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甘棠》 第001章 胖将军 栖真道长是远近闻名的“老神仙”，他医术精湛，声名远播，曾经还给国家元首看诊过。 道长在十年浩劫时候受过迫害，几乎被打瞎双眼，平反以后，重新回到草席观做观主，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到了一百二十六岁。 这天他把自己唯一的弟子甘棠叫到跟前。 “棠儿。”栖真道人还保留着旧时候的称呼，“为师六岁就跟你师祖进山修道，辛苦勤修两甲子，如今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可以正果仙去了。为师做了一辈子孤家寡人，百岁之后才收养了你，现在我要走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 “师父你放心地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甘棠拍着胸脯保证，从他记事起，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师父念叨几句，要正果飞升，他知道那是师父穷尽一生的追求。 甘棠小时候由于有先天性心脏病，没上过几天学，都是在观里跟着师父学习，五岁大的时候，就用毛笔临摹《道德经》，思维里充满了道家的逍遥和洒脱，对于生死看得极淡，况且师父不是死，而是要“飞升”，也算是遂了此生最大的心愿。 所以虽然听见师父用这遗言式的口吻说话，但甘棠并没有感觉很悲伤。 看着小徒弟那未经尘世沾染的清澈眼神，伸手捏了捏那白皙细嫩的脸颊，栖真道人越发放心不下：“为师虽说勉强也算是个仙人，但在末法时代，半点法术也不能修成，更没有任何法宝可以传给你，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豁出一些心血，为你用奇门遁甲卜算了一卦，唉，前途堪忧啊。” 知道师父是真的在为自己操心，甘棠赶紧说：“师父你不用担心我，怎么说我都已经十六岁了，又是个男子汉，洗衣养鸡，熬药做饭我都会，不会饿死自己的。” 栖真道长揉了揉徒弟光洁的额头，微微叹息：“天芮星临中宫，死门大开，卦象凶险之极。天地之间，将会遍布死气，冬夏颠倒，毒瘴横生，到时候，人为鬼，畜做人。你生来命运多舛，以后也会劫难重重，必须得找到三奇贵人才能平安无事。” “那师父你算出来我的三奇贵人是谁了吗？” “没有。”栖真道人摇头，“这世界将要迎来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能算出来的也不多。我今晚子时就走，完事你把我的遗蜕拖到后院一把火烧了，骨灰也不必收，我元神既走，剩下的不过一具皮囊，凡事从简。然后你要在这道观里为我守孝百天，百天之后，你的三奇贵人会从这附近路过，你不可以再在这里停留，出去找你的贵人，跟他们在一起，不可再分开，分开必有灾劫。” 当天晚上，栖真道人就走了，跟普通人死亡没什么两样，若说有区别的话，他走前没有痛苦，自己在木桶里洗了澡，换身干净的道袍，又逗了甘棠一会，躺在榻上，一会就没有了气息。死后身体不僵，面色慈祥，跟睡着了似的。 甘棠按照师父生前安排的，把尸首背到后院，浇上油，一把火烧个干净。 在道家的概念当中，身体如衣服，死亡的意义就好比一件穿了百来年的衣服，脏了破了，扔掉不要，再重新换一件新的穿。普通人跟仙人死亡的区别就在于，普通人没办法选择自己下一件穿什么，而仙人可以自己做主。 师父的元神已经走了，剩下的遗蜕就是件穿破了的旧衣服，甘棠烧起来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跟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师父走了，甘棠也免不了会思念，但是没有难过。 这就像你跟普通人说祝你早登极乐，对方会揍你，但是对天天念佛的和尚说，和尚会把这句话当成祝福，人家天天念佛，就是为了脱离这五浊恶世，早日去极乐世界见佛祖。栖真道长也是一样，苦修一百二十年，就是为了飞升仙界，现在如愿以偿，确确实实是件喜事，而且是大喜事。 虽然甘棠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飞升去了仙界，还是掉进地府，亦或是随风散了，但师父确定自己会去仙界，又无病无灾预知时至，甘棠也就那样深信了。 他从小养成了道家恬淡虚无的性格，每天仍旧按时练功，饲弄草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九天之后，甘棠习完早课，发现太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升起，天空依旧黑沉沉的。 他回到殿里，石英钟上明确地指示着时间：上午七点四十分。 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师父说的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来了？甘棠感觉有些不好。 他拿过手电，把外面的花草挪进来，这些每一棵都是他亲手种的，共五十多盆，有不少都长了十年以上，甘棠跑了三十多趟才全部搬完。 还有二十七只鸡鸭要管，它们都养在一起，为了防御黄鼠狼和狐狸，晚上要关进笼子里。 甘棠搬完花跑去把笼门打开，把鸡鸭放出来，喂过食之后立刻赶回笼子里。 其中一只最大的红冠公鸡歪着脑袋向甘棠表示不满，今天早上他都还没啼鸣报晓呢，正要在外面好好研究研究，这天为啥还不亮起来。 甘棠蹲下来，摸了摸肉乎乎的红鸡冠：“胖将军，师父说他走了之后，天地间将会充满死气，毒瘴横生，现在天显异象，恐怕要应了师父的预言。别的我不害怕，就怕你们染上鸡瘟，这几天不要乱跑，赶紧回去猫着，等这阵子过去再放你们出来，到时候你爱去哪玩就去哪玩。” 解释了一通，然后不由分说，把大公鸡推回笼子里，扣上笼门。 隔着笼子，大红公鸡对他怒目而视，甘棠不理，捏了捏小鸭子的扁嘴，起身准备早饭。 天一直黑着，等到下午连电也停了。 甘棠跑到大门外，站在登仙石上往下看，山脚的村庄，远处的城市，全部漆黑一片。他听力极好，隐隐地，听见风里有杂乱的兽吼和人类哭嚎的声音传过来。 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鸡鸭受惊时发出的叫声，他赶忙放下饭碗跑出去查看。 借着手电的光，可以看见鸡架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二十几只鸡鸭相互乱啄乱咬，平时很温顺可爱的家禽，这回都变得狰狞凶狠，有的膀子都掉了下来，仍然一拐一拐地扑像目标。 已经有好几只无头尸体躺在地上，鲜血淋漓，鸡毛扑腾得到处都是。 这是怎么回事？鸡鸭怎么都疯了呢？ 甘棠把笼门打开，胖将军第一个飞出来，落在甘棠脚边，他周身翎羽上沾满了触目惊心的血液，鸡喙和爪子上还挂着碎肉，昂着头跟甘棠对视。 后面的鸡鸭紧跟着出来，他们走路的姿势很怪异，跟半身不遂似的，身上大多残破不堪。 甘棠眼尖，看见这些鸡鸭身上很多地方羽毛脱落，露出已经腐烂发臭的肉，有的嘴巴和眼睛里还往出涌冒脓水。 不等他们走进，胖将军豁然转身，恶狠狠地对着他们，脖子上的翎毛都竖起来，翅膀张开，把甘棠护在身后，那些鸡鸭平时摄于他的淫威，见到这副样子都会退避三舍，此时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直勾勾地继续走过来。 胖将军被激怒，他抢先扑过去，一下就把最前面的小母鸡眼珠子啄出来，小母鸡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口咬他的脖子，胖将军甩头躲过，双翅疾扇，打得“啪啪”直响，灰尘和鸡毛同飞，趁乱下口，这回把小母鸡脖子上的肉咬住，连同气管食道一并撕扯下来。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瞬之间，胖将军飞到甘棠脚边，转回身等着看小母鸡倒地。 然而，那小母鸡脖子该断的地方都断了，只剩下骨骼还在，但就是不肯死，仍在地上匍匐蠕动，后面那些鸡鸭也不害怕，一并跌跌撞撞，仍旧往这边赶过来。 胖将军被彻底激怒，他伸长脖子，正要第二次出手，一根木棍从后面打下来。 “啪！”小母鸡的脑袋被敲碎，一跤跌在地上，不再动了。 甘棠拿着木棍，一下一个，把剩下的全部敲死，他本来以为是黄鼠狼又来闹，师父画的符防不住黄大仙，还是他的棍子好使，上次敲死三只以后，黄大仙们就不敢再上门，甘棠这次听见动静，还以为他们嫌自己命太长，又上赶着来寻死，没想到黄大仙没来，鸡鸭比被他们祸害的还惨。 甘棠下手太快，胖将军没能教训住造反的小弟，很是有些不忿，又歪着脑袋瞪他。 甘棠没工夫在乎他的不满，看着满地狼藉，微微叹息，这些鸡鸭都是他一只一只从壳里照料着孵化出来，现在除了胖将军都死光了，而且还是得病死的，肉也不能吃，全糟践了。 甘棠用铁锹把死鸡死鸭弄到后院，浇上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回来到井里打水，给胖将军刷洗干净，现在鸡笼里血肉模糊，天黑成这样，甘棠没让胖将军回窝，而是找了些干草装进箩筐里，在道观正堂供着吕洞宾祖师神像的桌案下边，临时做了个鸡窝，然后把胖将军抱进去：“你先在这里住着吧，等天亮了我重新给你弄个鸡架。” 他不知道胖将军能不能听得懂，不过草席观没啥香火，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生人，只有野营的驴友或者来求医的病人偶尔光顾，师父又经常闭关打坐静修，他一个人，从小就养成了跟小鸡小鸭和院里的花花草草说话的习惯，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得懂，甘棠只当他们都听懂了。 第002章 白菜花 甘棠觉得，这毒瘴来势汹汹，威力远超他原先的预料，一窝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鸡鸭，大半天的功夫就成了那种样子，必须得来一次全面彻底的消毒才行。 甘棠没念过几天书，消毒观念跟现在医学的消毒不同，他用晒干的艾草，加上四种能够守正辟邪、祛毒除瘴的草药捆扎成几把，点燃之后，用冒出来的烟，把草席观前院后院，屋里屋外，每一个角落都熏了一遍。 嗅着处处浮动的蒿草味道，甘棠心安了不少，满意之余又有些懊悔：“都怪我没有把师父的话重视起来，要是早这么消毒过，小鸡小鸭就不会死了。” 回到屋里，无视因为讨厌烟熏，蹲在箩筐沿上瞪眼抗议的胖将军，端起紫砂茶壶，咕嘟嘟灌了几口薄荷水，恍然发现，自己种的海棠开花了。 现在根本不是海棠开花的季节，那盆海棠却开得花团锦簇，共是九朵碗口大的花缀在绿叶之间，共有青红黄白等九种颜色，叶片鲜嫩肥硕，娇艳欲滴，在烛光里，诡异地盛开着。 “你今年不是已经开过一次花了吗？怎么又开花了啊？”甘棠捏着一片叶子问，“你还想不想熟果了啊，好啊，小果子都掉了！” 甘棠拿着手电，从花到枝仔细地检查一遍，连每片叶子的背面都反过来看了，确定花没有生病，依然健康得很，这才松了口气，这盆海棠是他被捡回来那年在师父的帮助下种下的，师父告诉他：“这是你的本命花，花在人在，花死人亡，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它，不要让它枯萎，否则你的小命也要不保了。”然后一边给花浇水一边念，“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 甘棠那年才三岁，懵懵懂懂的，从此对这株海棠有了特殊的情感，总觉得它跟自己之间有一种冥冥中的联系，每天精心在意地照顾，闲了闷了就抱膝坐在花盆前面跟花说话。 在每次半个身子迈进鬼门的时候，师父都指着这株花对他说：“看，你的本命花长得这么好，你也不会死的。”看着生机勃勃的的翠叶娇花，他就莫名地心安。 后来年纪大了，他终于知道那是师父给他在饱受病痛折磨的幼小心灵里植下了一株希望，一份对于继续活下去的执念和最终战胜病魔的信心。 在所有的花草里面，他对这株海棠有一种很特别的亲近感，这次毒瘴来势汹汹，不止鸡鸭受难，恐怕植物也会发病，所以甘棠很是有些紧张。 海棠并没有生病，而且越长越精神，在随后的短短两天里，叶片变得厚实圆润，开始有玉质的光泽，枝干也粗壮起来，那九朵花开得越发妖艳娇嫩。 不止海棠，其他植物也都发生了变化，人参结籽，每颗籽都是半边白半边黑，三七枝干下面长出细韧的藤条，石斛开出一朵朵黑色的花，像用墨汁染出来的似的，薄荷叶片收卷起来，长成捕蝇草一样的形状，茉莉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香气更加的浓烈，让人闻了像喝醉酒一样，浑身发软，不过也有许多枯萎死掉的，甘棠想尽了办法也救不活，只能叹气了之，至于那几盆变异的，甘棠只要他们没生病，健健康康地，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没所谓。 在第四天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天空终于泛起了鱼肚白，久违的太阳从东方迅速升起。 甘棠虽然不会道术，但从小跟师父学习奇门遁甲，对天气时令最是敏感，这太阳竟然在下午申时升起，而且看日影角度长短也可得知，如今不再是原来的谷雨节气，而是进入了小暑节气！ 全乱套了！ 外面的植物也起了变化，甘棠种的蔬菜，原本已经长出苗的大部分都死掉了，只有少数几株活了下来，而且猛长了一大截，西红柿飞速结果了，有鸡蛋那么大，小白菜长起来一米多高，跟个小树似的，还有黄瓜，藤长到人的手腕那么粗，缠绕在一根电线杆上，像一条绿色的巨蟒，叶片比脸盆还大，从地面开始，到顶上的枝头，开满了酒杯似的黄花，密密麻麻，少说也得有数千朵。 对着这株巨型黄瓜藤愣了十几秒之后，甘棠决定那剪子来把多余的花剪掉一些，果子太多了，营养就会跟不上，以后会累垮瓜藤的，虽然这藤比原来粗壮了许多倍，但也供养不了这么多的花，必须适当剪掉一些，将来黄瓜才能长得好。 他倒不仅仅是神经大条，而是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日子还得照样过，现在师父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任何突发事件都要独立面对，他从小学得满脑子随顺自然的道家思想，就算黄瓜藤长成仙人掌也一样能够淡定处之，所谓见惯不怪其怪自败，任何大自然中发生的事情都能坦然接受。 剪掉数百朵黄瓜花，剩下的密度合理，甘棠仰头看着，笃定将来肯定能结出又大又好的黄瓜来，自己百天之后就要离开，这瓜结出来八成是吃不到的，不过也可以给路过的旅人，以及口渴饥饿的小动物们吃，做一天道士练一天功，每天都要活得津津有味才行！ 甘棠用树棍给三株西红柿支了架子，给小白菜犁了深沟，帮辣椒除草，又拿出菜籽，在空缺的地方补苗，用了两天时间，把小院子重新收拾得齐整干净。 植物们长得很快，小白菜很快长到两米多高，白天时候，叶片一层层地打开铺在地上，中央的球芯里长出一支箭杆，顶端支着个足球大的花，白绿颜色，晶莹剔透，就像用翠玉雕出来的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比工艺品还漂亮。 胖将军巡视领地的时候，看见菜叶鲜嫩，像往常一样，随口啄了两下，又看白菜芯处得箭花美味，走进去想吃箭花，不想四面的叶子忽然动了起来，一齐向中央抱拢，胖将军扑扇翅膀想要逃走，箭花瞬间绽放，里面露出一排排尖锐的利齿，少说也有几百颗，密密麻麻，簇在一起，对着胖将军不断开合噬咬。 胖将军吓得魂不附体，他敢肯定，他见过的所有黄鼠狼的“血盆大口”都没有这个白菜花恐怖，他咯咯地叫着，拼命扇动翅膀，双爪乱蹬，把层层包裹过来的菜叶撕碎。 正在殿内练功的甘棠听见声音，光着脚跑出来，见状也吓了一跳，快步冲到跟前，扯碎菜叶，把胖将军救出来。 胖将军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吓坏了，缩在甘棠的怀抱里瑟瑟发抖，甘棠用手揉他的冠子安慰他，然后大声训斥那颗白菜：“你太不像话了！” 白菜叶子张开，箭花弯下头，满口利齿不停开合，似乎一个猛兽对着猎物谗言欲滴。 “怎么着？你还要连我也一起吃掉么？”甘棠感觉到白菜在对自己挑衅，跟其他植物对他的亲近很是不同，“反了你了，你给我等着！” 他把胖将军放在地上，快步往屋里跑，胖将军不敢一个人在这里逗留，夹紧翅膀，迈开双脚，快步追着甘棠进屋，过了会又紧跟着甘棠后面跑出来。 甘棠手里提着一口锈迹斑斑的宝剑，这剑叫做龙泉古剑，据说是一位明朝锦衣卫指挥使用过的佩剑。有一位富豪总出事，请了一位“明白人”给看，那位明白人告诉他有一群跟他有冤孽的鬼在纠缠他，需要厉害的法器镇鬼，富豪就花了大价钱把这把剑买去，供奉在家里。 剑进家门之后，突发意外没有了，但是家人一个接一个病倒，连一向硬朗的老父亲和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都要死掉了，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任何病症。 富豪经人介绍找到栖真道长，栖真道长去他家里转了一圈，讲明原因就出现在这柄剑上面，留下一张桃符，开了几个药方就把事情解决了，富豪视这把剑如鬼物，要把它转手卖掉。 栖真道长告诉他：“这剑上面沾染了成千上万的人命，大部分都是冤死的，你明知道它是不祥之物，还想把他卖给别人，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富豪要把剑毁掉，栖真道人又说：“这剑已经有了灵性，你只能毁掉他的躯壳，却会不掉他的灵，到时候他来找你报仇，你下场会更凄惨。” 最终，这把剑被栖真道长带回了草席观。 甘棠提着龙泉剑，大步流星杀回来，指着白菜花：“你说，你是不是要造反了？” 白菜花收缩蠕动，里面根根利齿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骤然张开，对着甘棠空咬了几口，要不是根部无法移动，早向甘棠一口过来了。 甘棠不再犹豫，健步冲过去，宝剑连挥，把拍打过来的菜叶全部砍碎，抢到白菜花跟前，白菜花张开满布獠牙的嘴巴来吞甘棠的脑袋，甘棠手起剑落，将其砍成两半。 胖将军见可恶的白菜花死掉了，迈开两条小短腿快步跑过来，对着两半的白菜花一通猛啄，弄个稀烂，青碧色的汁水喷溅得到处都是。 “好了别闹了，我看看这菜叶子还能不能吃。”甘棠扯下一片叶子，先看后闻，都没有什么异状，掐下一点点塞进嘴里，仔细地品咂，又闭上眼睛感知了会，“嗯，味甘，温平无毒，归足阳明胃经，手阳明大肠经，跟原来白菜的药效相同，力道更强了些，可以吃的。” 这么多菜叶，扔了怪可惜的，甘棠将完好的收拾出来，洗净晒干，留下一部分晚上做菜，多余的用调料和果酒浸在罐子里做成醉白菜。 第003章 登山包 日子一天天过去，对于甘棠来说，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就是昼夜颠倒，按照原来的北京时间，白天时候是夜晚，夜里时候出太阳，有点像美国时间，季节也从春天直接过渡到了夏天。 其次，植物开始疯长，新种下的小白菜，不到一个星期就长到一米多高，模样千奇百怪，有芯部开始木质化的，有叶片中间长出藤条的，颜色更是千奇百怪，红蓝黑白，什么样的都有，味道药效也发生变化，有的酸有的臭，有的蕴含毒性，绝大部分都不能吃了。 甘棠把他们一一整理，分别药性，记录在《甘棠本草》上面，最终只有一种仍然能吃，就是最开始那种芯部长出箭杆，顶端有个长满獠牙的花朵的，甘棠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玉箭白菜，单独开辟出来一小块地，把所有变异成玉箭白菜的都移植过去，留着做种繁育后代。 在饲弄植物的过程当中，甘棠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用手隔空控制水的能力。 不止是水，所有的液体都行，当他对着某种液体集中精神的时候，就能让液体随着他的意愿波动，确实只是波动，这股力量很小，就像刚刚萌发的种子，让一只碗里的水自动流到紧挨着的另一个碗里，他就会感到很疲惫，而且水会洒在桌子上不少。 甘棠不确定这不是他道术有成，不过他从来没有炼过操纵水流的道术，这种能力，是突然出现，像是原本就具备的本能，先前被他忘记，现在又想起来了。 甘棠虽然没有一点法术，但他毕竟是仙人的徒弟，即便那个仙人师父也是半点法术不会。 他们师徒两代人，按照古代道家丹经仙法加起来修炼了一百四十多年，而且甘棠也得到栖真道人亲口确认，他已经是个“仙”了，是一位“人仙”。 道家认为，仙有五种，天神地人鬼，天仙不离于天，神仙不利于神，地仙不离于地，人仙不离于人，鬼仙不离于鬼。甘棠是人仙，按照这段话的意思，他虽然修成仙了，但本质仍是个人，只是个身心状态比较超脱，达到了一种升华境界的人。 跟普通人相比，甘棠耳聪目明，视力听力，脏腑功能，筋骨皮肉，全都优于常人。 甘棠有先天性心脏病，大概他的父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把他遗弃的。 像这种先天性疾病，不管是现代医学，还是栖真道人的中国传统医学，全都束手无策。 栖真道长让甘棠自己修行，提高变炼身体机能，按照道家说法，先天不足，后天来补，等达到后天返还先天的时候，先天疾病自然也能不药而愈了。 甘棠从三岁开始跟栖真道人吐纳服气，有些基础之后，又练抽坎填离，龙虎□□等丹道功法，同时配合药浴针灸等手段，在他十二岁的时候，终于练成了人仙，折磨了他整个童年的不治之症彻底消失了，也是从那时开始，他百病不生。 按照道家的说法，人仙能够斩除病魔，不再受疾病之苦。 甘棠内修丹道，又学医术，从十二岁开始，栖真道人让他遍尝百草，作为一个医生，要对人的身体，以及各种药性全都了如指掌，才能开除最正确的药方，将病治好。 服药之后，通过感知内视，说出四气五味，入哪一条经脉，适合治疗什么病症，都记录在《甘棠本草》上面，栖真道人当年就是这么学医的，他也有一部《栖真本草》，共厚厚的十九大本，在他九十岁生日那天烧掉了，因为他已经不需要了，甘棠需要，就自己编纂新的。 甘棠体质迥异常人，吃了些有毒的东西，只要控制好剂量就不会有问题，何况他还可以立即调配解药，所以他才敢大胆地品尝已经变异的白菜。 他的精神力比普通人强太多，对体内的感知程度也更加灵敏了几百倍，那股能够控制液体的力量，虽然很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是被他轻易地捕捉到。 他反复试验，那种力量比较清凉，温润，每次控水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清凉感，他用意念引导那股力量进入经络，用周天丹道的手段，小心地培养，使其渐渐壮大。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能让水泛起几丝轻微的波浪，两天之后，就能把水从一个碗里移到另一个碗里，过一个星期，他能够把水隔空吸过来，随意变成他想象的各种造型，再过一个月，他能把混杂在一起的几种液体各自分离出来，譬如一碗烧酒，他能把清水，酒精各自抽离，也能从一桶污水里面把纯净水抽出来，只剩淤泥污垢留下。 能够随心所欲地控水之后，甘棠又试着把这股控水能量以丹道的修炼办法，由后天返还先天，再以水生木，然后他就拥有了跟其他动物交流，甚至操控动物的能力。 这是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通过这股力量，他能够真正地感觉到其他生物的喜怒哀乐，并让某些生物了解自己的意思，还能让植物快速生长，甚至按照他的意志，去长成他想要的形态。 不过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是单独的生命个体，都有自己的神魂主宰，用科学的说法就是，它们都有各自的生命场，能够抵御外来场的影响，甘棠能够控制水，但却无法影像胖将军身体里的血液流动，连植物里的汁液也控制不了，只能用第二种生命能量去沟通交流，去强迫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生长，这是很消耗精神力的，甘棠让一片黄瓜叶子由绿变红，之后近乎虚脱。 栖真道长给他订下的“百日孝期”很快就要过去，甘棠开始准备行囊。 师父让他百日之后下山，他就会在第一百零一天的早上走，连一分钟都不会耽搁，对于师父的话，他向来都是愿意深信和遵守的。 甘棠找了个大大的登山包，这是两年前他用三副膏药跟一位驴友换的，当时那人为了照相，爬上了登仙石，跳下来的时候崴了脚，肿得下不了山，甘棠帮他医好了脚，对方给他钱被他拒绝了，对方问他想要什么，他就要了这个大登山包。 迷彩色调的面料，摸上去手感很好，也很结实耐用，甘棠时常背着他进山采药，用了两年，除了旧了些一点都没有损坏。 甘棠装了薄毯和两套换洗的衣服袜子，打火机，手电筒，他用的是老式的铁皮手电，遇到危险可以用来砸人的那种。自己的《甘棠本草》，师父手抄的《道德经》，还有两个古朴的檀木盒子，其中一个里面装着师父这些年攒下来的十根金条，一摞有零有整的钞票，另一个装着这些天做出来的辟谷丸和其他一些解毒治病用的丸散膏丹。 仙人是要少吃饭的，尤其是修炼到最紧要的关口，连着几天一口饭都不能吃，这就是辟谷。 辟谷跟绝食最大的区别是，辟谷主要不吃五谷，道藏上介绍的三品灵药基本上都可以服用。 甘棠这辟谷丸是用黑芝麻、核桃仁、松子仁为主料，又添加适量的人参、三七、茯苓、首乌等三十六种草药，先分别进行炮制，然后放进笼屉里九蒸九晒，拿出来打碎之后用白蜜调和，制成玻璃球那么大的丸子，吃起来连甜带香，比什么零食都更好吃，有营养又抗饿。 普通人吃多了会腻，甚至消化不良，严重的会出现药物中毒状态，但是甘棠不会，他能一口气吃一百个，然后十天半个月都不用吃饭，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这次离开之后，说不定多久才能回来，那些花不能继续放在盆里。 海棠他是要带走的，剩下的六盆花都被他搬到后院，把盆破了，将花移植到地里：“宝贝儿们，我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互相之间不要打架，尤其是小七，你不许再随便把藤伸出来缠到小三和小一身上，你要是把他们勒死了，将来被我知道，就把你的花都揪下来泡茶喝！” 甘棠能够从六株植物身上感觉到那股深深的不舍，就像小孩子舍不得离开妈妈一样，也感知到他们不愿意被移植到地里，情愿跟着甘棠一起走。 甘棠给他们解释，自己没办法抱着这么多个花盆一起上路，他们又不满为什么只带小九走，甘棠又耐心地诉说原因。 就在他一边说话一边挖坑埋土的时候，那株茉莉上的花瓣突然凋零飘落，结出白玉般的果实，很快由青涩变成熟，最后干瘪。 “啪！”爆出来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而那株茉莉，也彻底枯萎，花叶落尽，只剩枝桠，他用最快的速度孕育出能够稳定成长不会再变异的种子，耗干了自己的全部生命。 “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走吗？”甘棠捡起地上的种子，有些难过地说“可是等种子发芽成长起来，你就已经不再是你了。” 甘棠收起种子，把其他五个安顿好，最后将茉莉的“尸体”拿到一边，点火烧掉。 第004章 草席村 在栖真道长走后第一百零一天的早上，甘棠背上登山包，怀里抱着盆海棠，龙泉古剑挎在腰间，静静地走出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院。 由于先天不足，他得身形有些瘦弱，大大的登山包坠在他身后显得很是累赘，朝阳初升，强光在他身后留下一道浓描重抹的影子，影子后面，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红公鸡。 他本想让胖将军跟那些植物们一起留在家里的，但是胖将军不肯，他不屑跟一群不会说话的植物们为伍，而且还觉得甘棠常年待在草席观不懂得外面世界的险恶，太容易被骗被欺负，哪像他上山下河，追蛙啄蛇，见多识广，他要跟在身边保护他，于是不顾脸皮地跟来了，甘棠劝说无效，只得同意，其实他也不放心把他一个鸡扔家里，要是黄大仙再找上门就惨了。 出门前，甘棠用奇门遁甲算了一卦，他三奇贵人中的丙奇贵人今天会出现在北方，是个男性，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穿着绿色的衣服，名字跟天上的星宿有关。身上带有武器，但不是纯金属的，还跟火有关，应该是手枪一类。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几个，应该是三五个左右，他是他们当中的领导。他的性格比较内向，不是很好相处，大约明天酉时能跟自己见面。 甘棠能力不够，远不如他师父栖真道长，只能算出来这些。 从山上下来，很快就到了草席村。 村子很小，只有五十多户人家，甘棠十岁大的时候在镇上小学念书，每天从这村里经过，后来也时常下山来采买生活用品，对这里很熟悉。 只是今天这小山村没有往日炊烟袅袅的祥和，反而离着老远就能感觉到前方死气冲天。 两个男人在村口游荡，他们是早上出来放牛的，现在牛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们两个，跟脑血栓后遗症似的，漫无目的，一步一步挪动。 嗅到生人气息，两人同时转身，面向甘棠，他们身上沾了好几片已经干涸的血迹，皮肤呈黑灰色，大面积腐烂流脓，眼珠灰败无神，嘴巴拖着粘痰似的液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两只手快速向前抓挠，踉跄着向甘棠小跑过来。 僵尸？甘棠感知到，这两人从头到脚没有丝毫生命气息，他们已经死了！但是还能动，还能择人而噬，这貌似就是书上写的僵尸啊。 胖将军也觉察到死气和杀意，跟过去遇到的活物迥然不同！ 他在甘棠身后抢先发难，扑啦啦飞到前面一个“僵尸”的脸上，噗噗两下，把眼珠子啄爆，在“僵尸”爪子抓过来之前，双腿一蹬，飞上第二个“僵尸”的胸前，狠狠咬住脖子上的肉，把喉咙啄碎，然后奋力跳向路边，借着身体的重量将气管血管全部撕裂。 然而受此重创，这两个“僵尸”并没有倒下，他们甚至没有痛感，对于眼睛爆裂和脖子破碎毫无动作，继续准确地扑向甘棠。 胖将军“咯咯”叫了两声，从后面再度冲过来，甘棠抽出龙泉古剑，刷刷两下，尸头落地。 甘棠蹲下来仔细观察两具无头僵尸，他感觉他们跟自己样的那些鸡鸭症状相似。 难道师父说的毒瘴，指的就是这种能够让人畜变成僵尸的尸毒？他用剑把尸体胸腹剖开，里面的内脏都腐烂得不成样子，心脏不再跳动，大部分系统都早已经死亡，不过神经系统许多地方还是好的。 胖将军也在一旁观察两个脑袋，他很纳闷，过去在山里对上其他动物，只要啄出眼珠，对方就会疼痛抽搐，溃不成军，就算是天敌中最厉害的那只老黄仙也怕他这一招，从他成年并炼成这一招之后，几乎可以说是百战百胜，上一次在鸡笼里，他就啄瞎了老黄仙的一只眼睛，拖延到甘棠赶来，才没造成很大损失。 按理说，经过上次三日天黑之后，他的比过去更加强壮了，百日之中，成长更是迅速，现在他的嘴巴能把木板啄穿，爪子能撕裂竹竿，对付两个半身不遂的死人应该很轻松，他们怎么会不怕疼呢？胖将军歪着脑袋沉思，用爪子把尸头扒拉得滚来滚去，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们一人一鸡研究尸体的时候，那盆海棠倏倏地动起来，九朵花纷纷转向，全部对向甘棠这边，花瓣轻轻扇动，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在吧嗒嘴。 花盆轻轻翘起，底下伸出一条花根，有拇指那么粗，像章鱼的触手，紧贴地面向甘棠延伸。 甘棠感觉到身后海棠的情绪变化，转回来问：“你把根伸这么长干嘛？渴了想喝水吗？” “我不渴，我饿！”海棠向甘棠表示了自己的意思，根系伸到甘棠的脚边，在他脚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触碰到尸体，轻轻一顿，就刺了进去，“好舒服，好好吃啊！” 就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用吸管大口地狂吸牛奶，那具无头尸体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很快连皮都皱到一起，被无数根须纠结融化吸收，最后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留在原地，上面连一点肉丝一点血迹都看不见，比用刀剃得还干净。 吃完一个不过瘾，海棠把根须伸向另一具尸体。 根据道家典籍记载，僵尸不能留，尤其现在天气这么热，尸体会继续腐烂胀气，甚至随时会尸爆，尸毒蔓延传播开来，正常人吸入多了，会肢体僵硬，麻木不仁，不及时救治，最终也会变成僵尸，所以甘棠没有阻拦他的海棠花。 海棠把另一个也吃了，还不觉饱，又伸向两个头颅。 胖将军不干了，用最快的速度把两个脑袋扒拉到一边，张开翅膀，跟护崽子似的面对花根，如果花根敢再进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啄下去！ 花根停下，七朵花全部转向甘棠，请他裁决。 “胖将军，你要两个死人脑袋做什么？只能当球玩，还是给小九吃了吧。”甘棠劝道。 “我不！”胖将军瞪了甘棠一眼，丝毫不肯退让。 甘棠不跟他废话，过去一把将他抓起来：“你又把自己弄的这么脏，我给你洗洗去。” “我不！我不！”胖将军挣扎，并且作势要啄甘棠的手，甘棠只得把他放下来，胖将军一溜小跑，“咯咯”地叫骂着杀回来，只是海棠下手太快，一个头颅已经被他吸干，只剩下白骨骷髅。 胖将军眼尖，看见根须裹着一个米粒大小钻石样的东西收回去，他一口就把那东西啄进嘴里，然后飞跳上另一个脑袋，站在上面向花根示威。 甘棠也看见他吃掉一个闪光的东西：“你把什么吃进嘴里了？现在到处都是毒气瘴气，人都变僵尸了，让你不许乱吃东西！你又不像小九，他是一朵花，吸食腐肉也就罢了，你怎么能也跟着吃呢，快吐出来！”他过来掰胖将军的嘴，敲他后脑勺，“快吐出来！” 胖将军想跑，无奈冠子被揪住，被摇得头昏脑涨，只好把东西吐到地上。 还真是个米粒大的钻石，在阳光底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花根又伸过来了，要把钻石夺走，甘棠先一步捡起来，对着太阳仔细观察，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个东西里面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纹理脉络，就像人身上的经脉一样，在中心的地方纠结成一个核心，波动着一股能量，就像自己操纵液体和植物的能量一样。 这会功夫，胖将军跟海棠又闹起来，花根探进另一个头颅，胖将军用爪子拉扯阻止，甘棠把胖将军抓到一边，等头颅变成骷髅以后，果然又出现一颗钻石，花根卷起它，用最快的速度收缩。 甘棠还是快了一步，一把将钻石抢过来，跟先前的那颗对比，虽然形状上略有不同，但里面蕴含的能量一模一样。 海棠不满，叶子抖动起来，发出沙沙的响声，九朵花的花瓣也快速摆动，如果他是人的话，已经开始撅嘴了。胖将军也不满，绕着甘棠咯咯抗议。 “你们都想要这玩意？那就给你们一人一个，不许抢，也不许打架。”甘棠把钻石分给他俩，胖将军一口啄食一个，吞进肚子，花根则卷住另一个收缩回花盆里。 甘棠抱起花盆往村里走，这回胖将军主动到前面开路，两只爪子踩着风跑得飞快，很快就有看到一个“僵尸”，胖将军不由分说扑上去，这回没有啄眼睛，而是用最强的力道撞在僵尸的脸上，他之所以被甘棠叫做胖将军，是因为他的体型很大，有十二斤重，用尽全力砸在走路踉跄的僵尸脸上，轻而易举令其仰面摔倒，然后立即跳到一边，等僵尸挣扎站起来时再调回来，双爪抓住僵尸的肩膀，嘴巴对着后颈机关枪一样地猛啄。 前一次他撕裂僵尸的气管和血管，僵尸不倒，后来被甘棠一剑砍断脑袋才死，这回他就猛攻僵尸的颈骨，数秒之间，连啄了十几下，生生将颈骨啄断。 僵尸的脑袋耷拉下来，扑在地上不动，胖将军找到了正确杀死僵尸的方法，很是得意地站在僵尸的肩膀上，昂着脑袋等待甘棠表扬自己。 甘棠夸了他几句，海棠又伸出根须，胖将军要阻拦，甘棠说：“你们不要争了，这次再有钻石出来，我要自己留着，你们都一人一颗了，我也得要一个。”胖将军这才把自己挪开。 第005章 贵人 村子里的人，已经全部变成了“僵尸”，家禽家畜也是如此，僵尸鸡和僵尸鸭是最常见的，甘棠还遇到几只僵尸狗和一群僵尸猫。 甘棠用龙泉古剑把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下来，当然这里面少不了还有胖将军的帮忙，这大公鸡对付人比较吃力，但是对上行路踉跄的猫狗还是不在话下的，他能轻而易举地飞到僵尸猫的背上，把他们按在地上，然后啄断他们的颈骨，僵尸狗也差不多，虽说狗比猫体形大一些，但胖将军也不是普通的公鸡，嘴巴像铁凿子，啄上几下，骨头就断了。 