网 他看到一群人被捆缚在一起,白花花的有些扎眼,而捆缚的绳子闪烁着金光,更加扎眼。 胖老者脸上瞬间通红,怒道:“大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打劫我们七玄宗?”胖老者一摆衣袖,度更快几分,转瞬落入山谷之内。 胖老者看牛凡等人的架势,本以为宗门弟子是遭到了打劫,可再一看,周竹书和牛凡等人混在一起,胖老者瞬间明白了,这分明是周竹书的救兵。 胖老者神识一扫众人,随即目光立刻冰冷,在他眼中,牛凡等人皆是不入流的小喽啰。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快放了本宗之人,老夫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在胖老者眼中,已经将牛凡等人当成了死人。 而那群七玄门的弟子们,扭得更欢了,他们的禄长老回来了,他们再无危险,以他们对禄长老的了解,只要翻翻手,牛凡等人立刻会灰飞烟灭。 他们面上都带着激动,可是,他们每多扭一下,绳子就会紧上一分,他们的脸已经憋得通红如猪肝,可他们却浑然不顾,尤其是那名少宗主,扭得更为卖力,看那模样,绳子已然卡到肉里,腰都快被勒断了。 “废话少说,将绿毛吼放了,并后退十里,我就放了他们,否则......” 牛凡话未说完,胖老者便冷哼一声,双眼一眯,道:“否则怎样?小子,你最好认清形势,在老夫面前,你还没资格谈条件!” “就像这样。”牛凡说话期间,只见手中青芒一闪,青冥飞剑“嗡”地一声,已经刺入那名少宗主的大腿之内。 “你最好照做,要不然下一剑,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那名少宗主已经疼得冷汗直流,而胖老者则是面色一黑,如果少宗主在他手底下出了意外,他可就倒了大霉了。 七玄门的宗主子嗣并不旺盛,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若是出现个三长两短,一定会引来七玄门宗主的雷霆之怒。 那后果,胖老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小子,你找死。”胖老者那一身灰色衣袍无风自动,一股极强的威能卷着地上的残叶,“呼呼”地向着牛凡轰来。 这一击,似能秒杀一切。 牛凡瞳孔都不由得微微收缩,可是,牛凡的下手更快,又是一剑下去。 这一剑,数条大腿被斩断。 也包括那名少宗主的双腿,就差一点,第三条腿都没了。 那名少宗主眼白一翻,险些晕了过去。 “住手。”胖老者连忙停手,若是遇到普通人,他那一击根本反应不过来就会被秒杀。 可是,牛凡却没有丝毫犹豫,如果胖老者不收手,牛凡的剑锋绝对会一转,“刷刷刷”地一片大好头颅就会落地。 因为,牛凡已经准备这么做了。 胖老者见牛凡手中的剑锋,已经贴在了他们少宗主的脖子上,胖老者还是第一次遇到如同牛凡这样冷静的人,一个狠茬。 胖老者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如果他刚才喊得再晚点,绝对是血溅四方。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一定要遵守诺言,不能再伤害他们。”胖老者心有余悸。 胖老者一抖手中金网,将绿毛吼放出。 与此同时,牛凡将那名少宗主嘴里的裹脚布扯开,道:“没什么话和你们长老说吗,少宗主?” 胖老者闻言心中一抖,他一直没提那名高个青年是他们的少宗主,就是心存侥幸,期望牛凡等人还不清楚高个青年身份。 这样会减少很多风险。 可是,牛凡他们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提,现在才提起,大有深意啊。 “禄长老,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替我报......”高个青年了疯地叫唤,完全丧失了理智。 嘴再次被堵上了。 胖老者面色难看,再没有丝毫犹豫,“我这就走。”胖老者倒退着挥袖离去,他不敢耽搁,否则后果难测。 胖老者觉得牛凡这样的人很可怕,绝不是他们少宗主这等草包可比的,能在他的威压下还从容自若,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胖老者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胖老者生怕再惹怒牛凡。 胖老者知道牛凡这种人,一定会说到做到。 等胖老者离开后,牛凡这才微微一笑,轻松了不少,其实刚才他也捏了一把汗。 随后,牛凡跟着众人坐到绿毛吼的背上。 “小子,前面挺热闹的,你是往那里赶?”龙烈道。 牛凡抛出几件紫色外袍,道:“披上他们的衣服,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也开开眼界......” ****** 在一处雾气缭绕的湖泊边,无数青年男女汇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快看,那不是钱家的钱多多么?” “咦,真的是他,修炼不足半甲子,修为便已达到化形期,是邪域内难得一见的天骄啊,只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人群中,一名身着华丽金袍的青年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新一期的青云榜出来了,据说这钱多多从第十五名被挤到了第十六名,我看他八成是想在仙剑大会上夺得几件紫宝,好再杀上去。” “有点说不通啊,谁都说六族中的钱家财富最巨,以钱多多在族内的地位,根本就无需来冒险夺宝,紫宝在我们眼里稀罕,可他一定不缺,难到他并不是为了紫宝,而是仙器?” “听你这么一说,倒很有可能。” “你刚才说青云榜出来了,有什么大变动没?” “前二十名除了钱多多换了下位置,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次榜单倒是出了件蹊跷事。” “哦?” “以青云山庄的神秘程度,有什么是他们查不出来的?你猜怎着,第九十九名的赵奇志换人了。” “还真是稀奇事,赵奇志号称万年九十九,怎么说换就换了?快说,是哪匹黑马杀了上来?” “这就是我要说的蹊跷事了,取代赵奇志的人连青云山庄都不知道名字,只是在榜单上写了个无名氏。” 第260章 大家快让开 “这也行?该不会是青云山庄见赵奇志霸占那个位置久了,故意弄出来的吧?” “一开始也有人这么怀疑,不过青云山庄这次特地做出了解释,你听说青莲宗和厉鬼门前段日子有不少弟子被人坑了的事没?” “怎么没听说,两宗一下子损失三名执事长老和数十名弟子,此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据说是一名不知姓名的修士所为,难到你说的无名氏就是他?” “可不是么,青云榜共取九十九名天骄,但并不是完全按照实际修为排名,这无名氏据说只有凝液期修为,可他一次弄死三名化形期的长老,确实是有这个资格登榜。8『ΔΔ1 中文网” “凝液期?我想现在赵奇志应该要被气疯了吧!嘿嘿,有好戏看啰!” “快看,是赵奇志,真是说起谁,谁就来。”这名青年捅了捅身旁之人,指向一名身着红袍的青年。 也就在这时,“嗡......”一连串的剑鸣之声突然响起,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哗哗哗......”眼前似无边无际的湖泊顿起波澜,雾气翻滚,潮水向两边分开,直冲天际。 在这群青年男女的外围,则是一些中年人或老者,三两成群,彼此笑谈。 这些人大多是一些宗门的宗主或核心长老,在剑鸣响起之时,他们纷纷瞩目。 “仙剑秘境终于开启了。” 那些宗主们面上大多挂着笑意,看着人流开始向内涌去。 在人群中,有一名身材高挑的青衣中年,面露一丝焦灼之色,低声念叨:“龙儿怎么还没来?” 若仔细看,可以看出青衣中年竟和牛凡碰到的七玄门少宗主有几分相像,这名青衣中年正是七玄门宗主------张鸿云。 张鸿云背后站立着五名老者,左侧那名出列道:“宗主,要不要我去接应一下?”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剑鸣轰响,只是此次的响声和先前大不相同,震耳欲聋。 “怎么回事?” “仙器,一定是有仙器出世。” 有不少人道出了可能,人群一瞬沸腾了。 “嗡......”一道紫影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把硕大无比的古剑虚影。 “是仙器,真的是仙器。” “哈哈,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仙器出世,走,此次这把仙剑我们破山宗志在必得。”说话的是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 张鸿云一扫四周,已经有不少门派开始出动,张鸿云道:“不必了,龙儿和禄长老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我们先进去吧,抢夺仙剑要紧。” 张鸿云说完,带领着身后五名核心长老,迈着大步,跟随人群向湖泊方向走去。 “砰砰......” 可是,张鸿云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阵大地颤抖的声音。 “让开,大家快让开。”周竹书的声音传出,扯着嗓子在为绿毛吼开道,与此同时,周竹书身上的金光再次散开,将牛凡和上官逸护住。 周竹书见眼前出现数万人之众,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而这一切都怪龙烈,罪魁祸就是他,也不知龙烈施了什么手段,逼得绿毛吼了疯地跑,可龙烈自己却消失无影。 绿毛吼现在的每一拍,地面都会被砸裂,无数人纷纷让道,人群顿时混乱。 “他们是什么人?也太不懂规矩了!” “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七玄门的弟子,小门小派的,确实是缺少管教。” 张鸿云听周围人议论自己的宗门,脸都绿了,可是张鸿云更多的却是疑惑,张鸿云现他似乎没见过牛凡。 “是本门弟子?”张鸿云弱弱地问向身后几名长老。 张鸿云的声音虽弱,可在场的都是修士,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只见无数双眼睛,像刀子一般,齐刷刷地扫向张鸿云,尤其是那些险些被踩到的弟子们,眼神似能吃人。 张鸿云干咳一声,后面五名长老面面相觑一番,显然也没认出牛凡,其中一人传音道:“我们也没见过,想必他们在宗内只是些籍籍无名之辈,见此次机会难得,便跑来碰碰运气。” 张鸿云冷哼一声,表示不满,那只绿毛吼可是不凡,且周竹书的护体金光也有些特殊,这几个人怎么会是籍籍无名?明显是这些长老有些失职。 “等此次回去后,务必将他们带来见我,这样冒冒失失的弟子,必须重罚。” 张鸿云这次的声音很大,他不得不说出口,否则得要得罪多少人呀,有不少宗门的宗主已经对他目光不善了,显然,刚才在绿毛吼的冲撞之下,让他们大失颜面。 就连一向和张鸿云比较要好的几名宗主,也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似要拉开距离。 可就在这时,人群又炸开了锅。 “我认得他,他就是无名氏。” “没错,我也认出他了,和青云榜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真没想到,无名氏竟是七玄门的弟子,一个三等宗门,竟也有弟子能上青云榜。” 周围议论不断,张鸿云彻底愣住了,就连那五名长老也都齐齐愣住了。 “青云榜?” “我没听错吧?” 张鸿云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可置信,青云榜意味着什么?只要能在榜上待一待,哪个不是绝世天骄? 他们宗门竟然出了个天骄般的弟子?一直默默无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张鸿云又扫了眼四周,现众人看他的目光又不一样了,大多惊讶,还有不少弟子目露崇拜。 而先前有意远离他的那些三等宗门宗主和长老们,则是冲他尴尬地一笑。 张鸿云精神一震,传音给长老,道:“等此子回宗后,带他来见我,不过责罚就先免了。” 五名长老立刻会意,青云榜上有名,那可是七玄门崛起的希望啊,他们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万众瞩目之感。 可就在这时,又一股议论的浪潮掀起。 “和无名氏在一起的,是周竹书?” “就是周竹书,他化成灰我都认得,此人专坏别人好事,没想到竟是七玄门的弟子。” “看样子,周竹书和无名氏关系似乎不浅呀,以后还是少惹周竹书为妙。” 张鸿云再次愣了下,从周围弟子的反应,似乎周竹书也是名人,可偏偏他这个做宗主的,却一个也不认识。 “今天是怎么了?难到我要走大运?我七玄门要走大运?” 第261章 剑潮 张鸿云觉得事关重大,支使一名长老,去找一位知晓内情之人打听了下情况。Δ81 中Δ 文网 片刻工夫过后,那名长老带着古怪的神色,回禀道: “那周竹书的确是很有名,在年轻一辈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鸿云一瞬激动,错把长老的古怪神色当成了心惊,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是做过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长老面露难色,道:“岂止是惊天动地,此人就是个惹祸精,将能得罪的年轻弟子都得罪光了,堪称是劣迹斑斑。” 张鸿云猛地一怔,随后面色逐渐变得忽明忽暗起来,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又问了一些细节,那名长老每多说一条,张鸿云面色就多惨白一分。 “这周竹书,真是混账,从现在起,便将他从本宗除名。”张鸿云心有余悸,他没想到周竹书不仅得罪了无数二等宗门和三等宗门,就连青莲宗、厉鬼宗以及飞剑宗这三大巨头的弟子们,也被他得罪得七七八八。 “回去后,要严查,要仔细查查,所有与周竹书有关系的弟子,都严惩一番,并全部逐出宗门。”张鸿云觉得这样才保险。 “那无名氏呢?”一名长老低声问道。 张鸿云暴怒的举动猛然一顿,道:“此人例外。” 张鸿云满面通红,显然是被周竹书这样的弟子气的不轻,又千叮咛万嘱咐一番过后,这才带着几名长老继续前行。 此刻,暴怒的可不止张鸿云一人,邪域六族之一的赵家子弟------赵奇志,双眼已经能喷出火来。 “他就是无名氏!”赵奇志在绿毛吼冲过来时,便已认出牛凡,他如何能不认识?就是这个无名氏,硬生生地将他从青云榜上挤下,让他也做了一回榜上无名。 赵奇志红袍鼓动,握紧了拳头,冷哼一声道:“一个无名小卒,也敢和我争,有你好看的。” 在人群的前方,钱多多在看到牛凡的刹那,目中也是露出异样的神采,嘴角轻笑道:“就是他么?”钱多多一摆金色袍服,紧跟牛凡踏入秘境迷雾之内,消失不见。 转眼两日时间过去,在一处剑林之内,一柄直插云霄的紫色巨剑下面。 “你们苍炎门太卑鄙了,这柄仙剑是我们先现的,你们硬要抢夺,这下好了,被剑气围攻,大伙都得死在这里。” “鲁道友何必这么快就丧失斗志?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剑潮退去,未尝没有活路。” 说话的是两拨人,皆是宗主或长老级的人物,可是此刻,他们既互相提防着对方,又不得不出力抵御无处不在的剑气。 “我们两家联合,硬撑一条路出来,不仅能解除此次危机,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仙剑。” “哼,休想,你们暗算在先,现在却要来与我们合作,痴人说梦。”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远处急冲来。 “前面的人小心,又一波剑潮过来了。”牛凡的声传出,他看了眼背后无数密密麻麻的剑气追赶,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而此刻已经被一波剑潮包围的两宗宗主和长老,在听到牛凡话语的刹那,心里猛地“咯噔”了数下。 再一看牛凡后面那五颜六色的剑气,皆是面色猛然大变,转眼间便面无血色。 牛凡背后追赶的,哪里是一波剑气呀?分明是数波,那一根根如同流星般璀璨的剑矢,简直是在追魂夺命。 “不要过来。”两宗之人立刻大喊。 牛凡也很无奈,不往这边跑,难到还调转方向自投罗网么?牛凡还没那么高尚,就连周竹书都保持了沉默,卖力地指挥绿毛吼,生怕撞上随处可见的一些断剑利刃。 “你们多当心,我尽量将剑气引开,离你们远点。” “七玄门,等老子出去后,一定有你们好看。” “无名氏,你害死我们了。” 剑潮过来,两宗之人抵抗的更加卖力了,甚至暂时放下了彼此的隔阂,挤到了一起,共同合作起来。 绿毛吼围着紫色巨剑绕了一个大圈,而牛凡则是乘机跳下,一通掐诀后,在紫色巨剑上画了个符号,这才在一圈过后,继续前行。 剑潮如同数之不尽的蝗虫一般,从两宗之人头顶上飞过,直到牛凡消失后,两宗之人才有余力喘过气来。 “他刚才做了什么?”有人疑惑,可是却没看懂牛凡做的手脚,但更多的人是心有余悸,刚才,他们差点就没坚持住,险些被剑气给吞了。 “这该死的无名氏,别让我再见到。”除了两宗之人在谩骂着牛凡,其他几处地方,也有不少宗主级的人物,说了类似的话。 像这样的事,牛凡已经做过三次,刚才是第四次,而他所画的符号,是龙烈传授的特殊方法,可以让仙剑认主。 只是,此地的剑气有着灵性,但凡靠近仙剑之人,都会受到剑气的攻击,不得已,牛凡才让绿毛吼一路狂奔吸引火力,而他则乘机去画符。 但这么做的后果,却是彻底惹怒了此地的剑灵,无数剑气像是了疯似的追击牛凡。 “老龙,四把仙剑够了么?能组成你说的虚空剑阵么?”牛凡问道。 龙烈回道:“多多益善。” 牛凡看着后面花花绿绿的剑气,面色一黑,他现在的处境可不好,若是让剑气追上,连骨头都会被啃干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仍旧是龙烈。 从半路上让绿毛吼了疯般地狂奔,一进秘境就惹了不少剑气开始,牛凡和周竹书到现在就没一刻消停过,而上官逸则是将头钻进绿毛吼长长的毛内,不敢去看。 可是,龙烈一进来,就打上了仙剑的主意。 牛凡虽也对仙剑眼馋,但绝对不会眼馋到不要命的程度。 一想到龙烈说的什么虚空剑阵,惊天地泣鬼神,牛凡的气势又弱了下来。 “还不知道有没有了?” 仙剑可不是随处可见,每出世一把,都会提前出现异象,一共出现了四次,皆已算是落入了牛凡的腰包。 现在那四柄剑虽还在原地,其他人却再也无法让其认主,除非有人的手段能过龙烈。 “先跑着吧,四柄剑有些太少,如果没有剑肯再出来,我们到里面去看看。”龙烈道。 牛凡听龙烈还要深入,不由得一阵头大,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已经不是弟子级的人可以任意出入的了,就算是宗主级的,多人联手,都显得无比吃力。 牛凡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再深入,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262章 第五把仙剑 牛凡觉得有些头疼,龙烈自身本是怕死至极,且多疑虑,可一旦做起事来,却又无比的疯狂。 这让牛凡对龙烈又产生了一个新的印象:在刀尖上舔血之人。 似乎不如此做,就不是他龙烈。 牛凡从龙烈的脸上能够看出,龙烈此刻处于刺激和兴奋的状态中。 “这个疯子。”牛凡看到龙烈分明是在享受,把牛凡等人往绝路上逼,一次次的惊险,却让龙烈受用无比。 牛凡隐隐都产生了一丝错觉,此刻的龙烈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可言,倒更像是一个老变态。 坑起人来,更是不分敌我。 连凌虐自己人都能得到快感。 且连自己都虐,这样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牛凡认为,被龙烈赖上,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一起玩完。 就在这时,“嗡”地一声巨响,又是一声剑鸣响起。 “第五把,第五把仙剑。” “天啊,此次竟然出现了五把,仙剑秘境每半甲子开启一次,最多的一次也就出现三把,这还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看来这次要迎来一次大丰收,也不知道哪些宗门能够有这个运气?” “这次机缘过后,看样子,又有几个三等宗门能够升为二等势力了。” 秘境内,无数个地方,出无数个声音,尤其是那些宗门宗主和长老们,更为激动。 此次秘境开启,除了能给无数弟子们带来机缘,更重要的却是给不少三等宗门一个机会,升任二等宗门的机会。 随着第五把仙剑出世,秘境内的争夺已经进入白热化。 并不是谁先现仙剑,就是谁的,只要仙剑还没有被取走,谁都有抢夺的资格。 也正是这个原因,人群越聚越密,但不同宗门之间,再也没有半分和气,只要敢阻挠各自向仙剑迈进,必然会拔刀相向。 牛凡有些纠结的望着仙剑出现的方向,一想到每次多画一个符,追赶他们的剑气就会多一分,牛凡不禁头皮麻。 可是,若不去取,龙烈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们往更深处拐,牛凡更加心惊胆颤。 “拼了!”牛凡狠狠一咬牙,带领着众人向前冲去。 在一处矮坡下,无数人已经杀红了眼,这些人大多是一些中年人或老者,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血染红坡。 “仙剑,哈哈,仙剑是我们破山宗的了。”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在周围众多长老的掩护下,杀出一条血路,脱颖而出。 中年胖子大步跨出,目露疯狂,手中利剑在掌心一割,鲜血直冒,一把向着仙剑按去。 “拦住他,快拦住他。” “仙剑绝不能让他得到,大家一起出手,杀了他。” “杀啊......杀......” 无数人鱼贯而出,蜂拥而上,法术和法宝璀璨夺目,骇人的威能齐齐向着中年胖子袭去。 “宗主小心。”掩护中年胖子的那些长老们,也都了狂,拼命抵抗。 可是,中年胖子的手按上仙剑外防护光幕的那一刻,却是被狠狠弹了回来。 “嗡......” 仙剑出了一阵无情的轰鸣,似是拒绝。 中年胖子怔住了,仙剑没有选择认他为主。 “哈哈,仙剑不是你的,你们破山宗还不配。” “一个四等小派升上来的废物,也敢觊觎仙剑?真是痴心妄想。” 周围的嘲弄声,更是无情,中年胖子隐隐听出,其中有不少人和他还算熟识,有过一丝交情,可这一刻,这些人都原形毕露。 “仙剑,我的,仙剑一定是我们惊虹宗的。” 又一个宗门脱颖而出,中年胖子认得他们,刚才拦截之人,就数他们最凶。 中年胖子看了眼自己这边的长老,还有一些核心弟子,死伤惨重。 中年胖子怒喝一声:“杀,杀光他们。” 中年胖子领头冲了上去,在他的带领下,破山宗众人不要命地厮杀,报仇雪恨。 那惊虹宗的宗主,是一名矮个老者,依然遭到了如同中年胖子一般的待遇。 “破山宗,给老子记住。”矮个老者阴狠狠地瞪了中年胖子一眼,领着众人向外冲去,“撤,都撤出来,到另一处去。” 矮个老者明显比中年胖子机智,一处碰了壁,不代表下一处没有机会,矮个老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不像中年胖子那样死缠烂打,仍旧在实施着报复。 但是,像中年胖子这种做法的宗门,不在少数。 人群汹涌,喊杀震天! 为了这把仙剑,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已然疯了。 而这一切,落在远处观望的一名红袍青年眼中,则是成了讥讽和嘲弄。 “一群人模狗样的垃圾。” 红袍青年一招手,背后的几名随从连忙凑了上来,将他的外袍褪下,露出一身快武装到牙齿的暗红战甲。 这名红袍青年正是赵奇志,他话语淡淡,道:“以他们的资质,又怎么配的上呢?宝剑配英雄,这柄仙剑我要定了。” 山坡上,斜插着一柄全身燃烧着赤红火焰的通天巨剑,在赵奇志眼中,这柄巨剑与他是那么的般配,就连颜色都是他最为喜欢的。 赵奇志很是自信,那些三流宗门的宗主和弟子们,并未被他放在眼中,赵奇志都不屑于和他们搅在一起去争抢。 因为,仙剑的出世,更多的不是人去抢夺仙剑,而是仙剑选择主人。 选择真正的天骄。 而他赵奇志就是天骄。 在他出现的地方,仙剑不可能放着他不选,去选那群资质掉渣的垃圾。 “等着吧,一会让你们开开眼,谁才配成为仙剑真正的主人。” 赵奇志冲着身旁之人微微一笑,他有足够自傲和自负的本钱,以他的综合实力,在这群宗主级人物面前足可做到游刃有余,别人也无法拦住他的脚步。 可是,赵奇志却不急于如此做,他想看着这些人拼得你死我活后,再踏上他们的尸山,取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谁才配! “少爷,只有您才配得上仙剑。”身旁之人立刻恭维。 赵奇志不置可否,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天骄该怎么做,天骄该有怎样的派头。 何为天骄?连上天都眷顾的骄子宠儿!当得起这个名头的,无不是异常出色之辈,行事作风也自然是与众不同。 天骄既要被人称颂膜拜。 亦要有自身强悍一面的展示,威慑四方。 接下来,踏着万人枯骨,轻而易举地去取得,别人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至宝,这便是天骄向世上庸人的展示。 天骄,从来都是踩着别人的头颅,藐视苍生的! 而他赵奇志,此刻正在做的,就是藐视苍生,赵奇志眼中的精光,随着那些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的人物互相撕咬,愈的霸气了,睥睨之意尽显。 第263章 有何不敢 赵奇志风姿英,举止优雅,再配上一身暗红色的宝甲,在宝光映射之下,宛若天神下凡。8 『1『中文『网 可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影映入赵奇志的眼帘,“嗯?”赵奇志遥遥地就觉得有些眼熟。 赵奇志灵力聚目,待看清金色光影内是一只绿毛怪物后,赵奇志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是他!” 赵奇志一瞬就认出牛凡,双拳捏得“噼啪”作响,他刹那冲起,向着牛凡飞去。 “少爷?”赵奇志的那些随从们满脸疑惑,有些不解赵奇志的举动。 可那些随从们也都是些修为不弱的修士,赵奇志看到的,他们转眼也就看到,他们也认出了牛凡。 “是无名氏。” “是他,哈哈,他得罪了少爷,他死定了。” “少爷威武。” 有那么一些人已经在呐喊助威了,而在这群随从内,则有一名中年男子,他的神色稍有不同。 中年男子除了有喜悦,似乎还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他小声嘀咕: “终于找到无名氏了么?少爷天天拿我火,断手断脚倒没什么,可是,在少爷暴怒之下,蛋蛋都差点被捏爆,这下总算要解脱了!” 中年人道出心中的苦水,不忘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这才看向他们的少爷。 赵奇志当空而立,遥遥地封锁住牛凡等人的去路。 “让开,快让开。”牛凡见前方聚集了一大批修士,连忙开道。 “哈哈,无名氏,终于让我等到你了。”赵奇志高声笑道。 “你是在和我说话?我认识你吗?快让开!”牛凡对赵奇志称呼他为无名氏有些奇怪,但现在显然不是和对方乱嚼舌根的时候。 “你不认识我赵奇志?”赵奇志一瞬暴怒,似乎牛凡的这句话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你抢了老子的位置,你早有预谋,竟然敢说不认识老子!” “你有病吧,一边凉快去!”牛凡见对方语气不善,目光一冷。 “敢抢老子位置的,都要付出代价,老子今天撂下一句话,老子要挑战你,无名氏,尔可敢与我一战?” 赵奇志向牛凡起挑战,毕竟,他若想再次回归青云榜,这种挑战的方式最直接,等打败牛凡后,再泄惹了他的怒火也不迟。 “你好烦。” 牛凡并不是好勇斗狠之辈,他根本不认识赵奇志,自然不想惹这个麻烦,不过赵奇志嘴巴确实不太干净,牛凡眼珠一转,想给对方一些教训,但还不至于和对方生死搏斗。 绿毛吼的路线稍稍偏离,欲要避开赵奇志,可是,赵奇志岂肯善罢甘休,身形一闪,挡在正前方。 “你若是认输,就乖乖地去青云山庄,从青云榜上将自己的名字划掉。”赵奇志不屈不挠,势必要有个结果。 “青云榜?”牛凡有些疑惑,可是此刻他也没空细想,带着一丝怒意,道:“好狗不挡道,挡道非好狗,我不管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你想比斗的话,只要你能在原地待上半柱香时间,就算你赢,你敢不敢?” 牛凡这算是应下了赵奇志的挑战,他原本只想给对方个小教训,可是此刻他改主意了,对方既然要自取其辱,他索性遂了对方的意。 “有何不敢。”赵奇志倒也光棍,因为牛凡提出的决斗方式太简单了,在赵奇志看来,牛凡是想借机逃跑,但赵奇志不在乎,只要他赢了,众目睽睽之下,青云榜的排名也会生变化,这就够了。 而赵奇志对牛凡的报复,等赢了这场之后,再算帐也不迟。 牛凡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牛凡下了个定论,觉得对方神经有些大条。 不过,牛凡可没空关心别人的死活,尤其是像赵奇志,乱咬人的这种。 “你要是输了,以后离我远远的,若当面碰上,得管我叫爷爷。”牛凡觉得应该加上一些战利品。 “我会输?真是笑话!你要是想逃就快点,省得大爷反悔,要是想乘机偷袭,也随你的便,大爷招呼着,大爷等着你改叫爷爷!”赵奇志哈哈笑道。 “乖孙子,爷爷先走了,你要是撑不住,可别硬撑着。”牛凡可不愿多和赵奇志墨迹,抛下这些话,便风一般地从一侧闪过,留下在原地直跳脚的赵奇志。 前方仙剑旁汇聚了密密麻麻一群人,成千上万之多,斗在一起,不可开交。 眼见仙剑在此,但牛凡却现不好下手。 那些法宝和法术的威能四散而射,稍不小心,就会遭殃。 牛凡索性围绕着仙剑和人群转起了圈,喊道:“大家快散了,后面剑潮来了,不可硬抗。” 牛凡反复地喊着,就连周竹书都在一旁帮腔,道:“各位道友,快快散去,后面好危险。” “哪里来的浑小子?别在这里乱嚷嚷。” “滚开。” “仙剑,快,冲......” 众人可不领牛凡的情,仍旧是你打我一巴掌,我捅你一刀。 而在远处待着不动的赵奇志则是冷哼一声:“危言耸听,就这点小伎俩,也想赢我!” 在赵奇志看来,这是牛凡想要赢得他们之间赌斗的小把戏。 赵奇志可是对牛凡做过研究的,牛凡修为不高,但却可以坑到厉鬼门和青莲宗的几名执事长老,赵奇志将其归功于牛凡的小聪明。 “把我也当成那些草包废物了么?你也太小看青云榜上的人了。” 赵奇志虽是青云榜上垫底的人物,但也不是随便几个宗门执事长老可比的,青云榜上,无论是谁,都几乎是如同怪物般的存在,有些看似修为不高,可实力的可怕程度,绝对叫见者丧胆,就算是一些二等宗门,在他们面前,照样能做到覆手可灭。 这群人,已不可用常理来度之。 牛凡见众人不肯听他的劝说,也是颇为无奈,好不容易才甩开不少距离的剑潮,为了这把仙剑,看样子又得来个亲密接触了。 “嗡......嗡......嗡......” 就在这时,无数微弱的剑鸣之声传来,像是连绵不绝的夏蝉鸣叫,让人心烦。 可转眼间,那种声音就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第264章 少爷饶命 剑潮肆虐之下,焉有完人? 赵奇志的头乱了,脸也破了,就连浑身上下的护体宝甲,都出现了残缺。Ω81Ω『中文网 连赵奇志都如此,更不用说那些宗门之人了,早已作鸟兽散。 原本那群雄赳赳气昂昂,悍不畏死的各门宗主和长老,现在皆已星散各处,十几人一群互相扶持,衣衫褴褛,倒像是刚吃完败仗,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弱残兵。 “无名氏,我恨你。”无数人欲哭无泪。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浑身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在两名长老的扶持之下,才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块青石旁坐下。 中年胖子摸了摸身上的伤口,被剑气戳了个七孔八洞,苦着脸骂道:“无名氏,我被你害惨了,我破山宗被你害惨了。” 中年胖子正是破山宗的宗主,被仙剑拒绝的那名宗主,也是死赖着不肯走的那名宗主。 “宗主,其实不能完全怪无名氏,他也是遭到剑气追赶,且他也早就提醒过,给我了预过警了。”一名白老者心有余悸地说道。 中年胖子咬着牙道:“可他不该在此逗留,更不该围着仙剑转圈,这不是有意坑我们嘛!” 又一名长老道:“宗主,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我们继续拼杀下去,还能活着出去吗?” 这名长老话一出口,围绕着中年胖子的所有老者,目光都是齐刷刷地看向中年胖子。 中年胖子心中一惊,终于露出了一丝后怕的神色,沉思片刻后,道:“为了仙剑,我们都着了魔了。” 中年胖子的话,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他们已经在杀戮中丧失了理智,越是损失惨重,就越不舍得半途而废。 剑潮退去后,新一轮的仙剑抢夺又开始了,破山宗众人遥遥地望着这一切,心惊更甚,仿佛每个被轰成渣渣的修士便是自己,他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走,我们去别处看看。”中年胖子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后,终于决定去其它几处碰碰运气。 可是,当他们看到下一处的厮杀,比先前更惨烈时,他们愣住了。 这里的人数更多,“杀......杀......仙剑......”歇斯底里的喊杀震天,而他们脚下踩着的,已经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只剩下一层厚厚的,不分彼此的骨渣烂泥。 破山宗众人互看一下彼此,脸上早已干涸的血泥,随着肌肉本能地一番颤抖而裂开,他们齐齐地打了个寒颤,苦笑着摇了摇头。 “走,去下一处。”中年胖子再次号施令,带着老弱残兵,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前进。 而此刻的赵奇志,则是带着一众随从,停在了一处低洼的剑林内。 “哼!”赵奇志重重地一拳轰到身旁的一柄断剑的剑被上,“无名氏,我一定要杀了你!” 赵奇志眼睛瞪得滚圆,怒不可遏,可就在这时,他背后的一名老者弱弱地问道:“少爷,那赌约怎么办?” 赵奇志面色一变,难看至极,众目睽睽之下,他仓皇而逃,已然输给牛凡,而后果则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青云榜肯定是没指望了。 可赌约不止这些内容呀,要他当面喊牛凡爷爷,绝对比杀了他还难受,且他们赵家也不可能让这种事生,一定会采取手段。 但无论怎么折腾,他赵奇志都注定要颜面扫地了。 其余几名随从,也个个都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更是唉声叹气,但那名经常遭赵奇志殴打泄火的中年男子,却是眼珠突然一转,冷声道: “少爷,一不做二不休,我去族内多招些人来,干脆将那无名氏变成无头氏。”中年男子右手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可是,中年男子那个动作尚未做完整,赵奇志便猛然转身,怒气竟比先前更甚几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向中年男子裆部。 “少爷?”中年男子面色一变,可却不敢有丝毫阻拦,否则下场会很惨。 “我的事要你管?”赵奇志红着眼道,手底下又多用了几分力气。 “哇......,少爷饶命。”中年男子疼得冷汗直冒,连忙求饶。 其余几名老者面色也是纷纷变化,看得一阵蛋疼,不过好在他们更了解赵奇志的脾性,平时除了恭维外,很少自作主张地乱说话,倒并未如中年男子那般经常被虐,他们只是偶尔遭到光顾,且遭的毒手也不是很重,尚能忍受。 赵奇志冷哼一声,手下力道又重了几分。 那几名随从面色变了再变,知晓赵奇志被触犯得不轻,要下狠手了,他们向中年男子投来一个同情的目光,意思很明显,他们赵家的随从都明白其中的含义,免不了要鸡飞蛋打了。 中年男子在看到众人神色的刹那,面色瞬间苍白,忍着痛道:“少爷我错了,求您先不要废了我,我还没有子嗣,等我播完种后,不用少爷您动手,我自己来。” 赵奇志微微一愣,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迅放手,道:“我要你这破玩意有什么用?我只是借此来控制自己的怒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所明悟,连忙齐声道:“少爷英明。” 他们都在心里暗暗记下,要想蛋蛋有保障,就不能惹怒少爷,一旦怒急,稍稍多用那么一分力气,可就爆了。 半日时间过去,在一处雾气缭绕的峡谷内。 “无名氏,停,快停手。”一名金袍青年连忙一挥衣袖,数十枚上品灵玉抛洒而出。 这名金袍青年正是钱多多,见一面黑色鬼旗一卷之后,一名白老鬼献宝似的将战利品交给牛凡,钱多多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多谢了,还要不要再来?”牛凡拍了拍储物袋,露出满意之色。 钱多多连忙摇手道:“都连输给三场了,再输下去,得把自己给卖了。” “这次,你可以将修为压制在结茧中期,试试?”牛凡看着钱多多身前漂浮着上百件法宝,以及身上贴了无数符篆,诱惑道。 钱多多连忙一拍储物袋,将法宝和符篆收了,这才道:“我知道你是怎么上青云榜的了,铁定亏本的买卖我们钱家人不做。” “没试过怎么知道?钱兄,难到你不想将输掉的赚回来?”牛凡满脸笑意,上前几步。 第265章 不认人 钱多多一瞬警惕,下意识地向后退去,道:“钱家人向来视钱财如粪土,能够用财物试探出你的实力层次,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无名氏,你这招对我不管用。8 1Δ 『Δ』中文Δ网” 牛凡微微一愣,没想到钱多多如此直白,道:“钱兄,你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加上我救你出来的酬劳,你已经损失了数百枚上品灵玉了,你不心痛?” 在见识了钱多多的上品灵玉后,牛凡才知道,他从宋老魔那里得到的九十九枚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灵玉,竟都是极品灵玉,而上品灵玉的个头不足其一半,里面的灵气浓郁程度也差了数十倍。 “能够得到你的情报,花再多也值,无名氏,你可愿将姓名报上?你已值得我钱多多记住。”钱多多顿了一下,补充道:“放心,你的一切我都会替你保密,绝不告诉第三个人。” “牛凡。”牛凡本就没打算隐瞒姓名,被人一直叫无名氏,总归是不太好听,而钱多多会不会真的保密,牛凡就不关心了,牛凡倒是对钱多多这样直白的人有几分好感,问道:“钱兄,那青云榜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不知道?” 