甘棠只断断续续念过不到一年的学，因为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栖真道长跟校长老师打过招呼，告诫过班里的同学，不要跟他打闹，造成大家都把他当成异类，没人愿意跟他说话，后来不念书了，回到山上，道观里没有电视，一直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所以“有事找警察”这个概念根本就不存在他的思维之中，他信奉的事“有事找师父”，现在师父走了，就变成“有事靠自己”了。 道书上记载，遇到僵尸，杀掉之后还要进行焚烧火化，以免尸毒扩散，有海棠小九在就省事多了，甘棠把尸体集中到一起，小九愉悦地深处根须，这回从一条主根上面，分出许多副根，副根再生小根，密密麻麻，全部伸进尸体里面，那尸堆迅速塌瘪下去，短短十几分钟，就只剩下横七竖八的白骨，小九又把旁边的猫狗鸡鸭尸体吸食一空，收回来时，带了二百多颗亮晶晶的“钻石”。 为了避免他独吞，胖将军扑啦啦飞上来，踩在他的根须上面，示威地咯咯鸣叫。 甘棠将剑拔弩张的两个家伙分开，用水把“钻石”洗干净，分给小九五十颗，全被他用根须卷住收进花盆里面，又给胖将军五十颗，不过怕他一口气吃掉消化不良，承诺暂时替他保存，以后每天给他一颗，胖将军抗议，甘棠提高到两颗，胖将军继续抗议，甘棠宣布抗议无效，胖将军只好委屈地接受，跳到矮墙上，使劲地扑扇了好一阵翅膀表示愤慨。 确定村里再在没有一个僵尸之后，甘棠才继续上路，临走前他找了把铁锹，在村外一个风水比较好的地方挖了个坑，把剩下的骨骸，连人带猫狗一并扔进去埋了，还立了一个木板插在前面，上面用剑刻出来“草席村一百七十八口并狗十二条猫三十一只之墓”，又在背面刻上“此地有尸疫人畜皆成僵尸死后百日择人而噬，被我剑斩埋葬于此路人千万小心”等两行小字。 抱起小九继续上路，穿过草席村，走十八里的土路到镇上，这里街道上也游荡着“僵尸”。 怎么可能？尸患已经爆发到这种地步了吗？ 一个个买菜大妈、店铺商贩、修车工人，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全都浑身腐烂，七窍流脓，在觉察到生人气息之后，一起他跑过来。 甘棠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不是害怕这些“僵尸”，而是想到整个镇子可能跟草席村一样，也已经没有活口，全部变成“僵尸”了！ 一定有一个很厉害的尸王，他在肆意咬人，传播尸毒，把活人都咬成僵尸！ 甘棠想要把尸王找出来消灭掉，但他除了一把宝剑之外，根本不会降服僵尸的道术，虽然也练过，但根本毫无效果，灵符画出来也跟废纸一样，师父说因为是末法时代，所有道术都练不成。 甘棠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对付这些普通僵尸还行，如果遇到厉害的尸王，恐怕凶多吉少。 他不敢再像在草席村那样处理这里的“僵尸”，首要之务，必须得尽快找到自己的贵人，然后再跟贵人商量对付尸王的事，有贵人相助，或许能够杀死尸王也说不定。 他快步避开“僵尸”从镇子里穿过去，胖将军不解，他还想大显身手，多赚些“钻石”呢，甘棠把他也抱起来，跟海棠一边一个拢在怀里开始小跑。 他虽然长得瘦小，但是身体素质迥异常人，艳阳高照，气温少说也得有三十度，他脸上一粒汗珠也没有，从山上下来，走了二十多里路，他也没有多少疲乏，这回跑起来，脚底下踩着风，行得飞快，那些“僵尸”就算是活着时候也追不上，现在死了就更不用提了，而且马路很宽，密度也不是特别大，甘棠利用车子等障碍物作掩护，东绕西绕，很快就平安穿过小镇。 胖将军又开始挣扎：“放开我！我自己能走！”作为一只骄傲的大公鸡，被人抱着走路，胖将军觉得十分丢脸。 甘棠放下他：“咱们快走，在找到贵人之前，千万不能跟那只僵尸王碰到！”师父说他灾劫重重，必须跟贵人待在一起才能平安度过，现在还没有找到贵人，反而要遇到古书上写的“僵尸王”让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紧迫感。 一人一鸡，顺着马路向北狂奔出五十多里，走到尽头，前面是东西向的国道。 没法再往北了，贵人应该会从这里通过，甘棠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第一次跟贵人见面要留个好印象。他拿出水壶，抓出一团水，悬在面前，把头脸双手洗干净，然后进行提纯，对着水球进行抓取，只把水抓出来，杂质掉在地上，他用提纯后的水给胖将军洗澡，每只翎毛都洗干净，然后再次抓取出干净的水，用这团水洗宝剑，洗水壶…… 一切都洗干净，进行最后一次抓取，由于他现在对这种控水的能力还没能尽善尽美，每次剩下的杂质都是湿润的淤泥，胖将军的羽毛也湿乎乎的，不能百分之百把水分离抽取出来，到最后剩下的水球只有最开始的三分之二大，而且也无法做到彻底干净，里面还是会残留一些杂质，不能重新送回壶里饮用，有点可惜，他用这些水给海棠清洗叶片，最后都淋近花盆里。 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然后坐在马路牙子上面等。 一直等到太阳偏西，从东边驶过来一辆长途大客车，车身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撞出来的凹坑，上面还有一块块干涸的血迹，有点像是电影里面，从尸山血海里开出来的一样。 柳商是一个富二代，父亲是全国有名的地产大亨，母亲是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总，不过两家政治联姻，婚后不久就各奔东西，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分别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知道的，自己已经有七个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不知道的还不晓得有多少。 父亲生活在京都，母亲常年在国外，他大学毕业之后，独自跑到南方创业，公司刚刚创立起来，就赶上了末世灾难爆发，连续三天的黑夜过后，到处都是失去理智，见人就抓的丧尸，还有各种各样的变异植物跟动物。 他身边只有一个保镖和助理，三个人合力冲出来，捡了一辆大客车逃出市区，半路上遇到进城救援的军队，他们亲眼看见一个连荷枪实弹的战士被一群脸盆那么大的长嘴怪鸟啄杀撕碎，枪声又引来数以千计的丧尸，长嘴怪鸟又跟丧尸们厮杀起来，场面惨不忍睹，等丧尸和人类全部死光，长嘴怪鸟飞走以后，地上铺满了破碎的衣物和腐烂的血肉。 在那一刻，他们整个人都是绝望的，还好柳商及时觉醒了异能，他得身体里面涌动着一股原来没有的沛然能量，使他的肌肉和骨骼得以进化，挥拳踢腿斗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他现在能够一拳打碎僵尸的脑壳，一脚踹断路旁花岗岩的条石，连身高都猛窜了五厘米，达到了一米八五，身上肌肉不见增长太多，但力量大了十倍不止！ 本来他们还有一辆大卡车的，上面拉满了从城里带出来的物资，可惜半路上遇到了一片爬在马路上的牵牛花，平素纤细温婉的牵牛花这时变得凶悍残忍，它们的藤条比人的手腕还粗，上面生满密密麻麻的倒钩刺，挥舞起来，就像一条条怪蟒，抽在地上，打得柏油马路成片碎裂，最可怕的还是那些各种怪颜色的花，每一朵就是一张嗜血的怪口，大小堪比车轮。 它伸出数百根藤条，把卡车层层缠绕包裹成一个蚕茧，数千朵花扑上去大口咀嚼吸食，分泌出来的酸液连钢铁都能熔化，他们开着客车逃走时，那个巨大的“蚕茧”正在迅速缩小，车上有一个司机和一个枪手，结果可想而知。 一路逃到这里，除了柳商他们还剩下三个幸存者，一个医院的护士，两个还在上学的高中生，大家都很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到处都是丧尸和变异生物，电话打不通，跟外界的一切联系全部断绝，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地努力逃亡，拼命地逃离当下的炼狱，也都知道，前方仍然是另一种险恶的炼狱，但是却不能停下来。 第006章 上车 小助理白梦勋提出来，市区人口太过密集，丧尸太多，最好往农村去。 出身农村的护士李怀云马上反驳，乡下人家都养猫养狗，养鸡养鸭，而且蛇虫鼠蚁也更多，变异之后的动植物比丧尸更可怕。 现在整个世界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灾难，没有一个地方是净土！ 最后柳商选择去西河县，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粮库，乱世之中，粮食最为重要，不管是国家还是个人想要聚拢幸存者建立基地都离不开粮食，那里肯定是幸存者扎堆的地方，就算没有其他人过去，他们几个守着一座粮库，也可以暂时安住下来。 保镖江流石开车，柳商坐在副驾驶上，正凝眉沉思，想着还要多久才能到达西河县，忽然看见窗外的路边上坐着一个男孩。 末世尸灾已经爆发三个多月了，现在地球上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哭喊、惨叫、哀嚎……整个世界就仿佛是一幅沾满血污和淤泥的水墨画，布满让人绝望和窒息的色彩。 但是这些负面因素在这个男孩身上见不到分毫，他就像是末世之前外出旅游的学生，面目干净纯真，浑身纤尘不染，神情恬静，看不到一点末世人该有的不安和恐惧。 男孩坐在路边的条石上，怀里抱着一盆长着九色花朵的海棠，夕阳为他披上一层金色光润，仿佛误入凡间的天使。 柳商一时呆住，看见男孩站起身摆手拦车，他立刻让江流石停车。 江流石是他父亲雇佣来保护他的，曾在外国做过佣兵，今年三十岁刚出头，身高一米九二，长得结实魁梧，浑身坟起爆炸性的肌肉，眼神里带着一股杀气，仿佛一头随时会抱起食人的野兽。 听见柳商要停车，他只是把车速慢下来：“少爷，咱们现在这样就已经够难的了，能不能顺利到达西河仓库都不一定，后面还坐着三个吃干饭的呢，你还要再添累赘上来？”他用下巴朝车前面一指，“那一看就是个什么都不能干的小孩子，比后面那里两只弱鸡还不如，要是个女的还行，又是个男的，要他干什么？要依我连后面那俩都扔下去，任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停车。”柳商又说了一遍，语气和声调跟先前一模一样。 但是江流石听出来，少爷已经有些不满了，他跟柳家只是雇佣关系，末世爆发后，他本打算自己走，后来柳商觉醒了异能，实力比他还强，他就留下来了，但是对于柳商收留幸存者很不满。 按照他的逻辑，强者只跟强者组队，怜惜弱小是上帝的事情，跟他无关，如果弱小拖累到他，他会毫不犹豫地送对方去见上帝。 江流石把不满憋回肚里，狠踩一脚刹车把大客车猛地停住，后面传来物品落地的声音。 柳商拿起放在身旁的一把唐刀，打开车门走下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忘记防备随时可能骤然降临的危险，尤其他看见一只明显变异过的大公鸡正在距离男孩不足五米的地方啄食同样变异过的马齿苋，那些马齿苋藤条有鸡蛋那么粗，像蛇一样在地上蜿蜒舞动，他们的叶片边缘都进化出锯齿形状，像怪兽的牙齿，柳商看见过这种马齿苋用他们的叶片划破汽车的轮胎，而现在这样厉害的变异植物，正在被那只攻击爪抓嘴啄，肆意蹂\躏得一塌糊涂。 这么危险的动物就在身后，而那个男孩却仿佛毫无察觉，看见自己，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抱着花盆迎过来，柳商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在他看来，男孩起身走路，引起变异公鸡的主意，那东西随时会暴起攻击，只要一下，就能啄开男孩的脑壳！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锁定在那只公鸡上面，一面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男孩尽可能不要妄动，一面缓缓抽出唐刀。与此同时，江流石也在车上拿起自制的钢|弩，从拉开的车窗里探出来。 胖将军感觉到浓浓的杀意，他浑身的羽毛都炸起来，张开翅膀，对着柳商摆出攻击姿态。 “快走！”柳商见这变异公鸡发怒，一步蹿到甘棠面前，左手把他拉开，右手的唐刀横端，准备再进一步，顺势劈砍，争取移到枭首。 甘棠反应够快，并没有任由他把自己拉开，他稳稳地站在原地，拦在柳商面前，左手攥住柳商的手腕，右手伸出凌空一把，将江流石射过来的弩|箭抓在手里，转身安抚低头怒叫马上就要扑上来的胖将军：“你不许胡闹，先继续吃你的蚂蚁菜，待会咱们就可以走了。” 胖将军不情不愿地收敛翅膀，不过还是弯下身子，两只眼睛闪着精光，紧紧盯着柳商手里的唐刀，还有车上拿着手|弩的江流石，只要他们一有异动，他就要立刻起身飞扑，先把眼前这个人的眼珠子啄出来！ 柳商感觉抓住自己手腕的小手又白又嫩，手指纤细，但是却很有力量，像铁箍一样，他没有发力挣开，有些诧异地问甘棠：“小朋友，这种变异公鸡很凶猛的，它是你养的吗？” 甘棠默默地给对方相面，跟自己事先推算的结果对照。 柳商身上穿着绿色的迷彩服，面相富贵帅气，棱角分明，腰里还别着一把手|枪。 跟自己用奇门遁甲算出来的完全对上了，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贵人！ 甘棠松开对方的手腕，把手里用烤串钎子磨出来的弩|箭也递还回去：“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十六成年了，叫甘棠。这只大公鸡叫胖将军，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他很听话的，不会伤人。” 《黄帝内经》上写男子“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所以道家认定男孩子成年的时间是十六虚岁。 “你已经十六岁了？”柳商又把面前的男孩打量一番，“我看你最多十四五。” “我真的已经十六岁了，我们修行中人呢看上去都会比同龄人要小一些。” “修行中人？”柳商乐了，末世爆发之后第一次发笑，“那敢问您老人家，你修的事哪一门哪一派的仙法啊？” “我是钟吕派青木宗，第三十六代掌门。”甘棠很认真地说。 “还是掌门呐？那你会什么法术啊？”柳商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甘棠遗憾地摇头：“师父说现在是末法时代，什么法术都没办法练成，不过师父还说过，天道有常，运转不息，置之死地而后生，末法之后又是正法，等到那时候能够炼成也说不定。” “那你师父呢？” “师父已经羽化飞升了，临走之前告诉我，为他守孝百天之后出来找我的贵人，今天正好是一百天，我算出来，我的贵人在北方，就一路走过来，在这里遇到你，你就是我的贵人。” 柳商看他一本正经地说完这些话，有点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只好说：“你说是就是吧。”他把甘棠带回车上，当着其他人的面问他，“我们车队可不养闲人，你说说你都会做什么。” 他觉得甘棠从头到脚都充满着神秘感，姑且不论他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单是空手接住江流石弩|箭，这身手就足以被人认可了，他是想堵住江流石的嘴，让甘棠亲口说出自己的能力，也顺便敲打敲打后面那几个吃闲饭的。 只是甘棠并不以为这是值得称道的：“我会洗衣做饭，熬药炼丹，喂鸡种菜，嗯……”他努力地想了想，最后确认地点头，“没有了。”他有些小得意地扬起脸向柳商笑着说，“我做的饭可好吃了，我师父吃了一百多年，说这一辈子吃过的饭，就属我做的最好吃。” 柳商有些哭笑不得，现在天气干旱，连喝的水都不充足，衣服根本都不洗的，脏的直接扔掉，再从沿途的商场人家里面直接拿新的。吃的也是香肠、饼干这些熟食，因此饭也不用做，顶多在熟食少的时候熬点乱烩粥。至于什么熬药炼丹，喂鸡种菜，他哪里有药需要熬？有丹需要炼？更没有粮食养鸡，也没地方去种菜。 他俩说话的功夫，胖将军也跳上车阶，满眼警惕地跟在甘棠后面探头探脑。 车上的人都见识过变异动物的可怕，也曾经遇到过几次变异鸡，助理白梦勋有一次被一群母鸡围住，差点被啄个稀巴烂，当柳商把他救出来时，他已经浑身鲜血，昏迷不醒，这时看见胖将军，就像是一只看到毒蛇的青蛙，两腿发软，抖似筛糠，当初那群变异母鸡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如今胖将军比那群母鸡更可怕，尤其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霸气。 白梦勋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扶着后面的座位，大声嚷道：“变异动物都是凶残没有人性的妖怪！不能让他上咱们的车！看见就应该打死！” “胖将军一点都不凶残。”甘棠蹲下，摸了摸胖将军高昂的头颅，“他很听话，不会捣乱，也不会随地拉屎的。”他扬起脸跟柳商说，“你来摸摸，没有事的。” 第007章 入伙 对于变异生物的危险柳商是深有体会的，这一路从市内杀出来，他遇到过不知多少次变异的动物或者植物，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只能避其锋芒，躲起来绕过去，只敢对付一些落单的孱弱的。 他也很难接受，跟一只变异生物同处于一个车厢里面，更不想伸手去摸，但是看见男孩充满企盼的清澈目光，他又不忍心拒绝，全身戒备地弯下腰，伸出手去。 缓缓接近胖将军的后背，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只要这只变异公鸡敢掉过头来啄他，他就立刻毫不犹豫地捏碎他的脖子！上次遇到的变异母鸡在他腿上生生撕掉了三块肉，前两天对付丧尸的时候，伤口撕裂还在流血，这只变异公鸡比之前的母鸡凶悍了不知多少倍，他不敢掉以轻心。 “柳哥别碰！”白梦勋双手攥着一根火炉钩子，哆哆哆嗦，“快杀了他！” 柳商刚才手指距离胖将军背上的毛还有一寸，被他这一叫吓得缩了回去，看见甘棠依旧满脸期盼地看着自己，他感觉有点丢人，回头看了白梦勋一眼，让他不要再一惊一乍的，然后深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伸出手去，在胖将军的背上摸了一下。 车上的其他人都为他深深地捏了把汗，江流石甚至把钢|弩又加起来，只要发现不对，他会立刻将这只变异公鸡射杀，这次是三弩连发，他不信这个男孩还能接的住。 对于柳商小心翼翼的模样，胖将军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转回头对着甘棠不满地咯咯叫。 “别吵。”甘棠继续让柳商过来摸他的鸡，“我说了没事吧，他不会啄你的，你摸摸他的冠子，肉乎乎的，手感可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把鸡冠抓在手里揉弄。 柳商终于把心放下来一些，伸手触碰在鸡冠上，公鸡没有反抗，他揉了揉，手感果然很好。 “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好玩。”甘棠不理会满头黑线的胖将军，“怎么样？他不会随便攻击人的，就让他跟着咱们吧。” “不行！”白梦勋大声反对，“就算他不像其他变异动物那样吃人，但这么大一只鸡，我看最少得有二十斤重，他一天得吃多少东西？咱们的粮食已经很紧缺了，填了一个白吃饱不说，还要再加一只鸡？咱们哪有东西喂它？” 他原先是柳商的助理，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年纪不大，但能力很强，在公司草创阶段出力甚多，末世爆发之后，他作为队伍里唯一会做饭的人，又成了小队的管家兼厨师，管粮食管的很紧，谁偷吃一把瓜子他都能看出来。 “我不会做白吃饱的。”甘棠跟柳商保证，“我自己有吃的，胖将军也由我自己养，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只要让我跟着你就行。” “哼，跟着柳哥，柳哥还能饿死你么？说得好听，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眼。”白梦勋嘟囔。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柳商最后一锤定音，“就让他加入，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咱们车队的一员，谁也不许再说不好的话。”他给甘棠依次介绍车里的人，“那位江流石江大哥，是咱们车队的司机，他很厉害，很能打，以后你可以跟他学学。这位叫白梦勋，负责管理物资，咱们找回来吃的穿的都交给他分配。后面那位姐姐叫李怀云，她原来是护士，谁要是受伤了就去找她治疗。后面那两位哥哥，穿蓝色运动服的叫萧景行，穿黑衬衫的叫韩维贤。” 甘棠面对着大家齐刷刷的目光，毫不怯场：“我叫甘棠，从南边的草席观来，今年十六岁，这鸡是我从壳里养到大的，叫胖将军，他很记仇，你们不要随便招惹他，不然他会找机会报复你们的。还有这盆海棠叫小九，他本来是没毒的，但是最近开始有了毒性，具体怎么样我还没研究明白，你们也不要随便触碰他，他比胖将军还要小心眼，下手更狠，有时候连我都敢捉弄。” 众人看着他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养的鸡和花，都有些无语，连柳商都觉得，这孩子看上去人畜无害，身边怎么带着这么两个危险的生物，实在是太不和谐了。 胖将军听见提到他的名字，通过甘棠的语气神态觉察出不是什么好话，他跳上扶手栏杆，张开翅膀猛力地扇，弄起一阵狂风，吹得迎面最近的白梦勋吃了一嘴灰尘，呸呸连声。 海棠小九也感应到主人的情绪，不过他认为主人是在护着他，说他的好话，九朵花上的瓣都羞答答地垂下来，叶子扒上甘棠的衣领，轻轻磨蹭卖萌。 客车发动，继续向西行驶，甘棠很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花盆抱在怀里，登山包放在脚边，胖将军蹲在包上面打盹。 江流石负责开车，柳商坐在副驾驶处，其他人都在车厢后面，目光无一例外地聚集在甘棠身上，这个怪异的男孩从头到脚找不到丝毫末世的迹象，他仍像是一个出来参加夏令营的中学生，竟然还有闲心看外面的风景。 殊不知，甘棠现在的内心也是不平静的，刚才他跟柳商提起过草席村和镇上的情况，并表明那里很可能有一个僵尸王在肆意咬人制造僵尸，他需要贵人协助，去杀掉僵尸王。 柳商告诉他：“那不叫僵尸，叫丧尸，现在全世界的人，有一大半都变成了丧尸，还有很多植物和动物也都发生了变异，并不只局限在一个村子一个镇里，根本杀不过来的。” 甘棠听完沉默了一会，就打消了去斩尸除害的念头，车子开动以后，他坐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象，果然跟柳商说的一样，随处可见到处游荡的丧尸，穿过城镇的时候，还会成百上千，成群结队地追着客车跑，爪子拍打在车厢上，啪啪啪地乱响。 它们的确跟古籍上写的僵尸不一样，僵尸是百年不腐，浑身僵硬，僵尸王最厉害，刀枪不入，火烧不坏，只有以道家仙法引来天雷才能将其击杀，如果遇上这种僵尸王，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僵尸也是有天劫的，大多成不了气候就被劫雷劈成飞灰了。 如今这种丧尸，身体从里到外腐烂流脓，一块块地往下掉渣，而且实力很弱，连胖将军都能轻易地撕裂他们的皮肤肌肉，啄断颈骨。 这个世界果然变得跟原来不一样了，就像师父临走之前预言的那样，天地之间遍布死气，冬夏颠倒，毒瘴横生。到这时，人为鬼，畜做人。 现在基本上全都应验了，人变成了丧尸，时令也是错乱的，自己命运多舛，劫难重重，必须得跟三奇贵人在一起才能平安度过。 奇门遁甲中，有三奇六仪，合成九宫，其中三奇是丁奇、丙奇、乙奇，相当于三支可以克敌制胜、逢凶化吉的奇兵，柳商是自己的丙奇贵人，丙属火，象征太阳，算是三奇中最强的了，以后要跟他好好相处，他去哪，自己就去哪，还得想办法把他养得健健康康，高高壮壮的，不能生病受伤，不然万一他挂了，自己也完了…… 想到这里，甘棠扭头看了前面的柳商一眼，正巧柳商也在打量他，二人目光相触，甘棠很自然地笑笑，柳商冲他微微点头。 在天黑前，他们找到一个村落，江流石问柳商：“是在这里宿营，还是进村里找房间？” “先把车停在村子外面，你们准备晚饭，我进村里去看看情况再说。”柳商迅速做出决断。 他们已经在车里缩手缩脚熬了一个多月了，虽然车厢中只保留了四五个座位，其他的都拆掉了，但搜集来的物资占据了大半空间，有一小半是吃的，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剩下的地方根本不够七个人敞开来睡觉的，每天的担惊和恐惧将人折磨得疲乏无比，现在他们无比怀念安稳舒适的床，感觉只要把脑袋粘在枕头上就能够立刻沉沉睡去。 柳商拿起唐刀跳下车，准备一个人进村，走出十几米发现甘棠在后面跟着，他仍然抱着那个花盆，身后还有撒欢小跑的胖将军。 “你不用跟我去。”柳商跟甘棠说，“你跟他们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吃晚饭。” “你是我的贵人，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师父说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不能分开。” 柳商拍了拍甘棠的肩膀，耐心地说：“村里很危险，有丧尸，还有各种变异生物，说不定什么时候从角落里突然蹿出一只来，到时候我恐怕照顾不到你。” “没有关系的。”甘棠摇头，“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白梦勋一边支起铁锅一边说：“你不惜命，不要连累柳哥好吗？他一个人就已经很危险了，你还黏着去当拖油瓶，赶紧回来给我搭把手，你不是说你煮饭很好吃吗？以后做饭的活都交给你。我看看你煮出来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甘棠不理他，默默地把龙泉古剑抽出来：“我不怕僵尸的，不，是丧尸，我不怕他们，还有那些发了疯的猫狗我都不怕，还有小九跟胖将军帮忙，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第008章 啄伤 柳商见识过甘棠的身手，能够空手接下江流石的弩|箭，还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攻击胖将军，但要想凭借这些对付丧尸和变异生物是远远不够的，虽然听他自己说，在遇到自己之前，一路走来曾经杀死过一个村的丧尸，但是在柳商的心目当中，这个男孩是干净纯澈、一尘不染的，不应该跟脓血烂肉搅在一起，这种景象太不协调也让他无法想象。 看着从铁锈里透出一股暗红血色的龙泉古剑，还有男孩坚持的神情，柳商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一再嘱咐：“你走在我的后面，遇到任何事都不用惊慌，我让你跑你就跑，不用管我，就算是落到丧尸堆里，我也能活着回来的。” 甘棠并没有答应，只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是我的贵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咱们两个一起杀丧尸。” 柳商有点无奈又有点窝心地带着甘棠上路了，他很早就把唐刀抽出来拎在手里，刀尖指地，看上去大步流星，轻松写意，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小心戒备，现在的世界，一切都乱了套，危险无处不在，原本路边毫不起眼的小草，也可能突然暴起，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口将人撕碎吞食。 村子很大，院落布局都很整齐，不少家房子都仿造别墅样式盖起来的，看样子很富庶。 柳商先打开第一家的大门，这家院里有一个葡萄架，上面的葡萄发生了变异，藤条长到自来水管那么粗，叶子上面布满了毛刺，层层叠叠将架子盖满，期间点缀着一串串鸡蛋大的葡萄，颗颗饱满，殷红如血，红宝石一般，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口水直流。 葡萄架横在主屋前面，要进去必须从下面穿行，葡萄藤爬满架，好像一个横卧高处的怪物，静静地待在那里，等待猎物自投罗网，柳商想起当初吞食了一辆大卡车的牵牛花，觉得没必要冒险，决定换一家。 不过甘棠却径直走了过去，柳商很是着急：“你干什么？快回来！” 他伸手去拉甘棠，却被胖将军跳起来摆出一副攻击架势给挡住。 他早就看这个男人不爽了，事实上胖将军看谁都不爽，他意识到柳商要阻止主人给他摘葡萄，便自发出面阻拦，当初在山上的时候，有葡萄生在悬崖上，都是甘棠爬上去给他摘的，这次的葡萄比那回的更大更好，一看就十分美味。 柳商看见甘棠已经走到葡萄架底下，十几根葡萄藤像熟手一样往他身上缠绕过去，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低喝一声：“你给我滚开！”飞起一脚要把胖将军踢飞。 胖将军先前在车上时候就憋着一股劲，他能够感觉到这些人对他的敌意，柳商试图用刀砍他，江流石曾用怒箭射他，他都记在心里，正像甘棠说的，他是一只很记仇的公鸡，早就想找借口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这回柳商先动脚踢他，正好给了他出手的理由，胖将军跟打了鸡血似的，火力全开，双翅猛扇，借力腾空，卸掉柳商踢来的力道，反而张嘴往他膝盖处猛啄。 柳商见识过变异鸡的厉害，这一嘴下去，自己膝盖骨就算不碎也得骨折，他快速收腿，唐刀顺势猛劈，他还是留着情面的，用的是刀背。 在他看来，胖将军有接近二十斤的体重，身材很胖很大，这一刀肯定能把他打趴在地的，只是胖将军出人意料地灵活，双爪像老鹰扑食一样伸出去将唐刀狭长的刀身擒住，双翅猛扇，借力向前，张嘴啄向柳商的脑门。 柳商不得已松手撒刀，跌步躲闪，他攥紧拳头，要拼着受伤，把这只鸡打扁。 “你们干什么呢？”甘棠的声音及时响起，“胖将军你又淘气！” 胖将军及时收嘴，反跳回来，落到旁边的井台上，很是不满地向甘棠咯咯地叫，主人总说自己淘气胡闹，明明这次就是对方先动手的，他不服，他要向主人抗议！不过在看到主人手里那串玛瑙似的葡萄之后，他的一切不平之气立刻全部消失了，抿着翅膀跳下来，绕着甘棠跑圈卖萌。 甘棠把一串葡萄放在地上，胖将军跳过去，啄破一颗葡萄，一口吞掉半个，殷红的汁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他又低头把剩下半颗吃掉。 柳商看甘棠完好无损地回来，松了口气：“你没事吧？”他看见葡萄架下面掉了不少被斩断的葡萄藤和破碎的叶子，“葡萄攻击你了？”他跟胖将军过招前后不过两秒的时间，甘棠就已经拿着葡萄回来了，他甚至都没看到甘棠是怎么出手的。 “这葡萄不禁打。”甘棠的目光向下，在他两腿之间转了两转，“你腿上有伤？” “你看出来了？”柳商有些吃惊，随即不在乎地说，“上次被一群变异的母鸡啄到，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甘棠拉他到井台坐下，蹲下身撩起他的库管，在柳商左腿的小腿上，有两个已经腐烂流脓的坑，这里曾经有两块鹌鹑蛋那么大的肉被强行撕扯掉，伤口溃烂，坑底已经能够看到骨头了。 甘棠拍了拍脑袋，懊恼怎么刚见面时候没有嗅到异状，大约是现在到处都是尸体腐烂的味道，给掩盖住了，柳商走路时候有一切如常，直到方才躲避胖将军的攻击时稍微踉跄了一下，甘棠才看出来，他眉头微蹙，看着伤口寻思对治的方法。 见他这幅忧郁满脸的样子，柳商宽慰他说：“没关系的，我已经让李怀云给我打了头孢，还有封闭针，不耽误走路，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你这条腿就废了。”甘棠满脸严肃，“你右腿上也有伤吧？在大腿根处，而且比这条腿上的还要严重！伤口有毒，而且毒气已经侵入骨骼，再过三天你就没办法走路了，最多一个星期，你就永远都站不起来了！”他站起来，拉住柳商就往回走，“快跟我回去，我包里有药。” 柳商连裤腿都来不及放下来，就那么被他拉着往回走，感觉握在自己掌心的小手，纤细柔弱，却很坚定有力，凉凉的。 回到客车停泊的地方，锅里已经熬上了粥，咕嘟嘟冒着香气，甘棠嗅出来，那里面放了三样米，五种豆，还窝了鸡蛋。 “柳哥，你怎么又受伤了？”白梦勋最先拎着炉钩子跑过来，满脸埋怨地瞪了甘棠一眼，“让你不要跟去你非去，果然又拖累柳哥受伤！” 柳商是这个车队的主心骨和保护神，几个人都知道，柳商若是不在了，江流石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们，到时候只凭他们几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在这末日世界里根本活不了几天。 “甘棠没有拖累我，是前几天的旧伤。”柳商看甘棠不吭声，开口替他解释。 白梦勋看清柳商腿上的伤，那是前几天因为自己不小心，被一群变异母鸡围殴，柳商为了救自己被变异母鸡啄出来的，顿时脸上通红，“那什么，饭我都做好了，先吃饭吧。” 甘棠把花盆放到地上，飞快跑回车里，从自己的登山包里面把檀木药箱找出来。 他从车里面找到一张折叠椅，让柳商脱了靴子，再把外面的迷彩裤褪下来，坐在折叠椅上，先把他左腿垫高，然后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嘟地往下倒。 现在水都被污染了，不管是河水还是井水，喝了都有几率直接变成丧尸，能够饮用的都是从超市里找到的矿泉水，车队大管家白梦勋规定，每人每天只发一瓶水，大家都很小心节约，连脸都很少洗，这会看见甘棠拿水往地上倒，都气急起来，白梦勋伸手把矿水泉瓶抢过去：“你干什么啊？不喝也别糟蹋……” 下面的话被他自己吞回肚子里，甘棠倒出来的水并没有直接洒到地面，而是凭空虚悬，形成了一个拳头大的水球。 甘棠打开药箱，挑出一个青花瓷的双耳梅花瓶，打开盖子，立即涌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他倒出一颗粉色的药丸，想了想，又倒出一颗，将两颗药丸全部投入那团水球里，然后双手张开，对着水球，操纵水流转动，搅拌起来。 很快，药丸融化，整个水球都成了粉色，香气越发浓郁，甘棠用手对着水球虚抓，分出一股水流，引到柳商的腿上给他清洗伤口。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惊讶地看着他操作，甘棠全神贯注，以高强度的精神力控制药水精准地落入伤口上，汩汩流动，将脓血冲出来，引到地上。 柳商左腿的小腿上两个肉坑，右边大腿外侧有一道约十厘米的肉沟，被药水冲到，感觉凉凉的，清清爽爽，因为天气炎热和对未来担忧升起来的烦躁火气，顷刻间荡然无存。 甘棠把三处伤口都冲洗干净，露出粉红色的肉，又从药箱里找出一个瓷瓶，倒出五种颜色混合而成的药粉敷在上面：“你中的是尸毒，当时啄你的母鸡在伤你之前应该经常吃腐尸的肉，嘴上带着腐烂的尸毒，已经感染到骨头了。你这几天都不要穿长裤了，不能包扎，否则还会化脓。” 第009章 晚餐 队伍里唯一的女生，刚毕业参加工作的护士李怀云问：“你会水系异能？” “什么是水系异能？”甘棠随口问了句，找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喂到柳商嘴边。 柳商毫不犹豫地把药丸吞了下去，又接过水漱了一口：“就是能够控制水的异能，现在不止动物和植物在进化，人类也在进化，我就是个进化过的，力气变得很大。”他向甘棠攥拳挥了挥胳膊，“咱们从市区里逃出来的时候，遇到过另外一伙幸存者，他们当中有两个异能者，分别能够控制水跟火，不过那个水系异能者没有你强，他不能像你这样让水悬在空中，只能让水流动，倒是可以控制比水密度轻的汽油，他能从其他车的油箱里面把油吸出来，不用油管。” “哦。”甘棠点了点头，他原来还以为这份能力是他修炼出来的道术，没想到其他非修行人也能拥有，并且名字叫异能。 