钱多多有一丝诧异,但旋即又明白过来,如果牛凡知晓的话,也不会在青云榜上落下个无名氏的称呼,钱多多接着道: “牛凡,凭你帮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青云榜只是一个综合实力排名的榜单,本没什么,但立下青云榜的青云山庄就有些说头了,这青云山庄会在合适的时机,邀请青云榜上有名之人,进入一处特殊的秘境,至于秘境里具体会生什么,得靠你自己打探,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 “秘境?”牛凡低声喃喃,而此刻的钱多多,则是盯着牛凡身后树立的一柄青色仙剑瞅个不停。 这把青色仙剑已经是此次秘境内出现的第六把,只是这柄仙剑并没有出现出世的征兆,且也不是在外围出现,而是出现在牛凡不愿深入的内围。 “牛凡,我知道这把仙剑已被你收服,可不可以借我一用?”钱多多问道。 “你要用多久?” “三天,仙剑会自行寻主,三天后,你召回来就是。” “四百上品灵玉一天,三天一共一千二百灵玉,给你优惠,收你一千灵玉。” “你真黑。” “你到底要不要?” “成交。”钱多多咬了咬牙,一挥衣袖,一千枚灵玉被抛洒而出,而牛凡则觉得有些小看了钱多多的财大气粗。 “钱兄,你不深入了?” “还想被你坑么?我已经大出血了。”钱多多背起缩小后的仙剑,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向外走去,可是,刚走出两步,钱多多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储物袋,一枚紫色钱币出现在手中。 “牛凡,我钱多多认下你这个朋友,这枚紫金钱币是我钱家的信物,将来你若有麻烦,可以凭此币找我钱家之人,我钱家一定会鼎力相助,不过,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用到此币才好。” 钱多多屈指一弹,紫金钱币落入牛凡手中,钱多多复又看了一眼和绿毛吼待在一起的龙烈和周竹书,这才头也不回地踏步而去。 “一个怪人。”牛凡感慨一句,这钱多多行事确实别具一格,名字要他认可才会记住,就连认朋友也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 “确实是怪人。”沉默了许久的龙烈突然道。 这下轮到牛凡疑惑了,诧异地看向龙烈,牛凡能从龙烈的语气内听出,他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龙烈笑道:“他的体内有一个怪老头守护。” 牛凡道:“你们这些老怪物,都喜欢住在别人的身体里么?” “这个?”龙烈尴尬道:“身不由己呀。” 牛凡道:“你要我帮他,不会是因为你和那个怪老头是旧相识吧?” 龙烈道:“旧相识?还谈不上,你不觉得帮了那小子,你并不吃亏?” 牛凡将掌心的那枚紫金钱币收起,拍了拍绿毛吼,道:“该出了。” 牛凡等人顺着峡谷一路向前,这一次,龙烈倒没有再虐待绿毛吼,否则,一旁早已红了眼,时刻警惕着龙烈的周竹书,一定会和他拼命。 当众人走出峡谷后,眼前的景象,却让牛凡和周竹书皆是睁大了双眼,而上官逸则是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仙剑,这,仙剑,这些都是仙剑?”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龙烈轻蔑地扫视了上官逸一眼,接着道:“此地应该是一处剑冢。” 放眼望去,无数巨剑林立,但大多折断或腐朽。 黄道友爬上牛凡的肩膀,小声道:“达了,贤侄,这次真是达了。”黄道友像做贼似的,双眼放光。 就在这时,龙烈却是冷哼一声:“不要打这些仙剑的主意,它们既已折戟沉沙,不愿醒来,又何必打扰它们的安宁。” 黄道友觉得被看小了,这是黄道友不能忍的:“就你高尚?我老黄也懂得识英雄重英雄,只是不想见它们就此被埋没。”黄道友想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尤其是被你这种不开窍之人埋没,没准我老黄只要在它们面前跑一趟,它们就会乖乖地跟着,和我老黄一起出去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这是让他们更有价值,这是赐予它们新的生命,你懂吗?” “就凭你?”龙烈显然不想将黄道友看大,又是一声冷哼。 “哎呦,我这暴脾气。”黄道友一瞬暴走,可他又不敢去打龙烈,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过后,说道:“你有本事?你让他们听个话看看?” “黄小子,你什么尿性老夫清楚的很,老夫不会如你愿的,这里的仙剑都曾是仙界上古一战时使用的战兵,它们身上的每一处缺口,都是荣耀的象征,老夫劝你对它们尊重点,别想着那些什么鸡鸣狗盗的小心思,你要是惹怒了它们,老夫可不会去救你。”龙烈罕见的没有怒,只是以一种淡淡的口吻说着。 龙烈话音刚落,似乎引起了一阵共鸣,附近无数柄断刃,竟齐齐出“嗡”鸣。 只是那声音低沉,像是无数将士们的呜咽,又像是从远古战场上传来的如雨点般的鼓声。 “老龙,你别吓我。”黄道友早已打了一个激灵,躲到牛凡的背后,缩着脑袋,只敢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前方正在微微震颤的巨剑断刃。 牛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愣,他的警觉时刻都没有放松过,但凡有所异动,都不肯掉以轻心,问道:“老龙,没事吧?” “贤侄,一定是这臭龙捣的鬼,你听听,这声音整齐划一,除了有人挑唆它们,还能是什么原因?我看是这老龙巴不得想我死,借这里的仙剑除掉我。”黄道友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没害怕到走不动道,更多的是装的,他可不会忘记要多说说龙烈的坏话。 黄道友偷偷瞅向龙烈,想看看龙烈听了这番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当他看到龙烈似乎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就连表情都严肃无比时,黄道友的心猛然一沉,迅凉了大半截。 黄道友心肝都开始颤抖:“不是要来真的吧?” 龙烈的耳尖耸动了数下过后,无比艰难地道:“造反了,这群小东西,都特么的不认人。” 第266章 摇来摇去 龙烈的话音刚落,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声起。8 Ω1中Δ文 网 地动山摇。 龙烈面色陡然一变,大叫一声:“不好,快退到山脚去。”龙烈说完,便“嗖”地一声回到了牛凡的丹田内。 牛凡等人连忙暴退,牛凡问道:“老龙,怎么了?” 龙烈回道:“怨灵索命,恶鬼暴动,剑下的亡魂不甘被镇压。” 牛凡面色一变,背后火翼刹那展开,拖着周竹书和绿毛吼就跑。 “咔嚓,咔嚓......” 底下巨剑林立的大地,转眼间便皲裂一片。 “还我命来......” “杀,杀,杀......” “我的头,我的头......” “啊......你们......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 “不要吃我......” “魔主......” “血不干,刀不停,魂不散,战无止,战,战,战,战......” “为了我主回归,战,为了我族荣誉,战,为了一片净土,战,为了朗朗乾坤,战......” 一连串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地底传出,牛凡想要细听下内容,却又有些含糊不清,更多的是嘈杂。 就在这时,牛凡心中猛然一紧,回头望去,无数黑色飓风骤起,飞沙走石。 一股巨力撕扯,牛凡等人感觉彷如陷入了漩涡一般,要将他们给卷入进去。 “糟糕。”牛凡暗叫一声,手臂猛地一用力,将绿毛吼给抛了出去,而他则是身形一闪,借着擦身而过的飓风之力猛地撞进山崖石壁内。 “这底下到底封印了什么东西?”牛凡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异变,有一些猜测,可更多的却是迷茫。 他能察觉出那些黑色飓风内有着意识,正在和封印它们的巨剑做着搏斗。 “魔主归来......我主归来......” 突然,一阵沧桑至极的老者声音传出,这次的声音不同,像是撕心裂肺的呐喊,异常清晰,随着声音响起,周围原本乱糟糟的喊杀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就连无数仙剑的震颤之声都被其盖过。 牛凡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就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魔主?”牛凡从老者的话语内,想到了一些什么,他记得龙烈和他说过太古一战,说过外面世界的入侵。 “难到他们就是太古一战时死于剑下的亡魂?” 牛凡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让牛凡有些不解的是,人死如灯灭,而这些亡魂从太古而来,明明经过了无数岁月,可执念为何还未消散? “他们在执着什么?净土么?”牛凡隐隐从一些含糊不清的言语片段内扑捉到一些什么,让他察觉出太古一战时的入侵,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老龙,这样下去,不会出事么?”牛凡此刻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待在石壁内,反而比出去乱飞来得安全。 “底下的东西应该出不来,且以你目前的修为,还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龙烈嘴上虽这么说,可脸上却无比凝重。 牛凡感到被龙烈鄙视了,修为弱还成了保命的优点。 “太古一战并不是为了争夺领地?他们好像是要复活一个人?”牛凡问道。 “没错,他们想迎回初始之战时陨落的魔,只是代价是要以我们的天地为祭品,以这片天地内所有的生灵为祭品。”龙烈回道。 “他们彻底败了吗?”牛凡从眼前的暴动,生出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龙烈摇了摇头,道:“最后的战争我并没有参与进去,所以真实的结果我并不知道,不过,即使我看到结果,也并不一定真实,想必,你也有这种感觉吧?” 牛凡沉默了下来,这些事似乎离他太过遥远,他并不愿意多想,而龙烈却是接着说道:“你若是想知道真相,何不自己揭开?” 牛凡回道:“能活下去再说吧。” 牛凡虽对这件事有些兴趣,可他目前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小修士,他很清楚他要做什么,他要做的是尽快提升修为,尽早替父亲报仇,并且寻回父亲的魂魄,其它事情他真的没那个心思去管。 若说他有什么志向的话,他只是希望能够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再也不受到别人的欺压。 那种被人如蝼蚁般碾压,却无力反抗的滋味,他再也不愿意尝到。 仅此而已。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异族,异族的气息,祭品,献给我主的祭品......”就在这时,地底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语调有所不同,变成惊喜。 刷,刷,刷...... 牛凡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同时扫了过来,可不等牛凡有所反应,原本还算安静的环境顿时再次嘈杂起来。 “抓住他,献给我主......” 从飓风内,竟然还传出一阵金戈铁马声,像是战场上的冲锋陷阵。 牛凡面色猛然一变,叫骂一声:“老龙,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都成瓮中捉鳖了!” 滋滋滋 砰...... 呼啦...... 牛凡直接在岩壁内张开火翼,呼地一声飞出,而再看原地,已经被一股黑色飓风嘭地一声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 “牛道友快走。”周竹书的声音传来,“主人快逃。”上官逸则是催促着周竹书。 他们原本被牛凡甩到山上密林内,准备躲一躲的,可是那些黑色飓风突然像了狂似的,见势不妙,他们哪里还待得住。 不用他们提醒,牛凡已经扇动着双翼,化成一道溢彩的流光急逃遁。 “祭品,祭品......” 可是,那些黑色飓风竟也开始变化,一道道黑色雾气从内窜出,像是一条条游动的巨蟒一般,对牛凡等人紧追不放。 “祭你爷爷。”牛凡身形猛地一闪,对即将咬上他屁股的几道黑雾一阵不满,几个挪位过后,背后火翅像是两把炎刀,猛地几扇过后,将那些雾气斩断。 牛凡这边反应较快,尚能应付,可周竹书那边就有些麻烦了。 “主人,咬,要咬到了,哎呦,老奴要交代了,老奴要没了,好,好险,差,差一点老奴就没了。” 牛凡身形再次一闪,向着周竹书靠近。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老者似乎很是不悦的声音响起:“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才眯了那么一小会,你们就在底下摇来摇去的,还有完没完?” 第267章 胁迫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老者似乎很是不悦的声音响起:“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才眯了那么一小会,你们就在底下摇来摇去的,还有完没完?” 老者的话音刚落,只见一阵狂风忽起,像是一股不断扩张的圆形气浪一样横扫四面八方。81中文网 那些黑色飓风在碰到气浪的刹那,竟然一触即溃。 “好大的酒味。”牛凡在气浪中连忙一收背后火翼,饶是如此,仍旧被一股巨力拍进了一座山峰侧崖。 不过牛凡仍旧察觉出,那股气浪似乎对他们没有恶意。 “你是谁?敢伤我魔族之人,你要付出血的代价。”地底的声音传出,恶意十足。 刚刚消停了一会的地面,又开始晃动起来。 就在这时,在牛凡的眼皮子底下,一名老者从天而降,拔起一柄巨剑,又狠狠地插了进去。 “真是烦人的苍蝇。”老者嘟嚷了一句,就是这么一张口,牛凡又闻到了一股滔天的酒味。 “啊,你,我不要沉睡,我要随魔主征战四方,你,你到底是谁?魔主不会放过你的。”地底传来一阵不甘的声音,逐渐归于沉寂。 牛凡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了,连龙烈都吓得躲进了丹田内的险地,在眼前这名老者翻手之下,便将其镇压,可想而知有多震撼。 至于龙烈是不是被吓得躲起来,牛凡不愿意深究。 可眼下有个问题必须要解决,那就是那名老者一瞬扑了过来,竟凑着脸冲他一笑,一股浓烈至极的酒气再次袭来,随后,牛凡在不知所措中被老者从石壁内抠了出来。 牛凡仔细地打量了老者几眼,只见老者个头不高,相貌平平,衣衫破烂打满了补丁,脚下穿着一双草鞋,已经十趾露出八趾,头上梳着个道髻,牛凡猜测对方应该是名道人,但老者那满头灰并没有梳理整齐,并且沾满了枯草杂叶,像是刚从鸡窝里钻出来一般。 牛凡还现老者一个特点,他似乎很爱笑,且笑起来似乎很容易亲近。 “敢问?”牛凡礼貌性地问上一句,可是话还没问出口,便被老者拐着胳膊,道:“啊,小兄弟,你喝酒么?” 老者笑容满面,“邦邦”地拍了拍腰间的三个葫芦,葫芦三色,紫、红、黄。 “前辈,这?”牛凡有所犹豫。 “什么前辈?我有那么老么?”老者似乎有所不悦,但转瞬就像忘记了似的,又开始笑容满面。 老者先拿起紫色葫芦晃了晃,之后是红色,用耳朵听了听,似乎并不太满意,取出黄色葫芦照例晃了晃。 老者拔开酒塞,用鼻子嗅了嗅,露出陶醉的神色,“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牛凡被老者的反问弄得有点语塞,他一向比较诚实,总觉得夸对方年轻力壮有些怪怪的,就在这时,老者一把将葫芦塞了过来。 “喝,喝一口尝尝。”老者迫不及待地说道。 牛凡见对方盛情难却,也不好推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牛凡仰脖就欲喝上一口。 “你等等。”老者突然一把抓住牛凡手腕。 牛凡微微一愣,这到底是让喝还是不让喝? “好久没人陪我喝酒了,不如我们来结拜罢!”老者一直都嬉皮笑脸,唯独在说起结拜时,有那么片刻正经的样子。 “结拜?”牛凡这次是彻底愣住了,他能看出老者对他没有恶意,可是,请喝酒,酒没喝着,眨眼间就玩起结拜来了,饶是牛凡有着不弱的心里承受能力,仍旧被老者这毫无章法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都哪跟哪? 第一次见面,连名字都还不知道。 更是无丝毫交情。 一见钟情都没这么快的。 说结拜就结拜,这不是开完笑么? 牛凡觉得对方是在戏耍他,说不定下一刻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可是,眨眼间,牛凡竟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老者是要玩真的。 老者拐着牛凡的胳膊微微一抖,牛凡就那么跪了下来,抬头看天,有些无语。 “噗通”老者也跟着跪了下来,似乎膝盖不要钱似的,跪得极重,跪的极为响亮。 “你这人,你这人。”牛凡挣扎着要站起来,这也太儿戏了。 可是牛凡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老者搭载他肩膀上的那条手臂,根本就站不起来。 “你干嘛?跪下了就不能反悔了。”老者脸上出现一丝不悦,但这丝不悦又是眨眼间消失。 牛凡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太过蛮不讲理。 可老者显然不这么认为,嘻嘻地笑着,拍了拍牛凡的胸口,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来来来,跟我学,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前辈,不要开完笑了好不好?”牛凡有些欲哭无泪。 “谁和你开完笑?谁又是前辈?膝下有黄金,从跪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兄弟了。”老者丝毫不理会牛凡的感受。 就在这时,周竹书的声音传来:“牛道友不要担心,我来救你。”在周竹书看来,牛凡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被个糟老头给逮住,并受到了胁迫。 牛凡一瞬惊喜,可是,老者似乎对周竹书突然插嘴打断,很是不悦。 “谁要你救?我们在结拜。”老者想要给周竹书一点教训,捏着鼻子,吹了口气,将周竹书吹了个东倒西歪。 那风一直在持续,周竹书想要上前一步都无比艰难。 不过,周竹书也不想前进了,“结拜?”周竹书摸了摸脑袋,接着道:“哦,那你们继续。” 牛凡都快有些疯了,向周竹书使了几个眼色,周竹书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视而不见,也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牛凡不得不出言提醒:“周道兄,你倒是快过来。” 周竹书回道:“你们快点,别让我等久了。”周竹书说起话来竟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眼睛绝不看向牛凡这边,反而是向其它方向左顾右盼。 牛凡微微一愣,像是被强“暴”了似的,而周竹书则是那个把风的。 牛凡觉得交友不慎,交了周竹书这样一个朋友,也算是倒了霉了。 牛凡有些不甘被强迫,再看向周竹书的刹那,眼中精光一闪,道:“两个人结拜没意思,要结拜,我们三个人来。” 第268章 结拜 在牛凡看来,老者的行为无疑是在胡闹,牛凡想将周竹书拉进来,搅一搅局,好让老者打消结拜这个并不好玩的念头。『8Δ1』中Δ文网 可是,老者不仅没有拒绝,反而是双眼刹那冒出精光。 “你说的对,三个人结拜才有意思。” 牛凡此刻真的有想去撞墙的冲动,他看出老者此刻似乎愈的兴奋。 “那边的那个,快过来,快过来,我们结拜。” “你是在叫我?”周竹书明显一愣,满眼不可置信,“你们愿意和我结拜?” “别磨蹭了,快点拜完,我好去继续睡觉。”老者显得很着急。 牛凡道:“周道兄,你可得仔细想想,好好琢磨琢磨,不能事后反悔。”牛凡对周竹书使了几个眼色,他觉得提醒已经够明显的了。 “不用想,我答应你们。”周竹书一瞬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比老者的表现还猴急。 牛凡以五指掩面,他现自己很悲哀,竟被周竹书给卖了。 “我们不拜天,不拜地,我们互相拜一拜自己罢!” 牛凡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拜了九次,按老者的说法,三次是拜自己,六次是拜对方。 “啊,啊,你们跟着我念,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老者兴致高涨,可牛凡却是满脸苦意,他想问连姓名都还没通报,这样合适么?但牛凡现在却不敢多问,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可就在这时,周竹书却死活不肯跟着念。 “我不干啦,一起死他吃亏。” 周竹书作出一副反悔的姿态,指了指牛凡,又指了指老者,分明是在嫌老者有些老。 周竹书竟然也会嫌弃别人?这让牛凡又涨了见识,而老者则是愣了一愣。 老者道:“那好,我们换个说辞啊,跟着我继续念,不求同年同月生,礼毕,起来吧。” 牛凡真的想骂一句,这也带偷工减料? “这还差不多。”周竹书露出满意之色。 而牛凡则是彻底无语了,这都碰到的是什么人,牛凡觉得,老者和周竹书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算完成结拜了么?”牛凡弱弱地问上一句。 老者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啊,还有,还有,我叫苏星衡,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牛凡和周竹书报上姓名后,又被老者热情地拉着坐到了地上。 老者道:“来来来,咱们排下辈分。” 牛凡说道:“不用排了吧?一目了然。” 周竹书道:“不行,一定要排,长幼有序。” 老者接着道:“当然要排一排,结拜是我起的,我是老大,你们没异议吧?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牛凡虽然没有异议,可是,老者哪里给他们机会说异议了? 周竹书道:“大哥,我有兄弟了。”周竹书笑得很开怀,都让牛凡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饥渴,而此刻得到了满足。 可是,老者接下来的几句话,却让周竹书从大笑变成哭出声来。 “牛凡,你来的早,你排第二,竹书啊,你最后加入,你排第三,就这么定了。” “咦?大好的日子,老三,你哭什么哭?”老者有些不解地说道。 周竹书从哭出声变成啜泣,道:“我这是高兴,做梦都想有兄弟,没想到梦成真了。” 牛凡道:“大哥,别逗二哥了,二哥转不过弯来。” 老者做事虽疯癫古怪,可脑瓜子却比周竹书灵光,一瞬明白牛凡的意思,晓得周竹书还是很介意排辈的。 可是,不等老者说话,周竹书却一瞬破涕为笑,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听听。” “二哥。”牛凡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 老者哈哈笑道:“咱们兄弟排什么辈啦,你叫我老子,我也叫,你叫我儿子,老子叫回去。” 周竹书不悦,非要将老者的观念给教育过来,道:“这可不行,自古长幼有序......” 不等周竹书说完,老者眼睛一瞪,道:“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周竹书还是很怕长者的威严的,被那么一瞪,想说的话竟被瞪回了肚子里,憋得挺难受的。 “一物降一物。”牛凡暗自摇了摇头。 “拜都拜完了,接下来干什么呢?啊,我们喝结拜酒罢。” 牛凡本以为这新结拜的大哥会消停下来,却没想到老者一摆衣袖,地上出现三个足有脸盆大小的大碗。 老者一拍黄色葫芦,“咻咻咻”三声过后,碗内已经流香满溢。 老者一翻手,掌中又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匕。 老者一割掌心,数滴血珠洒落,被均匀地分配到三个碗中。 “来,老二,到你了。” 周竹书接过匕,满脸肉疼的表情,闭着眼狠狠一划拉。 “痛,痛。”周竹书这才睁开眼,可是迎接他的却是老者和牛凡古怪的目光。 因为,竟然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来。 周竹书摊开手掌,皮开肉绽,只是看上一眼,周竹书就挤眉弄眼,心惊肉跳。 “哈哈,原来是个有肉没血的孬种,来,我帮你。”老者一把夺过匕,捉住周竹书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划拉,深可见骨。 “大哥,轻点,轻点,我是个有血有肉的好童生!”周竹书想要挣扎,可又知道放血的重要性,拼着胆子奔赴刑场。 但是,骨头都露出来了,仍旧没有一丝血液。 “放好没?放好没?”周竹书根本就不敢去看。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周围一片寂静,周竹书疑惑地睁开眼,看到老者皱着眉头,而牛凡则是满脸惊讶。 周竹书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差点眼珠子瞪出来,道:“大哥,你是想把我手砍掉罢。” 老者下手确实太狠,似乎不是自己的手臂,不要钱似的。 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竹书也现了异常,“咦?我的血呢?” 周竹书翻了翻伤口,又道:“我的骨头怎么是金色的?” 老者难得正经了一次,“你别动。”老者用匕敲了敲金色骨头,又用耳朵贴上去听了听。 “二哥他?”牛凡问道。 第269章 非剑非仙 老者思索片刻,突然哈哈笑道:“他是纯阳之体。81 中Δ文网” “纯阳之体?”牛凡疑惑。 而周竹书似乎听懂了什么,道:“我都说了,我是童生,自然......自然也是童子之身,可不就是什么纯......纯......阳刚之体么。” 周竹书有些羞于说出口,但面对结拜兄弟,倒不愿遮遮掩掩。 童生?和童子之身有关联么?还有什么阳刚之体,那岂不是满世界跑的人,很多都是纯阳之体?牛凡被周竹书一番话说得有些迷糊了。 老者捧腹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比我还老。” 周竹书连忙道:“大哥,我还小,我比你小,你快说说,我要怎么才能挤出血来吧。”周竹书只以外貌断定年龄,生怕老者看出他的真实年龄后,给爆出来。 老者道:“你自己集中意念,想着流血,自然就流出来了。”老者伸手摸了摸周竹书的额头印记,接着道:“二弟,你什么时候能开点窍?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开窍?”牛凡和周竹书都微微一怔,但牛凡却想到了更多,有所明悟,而周竹书仍旧是稀里糊涂的满头雾水。 周竹书道:“大哥,开窍可不好,脑壳子要是破了洞,我可就见不到你们了,我还是用力挤挤,一定能挤出血来。” 周竹书按照老者教的方法,闭目冥思,终于,在伤口内,有那么几滴血珠沁了出来。 老者一弹周竹书手臂,三滴血液洒出,准确无误地落入酒碗。 周竹书睁开眼,看到手臂和手心内有一抹嫣红,笑道:“哈哈,血,血。”可是,他刚刚说了几个字,突然眼珠一番,“血,呃。”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牛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牛凡对老者和周竹书的古怪和特殊之处,似乎已经见惯了,可此刻,又多了一条。 “哈哈哈......他晕自己的血。”老者竟然幸灾乐祸。 “晕自己的血?”牛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结拜的两个兄长一个比一个怪,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老者道:“你仔细看看,他就是个怪物。” 牛凡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向周竹书的伤口,只见他受伤的地方,血液倒流,眨眼间就全部沁入骨头里,而他的血肉也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 “这,这就是纯阳之体么?”牛凡问道。 老者道:“不止如此,他修炼的功法应该也有古怪。” 周竹书此刻慢悠悠地醒来,道:“什么功法?”显然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不过,周竹书似乎忘记了刚才晕血的一幕,直到老者和牛凡耐心地解释一番后,周竹书才接受了这一事实,也包括他受伤自愈之事。 “难怪呢,难怪我每次都没被人打死,只是晕倒。”周竹书终于理解了以前生在他身上的一些怪事。 随后,周竹书献宝似的取出他的竹书,微微一抖,中间出现五个金色大字:“阳春不死功。” “大哥,三弟,是不是这个功法?可是我也没练啊,也不知道怎么练,只是偶尔看看这几个字。”周竹书解释道。 老者一把夺过竹书,仔细瞅了瞅,又看了看周竹书,突然大笑道:“哈哈,原来如此,你竟然以涅槃入道,真不简单呐。” 周竹书和牛凡皆是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周竹书道:“大哥,我这功法是不是很厉害?你们要不要练?” 说起功法,牛凡想到他的储物袋内还躺着两本呢,他只是简单地看了几眼,还没来得及修炼。 老者道:“那是你的道,我们怎么练的了?你的功法,似功非功,就像我的剑,似剑非剑。” 老者突然拍了拍周竹书的肩膀,接着道:“二弟,你的道就是你自己,你若要彻底开窍,就需找回你自己。” 牛凡知道,老者这是在点拨周竹书,可是,周竹书仍旧是云里雾里,满脸无辜,问道:“大哥,你能不能说明白点?我不是很懂,我自己不就在这里么?” 老者道:“你会懂的。” 周竹书挠了挠脑袋,道:“想不明白,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牛凡思索了片刻,道:“二哥,想不明白,何须多想?我眼中的二哥,可没这许多烦恼。” 周竹书眼中刹那迸射出精光,道:“三弟说的对,其实有你和大哥,我已经很知足了,才不愿去管开没开脑壳呢。” 周竹书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之感。 老者道:“我这两个弟弟都是灵性十足啊,来来来,我们把酒干了罢,哥哥好给你们舞剑,舞完剑好趁着酒劲睡觉。” 老者说完,率先捧起酒碗,“咕咚咕咚”地喝起酒来,牛凡和周竹书也不落后,待到酒干,一连三声脆响,随后,整个天地间都仿佛充斥着老者开怀的笑声。 “弟弟们,看好了,哥哥舞的是非剑非仙。” “路遇不平事,一剑荡平之。” “胸中烦闷气,一剑荡平之。” “耳不明,眼不顺,吾皆斩之。” “不修元婴不修仙,只修心中一口剑,哈哈......” “剑非剑,仙非仙,似剑非仙,似仙非剑,非剑非仙。” “一剑踏仙,一剑斩神,哈哈哈,斩之斩之皆斩之......” “快我心,畅吾意,欲遮吾眼,一剑斩之......” 老者一边起舞一边高歌。 他的手中没有剑,却让人不敢忽视他手中的剑。 在老者的歌声中,每个舞姿都是完美,欲与天比高,与地争厚。 这一刻,四周再没有多余的声音,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仿佛有老者在的地方,谁与争锋? 而牛凡和周竹书则是看得如痴如醉。 “这是剑。”牛凡不自觉地低声轻语,周竹书则是有些呆呆地道:“大哥好厉害,他真的是我的大哥?” 至于趴在绿毛吼背上的上官逸,一直连哄带骗地劝说着绿毛吼在灌木丛内藏好,此刻,更不敢出来了。 “主人好厉害,不仅和三老爷结了拜,还有大老爷这样的高人罩着,跟着主人,我真是赚到了。”上官逸一直期盼着周竹书能有大出息,这样他也会跟着出头,现在,上官逸再也没有丝毫怀疑,他的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第270章 找个地方睡觉 老者的歌声渐渐停歇,可牛凡和周竹书的面上则是红扑扑的,不是因为欣赏剑舞,而是因为酒劲,能将修士醉倒的酒劲。81中文网 “这酒。”牛凡只来得及说上这么一句。 “好烈。” 周竹书也跟着说了一句,两人齐齐地倒地。 在灌木林内看到这一切的上官逸,则是小心肝瞬间凉了半截,周围的风似乎都变成了冷风,吹得他脊梁骨冷。 “大老爷该不是坏人吧?”上官逸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就连听起老者的歌声都变了味道。 “斩之。” 上官逸一哆嗦,“完了,完了,快要到手的幸福没了,要被砍头了。”上官逸将头埋进绿毛吼的长毛内,但一想到周竹书要是完蛋,他会喂了狗的,不得不壮壮胆子,怂恿着绿毛吼冲了出来。 “主人快醒醒,那老头不是好人。” 老者歌罢,一手将上官逸从绿毛吼的背上提拉起来,“瞎说什么!” 上官逸“哎呦”一声,被老者抛到了地上,有些晕头转向,可是,让上官逸瞪大眼珠的是,老者竟然伸手摸了摸绿毛吼的头,而绿毛吼则是低着头,无比乖巧地任其抚摸。 上官逸总算被摔醒了,不免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感到羞愧,上官逸其实不傻也不笨,他只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小心肝容易受惊,见势不妙,难免会往坏处想。 “大老爷,不要怪罪。” “没空理你。”老者说完这句,只见他一摆衣袖,约莫片刻工夫后,竟有五把仙剑“嗡嗡”地飞来,在剑身之上,则是有几道印记不停地闪烁,如果牛凡此刻醒过来的话,一定能够一眼看出,这几把仙剑正是他先前标记的那几把。 “走吧,在绿毛小怪背后躲好。” 老者一把将倒在地上的牛凡和周竹书夹在腋下,跳上其中一柄仙剑,而绿毛吼则也有样学样,跳上另一把仙剑。 “大老爷,我们这是要去哪?” 五柄仙剑“嗖嗖”地冲天而起,上官逸又是钻进绿毛吼的毛内,否则,在呼啸的疾风之内,想说句话都困难。 “却别人家找个地方睡觉。” “别人家?”上官逸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何他的主人能和大老爷这样深不可测之人结拜?实在是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两人都会称呼绿毛吼为绿毛小怪,做事都有些不着调,似乎他们骨子里就刻着一家人的符号,而大老爷的性情更为古怪,连睡觉都去别人家。 ****** 让我们回到抢夺仙剑的现场,一共五处。 原本那些宗主和长老们,已战至疯狂,越到最后,他们面上的笑意越盛,那是即将胜利的喜悦。 可是,突然地一阵地动山摇,随后,仙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拔地而起,飞走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仙剑?我的仙剑?” “怎么跑了?” 所有人都疑惑。 在其中一处战场,破山宗的中年胖子宗主,竟还活着,且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他一直拖着他的老弱残兵徘徊在各处战场,却一直不敢参与争夺,也不甘心离去,他一直在等待最后的机会。 可是,他却知晓,哪怕等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一定能够夺得仙剑。 因为,最后剩下的,都是杀红了眼的,也代表着极强。 见到仙剑飞走,他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伤疤,反而露出一丝解脱的神色,别人在哭,而他和他的那群老弱残兵却在笑。 “仙剑已经认主了。”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结果,只是他们一时难以接受。 “到底,到底是谁?” “是谁抢走了属于我的仙剑?” 原本仙剑所在的地方,留下五道裂口,而在裂口旁,则有无数人在撕心裂肺。 “我想起来了,无名氏靠近过仙剑,似乎做了什么手脚?”一名矮个老者说出自己的猜测。 “对,我也记得。” “一定是他,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那名矮个老者眼珠咕噜噜地一转,道:“我记得这无名氏好像穿的是七玄门核心弟子的服饰......” 在另一处,也有人说了类似的话:“无名氏就是七玄门的弟子。” 一名鲁姓的宗主,以及苍炎门的宗主,都在迅地传播着无名氏的来历,他们可不会忘了在紫色仙剑下时,被牛凡引来的剑潮给坑惨了的一幕。 而先前说无名氏似乎做了什么手脚的那名矮个老者,正是惊虹宗的掌门,他在一处挑起人们对无名氏的憎恨似乎还不够,又向着另一处进。 只是惊鸿宗的掌门却没注意到,在他的背后,破山宗的中年胖子带着他的那群老弱残兵,正在恶狠狠地盯着他。 “宗主,好机会。”中年胖子身旁一名老者,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中年胖子目露寒光,道:“走,跟上去,灭了这个老东西。”那矮个老者抢夺仙剑时灭杀了他们破山宗的数位长老,这一切可都还历历在目。 就在这时,一股酒味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众人也仿佛听到了一阵流水“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从更深处的核心区域传来的?” 众人面色有些怪怪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去相信那味道会是酒味,秘境内生死搏斗,谁还会有闲工夫喝酒?尤其是这酒味无处不在,他们还没听过哪种酒有这样的效果。 “不好,秘境要关闭了。” 终于还是有人从“哗啦哗啦”之声中反应过来。 “此次怎么会关闭的这么早?”有人疑惑,但也不愿深究,毕竟,像这种有着灵性的秘境,生任何事都很正常。 “走,我们去找无名氏,一共出世五把仙剑,他不能独吞。” “他得了五把仙剑,一定已经出去。” “我记得七玄门的宗主张鸿云也来了,我们去找他。” “对,去找张鸿云,要是他不给,我们一起灭了七玄门。” 众人迅地从内围向外围退去,他们大多把目标定在了牛凡和七玄门身上,他们的度极快,而他们的双眼依旧赤红。 而在此处秘境的外围,随着秘境即将关闭,和内围的形势大同小异,无数人准备离开,其中,包括七玄门的宗主张鸿云,以及他带领的几名长老。 第271章 出大事了 张鸿云面上带着满意,就连他身后的五名老者,也都带着丰收后喜悦的表情。8┡Δ』ΩΩ1┡中Δ文网 “一共得了三件紫宝,不虚此行啊,走,我们出去吧。” 张鸿云原本是要带领人马去争夺仙剑的,可是,当他看到仙剑现场惨烈的争斗后,他很明智地选择退缩。 七玄门和别的宗门不一样,原本只是一个四等宗门,通过张鸿云的不懈努力,这才勉强站到了三等宗门的行列。 可以说,七玄门在三等宗门中,绝对是属于最垫底的。 