他把柳商的手抓过来切脉，柳商看见他把三根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眉头微蹙，凝神思考，满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一时间有点发呆。 “你身体里的阳气很足，正气强盛，比普通人好太多，尸毒才没能侵入骨髓，不然的话，就只能把你这条腿砍掉了。从今天开始，我给你外敷五毒散，以毒攻毒，内服太乙救苦丹，只要半个月就能把毒素拔除干净，就是可能会留疤。”他摸了摸柳商结实紧绷的小腿，觉得应该让自己的贵人更完美一些，身上不能有这么大的疤痕，“我会想办法把疤弄掉的，保管跟原来一模一样！” 柳商只觉得一股带着电流的凉意在自己的腿上划拉划去，激得身心一颤，赶忙努力把腿收回来：“好，我听你的。” 杂粮粥熬好了，白梦勋拿着勺子给大家分盛，每个人都拿着一个不锈钢的缸子，里面套上一层塑料过去接粥，又给每人分了一袋榨菜，分到最后，发现甘棠没有来领粥，在知道甘棠是一个水系异能者，又会治病之后，他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嫌弃甘棠了：“车厢后面有饭缸和塑料袋，叉子筷子都有，你自己去找一套过来。” 甘棠正在用水给胖将军洗澡，闻言有些纳闷地抬起头：“不是说好了，我自己找吃的吗？你们吃吧，不用管我。”说完又把地上被胖将军淋得到处都是水抓取吸摄起来，将它们变成桂圆大的水珠，一颗接一颗地送到小九头顶爆开，变成细密的水雾向下浇落，小九兴奋地摇动枝叶，用他独有的方式来讴歌赞美自己的小主人。 白梦勋把这一切都看成是甘棠在跟他赌气，在卖弄自己的异能，他把勺子在锅上一敲：“不吃拉倒！有能耐以后你都别吃！来来来，大家都过来，每人一点，把他这份分了。” “等等！”柳商开口，制止要过来分粥的人，问甘棠，“你不吃饭怎么行呢？既然加入了我们，以后吃住都要跟大家一起。萧景行，你去给他找一套餐具过来。” “还是我去吧。”李怀云放下手里的饭缸，主动跑到车上，很快找来一套餐具，饭缸，筷子，汤匙，叉子一应俱全，还有一个保温杯，都是不锈钢的，“用完你自己找地方放好，或者用胶布贴上自己的名字，不要跟别人搞混了。” “谢谢。”甘棠很有礼貌地把东西接过来，既然贵人让他吃他就吃吧，手脚麻利地套上塑料袋，然后端到白梦勋面前。 “你能吃多少？”他是按照每人一满缸的量做得，又黏又稠，正常男人都能吃饱，他看甘棠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恐怕吃不了这些，“咱们有规矩，粮食和水都不许浪费。” “有多少就吃多少。”甘棠如实回答。 这在白梦勋眼里就是一种很中二的表现，先前说不吃，被柳商一说就又吃了，已经很矫情了，现在又不好好说话，他觉得这死小孩有点烦人，气哼哼地把粥填满饭缸：“必须全部吃完，不吃完就把你扔出去喂丧尸！” “丧尸吃不了我的。”甘棠很认真地回答。 白梦勋感觉自己的胸膛都要被怒气胀炸了，把人扔出去喂丧尸这句话是他经常用来威胁别人的，主要是萧景行跟韩维贤两个不会做事的高中生，每次听到这句话都害怕的不行，规规矩矩，让站着不敢坐着，可甘棠却不吃这一套，句句跟他顶撞，最可气的是，还要摆出一副认真庄重的样子，那神情让人看着牙根就忍不住一阵阵地发痒。 白梦勋给所有人都盛完了，最后剩下的都装进一个塑料饭盒里，端给柳商，除了两袋榨菜还有一枚卤蛋，作为一名进化者，柳商的食量很大，是其他人的三四倍。 甘棠端着自己的饭蹲在柳商旁边，用汤匙舀粥，一口一口送进嘴里，吃得飞快。 “慢点吃，别着急，不够我这里还有。”柳商看他“饿”成这个样子，有点可怜巴巴的，把自己的那枚卤蛋递过来，“这个给你吃吧。” 甘棠盯着卤蛋看了一会，这是贵人给他的第一件东西，不能拒绝，默默接过来，撕开塑料包装，放进粥里，几口就吃进肚里。 白梦勋在远处愤愤不平：“那是给柳哥吃的，咱们总共就剩下七个了，你没看江哥都没有么？挺大的人了，连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甘棠从小跟栖真道长修行，练成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功力，只要贵人不嫌弃他，别人说啥都是耳旁风，旋风汤匙抡起来，稀里呼噜，迅速把粥和榨菜都吃完。 柳商还一口没动呢，静看着他吃完：“我这里还有很多，再分你一点。” “就算把你那一盒都分给我，也不够我吃的。”甘棠把饭缸里面的塑料袋扯下来，用水漱了口，冲柳商呵呵地笑，“古仙人左慈，能够日食千羊，也可以一月不食。我虽然没有他老人家那么大的本事，但是一顿饭喝一锅粥不在话下，连续三四天不吃也是可以的，我是真的不饿。” 柳商半信半疑：“那你饿了一定要跟我说。” 甘棠点头：“嗯，我肯定会跟你说的。” 晚上大家回车里睡觉，白梦勋安排人守夜，上半夜他自己跟萧景行，下半夜是李怀云跟韩维贤，本来甘棠加入进来，不能让他吃闲饭，白梦勋想要用他把李怀云这个女生换下来，但是想到他有水系异能，还能给人疗伤，就仍按照原来的安排做。 柳商作为车队里的老大，又是个伤员，在车子里面单独给他收拾出一块能躺着的地方，甘棠没有去给他安排的位置，抱着毯子来到柳商旁边，把白梦勋的褥子挪开，自己收拾了一米见方的一块，盘腿坐上去，花盆放在面前，胖将军偎在他身后。 白梦勋跳脚：“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位置！” 甘棠抬起眼睛看他：“我要跟我的贵人在一起。” “什么你的贵人？柳哥救了我们大家的命，是所有人的贵人！”白梦勋左手叉腰，右手点指甘棠，“我告诉你，在大灾变之前我就跟柳哥在一起了，我是他的二十四小时贴身助理，他的衣食住行都由我来安排，你赶紧给我起开！” 白梦勋说着过来要把甘棠拉扯起来，胖将军忽然站立起来，对着他手背就啄了过去。 “哎呀！”白梦勋痛呼，触电般缩手，左手的手背被啄出一大块红肿，胖将军跳到甘棠前面，翅膀微微张开，跟老母鸡护鸡雏一样，两眼死死盯着白梦勋，威胁地咯咯鸣叫，看得白梦勋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他曾经被一群变异母鸡围殴，如果不是柳商把他扔出去，他就要被群鸡撕碎了。 柳商拍了甘棠的膝盖一下：“就让他在我旁边吧，小白你往那边再挪一个位置。” 听了这话，白梦勋满脸受伤，又气又恨，最后一跺脚，转身跑下车去了。 等大家都安顿下来，柳商小声跟甘棠说：“小白那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并不坏，你不要记恨他。” “我为什么要记恨他？”甘棠有些奇怪地反问，他根本不把白梦勋放在心上，记都没记，自然更谈不上记恨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每天晚上都要练功吗？要练多久？” “每天都要练啊，一直到明天寅时，卯时出去采气，还有练剑。” “你会武术啊？”柳商想起甘棠能够空手接弩|箭，还在村里一转眼的功夫就斩碎了一地的变异葡萄藤，“你都会什么功夫啊？” “本门练的是丹道的剑法，还有道家神绝掌，都是以炼气养生为主的，跟世上流传为了打架的武功不同。我看你今天跟胖将军过的两招，也像是练过的。” “那是跟江哥学的几招特种兵的格杀术，每一招都是杀招，很厉害，你……” 他想问你要不要学，我可以教给你，但脑海里浮现出甘棠横眉怒目，浑身血污，一招掰断丧失脖子的画面，跟先前想到的身姿飘飘，月下舞剑的样子相互对比，顿时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第010章 夜话 深夜，甘棠在车厢里面盘膝静坐，进入坐忘状态，视听五感能力迅速放大。 身边柳商均匀的呼吸和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机器盖上面睡得江流石发出的轻微鼾声，蜷缩成一团的李怀云在梦中无意识抽泣声，车外篝火燃烧的声音，微风拂过地面的声音，植物磨动枝条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阵阵尸吼……所有的声音，都清晰地传进甘棠的耳朵里。 他听见白梦勋跟萧景行在篝火边上小声抱怨：“柳哥明明只喜欢我的，他让我管物资，给他当贤内助，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我一手操办，就连他明天穿什么袜子也是我给他安排……你不知道小小，我俩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能看出他对我的意思，当初他被小白脸甩了之后，差点死了，是我把他背回家，后来又放弃了京都的高薪工作，跟他一起来南方创业的。”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带了些许得哭腔，“我跟你说，我不是因为那小孩，我就是寒心，柳哥也不帮着我说话，有了那小子，他就不需要我在他旁边了。” 萧景行口气里透着尴尬：“白哥，你也别这么想，柳哥就是看那小孩可怜，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天，跟你都几年了，你不用因为这么点小事伤心啊。” “你不明白。”甘棠听见了白梦勋的泪水落地声，“柳哥看那小孩的眼神，就不正常，跟看我，看你们的都不一样，眼神里有一种……有一种一见钟情的味道，只有我们同类人才能看得出来。明天我就跟柳哥说，让那小孩给他管物资，柳哥如果不答应，那我们还有缓和，如果他答应了，我就……呜呜，我们就彻底完了。” 甘棠对这些全都充耳不闻，心中波澜不兴，身体里两股能量运转不息，一股是能够控制液体的，清清凉凉，甘棠将其称为水气，另一股是能够跟生物沟通，影响生物生长的，生动活泼，甘棠将其称为木气，他将两种能量按照道家修炼内丹的方法，将其循着体内经脉流转，先转小周天，再转大周天，游走于十二正经，灌注入奇经八脉，将其培养壮大。 午夜十二点，白梦勋跟萧景行进来睡觉，值守下半夜的李怀云跟韩维贤起来下车。 李怀云今年二十三岁，长得丹凤眼吊梢眉瓜子脸，漂亮得跟个电影明星似的，但是在末世里，女人长得在漂亮也没用，没有强大的实力，只能做男人的附庸。 她被柳商从一个加油站里边救出来之后，就看上了这个高大帅气，孔武有力的青年，队里又正好没有女人，她主动给柳商盛饭夹菜，叠衣铺被，很自然地带入了女朋友的角色，只可惜柳商对她的示好丝毫没有回应，反而是白梦勋感觉到了危机，找机会把她修理了一顿，并义正言辞地宣示主权，李怀云这才知道柳商是个同，心里连骂“好白菜让猪拱了”的同时，也熄了追求柳商的心。 不过，没有一个男人能站出来为她遮风挡雨，她始终没有安全感，她敏锐地觉察到，江流石虽然实力很强，但不是好惹的，而且即使她主动献身，做过之后，江流石也只会把她当作主动送上门的肥肉，不会给她半句承诺，于是在排除了江流石之后，就只剩下了萧景行跟韩维贤两个了，虽然他俩也都很弱鸡，但毕竟是男人，遇到危机时候只要能拉她一把，也算是有那么一点依靠。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发现萧景行情商比较低，是个读书读得有点傻了的学霸级人物，才读高中，就在学大学里的东西，还自修两门外语和两门专业，但是为人处事就很呆板，别人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支使他就看不到事，对女生也仿佛情窦未开一样，李怀云试探了好几次，有一回故意把自己的胸罩落在他的枕头旁边，他毫无反应地递还回来。 比较而言，韩维贤属于老师眼中的“坏学生”，学习成绩吊车尾，逃学打架什么事都干，但是处世圆滑，知道变通，会看人脸色，对自己的试探也多有表示。 犹豫再三，李怀云选择了韩维贤，两个人把毯子铺在篝火边上，搂在一起数着星星说悄悄话，很快就滚到一起，开始不和谐起来。 甘棠虽然声声入耳，但心中依旧如如不动，身体里面的经络，被真气反复洗涤滋润，逐渐壮大，经络强壮，生出来的真气也就更多更厚，如此生生不息，升华身心。 很快一夜过去，早上卯时，也就是凌晨五点，当然这是甘棠自己根据日影月影，重新排定的符合当前末世的时令时间，如果按照原来的北京时间，现在是下午傍晚。 胖将军的生物钟调得跟甘棠一致，他不会在天初亮时就叫，而是每天在卯时准确啼鸣，今天也不例外，卯时刚到，他就站了起来，正好甘棠修炼完毕，抱起花盆，一人一鸡从过道走下车。 天早已大亮，空气虽然充满了腐臭的味道，但跟其他时候相比还算新鲜。 篝火已经燃尽，毯子里面裹着两个人，搂在一起，睡的正香。 胖将军啼鸣要找高处，他跳上一个被折断的树桩，昂首挺胸，张开翅膀，正要放声高鸣，被甘棠低声喝止：“不许叫，人家都睡觉呢，再说你会把丧尸引过来的。” 胖将军不干，张口非要叫不可，忽然眼前一花，嘴巴被甘棠伸手捏住，他发狠摇头，奋力挣扎，甘棠一手捏着他的尖嘴，一手揪住他的冠子：“说了不许叫的！” 胖将军挣扎不动，只能愤怒地瞪着甘棠，瞪了一会，感觉甘棠没有妥协的意思，眼神逐渐转为哀怨，甘棠抚摸他脑袋上的翎毛：“乖乖，你不要叫，等一会我去给你摘葡萄吃。” 听见葡萄两个字，胖将军立即想起昨天那红宝石一样的葡萄，因为甘棠急着给柳商治伤，匆匆赶回来，他只来得及衔回来一串，吃得一点都不过瘾，甘棠既然愿意用葡萄来赔罪，他就勉为其难地……给他这个面子好了。 安抚好胖将军，甘棠开始做早课，先是吞吸吐纳，餐霞服气，练了一套道家神绝掌，然后抽出龙泉古剑，再练道家的丹剑，一招一式，轻灵活泼，为了避免把其他人吵醒，甘棠努力地不发出一点声音，招式慢到太极拳的程度，出剑踢腿，无声无息，仿佛在演一场哑剧。 柳商最先起来的，他穿着短裤拖鞋，下车先到篝火旁，在毯子上踢了两脚：“赶紧起来，别着凉了，到车里睡去！” 韩维贤跟李怀云睁开眼睛，看见天光已经大亮，都臊红了脸，不过柳商并没有站在这里笑话他们，而是往甘棠那边去，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你们两个守夜的时候睡觉，今天早饭和午饭都不要吃了，以后再要这样，就不要再跟着我们，自谋生路去吧！” 守夜打更这种工作看上去不起眼，实则非常重要，甚至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万一有丧尸或者变异生物过来，他们没有及时通知，一个队伍很容易就会全军覆没，因为是第一次，柳商罚了他们两顿饭，算是小惩大诫。 甘棠凝神练剑，胖将军在他不远处的草窠里找到一个蜈蚣窝，惊出五只变异蜈蚣，两条最大的有半米多长，像蛇一样把上半截身子立起来，口器蠕动，钢条一样的爪子左右乱摆，三条小的也超过一尺，绕到胖将军身后面发起进攻。 这变异蜈蚣看上去凶狠无比，而且很可能毒性也已经变异进化，柳商看甘棠毫不关心，剑舞不停，他抽出唐刀，走进几步，攥紧刀柄，只要胖将军抵挡不住，他就立刻冲过去将蜈蚣斩杀。 看见有第三股势力走进，胖将军依旧“呆若木鸡”，像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蜈蚣们没有这份定力，那三条小蜈蚣首先发起攻击，毒蛇吐信般地扑向胖将军的身体。 胖将军翅膀忽然张开，啪啪啪，掀起一阵疾风，小蜈蚣被他翅膀打中，拍飞出去，胖将军嘴巴闪电般啄出，比蜈蚣的速度更快了半分，他飞得比蜈蚣们高，抢先一步啄碎了一条蜈蚣的脑壳，双爪向前乱蹬乱抓，把另一条蜈蚣打得狼狈不堪，缩成一团，调头摆动千足，飞快逃窜。 柳商迈开长腿绕过来堵截，一刀砍在蜈蚣背上，“当啷”一声，犹如砍中铁壳，竟然没能把蜈蚣砍成两段，反而刀刃先崩了一块，胖将军瞥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相当的轻蔑和得意，快步追上蜈蚣，用双爪把它撕扯成稀巴烂。 本着除恶务尽，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早餐更充足一些，胖将军把剩下三条小蜈蚣也一一撵上杀死，有一条半截身子已经钻进石头缝里面，胖将军把石块抓碎，咬住蜈蚣的尾巴强拖出来，蜈蚣回头咬他，被他用爪子擒住扯成几截。 把所有的蜈蚣都捡到树下，一条条地摆开，胖将军得意地又要啼鸣庆祝，想起甘棠允诺的葡萄，只得收声，有些闷闷地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第011章 沐浴 甘棠将剑法炼完，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过来跟柳商说话：“你起来啦？刀崩了吗？” 柳商把唐刀拿起来：“我在一户人家客厅里捡的，当时还没开刃，我看钢口还不错，用石块打磨开刃，对付一般的变异生物还可以，没想到竟然砍不动这蜈蚣。” 甘棠把刀拿过来，屈指弹了弹，递还回去：“确实不是什么好钢。”他蹲下来检查柳商腿上的伤，欢喜道，“恢复得很快！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半个月，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完全愈合。”他拍了拍柳商的大腿，惹得对方肌肉条件反射地绷紧，“你的身体真好，我作为一个仙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得一个月才能长好。” “你……真的是仙人啊？” “嗯。仙有五种，天神地人鬼，我是倒数第二种，人仙。”甘棠很耐心地给柳商解释。 “鬼仙是什么？听上去很厉害，难道还不如人吗？” “鬼仙不离于鬼，人仙不离于人，鬼仙虽然有个仙字，但他的本质还是鬼，人仙的本质是人，鬼乃不祥之物，集贫贱、悲哀、衰败、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等十八灾于一身，每个鬼都很惨的，就算是鬼仙，也不如一个普通的人自在，所以鬼仙排最末，人仙要比他高上一级，不过本质还是人啦，就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譬如我不会生病。” “你不会生病？”柳商惊叹，如果有这个本事，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是啊，修成人仙，病魔不能近身，所以不会生病，我原来有先天性心脏病，在我三岁时候，爸爸妈妈把我扔在道观门口，我师父收养了我，在我十二岁那年修成人仙，病就好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生过病。” “你原来……现在已经全好了吗？”柳商有点担心地看着甘棠，“不会再犯了吧？” “不会了，都说了，我是人仙，病魔侵害不了我。” “你师父能把你教成人仙，肯定更厉害吧？他会法术吗？” “我师父是地仙，修成地仙，就彻底斩除死魔了，只要愿意，可以永远地活下去。本来应该很厉害的，但他说现在是末法时代，一切法术都修练不成，我师父用了一百二十年，总共两甲子的时间，才功行圆满，勉强修成神仙，尸解飞升仙界去了。” 柳商感觉甘棠命运很悲惨，从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三岁时被父母抛弃，被山里的一个老道士收养。只听这前半段，简直悲惨无比。 算下来，甘棠他师父捡到他的时候，已经一百多岁了，一位百岁高龄的老人，自己生活都极为困难，还要抚养一个患有重病的小孩子，生活之艰难可想而知。 然而，如果这个老道士是个地仙，虽然不会法术，但是会武功，精通医术，还能想活多久就活多久……柳商已经脑补出一个身穿道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右手拿着柄拂尘，左手挎着个花篮，篮子里装着一个身穿肚兜，粉嫩可爱的小男孩，在崎岖的山道之中行走，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甘棠练功练得浑身是汗，他拿过昨天分给自己的矿泉水倒出半瓶，从头顶淋下，水被无形的力量控制自动分出数十股，搅动他的头发，将污垢杂质盥洗出来，再向下洗脸，洗身体，连外面的衣服裤子一起冲淋了一遍，最后落到地上，他再把干净的水抓取出来，给胖将军也洗了个澡，最后还剩下拳头大的一团，浇在小九的花盆里。 “你要不要洗？我帮你。”甘棠回头问柳商。 “好……好啊。”柳商看得有点目瞪口呆，过来捏了捏甘棠的衣服，只是有点潮，比用甩干桶甩出来的还要更干爽一些，“你用不用换身衣服？别弄感冒了。” “你忘了吗，我是不会生病的啊。”甘棠把剩下半瓶水倒出来，用法力隔空控制，送到柳商的头上，啪，水球打碎散开，甘棠双手隔空虚抓，水在柳商的头上游走，冲洗头发上的污垢。 由于用水紧缺，柳商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洗头了，每天只是用湿毛巾略擦擦脸，早就粘腻不堪，异味自然也免不了，在这丧尸遍地，灾难满眼的末世，每个挣扎活着的人都是这样，所以昨天他一看见甘棠清清爽爽的样子，就觉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他看甘棠仰着脸施法有点费力，就屈膝半蹲，手拄着膝盖，把头低下来，甘棠双手笼罩在他的头上，掌下水流乱转，不断有水珠迸溅出来，被无形的能量吸住，重新回到头上。 洗完头，甘棠把水吸下来，净化一次，然后再继续洗脸、洗身体，水流向下，从头到脚，全部洗了个遍，一股股清凉在身上游走，冲洗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像是情人的抚摸，让人沉醉又刺激。柳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从里到外焕然一新，连日来的压抑和烦躁，全部一扫而光，他跟甘棠说：“谢谢你，棠棠，以后我就叫你棠棠吧，你就叫我狐哥吧。” 甘棠把剩下的浑水再一次提纯，让它们自动隔空流到花盆里：“狐哥？是狐狸的狐吧？” 柳商惊讶：“你怎么知道是狐狸的狐？别人听说之后都问我母亲是不是姓胡。” “我在来之前用奇门遁甲算，我贵人的名字跟星宿有关，柳宿和商宿都是二十八星宿之一，而商宿又称心宿，心宿又叫心月狐，柳、商、狐，三个加在一起我就想到了啊。” “你还真厉害，狐儿是我的小名。” 甘棠凑到近前：“你家里应该还有兄弟叫柳参，是吗？” 柳商的震惊已经无法形容了：“你……你怎么又知道？” “因为我算出来我的贵人会有很多家人，如果你的商字是取经商的意思，自然就没什么讲究了，但既然是从商宿取名字，用的又是商而不是心，那么很可能用的是‘参商’的典故。” “你真厉害！”柳商由衷赞叹，“柳参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们的名字都是祖父取的。” “参宿与商宿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此出彼没，彼出此没，永不相见，根据我当初推算关于你的情况看来，你祖父也是一位道家高人呐。” “你还算出什么来了？”对于甘棠一再说自己是他的贵人，柳商感到很好奇，原本只当甘棠想上车，讨好自己收留他才这么说的，但是现在看来倒像是真有这么回事，莫非自己真的是小家伙的贵人？柳商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 “没有啦，我就算出我的丙奇贵人是个男的，穿着绿色的衣服，身上有枪，家里有很多亲戚，但是六亲无助，名字跟星宿有关，会在昨天酉时从北方经过。” 白梦勋从车上下来，眼睛红红的，跟桃一样，满脸的哀怨，走到两人跟前，满腹心酸地说：“柳哥，那什么，甘棠不是说他会做饭嘛，我寻思以后让他给大家做饭吧，物资也都归他管。” 柳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哭过了？是昨天晚上守夜太累了么？” “不是，就是……不想管了，你就让甘棠管就行了嘛。”白梦勋说话有些哽咽。 柳商转头看甘棠，甘棠正觉得不应该白赖在贵人身边，应该努力做点什么，连忙点头：“可以的，我会做饭，可好吃了，管物资也可以，在观里时候，东西都是我搭理的。” “那好，你多注意休息。”柳商看出白梦勋很伤心，不过末世之中，伤心是常有的事，吃不饱睡不好，每天没有目的地逃亡，随时可能遇到厉害的丧尸和变异生物，每个人都免不了会伤心难过，李怀云和萧景行他们三个刚被救出来的时候，吃不下睡不好，晚上蒙着头哭一宿，这种事情也没法劝，过两天就好。 听见柳商一点也没有做挽留，白梦勋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他一直把自己定位成柳商贤内助的角色，他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是有默契的，只是没有挑明说出来，没想到……他捂着脸跑回车上，扑在自己的枕头上轻轻地哭。 “他……没事吧？”甘棠问柳商。 “没事，发泄出来就好了，待会多做一份好的给他就可以了，来来来，咱们继续说奇门遁甲的事情。”柳商跟甘棠说，“你能不能给我算算，咱们现在该往哪里走比较合适？” “我们啊？我算算。”甘棠边说便往车子里面走，柳商以为他要去自己的背包里取工具，也跟着过来，甘棠却是去车后厢把做饭的铁锅支架都拿出来摆好，又找到一些调料，把香肠拿出来切片，生火下油，噼噼啪啪开炒，一边翻炒一边说，“我算出来了，生门在西北乾宫，不过天篷星坐宫，会有刀兵劫，路上应该不会很顺利。” “西北，那正是粮库所在的方向。”看着认真炒菜的男孩，柳商默默点头，算得还挺靠谱，还好他没算出应该往东走，不然的话……应该会有点失望吧，这道术贵人，奇门遁甲，似真似假，仿佛一层纱雾笼罩在身上，这孩子就像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如果自己是他的贵人，那他就是自己的天使……看着甘棠，柳商默默地想。 第012章 黄牛与仙人掌 吃过早饭，甘棠要带着胖将军进村给他摘葡萄，胖将军乐的抿着翅膀围绕主人转圈圈。 柳商不放心，也要一起去，甘棠让他留下：“你腿上有伤，昨晚刚刚长好一点，如果动作过大，会再度崩裂流血的。我不往村里走，就在村口摘些葡萄，回来酿葡萄酒，我酿的葡萄酒最好喝了，我师父原来每天都要喝一碗，刚才我看那葡萄特别好，酿出来的酒也会更好喝。” 他抱起花盆往村里走，胖将军迈开两条短腿跑前跑后，像条跟主人出来遛弯的小狗一样。 进村之后走进第一家，昨天被甘棠砍掉的藤条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架上的葡萄比昨天更加茂密，他伸出几百根葡萄藤，像蛇一样上下摆动，叶子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昨天交过一回手，他不再伪装，使出浑身解数要报昨日之仇。 甘棠放下花盆，抽出龙泉古剑走过去，葡萄藤纷纷纠缠过来，甘棠挥剑，刷刷几下，将伸到近前的藤条全部砍断，掉在地上还不死亡，蠕动着缠甘棠的脚，甘棠知道他们生机已经断绝，并不在意，走到葡萄架下面摘葡萄。 葡萄藤伸过来多少就被砍断多少，到后来终于放弃，垂头丧气扑在架上一动不动，彻底认命，任由采摘，甘棠摘了十几串，好大一堆在地上，他拿出两串给胖将军吃，走进后面的小楼。 房门是开着的，里面没有丧尸，整个院子里只有葡萄一个活物，甘棠估计，其他的动植物，甚或是丧尸全都被这株葡萄干掉了。 他找到一个红色的塑料水桶，用异能从水缸里面汲取一些水准备用来刷洗葡萄，正在弯腰凝神控水，忽然水缸里面水声有异，他刚一抬头，从水缸里面射出十几根尖刺，这一下来得太突然，速度也太快了，甘棠全力躲闪，还是被射中胸口。 他跳到门口，横端宝剑，水缸里面伸出一个半米多宽的仙人掌，上面长着密密麻麻将近二十厘米长的尖刺，嗖嗖嗖，不停射过来，甘棠用剑格挡，连挑飞十几枚，倒退回院里。 躲在墙后面检查伤口，一共四枚尖刺，深深钉在右胸上，没入超过一半，但是却没有丝毫痛感，连一点不适都没有，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简直不能相信这东西钉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痛了倒好，不痛代表这东西有毒！甘棠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瓷瓶，他在山上长大，从小就养成了出门带药的习惯，以防止被蛇虫毒物蜇伤。 将药倒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越来越软，大脑中一阵阵地发晕，这一刻，甘棠感觉到了死亡正在逼近，他把药送进嘴里，靠坐在台阶上，哆哆嗦嗦地把毒刺拔掉。 师父说的没错，我必须跟贵人在一起，一旦分开，就会有灾祸！ 必须马上去找柳商！甘棠吃力站起，穿过葡萄架，葡萄觉察到他的虚弱，又把藤条都伸过来，横竖纵横，结成一张网，想要趁火打劫。 “你让我过去，不然我就杀了你！”甘棠持剑而立，向葡萄发出浓浓的战意。 葡萄沉默了会，回忆起甘棠这两天的凶残，现在就算比先前虚弱了些，但那把砍断自己无数藤条的凶器还在手里，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藤条迅速收回，重新趴回架上，没了动静。 甘棠抱起花盆，叫上胖将军就走，胖将军还没吃够葡萄，他也觉察出甘棠受了伤，又气又急，放下自己心爱的葡萄追了出来，每每跑到甘棠的前面，对他咯咯咯叫个不停。 甘棠听的心烦：“你不要再叫了！”他两脚发软，眼前越来越晕，整个世界都似乎迅速远离自己，他感觉自己要死了，真的应该听师父的话，不与贵人分开。 他努力跑向村外，忽然前面传来一声沉闷蛮憨的牛吼，震得他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胖将军跳过来，用嘴叼住他的衣领往起提，他用手摸胖将军的头：“我要死了，胖将军，以后你自己好好地……”意识越来越模糊。 在他怀里的小九把叶子抖动起来，很是不满地让胖将军住口，九朵花都转过来，对着甘棠的脸，枝条摆动，九朵碗口大的花全都伸到甘棠的面前，花瓣轻摆，各自释放出一股香气，每一股香气都不相同，有的是如玫瑰般的甜香，有的是如菊花般的清香，有的是像兰花一样的幽香，九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钻进甘棠的鼻孔，直冲脑海，破入泥丸宫内。 甘棠精神一震，清醒了几分，对着花连嗅了几口，神智迅速地清明起来。 他有些惊喜地看着小九，这海棠原本是没有毒的，末日之后，发生了异变进化，开始产生了毒性，随着他吞食的丧尸晶核数量，毒性也与日倍增。 甘棠有辨毒的能力，每天朝夕相处，把他的毒性研究得一清二楚，有些奇妙的是，他的九朵花分别各占一个枝条，每根枝条上的毒性都不同，有的是能够让人昏迷睡死，有的是让人血流不止，有的让人产生幻觉，但其中一朵必是另外一朵的解药，九种混合在一起，反而无毒了。 没想到九花一起嗅还能解毒，甘棠很是夸奖了一番，小九美滋滋地把枝条叶子都扭动起来。 村外的牛吼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甘棠在地上缓了一会，抱起花盆拔腿跑过去，师父说过，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要跟他的贵人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有了这次事件的教训，他以后一定跟柳商寸步不离！ 跑到村口，这里已经被两只变异牛蹂\躏得不成样子，两只牛比柳商还高，看样子至少有两米多，四支粗壮，腰腹有力，头上顶着一双半月形的牛角，每个都有一米多长，奔跑起来，地面都跟着颤抖，甘棠回来时，正看见一头牛疯狂地冲撞他们的大客车，客车外壳跟纸糊的一样被牛角割裂，随着牛身发力，车身向另一侧倾斜，车上李怀云的尖叫声和玻璃破碎声同时响起。 另一头牛，正在跟柳商进行缠斗，他发起好几次冲锋，要把柳商和他身后的萧景行刺死都没能成功，气得暴跳如雷，鼻子里不停喷出炽热的白气，忽然看见甘棠，他四蹄踏地，猛地掉头，轰隆隆，直往甘棠冲过来。 “咯咯咯咯咯！”看见这等庞然大物，胖将军浑身的毛都炸起来，掉头就往后跑。 “棠棠！”柳商大吼一声，三步迈出二十多米，跳到甘棠的前面，拦住发疯的变异黄牛，他左手攥住了牛的左角，右手攥住牛的右角，全身发力，被牛推得向后划出，因为穿短裤的原因，他今天没有穿皮靴，穿了一双运动鞋，受不得这样强大力量的冲击，先后开帮绽裂。 柳商的力量确实很大，但人不能跟牛比，他虽然得到了进化，但牛也同样变异进化，发了蛮力，强推着他撞向甘棠。 甘棠放下花盆，提着龙泉剑过来支援，柳商强忍着胸口的闷痛，紧咬牙关：“棠棠你走！” 甘棠自然不会走，他加快了脚步冲上去，忽然一道黑影从身后越过，像一发炮弹一样砸在变异黄牛的脸上，正是方才害怕逃走的胖将军，他以为甘棠会跟他一样选择逃跑，没想到甘棠不但没跑，还向巨牛冲了过去，那个让他很瞧不起的男人竟然替他小主人拦住了巨牛，他心里很是不忿，豁出一切飞上牛头，双爪乱抓，嘴巴猛啄。 黄牛硕大的脑袋上下摇摆，猛然发力，把柳商和胖将军都给掀飞，然后在原地晃头暴跳，发出呜呜的吼叫，鲜血流了满脸，他的两颗眼珠被胖将军啄爆，眼眶处已经血肉模糊。 甘棠提剑冲向瞎牛，柳商反手要把他拉住，发力时手臂一时竟然抬不起来，急得大喊：“你干什么？快点回来！” “杀了他！”甘棠冲到瞎牛跟前，瞎牛正疼得乱摇乱跳，一双牛角像两把锋利的弯刀左割右刺，甘棠灵活地躲闪，像一只游戏山林的猿猴，翻身跳跃，将龙泉剑准确地从瞎牛的左眼出插进去，直没至柄。 瞎牛发出震天长嚎，另一头黄牛听见同伴的悲声，立即停止攻击客车，跑过来支援，甘棠来不及取回宝剑，只能逃跑，黄牛在后面猛追不舍，甘棠飞快爬上一颗大树，黄牛蛮力冲撞，喀嚓一声，篮球粗的杨树拦腰折断，甘棠随着断树落地，又跑向另一棵，黄牛随后赶到，又将其撞断。 一人一牛，飞快追逃，连撞断了二十多棵杨树，黄牛开始显出疲态，步履慢了下来，不过气势越发高涨，双眼通红，愤怒刨地。 “棠棠，快到这里来！”柳商从死牛身上捡回龙泉宝剑，双手握住，便喊便迈开大步跑来。 “你别过来！”甘棠又从一棵树上跳下，“你身上有伤，我能对付他，不过得费点时间。” 柳商从腰上摘下手|枪，对着黄牛开了一枪，子弹打在黄牛后胯上面，弹壳弹飞，竟然丝毫没有破损，不过黄牛却被疼痛激怒，舍弃了甘棠，掉过头来冲向柳商。 第013章 辨毒 柳商之前也开过枪，不过根本没有对黄牛造成丝毫损伤，这次他只是为了把牛引过来，开过一枪之后，立即把枪别回腰间，双手持剑，等在原地。 变异黄牛双眼红得能滴出血，越跑越快，像一个火车头般撞向柳商。 就在他的牛角距离柳商还有不到一米的时候，柳商忽然闪身，因为牛角很长，他这下闪躲步子迈得很大，不过还是被锋利的牛角划在腹部，鲜血一下子涌出来，他顾不得疼痛，双手握剑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剑斩落。 鲜血狂飙！硕大的牛头滚落在地，无头的牛身靠惯性向前抛出十来米远，重重轰落。 柳商缓缓坐倒，看着手里鲜血淋漓的宝剑，长出口气，这剑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昨天他借用这剑砍石块，足球大的石头，应手即碎。 当然，也是他的力气足够大，能够跟变异的公牛较劲，如果换成甘棠就没办法做到，他也无法像甘棠那样，将剑准确地刺入一头发狂的公牛的眼眶里，只能换成枭首搏一搏了，昨天握住这口剑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感，他坚信这剑一定不会像自己唐刀那样崩折。 甘棠跑过来，给他检查身体，先把上衣撕开，查看肚子，还好肠子没有流出来。 看着长长的伤口，血肉狰狞，柳商说：“得缝针吧，你去车里看看李怀云怎么样了。” 甘棠快步跑回车里，白梦勋、李怀云跟韩维贤三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看见甘棠进来，白梦勋惊魂未定地问了一句：“柳哥怎么样了？” “他受伤了。”甘棠随口答了一句，取下自己的登山包往回跑，拿出一个玉匣，掀开盖子，里面是黑色的膏状物，香喷喷的，他把药膏抠出来，涂抹在柳商的伤口上，药膏的粘度极强，像强力胶一样，把两边撕开的肉皮紧紧粘在一起，血立刻就止住了。 “你腿上的伤口又崩开了。”甘棠又重新给柳商处理了腿上的伤，“在这坐半个小时，然后再站起来走动，这会千万不要乱动弹。” 胖将军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用嘴巴啄甘棠的裤腿，十分不满地咯咯叫，甘棠给他也检查了一下，骨头没有断，体表也没有伤，从口袋里摸出三枚尸核递过去，胖将军这才高兴起来，啄起尸核欢快地跑向一边去了。 “你去帮他们处理一下吧，他们都怎么样了？”柳商担心车里的人。 “他们都很好，只是吓到了。”萧景行跌坐在地上，两腿发软站不起来，车里那三个也还好，“对了，那个江流石哪去了？” “他跑了。”柳商叹了口气，“变异黄牛一出现他就说打不过，要我跟他抛下其他人一起逃走，我没答应，他发现自己的弩|箭和我的手|枪都射不穿牛皮，又打不中牛眼之后就逃走了。” 甘棠感觉到了柳商情绪的低落，他拉起柳商的手：“没关系，还有我，虽然我不会开车也不会发射弩|箭，但我能帮你打牛怪，还会做饭，今天晚上我们就吃烤牛肉吧。” 