而适当的退缩,也是张鸿云能够从一个小门小派的门主,升级成宗主的原因。 能够夺得三件紫宝,张鸿云已经很满足,这也意味着七玄门的实力又向前迈进了一小步。 只是,张鸿云此刻心中还有一丝担忧存在,心道:“龙儿他们到底去哪了?这都几天了,仍旧没和我们汇合。” 张鸿云此刻也不愿多想,在他看来,等出了此处秘境,应该就能见到他的儿子张龙,张鸿云心中隐隐还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说不定他的儿子是获得了什么大机缘,收获不一定比他小。 就在这时,一名紫衣青年向着他们飞来,张鸿云一眼认出,那是他们七玄门的弟子。 “宗主不好了,出大事了。”紫衣青年刹那飞来,紧急汇报,看其慌乱着急的模样,似乎是一路马不停蹄地飞奔过来,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 张鸿云见紫衣青年衣着凌乱,且勾腰弯背的模样,张鸿云目露不悦,沉声道:“我们七玄门也是大门大派,如此衣衫不整,成何体统,有什么事细细禀来,慢慢说。” 张鸿云不认为紫衣青年要说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且他也认出,这名紫衣青年是得到秘境开启消息后独自前来的弟子,并不是与他儿子在一起的那群真正的核心弟子,自然并不怎么对紫衣青年的话上心。 “不能慢慢说,否则就来不及了。”紫衣青年显然是焦急无比。 张鸿云却是冷哼一声:“放肆!”一股气势陡然爆,衣袍鼓动,显然他的威严受到了触犯。 可紫衣青年却顾不了那么多了,顶着压力道:“听说无名氏是我们七玄门的弟子,现在不少宗主和长老已经从内围出来,他们都说无名氏得了五把仙剑,正在寻找宗主你,让宗主你交出无名氏,交出仙剑,否则杀无赦。” “什么?”张鸿云已经扬起,并准备给紫衣青年一个耳光的手猛然一顿,目露惊骇,竟然一时不知所措。 “宗主,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他们,他们都红着眼,是真的想要杀人。”紫衣青年继续壮了壮胆子,满脸惊慌地说道,同时还不忘瞅了瞅四周。 “宗主,先跑吧,边跑边说。”张鸿云身后的一名长老催促道。 “走。”张鸿云也明白过来事态的严重性,他虽说的是走,可一群人分明是落慌而逃。 “你叫什么名字?”张鸿云抓着紫衣青年疾飞驰,而紫衣青年也是连忙报上姓名,紫衣青年知晓,他这次冒犯禀报是赌对了,将来一定会受宗主重视,进入七玄门弟子中真正的核心圈子。 “宗主,无名氏之事怎么办?”一名长老问起,可以听出其声音内的颤抖和心惊胆颤。 张鸿云也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无名氏是他们七玄门的弟子,张鸿云原本是极其惊喜的,他甚至在进入秘境后,率领着众长老在外围大肆寻找了一通,可是却没能找到。 张鸿云万万没想到,无名氏竟然去了内围,这已经足够张鸿云惊愕了。 唯有真正的天骄才敢进内围,张鸿云知晓无名氏能登上青云榜,一定是极其不凡,但实力和保命手段肯定还是无法和他这名宗主相比的。 可是,张鸿云现他错了,错得离谱,连他都无法站稳脚跟,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轰成渣渣的内围,无名氏竟然敢进去,而这也让张鸿云意识到,无名氏很有可能比他这宗主般的人物还要厉害。 如果仅是这样,张鸿云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惊愕加惊喜,因为他们七玄门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甚至是媲美他这名宗主般的人物。 张鸿云能看出无名氏还比较年轻,只要稍加拉拢,再加上无名氏本就是七玄宗土生土长的弟子,他们七玄门等于是如虎添翼。 但是,张鸿云此刻再也升不起拉拢的想法,他此刻的内心是惊吓,害怕无比。 “天啊,他是怎么做到的?”张鸿云有着疑惑,身后几名长老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如果消息是真,那么,无名氏就不能用天骄来形容了。 张鸿云一边飞奔,一边听着紫衣青年详细的汇报和描述,越听越是心惊。 以张鸿云的阅历,还是能够听出消息的内容不似作伪,而他也料定身旁的紫衣青年也不敢对他说假话。 张鸿云突然觉,他对无名氏竟然生出了一种敬畏和害怕的感觉出来,他在想,如果无名氏看不上他这个小门小派,又或者觊觎他宗主的位置,他该怎么办? 能得到五把仙剑认主,并且坑了无数宗主,这种潜力和实力,已经不是他张鸿云能够招惹的了,如果无名氏愿意,想灭了他,张鸿云都丝毫不会怀疑无名氏能够做到,且有这个实力做到。 张鸿云甚至产生一丝庆幸之感,幸好先前没找到无名氏,如果他以宗主的身份压着无名氏,并强求对方效力,说不定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让对方生出不悦,引来杀身之祸,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张鸿云此刻最为头疼的还是无名氏夺得仙剑之事,以他们七玄门的实力,根本无法消化掉五把仙剑,光是担上这个名声也不行,他能够想象的出,一旦离开这处秘境后,他们七玄门将要承受多么可怕的事。 冤有头债有主,无数三等宗门一定会群起而攻之,不止是要找无名氏,七玄门也跑不掉。 因为,五把仙剑,已经值得任何人去做任何事了,就连那些二等宗门也一定会全部参与进去,而下场则是,他们七玄门会血流成河。 第272章 议论纷纷 仙剑秘境外。8 『Δ1 中文网 “快看,秘境好像要关闭了。” 有不少早就出来,或只是来看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而秘境的入口处,随着外面的逐渐热闹,也66续续地出现一些人影。 “此次一共有紫、红、蓝、黄、绿,五柄仙剑出世的征兆,也不知哪些宗门有本事,能够夺得一把?” “等会就知道答案了,不过我见到钱多多和赵奇志也参加了此次仙剑的争夺,以他们能登上青云榜的实力,夺得一柄仙剑应该不难。” “这可未必,钱多多能夺得一柄仙剑我不怀疑,但那赵奇志可就有点难说了。” 几名青年男子在一起交头接耳,其中一人疑惑道:“怎么讲?” “你来的晚,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那位将赵奇志挤下青云榜的无名氏出现了,他也参加了此次仙剑争夺。” “无名氏?依我看,赵奇志不一定输给他,赵奇志毕竟是青云榜上的常客,他们一人夺得一柄仙剑也有可能。” “我的看法可不同,那无名氏以前从未听过其名号,说不定是走了狗屎运才上了青云榜,像这种如同昙花一现般的存在,古往今来可是比过江之鲤还多,反而是赵奇志这种万年榜尾却不多见。” “有些道理,但无论怎么说,此次有这三位天骄搅局,那些抢夺仙剑的宗门的收成可就不容乐观了。” “这也不一定,这一次出世的仙剑比往年多,他们多少能分到一点,应该差不到哪去。” “咦?那不是飞剑宗的诸葛长老么?他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突然出一声惊咦,而众人则是随着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名身着白衣的白老者御剑而来。 “这还用问?诸葛长老此次前来,一定是代表飞剑宗,负责给夺得仙剑之人做好登记的,一旦登记在册,夺得仙剑之人多多少少会受到飞剑宗的保护,同样的,飞剑宗往后若有所令,这些人也会出上一份力。”一名看似懂的颇多的青年连忙解释。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惊咦声传出。 “快看,那不是赵奇志么?他出来了。”众人的目光瞬间被赵奇志吸引。 “真的是他,可是怪了,他的衣衫怎么如此不整?他的铠甲怎么也破了?” 议论之声顿时四起,他们看到赵奇志略显狼狈的模样,有些不解。 “不应该呀,以赵奇志的实力,谁又能将他逼成这样?” “难到他遇到了无名氏?和无名氏斗了一场?” 众人都知晓,若是赵奇志碰到无名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样一说,倒是能解释的通。 “无名氏真的有这么厉害?能将赵奇志都打败?”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他们只是斗得惨烈了点,可不能仅凭赵奇志衣服残破就下结论。” “说的对,如果赵奇志真的是因为无名氏变成这样,倒可以间接证明无名氏是的确有本事的。” “也不知道赵奇志夺得仙剑了没?”还是有很多人关心这个问题的。 “等等就知晓了,他若是夺得仙剑,一定会去诸葛长老那登记,好让青云山庄的探子尽快知晓,赵奇志一直很在意名声,绝对会如此做。” 可是,赵奇志让众人失望了,赵奇志刚出现不久,就迅地带着他那群跟班,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天啊,难到以赵奇志的实力,都没能夺得一把仙剑?” “怎么看赵奇志的神情有些不对?似乎像是落荒而逃?” “我也这么觉得,在秘境内,莫非还有什么人让赵奇志害怕不成?” “不对劲啊,能压着赵奇志的,钱多多能够做到,但钱多多向来不乱欺负人,难到真的是遭遇了无名氏?” “我看不像,倒像是赵奇志自己有什么古怪。” 赵奇志虽然迅离开,可在场人数众多,他还是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尤其是当有人提到无名氏三个字时,赵奇志逃走的度似乎更快了几分。 但是,赵奇志并未离开多远,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处隐秘的树林停了下来。 “无名氏,我一定会找到你,我一定会赢回来,你给我等着。”赵奇志咬牙切齿,他若不赢上无名氏一场,他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尤其是一想到要当面叫无名氏“爷爷”,他就气的浑身颤抖,他能想到,他赌输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四面八方,一想到这里,他手底下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少爷,轻点。”依旧是那名中年男子,疼得是龇牙咧嘴,不过这次,赵奇志下手虽逐渐加重力气,但比以往还是轻了许多,显然,中年男子上次的话起了不少的作用。 而旁边几位老者,则是暗自偷笑,一来是赵奇志似乎懂得了下手的轻重,连带着他们的下面也有了保障,二来则是纯粹的幸灾乐祸了。 可是,其中一名老者竟低低的笑出声来,就在这时,赵奇志的魔手一把转移了方向。 “换你!” 那名老者再也笑不出声来了,而赵奇志则是问道:“怎样?” 老者回道:“少爷,其实挺舒服的,还可以再重点。” 赵奇志冷哼一声道:“想的倒美,为了打败无名氏,我现在必须学会控制,要变得更强,你,你,还有你,你们都得帮我。” 其余几名老者狠狠地剜了刚才说话的那名老者一眼,一人嘴贱却连累了一群人。 而那名中年男子则是心中雀跃:“你们这群老东西,总算是轮到你们了,老子要解放了。” 而先前说话的那名老者,也是怀着自己的心思:“哼,不这么说,少爷能对我放手么?万一玩上瘾了怎么办?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还真的应了那名老者的话,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赵奇志也不例外,赵奇志最担心的,以及最不想生的事还是生了。 在仙剑秘境外,一个重磅消息很快就从秘境内传出,并迅在人群中炸开,那就是赵奇志真的输给了无名氏。 “天啊,赵奇志真的输了,还要管无名氏叫爷爷,这不是真的吧?” “赵奇志这下脸可是丢尽了,就连赵家的脸也丢尽了,也不知赵奇志的亲爷爷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 众人虽对赵奇志议论纷纷,但也颇为同情,毕竟,赵奇志并不是打斗输了,只是和无名氏打赌输了。 “那无名氏可真会坑人,据说他能登上青云榜,也是坑了厉鬼门和青莲宗的长老,才得到认可的,不一定就真的有过赵奇志的实力,赵奇志算是倒霉了,碰上这么一位坑神。” “赵奇志只是运气不好,但实力还是毋庸置疑的,想必以这种方式输掉,他已经抓狂了吧。” 有人帮赵奇志说话,自然也有人帮无名氏说话。 “你们懂什么?无名氏总归是赢了,能敢和赵奇志打赌,就是一种实力,能赢了赌约,也是一种实力,无名氏又没作弊,大庭广众之下输掉,赵奇志输的不冤。” “能登上青云榜,就一定有过人之处,有本事你也赢赵奇志一个看看?不敢吧?” “先前还有人说无名氏登上青云榜是投机取巧,这下没人敢再瞎嚼舌根了吧?无名氏这是叫实至名归,就是要比赵奇志强上一头。” 随着人群越聚越多,场面也愈的热火朝天,但在秘境外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名老者带着十几名紫衣弟子,却是越来越感到心惊。 他们正是七玄门的禄长老,以及七玄门掌门之子张龙等人。 第273章 杀身之祸 经过几天的养伤,张龙断掉的双腿已经长好,在此期间,他们也打探到了伤了他们的人正是无名氏。81 中 Δ文』 网 “没想到无名氏会这么厉害,连赵奇志都败在他手下,禄长老,我们要怎么办?”张龙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要找青云榜上都有名号的人报仇,他还没那个自信,可是,让他就此放弃,他更不甘心。 禄长老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道:“那无名氏是凝液期修为确定无疑,实力不会太强,但此子奸滑狡诈的手段我们也领教到了,确实有过人之处,不过,想要杀他,只要能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没有机会逃脱,还是能轻易灭掉他的。” 张龙一瞬惊喜,道:“对,让他的阴谋诡计挥不了作用,他就死定了。” 禄长老捋须道:“老夫说他不强是以老夫的修为层次来评断的,你们可不能小看他,不要忘了,你们结茧初期的实力在他的手下不是一合之敌,他能登上青云榜,肯定有爆实力的手段,你们若是碰上他,还是要躲得远远的。” 张龙想起被砍断的双腿,还是有一阵心惊后怕,但这种情绪很快便转化成一股恨意,只见他狠狠一拍拳头,道:“不能亲眼看他被杀,真是不甘心。” 禄长老闻言,突然哈哈地笑出声来:“谁说你不能亲手杀死他了?你不止能亲眼看见,还能亲手杀了他,等宗主出来后,我们就立刻禀报,只要宗内人马一起围攻无名氏,将他抓牢后,要打要杀,还不是看少宗主心情?” 一语点醒梦中人,禄长老的话真的是说到张龙心坎里了,“对,就这么办。”不止是张龙喜悦,其余十来名紫衣青年也都是瞬间笑逐颜开。 “少宗主,你看,宗主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名满脸麻子的紫衣青年一指仙剑秘境出口处,而禄长老和张龙顺着手指方向,看到的正是七玄门宗主张鸿云。 “跟我走。”禄长老一摆衣袖,带领着张龙等人向前迎去。 “龙儿。”张鸿云在看到张龙的刹那,也是一瞬惊喜,他原本还有些替张龙担忧的念头,刹那烟消云散。 很快,两拨人就汇合到了一起,简单地寒暄了几句。 “龙儿,你这几日都到哪去了?在秘境内可有收获?”张鸿云略带希冀地问道。 可是,张鸿云却没料到,张龙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竟然刹那哭出声来: “爹,您要替儿子报仇呀。” “怎么了?我的乖龙儿,谁欺负你了?告诉爹,爹一定替你报仇!”张鸿云疑惑地问道,不由得看了看和张龙在一起的禄长老,可是,禄长老面上的颜色也不好看,满脸的苦大仇深。 随后,张龙便绘声绘色地从头开始说起在密林内被人斩断双腿之事,只是他没注意到,张鸿云和那五名长老在听到张龙和禄长老是为了抓一只绿毛怪物被人报复后,面上已经僵住了。 他们想到了无名氏正是骑着绿毛怪。 “龙儿,你可知那人叫什么名字?” 张龙还没有将事情说完整,张鸿云便像是失了魂似的问道。 张龙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解张鸿云为何会打断他的话,但还是咬牙切齿地回道:“爹,此人的名号我已打听到了,叫无名氏。” “什么?” 张龙的话音刚落,不等张鸿云继续问话,张鸿云身后的那五名长老便已惊呼出声,且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张鸿云虽已有所料,但还是差点惊掉了下巴,而随张鸿云一起出秘境的那名紫衣弟子,竟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险些一个踉跄。 “爹,您是怎么了?几位长老伯伯是怎么了?我说的那个仇人叫无名氏,据说登上了青云榜,爹您没听过他的名号?”张龙有些疑惑,感觉他的父亲变得古怪,可张龙还是把无名氏的称号给重新报了一遍。 张鸿云等人已经开始倒吸一口凉气了。 在一旁的禄长老终归是老辣之辈,看出一丝不对劲,问道:“宗主,难到你们见过无名氏?” 张鸿云没有回答禄长老的问题,而是一把抓住张龙的双肩,道:“龙儿,告诉我,无名氏是不是脱了你们的衣服?” 禄长老听到张鸿云的问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因为,张龙直到此刻为止,都还没来得及将衣服被扒之事说出来。 “爹,您怎么知道的?”张龙也开始惊疑起来,他感觉自己父亲抓着他的肩膀,竟然用了很大的力气,隐隐有些生疼。 张鸿云等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变得复杂。 张龙感觉肩膀上被掐的力气更大了,不由得叫出声来:“爹,疼。” 张鸿云被这么一惊,从失神中醒来,松开了张龙的肩膀。 张龙道:“爹,您既然已经知道了,您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张龙见张鸿云连脱衣服的细节都知道了,也懒得再将详情说下去,对他来说,其实只要报出仇人的名字,他父亲就一定会替他报仇,倒没有太大的必要解释得太清楚。 “啪”地一声脆响。 一记响亮至极的耳光响起,张鸿云卷着众人急飞遁的法宝都微微一顿,而张龙则是被这一记耳光打懵了,差点从法宝上跌落下去。 “宗主,你这是?”禄长老几乎是瞪大了眼睛问道。 “这畜生,给我们惹了杀身之祸了,你知道吗?”张鸿云几乎是凄厉地吼叫出声来。 “什么?”这次轮到禄长老张大了嘴巴。 张鸿云一屁股坐在了法宝上,仿佛浑身失了力气,而其余几名长老见此情况,看向张龙的目光皆是冷冷的,没有丝毫同情。 “禄长老,你有所不知啊,那无名氏......” 其余几名长老尽量压制住各自的心惊,将无名氏在秘境内所做的一切慢慢说了出来,时不时地就有人补充一句,生怕说漏了一个细节。 张龙此刻嘴里还和着鲜血,他的牙也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扇掉了几颗,可是,他已经听得傻了。 而禄长老则是浑身打着冷颤,面上再无任何一丝血色和表情,似乎被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无名氏竟有夺得五把仙剑的实力,且还坑害了不少宗主级的人物。 而最为关键的是,无名氏是披着他们七玄门弟子的衣服,从一开始便将这个屎盆子扣到了他们七玄门的头上。 第274章 马首是瞻 “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龙此刻说话都有些漏风,可他不得不问,他害怕无名氏的报复。81中文网 张鸿云皱了皱眉头,道:“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无名氏,而是那些红了眼的追兵,等先躲过眼前这一劫再说吧。” 众人都知道,如果被那群了疯的宗主们逮住,下场可就不好了。 “张鸿云在这里。” 可就在这时,一名老者的惊喜之声从张鸿云等人后方传出。 “站住,给我们站住。” “交出无名氏,交出仙剑,否则杀无赦。” 张鸿云猛地打了个激灵,连忙叫道:“快,快。”几名长老都不要命似的催动法宝逃遁,而张龙的面色则是一片土灰。 张龙看到,后面的人群竟然越聚越多,像是一**刚下山的土匪强盗一般,乱喊乱叫。 无论张鸿云等人怎么努力,在这群已经疯魔了的大军面前,很快就被撵上了尾巴。 “得有人引开他们。”被张鸿云带出来的那名紫衣弟子突然开口,众人的目光刹那间刷刷地盯到他的脸上,那名弟子连忙闭上了嘴巴,暗叫不妙。 “宗主,这是个好主意。”说话的是一名有些尖嘴猴腮的长老。 禄长老闻言,也是反应极快,现在形势紧迫,连忙道:“主意是他出的,就他好了。”禄长老一指刚才那名紫衣弟子,在禄长老眼中,他所指之人确实是最适合做此事,因为在这里最不受重视的就是此人,出了意外也无关轻重。 那名弟子立刻向张鸿云投来求救的目光,但他的心里却知道,他多半要完蛋了,长老点名要害他,想不倒霉都难。 可是,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张鸿云面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禄长老,祸是你闯的,你不该担点责任吗?” 禄长老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疑惑一声:“宗主?你这是何意?”他不太愿意相信张鸿云话里的意思。 张鸿云不再看向禄长老,而是扫视了一眼其余五名长老,道:“得罪了无名氏,总得有人给个交代,你们说是不是?” 那五名长老彼此互看一眼,都读懂了张鸿云话里的深意,其中一名灰衣长老叹息一声,道:“禄兄,为了我们七玄门的基业,你也该做些牺牲了,化解了无名氏的仇怨,也为我们争取出回宗的时间,我们都会记住你的,放心好了,你的家人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你的孙儿我们会一起将他培养成材的。” 禄长老不由得一阵悲从心来,他自问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可此刻要被人当成牺牲品,心里岂会好受? 可他又能怎么办?他的把柄被握在了这些人手上。 禄长老虽惊怒交加,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但终归不敢如此做,他怔怔地失了神,道:“我懂了。” 张鸿云微微一笑,道:“懂了就好,可别办砸了。” 随后,禄长老整理了一下仪容,强打起精神,向后方冲去。 “我知道无名氏在哪,想知道的跟我来。” 禄长老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火力,在那些追击者眼中,禄长老也是七玄门之人,且地位不低,抓到他和抓到张鸿云应该没什么差别。 而禄长老则是拼了命地逃跑,他没有去解释无名氏不是七玄门弟子之事,他很清楚,纵使他实话实说,也不会有人相信,至少在目前大伙都被冲昏了头脑的这一刻,没人会相信。 这就和禄长老说知道无名氏在哪里的道理一样,很多人都会选择相信。 是非黑白在此刻根本就分不清。 看到禄长老的成功,张鸿云等人皆是露出了喜意,那名被解救的紫衣弟子连忙感激涕零:“多谢宗主。” 在那名紫衣弟子看来,他是得到了张鸿云的器重。 张鸿云哈哈笑道:“你不错,老夫很欣赏你,想对你大力培养,这样吧,老夫的子嗣单薄,想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义子?”那名紫衣弟子差点懵了,但还算有几分自制力,拜倒道:“弟子愿意,义父。” 那名弟子赶紧亲热地叫出口,度极快。 快到张龙都没反应过来,而其余一些核心弟子则是心生嫉妒了。 “爹?”张龙漏风地叫了张鸿云一声,自己的父亲突然被人分了一半,他如何能乐意?尤其是他的父亲先前还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 “滚一边去。” 张鸿云狠狠地瞪了张龙一眼,随后和那名紫衣弟子亲昵起来。 此刻的张龙真的想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他不敢,他想起禄长老被牺牲的那一幕,这个节骨眼上,张龙觉得他这个亲儿子的标签也并不是很牢靠。 张鸿云寒暄几句过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水儿,我们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可愿替义父分忧?” 那名紫衣弟子姓陈名水,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但他哪能回答不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原本开心的笑容已经变得勉强。 “这就好,义父果然没有看错你,唉,你这不争气的哥哥惹了大敌,性命堪忧啊,你们从今往后就是兄弟了,应该有难同当,义父想让你顶着你义兄的名字在外行走一段时间,好作疑兵之计,可好?” 张鸿云直接说出了目的,也懒得兜圈子,假仁假义到了极点。 陈水的心里苦涩,他倒不担心无名氏,他担心的是那些觊觎仙剑之人会找他麻烦,而他此刻最在意的还不是这些,面对张鸿云赤“裸”裸的利用,他却不敢说个不字。 原本以为拜了张鸿云为义父,从此以后可以平步青云,现在看来,即使能够平步青云,也没什么好欣喜的了。 “义父,我答应就是。”陈水抛开不愉快的想法,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张鸿云给了他一件此次获得的紫宝,离队而去,他要在各地制造出七玄门宗主之子张龙出现的假象。 等到陈水离去,张鸿云面上堆起的微笑,才逐渐收拢。 “爹。”张龙有些肉麻地叫出声,他此刻终于明白了张鸿云的用意,一阵感动,向着张鸿云挤了过来。 “宗主,接下来?” 一名长老问出声,他们目睹了先前张鸿云一系列的安排,也都明白七玄门能够从四等宗门升到三等,绝非偶然,而是眼前的中年男子确实有着自己的手段。 虽然这些手段太过窝囊了点,比乌龟缩得还严实,可一结合他们目前的现状,他们谁会嫌在保命上多下工夫?他们都打定了主意,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要以张鸿云马是瞻。 第275章 核实信息 张鸿云闭目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分头行事吧,这样能避免被人一网打尽。8 1中文』网” 一行人又商讨了一会工夫,制定了大致的逃跑方案,按照张鸿云的意思,无论谁先回宗,都要尽快将宗门人员遣散,避避风头,同时也是保留东山再起的实力。 就这样,张鸿云带着张龙,而其他五名长老也各自带了两三名弟子,四散而逃。 行至一处密林,张鸿云御使的法宝却是陡然一个急转,换了方向。 “爹,我们不是打算从黄州方向回宗门吗?现在走的路线好像是到青城?”张龙有所疑惑,因为青城和黄州不说南辕北辙,也差不了多少。 张鸿云闻言,似乎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将夹在他腋下的张龙扔到了法宝上,道:“你如果不是我亲儿子,我一定会一巴掌拍死你。” 张龙有些害怕,他还是第一次听自己的父亲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训斥他,比他先前受那一耳光还要让他心寒,就像张鸿云所说,如不他不是张鸿云的亲儿子,又或者张鸿云的子嗣不止他一个,张龙会毫不怀疑张鸿云这次是真的能亲手将他打杀。 “爹,我错了。”张龙连忙认错,他能感觉出来,张鸿云还是很在乎他的。 “记住教训,再敢闯下滔天大祸,就算将我牺牲,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张鸿云冷哼一声,接着又道: “你一定以为回宗门就安全了?你个驴脑子,大错特错,七玄门已经完了,那里很快就会成为一片废墟!” 张龙此刻才彻底明白过来张鸿云的意思以及打算,经过张鸿云这么一番点醒,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先前的所有安排,现在看来,皆是假象,为他们父子二人逃脱打的掩护。 “爹,娘亲还在宗内。”张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张鸿云原本快要平息下来的怒气一瞬又被激起,大步上前,用手指对着张龙的脑袋就是一通猛戳,道:“你怎么会是我儿子?你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些玩意?我把你养这么大,我......我打残你,再养着你。” 张鸿云着实被气得不轻,而张龙连忙求饶:“爹,不要。” 张鸿云也就口上说说,并不舍得真将张龙打残,不过,戳一戳还是可以的,直到他觉得戳舒服了,这才停手,一屁股坐到法宝上,语重心长地道:“你要记住,女人如衣服,没了可以再找一件,但你的小命可就只有一条,我相信你的娘亲也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张龙的内心逐渐变得有些复杂,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些东西,但终究没有反驳张鸿云的话。 与此同时,追踪张鸿云等人的各宗宗主和长老们,在觉多个方向都有逃匿痕迹后,也开始分道扬镳,按照各自的打算去行事。 有不少宗门仍旧对张鸿云进行锲而不舍的搜查追击,而更多的则是直接向着七玄门方向进,直逼老巢。 “这边。” “追。” “去端了那杂毛的老窝。” 无数人依旧红着眼,丧失了理智。 这可把此次前来负责仙剑登记的诸葛长老给难为坏了,登记之事本是个美差,除了能显一显威风外,还能被各宗门奉为上宾。 而此刻,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搭理诸葛长老,虽还客气,可更像是碍事的老头一般,众人更加希望把他当成看不见的空气。 “你们?你们都没获得仙剑?” 诸葛长老早已惊骇,同样的问题问了无数遍,可回答之人都有那么一丝不耐烦,都回答的一模一样。 诸葛长老的头乱了,衣服也歪了,那是因为他竟然也跟着这么一群疯子屁股后面,不停地,主动地核实着一些信息。 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除了重复上面的问题,诸葛长老还会重复另一句:“无名氏到底叫什么名字?你们都没人知道吗?” 答案依然是否定。 就像无名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神秘莫测。 也包括无名氏登上青云榜,同样的神秘莫测,诸葛长老越来越是心惊:“天呐,此人到底是何人?一人独得五柄仙剑?” 诸葛长老觉得,如果能再挖出一些有关无名氏的信息,会比登记仙剑这件事更有价值。 可是,无名氏就像是个谜一样。 别人知道的,诸葛长老已经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诸葛长老也无法知道。 每个人对无名氏的了解程度竟然一模一样。 让人觉得有些好笑的是,诸葛长老此刻充当的角色,连他自己都觉得,更像是名专门探听别人**和八卦的探子,跟在别人屁股后面问东问西,而不是一名地位崇高的飞剑宗长老。 可是,诸葛长老却乐此不疲,因为,无名氏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几乎所有势力对其重视,就算是飞剑宗宗主亲自来临,诸葛长老敢说,模样也好不到哪去。 “诸葛长老,不用再问下去了,他们确实不比你我知道的更多。” 就在这时,破山宗的掌门领着他那群老弱残兵,带着善意的微笑向着诸葛长老快飞来。 诸葛长老微微疑惑,问道:“你们为何不着急追?难到你们就不觊觎仙剑了吗?”诸葛长老终于还是决定先停下脚步。 “诸葛长老见笑了,我们不是不想追,而是很清楚我们没有那个本事,那无名氏您是没见到,连赵奇志这样的天骄都被他耍得团团转,一个人用阳谋能用到这种程度,我还是第一次见,我敢说,我要是真的再碰上无名氏,打上他的主意,我的老命可就算白白送给他了。” 破山宗掌门指了指如潮水般向前涌去的人群,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叹口气道:“他们呐,都疯了,都被利益熏了心遮了眼。” 诸葛长老闻言,眼睛一亮,轻哦一声,道:“你见过无名氏?来,这边来,我们慢慢说话。” 破山宗掌门连忙跟了上去,他心里很清楚,能和诸葛长老打好关系,对他们宗门的展意义重大。 可是,还没等破山宗掌门撵上诸葛长老火急火燎的步伐,一阵响亮至极的质问之声从后方传来: “你这老头是怎么回事?害我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你,你不是要登记仙剑吗?你还登记不登记了?你怎么能乱跑?” 第276章 异常 “你这老头是怎么回事?害我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你,你不是要登记仙剑吗?你还登记不登记了?你怎么能乱跑?” 来人一身金袍格外亮眼,正是钱多多,看其满头大汗的模样,显然是猛追了许久,说不定还走了不少冤枉路。 诸葛长老原本听到有人称他为“老头”,且听出是名年轻人的声音,诸葛长老是有那么一丝薄怒的。 可是,当他听到对方是要求登记仙剑,那丝不悦立刻烟消云散了,反而心中一突,变得无比疑惑。 他差点就以为是无名氏出现了。 “钱多多?”诸葛长老一眼便认了出来。 “喂,我说小老头,别呆了好不好?还不快过来,这仙剑挺重的。” 诸葛长老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看得破山宗的胖子宗主一愣一愣的,不过中年胖子宗主反应也不慢,凑了上去。 钱多多将缠绕仙剑的绷带掰开那么一点,露出一缕青芒后,便立刻将其遮住。 “看好了没?” “看好了。” “确定了没?” “确定了。” 钱多多根本不肯给诸葛长老和破山宗宗主多看一眼,不过他们已经无需多看了,他们都有些看傻了。 “那好,我们现在来算算账。”钱多多说完,已经取出了一个金色的算盘,手指舞得飞快,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算账?算什么账?”诸葛长老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别打岔。”钱多多含糊不清地说着,口中同时还念念有词。 诸葛长老微微一愣,可是,钱多多是邪域内年轻一辈中,为数不多的能够和他平起平坐之人,但一想到钱多多的年龄,诸葛长老甚至还弱了一头。 “你这老头,擅离职守,害我多跑路,你要赔偿。”钱多多打完算盘后,义正言辞地说道。 诸葛长老面上窘迫,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下了头,因为,钱多多说的没有错,他确实是犯了一些小错误在先。 “怎么个赔法?”诸葛长老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像钱多多这样的天骄打交道,不禁有些好奇。 “仙剑不是我的,但你们不能说出去,只能说我手上有一把仙剑。”钱多多直截了当地说出目的。 “不是你的?”诸葛长老满头雾水。 “等等,仙剑怎么是青色的?”破山宗宗主在一旁疑惑道。 诸葛长老也反应过来,问道:“不是说此次出世的五把仙剑分别是紫、红、蓝、黄、绿吗?” “不是五把,是六把。”钱多多回道,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少六把。” 诸葛长老和破山宗宗主皆是震惊了,而破山宗宗主则是张口呼出声来:“这不可能。” 破山宗宗主这么说是有依据的,仙剑出世必有征兆,而他们根本就没看到第六把出世的任何异象,且按照钱多多的意思,可能还不止六把。 钱多多不想再过多解释了,缄口不言,而诸葛长老则是皱眉沉思片刻过后,感慨一句:“他们的世界,我们不懂。” 破山宗宗主竟似听懂了一般,眼中刹那“射”出精光,跟着点了点头。 诸葛长老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办,不过你能告诉我,无名氏到底是什么人吗?” 诸葛长老真的是很想知道无名氏到底是谁,他有种感觉,钱多多很有可能知道,毕竟,身为天骄,对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一定会比其他人挖掘的更深。 “你就这么想知道?”钱多多盯着诸葛长老那张老脸看了半晌,他看出对方有些心痒难耐,若不知道点什么,往后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钱多多接着道:“我可以告诉你,无名氏是我朋友,其余的一概不知。” 诸葛长老神情一松,刹那获得了满足,道:“果然非同凡响呐。” 而破山宗宗主则是连连点头,能被钱多多称为朋友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何等的存在,这也解释了无名氏为何会有本事夺得五把仙剑。 “那些打无名氏仙剑之人,怕是要倒霉了。”破山宗掌门低声道,不过他的面上却是带着笑意,他记得在秘境内没听无名氏劝告之事,庆幸的是,他没有和无名氏真正的结下仇,且往后也绝不会和无名氏结仇。 “我走了。”钱多多见要办的事办完,又背起了仙剑,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破山宗掌门后,说道:“你也会替我保守秘密的吧?” 破山宗掌门心中一紧,他这才意识到,他听了一些不该听的话,连忙道:“钱少爷放心,打死我也不会乱说。” 钱多多沉声道:“我一直很放心,你乱说了也没关系,我会多收利息的。” 钱多多又转向诸葛长老,道:“小老头,事情要是办砸了,我会告你的状,且收你两百年的自由。” 钱多多说完,似乎很是愉悦,吹着口哨,大踏步离去,留下诸葛长老和破山宗宗主两人在那大眼对小眼。 “为了我两百年的自由,得去准备准备了。” 很快的,一个消息在邪域内传开,无名氏一人独得五柄仙剑,而钱家的钱多多也有所收获。 邪域内各大势力顿时轰动起来。 “那无名氏到底是谁?” 而更快的,另一个消息也迅传开,那就是青云榜再次更新了,让无数人察觉出一丝诡异。 因为,青云榜从来没有更新得这么勤快过。 更加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无名氏的名字竟在几个月之内,从第九十九名,直接跃迁至第九名。 甚至都有人开始怀疑起青云榜的公正性。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无名氏的名声虽一时响亮至极,但无名氏到底具备怎样的实力却无人知晓,这名次的跃迁,让人产生了一种儿戏之感。 可是,那些在青云榜上有名之人,这一次,罕见的都没有出任何声音,所有人都保持了沉寂,像是消失了一般。 这其中也包含赵奇志,此次仙剑秘境虽毫无所获,但他却再次上了青云榜,依旧是那个万年不动的位置。 第277章 突破契机 无论是幸运还是不幸,又怎么能在一个地方或一个人的身上久留? 有人能做到一梦千年,而有些人则只能对着命运落下无助的泪水。 紫竹林内,最后飞来的一柄仙剑是青色。 高高在上的竹屋竹榻,牛凡一醉,他自己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醒来,又或者根本很难醒来。 周竹书只用了一天,他也疑惑怎么会比牛凡醒得早醒得快。 好在周竹书脑袋比较直,有个老鬼和他一起在这处他们不太确定名字的山庄内捣鼓,倒也没什么好多想的。 山庄的对面还有个山庄,比这里高,尤其是一处仿似吊床的房子整天在那如秋千般晃荡,且有美貌出尘的女子出入,倒吊起了周竹书好奇的胃口。 三人一兽,黄道友是为了欣赏那一刻的春光乍现,而上官逸则是满口诅咒,恨不能那一对狗男女立刻死去。 “天杀的,他就该被那个狐狸精给吸死!”上官逸咒骂着他的好师弟甘有宁。 “这里一定是青云山庄附近,该死的,那些恶鬼怎么就不扑上去咬他们?” 青云山庄方圆百里甚至千里,都是厉鬼门弟子的禁区,上官逸有些庆幸甘师弟的要色不要命,可他自己也有些害怕哆嗦。 但一想到是大老爷带他们来的,他又放心不少。 “唉。”周竹书叹息一声,其实是无数声,别人暖玉在侧,他却只能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他是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信仰了。 “小凡怎么还没醒?待在这里浑身不自在。”聊表慰藉的是,他又有家人了,他不知道别人有家人的感觉和他有什么不同,但他却找到了自己的中心。 有了牵挂。 他认为这肯定是好事,确信无疑。 “嗷嗷。”绿毛吼拍打着胸口,在竹林内横冲直撞,它总觉得这个山庄是个神奇的地方,被压倒的紫竹会奇迹般地活过来。 “上等家丁。”山庄很大,到处可见别具一格的建筑楼亭,张鸿云指了指胸口的身份牌子,摇身一变就有了不同的身份。 “下等家丁。”张龙也指了指自己的牌子,他们的逃亡已过了半月时间,张龙不得不佩服自己父亲的想法,敢在这里惹事的人真心不多。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有些古怪,不过张鸿云认为他的言传身教已经起了效果,至少张龙比以前乖巧了不少。 张龙端着一盘奇珍异果送向紫竹园,这是他新接的任务。 可是,当他看到周竹书的刹那,脸上挂满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的确是见到鬼了。 “是你。”黄道友和张龙几乎异口同声地呼出声来。 黄道友是被果子的香味吸引了,可他没想到会见到张龙。 “你们认错人了。”张龙是真的慌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黄道友“忽”地一声化成一道黑烟,围着张龙打转转。 很快的,张龙便出卖了张鸿云,父子二人不得不听候差遣。 因为,牛凡等人有一个比他们更大的名头。 贵客! 张鸿云伸了伸脑袋,看向远处紫竹林内的六柄仙剑,前一刻雀跃的笑容已被哭样所取代,且永恒凝固成脸上多出来的几道皱纹。 “几位爷爷,小儿以前不懂事,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吧。”张鸿云苦苦哀求。 “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黄道友问道。 “无......无序山庄。”张鸿云老老实实地回答。 黄道友又问了几个问题,很快就没了兴趣,“嗖”地一声化成人形对周竹书说道: “周老弟,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不要心慈手软,想想他们当初是怎么欺负你的,就怎么欺负回去,你要是下不了手,老哥我可以代劳。” 黄道友显然在这点上很有经验,现在牛凡还未醒来,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或教坏什么人,也不用担心被抓住什么把柄。 可是,周竹书显然没有这个觉悟,道:“小凡已经惩罚过他了,我看就算了吧。” “不......行!”黄道友难得作虎作威一回,显然不想放弃,就连他和张鸿云之间的修为差距都被自动忽略了,有龙烈在,他也不是很担心张鸿云会狗急跳墙。 可就在这时,黄道友想作恶一番的心思被打断了。 一股滔天的灵压陡然压来,似乎所有的天地灵气都在想着紫竹园方向涌来。 “贤侄?” “小凡?” 黄道友和周竹书等人哪里还顾得上张鸿云父子,飞也似地向着牛凡所在的那处竹屋卷去。 很快,竹屋所在的高地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尽雾气所笼罩,亦幻亦真。 “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打扰。”龙烈威严的声音从竹屋内传出。 黄道友等人也被一股波纹阻挡在外。 而张鸿云父子二人这才注意到龙烈的存在,尤其是张鸿云,面色猛然一变,龙烈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就让他生出胆颤心惊之感。 “高人?”张鸿云出的声音唯有自己才能听到,低不可闻,就像是喉咙被卡住了一样,不敢大声。 “爹,我们要不要趁现在逃走?”张龙建议道。 “不,护法,我们也来护法。”张鸿云很快就有了决断。 竹屋内装饰精致,但大部分器具都是竹制,却不普通。 “小凡?”龙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声,他明明能看出牛凡此刻所经历的变化,可还是下意识地这么问。 他看到牛凡额头沁满了汗珠,表情痛苦,似在挣扎。 “爹,娘。”牛凡猛然坐起,动作僵化,也不知沉睡多少岁月才能做到这点,而他的双眼则是紧闭。 龙烈一怔,因为牛凡一把抓住了他,把他当成了梦境内的实物。 “醒来!”龙烈轻轻声,可却有一种奇特的韵律,能够穿透虚实。 “他一定梦到了我的竹书。”周竹书额头的金光一闪,和里面产生了一种共鸣,有所感应,说出了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除此之外,周竹书先前的沉醉并没让他产生多大改变。 龙烈被牛凡手中的力道掐得有些生疼,别人可能伤不了他,可牛凡例外,他们之间存在一种特殊联系,这种对别人普通的方式对他却特别管用。 可龙烈却没有挣扎分毫,他也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做这种傻事,遭这种不理智的罪。 龙烈的声音管用了。 牛凡的身上笼罩的十色霞光,微微一震,尤其是脸上的表情特别明显。 似乎从痛苦中逐渐挣脱,不再迷茫。 牛凡缓缓睁开双眼,可当他看着自己狠抓着龙烈胳膊的怪异的一幕,他的神色瞬间怪异。 不出意外,牛凡一把将龙烈推了出去,好在竹榻够大够长,只是从这头推到了另一头。 “别分心,你的突破契机已到。”龙烈皱着眉头。 牛凡自然也觉了身上的异常,他连忙意沉丹田,可就在看清丹田内的刹那,他的面色却是猛然一变,因为,他看到里面多出来一些东西。 第278章 琴声 丹田内九色氤氲,九座灵台以液海为基,可在灵台之外的一角,多出了第十色。 ? 此色为无,却又真实可见,时刻变幻不稳的一道剑影悬立其中,周围时而飓风,时而剑气飞舞,将本不可视的空间割裂出来。 结成了一个茧。 但牛凡清楚这只是一个假茧,一个引子,可作为结茧的种子,还不能真正达到结茧期。 “这是?大哥留给我的?”牛凡有所判断,按他的估计,应该与结拜时喝的那碗酒有关。 “以此为形,分神孕种,尝试突破吧。”龙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牛凡知道,时机已经到了,先前无法突破阻碍,而此刻却不同。 苏星衡的帮助,已经为他破除了那道瓶颈,他现在和不受天地阻碍的正常突破无异。 丹田内的九色丝线仿佛感知到了他的心意,开始疯狂交织,像是一口倒立的染缸,搅动着九色的颜料。 很快,所有丝线都变了,不再是单一,而是九色共有,纠缠不清。 牛凡的心神在丹田内凝聚成型,他开始尝试将其分裂,可是,这个过程不仅非常缓慢,且异常痛苦,毕竟,这是他的意识所在,所有的感受都是在灵魂深处进行的。 也就在这时,九色灵台开始出现塌陷、崩裂,被上方的九道丝线漩涡搅破磨碎,化成无数点绚烂至极的精光充斥丹田。 而底下的液海也在咆哮,沸腾,化成蒙蒙雾气,这所有的精华都在被牛凡分裂的心神逐渐吸收,像是披上了一层九色外衣,生着蜕变。 那道虚幻的剑影与这一切的变化生共鸣和联接,仿佛一颗心脏似的“砰砰”跳动,形成一种特殊的韵律,主导着整个丹田有节奏地产生质变。 心神十分,就算以牛凡的定力,也无法保持彻底的清醒,只是以一种本能式的意志在进行着这一切。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种仿佛无处不在的心跳声。 就算在青芒空间内保留的一份完整心神,此刻也无法分心旁顾,正在做着极致的凝结推衍。 结茧看似平静,实则比他当初凝聚灵根时更加凶险。 他要凝聚的是十茧,这种情况就连龙烈都没有想过,因为龙烈也不知道第十茧究竟能不能成功。 龙烈面色凝重,以神传音道:“小子,若不可为不要强求。” 牛凡此刻额头冷汗连连,而龙烈也比他好不到哪去,牛凡若失败,他也会跟着倒霉,说不定连他的老命都得搭在里面。 虽还只是开始,可龙烈并未打算去阻止,他也想冒这个险。 一旦成功,绝无仅有。 至少以龙烈的眼界,那时的牛凡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可就在这时,一阵如同暴风骤雨般的琴声响起,一直紧闭双眼的龙烈面色一变。 “好娴熟的声音,就是太过萧杀了点。”周竹书显然没有这个觉悟,还暗自评头论足一番。 可很快地,他便惊醒过来。 周围的雾气猛然一顿,突然,以牛凡所在的竹屋为中心,被反弹了出来。 视野刹那清晰。 “噗!”牛凡喷出了一口鲜血。 周竹书的眼都直了,而黄道友则是怪叫一声:“该死,敢坏贤侄的好事!” “去找,赶紧将那坏蛋给抓出来。”以黄道友为,周竹书等人疯了似的冲向四周。 那琴声有源却又无源,从四方传来,显然,施法之人也不想被找到。 “爹,我们要不要去?”张龙问道。 张鸿云犹豫了一下,道:“跟着,懂?”张鸿云的意思很直白,只跟不参与,张龙连忙重重地点了点头。 龙烈面孔扭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坏事。 可是,龙烈却强压下了怒火,并未有所动作。 “不要紧,最好不要停。”牛凡乘着半刻的清醒,只传给了龙烈这句话。 不得不说,龙烈对牛凡又有所动容了。 “放心。”龙烈有了自己的打算,这点小风小浪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同样也觉得牛凡应该和他有相同的心态。 无序山庄这个名字代表的不是一座,而是数座,处处相连。 且大到极致。 这段时间,有无数修士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进入,表面平静,甚至都看不到有多少人走动。 可实际上是暗流汹涌。 在一处阁楼内。 一名满脸虬髯的中年男子正左拥右抱。 “公子。” 一颗晶莹欲滴的紫晶葡萄被送入中年男子口子。 “公子,尝尝这个。”另一名女子含着一颗艳红的樱桃,引来中年男子的大口朵颐。 银铃般的翠笑,以及莺吟燕语。 “哈哈,我先吃了你们。”中年男子大笑,双手也没闲着。 羊绒锦绣的地毯,此刻成了栖息匍匐之地。 很快,便传出了一阵阵闷哼之声。 可同样很快地,破门之声响起。 黄道友和周竹书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并迅搜遍里外,又回到了厅堂之内。 中年男子早已色变,扯过一张毯子盖上动也不动。 他瞪着眼睛,厉喝一声:“看什么看!” 黄道友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嘿嘿一笑道:“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黄道友自认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的庸脂俗粉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走,我们走。”黄道友说走就走,如同风卷残云,带领着大部队四处乱闯,唯有周竹书面上有些燥热,这种恶霸行径他还是第一次干。 可等到黄道友等人刚一离开,中年男子的脸色陡然变了,变得极为平静,而那两名女子也不再表现得轻浮放浪。 “他们是什么人?”一名鹅黄衣裳的女子轻声问道。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他们可能是为了那琴声而来。” “此次青云山庄的轮回秘境开启,只是不知道是哪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破?”另一名红衣女子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都感受到了天地灵气波动的征兆。 “要不要去打探下?”鹅黄衣裳女子说道。 中年男子思索片刻,道:“不妥,敢在这里突破,很有可能是榜上之人,我们还是少沾惹为妙。” 那两名女子并未反驳中年男子话语,他们此来只是为了一份机缘,倒并不想节外生枝。 在另一处优雅别致的阁楼之内,一名黑衣之人正在抚琴,可以看出此人是名女子,但她头戴斗笠轻纱,具体容貌倒并不容易看清。 琴音就是从此出。 十指轻抚,如泣如诉。 可是,她的那双如葱玉般嫩白的修长双手,却是突然一顿。 紧跟着,则是真正的暴风骤雨和怒海狂滔。 “小姐?” 在黑衣女子背后,有两名白老妪侍立,她们互视一眼,其中一人轻声问道。 “能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突破,一定是准序之位,杀了他,我就能得到他的准序之引,就算杀不掉他,也能对其重创,这对我们会大为有利。” 黑衣女子声音淡漠,但从其抚琴的从容态度来看,她此刻仍旧是游刃有余,显然还尚未使出全部的实力。 第279章 索命 一曲醉人心,亦可催肠断。 黑衣女子的心静不了,急切地想要去破坏。 毁掉别人。 可惜的是,她无法如愿,反而替帮了别人,起到了推波助澜。 这绝不是她的本意。 她也许知道这种急攻的做法已经不能取得胜利,可她没能停下,陷得越深就越无法自拔。 三天之内,换了三把琴。 而这一刻,琴弦再次断了。 这是以前很少生的事。 “小姐?”一名老妪想问一声,却没能说出口,她轻拍琴架,手底的琴就如同拨动的弦一样,看不清。 肉眼凡胎根本就没法理解是怎么换过来的。 琴弦被黑衣女子再次狠狠地拉起,波动的韵律中有如亿万军马闯过,鸣兵萧杀,冲出心底的阴暗和愤怒。 那一刻,盖在脸上的黑色面纱被粗暴地吹起。 这里本该无风,依然有着寒刀肆虐旋舞,可看见出紫黑色暗泽的双唇,依旧优美的弧线会让人遐想,那里原本应该是夺目的艳红。 冷艳如毒。 黄道友和周竹书等人很想抓住弹琴之人,可却事与愿违,无功而返了。 若再乱闯下去,他们不一定会讨到好处。 情况可能会更糟。 他们能闯入和看见的,也许只是别人想让他们看到,而那些不想被人知晓的事情,会被藏得严严实实。 黄道友其实是懂的。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这种事,他真该死!”黄道友这几天的咒骂和抱怨,可能比他的一辈子还多。 周竹书不一言,他心里有些害怕,他觉得自己挺没用。 咬着右手的大拇指,已经成了他这些日子的唯一收获,成了他的习惯。 可这俨然成了上官逸的烦恼,他担心周竹书会憋出病来。 “主人,三老爷会没事的。”上官逸的确不怎么会安慰人,他也无法揣测周竹书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周竹书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自然有些稀里糊涂。 他取出竹书,上面的颜色竟然像他的心情一样,变得晦暗。 变成混沌。 “如果让我知道坏人的名字,我就能找到他。”周竹书低语一声,陷入了思索。 “可我怎么才能先知道呢?” 找到后就能知道,可这有先后顺序,无法颠覆。 周竹书将手伸进了竹书的混沌,从泥泞如沼泽的波纹内,他觉得他应该能抓出点东西。 他认为本该如此。 如他所想,一道金光闪了出来,他确实是抓到了什么。 他奋力地向外拔,很快,他就看到了。 刻度。 那是一把黑色的尺子,就像他数不过第十个数一样,尺子也量不过十寸。 他觉得此物对他应该很重要,却又想不出为什么重要。 就在这时,牛凡那里出现了异动,周竹书察觉到了,差点完全取出来的尺子,又被他一把给塞了回去。 任何事情也不能取代他对牛凡那里的紧张。 “小子,有魄力。”龙烈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同时也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可龙烈同样知道,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 牛凡的那份心神,可以说是凝聚了魂魄的核心,如果出现意外,意识也会被扯碎归于混乱。 和行尸无异。 可牛凡终归是做到了。 除了本体的那道意识此刻虚弱不堪,分裂出来的十道心神很快就化成和牛凡一模一样的外形。 下一步就是分神入茧。 但是,一直存在的琴音却突然停止了。 牛凡竟然希望那人继续捣乱。 “龙烈,能想办法让那人再弹琴吗?”牛凡对龙烈的称呼有些奇怪,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叫才合适,龙烈也从来没正面提过这个问题。 龙烈不想被人叫老,又不想做小,有些矛盾。 “放心吧,她停不了。”龙烈虽不再多言,可他的双唇却不停地开阖,像是在碎碎地念叨着什么,却又听不到声音。 但黑衣女子能听到。 “琴,我要琴。”黑衣女子歇斯底里地嘶吼,似乎难以忍受着什么。 “小姐?”两名老妪看着黑衣女子在那里癫抓狂,乱衣烂,却束手无策,她们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不再提供一把新琴。 她们知道,再弹下去,眼前的黑衣女子会疯掉。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两名老妪目中有着惊骇,就在前一刻不久,短短的时间,又坏了六把琴。 阁楼的一角,九具琴骸。 触目惊心,那两名老妪早已后悔,她们早该劝阻黑衣女子收手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啊......”黑衣女子抓头惨叫,黑纱后的影子在张牙舞爪,而那两名老妪则是连忙施法,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匹练凝聚而出,想要将黑衣女子捆缚住。 她们成功了,面上难看的神色中不禁露出了一丝喜意。 至少可以先压制一下黑衣女子,让黑衣女子有时间来自我控制。 可是,当她们看到黑衣女子恶狠狠地盯着她们,且双眼赤红时,那两名老妪心中猛然“咯噔”了数下。 紧跟着,两道黑影在她们面前闪过。 “噗,噗......”她们的鲜血仿似不要命地喷了出去,就如同她们的身体一样被冲出了阁楼里间,被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之上。 “呵,呵呵......”黑衣女子突然怪笑几声,随后一拍储物袋,一把乳白色的骨琴应声而出,先是被黑衣女子一阵轻柔的抚摸。 “小姐不可,这索命琴绝不能这时候弹响。”那两名老妪彻底惊骇了,可是,她们的话再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啊......”凄厉的惨叫声传出,那两名老妪猝不及防,七窍很快付出了代价,血如泉涌,她们一通手忙脚乱,不停掐诀并口中念念有词,使出浑身解数将性命护住。 可在楼底下镇守隐藏阵法的那些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的修为稍弱,根本抵抗不住。 不仅出现了致命的幻觉,琴音本就具有很强的破坏作用,犹如万蚁蚀骨,他们疯狂地撕烂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很快就在一阵剧烈的痉挛过后,挺直并迅僵直的躯体再也无法动颤了。 可琴音却不曾停歇,就如亡魂索命一般。 哪怕还有半分血肉,依旧在乱风的吹拂下,化成齑粉被卷去,只留下一具具惨白的枯柴瘦骨。 第280章 谁束缚谁 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 且是无差别的,住在山庄里的人都应该倒霉。 可事实是,无数人都比较走运。 也有无数人出一声冷哼。 对其不悦,却又无人出头。 无数扇窗户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关得如此勤快,如此的整齐划一。 “主人,老奴耳朵疼。”上官逸表情痛苦,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这才来打扰正一脸紧张兮兮的周竹书。 黄道友曾告诉他,要多做贡献,这样才不会惹人厌。 而上官逸自认学到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提要求。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从龙烈指端飞出,将上官逸笼罩在内,上官逸那两道皱起的倒眉立刻舒缓下来,但也因为这突然其来的放松,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上官逸意识到,他受到了重视。 琴音的再次响起,意味着龙烈的提心吊胆。 这种别人压上性命的突破,可偏偏会搭上龙烈自己的一切,不得不说,这让龙烈即紧张又刺激,比自己突破还要胆大许多。 这本该不合理,可最容易让人遗忘的就是这点。 有了琴音的辅助,牛凡那里的突破终于要进入下一步了。 魔音原该乱耳,但纷乱无章的丹田液海,却因为这外来的干扰多了一种特殊。 祸福相依。 施法之人先前绝没有想到,这真的是一个疯婆子才会做的蠢事。 “入!”牛凡跟随着有节奏的律动,一声低喝,十道心神迅把握住时机,冲向九道漩涡以及无形剑影的中心。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九道心神被反弹了回来。 让牛凡颇感意外的是,唯独那道剑影毫不费力地进入了。 “看来是大哥替我花了不少心思。”牛凡陷入沉思,他到此刻才察觉出,剑影内有他自己的气息存在。 也就是说,那道灵茧本就受他控制,只是一直少了心神入主罢了。 “结茧是以气化茧,以神孕种,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束缚。” “终有一天还是要破茧而出,若说是束缚,对,也不对。” “就像是蝴蝶一样,唯有如此才能绽放出美丽的新生,这是一种变化,自我的蜕变。” 牛凡若有所悟,他对结茧有了自己的认识,青芒空间内,他在验证着这一切。 “我要束缚的是什么?而我要破除的又是什么?”经过几番失败的尝试过后,牛凡察觉出他似乎还缺少什么,有些问题始终迷惑。 “是破而后立么?还是破无所破?”随着推衍的进行,他渐渐地陷入了各种似是而非的选择之中。 这种状况是危险的,如果不能尽早决断,他的问题会越来越多。 或许,这也是一种作茧自缚。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 直到,他被丹田内的一丝异动所吸引。 剑茧之内,传出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波动。 “这是?”牛凡看到,一个虚影在剑茧内起舞,可却又像是冲破了桎梏,舞剑之人无处不在。 “非剑非仙?” 是,也不是。 他看到了有些不同的剑意。 大罗道宗基础道卷三十之一的剑。 万年剑道的参悟,在这一刻,在剑茧之内无休止地自行推衍起来。 融为自己的意,而并非只是剑。 “无所不包,无所不容。”牛凡有了一丝明悟,想法也跟着逐渐清晰。 从得到三十卷基础传承起,他并没有刻意去选择剑道,而此刻剑道已然成型。 就像一颗种子般慢慢芽,并茁壮成长。 随着他的见识增长,以及领悟增加,剑茧会愈地强大,终有一天会突破目前的束缚。 可是,他明白的只是后续的展之道。 而此刻,他真正需要的并不是这个,他现在连自我束缚都做不到。 若分神无法入茧,也就意味着失败。 “是因为它们都还没有领悟各自的道么?”牛凡有所猜测。 那九道漩涡茧壳和无形剑茧有着很大的不同,剑茧代表的是剑道,而另外九茧代表什么? “谁能知道它们将来会长成什么样?”牛凡不禁有些犯难了,他意识到,心神无法进入漩涡之内的症结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灵种成型,并非一朝一夕,这也是整个结茧期所要走的路。 牛凡目前碰到的难处,龙烈无法具体说明该怎么做,各自的道不同,此时若给出太多指引,反而会归于平庸。 现在只能靠他自己。 牛凡盯着九色漩涡的中心,那里似乎深不见底,就像他此刻的沉思一样,不可捉摸。 一个个不同的论调从他的心底出。 逐渐地,每份分裂出来的心神都产生了各自的想法,所有思路就像是纷乱的羊毛般显得错综复杂。 甚至出现了彼此的争吵,如同苍蝇般“嗡嗡”乱叫。 似乎每一个都说的很有道理,都值得去尝试。 可是,每一个声音其实都是他自己,自然互不相让。 液海彻底的混乱起来,就连一直推波助澜的魔音都变得扭曲。 “小子,这是你的心魔。”龙烈的面色陡然一变,因为周围琴音的变化无法欺瞒。 竟从助力,变成了阻力。 龙烈知道牛凡遇到障碍了。 是否该阻止那名快要疯掉的女子继续弹下去?龙烈有所犹豫,这样做后果难测。 可就在这时,让龙烈没想到的是,牛凡淡淡的话语传出:“为何是它们束缚我,而不是我去束缚它们?” 那是一种强烈的自信,以及毋庸置疑。 在听到牛凡话语的刹那,龙烈的身躯微微一震,他知道,牛凡已然迈过了这最关键的一道坎。 且这种做法是一次绝无仅有。 很多人都想着冲进去,却很少有人想到怎么冲出来。 又为什么要冲进去呢? “小子,悟性不错。”龙烈心中有些得意,现别人的优点也能生出成就感。 随着牛凡的话音落下,他已经不在意到底是谁束缚谁了。 一旦看破,就是突破。 他的丹田也因心境的变迁,终于起了变化。 那九道分神也不知是在走向漩涡,被其吞没;还是漩涡走向分神,被其容纳。 可结果只有一个。 第281章 九色雷劫 九颗九彩斑斓的巨茧正在交织,以一种特殊的韵律将那枚无色的剑茧拱卫在了中央。() | (八) 而底下的液海依旧翻滚咆哮,形成一个占据大半汪洋的巨大漩涡,似永不停歇地将海水扯成九彩丝线,扶摇直上,却又归于无色。 牛凡的丹田彻底变了,即汹涌澎湃又多姿多彩。 “小子,成功大半了。”龙烈面上露出欣慰之色,只要牛凡继续巩固境界,此次的突破就算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 有龙烈的亲自护法指点,他认为理当如此。 可就在这时,万里的晴空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一声惊天闷响。 很快地,整个天空风云变色,黑色的乌云翻滚,几乎吞噬了所有的光。 龙烈刚刚有所好转的脸色如同乌云一般陡然一变。 “雷劫?”这声音不是龙烈出,而是从另一处阁楼内。 “嘎”地一声,一名青年男子猛然打开窗户。 “怎么会出现雷劫?” 青年男子没有开口,连喉结都未滚动,可出的声音却异常沧桑古老,仿佛是一名快要断气的老者声音。 打开窗户的绝不止这一处,数之不清有多少处,但毫无例外的,他们都被天空中的异象所吸引。 “也不知是几色劫雷?”有不少人低声自语,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虽惊异雷劫的出现,但也并未当成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因为,他们所守护之人,也都异于常人。 可是,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有些不屑者,眨眼间便被其震惊。 “天呐,九......竟然是九色雷劫!” 饶是一些远古的存在,也依然震惊,他们很清楚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只是突破结茧期,怎么会出现这种上古时都难见的仙劫?” “九雷灭顶,这是大劫命呐!” 不少人惊讶,同样也有不少人目露深思之色,他们虽从远古来,却也有着不同深浅的见识。 但这些都和龙烈无关,阻止不了龙烈此刻的头疼,他真的是没有想到会有天劫出现。 且还是最为头疼的九色雷劫。 这种事在仙界未破碎之前,都罕有生。 “小子,我们有麻烦了。”龙烈紧皱眉头,颚下的那层短须都快被扯断了,他思来想去,觉得并不好对付。 就在这时,牛凡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 刹那有精光闪过,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古井无波。 看到牛凡显露的淡定之色,龙烈有些坐不住了。 “你小子就一点也不担心?”龙烈不信牛凡真的会如此淡定,“这回是真的要死人的。” “不是不担心,可我的突破才进行到一半,难到我要说真的倒霉透顶?”牛凡面色依旧淡然,不知该如何表现出狰狞之色,他现在真正的麻烦不是外面,而是里面。 龙烈微微一怔,旋即嘴巴张的能吞下一根又粗又大的白萝卜。 “怎么是这样?”龙烈终于注意到,牛凡的丹田内并未归于平复,而是愈演愈烈,底下的那个大漩涡,分明还张着它那贪婪的巨口,并未被填满。 “我觉得这并非极限,我想试一试。”牛凡抬头望向九色雷云,他把主意打到了劫雷上面。 “你小子真够疯狂的。”龙烈心领神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好你的修为不高,劫雷的威能不会太离谱。” 若让牛凡放弃继续突破的念头,不止牛凡不甘心,龙烈会更不甘心,他严肃地道: “但是,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九色雷劫之所以恐怖,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渡劫之人摧毁,它会越来越强,且很难捉摸。” “无法逃避,不是么?如果成功,倒也值得。”牛凡指了指自己的丹田,他想以雷劫为引,凝聚出一枚雷茧。 “可你的分神?”龙烈很是担心,他岂能看不出牛凡此刻心神的虚弱。 但紧跟着,龙烈略显僵硬的脸上微微扯出一丝表情,牛凡的第二心神出现,确实大大出乎龙烈的意外。 “好小子,老夫就陪你拼一把!”龙烈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可在龙烈突然故作轻松的外表之下,却依旧隐藏着他的一丝隐忧, 他只是不想牛凡受到他的不良情绪影响罢了。 牛凡身形一动,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半空。 在忽隐忽现的雷光映射之下,显露出一身桀骜。 这次龙烈没有在一旁守护,而是直接回到了牛凡的丹田。 在那里,他更能时刻留意。 雷云沉重而压抑,偶尔的几声闷响,仿佛是在陈述着死刑的宣言。 牛凡抬眼望天,从九色雷云之内,他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能正在酝酿。 面对天威,其下的众生就如同是孤海内的一叶扁舟。 命运变得飘摇不定。 可牛凡从来都不信命。 他的气势陡然爆,目中更是露出无所畏惧之色。 如果连自身的雷劫都不敢面对,他的修为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而他想要的,显然不止这么多。 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命运的捉弄和不公。 让他痛失至亲。 让他无力回击。 让他踏上了这条坎坷之路。 他想要变得更强。 “无名氏?他是无名氏!”有不少人立刻认出了牛凡。 “传言竟然是真的,这牛凡先前竟然只有凝液后期修为,他到底凭着什么,能够占据青云榜第九的位置?” 自从牛凡来到无序山庄,他的姓名已经不再是秘密,且无序山庄也是青云山庄的附属。 “哼哼,他的修为还是太弱啊,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在九色雷劫下活命。”一名身材矮小的老者阴冷地笑道。 在老者身旁还有一名青年,他目露喜意,道:“老祖宗,要不要乘机将他灭杀?” 老者回道:“先等等,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依仗?等到他坚持不住时,再动手也不迟!” 类似这样的话语出现在多处,他们的目的竟出奇的一致,觊觎上了牛凡无意中获得的青云榜排名。 “如果他换个隐蔽的地方突破,也不必招此祸端了。” “此言差矣,契机本就难求,他若不能当机立断,而是选择退缩,他的道不会长久。” “玥玥姐,你说他能渡过吗?” 在一处萦绕着淡淡幽香的雅致阁楼内,两名绝美容颜的女子倚坐在飘窗之上,她们也被牛凡所引起的异动吸引,一边吃着山庄提供的灵果一边谈论。 “怎么?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那名被称为玥玥姐的女子,朝身旁身着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子打趣道。 第282章 有古怪 “哪有?只是感到替他有些可惜罢了,若是有机会,真想和他较量一下。 ”红衣女子连忙吐掉口中的果核,带着一丝嗔怒否认道。 两人逐渐嬉闹起来,完全没有像山庄内绝大多数人那样显得死气沉沉。 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很忙。 “那牛凡会以什么样的神通渡过第一道雷劫?”很多人都期待揭晓答案,他们也都希望能依此判断出牛凡真实的实力。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知晓。 那将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轰隆隆” 一道巨响从天空传出,似对渡劫之人打破天地的禁忌而发出怒吼。 也向有心之人做出提醒。 可以听出,声音冰冷无情。 但没有人认为这不对,天道本就该如同机械般僵化,一丝不苟地维持着不知谁定下的秩序。 “法则是为众生而立,还是众生被法则所锢?”在天威之下,牛凡感觉到了被强加的卑微和渺小。 如果不受触动,则是藐视。 唯有死人不应该感觉到。 可越是如此,越不能阻止牛凡的求知之心。 他不太明白为何雷劫欲将他毁灭。 和很多人都败在了各自的劫数之下一样,似乎劫是无法避免的,你不去寻它,它会找上门来。 可牛凡却不禁怀疑起来,怀疑劫的本质。 “劫到底是什么,何以成劫?” 他此刻没有答案,唯有在劫中去感受,去领悟。 第一道雷劫,张牙舞爪。 落下。 惨白的电光照亮了一切,却又归于黑暗和沉寂。 那一刻。 牛凡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动作,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抓。 在他的手心内多出了一抹光,一丝闪耀的雷电。 而他的身体外则是被一层水蓝色的光幕所笼罩。 那是他的护体铠甲。 “如龙烈所说,第一击只是试探。”牛凡轻声喃喃,他对第一劫没有进行太多抵抗。 他察觉出,劫雷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并不如见到的那般骇然。 也就是唬人的把戏。 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而他也借此机会,去感受雷电成劫之力。 并非普通的术法之雷。 身体内仍有雷电肆虐,经过护体铠甲的削弱,再加上他肉身的强悍,余威并不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可是,即便是这样,牛凡仍旧觉得不太好受。 他的表情淡然,只是不愿去表现出来而已。 雷电被引入丹田之内,再被液海的漩涡迅速扯入,可惜的是,无法存留下来。 准确来说,是留不下雷劫的根本。 就如同他手中的那缕电光一般,他没有领悟出其中的玄妙,也就和术法凝聚出的普通雷电无异,没什么太大价值,只能任其逐渐消散。 “到底是哪里不对?”牛凡感受着袭遍全身的酥麻之感,这些痕迹告诉他,感悟之机已经消逝。 若不能看破雷劫,也就无法将其束缚,无法凝聚出雷茧。 “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牛凡意识到打劫雷的主意并非易事。 “是劫力不够强,还是不够多?亦或是它存在的太过短暂,无法让身体记住?”牛凡仔细回忆着劫雷入体时产生的刹那体悟,这让他生出了一种镜花水月之感,捕捞不出什么太多的信息。 第一击没能让牛凡如愿,可也没对牛凡造成多大威胁。 这显然不能让很多人满意。 “他有宝甲,他竟然以肉身抵抗住了。”有一些人打的算盘落空了,他们的修为稍弱,他们迅速关上了自己的窗户,不再关注。 如同大浪淘沙,他们失去了继续置喙的资格。 因为这里注定将会不太平,他们还不想被超出自己能力之事波及。 第二劫和第三劫很快落下,威能依然不算太强,但间隔却短了许多。 似乎这就是个信号,在提醒渡劫之人要小心了,又仿佛是故意如此,迷惑敌人,让人生出轻视之心。 牛凡面对这两劫,没有做出太多的抵抗,从他目前惨白的面色可以得知,这连续的两击并不是他能轻易承受的。 但这也是他用身体感受的最佳时机,他显然不想轻易浪费。 “哼哼,九劫才刚刚开始,下一击他绝对抵抗不住!”依旧是那名身材矮小的老者,他面色有些扭曲,劫雷的威能不能让他满意,让他丢了面子。 而他身旁的那名青年,多少生出了一些疑惑,觉得自己的老祖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因为,他的老祖已经连续好几次都判断错误了。 “奇怪,九色雷劫怎么就这点威能?”有不少人都疑惑,也不乏一些远古的存在。 无需人提醒。 牛凡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就连龙烈都皱起了眉头。 “小子,有古怪。”龙烈只是简单提醒,他并不想影响到牛凡的判断。 “挑衅,它们似乎没有意识,可却有想法。”牛凡回道。 雷劫绝非那般简单。 就在这时,整个九色雷云突然猛烈翻滚,一股滔天的威压迅速降临,瞬间便将牛凡牢牢锁定。 这一次,终于不一样了。 前三次只是白色闪电,第四击却变成了红色。 风驰电掣,整个虚空都为之震动颤抖。 牛凡瞳孔微微一缩,他感受到红色闪电内的威能似能毁天灭地。 “动真格的了么?”牛凡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线,从雷云之内,他看到了劫雷的嘲弄意味。 “轰...轰...轰......” 整个天地疾速地被渲染成骇人的暗红,很不舒服的压制。 面对来临的毁灭之意,牛凡无丝毫惧意。 他不退反进,就如同他的决心一般,向前猛然踏出一步。 “让我看看,这次到底有何不同。”牛凡一拳击出,其名“伏虎”,欲要撼天震地。 无尽的血色一闪而逝,击溃四散的威能从红色变得惨白。 唯有牛凡的手心内,多了一道挣扎的电弧。 “可惜,还是无法凝聚入茧。”牛凡右手轻轻一捏,它虽不甘,却仍旧逃脱不掉被掐灭的命运。 “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成功?”牛凡陷入思索之中,而此刻整个天空都在咆哮震颤,似乎因没能毁灭牛凡而愤怒。 可是,牛凡现在考虑的却不是如何应对雷劫。 他想要的是驯服,让雷劫为他所用。 “是雷还是劫?”牛凡开始思索雷劫的本质含义,渐渐的,他想起了阿去道长曾经的一些指点。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有所明悟:“雷便是劫,而此刻,劫便是雷。” 但是,他要凝聚雷茧的契机,还是未能找到。 也就在这时,第五劫降临了,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第283章 杀机 “他刚才击溃雷劫用的是体术。??? ?”那名叫做玥玥的女子饶有兴趣地说着,“没想到他竟是体法双修,只是他施展的那种体术似乎并不是很高明。” “这雷劫确实没看上去那么简单,也不知接下来他会如何应对?”红衣女子双手托着下巴,眼中闪动着灵动和期待之芒。 而那名矮个子的老者,则是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死定了。” 和矮个老者一起的那名青年,这一次立刻赞同道:“确实!” 种种端倪都已显示,九色雷劫绝不普通,真正夺命的,一击便足够。 很多人也察觉出,这种雷劫,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 将渡劫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牛凡这次并不是等待雷劫彻底临身,而是一甩衣袖,大步踏出,向着雷劫迎去。 在他看来,被动挨打绝不是他的意志。 “让我看看,雷和火到底有何不同?” 这一次,牛凡要真正的反击了,他的话音刚落,身边便已窜起了滔天的火海。 他记得,在御灵宗的术法楼内,叶如雪曾和他说过,任何一门基础法术修炼到极致,都能变为至强。 火,也不例外,亦可做到焚天煮海。 而他使用最多的也是火系法术。 配合着他几乎不可枯竭的法力,一旦彻底燃烧,他有着自信,可以一战。 这也考验着他的意志,在他的眼中,火和雷没有什么不同,而真正较量的,是不肯服输的信念。 他要战劫。 来一场真正的,正面的较量。 火系基础法术,“火龙术。” 可这一刻,从牛凡的手中施展而出,火龙有了魂。 牛凡一掌按向天空,火龙与暗红闪电瞬间碰撞。 面对天威,火龙依旧无惧。 它要证明它的存在和天地之威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力量,不会因为施法者不是天地而有所卑劣。 牛凡的整个身体都变得赤红,那是火系威能被催到极致的表现。 同样的,施法过度会对他自身造成反噬。 可牛凡却能感受到火龙在遭到暗红雷电阻碍和摧残时,产生的一股要碾压过去的疯狂。 这是火与雷的较量。 势均力敌,都不肯退让和服输。 在雷电的挑衅下,火的本源力量觉醒了,就像雷电要摧毁它一样,它亦想摧毁阻碍,将其征服。 “如你所愿。”牛凡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玄妙状态之内,他感知到周围无处不在的火之本源,通过他的意志,与雷电较量。 这也是牛凡自身意志对火之本源的认可,勾起了火之本源与不同属性的较量和碰撞。 通过牛凡的手施展而出。 这种火之本源是不受束缚的,而它却感受到,雷劫内的雷电之力却是遭到了奴役。 火与雷不同。 牛凡的修为虽弱,但他此刻施展的火龙却丝毫不弱,因为它赌上了牛凡和火之本源共同的尊严。 牛凡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他的身体已经承受到了极致,可他却没有停。 法力疯狂涌出,作为火之本源的载体,被疯狂燃烧。 牛凡的体表出现了皲裂,就如同干裂的瓷器一般,随时都可能破碎,在火中化为飞灰。 “真是够拼的。”龙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牛凡出现什么意外,他也会跟着玩完。 可他却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真正的战斗没人能阻止,唯有押上一切。 只有成王败寇。 这是从牛凡认可火之本源的那一刻起,就无法避免的。 “吼......”一阵龙吟之音响起,火龙并非真龙,却出真龙之声。 整个天地爆出璀璨夺目之芒。 如果不是一直在冷眼旁观,龙烈一定会认为他遇到了同伴。 龙烈高兴,这代表着他们胜了。 有那么一刻,连龙烈都胆颤了一下。 差点就以为必死无疑,且还是玩火**的那种。 牛凡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可是,这显然伤了很多人的心,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心。 就在这时,牛凡的面色却突然古怪了一下。 “这是?”他已从先前与火之本源合一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的体内,正有一股火焰在跳动,欢呼雀跃。 那股火焰顺着他的法力融入丹田,并且向着一股九色灵茧内钻去。 刹那之间,一枚灵茧出现了灵动之色。 那是火之灵茧。 牛凡有些意外,这也代表着他被火之本源认可。 而更大的收获则是,他对结茧期的理解愈的深刻了。 “接下来是第六道劫雷,可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劫雷真的无法化茧么?”牛凡其实并不这么认为,从火茧的凝聚,他看到雷茧的一丝可能。 “难到需要得到雷劫的彻底认可?”牛凡微微皱眉,“可这是劫,本就是势不两立,又岂会轻易认可?” 牛凡仍旧没有理出头绪。 可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多想,因为,第六劫已然来临。 天空陡然暗了下了,彻底黑暗。 牛凡面色陡然剧变,这次竟不再是红色闪电,而是黑色,被一层幽蓝之火包裹。 且其威能,让牛凡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小子,当心了,这黑东西在九色之中排在第二,暗含空间破碎之威。”龙烈嘴唇有些苦,这才是第六劫,就已经彻底引了雷劫的杀机。 显然,先前牛凡的反击并击败,彻底惹怒了雷劫。 牛凡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毛倒竖。 “哈哈,他死定了。”有不少地方笑出声来,但在天威之下,他们犹豫着要不要此刻出手,一旦杀死牛凡,他们便可暂时获得牛凡的准序资格。 有此资格,在轮回秘境开启后,会大为有利。 可是,出头的喙子容易先烂。 他们大多明白这个道理,且他们也担心会遭到劫雷的波及。 他们心生犹豫,也就不可避免地要错失最佳时机,就像先前第五劫时,他们没有选择出手一般。 可还是有人选择出手了。 一道强烈的杀机从远处一座阁楼的顶端散出。 在那,一名双臂虬实的中年男子搭弓引箭,弓身七彩夺目,而箭身则是一片暗紫,三角形的锐利箭头呈毒蛇吐芯之状,似其内本就蕴含着剧毒的活物。 第284章 你运气好 “那是?” 中年男子的作为很快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瞩目。? ? “是穿心灭云箭!”有人道出了中年男子的法宝名称,从其震惊的模样可以看出,那只箭的威能巨大。 “没想到射云宗的宗主会这么卑鄙。”不少人对中年男子的做法表示不屑。 射云宗在整个邪域众多宗门内,能够位列二等宗门,地位已经不低。 且那名中年男子修为已经达到凝神后期,身为一宗之主,却对一名修为刚刚突破至结茧期的小辈出手,确实令人不齿。 但绝大多数人很快便想通了原因。 中年男子的出手绝不仅仅是为了准序的资格。 只因对方是无名氏,手中握有多柄仙剑。 “天杀的,我老黄跟你拼了!”黄道友卷着鬼旗飞向半空,他虽说的硬气,但却无法抵挡住他此刻颤抖的心肝,因为他根本不是敌人的对手。 黄道友寄希望于鬼旗之上,只希望旗子真的够结实,不会被一箭穿心而过,打得魂飞魄散。 “小凡不要怕!”周竹书也迅挡到牛凡身前,雷劫他帮不上忙,可是挡箭他却能做到。 牛凡目露感动,他知道周竹书有些特殊之处,可他却不清楚周竹书能不能挡住那一箭,他也不会让周竹书去那么做。 “二哥,你先让开,他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不,我死也不会让开。”周竹书坚决不肯让步。 牛凡有点头疼,他保命的手段还是有一些的,可是,他这二哥显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其理解的。 也就在这时,一个让牛凡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这一箭我替你接下,我要你取消上次的赌注!” 是赵奇志,他的语气依旧是盛气凌人,但牛凡却突然现,赵奇志似乎并没有第一次见到时那般令人讨厌了。 “你挡得住?”牛凡问道。 “哼,不要小看人!”随着声音落下,一道暗红色的身影闪现在牛凡和射天宗宗主中间,赵奇志依旧是满身铠甲,武装到牙齿。 牛凡不再多言,赵奇志显然是个有原则的人,也无需多言。 “哎呦,年轻人冲动好啊,可救了我老黄了。”黄道友则暗自庆幸,闪到一边,雷劫具有净化的作用,对鬼物有所克制,他其实很怕打雷的。 “仙剑!”牛凡单手一招,矗立在紫竹林内的六柄仙剑立刻拔地而起,将他围绕在中央。 这是他对抗第六劫的依仗。 “石云,你确定还要射出这一箭么?”赵奇志冷哼一声道。 被称为石云的那名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道:“赵少爷,我无意与你为敌,也无意伤你!” 中年男子没有退去,他不愿错失良机,且他有自信,可以避开赵奇志的阻挡。 “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赵奇志丝毫没有给石云留面子。 石云面色一变,阴冷道:“赵奇志,别以为你登上青云榜,就可以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你背后若不是有赵家撑腰......” 石云目中寒光一闪,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很多人都明白。 “这赵奇志只是青云榜第九十九名,且修为和石宗主比起来,差了一个大阶。”很多人都不看好赵奇志的自不量力。 就算天骄,也应该有自知之明。 而不是仗着家族的势力,否则,绝不会长久。 他们都隐隐看到了赵奇志未来的下场,凄惨无比。 “你敢伤我家少爷,我们赵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赵奇志的几个随从迅赶了过来,五名老者和一名中年男子,尤其是那名中年男子,表现得忠心耿耿。 “你们别干涉!”赵奇志显然不买那几名随从的账。 赵奇志对着石云冷喝一声道:“尽管放马过来,你若真伤了我,我保证赵家不会找你麻烦!” 赵奇志有着自己的骄傲。 石云很想给赵奇志一个教训,但是,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并非明智之举。 “老夫达到如今境界,也岁不过两甲子,若不是你运气好,青云榜上会轮到你!” 以石云目前的修为,远很多同岁,比很多同境界的老一辈都年轻了太多太多,他即渴望上榜,又对青云榜很是不屑。 青云榜太过神秘,可是,很多同辈对上榜之人会在心底表示轻视。 这并不代表青云榜上没有厉害人物,只能说是青云榜有时候会过于儿戏。 比如说赵奇志,比如说无名氏。 牛凡也就刚刚才突破,当着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突破,可笑的是只是突破至结茧期。 他又有何德何能可以排在第九名? 有雄心的人会表示不服,比如说眼前的石云,却被赵奇志给比了下去。 这是一种无形的瞧低和看不起。 但是,真相或许会更加侮辱人。 从没听说过榜内之人会提出异议。 就连赵奇志也只是关心他那永恒的第九十九名,可他是真的就如此关心么? “玥玥姐,赵奇志出手会不会对很多人造成打击呀?”红衣女子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塞的果子让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红衣女子原本是榜上之人,排在九十八名,可因牛凡的加入,硬是将她挤落了榜。 “让一些人看到一些真实,未必是坏事。”那名叫做玥玥的女子,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赵奇志可不想和石云理论到底谁该上榜,这种事自己不去找青云山庄,反而和他在这里吃干醋,赵奇志只能表达对石云啰里啰嗦的反感:“废话少说!” 可也在这时,石云的箭离弦了,他想趁着赵奇志不注意。 结果也就这么出来了。 赵奇志浑身的铠甲破了,破得彻彻底底,但他还是抓住了那只箭,双臂赤红。 “他,他竟然做到了。”不少人出惊呼。 更是有很多人咽下了不可思议的口水,他们这才注意到,赵奇志不依靠宝甲会更强。 他的身体比宝甲结实多了,且双臂上爆的暗红炎光有莫测的威能。 “今天高兴,不太想揍人,就吃我这一箭吧!” 赵奇志低喝一声,手中的利箭被他当做标枪给扔了出去。 第285章 问劫 石云早已面色巨变,身形迅远遁,他原先所在的那座阁楼瞬间“嘭”地一声爆裂,眨眼间便化为飞灰。 就连此地的那股奇异之力,想要恢复阁楼都变得缓慢。 还好石云闪得够快,否则,堂堂一宗之主照样逃脱不掉吃泥啃灰的下场。 而赵奇志所造成的影响绝不止这一处。 赵奇志的盔甲很重,重到哪怕是一点残片,都能冲破山庄外的光幕,去了隔壁。 隔壁叫绿柳山庄,那处摇来摇去如吊床般的房子从今往后,就再也摇不起来了。 上官逸对这点很是幸灾乐祸:“砸死那对狗男女才好,老子的日子过得比你们快活。”上官逸心中舒服了许多,似了却了一桩心事。 随着赵奇志接住石云的箭,牛凡那里的第六劫也宣告结束了,他的模样有些狼狈,衣衫已经褴褛。 但是,第六劫却并没有造成多大威胁。 六柄仙剑组阵,威能确实不弱。 “若是将虚空剑阵的割裂之意彻底爆,应可对抗第七劫。”牛凡被龙烈传授的阵法所惊异,龙烈确实没有忽悠他,很强很暴力。 可就在这时,又一个让牛凡熟悉的声音响起:“注意你很久了。” 是钱多多。 可以听出钱多多话语内满含的不齿之意。 牛凡附近的空间出现一阵波动的涟漪,从内闪出一道黑色的影子,有些模糊,能看清的是手中的一柄黝黑寒的月轮之刃。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黑影传出一名女子的不悦之声。 黑影很快就消失无踪了,被漫天飞舞的金色枝叶逼走,每一片叶子都似纯金打造,金柳像是刚从湖面扫过一般,波光粼粼,甚是夺目。 钱多多冷哼出声:“猎影,你最好给小爷记住,牛凡是我朋友,打他主意的,小爷都招呼着。” 钱多多并没有出现在牛凡视线内,那道黑影也不知是已经遁远还是什么原因,彻底沉默了下来,那些金柳枝也迅地退去,归于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生过。 “玥玥姐,是多多大哥。”那名红衣女子对钱多多的突然出手,有些激动,“我要去找他,你去不去?” “小妹,我这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你去吧。” 红衣女子并非玥玥的妹妹,她姓钱,名字就叫小妹,而那名被称为玥玥姐的女子姓王,是邪域六族之一的王家骄女。 王玥玥面布微霞,低遮掩,可这一切都落入了钱小妹略带狡黠的眼中。 “嘻嘻,玥玥姐,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钱小妹打趣道。 “哪有?”王玥玥一急,反而不打自招了,等意识过来后,脸上一红,佯怒道:“好你个钱小妹,连我也敢戏弄,白将你当成好姐妹了,我还准备着多制作几瓶天魂散,看来你是不想要了?” 钱小妹连忙道:“玥玥姐最好了,嘻嘻,没天魂散辟邪,那些怪物想想就让人恶心......” 也就片刻的工夫,牛凡的第七劫过去了。 “小子,老夫将生平最得意的一招传你。”龙烈双眼刹那开阖,可他的眉头却始终紧皱,隐忧未去。 “此术名为:‘崆龙印”,是老夫耗尽毕生心血所创的一门帝术,暗合禁锢、封锁、碎灭三重奥义,论终极威能,已无限接近道则神通。”龙烈解释的同时,指尖飞出一抹黑芒,向着牛凡眉心钻去。 “老龙?”牛凡强忍着剧烈的喘息问出声,他目前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唯有意志依旧坚定。 牛凡看出龙烈的这种传功,似乎对自身有所伤害。 连鬓角的白都多了几根。 “嘿嘿,不要让老夫失望。”龙烈干笑两声,目中露出鼓励之色,且夹杂着一抹对所传术法的自豪之意。 显然,龙烈下了血本。 第八劫,已经足够引起所有人注意。 “是......是岁月之力!”有人惊呼。 “号称九色雷劫最强的岁月之力,那第九劫又会是什么?”也有人不解。 这一次的雷劫,是紫色。 一条紫色雷龙张开巨口,在“轰隆”巨响中,向着牛凡吞来。 所过之处,空间凝滞,岁月倒流。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苍白而腐朽。 “崆龙印。”牛凡暴喝一声,一掌按天,“禁锢、封锁、碎灭!” 三道手印冲天而起,整个天地都瞬间黑了下来,虚空成了沼泽,从其内浮出一道足有百丈方圆的黑色边际。 整个帝术之威,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但已足够。 恐怖的威压迅与电龙撞击到一起,紫色弧光四射苍穹。 却又很快消散。 只留下天地间一道孤孑的身影。 “劫,到底是什么?”通过八次的正面对抗,牛凡隐隐似抓住了什么,可还是不够。 也就在这时,第九劫的征兆出现了。 天空雷云瞬间九彩缤纷,绚烂而美丽,却又冷漠而无情。 那是九道雷霆在翻滚。 看到第九劫的异象,牛凡微微怔了一下。 “是要九雷齐么?”情况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了。 “可是,最强的劫雷已被我轰灭过一次,就算九劫齐又能奈我何?”这并不是牛凡的自负,反而是他的疑问。 “原来是这样。”牛凡双眼突然一亮,先前困惑他的问题终于有所明悟。 “哈哈哈,我且问你,何为劫?”牛凡仰天大笑,如果说劫雷从一开始就对他戏耍和嘲弄,那么此刻牛凡就是在问劫,同样的嘲弄。 “此劫不是我自身之劫,而是天地自身之劫。” “天地惧修士夺造化之力,降雷劫阻止,实则是愚人自弄。” “而我的劫一直在自身,却将天地之劫当成自身,错了,此劫非彼劫!” 牛凡眼睛越来越亮,刹那明悟。 他的周身迅起了变化,一股极强的气势轰然爆,越了原有的巅峰。 而他的丹田同样出现了一丝不同。 咆哮的液海之内自生雷电,这才是他的劫雷,这才是他的劫力。 真正的雷茧之种。 九色雷劫似乎感受到了牛凡的蜕变,瞬间嘶鸣怒吼,九道雷霆以毁灭之势向着牛凡轰来。 这是雷劫目前为止最强的一次威能。 声势浩大,极具恐吓! 第286章 这里真的很古怪 可是,面对此刻的牛凡,却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牛凡覆手可灭。 不得不说龙烈所传的帝术确实好用,如果连结茧期的雷劫都摆不平,龙烈自己都会找块豆腐撞死了。 龙烈只是担心牛凡无法挥足够的威能。 好在牛凡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这许多年过去,胆子越来越小了么?”龙烈自问一声,牛凡只是突破区区一个结茧期,都能弄得他心惊肉跳。 而那些一直留意渡劫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他真的挺过来了?”很多人都不认为牛凡能成功渡劫,其中也不乏大量期待失败者,震惊之余,略带酸意。 尤其是那名矮个老者,已经脸红脖子粗,愤恨一句:“是他的劫太弱,他是走了大运了。” 但现在,有不少人不得不重新刷新一下对牛凡的认识了。 “他......他刚才到底使用的是什么术法?威能好强!且......且还不是全部!” “天,我到底看到了什么?那黑色印记到底是什么?还有......还有虚空幻化的沼泽内到底有着什么?” 他们无法看透牛凡。 而跟随矮个老者的那名青年,不得不用特殊的目光打量着一直让他打心眼里所仰视的矮个老祖,“祖爷爷,这次轮回秘境我们还是不参加了吧,我继续跟着你修炼,再也不好高骛远了。” 青年言辞恳切,却迎来矮个老者的一个疾风暴栗:“来都来了,退什么退!有我护着你,放心好了!” 青年总是放心不下,他又不能直说自家老祖不太靠谱,苦着脸关上窗户,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显然,他是被牛凡折服了。而他的老祖却像是煮熟的老鸭子,嘴特硬。 青年打定主意,进入秘境后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多留意多打听多合作多谨慎,不能被自家老祖给拐到阴沟沟里去。 牛凡的渡劫成功,让不少人为之惊羡。 可同样难以避免的是,招惹了无数怨毒的目光。 比如射云宗宗主石云:“此人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否则......”既已招惹,只能是骑虎难下。 还有那名叫猎影的女子,她是名暗杀者,自然比别人更知晓什么是祸根。 雷霆刚歇,却有暗流欲来。 “没想到他真的渡过了。”钱小妹满脸八卦的表情。 “他可是你哥的朋友,你还希望他被雷劈死不成?”王玥玥倒是摆出一副管教的模样。 赵奇志自不必说,他现在就恨不得去找牛凡晦气,可是,见牛凡刚突破,还需要时间稳固境界,趁人之危的事情还不是他愿意做的。 牛凡不能倒霉,就轮到赵奇志的那几名随从倒霉了。 万里乌云已现消散的趋势,有几块白光从云缝中映射。 雨过即将天晴。 可赵奇志的那几名随从却要忍受着蛋碎的危险,别人突破,他们却要蛋破,他们纷纷在心中抱怨天道不公啊! 就在这时,一丝异变吸引了赵奇志的注意,都没留意手底下的气力又重了几分。 “哎呦,少爷不要,少爷千万不要。”中年男子疼到几欲抽筋,放声大叫。 “别吵!”赵奇志意识到了错误,连忙松开了手。 顺着赵奇志的目光,中年男子看到天空之上,再起变化。 很快! 快到很多人只看到一阵白光,并下意识地出一连串惊呼: “天啊,这,这是?”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第十劫。 “哼,负隅顽抗!”牛凡冷哼一声,对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他没有丝毫的慌乱。 一道白色惊雷,竟和普普通通的第一劫有些相似。 可是,牛凡却看出本质的不同。 那是心神攻击。 闪电刹那加身,牛凡却依旧镇定自若,因为他对这类攻击已不算陌生。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盏青铜灯,青色长明火内的不动法身终于动了。 像是受到了不可抵抗的诱惑一般,青火瞬间将牛凡笼罩在内。 雷电似有意识,感受到了恐惧。 拼命挣扎,欲从牛凡身上挣脱,可是,为时已晚。 只来得及出一阵“滋滋”的焚烧之声,便已完全化为魂灯内的养分。 “呼。” 牛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此时他才真正的定下心来。 他早就意识到雷劫不会那么简单,并未放松警惕,这也是他能及时反应的原因。 不过让牛凡没想到的是,最后一劫并不是极强的威能,真正厉害之处是出其不意。 且在白色闪电的外衣下,隐藏了和先前截然不同的心神攻击,防不胜防。 若换了是其他人,恐怕很难逃脱悲惨的下场,只是,雷劫碰到了牛凡,他有魂灯,早对神魂的防护有不少感悟,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反倒让牛凡轻松通过。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生极快,快到很多人都不知道雷劫是怎么消失的。 “这回他该死了吧?”那名矮个老者已丝毫不顾形象,在白光闪过的刹那,箭步猛然冲出,双掌一张,撞向自己族孙刚刚合上的窗户,急切的程度让他整个身体大半都挂在了窗沿上。 “祖爷爷,那牛凡比想象中的恐怖。”青年怔怔地看着牛凡轻而易举地扑灭第十劫。 这也代表着,牛凡的突破终于宣告结束了。 牛凡目光如电,一扫四方,尤其是扫到远处青年身上的刹那,青年猛然打起了哆嗦,脚步向后一个踉跄,在即将跌倒的刹那,他抓住自家老祖的大腿,将其拖了进来。 “啪”窗户关闭,严严实实。 而赵奇志的那名中年随从则是眼含泪花,突如其来的雷劫让他的少爷失了控,下手没个轻重,“还好,没碎。”中年男子确认一番过后,痛并庆幸着,这回是险些就真的下身不保了。 “小子,太让老夫意外了。”龙烈见牛凡的丹田终于平复下来,松了一口气,并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牛凡也很意外,正因如此,他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个疑问:“十一茧真的是远古巅峰吗?” 牛凡没有答案,龙烈也没有给出答案。 不过牛凡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他是被谁弄到了这么一个四面楚歌的地方?除了那个看着就不靠谱的结拜大哥,他也想不到其他人会这么做。 “钱多多应该对这里很了解。”牛凡如此想,不过钱多多似乎并不打算说,否则也不会在出手相助后,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可追踪的气息都没留下。 “还是先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再作打算。” 牛凡想到先前遭受石云袭击,并被那名叫猎影的女子盯上,他觉得有必要尽快弄清来龙去脉。 因为,这里真的很古怪。 无数座山庄层叠错落,连绵不绝,且每处都别具风情,稠密的山松白雪、古朴的对角阁亭,还有七彩纷呈的枫林花井,一切都让人眼花缭乱,似演尽了春夏秋冬。 可是,牛凡只是对整个画面微微一瞥,就已经让他生出如芒在背之感,美色之下绝非艳情,反倒冰冷彻骨。 第287章 牛叔叔 张鸿云父子二人此刻的内心是忐忑的,他们之所以做出为牛凡护法的举动,是想消除和牛凡等人之间的一些不愉快。 可是,石云出手的时候,张鸿云犹豫了,他自认打不过石云,且时机稍纵即逝。 而那名叫做猎影的女子伺机暗杀的计划,也被钱多多抢了先。 总之,人一旦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再加上张鸿云是很爱惜自己的,风险太大的事他会多等等。 也就没了实质性的表现。 但这并不代表这张鸿云不能表功,他见牛凡回到竹楼内,连忙拉着张龙去拜见。 “恭喜牛道兄修为大幅精进,在下和犬子刚才一直在周围替牛道兄护法,只可惜没能有出手的机会,没帮上太大的忙。”张鸿云顶着上等家丁的招牌,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似乎和牛凡本就是很是熟络的样子。 牛凡早就注意到张龙了,可张鸿云他还是第一次见,面对一名修为比他高深了许多的中年人,称呼他为“道兄”,牛凡多少是有些不适应的,问道:“你是?他爹?七玄门宗主?” 听到“七玄门”三个字时,张鸿云心中一惊:“他果然记挂着呀。” 这,绝对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很快,牛凡便知道了张鸿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不得不说,张鸿云其实很健谈,只是,让牛凡颇感讶异的是,他竟然会将张鸿云坑得这么惨。 只因牛凡披着七玄门弟子的服饰,夺得六柄仙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过后,生生吓得张鸿云父子有家不敢回。 牛凡觉得有些冤枉,他的本意绝对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不想因为没有门派这层保护,而遭到仙剑秘境外飞剑宗所安排的管事人员的驱逐。 这似乎成了一个更大的误会。 “那你们又是怎么成为这里的......?”牛凡将“家丁”两个字给吞了回去。 张鸿云倒是机敏,很快就将话头给接了过去,道:“因为青云山庄的轮回秘境即将开启,周围的庄子需要大量的服务人员,我们也是碰巧听到消息,便赶了过来,且青云山庄给出承诺,会根据贡献的大小登记相应的报酬点数,有了这些报酬点数,可以换取很多好处,甚至能要求青云山庄给予我们父子二人一定的庇护。” 张鸿云详细地解释了一番,而牛凡也算是听明白了,张鸿云之所以会不顾以前的身份地位,纡尊降贵地来当一名家丁仆人,其目的就是想借此机会,拿这座神秘的青云山庄当靠山。 如果贡献够大,确实可以解除七玄门完全覆灭的危机,最不济,也可以拿报酬点数换保命机会。 这个买卖的确划算。 “你们如今赚了多少点数了?”牛凡问道。 张鸿云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我们来的稍晚,但我作为上等家丁,有接取任务的优先权,到目前为止,已经完成了两个任务,赚了六点,可我儿身为下等家丁,刚接的任务就是来这跑腿,算上他这一点的话,我们已经赚了七点了。” 不得不说,青云山庄的任务是个抢手活,挤破头的人无数,若不是张鸿云修为略高,能混个上等家丁,还真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点。 牛凡微微皱眉,道:“想要保住你的宗门,大约需要多少点数?” 张鸿云嚅嗫了下嘴唇,苦着脸说道:“不瞒牛老弟,要想让青云山庄保住本门,至少需要上千点数。” 在牛凡的要求下,张鸿云已经改了称呼,牛凡觉自己似乎和龙烈有着一样的毛病,也不知是受龙烈的传染,还是他本该如此,总之,他也不喜欢被人叫老,毕竟,他还没成过亲呢,一旦被人叫成习惯,流传开来,再想纠正过来可就难了。 “千点?”牛凡对这个数字大感意外,“看来这报酬点数也不怎么值钱?” 张鸿云连忙道:“不,不,牛老弟你有所误会了,只怪我没能解释清楚,这报酬点数根本就不能用钱财来衡量,有个十点就值一条人命呢,只要不是惹上杀身大仇,遭苦主报复,青云山庄就可保此人一生平安,但青云山庄向来都讲规矩,若想保住多人,是要按人头计算的,一千点换整个宗门平安,已经是青云山庄最大的让步了。” 经过张鸿云这么一解释,牛凡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的报酬点数确实非同小可,道:“你有没有想过根本不会有人能赚到一千点?” 按照张鸿云的说法,上等家丁每接一个任务才得三点,还需要服务得对方满意,猴年马月才能赚够足够点数?何况,青云山庄聘用这些家丁是有时限的,一旦等所有人都进了秘境过后,也就没任务可接了。 张鸿云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唉!我又如何不知,但这次毕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想着能挣个几十点也就够了。”张鸿云看了眼身旁的张龙,宠溺之意尽显。 说到底,他还是想着给张龙挣个保命的资本。 他此刻连丝毫去责怪牛凡的心思都没有了,也不敢,从和牛凡攀谈到现在,张鸿云现,牛凡还是个有原则讲道理的人,否则张龙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经过此次事件后,张鸿云也意识到,若不多做准备,张龙再惹下天大的祸端,可就没这次这样好运了。 牛凡察觉得出张鸿云对张龙的真情流露,多少受到了一丝触动,因为,他的本性并非冷血,说道:“如果我不是此刻需要仙剑护身,倒是可以先借给你们,这样一来,经过你们的手将仙剑交出去,可以化解你们的危机,但是,你们同样也有可能遭到宵小之辈灭口。” 张鸿云闻言,身躯微微一颤,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牛凡会真心替他们考虑。 诚如牛凡所说,他们即使将仙剑转交别人,那些人为了保密,还是有可能做出不道义之事。 张鸿云没有说话,等待着牛凡继续说下去。 “你们若是可以等下去,仙剑借给你们也无妨。”牛凡说道。 牛凡虽说得平淡,可对张鸿云的诱惑就有些巨大了。 张鸿云内心开始挣扎起来,他不能十分确定牛凡所说是否是故作安慰,经过一番察言观色过后,他还是信了有八分。 可是,一旦他同意了,借不借得到不说,即使借到,在那些红了眼的土匪面前,他们父子二人还是很有可能成为鱼肉。 说不定会埋骨野外,饮恨荒郊,甚至都有可能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张鸿云轻轻咬了一下舌苔后,下定决心,面上逐渐挂起了和煦的微笑,说道:“多谢牛老弟的好意,我这不成器的儿子,竟然连贤弟你这样的真豪杰都能得罪。” “他真是个惹祸精,他真是有眼无珠,他真是该死,这个混账愚蠢的东西!” 张鸿云说着说着,已经一巴掌一巴掌地向着张龙头上呼过去了。 态度的转变如同行云流水,真不愧他的名字中也带了个“云”字。 看得牛凡一愣一愣的。 张鸿云逐渐怒气冲冲的模样颇有几分功力,语气严厉之色很能唬人,惊得一旁的张龙根本不敢躲,只是小声嘟嚷道:“爹,你怎么还打我,还当着......当着......” 张龙话没说完,便被张鸿云一把揪住了耳朵,疼得“哎呦呦”地叫唤起来,显然,张鸿云是下了力气的。 “叫什么叫,还不快过来,给你的牛叔叔赶紧赔罪,下次敢再胡作非为,不止老子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牛叔叔也不会放过你!” 第288章 出谋划策 牛叔叔? 牛凡被张鸿云话语内看似无意的称呼弄得彻底愣住了,不得不说张鸿云确实很会攀关系,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糊弄过去。 然后再顺着杆子一步一步往上爬。 愣住的绝不止牛凡,还有张龙,他见牛凡的相貌比自己稚嫩了一大截,可自己的老子偏要让他将牛凡当成长辈供着,这可不是什么客套话,以他对自己老子的了解,再看自己老子现在表现出的严父模样,基本可以断定是真的有要认亲的打算,想通这点,张龙不由得面红耳赤。 不过,他也并不是没有丝毫收获,他深刻地认识到,脸皮厚也是一门学问啊! “还傻愣着干什么?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给你牛叔叔认个错,以后有你牛叔叔照应着你,这将是你莫大的福气!” 张鸿云硬将已经如同呆头鹅般的张龙给扯了过来,张龙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但脸上已经红得像抹了鸡血。 接下来,张龙正正经经地做足了姿势,欲要低头请安。 这真的是要命的矫情,牛凡差点就当真了。 “咳咳!” 他连忙干咳几声,可觉不对,这声音怎么听都更像是倚小卖老。 “牛......牛叔叔......”张龙显然还是不太熟练。 这也证明了很多事情确实需要锻炼。 如铜墙铁壁般的脸皮绝不是一蹴而就,而是要经过长年累月的不懈奋斗,方可达到至高的神人境界。 这样的人牛凡见过,比如龙烈,天生就应该比一般人厚一点,还不自知,也就愈地厚了。 可现在绝不是呆和开小差的时候。 “且慢!”牛凡连忙打住,将有些失控的苗头扼杀于摇篮之中。 牛凡又干咳了几声,不紧不慢地道:“张道兄,我们萍水相逢,还是不要牵扯过深的好。” 牛凡话语平淡,可是拒绝之意明显,如果对方不识趣,也就不会有好脸色了。 毕竟,这是张鸿云的刻意利用,动机并不单纯。 见牛凡直接挑明,张鸿云的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张鸿云有心拒绝借取仙剑,却想着替张龙和牛凡结些因缘,一旦牛凡没有抗拒,往后张龙若真遇到什么天大的麻烦,也就有了理由去寻求牛凡的援手。 可张龙明显没有这么高的觉悟,此刻的他反倒轻松了许多,一直紧绷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没出息!”张鸿云狠狠地戳了张龙的头一下,故作佯怒来掩饰牛凡拒绝的尴尬。 “牛老弟不要见笑。”张鸿云又和牛凡打起了哈哈,似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一切。 突然紧张的气氛瞬间就松弛了下来。 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牛凡不禁高看了一眼张鸿云,笑道:“道兄,仙剑是不是不打算借了?” 张鸿云收住了笑容,轻抚了一下胡须,只见他的手行至半截,微微一顿,似乎此时才真正下了决心,叹口气道:“牛老弟好意,可你分析的没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将仙剑交出去,也难保我七玄门无虞啊!” 在见到牛凡之前,张鸿云只是觉得牛凡应该有大来头大背景,可现在,张鸿云已经彻底对牛凡改观了。 他觉牛凡本人更不简单,光是心思的缜密程度就比他高明了许多。 他忍不住再看自己的儿子张龙一眼,两相比较一下,更像一个草包,惹是生非的本事倒不小。 无论张鸿云再怎么会四面逢迎,心底的愁容总是隐藏不住的。 “道兄,我倒有另一个法子,或可一试?” 张鸿云背地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牛凡没什么兴趣想知道,但他们本就不是什么生死仇敌,能碰到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 出出主意只是举手之劳。 但是,这必须有个前提,就是张鸿云父子二人必须能经受得住牛凡设下的考验,如果张鸿云父子欲要对牛凡不利,自然什么都免谈了。 而张鸿云若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贸然答应借取牛凡的仙剑,牛凡也就没必要再替他们考虑得更深远了,他父子二人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可张鸿云选择的却是拒绝,倒并没有被眼前的诱惑给冲昏头脑。 张鸿云的做法很耐人寻味,他显然并不想浪费牛凡的这份好意,想依此换取牛凡对张龙的认可,确实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仅凭这点,牛凡也就不介意多说几句了。 “牛老弟你还有法子?还请贤弟你不吝赐教愚兄!” 张鸿云的言语都哆嗦了,拢着的双手紧紧相握,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绝不能放松。 因为,说有法子的人是牛凡,张鸿云丝毫都不能怀疑牛凡会拿他开玩笑。 说有,就一定有! 在张鸿云心中,早已把牛凡当成越自己的存在。 并不因为牛凡的年轻而有丝毫的轻视。 张鸿云盯着牛凡的双眼已然红,闪烁的晶泽如同微波粼粼的湖泊,能够放光。 “道兄稍安,以免影响了判断。”牛凡见对方心不静了,出言提醒。 “好,好。”张鸿云连忙应声,眼巴巴地望着牛凡。 那模样,似是没了主意的信徒祷告着神邸的妙言,哪还能保持丝毫的冷静?分明是乱了方寸。 这绝不是牛凡想看到的,主意可以救人,亦可害人,若是盲目的信从,并非是好事。 牛凡索性换一种表述方法,对张鸿云进行一番引导。 “道兄,你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不是别人都以为仙剑被你门下的弟子所得?且百口莫辩?”牛凡问道。 “是。” 张鸿云呼吸有些急促,他知道牛凡已经进入正题了,他此刻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这本该不难做到,可是,牛凡所要说的内容对他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若真的如牛凡所说,可以解除宗门危机,那他可就还是实打实的一宗之主,受弟子和长老们尊敬,在宗门内,可是比皇帝还要权威一般的存在。 有享不尽的福气和荣华富贵,试问,谁会放着那样的日子不过,跑来当一名低声下气被人呼来喝去的家丁呢?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开呀。 孩子没能力保护,老婆又弃之不顾,他虽有看轻和看重,可如果有能力,他也不忍舍弃呀。 从决定抛下一切的那一刻起,他也心痛,只是更能忍罢了。 如果要从头打出一片江山,还不知要苦熬多少岁月?这绝不是动动嘴皮子轻易说说就能办到的。 可现在,牛凡的出谋划策,将给他带来希望。 张鸿云想要去保持镇定,可面对失而复得的希望,他现,这真的很难做到。 第289章 道古令牌 天空的云彩在一阵暖风抚摸过后,逐渐放出光来,将黑暗逼到了角落,连大地都跟着变得宁静了不少。?? “如果青云山庄肯出面帮你澄清这件事,会不会容易许多?”牛凡继续问道。 有些事情,一旦点破,根本就不复杂。 “这?这?”张鸿云精神一震,他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眼中的波动更剧烈了。 一时之间,张鸿云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难到只是要求青云山庄传出一条消息,花费的报酬点数更多吗?”牛凡微微皱眉,在他看来,这应该比守护一条人命容易才对。 如果牛凡自己是青云山庄的老板,绝不会拒绝更简单的要求。 张鸿云连忙道:“不,不,不,牛老弟,只要事情属实,换取青云山庄帮忙做证绝不过五点,可是,这还得牛老弟你作为人证,否则青云山庄不会轻易相信。” 张鸿云心中早已激动无比,因为牛凡的法子确实能管用,同时,他又有所担心,万一牛凡不肯出这个面,那么,他的苦日子还得继续熬下去呀。 牛凡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然提出这个想法,且人也在这里,自然不会去否认。” 牛凡已经说得很直白了,他相信张鸿云知道该怎么做。 “细节方面,等你回去后再仔细琢磨琢磨,看怎样才能挥最大的效果,我就不继续掺和了。” “岂敢,牛老弟,你已经帮了我们全家大忙了,岂敢再让您劳心劳力。” 张鸿云下意识地就将对牛凡的称呼改成了敬称,在他看来,没有选择与牛凡为敌,是他此生做得最为明智的一件事情。 “爹,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张龙看到张鸿云脸上难以抑制的喜意,小声地问上一句。 “用你的猪脑子多想想,别什么事都问人!”张鸿云一巴掌又呼到了张龙头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接着说道:“还有,你能见到你牛叔叔的风采,是你三生有幸,你要多学学,只要你能学到你牛叔叔哪怕万一的本事,你爹我也就老怀安慰了!” 张鸿云恨不得张龙和牛凡一般出息,那样他做梦都能笑醒。 可是,当他看到张龙似乎是被他打傻了,他也就明白过来他确实是在做梦。 牛凡没想到张鸿云又扯到“牛叔叔”三个字上面来,不过,他看出张鸿云这次是没有再强求的打算,他只能扯了扯嘴角,自动忽略过去了。 “张道兄,那轮回秘境的事,你知道多少?” 在帮助了张鸿云过后,牛凡也想从张鸿云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毕竟,他对这里的了解,还是一个谜啊。 天色渐暗,直到紫竹林四周的道路上亮起了灯笼,并有不少有着古怪的仆人们来回晃荡时,张鸿云父子二人才带着满意离开。 绿毛吼在竹林内匍匐,而周竹书则是从白天一直瞅到现在,瞅着牛凡看个没完没了。 “二哥,看出什么了没?”牛凡问道。 “没受伤,好像更年轻了。”周竹书怔了一下,回道。 和周竹书说话,永远都会让人大跌眼镜,可是,牛凡就吃这一套,他能感受到周竹书对他的关心到底有多深。 看了一下午,就是想看出他到底有没有被雷劫伤害到。 “二哥。”牛凡有些话梗在喉咙里,却不知如何开口。 “唉。”周竹书对牛凡叫他二哥,永远都是一种享受,在通明的灯火下,坐得更近了一些。 “我是说,下次......下次再碰到什么危险,你不用挡在我前面,我自己能照应过来。” “不......行!”周竹书几乎是尖叫出声,这样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道:“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是兄弟!” 和周竹书讲道理,显然是讲不通的,周竹书还不忘补充一句:“我是你二哥,你得听我的!” 不过牛凡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交代清楚,在耐心沟通了好一会过后,他们才达成了部分一致,比如牛凡在故意示敌以弱的时候,周竹书不能轻易出手。 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牛凡也没有太过强求。 “大哥没有说他去哪吗?” “大哥说,即使告诉我们,我们也不一定知道,他特地嘱咐我,让我保护你。” 当周竹书醒来不久后,苏星衡就走了,如果牛凡那时候是清醒的,尚能问出点什么来,可是,换成周竹书就截然不同了。 “大哥还说,他要找我们,会很容易,我猜想他也有我竹书寻人的本事。” 周竹书的那卷竹书确实神奇,连牛凡都不得不为之叹服。 牛凡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二哥,你的竹书能够自由穿梭秘境吗?” 周竹书挠了挠脑袋,道:“这我没注意,应该能吧,我记得有一次就稀里糊涂的进了一个特殊的地方,不过能不能穿梭所有的秘境就不知道了,且我的竹书也不是想穿就穿的,感应弱了就穿不了。” 牛凡思索了片刻,觉得竹书应该是有所限制的,否则也太逆天了。 “哦,对了,大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你如果想进这里的秘境,应该能有大用。” 周竹书从怀中掏出一块约莫手掌般大小的暗金色令牌,无数的铭刻符文在灯光之下显得异常古朴,入手的质感也挺沉重。 “王?”牛凡轻轻念出声来,令牌六角长形,正面中央就是刻着这个大字。 背面是两个大字“道古”,有不少不知名的异兽图案纹底围绕。 “大哥有说怎么使用吗?”牛凡法力涌入令牌,却不见丝毫异动,可是,当他问出口后,就开始后悔了。 “哎呀,我真笨,我怎么就忘记问了。”因为是要给牛凡的东西,周竹书连实验一番的心思都没有,不是他不上心,而是他怕给弄坏了。 周竹书一急,就要拍脑袋。 牛凡一把抓住,道:“二哥,这不是什么关键,既然大哥没说,肯定有他的用意。” 苏星衡虽也古里古怪,可绝不是像周竹书这样一根筋,不会想不到这点。 即使没想到,牛凡认为此刻也应该是他这个大哥顶缸了,能够安慰和开解周竹书的人和事可不多,也只能捏着鼻子做出牺牲了。 第290章 小女孩 夜,月色柔和。 在围绕竹楼的简易篱笆内,有一颗歪了脖子的老槐树,树下有一口青石围砌的圆形水井。 “三老爷如果要进秘境,老爷可不能跟着一起去。” 上官逸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扯着轱辘上的绳子,牛凡找他问了一些事情,他知道是要和张鸿云所说的做一番比对。 上官逸因此而心中很是不安。 “都说青云山庄是来自万古,秘境内有万古仙缘,都想着成仙是没错,可也不想想,每次进去有多少人能成功?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出来?什么狗屁仙缘,都是骨头堆出来的!” 上官逸满脸苦色,嘴里嘀嘀咕咕不断。 “老爷,您可千万不要进去呀,仙神保佑,三老爷一定要打消这个念头,有龙前辈在,咱们不走这条仙路也照样能吃香喝辣,咱家才不稀罕什么六道古路呢。” “就算,就算什么古仙之体也不行,没什么好稀罕的,命只有一条,保命最要紧,没了命连屁都不是。” “有多少有本事的人,都将小命丢在了什么破轮回秘境里,我呸,虽不知道秘境里到底有什么,但肯定好不到哪去,哼哼,那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剩下半根骨头。” “仙神保佑,仙神一定要保佑啊!只要三老爷不犯浑,老爷就不会犯浑,只要老爷不犯浑,我也就安全了。” “三老爷一定,一定要听我的劝啊!” 上官逸可不会忘了,在向牛凡汇报时,他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把他道听途说所知道的一些小道消息,夸张了无数倍,生生地将那什么狗屁轮回秘境描绘成了一处人间炼狱。 就好像上官逸亲自去过一般。 “咕咚,咕咚......,哗......” 连续提了几小桶水,都倒进了一个更大的桶内。 “哎嗨,呵呼......呵呼......” 上官逸左手提着半人高的大桶,右手拿着一把黑鬃毛大刷子,歪歪撒撒地向着竹林走去。 他要替绿毛吼刷毛,自家的财产他要守护好,同时也能和绿毛吼增进感情。 他一路上可都指望着绿毛吼驮着呢。 “小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明知有危险,咱就不要去,咱又不是傻子,只要有风吹草动,咱就跑,这样才能不吃亏呀。” 上官逸碎碎地念叨着,烦上了绿毛吼。 绿毛吼虽不会说话,但它有着灵性,倒能听懂不少,只是能否理解就不得而知了。 “学会没?记住没?” 绿毛吼呼了几口大气,以示回应,证明它在认真听讲。 “我就说嘛,小怪,你是聪明的,你最聪明了。” 上官逸觉得绿毛吼要多学点东西,尤其是保命方面的,这样才能更安全,更加让人放心,也就更加有保障。 “小怪,我再给你讲些道理啊,这些都是我的毕生经验,我都传授给你,让你变得更聪明,我对你这么好,你往后也要对我好,知道吗?” 绿毛吼趴在竹子担成的伐架上,人性化地点了点脑袋。 “真乖,给你洗白白,我说了啊......” 也就在这时,一丝异变生了。 绿毛吼陡然将它那如头颅般大小的眼睛瞪得滚圆,“荷,呼......”嘴里出如同老虎般的低吼声。 甚至有要站起来的征兆。 “哎呦,你别动,这样不好刷。” 上官逸拍了拍绿毛吼的大脑袋,道:“乖,乖啊,一会给你准备好吃的。” 上官逸以为刚才刷毛时力气用大了,惹得绿毛吼不开心,对于这点,上官逸很有见识,且有着很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必须安抚。 “我继续说啊......”上官逸显然是想将他的啰里啰嗦挥到极致,可是,很快他就现了一丝异常。 “哎呦,我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呀?” 上官逸觉得浑身有些凉,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天,无霜无雾。 可是,周围的地面却迅地白,并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脚下,随着他移动着的脚步落下,甚至出了一连串“咯嚓”之声。 上官逸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后脑勺一直凉到了脚底跟,浑身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因为,有人在拽他的衣角。 他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只惨白的小手,似乎还在滴着水。 “啪嗒,啪嗒。” 他浑身在打着摆子,他想跑的,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 “还好,还好,有小怪罩着我,应该不会有事吧?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上官逸的第一个念头,他曾是鬼修,多少有些猜测。 惨白的小手摇了摇上官逸的侧腰,真的是入手冰冷。 “爷爷,送我回家好不好?” 一个小女孩低低的声音在上官逸的耳畔炸响,声音和小手一样凉,似乎有些麻木,有些机械。 像是从远古来的悠远,却又近在咫尺。 “妈呀,鬼呀!”上官逸尖叫出声,向着绿毛吼的背上抱去。 绿毛吼的身上湿透,可上官逸在抓实的那一刻,却觉得无比暖和,厚厚的毛让他感到安全。 “吼......”绿毛吼这次是彻底出了低吼,它能感受出上官逸的颤抖和害怕,瞪着眼睛警示着眼前的一切,似稍有异动,便会起身。 那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人,身高约莫只有七八岁的孩童,可是,满头黑披散,却看不到脸。 “爷爷,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送我回家。”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可这次却不是从小女孩的口中出,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且语气缺少了商量。 天,逐渐黑了,月光被遮挡。 如果从竹楼外的远处看过来,可以看到似有什么奇异之力阻挡,那是黑色的雾气,像是墨染的水一样晕开。 上官逸偷偷地睁眼,瞧见了这一切,他猛然打了一个哆嗦,知道碰上了不好的东西。 “硌嚓,硌嚓......”碎冰的声音。 上官逸连忙大叫:“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找我呀,主人,主人救命呀,三老爷,三老爷救命呀。” 上官逸此刻只是大叫,却不敢有其它异动,因为,以他的见识,他对所碰到的东西有一定的猜测。 鬼,以前一点不可怕。 现在,也不是很可怕,他毕竟跟着牛凡混。 可是,这世上有一些东西还是很难让人理解的,比如眼前的这位存在。 第291章 别碰她 上官逸牙关打着颤,他知道被小女孩找上,是倒了大霉了。 那玩意,鬼不鬼人不人的。 她,或它们,该许有着一个统一的名字。 “带我回去,送我回去!” 小女孩的声音似能穿透上官逸的灵魂,一股冰寒的幽蓝色气息正贴着上官逸的耳朵。 “你不要找我呀,你找我也没用啊!我帮不上你,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上官逸都快哭了,他也年纪一大把了,本不该如此不堪。 可是,那也得看摊上了什么事。 小女孩的要求他绝不敢答应,因为,完不成就是死。 且死亡的那一刻,都不会知道是怎么死的。 上官逸是真的被吓到了,先前还念叨着满天仙神,没得到保佑,却要送命。 他都怀疑是不是有哪位大神缺人服侍,要把他收走。 可他是一万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想走呀! 眼见上官逸的头又钻到了绿毛吼的湿毛内,忽然,龙烈那浑厚的嗓音传来:“答应她!”只是语气却和周围的寒风一样冷冰冰。 声音虽冷,可上官逸却是异常激动的,甭提有多好听悦耳了,连带着撅起的屁股都微微一颤。 没几个人比他更清楚龙烈的能耐几何,那可是在仙神中都属帝王般的存在。 只有做梦才能遇见的大仙。 凡人的世界他都没能混好,可现在他却能得到大仙的庇佑,绝不是普通修士所能享有,羡慕都羡慕不来哩。 可以说,能和龙烈搭上话,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件了,以前的他绝对是不敢想的。而现在,龙烈能突然出现,显然是来救他,最让上官逸在意的是,龙烈肯定也记住了他。 否则不可能接二连三地出手助他。 自从龙烈上次出手帮他阻挡魔音,上官逸就打心眼里对龙烈尊敬。 而现在,这股敬意更浓了,光想想,就让他感到无限的欢愉。 恨不能让龙烈是自家的至亲长辈。 “龙......龙前辈?” 上官逸是很愿意听从龙烈的话,放在平时,绝对是说一不二地贯彻执行。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截然不同呀,尤其是对待眼前这位不明不白的存在,如果不问清楚原因,他是真的绝对不敢照做。 这可是要拿命去拼,没个准信就去赤膊上阵,他还没那么不爱惜自己。 “答应她!”龙烈的声音明显表现出一丝不耐。 上官逸害怕,心道:“龙前辈该不是要讨厌我了吧?”,他愁肠百结,他无法做到不多想。 对黄道友所能享受的待遇,他是羡慕、嫉妒、恨! 上官逸明白,他和黄道友都不是什么好鸟。 可是,黄道友会装,有能耐,且早就跟龙烈好上了。 而他自己,则什么都不是,只是沾了周竹书的些许萤火微芒。 无法和黄道友这样的亲密嫡系相比。 没听到黄道友每天过来找他嘚瑟么?曾经的黄道友绝对不如他,可谓是天上地下。看现在?人家资格老,有经验,以老大哥的口吻对他敦敦教诲,口教心授一些轻易不传的秘诀。 偏偏还说得颇有些道理,想不服都不行。 而他也一口一个“老哥”地叫了不少,下巴颏都几欲抽筋。 就为了能多学些安身立命的技巧。 他自认还算聪明,也学得快,以前为人处世的那套,按照黄道友给他支的招,得尽快丢掉。 否则,迟早要玩完。 他看出,这绝不是黄道友在吓他,黄道友说得郑重无比,信誓旦旦。他回头越分析,越是琢磨,就越觉得黄道友说的是对的。 上官逸又想:“有龙前辈在这里,应该不会出事的吧?”上官逸给自己打着气,可他的身体却着实不怎么争气,依旧抖如筛糠。 “拼了!拼了!”他偷眼瞧向竹楼门口,挑出来的橘黄灯笼下,龙烈和牛凡等人都在。 上官逸瞬间有了主意,和绿毛小怪呆在一起,自然没有躲在龙烈的背后安全可靠。 “小怪,推我一把。” 绿毛吼微微动了一下,借着力气,上官逸瞬间爬起,抱着头就向着竹楼方向冲去。 “不要拽我,不要拽我呀!”他总感觉有人拖着他的衣角,可他却紧闭着双眼,再也不敢看向四周。 双腿叉开,膝部微弓,一摇一摆地向前蹿去,步伐歪歪扭扭可度却一点都不见慢。 “上官兄,不要怕。”周竹书迎上,他能看见满庭的黑烟缭绕,知道危险,可却看不见小女孩所在。 “主人。”上官逸心中一暖,不由得叫出声来。 很快,他就抓住了一双手。 可他却没有激动,那双手入手冰凉。上官逸大叫:“哎呦,要死了,要死了!” 上官逸的心儿砰砰直跳,早已魂飞天外,哪里还管顾是否会惹恼小女孩,张牙舞爪般地将手甩开。 “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我没做过亏心事,不怕它!”周竹书胆子倒是够大,反应也是极快,已经抓住了上官逸的胳膊。 周竹书是真的不怕,他总觉得自己修得一身正气,诸邪辟易。 上官逸这次是踏实了许多,总算抓到了一个大活人。 光是眯眼看到竹楼**出的柔和黄光,浑身就暖和了起来。 “主人快走。” 上官逸推着周竹书,就欲向着光亮处冲去。 可是,周竹书只是身子歪了歪,却没有挪开步子。 千钧一之际,上官逸抢先躲到了龙烈的背后,抓住了他的衣角,兀自里还有些微微抖。 却迎来了龙烈的一声冷哼。 上官逸面上一红,他猫着腰单眼向外一张,周竹书可还在院子里呢。 “龙前辈很讨厌人家扯他!”黄道友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上官逸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官逸猛然一个激灵,可却清醒了许多。 “主人,快回来!”上官逸大叫一声,又冲了出去,去拖周竹书,上官逸可不想从今往后没个人照应他,最后再喂了狗了。 “小妹妹?”周竹书出声来,从抓到上官逸的那刻起,他就看到了小女孩,披头散,浑身湿漉,模样有些凄惨。 可周竹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不清小女孩的脸,是因为只能看到一条白色的竖缝,只能瞥到一点苍白的肌肤。 周竹书天不怕地不怕,下意识地就想撩开红衣小女孩的头,看清模样,再进一步地去问询一些情况。 他的同情心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又泛滥了。 “主人,别......别碰她!” 第292章 影子 “主人,别......别碰她!” 上官逸是紧张的,一来怕自己冲过去遭了池鱼之殃,二来却又怕周竹书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当然了,他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忠仆,骨子里的本性难移。 可周竹书若是此刻就出现什么意外,绝对不是他所能承受之重。 也许他心底万般的祷告起了作用,周竹书出现了刹那犹豫,伸出的手顿了一顿。 这倒并非仙神真的显灵、起了作用。只是周竹书也觉得没征得对方同意,冒失失地就去撩人际,太也冒失了。 哪怕面对的只是个孩子。他更不想吓到她,这个理由很重要。 小女孩并未回答周竹书的话。 谁都看出小女孩没有继续揪着上官逸不放,是因为周竹书。 可小女孩同样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黑雾,寒霜,以及一道幽暗惨淡的红影。 整个院落显得静谧而诡异,屋檐廊下的翠幌肆意地鼓动,可没能出半点声响。 夜风如春潮般勃,却又如秋水般沉重,一切的一切死物都似被惊涛骇浪所裹挟,摇摇欲坠。唯独小女孩的红衣乌,没有起丝毫的波澜。 静立处像被遗忘,而不存在。 上官逸终归还是不敢靠得太近。颤巍巍,嘴哆嗦。 也就在这时,一连串极其尖利的怪叫声传出。 像半夜的子规啼血,杜鹃在哀鸣,这太也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偏偏是由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出。 真也太悲。 但上官逸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小女孩的嘶吼凄厉,他并未感觉到有多强的音浪袭击耳膜。可听的无比真切,直袭灵魂。 上官逸跟着怪叫一声,抱头却没来得及鼠窜。 “哈哈哈,哈哈哈......” 小女孩突然的怪笑声绕耳。 悲喜的转换太快,快到上官逸都迷糊了。 可毫无疑问的,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银铃般的笑声并不悦耳,尤其是在半夜三更,愈的让人心怖。 并非可爱的笑声就会让人愉悦。 反倒让他一惊三乍,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 终于,上官逸还是决定壮着胆子张望一眼。 只见弥漫四周的稠密黑气如同游蛇般舞动,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四散,阴风簌簌扑面,似黑色软缎般质感的雾气好像流水般从指间溜走。可是,哪还有小女孩的半分影子? “她,她去哪了?”周竹书问出声来。 上官逸微微一愣,可他转念一想:“走了好,走了好。”他都来不及太过暗自庆幸,紧绷的心弦就已放松不少,顿感一阵酸软无力,脑袋有些恍然,有些懵,腿上的髀肉因松弛下来抖得更厉害了。 总算他还记得周竹书,倒不是为周竹书冒险来接应而感动,而是因他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不计前嫌,并给予他庇护的人了。 这样傻得可爱的冤大头可不好找啊!放在买卖上,那就是碰到了羊牯。 “主人,快回屋。”上官逸几个大跨步,便欲拉着周竹书避一避风头,他这次的步子明显大了许多,也快了许多。 可是,他却没能挨近周竹书身边。 一股柔和之力将他阻挡在外。 “三......三老爷?”上官逸有些不解。 但他总算意识到事情肯定有哪里不对头。因为牛凡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周竹书身旁,且阻挡他再踏前一步的正是牛凡。 谁都知道,他们这伙人真正的主心骨却是牛凡,就连龙烈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和牛凡过不去。 上官逸明显感受到牛凡身上所散出来的一丝淡淡凉意,只是刹那的对视,就能察觉的出,牛凡对他充满了戒备。 “这......这?”上官逸焦躁起来,差点急得直跺脚,他能理解牛凡对他不喜,若不是看在周竹书的面上,谁都不会搭理他。 可上官逸觉得挺冤枉的,他自认这段日子以来不敢有半分坏心眼,被人不待见总归是打击了他此刻极易受惊的小心脏。 他都有了要剖心沥血,以证明他的心肝是黑是红的冲动了。他从没这么强烈的愿望,只期望着被人信任并融入到群体中来,得到人们的认可和关爱。 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 可牛凡突如其来的举动,在上官逸的眼中看来,就是证明了他毫无价值,偏偏让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就是他确实没什么用处。 随手可抛,把他比喻成是包袱累赘,都是抬举他了。 周竹书也有些不解了,他是对上官逸很有好感的。可不等牛凡有所回应,龙烈便再一次地冷哼一声,道:“你就要死了,死了的好,死了一了百了,老夫也能省了心。” 干瘪瘪地撇下几句话,便面若寒霜,杵在那看把戏,连弹动一下手指头的意思都没有。 别人会信全了龙烈的话,黄道友是决计不会全信的,出于习惯性地难免要在心中腹诽一句:“哎呦,这坏东西又开始吓人了,不过好在不是吓我老黄。” 但黄道友也决计不会点破,且他也不觉得眼前所生的的一切是什么大事。这倒不是他对不懂的事情不怀着敬畏之心,只是他的眼界向来不大,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老黄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可黄道友还是想知道根本原因的,龙烈唬人从来都是有所凭借,否则连动动嘴唇恐怕都嫌累。 其实黄道友哪里能够知晓,事情绝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至少,上官逸是被吓到了,他信了龙烈的话。 “前......前辈救命,就......就算是要死,也让我能死个明明白白!” 上官逸此刻如临大敌,紧张的情绪反让他的思想活跃了许多,可他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就会有了灭顶之灾? 尤其是他似乎察觉到了龙烈是有意要放弃他,这种感触稍纵即逝,更像是一种很难言明和分析判断的直觉。 也无需别人给他答案了,竹楼前的夜色并不昏暗,还有几盏明晃晃的大灯笼在那挑着,若再看不清个所以然来,那可真的是眼瞎了,就算是因此真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也不冤枉了他。 原来,他的影子不知何时已被染上了一抹血红之色。 像是有一滩血渍在那蠕动侵蚀,有着一定的厚度,且自生就笼罩着一层蒙蒙的暗红光泽。 度很快,快到眨眼间都要撵上上官逸的脚踝了。 第293章 惟妙惟肖 上官逸尖叫一声,这时哪还有什么本事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近乎本能地跳起,连爬带拽地上窜上了身旁的一处竹栅架子上。? 爬高了,影子也长了,这样也就不会有立刻的性命之忧。可纵使这样,他能拖延的时间也绝不会太长,仍旧是在拼命挣扎着能够多苟延残喘一会。 “没人救我了,没人会救我的!”上官逸嘴角苦涩,他从来都知道人情的冷漠,他也知道他最大的价值就是在关键时刻用来放弃的。可是,他却从不认为这一刻会来得这么快,快到根本就没人打算去利用。 可就在这时,龙烈说话了:“要老夫说几遍?你才会听?” 龙烈脸上带着怒气,狠狠地瞪了上官逸一眼,那模样,让上官逸觉得此刻的龙烈真的成了能吃人的老妖怪。 眨眼的工夫,龙烈便又捋了气,顺了心。可再也不愿多看上官逸一眼,转身向内走去,身影绝不能回顾一下,只是又抛下了冷冰冰的几个字眼:“都像你一样,老夫能救的了谁?” 龙烈是被气到了,不是任谁都可以让他上心的,更别提让他费了心还不听话的家伙。 而上官逸的上蹿下跳,也没能替他赢得一丝的好处,反惹得各种鸡犬不宁。 “我......我......我答应!”上官逸结结巴巴地冒出声来,很低的声音。 他立刻便生出了一万个不放心,又扯着嗓门高声反复重复了几遍:“我答应!我答应......”言语这才跟着利索了许多。 血色的影子逐渐消失了,红衣女孩的身影显现,却不说话,只是仰起了前额与后脑并无太大区别的长头颅,仿佛遮挡之后的一双眼睛正木然地盯着上官逸。 而牛凡等人的思绪各异,经过这阵突如其来的危机考验,让每个人的心里都不自主的生出了一丝丝挥之不去的纷乱。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嘟!嘟!”;“嘟!嘟!”的声音,若隐若现,是有人在打着木梆,更夫报更,不知不觉竟已是二更时候。 屋外冷月无声,屋内气氛诡异。上官逸都没空闲去厘清他到底是怎么被周竹书扶进屋的。 经过一阵后怕之后,他是越想更怕,他还没能搞清答应后的后果,没准他就成了吃不掉兜着走的活生生写照。 房内本就灯火通明,房间也多,多到连绿毛吼都能独居一室。 上官逸一通如同精神质般的手忙脚乱过后,闲置的蜡烛、油灯被多点上了不少,能光的石头也找出了许多,甚至在屋角疙瘩里堆放的一捆松明火把,也被他抽出来点着了数根,照的到处都亮如白昼。 随后,上官逸便盘坐在榻上怔怔呆,好在那红衣女孩被龙烈招了过去。有周竹书陪着他,更不觉得太过心惊肉跳了。 可周竹书并不太会安慰人,对这种事也是头一次遭遇,没什么可效仿的经验,也就说不出什么熨帖的话来。 且周竹书不仅不觉得红衣女孩有丝毫的可怖之处,反觉可爱,能在此刻没遵循自身本性而面带笑容,已经是强他之所能忍的了。 “道兄,她还只是个孩子,且有龙前辈着手去办,你就放宽心好了。”周竹书所能想到和说出的话,也就反复的这么几句而已。 “主......主人,她......她......”上官逸是想说出点什么的,可总觉得喉咙被卡住一般,且脖子后面也凉飕飕的,一些让他害怕的事情想说,始终说不出口。他想哭出声来,却又不敢。 “别怕,我这就去问问龙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前辈一定知道。”周竹书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可周竹书不懂的事情,上官逸多少还是懂的,他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连问一问,他都觉得是莫大的禁忌。 他是真的怕,万一这结果和他所想的九九不离十?可就倒了血霉了。但若是一直这样稀里糊涂的害怕下去,他又不甘心。 虽然隔着几道竹帘,但这里的一切岂能逃出龙烈的一对法眼和招风之耳?不等周竹书起身,龙烈便说道:“她是巫女。” 龙烈别有深意的扫了周竹书所在方位一眼,目中的神采刹那又收敛了回来。 周竹书闻言心中一喜,连忙道:“龙前辈果然知道......”他心想龙烈既然知道,就铁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下可以劝上官逸安心了。 可周竹书话未说完,便察觉到气氛不对,上官逸竟转瞬间面色变得煞白,再无丝毫血色。 周竹书脑筋虽直,可并不傻,竟也看出上官逸是早就知道了一些什么。 “她......可她是死......死......”上官逸颤声道。 “死?死什么?”周竹书挠头问道。 龙烈立刻接过话头,道:“道兄别问了,这小子多半肚里已清楚,说出来反而不美!” 此刻的黄道友正缩在牛凡身后,和龙烈共处一室,偷眼打量着红衣女孩。 其实哪里用得着做出畏畏缩缩的姿态?他和小女孩也就不过半榻之隔。 但黄道友自认是不怕的。 “老黄我自身就是个恶鬼,怕个鬼?”黄道友如是想,“上官老兄也太不硬气了,不怕我老黄,反倒怕个小丫头片子来着。” 可反常的压抑之感,又让黄道友疑神疑鬼起来:“不过那看不见摸不着,还能吞云吐月的本事,老黄我可没有,也不知在哪能学?” 黄道友还是很羡慕对方先前所展示出来的本事的,现在敌友不明,且他认为多半是坏事不是好事,如果他能出口大气的话,他是绝对不敢出的。 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龙烈接着对牛凡说道:“我带她出去一趟。” 牛凡没有说什么,龙烈便起身,牵着红衣小女孩向外走去,而那小女孩也相当配合,如影随形。 只是不说话,自上官逸应诺过后,那小女孩似乎就变成了哑巴,再不言语。 牛凡本欲问话,却被龙烈制止,也就保持沉默了。倒是黄道友不明其中关键,问过一句,又被龙烈一眼给扫了回去。黄道友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自然再不多问。 龙烈刚出门不久,周竹书就蹿了过来,向牛凡问道:“他这是去哪?” 而上官逸也紧跟其后,他其实心里明白,至少暂时他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他对小女孩逼着他答应的要求耿耿介怀罢了。 且这里最安全的地方,非牛凡的所在莫属。先前之所以不敢过来,只因那小女孩离得牛凡实在太近。 这万一有个变故,以他目前几无法力的血肉之躯,连个反应保命的时机都没有。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他上官逸自忖不是君子,就更不敢了。 牛凡见周竹书甚是关切,估摸着龙烈应已走远,他一改刚才一直严肃刻板的神色,嘴角微微一动,略带着邪意笑道:“龙前辈说:‘老夫这就去给那些人送上一份大礼,嘿,来而不往可不行,也顺便给这丫头拾掇拾掇,让那些王八蛋知道何为至美!” 牛凡有意模仿龙烈暗自传音的语气,连表情都尽量向龙烈平素和他调侃时的模样靠拢,和龙烈相处的日子已然不短,自是沾染了一些古怪习气,不必多说,画龙画虎,倒真真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第294章 垣墙有耳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歌弦楼台声细细,桂花院落夜沉沉。 阁楼上,一名黑衣女子懒抚七弦骨琴,如痴如醉。 她,就是用琴音扰乱牛凡突破的那名女子。 按照黄道友的暗自分析和猜测,这些人肯定已经夹着尾巴逃了,因为那些坏人绝对惹不起“咱们”,尤其是惹不起他老黄。 可毕竟她还是留了下来。 琴声悠悠,清越典雅,浑不似有丝毫的不和谐和挫败。 听其音,观其形,反能平复心绪、陶冶情操。 再无丝毫萧杀。 这是美的,这一切都是美的。 若不是她身后的那两名老妪略显浮夸,破坏了那么一丝丝的和谐,那会更美。 倒不是那两名老妪不愿配合,可是,白日所受的无数无情的摧花折磨,总归留下了不少不可磨灭的痕迹,以及种种明伤暗疮。 苍老变得愈发苍老,就算有多种灵丹秘药去辅助疗伤,一时半刻也终归不能完好如初。尤其是面对“爱美”这种本能的天性,敷脸以保容颜,对早已不再年轻的她们就愈发显得重要。 这也就导致了为了美而先丑的结果。 幸好这地方是她们施过隐蔽法术的私处,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好“色”男子看见,保不准就会盛赞一句:“哎呦,妈妈耶,吓死爷爷了!”心中也一样:“人丑多怪,真的是奇丑无比!” 这倒不能怪别人刻薄,任谁面对像是被吸干了的枯瘪行尸,面部敷着惨白的仿似人皮样的面具,伸出的鬼爪涂抹了一红一黑的甲油,可偏偏还兰花指捻袖,飘飘起舞,能有好脸色以及极高评价的人不多了。 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那把怪琴,琴号“索命”,亦能摄魂夺魄,这一切的噱头自然是针对受受者而言。 而对于这把琴的主人,也就是那名黑衣女子,自然有着极大的不同。脸色红润,仿似春风贯面,透过遮脸的薄薄黑纱,亦能看出,此刻的她竟比初见时青春妩媚了许多。 黑衣女子是极美的,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平静的夜晚。 对于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美丽,些许牺牲别人所产生的愧疚也就不足为道了。不过,当她的目光每每不经意瞥到索命琴的琴枕之上,中间位置不知何时竟多了那么一丝细小的裂纹,这还是颇让人足以有些心痛的。 一曲霓裳,羽衣落。 工夫不负,总归是来了个几乎完美的收场。 那两名老妪拖着残病的身体,翩翩仙舞,已累的够呛,可是,她们一贯训练出的自然本能,让她们不得不华丽丽地去收敛舞姿。 但终归是演练完一套特殊的功法,于她们恢复伤势有益,在颓丧中多少有些欣然之意,忍不住内心随着加速澎湃的血流一起跌宕起伏。 她们华丽丽的收场了,华丽丽的去站稳步子。万没想到,那名红甲老妪一个心神不稳,竟没站住。 “哎哟”一声,跌了个踉跄大丑。 黑衣女子微微斜视,黑纱遮面之下似乎有些不悦。 但也没多说什么。 另一名老妪已自去沏茶。 稍等片刻,一瓯香茗奉上。黑衣女子没有伸手去接,反是一摆香袖,起身走到窗前。 而那两名老妪也趋步跟上,待张口欲言,却多有踟蹰。 明月移窗,微风吹纱。 黑衣女子打破沉默,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想劝我罢手?是千难万难!” 那两名老妪对望一眼,似有所料,且心有灵犀,只是一个眼神,就已传达了彼此所思所想的一切。 黑甲老妪微一躬身,道:“小姐,可事情已经起了变化,只怕......” 黑甲老妪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已听到了一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且黑衣女子攥紧绣拳,皓白修长的关节处“啪啪”连声。 黑衣女子在恨,她向来自视甚高,且多有智慧。只是,这一次明明只是找了一名弱的不能再弱的对象下手,结果竟然是她栽了! 作为疯女人的形象,哪怕只有那么一次,她亦绝不能忍受。 这比玷污了她的清白还要让她感到不堪! 恨意的极限是可以累加的,有了第一次的恨,便会有第二次的更恨。 而她,却绝不想成为一个疯女人,尤其是一个只懂得抱怨,而不知反抗的疯女人。 她的人生里,要么不疯,要么就疯得彻彻底底。 黑衣女子绝强的理智战胜了疯意。 “怕什么?再不去惹那人就是!”黑衣女子似乎有些不好受,娇躯微微颤抖。 她接着说道:“况且,轮回秘境内变幻莫测,难碰上那人便罢,碰上了,我们也有所依仗。” 两名老妪再次心有灵犀,且连声应是,经过她们又一番的细细估量,也都觉得确实没什么必要太过忧心。 “这次的秘境容不得半点闪失,只要能达成我们预期的目标,我们就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为此,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牺牲的?呵呵,哈哈。”黑衣女子说完,低低的笑了起来。 就连那两名老妪也不觉得气氛有什么诡异,反倒是白色面皮之上出现了些许被微笑所勾勒出的褶子,眼中刹那放出希冀的光芒。 可这一次的心有灵犀却有些不相等,那名先前丢了个丑的红甲老妪,明显比黑甲老妪激动了许多。 眼角都微微渗出喜悦的泪芒,从她内心微弱处,她似乎都看到了反施凌虐的畅意开怀,忍不住道:“是!是!小姐说的对!” 希望,总是能压榨出她们那早已枯竭的潜能,带给她们如同渴饮乳汁般的甘美享受。 就连一向颇为稳重的黑甲老妪,也没能抵制住自我陶醉的窠臼,被一串串斑斓至极的硕果所诱惑。 黑甲老妪道:“索命琴开,就算......就算是有天仙降临,又有何惧?” 世间怎么就会有“笑”这个字?只是为了让面部受用些,还是为了心里好受些? 总之,她们都笑了,不是强颜欢笑。可是,有的时候笑起来却比哭更难看。 “垣墙有耳!”某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得不干咳一声,并干笑一声。 无意去偷听和偷看,可龙烈的耳目实在太灵,被动承受,他的内心其实也是挺崩溃的。 第295章 人老心不老 常言道:“说者无意,听者留心。” 被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善意”提醒,黑衣女子是惊骇的,而那两名老妪则是瞬间三魂去了六魄。 原因无它,且不说来人是敌非友?又如何突破她们所布下的禁制偷听?单只是“索命琴开”四字被听去这一项,就已经足够让她们提起二百分警惕了。 这可是她们的小秘密。 讽刺的是,黑甲老妪向来都是老成持重的,可这一次,最重要的机关信息竟然就是泄于她口。 “是谁?”三人几乎是同时暴喝,各自的神识更是肆无忌惮地扑将出去。不料,却都扑了个空。 三人愈发惊骇了。 只闻得“嘿嘿”的连声冷笑。 三人面色骇然剧变,小楼的门窗在一阵阵惨惨阴风的袭击之下骤然开阖,“哐当”作响。 她们的神识已经搜遍了楼里楼外的所有角落,那两名老妪护体的罡风一瞬将敷脸的面皮掀落而不自知,俱都如临大敌。 可她们却无法探知做鬼之人的下落,连个鬼影都没捕捉到,直惊得顶阳骨内好似被灌了冰,兀自发凉。 “谁在装神弄鬼!”黑衣女子厉喝一声,口吐幽兰。而她这时也才发觉,掩脸的面纱已被卷走,孤零零的被吹向天边极远处的月阴之地。 楼内五彩缤纷的薄纱锦带穿梁绕栋,轻狂飞舞,正在镌刻着她们各自心绪的凌乱。 意乱所以心迷,她们竟浑然未觉身后的紫木茶几之上,那瓯正散发着淡淡热雾的香茗一毫未动,和周围的乱状极不匹配。 回应黑衣女子的是一声冷哼,低沉沙哑,她们听出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 可她们不敢相信的是,那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们身后。 这太不寻常了,能在她们三人神识的重重包裹之下,毫无声息地潜入,如入无人之境,这不得不让她们将危险的感知和认识都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她们浑身宛若灌铅,饶是她们早已有足够的觉悟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谓是丝毫不弱于任何的敢死之士,仍旧是被惊了个七荤八素。 她们下意识地想要发动术法攻向身后,可是,那层被惊吓至瘫痪的理智,毫不留情地将这股本我的冲动欲望熄灭。就连立刻转身瞧个究竟,都不太敢! 黑衣女子的意志终归是比那两名老妪坚定了几分,略微摄住惊魂过后,这才故作镇定地转身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麻衣粗绦的中年男子神态自若地坐在几前,两鬓虽现斑白,似乎五十岁的相貌也还不到。 可他低而怪异的声音无处不透露着沧桑,更像是一名饱经悲苦罹难的老翁。 龙烈已径自端起几上的茶杯,拿着杯盖绰了几绰,闻香识味,更不向这屋舍的临时主人多看一眼。 见龙烈旁若无人且悠闲自在喝茶的模样,黑衣女子下意识的吞了几小口香唾。 黑衣女子问道:“你是何人?”轻言细语略作试探,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捕捉龙烈全身上下哪怕一丝一毫可以获取的信报。 龙烈不去睬她,却几大口将茶水喝干。趁着这个空当,黑衣女子反倒是又镇定了不少。 龙烈喝了个意犹未尽,茶杯就那么“哐”地一声,重重的被他掼到茶几上,斜眼一睥那黑甲老妪,指着空杯嚷嚷道:“再去!再去!” 黑甲老妪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这时却是突然一愣,她怎么也没料到,这半夜突如其来的穿墙入室的陌生汉子,竟然把她当成佣人老妈子使了。 黑甲老妪拿不定主意,看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神色自若,更不打话,有意回敬龙烈一个难堪。 这可惹恼了龙烈,龙目一瞪,不耐烦地叫道:“笨腮笨脑的,难不成手脚也这么不成气候?是了,是了,也只有你们跳个叉叉舞,都像跟死人看的!” 几人面上均是一黑,龙烈对自己的面黑向来是毫不以为意的。可是,这一切落在黑衣女子的眼中,却是有了不小的判断,心道:“麻衣粗衫,虽破旧,倒也合体,不像是有意伪装。言辞虽粗鲁,却嘴毒舌快,也不似有意做作,应该平素就是如此。还有,此人乱拿乱碰,自卫意识薄弱......”于是,黑衣女子迅速便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看来,他只是个粗俗不堪的闲散老汉。就是不知出自哪个穷乡僻壤,想到处无赖些好处。” 又想:“这么晚,来寻我们晦气,难不成......是早就留意上了......”黑衣女子想到此处,呼吸微微急促,脖子漏出来的部分微微发红。 她不会去承认自己想歪了,她只认可男人们大抵如此,即贪婪,又好色。 这令她无比痛恨。 尤其是龙烈的目光,此刻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似有光芒闪动。 可她只是眉头微蹙了一下,便舒展开来。她伸出如春葱般嫩白的修长右手,抚唇轻笑:“看够了么?我知道你此来......想要什么!” 龙烈的目光一顿,好奇问道:“哦?你怎知老夫的思想?说来听听?” 黑衣女子不答,低首抿唇一笑,随后微微一摆香袖,吩咐红甲老妪:“看茶!”她信步走到左手旁的一方美人榻上,斜依了上去。 龙烈对黑衣女子更感兴趣了,他喜欢懂礼貌的女子,若能善解人意的就更好了。他不信黑衣女子能猜透他的来意,但有些时候,经过别人的提醒,原本没想要的东西,或许也可能变成自己想要的了。 热茶很快被奉上,龙烈觉得没让他多等就已很解渴,但这次他没有去牛饮,慢条斯理的喝着,只因双方都没有剑拔弩张,这种氛围让他感到舒适。 黑衣女子半躺半靠,体态愈发显得婀娜多姿,身上层层紧绷的黑纱衣根本遮不住该有的风光。而此刻,头上随着斗笠的那层黑纱亦被去掉,解开发辫,满头的青丝如瀑布般流淌下来,滑至香肩。 黑衣女子的声调变了,变得更加甜糯,轻启香唇,“嘤咛”一声:“我有的是财宝,只要你有本事,都可以拿走。” 朦胧的夜,朦胧的灯光,以及朦胧的情愫,都充满了挑逗和诱惑,但这些,却都比不上黑衣女子那里的风光。 可是,龙烈头也没抬,只是嘿嘿奸笑道:“你以为老夫缺少这些?” 从上茶那一刻起,龙烈只自顾自的喝茶,不再看黑衣女子一眼,而那黑衣女子对此似乎也有所预料。 黑衣女子道:“你想要权力?” 龙烈甚觉好笑,道:“你既知老夫心思,怎反问起我来了?” 黑衣女子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举手投足间,那姿态更加妩媚了。 龙烈眯眼扫了她一下,道:“你笑什么?” 黑衣女子自忖料中了龙烈的心思,对龙烈愈发的鄙视,只是,她的面上依旧笑如春风,满面桃花。 她是极美的,龙烈也早知此点,只是,龙烈再次扫上一眼之时,仍旧不免暗夸一句。 黑衣女子突然止住笑声,但脸上笑意犹存,回应道:“我笑你,人老心不老!” 龙烈尚未听完整黑衣女子话语之时,便见黑衣女子冷不防的给他抛了个媚眼,那一瞬,龙烈直感觉自己的老脸不知怎的就是一热,心口也是微微突了一下。 第296章 你这泼汉 龙烈心道:“她这是暗示么?”龙烈再不解风情,也明白过来黑衣女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了。果不其然,又见黑衣女子那只美如完玉的手,滑上了香肩,将发丝拔开。 黑衣女子轻轻一笑,那美若星夜的双眸微微眨动,但都停留在了龙烈的身上、脸上。 龙烈的脸更红了,一双龙目似乎再也离不开那方雪白之地。 黑纱被轻轻的揭开,一寸寸露出那柔滑白嫩如凝脂般的香肩,有如玉泽,让人忍不住想去掐一下,可又怜惜会捏出水来。 龙烈的心,动了。可是,黑衣女子似乎很懂得把握男人的心,刚露出的那么点风光只是有意无意,又于无形中恢复如初。 龙烈懂了! 说道:“你的意思是......想把你的身子献给老夫?” 这本是黑衣女子期望的结果,但此刻的她,却微有错愕。她料到眼前男子必然抵受不住她的诱惑,可这么煞风景的话语,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愈发的鄙视龙烈了。 但她却风情万种的冲龙烈一笑,俘获人心有时候并不需要言语。 可这种风情,她也只愿露那么一次,便缓缓收敛,她的动作举止是那么的自然,以至于让人能产生一种错觉:刚刚发生的,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春梦! 而她则自认将一切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她的不苟言笑,依旧是那么美,说道:“你要美人,我也可以给你!” 龙烈饶有兴趣的道:“哦?这么说,你是我的了?” 黑衣女子突然冷冷的道:“若是你的本事够硬,自然要什么有什么!”她一扫黑甲老妪和红甲老妪,接着道:“还有她们!” 龙烈很明显的咽了口唾沫,而那两名老妪则是急了,那红甲老妪抢着叫道:“小姐?” 黑衣女子冷喝道:“住口!”那两名老妪上下打量了龙烈几眼,眉头越蹙越深。 龙烈哈哈笑道:“怎么?你们还嫌弃老夫?”那两名老妪摄于黑衣女子的威严,不敢多语,那红甲老妪满脸委屈之色,低声嘀咕:“你也配!” 龙烈像是吃了只苍蝇,连忙咽口茶水压压惊,再也不敢看那俩名老妪一眼,对黑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反问道:“心急了?” 龙烈大叫道:“不急!不急!再上茶!再上茶!”颇有些粗狂豪客的做派。 黑衣女子柔声道:“我叫赛仙儿,你看我可比得过天仙?” 龙烈听这名字着实觉得耳熟,想了想,问道:“这是你的艺名?” 那自称“赛仙儿”的黑衣女子娇嗔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龙烈打了个哈哈,道:“自然是你厉害!”话中有话,可那黑衣女子似乎没听出来。 黑衣女子笑道:“真是冤家!” 龙烈突然笑意一敛,道:“确实是冤家!” 黑衣女子娇羞道:“好人儿,你黑着脸可怪吓人的。”楚楚可怜。 龙烈发了发愣,说道:“老夫都快被你迷倒了,也不会笑了。” 黑衣女子道:“你也该露两手给我们瞧瞧,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龙烈有些稀里糊涂,问道:“怎么?做你的男人,还需要比试比试?” 黑衣女子红着脸道:“羞煞人!奴家其实是良人!” 龙烈都快傻眼了,道:“恕老夫眼拙,先前真没怎么看出来。” 袅袅香风袭面,龙烈这回真的要傻了,那黑衣女子起身,骨头都是软的,三两步就向龙烈身上靠了过来。 幸甚那坐下软垫够大,龙烈只是微露出受宠若惊之色,便巧妙的躲了过去。 可是,一只白嫩如藕的玉腿,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勾搭了过来。 黑衣女子道:“冤家,不是奴家不想从了你,只是......只是奴家的对头太过厉害,若是让他知道我和你好上了,必然要杀了你,我是,不忍......不忍......” 黑衣女子说着说着,便已香泪撒面,声音更是哀婉动人。 任谁都能听出,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连龙烈都不得不承认,如果自己是个普通的糟老头子,怕已经上钩,甚至是被蹂躏了。 龙烈怒道:“你的对头是谁?” 黑衣女子迅速起身,只留给龙烈一个背影,道:“奴家不该说的,奴家更不该提起那人的,好人,如果你有本事,带奴家远走高飞好不好?” 黑衣女子又小鸟依人般的依了过来,满脸哀求的神色,且眼底深处,似乎还带着对她所说的那人的惊惧。 龙烈镇定下来,冷冷道:“怎么?你是怀疑老夫的手段?” 黑衣女子本想先试试龙烈的本事的,可现在,她改主意了,从龙烈能够轻而易举的闯入此地,她对龙烈的本事已经有了一定的认可。 “好人,千万别生气,气坏了可不值当,奴家说就是了。”黑衣女子欲言又止。 龙烈双眼圆睁,催到:“快说!” “那人是焚琴谷谷主,紫府期修士,不,现在的焚琴谷已经改做焚香谷了......”黑衣女子越说越痛苦,微吸了一口凉气后,接着道:“他,他还是奴家的亲叔叔!” 龙烈不解道:“你的亲叔叔怎么会是你的对头?” 黑衣女子歇斯底里道:“他,他就是个畜生!好人,带我走吧,我们躲起来,永远也不要让他找到,如果让他知道我跟了你,他一定会杀死你的!” 黑衣女子已哭的梨花带雨,但看向龙烈的神色却脉脉含情。似乎,真的是替龙烈着想,然后俩人找个避世之地隐居,组建一个幸福的小家庭。 当然了,还顺带那两名老妈子。端茶递水,倒也不错! 可是,龙烈早已人老成精。他听明白了黑衣女子的故事,甚至配合黑衣女子一直演戏,这已经是他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换个人,可能被打动。可惜,龙烈是铁石心肠,不解风月。 黑衣女子急道:“好人,你怎么不说话?奴家不求你能替我报仇,奴家只求咱们能够平平安......” 黑衣女子话未说完,正待扯龙烈的胳膊,哪知龙烈却已经是面色铁黑,只是冷哼一声,一把将她推开。 那一推甚用力,黑衣女子被重重摔到了地板之上。 黑衣女子错愕了,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两名老妪却是面色陡变。 黑甲老妪大叫:“小姐!”连忙上去相扶。 而红甲老妪则是面若榴莲,又臭又皱,怒喝道:“你这泼汉!”顺手绰起一把破琴,便向龙烈当头砸来。 第297章 改了主意 那名叫“赛仙儿”的黑衣女子,本在错愕当中,可突变陡发,她的反应也是极快的。 赛仙儿大喝:“住手!” 可那红甲老妪出手极快,右手法力催动,光色闪耀,罡风扑面,身形更是凌厉无比。斗室之内,几名修为不弱的修士动武,本就嫌狭小,腾挪闪躲很不方便,且近在咫尺,哪能来得及阻止? 只见红甲老妪迅速一个凌空翻身,手中那琴已脱手而出,向着龙烈的天灵盖重击来了。与此同时,她左掌变爪,五指瞬间变得细长,在一串眼花缭乱的动作过后,那曾经也白嫩过的芊芊之手,眨眼间变得愈发枯槁狰狞,有如一只铁钩鹰爪,向着龙烈面上抓来,而她的中指食指尤为细长,竟直取龙烈的一对龙目,狠辣至极。 龙烈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间不容发之际,红甲老妪面上一喜,心道:“看来,是我们高估他了!”她的出手没有丝毫迟缓。 可是,她的估计却出了大错。她都不明白也无法明白,她是怎么被挡住的。 在晕倒之前,她是撞上了墙角,似乎背脊都断了,还吐了老大几口血,染红了胸前一片兰花白底的布面,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她只知道她是被一股巨力弹回来的,可那也只是瞬间,她连丝毫的威压和法力波动都没察觉到,就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给摧残了。 赛仙儿呆住了,那黑甲老妪也面色发呆,龙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模样。 赛仙儿强自一笑,道:“好人,我有话说。” 她终究是开始有些惧怕起龙烈来,想要靠近,也不太敢。 再加上她此刻的骨头有些发酥,“嘤咛”一声,才在黑甲老妪的搀扶下款款而起。 而对于红甲老妪遭受重创,她不打算提,假装连看都不怎么看一眼。 龙烈这次却丝毫不假颜色,冷冷道:“老夫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你还想说什么!” 赛仙儿道:“好人,你怎能这么绝情呢?”她刻意和龙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用香帕轻擦眼角,脉脉含情的看了龙烈一眼,然后垂头顺眉,轻挪莲步,说道:“奴家对你是一片真心,你怎就这么不解风月、怜香惜玉呢?” 赛仙儿走到红甲老妪跟前,而黑甲老妪则早已抢过,检查一番,发现红甲老妪只是被巧妙的震晕过去,伤势并不致命,看向赛仙儿时神情一松,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扒开盖子,便向红甲老妪鼻端凑了过去。 龙烈只觉好笑,他根本不信赛仙儿能看出自己哪点好,能吸引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青睐。 赛仙儿就更不知道龙烈是来寻仇的了,说道:“下手也没个轻重的!”她半嗔半怒,自然大多都是装出来的,接着悠悠叹道:“奴家改主意了,真要就这么随便跟了你,少不了要受多少份闲气的!” 赛仙儿对龙烈的突然翻脸并不真怒,她自认对付这样的男人有着经验,自从出了焚香谷,她可是为自己的‘美貌’的本钱下足了工夫,那些三姑六婆调jiao的本事都是学过的,信手拈来。 这些都是往事,而那些曾经*过她的什么陈姑、王婆一流,自然是倒了血霉了。 可赛仙儿此刻不恨龙烈的原因,并非因为龙烈不招恨,而是龙烈拒绝她的那一推,将她推的有些懵了。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那种摔倒后,骨头都酥*痒的,且再看龙烈时,她觉得龙烈除了相貌老了些,似乎和她理解的那些臭男人不太一样。 龙烈道:“不知所谓!” 赛仙儿道:“奴家承认先前确实看错了你,不过奴家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若不是真的钟情于你,奴家又岂会没羞没躁?” 赛仙儿此刻就像只受伤的小猫一般,独自舔舐着心灵的创口,而她那传情的双目,欲羞还迎,将满腔的哀怨传达的恰到好处。 她说:“奴家还不是见你寂寞已久,心疼你这冤家,又怕你羞于开口,这才主动和你亲近亲近的。谁知你这冤家竟这般清高?”赛仙儿到现在还以为,龙烈只不过是一名从山村野谷出来的苦修之士,脾气自然也和常人不同,既想吃肉又怕麻烦,古怪点却也合情合理。 龙烈冷哼一声,赛仙儿只道是料准了他的心事,接着道:“奴家先前所说之事,只是向你诉诉苦,并不是要求你为奴家去做什么。你能对奴家好,也就够了。至于奴家的仇敌,奴家虽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但自信还能料理的了。至少能保证你跟奴家好上了,也牵累不到你。” 龙烈面色一黑,道:“你看老夫像那种怕事的人吗?”龙烈很不忿赛仙儿将他当成了缩头乌龟。 赛仙儿心中一喜,道:“自然不是,我看上的男人,自然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男人都是喜欢女人夸的,赛仙儿将这一抑一扬拿捏的恰到好处。 果不其然,龙烈那两道略带杀伐之气的眉角扬了起来,赛仙儿乘机靠近,可当她想要去抓龙烈的衣袖,玉手微缩,却又不敢。 龙烈本要狠狠瞪她一眼,见对方畏畏缩缩且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瞪出来,目光也逐渐变得微有柔和。 龙烈道:“别假惺惺的了,老夫此来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实话跟你说吧,老夫在来之前是准备杀了你的。” 赛仙儿心中一惊。 龙烈接着道:“不过老夫后来改主意了,老夫突然觉得收了你这丫头,然后再让你去做些苦力活,啧啧,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折磨成人老珠黄的仆妇老妈子,惩罚也算够了。” 龙烈所说的折磨,绝对是言过其实,那是以他自己为衡量标准的。和牛凡一路走过来,虽时间不长,已可谓是‘艰辛’,洗浆做饭之类的琐事,都需自己亲自动手。不吃不喝都没事,自己洗洗衣服用仙法就可,可是,连跑个腿报个信之类的小事,都得他吆五喝六的安排以及压迫黄道友去办,他已经想到了未来的悲催。最为关键的是,他觉得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他认为这是对他名头以及身份的一种屈辱,将来见到熟人,是会抬不起头的。 赛仙儿花容失色,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就忍心?” 第298章 全盘接着 龙烈“哼哼”两声,道:“怎就不忍心?你若不用琴音去坏别人好事,别人又怎会找上门来?归根究底,都是你自找的!” 赛仙儿大惊,他终于知道龙烈是何许人,也明白了龙烈口中“冤家”的真正含义了。 黑甲老妪叫道:“小姐,老身早就看出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怒目而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赛仙儿迅速后退,嗔口结舌:“你......你......”龙烈只是干笑。 赛仙儿道:“算我先前不对,可奴家是真的喜欢上了你,纵使有百般不是,你也不能......不能......你怎能这般心狠?” 龙烈眼神突然转冷,赛仙儿口中在埋怨他,甚至将龙烈当成了忘恩绝情的负心汉。可是,赛仙儿的心思可一点都没闲着,千回百转,出手更是绝快无比。 赛仙儿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无非是想让龙烈分神,只要有哪怕刹那的空隙,赛仙儿的如意算盘就算得逞。 在赛仙儿的左手掌心,已拖着一把琴,白骨骷髅,触目惊心。而她的右手中指,已扣在了一弦之上。 “嗡”的一声响,琴弦拉开,紧绷如满月之弓,直指龙烈的心窝子。 龙烈眉头微皱,什么甜言蜜语?掏心掏肺!这分明是要取他老命啊! 拉开了琴弦,赛仙儿底气足了很多,冷笑道:“我这索命琴开,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必你已听到了厉害,就算是天仙降临,也绝对讨不了好去!” 龙烈犹豫了一下。 与此同时,竹楼内,牛凡正端坐在竹榻上闭目养神。看似平静,实则他的一缕心神早已随龙烈而去。 对于龙烈那里发生的一切,他感同身受。 牛凡笑道:“老龙,你不如从了他,还可化干戈为玉帛。” 龙烈咬牙切齿道:“老夫是那么随便的人么?” 牛凡道:“那你可得全盘接着了,保不准人家就要和你玩命了。” 龙烈冷哼一声,想了想,说道:“你也看见了,这种女子是真惹人生气,前一刻还柔情蜜语,此刻就对老夫刀剑相向,恨不能将老夫给剁了!你比老夫年轻,自然更容易招人喜欢,老夫能够做到轻易拒绝,你就不一定了,往后可得多当心着点,别着了道!就到这里为止,去吧!”龙烈是片刻也不能忍受牛凡在侧调笑了。 以前都是龙烈在牛凡肚中说话,这次也不知龙烈哪根筋搭错,竟提议颠倒过来。其实龙烈本想让牛凡切身体会一下,在别人肚中说话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对他这种有着身份的老怪物来说,满满的委屈啊。 可是,龙烈却绝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龙烈已经后悔不迭了,肠子都悔青了,这种不能随意而行、处处掣肘的感觉,让他心里老大的不舒服。 龙烈白眼一翻,随后大袖一甩,牛凡心神所在的空间一阵波动过后,身影渐渐消失,而在另一边的牛凡本尊,则是缓缓睁开了双目。 龙烈是真悔,自己的目的没达到,反惹得牛凡看了他老大一个笑话,他总觉得有把柄到了牛凡手上,再一想想牛凡冲他露出的‘善意的微笑’,龙烈是真的不淡定了。 龙烈心想:”这小子的那张毒嘴还算严实,幸亏不是叫小黄撞见,否则......”龙烈一阵后怕,暗叫侥幸。转念又想:“如果不是凡小子跟来,没了顾忌,我会不会老马失蹄呢?” 光想想就让龙烈臊的不行,若是在万年之前,以他的修为和道心坚固程度,已没什么诱惑能打动他心,纵使有美人坐怀,他也能做到丝毫不乱。 可是,时过境迁,现在的他,可不比当年啊! 万年的岁月对他来说并不算长,顶多只能算是弹指之间。可是,世间之事往往并不能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尤其是他所遭受的种种过往,经历过大劫的洗礼,他的所见所闻,早已将他这名曾经的苦修之士,催发成没了锐气的苍发老者。 他的心气不再高了,也认识到许多事是人力无法挽回的。 这也导致了仅短短万年的岁月,竟是对他的一种苦熬。经受沉淀,熬过寂寞,他的心态也变了。 此刻,除了他必须要完成的一些事外,他的生命更向往于游戏人间。是以,他的自我发问,连他自己都觉得答案是模棱两可的,不再如同过往般坚定起来。 如果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和牛凡套近乎,没准,他也半推半就,顺其自然了。 龙烈仔细想了想过后,更加臊的慌。 赛仙儿犹自冷笑,说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念在相识一场,我也不为难你,否则......”她挺了挺胸脯,满脸自傲。 龙烈道:“否则怎样?” 龙烈吃软不吃硬,非得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在赛仙儿看来,这是典型的不上道,糊涂透顶! 可正是这份‘糊涂透顶’的精神,让赛仙儿有些难办了。别看她此刻气势很足,其实她的心里却如‘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了。她只不过是借用‘索命琴’的幌子,虚张声势而已。 她心中怒骂:“真是个夯货,难怪满脸的光棍像!活该!”最让她着恼的是,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对龙烈动心了,而这个男人却一点情面也不讲,想到此处,又生出了不少委屈和难过之感:“和弱质女流斤斤计较算什么本事?枉我还认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初动芳心的女子是极其不理智的,分明是她自己主动惹上的仇家,在刹那的好感来临之时,竟也能忘了是敌非友,还幻想着能够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内心的纠结让她觉得烦躁,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满含幽怨的瞪视龙烈片刻,这才微微一跺脚,气急道:“再不走!姑奶奶可真不客气了!” 龙烈面色瞬间铁黑,大叫一声:“混账!” 赛仙儿的手心都已沁出香汗,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能将索命琴琴弦拉至满月程度,并不轻松。 她心中更急,不消片刻,哪怕她再不想出手,也得被迫出手了。 可就在这时,她的眼前突然一花,好端端一个活人,竟然消失在了原地。 而龙烈冷冷的话语,又再次在她的耳边炸响:“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第299章 娇羞欲死 男人粗重却又温热的鼻息,就那么近距离的喷到她的香肩,赛仙儿心中大骇,她虽对龙烈的修为早有所估计,绝不会低,可等到龙烈真正出手时,她才正确意识到仍旧低估了。 两名贴身老妪已经倒下去一位,纵使有索命琴在手,她们的处境,却在无形中变得堪忧。 龙烈站在赛仙儿身后,几乎是紧贴着,垂首附耳,ai昧异常。那黑甲老妪尖叫:“别伤小姐!” 黑甲老妪虽已深知绝不是龙烈对手,仍旧是硬着头皮向着龙烈后背偷袭,出手方式几乎和先前红甲老妪如出一辙。 可很快的,她就绝望了,步了红甲老妪的后尘,脖子一歪,还砸坏了一张靠墙的半桌。 风卷动着帘幔,五彩的丝纱互相摩挲,轻柔的抚摸,长短不一的呼吸,可却让已经一塌糊涂的厅堂变得更加凌乱。 仿佛人去楼已空。 黑衣女子脑海嗡嗡作响,男子暖热的鼻息让她不知所措,似乎将她拉到了温柔的港湾,有阳光的气息,有百灵鸟的婉转。 可是,仅有的一丝理智和危机感,硬将她拉回了现实,她的心变得细腻而敏锐。她想:“不会的,他和别的男人都不太一样,他不会舍得对我出手的。” 转念又想:“如果现在还不反手一击,就来不及了。他真的是木头么?他真的没有一点动情么?” 她尝到了苦涩,以及自嘲:“别傻了,他若真的怜惜你,心疼都还来不及,又岂会厉言相向?” 她的想法远不止这些,很多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连言语都无法描述和表达,喜欢和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所适从,让她想去逃避。 她第一次尝到了作出一个选择,竟是无比的艰难。她狠狠一咬银牙,这才动了。 她的娇躯微颤,她要掉头将索命琴对准龙烈,她想:“但愿他能抵挡的住吧!” 索命琴开,万魂蚀骨。 可威能具体如何,她也不太清楚,以她目前修为,竟连完全拉开一弦都做不到。 她不由得娇臂加大了几分力气,法光环绕,竟生出了一丝颤抖,而她的右眼竟不争气的滑下一颗温泪。 她口中娇喝一声:“接招!” 可就在这时,一只略显粗糙的厚重大手覆盖了她的芊芊玉手,她奋力一挣,竟没挣动。 被龙烈稳稳捉住,她只觉一股电流贯顶,然后遍布全身,整个骨架都仿似散架,娇躯倾侧到了龙烈怀里。 她娇羞欲死! 可龙烈却似丝毫未察觉她的心思,仍旧是喘气如牛,要对她辣手摧花。 龙烈在她的耳侧阴沉道:“就这点本事,也敢恐吓老夫!” 龙烈顺着赛仙儿的娇嫩玉指,同样伸出中指一勾。 “嗡~~~~~~啪~~~~~~”那根琴弦竟然断了! 赛仙儿脸上现出恐怖至极的神色,或许是龙烈就贴在她身后,反倒给了她一丝力气,颤抖着问出声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甲老妪晕倒在墙边,而红甲老妪则是经过先前的一番救治过后,自行打坐疗伤。她本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准备去帮赛仙儿对付眼前恶徒,可是,当她奋力睁开眼帘,吞了一口疗伤丹药过后,就再也合不拢嘴巴了,仿佛崩断的不是琴弦,而是神经,她惊愕异常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伊~~~~~~呀~~~~~~呜~~~~~~嘎~~~~~~”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召唤,亘古未动的琴弦今日断了,封印千万年的符文出现了裂痕,暗光闪耀,惨雾弥漫,琴腔之内好似变成了女人肿胀的肚皮,又像是因干枯而皲裂的大地。 楼厅之内,漫天鬼叫,让人不寒而栗。 赛仙儿害怕了,一切变得都不可控,她最依赖的索命琴,此刻却成了她最大的凶险。 若是任由索命琴解开封印,哪怕是第一道,在无丝毫准备的情况下,她会第一个遭到反噬。 凶物可不会认得谁是谁! 她在着恼龙烈不合时宜的胡乱拆开封印的同时,又暗自庆幸龙烈的大手紧握,否则,光凭她一个人,连琴都稳不住。 可是,这依然无法将她的危机解除。 赛仙儿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他会拿我当挡箭牌么?”她内心复杂,因为龙烈此刻裹挟着她,意思很明显,她认为:“多半是如此了!” 她开始恨龙烈,娇躯颤抖的愈发激烈,她想挣脱龙烈的怀抱,可一旦感受不到龙烈胸膛中炽热的温度,她又无限的失落起来。 龙烈冷哼一声:“鬼叫什么!都滚回去!” 原本还颤抖不已的骨琴,竟瞬间安静下来,只是刹那,那渗出的乌烟黑气猛然顿了一顿,紧跟着便迅速向回缩去,速度极快。斗室之内刮起阴冷寒风,那些黑雾生怕逃的慢了。 在赛仙儿和红甲老妪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周围的一切又都回复了平静。 赛仙儿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仙?”她的喉头滚动,可声音却细若游丝。 赛仙儿终于猜到了龙烈和她的差距,有若鸿沟。 她再也提不起丝毫挣扎和反抗的力气,索性彻底软了下去,枉她还大言不惭索命琴连天仙都不惧,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龙烈不答,就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人儿软倒在他怀里,反倒让他火气大起。 他粗暴的一扯赛仙儿玉臂,赛仙儿不由自主的打了半个转儿,索命琴脱手而落,重重的摔在地板之上,琴弦震荡,发出刺耳的声音。 两人的目光终于来了一次对视,龙烈双目含威,而赛仙儿则是满眼绝望。 赛仙儿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眼前人,又是心酸,又是苦涩。 而龙烈对此则是视若无睹,反倒嫌恶的甩开赛仙儿的胳膊,在赛仙儿刚生出一丝错愕之感时,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刮子,将她重重掀翻在地。 赛仙儿被打懵了,也正因如此,她眼中的绝望之色逐渐褪去。 她是个古怪的女人,因为她自身经历的原因,让她打心眼里不愿屈服于任何男人,甚至,她认为男人只配供她玩弄,成为俯首帖耳、驱策如狗的俘虏。 她知道她错了,自视甚高像是一个笑话,而她的娇嫩之躯更是彻底出卖了她。 第300章 无眠之夜 在龙烈两次暴力之下,赛仙儿竟然想着去屈服。恰是龙烈刚才那一巴掌打醒了她,她从中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似乎太不合情理,但世上偏偏有这种女人存在,而她正好就是如此。 “你......你打我?”赛仙儿大叫。 可她的心中却异常凌乱,她提高了嗓门,也只不过是拼死的掩饰。她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都不想去恨他?”她竭力的控制住内心情感的冲动,倔强的抬起头,看着龙烈。 龙烈冷冷道:“怎么?还打不得你?” 赛仙儿感到浑身一阵发凉,她看到龙烈孤傲的站在身前,像是君王般俯视着她,可不就是君王?她突然发觉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让她心寒! 她的娇躯再次颤抖起来,也倔强不起来了,索性如个泼妇般扯嗓大叫:“你要杀便杀,何必要羞辱我?” 无力反抗让她几欲窒息,红甲老妪也是如此,哭叫着:“小姐!” 龙烈略感心烦,道:“谁要杀你了?老夫不是说过改了主意?” 赛仙儿一怔,想到:“他对我有情义么?他也喜欢了我么?否则他干么要解释给我听?” 她想要从龙烈的脸上寻找出答案,可是,她却没有看出丝毫情郎该有的蛛丝马迹。 “是我理解错了么?”赛仙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没有从龙烈那儿感到半点柔情,只有严厉。 仿佛刚才那一巴掌不是在打自己的女人,更像是一名父亲在打自己的女儿。赛仙儿的观察力变得极其敏感,也正因如此,让她愈发的心痛。 她不愿死心,父亲打女儿她可以理解,可父亲哪有要杀女儿的?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的父亲,她也就给了自己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他或许是对我有好感的,只是......只是嫌弃我先前太放浪?” 她不肯对龙烈放手,拼命找理由来麻醉自己,只要有半分的可能性,她便能得到满足,先前的那种酥麻快感就会回来。 她大叫:“你这样待我?还不如干脆杀了我!”胡搅蛮缠以及寻死觅活是她此刻能想到的唯一高招,也成了将她拉出窒息空气的救命稻草。 可她忘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直到此刻,她都从未认识也丝毫没有了解过龙烈。 就连她错觉以为龙烈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情感,才打了她一巴掌,这也都只是她毫无根据的想象。 她根本就不懂龙烈,更不会知道龙烈徒有人形之外,本体却是一条万古不化的孽龙。 用常人的思想去度测龙性,龙烈会觉得可笑,就算是龙烈自己,都不能确定会怎么想怎么做。 人类的准则在龙烈那里似乎不适用,情感亦是如此。 龙烈打赛仙儿那一巴掌,具体是何缘故,唯有龙烈自己知道,而龙烈会不会去找借口欺骗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本不该喜欢的人,或者说不该喜欢这个来寻仇的怪物。 龙烈是冰冷无情的,他不需要向世间去证明这一点。 他说:“如你所愿!” 龙烈的双眼刹那从深邃的黑,变成朦胧的灰。 赛仙儿的瞳孔迅速收缩,随后陡然放大,一颗心跳不止,就要蹦出嗓子眼,可被一股无形之力紧扼的喉咙,像是一道“铁门槛”般阻止,跳不出来。 赛仙儿怎么也不敢相信龙烈竟是真要杀她,胸膛似被捶碎,她想呼喊,却叫不出声来,只有一个念头:“我这么痛苦,还是死了的好。” 也不见龙烈有何动作,那黑甲老妪竟也和赛仙儿一个下场,黑甲老妪恐慌至极,用双手不住地扯动喉咙,只想好受些。 龙烈的眼前一下子清净了,没有聒噪,没有心烦。 他除了关心自己,丝毫不会在意旁人的死活,世间的生生死死,都与他无半点关系。 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天价的异响打破了宁静,“轰”的一声,不止此处,整个无序山庄都受到了惊动。 窗柩颤抖,烛火跳跃,连大地都感受到了一丝丝的起伏。 同时,一道耀眼的白光闪烁,直晃的人们睁不开眼。白光过后,便是五彩斑驳,整个天空都因此而布满了星辉。 突如其来的异响吸引了几乎所有人,那是一束特殊的礼炮,有流星,有长虹,在天幕上散开,既有一闪即逝的美,又有如同星云般的朦胧,整个夜都被照亮了,整个山庄也因这道特殊的信号而变得不一样。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龙烈举起的右手微微一顿,耀闪的光将他的脸颊轮廓照的明灭不定。他伸出的食指只要往前轻轻一按,点在赛仙儿的眉心,那么,眼前女子的所有痛苦,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可是,龙烈竟又改了主意。他为何非要对赛仙儿出手?没有理由。如果牛凡此刻还在这里的话,龙烈或许会给出一个,能骗过自己亦能瞒过他人,这样的理由多不胜数。 龙烈收了手,他的嘴唇微动,道:“忘了吧,忘了今夜发生的事。” 赛仙儿等人失了痛苦,可双瞳却变得浑浊一片,俱都瘫软在地。似是龙烈的话起了作用,在她们的眼中,龙烈所在之地仿佛成了空无一物。 龙烈转身来到窗前,微微一叹,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自爱,自重。”像是说给自己听,又似乎是意有所指。 他的身影逐渐变淡,消失在身前凭栏处,孤孑地向着天空明亮处走去,残影如银。 龙烈一去潇洒,可留给赛仙儿的却绝不止此。飞楼画栋,灯火辉煌,蝴蝶梦温柔乡,本是好去处。 可是,随着红衣女孩的出现,那里变了。内里依然明亮,却被封印,触眼可及的是,红地红墙,丹赤如血。 赛仙儿再无丝毫神采,梳妆台前,铜镜内倒映出一张绝美的童颜。赛仙儿手持青梳,动作麻木,为女孩梳挽发髻。 黑甲和红甲老妪亦都勾腰塌背,替女孩整理装饰。 粉面桃花,红衣轻裳,望着镜中人,那女孩微微一笑。 第301章 将自己敲晕 龙烈自离开赛仙儿的住所,并非回到牛凡那里。 月洒清辉,风林如水。在一片巨木上空,龙烈独自对月,负手而立。 他在反思,因为今夜他意志不坚,有些烦乱。他本还打算去找射云宗宗主石云的麻烦,顺便再揪出暗处的阴影,可是,他又改主意了。 许久,他低叹一声:“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他的目光有些许茫然。 回想和牛凡一路走来的点滴,虽时间不长,但也让他对牛凡有了不浅的了解。 龙烈不自觉的一笑,牛凡和他相比,尚显稚嫩。而他也一直故漏破绽,制造了一系列假象,他自信所做的一切都不着痕迹,让牛凡无法探知他的真实。 若是按照他谋算的那般发展下去,牛凡自然会受到他的掌控,可是,今夜发生的一些事,却让他微有不安。 他本以为对自己很了解,可他按向赛仙儿眉心的那一指终究是没能按下去,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他微皱眉头,喃喃低语:“凡小子和那丫头一样,都还只是孩子啊!”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冷月孤寂,他只得摇了摇头,喟然长叹一声。 他想:“我苦等机会,蹉跎半生,说什么也不能放弃,终究......终究只能对不住你了。” 他目露一丝不忍之色,可他的心志早已弥坚,些许的动摇不能改变根本,扪心的拷问让他的意志愈发坚定。 他不再多想,随后一眼扫视整个山庄,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中心位置。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整个天际愈发明亮,璀璨过后,原本还漆黑一片的中央楼宇,竟层层叠叠的亮起了灯火。 逐渐的,从那个方向传来了人声。整个山庄周围都一片萧杀,可偏偏那里却慢慢热闹起来,像是准备要过节一般。 而那似乎能照亮整个星河的礼炮,龙烈是知道的,名叫:“报仙知”,和凡间所用的普通烟花大有不同,一旦燃放一颗,可保三月不息。 报仙知除了增添节日气氛之外,也会被用来作为报讯的一种手段,可这都是曾经,且属于仙界之物,因为,唯有真正的仙人,才能炼制。 突然出现在这里,龙烈自然难免多看几眼了。 龙烈除了欣赏烟火之外,也对这山庄产生了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警惕。 第二声很快平息下去,而前方的嘈杂愈发明显,开始刺耳,龙烈微一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他的耳尖却是微微一动。 他将头转向右侧,斜眼望去,只见一青衣大汉向着这边踉跄而来,那汉子约莫四五十岁年纪,满脸虬髯,膀大腰圆,怀中更是抱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酒坛子。 那大汉嘟嚷着:“他老子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他老子的,一个偷我......他老子的,一个骗我......” 一路骂骂咧咧,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些不干不净的话语。 可是,当那大汉隔了龙烈只有数丈距离,正要平肩而过时,似乎这才发现龙烈的身影。 那大汉明显打了一个激灵,将怀中酒坛子紧紧一抱,这才瞪着一双滚圆的醉眼,像防贼似的从龙烈身旁绕开,且不再言语。 龙烈眉头一皱,见大汉又趔趔趄趄的走远,身影一沉,隐没进树林的阴影里,他暗自思忖:“怎么会有这种老怪物出现?”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沉默半响,这才消失在了原地。 竹楼内,龙烈回来了,看不出喜怒。黄道友虽然满心的直痒痒,但见牛凡仍自闭目打坐,黄道友也就不问了,黄道友深知对付龙烈的手段,牛凡比他在行的多。且黄道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已做好打算,夹杂在寻常说话里的不经意一问,往往效果都要好上许多。 不一会儿,那红衣女孩也回来了。 和龙烈回来的安静不同,这次却弄得鸡飞狗跳。首先,周竹书是异常震惊眼前小妮子的美貌,以他的淳朴憨笨的秉性,自然是夸奖疼爱一番。 可是,这却吓坏了上官逸。 那小女孩冲着他笑,可越笑他就越瘆的慌,越可爱就让他感到越可怕,寒毛直竖。 原因无它,那是来自古老的禁忌,那是来自一代代老前辈们口耳相传的诅咒。上官逸活这么久,还没听说过哪个人能沾染上这种倒霉事而不死的。 但这还不是上官逸此刻害怕颤抖的根本原因,毕竟龙前辈已经发了话,向他保证过会没事的。可是,当那小女孩摇身一变,来个无比贴近时,上官逸还是被吓的快要疯了。 上官逸抓住周竹书的胳膊道:“主人,你帮我求求龙前辈,让她,让她离老奴远点。” 上官逸指着肩头,脸上都快挤成麻花了,又悲苦又可怜,一双本自虎虎生威的大眼硬是被挤成了小眼。这可和他的天生相貌不符,他的一对灰色的异常浓厚的倒卷眉毛,宣誓着他即使不是容易暴怒,至少也得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可现实却很打击人,他为自己证明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种:‘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迈他做不到。 更别提什么引刀成一快、两快的了。 他只想着安安静静地吃口饭喝口水,再也没想过什么理想、抱负,以及出风头一类的事了,他已为自己宣判,这种事往后都与他无缘了,最好是永不碰到才好。 可是,在他的肩头却有一件纹有桃花图案的大红袍子,让他这么个头发已经花白过顶的老者披着,显得格外刺眼。 而他知道,那袍子是件活物,就是小女孩所化。 不得不说,袍子还挺暖和,像是贴身穿了件小棉袄。上官逸伤体勉强算是初愈,再加上这些时日的奔波和提醒吊胆,难免有个头疼脑热风湿骨痛什么的,这件袍子不仅蓄温,就连有凉风吹向脸上,都能遮挡一二,似乎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隔绝,若仅从疗养方面来说,极有益处,也算是送给上官逸的一场及时雨了。 但上官逸却绝不愿领这个情,如果使劲浑身解数都不能让袍子离身,那么今夜,他会抡起一根木棒,将自己敲晕。 而他的身旁,早已准备好了那么一根木棒,类似花梨木质地,是又重又硬。 第302章 庄主有喜 周竹书自然无法参透上官逸的各种花花肠子,更是不解这么一个可爱招人疼的小姑娘,怎么就招人厌了?他很好奇小女孩变幻的本事,还想着等到小女孩下次变回来,跟着学几手呢。 周竹书道:“上官道兄,她不会害你的,我看这丫头就挺懂事,会疼人!” 周竹书觉得很有必要开导上官逸一番,在他看来,那小女孩分明是一片好心,如果遭到嫌弃,是很伤孩子心的。 他想了想,又道:“我想她肯定是累了,等她醒过来,你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多关心关心她,关系熟稔了,她想害你,都不一定舍得下手。” 周竹书依旧是那么的善解人意,这让上官逸想起第一次遇到周竹书时的情形,尤其是他向周竹书求救时的情形,简直还历历在目。此刻,上官逸真的有想撞墙的冲动。 跟了这样的主人,他只能------认栽了! 他默默的收回左手,并向身旁木棒摸去。 可这一切自然逃不开龙烈的法眼,他冷笑道:“不想要?你可以脱!” 上官逸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问道:“前辈,您别拿我寻开心了,要是能脱掉,我也不用求您了。” 龙烈道:“你再脱,老夫保证你能脱掉。” 上官逸犹豫了一下,那只摸向木棒的手缩了回来,就欲去解带子。 就在上官逸双手碰到带子的刹那,龙烈道:“尽管脱,脱了即死!” “什么?”上官逸惊呼出声,哪敢再动分毫,他一直觉得小女孩很可怕,可他此刻觉得龙烈更可怕,随后,他呆坐当场,连问都不敢再问了。 周竹书是热心肠,替上官逸急了,可还没等开口,龙烈就向他打了个手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龙烈道:“上官小子,你怕什么?你是不信任老夫呢?还是怕老夫保不了你?” 上官逸面色一窘,龙烈指出的几点,他都犯了。 而躲在牛凡身后的黄道友则是暗自发笑,他笑上官逸的呆笨,给自己则是竖了根大拇指,赞叹自己的聪明。不过黄道友却绝不愿现在去点破,龙烈是什么样的人他门清,不顾及龙烈的面子还想得到照顾,这种好事自然是没有的。再说了,他还要借着比上官逸懂的更多这点,在上官逸面前拿一拿大,但他会选时机,他左算右算的结果,都绝不是这个时候。 周竹书很自然的回答:“我信任你!”怕是有一千个人问他,他会回答九百九十九个信,另外一个很可能是刚刚拿刀子捅了他。 连不是问他的话,周竹书都毫不犹豫的抢答。 龙烈都忍不住面露一丝尴尬。 上官逸磨磨蹭蹭的回了一句:“我也信前辈的话。”他觉得不够保险,又加了一句:“我相信以前辈的德高望重,不会害我的!” 听到上官逸的这句回答,一直闭目打坐的牛凡,终于睁开了双眼,他扫了龙烈一眼,想看看什么叫做‘德高望重’,结果,他没看出来。 牛凡心想:“以二哥这么单纯的性子,不合适再在这里待下去啊!” 牛凡之所以没有在上官逸他们的谈话中发表意见,是因为在场的除了周竹书外,其余几个都是老狐狸。 龙烈道:“终于说了句我爱听的话。” 上官逸道:“前辈,我还有话要说。” 龙烈和颜悦色道:“说吧。” 上官逸道:“我接受她不害我,可是......可是,睡觉沐浴时,总不能也穿着袍子吧?” 龙烈“嘿嘿”笑道:“你想的倒挺美。” 上官逸立刻明白了,也跟着干笑两声。 龙烈道:“好了,别问东问西的了,到此为止。”说完,他阖上双目,打坐养神,不再理睬上官逸。 上官逸本待再问,话都鼓到嗓子眼了,却不曾想龙烈立刻断了话题,他只能悻悻的将想说的内容又给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发出一声惊天雷响。 周竹书见上官逸的烦恼似乎已经得到解决,心怀大畅,起身出厅,要去瞧个热闹。 不得不说,外面的夜景很漂亮,光是天上的无数七彩祥云,就已能吸引的周竹书流连忘返了。偶尔的几次闪光和轰响从天幕发出,像极了打到身上的电闪雷鸣,可却一点也不恐怖。 周竹书低声自语:“是这庄子的主人要办喜事么?”他脑瓜一转,又想到:“我们在这做客,受到了不错的招待,若真是喜事,我们要不要准备些礼物,去庆贺一番?赶巧不如撞巧,这样一来,也算是感谢别人的一番盛情了。” 他想到做到,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一个小小储物袋。可是,他一琢磨,又开始犯难了。他想:“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庄子的主人是谁,如果真给我猜中了,送些什么好呢?” 他突然一拍脑门,“哎呀”一声,道:“我怎么这么笨呢?这事问我兄弟的意见不就是了?”他微微一笑,为自己的聪明略有些沾沾自喜,他至少看出了人家可能是在办大事,他认为自己还是很有经验的,别人没想到的,他想到了。 说问就问,雷厉风行。可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屋时,双眼微微一眯,遥遥的看见一个人影向这边赶来。 大老远的看着就觉得眼熟。 等到稍微近些,看清来人,周竹书脸上笑意更嘉了,思忖:“他这么晚赶过来,莫不是真让我猜中了?庄主人好客,要请我们去沾点喜气?” 果不其然,那来人尚未拐进通向竹楼的小路,看到周竹书站在屋檐下,便遥遥的举手打了个招呼。 那人叫道:“周道兄,牛老弟在吗?” 周竹书刚回了一个“在”字,只觉一阵阴风从身后刮过,吹的他衣袂一荡,不等他有所反应,黄道友已经站在一侧,高声道:“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道友何其经验老道,从第一声雷响将他下了一跳过后,他早就想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了。 是以,他一听到张鸿云的声音,便知道有人要来为他解惑了。 张鸿云也是性急,连忙回答:“夜市要开了,子时一到,所有修士都可以入场交易,以物换物,各取所需,我这是特地赶来通知你们的。” 周竹书和黄道友闻言,都同时一愣,而在屋内听到他们谈话的牛凡,也是有着疑惑,心道:“夜市?” 第303章 青衣小僮 香楼古阁,灯火点点。 这里虽比不上黑龙城的大气磅礴,但一想到此处是位于一座极其偏僻的山庄之内,能有如此规模,就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了。 牛凡一行起初还不觉得所谓的“夜市”会有多热闹,可等到进入市集内,这才意识到大错特错,被惊讶的不能自已。 放眼望去是人山人海,擦肩接踵。 集市的规模也是极大的,完全不比一个行省的贸易场所,或是一次重要的庙会规模小。 最让牛凡等人在意的是:这青云山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竟聚拢了这么多的修士? 几人混迹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茶楼酒肆是应有尽有。 路旁的小吃、杂耍,以及摆满各种小玩意的地摊,还有: 说书人,卖唱人,领路小僮,车马轿夫,甚至是乞丐...... “老爷,赏点银钱买口饭吃......” 若不是牛凡能看出此地修士云集,都能错以为这里只是普通的街市。 那些偶有打赏的豪客,亦不是使用真金白银,而是一枚枚货真价实的下品灵玉。 乞丐也不止一个,而是多人。 流窜于大街小巷,时不时的三五成群,咬头接耳。 一枚下品灵玉虽不多,可此地的买主众多,那些乞丐随便出出场,也都收获颇丰。 可总有人不会满足。 一名相貌奇丑的乞丐,苦声哀求,得了一枚灵玉。 下一刻,就和众丐抱怨道:“穿的人模狗样的!就给一颗芝麻粒!枉老子低三下四,连爹妈和老儿子都咒了一遍,呸!浪费老子口水!” 牛凡几乎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而刚刚布施的那名翩翩公子哥,则是面色一红,要多难看就多难看,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挤进了人堆里。 却很少有人去怪恶丐的羞辱,不愿生事。 有人道:“新人吧?难怪会自讨没趣!” 又有人道:“装作没看见,不施舍还好,省得招一身晦气!” 刚一说完,那人就是一惊,连忙后跃,暗叫自己多嘴,慌张而逃。 “大爷,给点吧......” 先一人已被一名老丐一把抱住大腿,叫声凄惨。 被抱之人面色难看之极,有怒不敢发,微一摇头,抛出一枚约莫食指大小的灵玉。 那老丐相貌邋遢,且似乎身有重疾,先一刻还白眼直翻,有进气没出气。 可当中品灵玉甫一出手,那老丐的气势立刻变了。 眼中精光一闪,手比身长,一把稳稳抓住将要落地之物。而被他纠缠之人,趁着松手,连忙急遁而去。 那老丐喜滋滋的收财入怀,甚是得意,立刻转入墙角,冲身旁几名和他年龄差不多的老丐笑道:“老子赚到了,小翠今晚是我的啦,哈哈...哈哈......”大笑而去。 此种情形随处可见,看的牛凡是一愣一愣的,就连自诩见惯了大场面的黄道友,也都惊诧莫名。 而此刻的黄道友,样貌也颇古怪,头裹枕巾,身披重袄。 他担心自己魂体的状态引人注目,会被捉了去。 可来到此地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多虑了,无独有偶,满街幽魂飘荡,随处可见。 他的那颗小心肝,终于稍稍放了下来。 可这并不代表他放松了警惕,仍旧是左顾右盼,生怕一个疏忽便遭了秧。 那满街的人鬼混杂也就算了,但有不少人头戴斗笠,又或是脸蒙黑巾,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当人家。 很显然,有不少人都在刻意隐藏身份。 但黄道友觉悟仍不够高,做贼似的将神识一扫,立刻收回。 他本以为这样会神不知鬼不觉,岂料,什么信息都没探到不说,一双双毒辣的眼睛立刻向他瞩目,吓得他是差点魂飞魄散,暗叫糟糕:“哎呦,老黄啊老黄,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就在这时,一名满身披甲的中年汉子向着这条街道走来,遥遥大喝:“谁要在这里闹事?” 那中年甲兵神气十足,喝声也是凛然有威。 立刻吸引力不少人的注意。 黄道友暗道庆幸,周围的压力顿减,他也连忙趁机缩了头,躲到牛凡背后,不敢再招摇过市。 那中年甲兵几步踏过,来到一名华服青年面前,中年甲兵向着地上怒目一扫,喝道:“祁老三,你又在这整什么幺蛾子?” 原来,地上一名癞脸乞丐挺尸,另有两名乞丐左右各抱那华服青年大腿,讹上了华服青年。 那癞脸乞丐立刻挺起,用脏手抹了一把口中白沫,露出满口龇黄龅牙,赔笑道:“不敢!不敢!” 冲两名乞丐一招手,道:“扯呼!” 那华服青年却陪笑道:“兄弟们都不容易,些许茶资,不成敬意。”随手抛出三枚中品灵玉,被癞脸乞丐一把接住。 癞脸乞丐干笑一声:“你倒是上道!” 那中年甲兵面色含愠,不止对乞丐,连对华服青年也没了好脸色,虎目一扫,冲着癞脸乞丐冷冷道:“砸了老子的脸面,有你好看!” 那癞脸乞丐嘿嘿奸笑,扬长而去。 而那中年甲兵冷眼扫过华服青年,亦不久陪。 待到中年甲兵走后,华服青年额头已微有湿汗,用袖一擦,立刻遁去。 看到这一幕的牛凡,心知刚才那中年甲兵想必是山庄维持治安的人员,可他异常好奇这些乞丐又是些什么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牛凡看了眼龙烈的神色,只见他双目含笑,有些故作高深了。 来来往往的人员,有不少小僮领路,而牛凡这一行人的闲逛,亦吸引力一些有心人的注目。 一个十来岁的青衣小僮,观察牛凡等人许久,见牛凡一行要向东拐去,连忙赶上。 那小僮略带喘气的道:“各位老爷,可要小人领路?”小僮双腿并立,不忘抱拳躬身,颇有礼貌。 黄道友一惊一乍,连忙上前摇手道:“不要,不要。” 那小僮脸上稚嫩,粉扑扑的,在听到黄道友的拒绝后,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但那小僮似乎并不死心,眼珠微转后,连忙拍向胸口的一个牌子,自豪叫道:“老爷放心,我是正规军,受到山庄保护,不是无赖!” 他将牌子斜着向上一举,好让牛凡等人看清楚。 第304章 童叟无欺 黄道友好奇,挤上前仔细一看,只见那胸牌似是铜质,颜色晦深,颇有些古朴。其上镂刻一小一大两行字。 小字在上,乃“青奴”两字。 大字在下,上书:一千零一。 想必那‘一千零一’便是这小僮的编号了。 青衣小僮见黄道友看的仔细,面上一喜,恭敬道:“这位老爷,我是一千零一号青僮子,您叫我千零一就行。” 黄道友顺口问道:“作价几何?” 青衣小僮闻言,立刻喜上眉梢,道:“十枚下品灵玉。” 黄道友一合计,确实不算贵。他张口就答:“不要,不要!去吧,去吧!”双手像赶苍蝇一般连摆,随后一溜烟的转身缩了回来。 那青衣小僮一急,忙道:“老爷是嫌价格贵?这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是山庄的规矩,换了其他人,价格也是一样。这里的各家门店我都熟路,小的一定能帮上各位老爷的忙。六个时辰到钟,我可以......我可以领着各位老爷跑勤快点,且时间上也有的商量......” 黄道友对青衣小僮的话并不太信,尤其是六个时辰的价格,和他先前理解的领一次路,差距太大。心道:“这是想坑蒙我们呢!”他红脸一冷,喝道:“怎这烦人!我们有手有脚,自己逛就可以了!再不走,我们可要招卫兵了!” 那青衣小僮一听“卫兵”二字,果然脸上一赫,讪讪不乐。 就在这时,又一小僮麻利的蹿了过来,较先一小僮要高半头,脸上微有麻点,但一双眼睛却颇为机灵。 麻点小僮奉承一笑,恭维道:“几位老爷,他是新人刚入伙,什么都不懂。”麻点小僮向先一小僮微一白眼,睥睨示意其滚蛋。但转面牛凡等人时,又是满脸讨喜之色。 先一小僮气急,怒道:“二百五,你总抢我的点子,你欺负人,可我不怕你!” 麻点小僮更怒,转身一推,将先一小僮推翻在地,喝道:“怎样?老子就欺负你!你这有爹生没爹养的杂种,也敢跟老子顶嘴!老子拼着今天生意不做,绝不会让你好过!”那麻点小僮双手叉腰,满脸横色和不屑,和面对牛凡等人时的承欢之态判若两人,凶相毕露。 先一小僮气的肺都快炸了,喘气如牛,回道:“我不是杂种,你才是杂种!” 那小僮毕竟年纪不大,且稚气甚厚,偏有几分忠厚老实,满腔屈辱,又束手无策。 麻点小僮怪叫:“好啊!你敢骂我,看我不打烂你这张贱人脸!”作势一拳便袭向先一小僮面门。 一千零一号小僮本自被麻点小僮欺负惯了,兼之也打他不过,长久以来都是抱头任捶。 那小僮下意识的抱头,心中除了激愤之外,也有害怕。暗道免不了受一顿毒打。可他最恨别人骂他“杂种”,初来乖巧,时间一长,早起了反抗的心思。 一拳捶到身上,跟着又是一脚袭来。那小僮一个‘懒驴打滚’避开,大叫一声:“我跟你拼啦!”批头盖脸的一通乱拳向着麻点小僮冲去。 那小僮脸上愤恨无比,而麻点小僮则是不屑冷笑,同样叫道:“狗杂种,你这是找死!老子我可是练过的!” 麻点小僮右手微扬,刹那之间,气势为之一变,有微风在身前卷动,而他的掌心则覆盖着一层氤氲之色。 虽不甚稳定,但也颇具威能。 先一小僮猛然一惊,头皮发麻。可此时的他已受够了屈辱,再也不想其它,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眼看两人便要撞在一起,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微闪,先一小僮只觉双臂被捉,随后双脚离地,倒飞回来。 再次落地时,他才知道是那白衣大哥哥将他擒住。 而在小僮身前,还有一人,一袭青衫,身材微胖,正是早已按耐不住悲天悯人的周竹书。 龙烈一摆衣袖,那麻点小僮已自跌了一跤,呼痛的同时,仇视着龙烈等人,尤其仇视正面带微笑,站在一千零一号后面的牛凡。 龙烈黑脸恐吓:“闹够了没有!还不快滚!” 麻点小僮鬼叫道:“你们护他!你们必倒霉!” 龙烈气为之窘,喝道:“若不是见你年幼,老子一巴掌招呼死你!”龙烈也是动了真怒,竟丝毫不顾‘高人’形象。 那麻点小僮被龙烈这么一喝,也有些被吓到。冷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嘴硬道:“老子劝你们不要招他,后果绝不是你们这些小脚色承担得起的!”说完,右手拇指和掌胝在鼻子嘴上一抹,“呸”的一口吐出血沫,想必那一跌利齿砸了舌头,出了点血。 牛凡见麻点小僮人小鬼大的模样,还会恐吓人,气为之笑,道:“我们就找他了。” 闻言,先一小僮被牛凡捉住的双臂明显一颤。而那麻点小僮绝不乐意,麻脸皱折。 龙烈不忘在伤口上撒盐,扬声怪腔道:“这钱由老夫出!”抬头望夜。 麻点小僮怒气勃发,咬牙切齿道:“你......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龙烈冷哼道:“还不快滚,惹得老子气急,现在就撕了你!” 麻点小僮见留在这绝讨不了便宜,亦是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黄道友撺掇龙烈,道:“老家伙,不给点教训?”黄道友对龙烈时恭时不恭,和龙烈待在一起的时间一长,他亦暗自疑惑龙烈曾对他不轨,每次他抚摸自身的那面黑旗时,他多少能想到当初着了制旗黑布的道那件事。 越想越疑惑,兼之龙烈故意隐藏实力,否则他们根本不用逃出御灵宗。随着龙烈实力的逐渐暴露,黄道友立刻得出了龙烈的动机不纯这一结论。可该需要龙烈帮忙时,他依旧客气;而能撺掇或落井下石时,他亦不含糊。 龙烈揶揄道:“小孩子打架,我们瞎惨和什么?小黄啊,你的心气倒颇高,难道你想和他打一架?哦,是了!是了!老夫差点忘记,你也就是个孩子!哈哈,哈哈!” 黄道友被龙烈这么一怼,立刻气为之泄,暗骂道:“切,倚老卖老!” 就在这时,那青衣小僮随牛凡和周竹书过来,轻声问龙烈:“老爷,您真的选我么?” 龙烈正和黄道友打趣,被这么一问,“啊?”了一声,那青衣小僮心中微凛。 龙烈哈哈一笑,道:“当然是真的,老夫岂会骗你?骗你这么个黄口小儿.......” 龙烈顺带将黄道友骂了进去,于此同时,他的右手伸向腰间所系的一个小小储物袋。 尚未触及,他的面色却是突然为之一变。 第305章 十万符篆 龙烈尴尬的缩手,干咳一声,脸上微有羞涩。 他突然忆起:袋中没钱! 黄道友催促道:“前辈,你倒是快付账啊!这孩子看着就可怜,别让他等急了!” 果不其然,那青衣小僮满脸希冀之色,仰视着龙烈。 龙烈再次干咳一声,周竹书自然是不懂的,而上官逸不敢乱说话。黄道友懂,可他更懂得怎么装蒜。 黄道友道:“怎么?没带钱啊?算啦!算啦!我来付吧,这也算是报答你啦!” 黄道友不敢过分的得罪龙烈,爽快的掏出二十枚下品灵玉递给青衣小僮。青衣小僮见数目不对,却不便接,道:“老爷爷,是十枚,您是不是弄错了?您是要请小的两轮?” 黄道友硬塞过去,随后大袖一甩,装出一副暴发户的模样,道:“没错,没错。你拿着走吧,我们不要你带路,这是老爷爷见你讨喜,赏你的。” 青衣小僮蹙眉急道:“这怎么行?这怎么使得?”便要将灵玉还回。 黄道友佯装不悦,一通说教,这才让那青衣小僮勉强收下。黄道友对自己嘴皮子上的功夫是很有信心的,但遇到这么个倔脾气,暗道:“这小子真犟!”反倒是有几分喜欢了。 那小僮赖着不走,收了钱,非要帮忙办事,黄道友也就不驱赶了。 黄道友诱导小僮,小声道:“你可看清楚了,有些人看似爽快,其实吝啬的很!” 龙烈的脸色黑中透亮。 街角过路的行人颇多,可让牛凡等人奇怪的是,刚才两名小僮争执之时,虽偶有几名修士微有驻步,但几乎都是很快走开,当作未闻未见。再看四周,他们大多行色匆匆,牛凡这才若有所悟。 这里多管闲事的人似乎不多。 稍有点闲言碎语,反倒是冲着上官逸去的。 “这老头怎么穿这么花?” “别多事,快走!” 一名年轻的修士好奇低语,立刻被身旁另一名修士拉走,挤入人群洪流,转瞬不见。 上官逸原本苍白的脸红了,他也觉得自己太过招摇扎眼了,穿的跟大姑娘似的。可这绝不是他所想,他也想低调,不引人瞩目,这样才能有命在,活得长。 牛凡等人东逛逛西逛逛,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也没买半件东西,倒是黄道友东看一下,西摸一下,只和那些摊主们侃侃价,就是不买。 若不是他们一路几乎没做多少停留,且其余的买客不少,一定会招人恨。 但通过黄道友的辛勤努力,总算是摸清了一些事。 这里的一些寻常日用之物,虽需用灵玉支付,可价格却都不算贵,能看的出,那些商人们也都较为本分。 那青衣小僮道:“各位老爷,你们什么都不买么?小人可以领路。” 牛凡道:“不急!”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茶楼,且能听到吹弹拉弦的声音,人气颇旺。指着道:“我们去歇歇脚。” 牛凡的话,其余人自然无异议,拔步而去。 那青衣小僮似也看出了牛凡在这一行中,说话颇有分量。他本自有些犹豫,微微抿嘴咬唇后,急追牛凡两步,稍一牵动牛凡衣袂,抬头问道:“大哥哥,你们是一定要进入那里么?” 牛凡面露疑惑,问道:“哪里?” 那小僮想了想,不知该怎么说,见周围行人络绎不绝,受到启发,道:“就是那里!就是他们都要去的地方!”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睛扫向一旁。 牛凡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便道:“怎么?那里不能去么?” 那小僮道:“不是!不是!那里不是不能去!你们果真要去,就多买些符!” 牛凡道:“明白了,走吧!”随后再次启步,跟在后面的黄道友则是目光闪烁,贼贼的,紧盯那青衣小僮。黄道友觉得,他很有可能看走眼了。 那小僮道:“咱们不去买符么?”他见牛凡似乎并未听进他的话,有些着急。 牛凡微笑道:“不急!不急!”步子愈快。 那小僮见此路不通,转告黄道友道:“老爷爷,你心慈悲,是活神仙!请一定相信我的话,多备些符篆。” 黄道友听的舒服,龙烈却是冷哼一声。黄道友又觉得不舒服了,问道:“小家伙,去哪买符好呀?” 那小僮一喜,道:“南街陈大叔家的符篆不错,还有,北街李道士家的丹砂也很好,还有,南街的符笔......” 那小僮一口气说了很多,黄道友心中更疑,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要破费不少?可我们这群人都是一些清修之士,囊中羞涩的很。” 黄道友故作扭捏,那小僮信以为真,替黄道友等人着急:“符是一定要备的,你们自己制符,已能省下不少。”他掰了掰手指头,接着道:“但至少要有十万张方够用,自裁自剪,需整纸千张,也就是十万下品灵玉。符笔我倒可以让店家送只差的凑用,可丹砂的质量一定不能太孬,至少还得花费五万下品灵玉。” 黄道友一听要十万张符篆,心中已经惊骇,问道:“是什么妖怪?这么厉害?” 那青衣小僮脸上露出惧色,小声道:“妖怪太多,小人也认不得几个,不过,等到店里买货,小人可以求店家,再送你们一本符篆图录,那上面有不少记录。小人虽也翻过,却都认不太懂。” 黄道友一听妖怪太多,魂毛已经直竖,道:“十五万下品灵玉,我们倒勉强出的起,但......怎么符篆还要我们自己制作?” 那小僮道:“这是最省的法子,若是买成品符篆,不说临时合不合用,光价格就翻了十倍有余。小人既然收了老爷们的钱,自然会替老爷们着想。” 黄道友仔细一想,确如小僮所说。自己炼制符篆,虽十万张之巨,颇费时日,但好处也颇多,可根据鬼怪的不同调整符篆种类,更具威能。若买成品符篆,是省了时省了力,同时也做了冤大头。 再一琢磨,自个儿画的符,也更容易让自己放心,心里会更踏实。 最关键的是,这的确是省钱的好法子。黄道友虽软磨硬泡的找牛凡蹭了不少灵玉,作为私房,自然永不嫌多。没看到龙烈因为没钱而在他面前折了腰么? 第306章 孰真孰假 黄道友看了一眼正等在茶楼前的众人,尤其是见龙烈向他翻了点眼白,连忙和青衣小僮快步跟上。直到聚齐,黄道友才停止了一直旁敲侧击的套青衣小僮的话。 “各位老爷,小人在外头等你们。”青衣小僮见牛凡等人果真是有那闲工夫,先喝喝茶听听小曲,便打了一个揖,伫立在外。 黄道友客气,道:“一起进去吧,茶水我请你。” 龙烈莫名的火大,低“哼”一声,暗怪黄道友说话的那股酸劲。 那小僮忸怩道:“老爷请便,小的不便进去,这是规矩。” 黄道友暗道:“这里的规矩可真多。”假模假样的再虚言几句,见小僮执拗的很,也就不强求了。 黄道友眼珠微微一转,又轻声问道:“这附近有成衣店吗?” 那小僮道:“有的,老爷喝完茶,小的领路。” 黄道友面露喜色,这才跟着牛凡等人后头,屁颠屁颠的进了茶楼。 茶楼内人头不少,见临窗有一隔间,几人默不作声的过去就坐。 茶博士上了壶茶,干瓜干果类的零食也上了不少。 茶楼靠里的位置,有一鬓皤老翁坐在圆凳上,“咿咿呀呀”的拉着二弦。牛凡等人也不说话,嗑些瓜子,打发时间。 忽听到前桌有人大叫:“上茶。” 待到茶上,只见对桌那三名汉子又自顾自的斟茶聊天。 一个青年汉子道:“这青云山庄真是好大的手笔,整个邪域内,该来的怕都来了。六大族亦派出了不少骄子,这份号召力,啧啧,真是不同凡响呐!” 另一个廋脸中年汉子道:“那是自然,青云山庄自从崭露名头后,谁人不知是可以和六大世族相抗衡的存在?嘿嘿,青云二老横空出世,突兀的出了这么座庄子,却没人道出其来历。这里头,可大有文章呢。” 另一个花白头发、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道笑着说道:“仲继兄说的有理。”山羊胡子老道轻啜香茗,又捋了捋胡子,保持笑意,却不再说。 那青年汉子问道:“继叔,难道六大世族就真探查不出底细?还有三大宗门呢?果真这么神秘,就不信他们放心自己的族辈来此。” 廋脸中年道:“你这一问就许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个?” 廋脸中年眼光朝四周瞅了瞅,放低了声音说道:“怎会没查?但吃了多少瘪,就说不上来了。” 那青年汉子轻“哦”一声,似有所得。关于青云山庄的各种传说和秘闻,他也听过不少,可真真假假,让人很难分辨。 那三人的谈话,自然传入了牛凡等人的耳中。本以为他们会仔细说道说道,但仿佛是对方故意如此一般,说到关键处,总是含糊其辞。 牛凡正在想:“有查出什么呢?”不料那青年汉子没有继续问下去。 半盏茶的工夫,那廋脸中年突然道:“你仔细听,有意思的总在后头。” 忽听得左首有人低声道:“李大哥,听说这青老庄主和云二庄主不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旁边一老者道:“道听途说,子虚乌有,又怎能当真呢?” 先一人微微点头,有所明悟。 那李大哥道:“也不定全是假。赵三爷,空穴岂能来风?传闻总归是有些出处的,或真或假,或假或真,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赵三爷说道:“依你高见?” 那李大哥嘿嘿一笑,说道:“都说青老庄主和云二庄主是亲兄弟,可一个姓‘青’,一个姓‘云’,这可少见的很吶!” 赵三爷笑道:“这有何稀奇?世间同母异父之人多着呢,别人都不隐瞒,若不是二位庄主有意透露,又或是随便胡诌个名字,你我又岂会得晓?” 那李大哥冷笑道:“那传闻云二庄主修为比青老庄主高,手段比青老庄主硬,又作何解?这等压箱底的私事,若不是两位庄主中的一位默许,又怎会传出?哼哼,其中用心,可就耐人寻味了。” 那赵三爷微微变色,低声道:“神仙打架,不碍着我们的事也就是了,谁家没有个家长里短呢,你说是不是?” 那李大哥不答,面带微笑,自顾自的在桌上摆弄着几小堆白瓜子,盘中已去大半。 先前那山羊胡子老道低声道:“这二位庄主素有嫌隙,多半是真的了。” 忽听得右边楼梯旁一名衣着华丽的汉子高声道:“近日又有消息传出,碰巧被兄弟听到。那青老庄主人品猥琐,不太正经,据说,没少欺负自家的‘亲兄弟’!” 好几人疑惑道:“此话怎讲?” 那华服汉子见吸引了众人的瞩目,亦自得意,爽朗一笑,道:“众位可听闻过那云二庄主曾有个情人?” 好几人异口同声说:“这倒是件新鲜事。”,“不曾听得。”,“兄台不妨说来听听。” 那华服汉子笑道:“云二庄主到底和青老庄主修为孰强孰弱我不知道,可青老庄主引诱女子的手段,就比云二庄主厉害的多了。嘿嘿,堪恨妇人多水性,泪别旧爱迎新欢,倒也不能全怪云二庄主不够本事。” 众人闻言都默然沉思,一时间鸦雀无声。 忽有一人低吟道:“这么说来,云二庄主是比不过青老庄主了。” 那山羊胡子老道沉吟道:“这多半才是真的。” 一时间又开始人声鼎沸起来,有人道:“这两兄弟可真够好的,好到同穿一条裤子了。” 那华服汉子道:“确实够好,整个庄子据说都由青老庄主过问,我们的云二庄主呢?倒练得一副好酒量。” 有人问道:“这么说,道兄是见过云二庄主了?” 那华服汉子正欲作答,冷不防身边一白发老翁扯了扯他的袖子,华服汉子向四方一抱拳,口称:“抱歉,抱歉!”不在言语。 不少人目光扫了华服汉子旁的白发老翁一眼,微有失望。 忽听得对面楼上隐隐传来伶人高唱:“亲哥哥......好妹妹......你到底要哪个?” 又听到有人打着快板说:“有的说,有的唱,穿着打扮一人一个样。” 楼里楼外,穿堂过客,嘈杂不堪。 那打快板说唱的,先是近了,似乎只是路过,又走的远了,说道:“有的吃,有的喝,没有钱的只好白瞧着......” 牛凡饶有兴致的看着、听者,而龙烈则是生着闷气,恨不能立刻冲出去,一巴掌将那口无遮拦之人拍死。 又是一阵快板,说唱道:“可怜那二(儿)郎,眼睁睁看着亲(情)人呼天那个哭地,一棒一个,一棒一个又都了了账。可恨那恶人......” 众人想听的再真切些,却怎么也听不仔细。突然一声锣响,众人耳膜微震,微有耳鸣。 就在这时,一声苍老却很尖锐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尚飨......”尾音拉的长长的。 黄道友闻声,满身魂毛立刻炸了起来。 第307章 可笑可笑 黄道友闻声,满身魂毛立刻炸了起来。 黄道友的鼻子耸了耸,他都怀疑它的灵敏,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它是那么的灵敏。 他闻到了一股油爆小葱的香味,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油渣味。 他有些不可置信,他没有忘记自己此刻只是以魂体存在。 顶多能凭着强大的魂力感知香和臭,就已经算是很有本事了。 可是,他竟闻出了是什么食材,这不得不说是件稀奇的事。他下意识的左手摸了摸袖子底下的右手,若不是自身魂力的鼓荡反弹之感有异于活人肌肤,他都怀疑自己的血肉回来了。 “尚飨?”他嘀咕一声,真不认为自己听的是对的。 那两个字分明在提醒他,那就是准备卖给他吃的,要发他的财。他不能忘了每当祭祀或祭奠时,常要喊出这么个口号。 那苍老的声音又来了:“新鲜的豆腐,热乎乎的豆腐,尚飨......” 黄道友早已支起了耳朵,这次再也不疑有它。那人分明是卖豆腐的,热乎乎的豆腐。 再简单不过的食物,可黄道友激动的差点落下了那么几颗魂泪。 上次龙烈给他吃了颗不知什么灵物的种子,吃的过急,没有尝出味道,从此再也没有饱过。 黄道友不承认自己是鬼,只承认是特殊的魂体,顶多给他安上个“特殊的器灵”这一顶帽子。可器灵会饿肚子,这是他万没有想到的。若有第二条路可选,他也不愿受如此作孽的罪了。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呢?他不敢想!唯有走一天是一天,只要不是被饿死,他认为顶多是忍忍也就过去了,算不得天塌下来的大事。 可有能吃的摆在眼前,不吃?他会觉得那人是傻瓜,要多傻有多傻! “贤侄,我没听错吧?”黄道友微微颤声问道。 牛凡也觉得不可思议,盯着窗外,回道:“是真事!” 前桌那青年汉子突然说道:“有祭食卖,继叔,不买点么?” 那山羊胡子老道也说道:“备些饵食,关键时刻抛出,你那些魂奴还不个个尖叫?豁出胆来替你卖命!” 那瘦脸中年面无表情道:“还有些备着。”他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接着道:“就算没有些激励,他们也不能造反。对他们也不该太好,养的太刁了,吵起来惹人烦。再说了,就算老子什么也不给,他们也不能不卖命,我要是出了事,他们都会跟着老子陪葬。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绝不敢不出力!这要是对他们太好,养出他们的小脾气,再因他们的懒惰懈怠而误了事,就得不偿失了!” 那山羊胡子老道捋须笑道:“有理!有理!” 那青年汉子则是微微低下了头,将这番话一字不落的默默记在心底,并为刚才自己的无知和浅薄略感羞愧。 就在这时,一名挑着担子的青衣老者映入窗口的视线,身后的那只清漆大桶内正自冒着热气。 黄道友见到,哪还顾得眼前的是门是窗?披在身上的衣袍和裹头布瞬间干瘪了许多,像阵风似的穿窗而去,只来的及飘出一声:“我去了啊!” 周围有好几桌都向牛凡等人投来了诧异的目光,龙烈则是冷哼一声:“饿死鬼投胎!” 众人这才收回目光,并且各自小声地嘀咕着,品头论足,有不解也有满意者,但都事不关己,自然都束之高阁了。 前桌那瘦脸中年低声道:“这就是不加管教的例子!” 他身旁的那名青年汉子又似有所的地点了点头,周围不少人亦表示赞同,都轻微地颔了颔首。 但那名青年汉子又想起了什么,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说却又没敢说。 就在这时,黄道友从窗口探进头来。他面色有些阴郁,那瘦脸中年议论的话语,他都听到了。 黄道友嘀咕一声:“我要吃就吃,要喝就喝,干你们屁事!”黄道友也就发发牢骚,倒不敢真的惹事。 那瘦脸中年冷哼一声,道:“你也就落在这些仁兄手上,要是落在老子手上,保你撑死!”他冷眼扫过黄道友,又扫过牛凡等人。 黄道友下意识地叫出一个“你”字,可他的脑筋转的极快,立刻打住,心道:“这是存心要找事啊!差点就着了道了!” 黄道友想通其中关节,脸色瞬间平静下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窗外“咻”地一声蹿回座上。 黄道友不仅没有动怒,反倒堆上了满脸笑意,这是那廋脸中年所料不及的。 黄道友说道:“贤侄,那吃食不贵,竟只要十小枚一碗。” 牛凡暗自佩服黄道友的定力,他觉得以前真是有些小看了黄道友了。应道:“黄伯伯只要高兴就好。” 黄道友道:“我叫那老儿一会送过来,这玩意我以前吃过不少,味道也就平常。可不知那老儿的手艺咋样?合不合你们的口味?就没敢多叫。等我的上来后,先尝尝味道,如果好,再添几碗也不迟。” 黄道友绝没有尝过这等吃食,他是睁着眼说瞎话。一来,他不想叫周遭的修士看低了;二来,牛凡的回话故意加重了‘黄伯伯’这三个字,很让他有了底气,黄道友自然要利用彼此的闲谈,来搏一搏脸面了。 可是,突然的一声嗤笑,却打破了黄道友的如意算盘。 那山羊胡子老道连连冷笑道:“可笑,可笑,真可笑!” 黄道友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多少有些机智,已经在暗自忖度自己的话语哪里出了纰漏,招人笑柄了。 龙烈的脸上已经黑的发紫,他自然是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周竹书是较为木讷,或称为后知后觉的。而被强拉着坐在周竹书身旁的上官逸,则从一开始就将头埋的似乎比桌子还要低上半寸,他谁也得罪不起,更不想惹人注目。 牛凡向前方问道:“不知道长觉得何事可笑,可否说来听听?” 那山羊胡子老道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不用你催,老道自然也会说的。否则岂不显得老道小器?” 老道捋了捋胡子,接着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得一‘生’字。而给鬼物吃的祭食,则注重一个‘死’字,势必要以死灵鸦、死灵猫之类的通灵邪物之油膏,以秘法炼制而成。死人吃了自然无碍,可活人吃了岂不死气弥漫,白白自减阳寿?小娃娃,这样的老鬼要不得,要不得啊!做个魂奴也都不配,就算他曾是你的至亲,也得考虑做个送死鬼,或是找个不太懂行的修士,将其卖了,也算对得起他了。这老鬼大难临头,还敢妄自尊大,岂不可笑?听老道一言,省的将来轻信了这无知老鬼的话,吃了大亏,岂不更可笑?可笑,可笑,真可笑啊!哈哈!哈哈......” 那山羊胡子老道尚未笑完,只听得“卜”地一声,随后再也笑不出来了,那老道像是刚吞下了一只苍蝇一般,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