看着那张朝气蓬勃的脸，柳商感觉死气沉沉的世界里重新注入了生气，他反握住甘棠的手，重重地点头：“是啊，还有你，你比他能干多了。”他发现甘棠胸前的衣服上有四个小洞，边缘处还有些许的血迹，“这是怎么弄得？刚才受伤了吗？” “先前在村里被一株仙人掌发出来的刺射到的。”想起方才的遭遇，甘棠兀自心有余悸，“那刺上有毒的，我差点就死掉了！师父说我离开贵人就会遇到劫难，果然是真的，我才离开你这么一小会，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以后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说到这里，他又有点担心地看着柳商，“我很能干的，也不会烦到你，你就是别赶我走，不然我会死的。” 看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柳商感觉心里很是疼得慌，情不自禁地想要把人搂进怀里，手刚抬起便停住，只是紧紧握住甘棠的手，很是认真地说：“我不会赶你走，你爱在我身边待多久就待多久……直到你将来不需要我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甘棠摇头，“命是先天的，是不可改的，一出生就注定了，你是我的贵人，这一生都是，我这一辈子应该都会在你身边。将来你要是结婚了，就让我在你身边做个保姆，保镖什么的，等你老了，我就伺候你，给你养老送终。” 柳商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有点哭笑不得：“命是不能改的吗？不是说我命由我不由天，还有道士和尚能够逆天改命吗？” “骗人的，命是先天的，不管你多么厉害，都不能在出生之前把你父母变成皇帝，先天环境是一出生就注定的。能改的是运，运是后天的，随时变动的，人能走好运也能走霉运，你是我命里的贵人，是我们过去世结下缘分，这一生注定要在一起，如果分开，就都活不长。” “那……将来你要是结婚了呢，总不能一天都跟着我啊。”柳商顾虑地问。 “我是个道士，怎么会结婚呢？”甘棠笑了，“我们青木宗的弟子，都是不能成家的。” “就是一辈子都要童身吗？”柳商心里有些发凉。 “童身倒也不是一定的，但要清心寡欲，其实我们也是可以结婚生孩子的，古时候道士都有家业，只不过耽误修行，就逐渐形成规矩，不让成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柳商把心放回肚子里，“那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好了！”柳商握着甘棠的手，郑重地说出这句话。 “好，一辈子也不分开！”甘棠也很开心，贵人答应跟他在一起，并且不会嫌弃他，小命终于有保障了，以后可以安心修道。 白梦勋担心柳商的伤，从车上下来，正看见这一幕，顿时眼泪狂飙，又跑回车里去了。 其他人的身体都没有受伤，至于心理上受到多大的伤害甘棠自认为管不着，他去车上把菜刀取过来，要在死牛身上要割下一块肉来，牛皮又硬又韧，他用尽力气也划不出一个口子，只好去割那头掉了脑袋的牛，从短颈处割下一点肉丝，用水冲洗干净，放进嘴里。 “棠棠！”柳商吓得几乎从地上跳起来，“别吃啊，那可是变异的牛，说不定有尸毒的！”刚才甘棠说给他做烤牛肉他没当回事，以为甘棠想吃牛肉了，随口说说，没想到甘棠竟然真的吃！而且还是生吃！ 甘棠摆手示意他安静，闭上眼睛仔细品尝了一番，自言自语：“归足太阴脾经、足阳明胃经，益气补中……”判断完了药性，他冲柳商笑笑，“我尝尝这牛肉的药性。” “牛肉有什么药性？”柳商仔细盯着甘棠，生怕他突然之间眼睛发直，皮肤变黑，成为丧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能随便乱吃东西。” “不是乱吃啊，这牛跟普通牛不一样，我辨识他的药性，天下任何东西都有药性的，就连天上的雨水，地里的井水都有药性。这牛比普通牛药效更强，能够补脾胃虚弱，补气血不足，治虚劳赢弱，强壮筋骨，只是不好消化，一般人吃不了。”他看出柳商担心自己，走过去安慰他。 柳商一把将他的手攥住：“就算想知道他的药性，也不能直接用嘴尝啊，等以后有机会，咱们找几家医院，弄些仪器给你。” “我不会用什么仪器，本门辨识药性都是用嘴尝的，你没听过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吗？” 柳商不能理解：“那只是传说，怎么能当真呢。万一那东西有毒，你吃怎么办？再说了，传说中神农不就是尝到了断肠草被毒死的吗？” “是不是传说我不知道，但要想准确知道药性，必须亲自吃下去，然后感知它在身体里面怎样运化。”他拍了拍柳商的手背，“我是人仙，轻易不会中毒的，就这么一点，毒性再大也毒不死我，我连砒霜都吃过。” “啥？你连砒霜也这么吃下去尝药性？” “是啊，砒霜、硫磺、水银、磁石、乌头，就连断肠草我都吃过。”甘棠表示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普通人吃下去，会侵蚀五脏，损害身体，就像五石散，凡人无法运化，沉积在经络脏腑之间，久而久之，成为不治之症，但我不会，我是人仙，气血充盈，能够将它们充分运化分解，只要不是一次吃下特别多都不会有事的。” 看着满脸认真给他解释的甘棠，柳商感觉这小孩能平平安安活到这么大真的是个奇迹，他攥着甘棠有些清凉的手说，“以后不要再乱吃东西了，知不知道那些药性又有什么关系？”看见甘棠要张口反驳，他赶紧说，“就算要尝，也得先用科学仪器检测一下，确定安全之后再尝。答应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否则那天你万一吃到有尸毒的东西……”他不敢想象甘棠变成丧尸的模样。 甘棠本来要说，就算是有尸毒自己也不怕，不过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迎着柳商近乎哀求的眼神，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014章 变异牛肉 变异黄牛的肉很硬，用刀子也很难割下来，甘棠让柳商帮他切肉，柳商力气够大，切起来倒不怎么费力，他边切边说：“这肉太粗了，烤不熟也煮不烂，人的牙齿根本没办法咬碎，就算切成小块硬吞下去，我估计也消化不了。” 甘棠把握十足地说：“你就放心吧，待会肯定让你吃上烤牛肉。” 他找了个铝盆，柳商之前洗劫了几个超市，车上什么日用品都有，甘棠找到了酱油米醋十三香等调味品，在盆里调成酱汁，又到小九身边说：“给我一片叶子，要白花下面的这种。” 海棠轻轻摆动起来，开着白花枝条下面，有一片叶子自动脱落下来，飘在地上。 甘棠把叶片拿在手里，想了想，撕下三分之一，撕碎了放进酱汁里，剩下的三分之二用柳商给的面巾纸小心包好，收进他得药箱里面，等以后再用。 等柳商把牛肉切好，甘棠把它们全部放进盆里，用筷子搅拌均匀，放在一边，然后去找了一根断折的树枝过来，柳商问他做什么，他说：“用这个把肉串起来，待会好烤啊。” “车里司机座位底下有三捆用自行车条磨成的弩|箭，你用锅煮一下消毒就能用。” 甘棠去把弩|箭找出来，都是用新车条磨出来的，架上锅用水煮沸，再捡来柴禾拢了一堆篝火，那边的肉已经腌好了，甘棠把肉片拿出来穿在车条上，然后送到篝火上面烤。 香气很快冒了出来，甘棠一边转动一边往上面撒辣椒面和孜然粉，香味越发浓烈，车上的那三个人惊魂未定，都扒着破碎的车窗往外看，嗅着香气忍不住地吞口水。 萧景行犹豫地问：“丧尸牛的肉真的能吃吗？” “那不是丧尸牛。”甘棠纠正，“尸牛是死的，这牛是活的，肉当然可以吃。”他把烤好的一串递到柳商嘴边上。 柳商也在烤，他刚要说你自己吃吧我自己有，但看着送到嘴边的肉串，情不自禁地张口咬住一片肉扯下来，入口之后，烤牛肉特有的香味，加上辣椒和孜然的味道，让人口水满腔，他已经做好了嚼胶皮的准备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肉质竟然嫩得堪比末世前的肥牛，几乎是入口即化。 看到柳商惊讶和享受的表情，甘棠得意万分：“怎么样，特别好吃吧？” “嗯嗯。”柳商利落地把甘棠递给他的肉串撸完，把自己手里的也递向甘棠，“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来，你也尝尝我烤的这个，火候怎么样？” 甘棠就着他的手把肉吃了：“你这个有一点点过火，而且烤得不够均匀。” 白梦勋本来要阻止柳商吃肉的，但看到他俩互相喂食的画面，又有些万念俱灰：柳哥不喜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家一起死了也好，临死前做个饱死鬼！他快步走下车，拿起一根车条，穿上一大堆肉片，一边流眼泪一边放在火上烤。 甘棠好心地提醒：“你的肉放太多了，外面的烤焦了，里面也烤不熟。” “不用你管！”白梦勋气鼓鼓地说。 柳商说：“棠棠说的没错，你还是用筷子把肉夹下来一些，分作三次烤吧。” “也不用你管！”白梦勋眼泪流得更厉害了，等肉烤得有些焦了之后，拿过来放进嘴里，一副毅然决然地样子，大口猛吃。 果真像甘棠说的那样，外面有些焦了，里面还是生的，不过即使是生肉，竟然也万分的美味，口感很是不错，比他过去吃过的牛扒更加好吃，尤其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配上辣椒和孜然，让他吃得几乎把舌头也一并吞进肚里。 甘棠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呵呵地说：“味道是不是特别的好？” 白梦勋用力地点头，很快吃完一串，又穿了一大串，这回故意不烤得特别熟就送进嘴里。 甘棠回头跟柳商说：“我这个大厨是不是很称职？” “是是是，没人比你更称职了，你劳苦功高得多吃点。”他把自己烤好的一大把都递过来。 萧景行和韩维贤他们三个见吃了没事，也都过来，实在是那香气太诱人了，末世爆发三个多月来，他们饥一顿饱一顿，吃的最好吃的东西就是方便面和火腿肠，最近更是一直喝粥吃榨菜，现在实在没办法抗拒烤牛肉的诱惑，就算真的有毒，也要吃下去！临时之前做个饱死鬼，吃上这么一顿美味的烤肉也值了！ 牛肉不够，甘棠又割了一大块回来让柳商切了，然后重新腌制。 韩维贤跟李怀云都是很有眼力劲的，主动要把铝盆拿过去：“你们吃就好了，我们俩烤。” “让他们烤吧。”柳商把铝盆递过去，拿过一大把穿好的放在火上烤，“你教我怎么烤，咱俩合作，烤完一起吃。” 甘棠不再自己烤串，坐在柳商旁边，很认真地告诉他，该怎样拿串，怎样翻动，怎样撒调料，柳商一一照办，烤好之后，两个人你一串我一串地分着吃，吃完再烤。 柳商的食量是很大的，平时每顿都要吃掉三个人的份，但是甘棠也不小，白梦勋他们四个吃撑停下之后，他俩还在吃，萧景行惊讶道：“小棠棠你还没吃饱啊？” “已经吃饱了吧。”甘棠摸了摸肚子，“我说过了，我可以连着几天不吃，也能一顿吃下好多。现在吃不吃都行，狐哥你不用再给我了，你自己吃吧。” 柳商有点不相信他的食量真的会比自己还大：“不行，今天一定要给你喂饱，这么大的两头牛，怕不下四五千斤重，我看看你到底能吃多少。” 韩维贤起哄：“好啊好啊，柳哥你和小棠棠一替一串，就像拼酒一样，看看谁更能吃！” 李怀云跟着凑趣：“就是，我们给你俩穿串给你俩烤，你们就只管吃就行。” 甘棠又去割了一大块肉，配了更多的酱汁，柳商一口气切完，腌在另一个大盆里，然后两个人开始吃，韩维贤提议：“车里还有两箱啤酒，你们俩边喝边吃啊，烤串啤酒，越喝越有啊！” 甘棠摇头：“酒是有毒的，不能随便喝。” 柳商也说：“小孩子不要喝酒，吃肉就好了。” 韩维贤三人负责穿和烤，柳商和甘棠负责吃，一直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把那么大一盆肉又吃下一多半，柳商已经吃不下去了，他第十二此地发问：“棠棠，你到底还能不能吃啊？吃不下别逞能，可别撑坏了。” “还能吃啊，撑不坏的，不信你摸摸。”他腆着肚子过来，抓过柳商的手，放在上面，“你看看，并没有撑到。”小时候吃饭的时候，因为吃多吃少的问题，他经常让师父摸自己的肚子，这种在他来说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有了撒娇卖萌的嫌疑。 柳商在他的肚皮上连摸了几下，确实不是特别鼓胀：“你还真的能吃啊。” “那你呢？你吃饱了吗？我也摸摸你的。”甘棠过来摸他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你不能再吃了，已经撑着了吧？不过没关系的，我用了小九的叶片，很容易消化的。还剩下这些肉，不能白扔了，我继续把它们吃完吧。”然后，他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一串一串地吃光了剩下的小半盆，韩维贤和李怀云已经看傻了，只有萧景行脑袋缺根筋，继续一丝不苟地做着穿串的工作。 这两头变异牛，每头的重量都在一吨开外，就像两座肉山堆在那里，天气这么热，坏掉太可惜了，甘棠和柳商一起把最好的肉都割下来，切成肉片，用各种调料涂抹拌匀，吊起来晒成肉干。 牛的身上都是宝，这变异黄牛更是宝中之宝，他的皮连子弹都打不透，甘棠让柳商把牛皮剥下来，处理好了，以后做两套牛皮大衣穿：“我做衣服的能力，比做菜还好，过去我和师父穿的衣服，都是我自己做的，穿着舒服，还好看。” 四根牛角都有一米多长，带着弧度，前端十分锋利，柳商的唐刀折断了，正好用它代替，以柳商的力气，用它去捅客车的外壳，一捅一个窟窿，连石头也能轻松击碎。 甘棠把牛蹄筋烤了给柳商，牛肝炒了给萧景行，牛心煮熟拌好给李怀云，牛舌头给了白梦勋，最后顿了一大碗牛鞭汤给韩维贤，李怀云看见脸羞得通红，韩维贤却很高兴：“小棠棠你真是我们车队的宝贝，哥哥谢谢你啦！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只要能做到的，我都给你办了。” 因为客车报废了，他们要想继续赶路，必须得再找一辆车，还得把柳商的伤养好，于是就现在这里住了下来，晚上仍然回车里去睡觉。 或许那两头牛是这里的霸主，其他的变异生物都不敢来这块地盘上来，之后一连三天，都再没有意外发生，不过等到第四天的中午时候，江流石回来了，还带着另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 第015章 黄龙探爪 看见江流石回来，萧景行和陈伟贤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过来。 白梦勋把碎牛皮扔在地上，窜蹦起来，“腾腾腾”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流石面前，用手指着他质问：“你还有脸回来？走了就别回来了！” 江流石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用手一扒拉，就把白梦勋甩了个趔趄，他径直走向柳商。 柳商正在按照甘棠的指示，空手用钉子把牛皮钉在木板上，十厘米长的铁钉，他抡起巴掌，啪啪啪，全部刺穿牛皮，从木板的另一端穿透过来，他再把木板翻过来，用手指把钉子尖掰弯，砸进木头里，手上干活不停，头也不抬地问：“江哥，什么事？” 江流石低着头看他，心里涌上千分的羡慕：要是自己也觉醒异能，拥有他这么大的力气该多好！他瞥了一眼在一旁穿针引线的甘棠：“我往西边走，在一家修配厂里遇见了老刘，他实力不错，我寻思咱们一起。”他弯下腰，着重说，“咱们三个一起组队，老刘说他在修配厂里用收音机听到，西河粮库那里已经有幸存者聚居，兴建了人类基地，我很佩服你的眼光和先见之明。这一段路上不太平，咱们在一起，才能平安到达。” 柳商抬起头看着他叹了口气：“还是算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往一块凑了。” “为什么？就因为这些没用的废物？就因为我抛弃了他们，所以你怨我？” “你才是没有用的废物！”白梦勋跑过来，指着江流石说，“我们虽然打不过丧尸，打不过变异牛，但是我们任劳任怨，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呢？牛一来了你先跑了！现在牛被杀死了你又腆着脸回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告诉你江流石，你已经被我们队伍开除了！滚滚滚，你赶紧给我滚，不想看到你！” 白梦勋说着用手去推江流石，江流石单手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脚底下在他膝盖上踹了一脚，强迫他跪在地上，踩住小腿，将他的手臂拧到背后用力往上提。 白梦勋疼得破口大骂：“江流石，你敢打我！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照顾你的，你妈得病要死了，还是我借给你的钱……哎哟，啊！” “放开他！”柳商拎着盾牌站起来，要过把白梦勋救下来，江流石背后的络腮胡老刘端起一柄手|弩指过来，柳商虎着脸问江流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末世是强者的末世，老虎不应该跟兔子组队，你是老虎，我是，老刘也是。”江流石又用力往上提了下，疼得白梦勋大叫，“像这种废物，只配给我们提鞋，做我们的佣人、奴隶！高兴了，给他们两个馒头，让他们感激地跪下磕头叫爷爷，不高兴了，一巴掌扇掉他满口牙，听着脆生解闷！女人只配给咱们艹，他们不配。这才是咱们应该过的日子，才是跟咱们实力匹配的生活。” “说完了？说完了就赶紧滚！”柳商觉得江流石是个变态，说出来的话太牙碜，想象的画面看着都辣眼睛，他不想听江流石在废话下去，伸手过去抓向江流石的手腕。 “嗖！”柳商一动，络腮胡老刘立即发射弩|箭，瞄的是柳商的大腿，柳商用手里的盾牌挡住，变异牛的皮连子弹都打不透，他这自制的弩|箭威力有限，射在上面立即弹了下来。 老刘弩|箭能够连发，立即要发射第二支，手指刚要扣动扳机，忽然肘尖上一麻，整条右臂不听使唤，钢|弩掉在地上，不等他惊叫出声，甘棠的第二根飞针射了过来，正中他胸口的膻中穴，一口气提不上来，手脚都不听使唤，身子软软瘫倒。 这时候，柳商跟江流石打了起来，江流石翻身别臂，踹向柳商的膝盖，柳商勾手锁喉进行反击……两人用的都是近身短打和擒拿的招式，柳商在末世前是个只进过健身房的富二代，江流石在中东做过佣兵，柳商没想要把江流石打死，只要把白梦勋救回来，两人交手互拆了不到十招，柳商的脖子就被江流石扣住，咽喉软骨被他用两个手指捏住。 “柳商，我……”江流石刚说了三个字，就见甘棠冲自己扬了扬手，阳光底下精芒闪烁，他急忙甩身躲闪，肩膀和左腰上同时中针，他怒吼一声，伸手抽出背后的钢管，甘棠抽出龙泉宝剑，纵步跳到柳商前面，长剑一挑，剑尖直刺他得咽喉，江流石用钢管向下敲击宝剑，正要用格杀中的绝招，反戳甘棠的胸口，谁知甘棠剑上韧性十足，顺势反向划了个圈，削向他的手腕。 江流石是雇佣兵出身，反应极快，条件反射地松手向后跳，才躲过了断手之厄。 甘棠冷着脸，提剑还要继续进攻，柳商把他手腕抓住：“棠棠，算了。” “他刚才可是要杀你。”甘棠看向柳商的脖子，上面有两个红手印，心里头小火苗蹭蹭往上蹿，贵人死了他也活不长，这个姓江的要杀他的贵人就跟杀他一样！ 江流石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他没看见甘棠对付变异黄牛的场面，只知道甘棠能够空手接住他得弩|箭，万万想不到，甘棠还会剑术，而且这么的厉害！ 柳商劝住甘棠，跟江流石说：“你走吧，你说的那些，我不感兴趣，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你，咱们就当从来不认识。”他把白梦勋扶起来，冲江流石摆手，“赶紧走吧。” 江流石气呼呼地瞪着柳商和甘棠，招呼老刘：“走了老刘！” 老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又喊了一声，老刘还是没动静，他蹲下身，看见老刘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乱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怎么回事棠棠？”柳商虽然没看见甘棠出手，但也猜出和他有关。 甘棠走过去，把老刘胸口的针拽出来，然后揪着他的胸口递向江流石：“给你！” 江流石伸手去接，忽然一直白嫩嫩的小手从老刘腋下探过来，骈指戳向他的右胸，江流石反应也够快的，急忙退步阻拦，甘棠的右手从另一侧过来，做“凤嘴”凿他的太阳穴，江流石再竖拳格挡，甘棠却快速变招，反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啪！”这一下抽得极响，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打愣了，包括江流石自己，谁也不敢想象，那么孱弱单薄的甘棠，能够打到江流石的耳光。 “我|日|你……”江流石愣过之后，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挥拳往甘棠脸上打过来，同时下边飞脚铲甘棠的膝盖，他自信这一脚下去，肯定能让这小子骨断筋折！ 甘棠本来要收手，见他骂人还动手，把眉头皱起，下边抬脚先截踹江流石的膝盖，上边右手横拨江流石手肘，左手做“凤嘴”猛凿太阳穴，江流石条件反射地用手格挡。 “啪！”江流石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下，比刚才更响更重！ 黄龙探爪，道家神绝掌中很普通的一招，被甘棠正使反用，连着抽了江流石两记耳光，头一下打得五指见山一片红，第二下打得半张脸迅速肿起来。 “你个小|逼|崽子……”俗话说，骂人别骂短，打人别打脸，江流石连挨了两个大嘴巴，又羞又怒，拳头攥得咯嘣嘣地响，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跟甘棠玩命。 这时候柳商走过来，把甘棠护在身后，也是气势全开，瞪着江流石：“你赶紧走！” 江流石不怕柳商，也自觉得不应该怕甘棠，但是看见甘棠又把宝剑捡起来之后，终于没敢再动手，恨恨地哼了一声，拽搡了老刘几下，等他能走了以后，两人一起离开。 “呸！不要脸！走了就别回来！”白梦勋对着两人背影啐了一口。 甘棠转回身，让柳商把下巴抬起来，仔细检查他的脖子，柳商痒痒地笑：“我没事，他刚才没使劲。”他拍了拍甘棠的肩膀，“棠棠的你的功夫真棒！先前你说得那么谦虚，我真信了。” 甘棠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算好啦，我师父才叫厉害呢，他能隔着豆腐，这么一按，就把一块砖震碎，豆腐还是完好的，我小时候淘气，执意要练，每次都把豆腐拍成碎渣，吃了一下天的鸡啄豆腐，最后也没有练成。” “你这功夫就很了不得了，以后有空了教教我呗？” “行啊，不过我这门功夫得天长日久，持之以恒，而且见效很慢，你要有耐心。” “小棠棠，也教教我们啊。”韩维贤凑过来，“我们不怕见效慢，肯定持之以恒。” 甘棠摇头：“不行，我的功夫都是师传的，不能外传，你们要学，得加入我们青木宗。” “那就加入呗，我这就加入了？” “哪有那么容易！”甘棠给他解释，“现在青木宗就我一个人，要加入青木宗，得拜我为师，五体投地，磕头敬茶，拜师之后，你是记名弟子，还要再观察你三年，这三年里，你要给我端茶倒水，跑前跑后，像伺候父母一样伺候我，看你人品、悟性、根骨什么的都还过得去，我才会正式收你入门。” “这么难啊？”李怀云咋舌，“现在都末世了，能不能一切从简啊？” “不能！”甘棠很认真地摇头，“我师父告诉我，青木宗收徒都要这样。” “那他呢。”韩维贤一指柳商，“他怎么不用拜你为师，也不用等三年呢？” “他是我的贵人啊。”甘棠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他愿意跟我修道，就属于我的道侣，当然跟你们不同了。” 第016章 变异萨摩耶 甘棠用变异黄牛的皮做了两套简单的皮装，上半身是两个布片，在肋下用扣子系上，没有袖子，类似马甲，下半身是四个布片缀在一起，两腿外侧用扣子，形成一条长裤，这牛皮实在是太韧了，针穿难入，刀砍不坏，如果不是柳商力气够大，龙泉古剑够锋利，连这两套也做不成。 他还做了六面盾牌，用一寸厚的木板做成，外面蒙上一层牛皮，这盾连子弹都打不透。 等柳商的腿好些了，甘棠就提出来要再去村里，他答应给胖将军摘葡萄，就一定要做到。 两人重新来到村口第一家，甘棠上次摘下的葡萄都完全不见了，连点腐烂掉的痕迹都没有，可能是被什么生物给吃掉了，也可能是葡萄藤伸过来，自己吸收消化掉。 甘棠的余威犹在，葡萄死死地趴在架上，又是一副任由采摘的模样，两人从下面穿过。 “棠棠，你在外面等一小会，我进去把那只仙人掌消灭掉你再进去。” “不行，无论任何事情，我们都要同进同退，咱俩一起进去。”甘棠比较坚持。 “那你跟在我的后面，一切都要小心。”柳商打头进屋，先观察了一下室内的情况，发现并没有什么异状，迈开大步冲到水缸跟前，手抓牛角劈下去。 水缸四分五裂，里面没有水，只有一株硕大的仙人掌，肉质墨绿，上面长满十厘米左右的尖刺，他原还打算隐藏在水缸里，等来人靠近，骤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人射杀，忽然之间水缸破裂，他暴露在阳光底下，急忙晃动身体，毒针乱刺。 六面盾牌各不相同，柳商的这面最大，有一米五高，成长方形，仙人掌瞬息间抛撒出千余根毒刺，打在盾上，纷纷弹落，柳商论起牛角，把仙人掌砍成五块，扔在地上，汁水横流。 胖将军随后进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他知道这东西就是差点害死小主人的元凶，恶狠狠地冲过来，乱啄乱抓，把仙人掌弄成粉碎。 柳商从后门出去，查看潜伏的危险，这里的庄稼都死掉了，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甘棠到前院摘葡萄，柳商从井里舀水用塑料桶提过来：“这水还能喝吗？会不会有尸毒？” 甘棠一边挑葡萄摘一边说：“你说的尸毒，应该就是我师父说的毒瘴，现如今这种毒瘴遍布乾坤，充塞在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空气和水里面都有，躲是躲不掉的，只有扶保锻炼身体里的正气，不惧外来的邪毒才是正道。”他从桶里抓出一个水球，悬在面前仔细观察一番，然后用手指蘸了送进嘴里，“没毒的，很甘甜。”说完张大嘴巴，将水球一口吞下去。 柳商把甘棠摘下来的葡萄放进桶里清洗，甘棠敏锐地觉察到他的兴致低落：“狐哥，你怎么了啊，这几天你都闷闷的，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柳商看着甘棠操纵水流在桶里面翻滚转动，微微叹息，“我是在想江哥，就是江流石啊，我有点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原来……挺好的，还救过我的命，我当年上学的时候被绑架过，是他把我从歹徒手里救出来的，后来我爸就派他来做我的保镖，我原来的功夫是他手把手教的。他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为人还可以，有一次我们去外地考察，在火车站，他一眼就看出一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我们一起把那个孩子解救出来，可是现在，什么奴隶，什么配不配的，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人心本来就是易变的。”甘棠将一颗葡萄塞进柳商嘴里，“人心本来像一碗清水，干净清澈，受到环境的各种沾染，变得污浊不堪，我们道家修真，即是去掉这些杂质，回归真我，所以道家高人才叫做大成真人。” 品咂着口腔里的甘甜，柳商点头：“你说得对，下次再看见他……”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甘棠把葡萄清洗完毕，要把塑料桶拎起来，柳商抢着拎过去。 回到村口，甘棠把葡萄放进坛子里，前两天腌肉的时候，他跟柳商在另一户人家里面找到三个坛子，两个用来腌牛肉，一个用来酿酒。 客车还能开，只是外壳受创严重，玻璃几乎全部碎掉，车厢也被牛角豁开好几条口子，柳商决定仍然开着车上路，在道上遇到合适的车子再更换。 临走之前，还要把村子探索一番，柳商拿着罗马大盾和牛角走在前面，甘棠挎一面小圆盾持龙泉古剑走在后面，胖将军挺胸叠肚亦步亦趋。 村子里的丧尸很少，大多被困在屋子里，隔着玻璃可以看见他们浑身腐烂，茫然地挪动打转，听到有声音靠近，立刻疯狂地冲到门边，僵硬地拍打门扇。 外面是变异生物的天下，各种蔬菜水果全都活分起来，还有家禽家畜，两人在进入一户人家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小牛犊那么大的萨摩耶，当认出他的品种之后，柳商自己先吃了一惊，他不但体型巨大，白色的长毛泛着淡红的血色，嘴巴里面露出四长四短八颗獠牙，微微张开之后，仍然有着微笑天使的风范，但是笑容充满了嗜血和残忍，那是一种让人心底发毛的诡笑。 他是从一个豇豆架下面突然扑出来的，当时甘棠正在摘豇豆，变异豇豆的豆荚长度达两米出头，色泽金黄，在阳光底下闪闪放光。 上百条豇豆像蛇一样簌簌爬动，甘棠用剑去砍豇豆，萨摩耶突然从茂密的叶片下面出来，长满尖牙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咬向甘棠的脖子。 甘棠横剑砍他的爪子，十几根豇豆突然缠上他的胳膊，这些豇豆先前爬动的时候都很缓慢，这时候骤然加速，甘棠猝不及防，被他们缠住手臂，随后被萨马耶扑倒在地。 狗嘴大张，要一口咬断甘棠的脖子，忽然胖将军咯咯叫着从房顶上飞着扑下来，萨摩耶仰起头，嘴角微张，带着那种诡异的笑，静静地注视着胖将军，胖将军被他吓住，奋力扑打翅膀，中途重新拔高，转弯飞到旁边的篱笆上，他把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张开翅膀，色厉内荏地叫。 萨摩耶轻蔑地看他一眼，低头要继续享用美味，他的身体太重，力气也太大，甘棠被他压倒，又有越来越多的豇豆缠住手脚，根本半点也挣扎不得。 狗嘴里吐出来的热气喷在脸上，獠牙咬上细嫩的脖颈，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主房的窗户忽然炸裂，柳商像一发炮弹一样冲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的铁秤砣，甩手砸向狗头，逼得萨摩耶不能继续把甘棠的脖子撕开，被迫仰首躲闪。 柳商迈开一双长腿，两步迈到跟前，他在房间里搜索粮食和生活用品，听见胖将军的叫声抬头一看，见甘棠被一只白色大狗扑在地上，顿时血都凉了，来不及拿牛角和盾牌，顺手抓起一杆千斤大秤破窗而出，先用秤砣砸狗，然后用秤杆去打。 “啪！”擀面杖粗的枣木包铜称杆断成五截，变异狗的骨骼十分坚硬，一般的击打对他们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但柳商的力气太大，这一秤杆全力打在头上，把他打得脑袋一晕，脚下一个踉跄，柳商乘机抓住他头顶上的长毛，用力抡起，狠狠拍在地上。 萨摩耶疼得“嗷”地一声，两个爪子猛挠柳商的手背，柳商缩手，飞起一脚，把这将近千斤的大狗像一个白面口袋般踢出去，砸在厢房的墙上，撞出一个巨大的洞，哗啦啦墙塌了一大片，连房顶都跌下来一角。 柳商伸手把甘棠身上的豇豆扯个稀烂，把他扶起来：“棠棠，你没事吧？” 胖将军咯咯的急叫又响起来，那条萨摩耶从地上爬起来，他像狼一样头向下倾，嘴巴微张，又露出那种诡异阴森的笑容。 柳商赤手空拳，迈步冲了过去，萨摩耶料想抵不过，转身从厢房另一边的窗户撞破出去，跳进另一户人家的院里，转眼不见。 柳商恨不能把这条狗打烂成碎肉，但是不敢继续追赶，回来摸着甘棠脖子上的勒痕，满心自责，“都怪我！我不该自己去房里面探索的。” 这几天，甘棠表现出来灵敏的伸手，高深的剑法，让他潜意识里觉得甘棠很强，甚至比自己还强，如果两人动手，不管是否用武器，他都不是对手，他只有一身蛮力，根本摸不到甘棠的边，就会被击中要害，颓然倒地。 所以对于甘棠独自在院子里摘豇豆，他是很放心的，就像前几天摘那些葡萄一样，哪成想才一会不见，就差点被恶狗吃了。 甘棠看着他不满愧疚的脸，很是阳光地笑了笑：“我没事啊，你不用担心。我师父都说了，我未来命运坎坷，必须跟在贵人身边，才能逢凶化吉，今天遇到这桩劫难，虽然有些惊险，但还是转危为安了嘛。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晚上回去给你炒豇豆吃。”他看柳商仍然不能释怀，解释说，“我们修行人，要经历七死三灾，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早点过去早好。” 第017章 狼毛青 甘棠摘回来好多黄金豇豆，用来烧牛肉吃十分美味，多余的晒成豇豆干留着以后吃。 在晒干之前需要把豇豆划开，甘棠用手捏住豇豆的一端，留出两厘米的部分下刀，用手一拉，正跟豇豆就从中间破开，只有留出来的头部连着。 这个过程看上去相当简单，韩维贤跟李怀云主动过来帮忙：“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做就好了，小棠棠你和柳哥忙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韩维贤坐在甘棠的位置上，学着用刀插透豇豆，刀尖钉在木板上，潇洒地用手一拽——豇豆就被斜着劈成两截，他手里只握着不到十厘米长的一段，不甘心失败，他把剩下的豇豆再度用刀穿透，这会左手缓缓拉动豇豆，然而刀在豇豆里面左右跑偏，最终一条豇豆被他削成五十多截。 换了李怀云，结果还是一样，他俩不停向甘棠取经，细心询问，甘棠手把手地教，割废了二十多根豇豆，还是学不会，最终只好放弃。 甘棠下刀拉豆，动作飞快，一次一根，柳商在客车后窗户上面横着拉了根绳子，把划好的豇豆挂在上面，等风干以后，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晚上甘棠教柳商打坐，要把左脚踝压在右大腿根处，再把右腿掰过来压在左大腿根上，这样才能做得端正，五心朝天。甘棠是从小练习，才能坐一宿，柳商骨骼都长成了，翻不过来，甘棠劝他：“修道不拘姿势的，只是这个姿势最好，最有助于身心放松，神形自在，做不了也不用勉强，你就躺着吧，按照我教你的调匀呼吸，身心沉淀就好。” 柳商却坚持要坐，他想像武侠电影里面，两人共同修炼一种神功，双宿双栖，出双入对，双剑合璧……他把腿骨掰得喀喀直响，咬着牙勉强叠上，伸出双手：“来吧，咱俩一起修炼。” 甘棠纳闷：“你把手伸出来是要干嘛？” “修炼啊，武侠小说里面不都是这样吗。” 韩维贤也在旁边看稀奇：“是啊，杨过和小龙女就是这么练的，还得把衣服脱掉，不然的话就会使热气倒逼五脏，走火入魔。” 甘棠挠了挠头：“杨过和小龙女是何方高人啊？他们是哪门哪派？法门怎么这么奇特。” 韩维贤说：“他俩是古墓派的，杨过原先是全真派的，后来拜小龙女为师加入古墓派了。” “我师父没说过有古墓派啊。至于全真派……现在很多道门都属于全真派，我们青木宗严格来说也属于全真派的一支。” 这两人完全鸡同鸭讲，柳商阻止他们继续再说下去，抓过甘棠的手：“别管什么杨过和小龙女了，他就是胡说八道，来棠棠，你教我怎么做就行了。” 甘棠道家如何凝神敛气，如何失志坐忘的关窍给他说了，两人面对面静坐，其他人看得无趣，也就散了，各自打开行李睡觉。 柳商坐了二十分钟就有些受不了了，两条腿仿佛被几万根针扎着，疼得额头都见汗了，呼吸急促，坐卧不宁，什么凝神，什么坐忘全都顾不得了，勉强又挨了十分钟，终于忍受不了，把腿打开，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双腿才重新又能动弹。 甘棠睁开眼睛：“你第一次就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错了，过去在道观里有爬山旅游的人跟我学道，最多的就坐了十分钟。不要着急，以后一天天地加长时间，总能练出来的。快睡觉吧，你再折腾，明天该没有精神了。” 柳商只好躺下睡觉，甘棠继续修炼，他拿出三枚从丧尸脑袋里找到的晶核，用左手托住，右手向下，两手掐诀合在一起，静下心来，用心念调动体内的水气到掌心跟它相互感应，很快，就把晶核里面的能量吸取出来，循经过脉，跟自己本身的真气融为一体，收入丹田里面。 人的丹田有三个，脐后肾前是下丹田，藏精，他将真气收入其中，停了一个小时，再把它们调动起来，经过周天循环之后在收入中丹田，在胸口檀中穴后面，藏气，再过一个小时，等到气动再调出来，经过大周天循环，最后直上泥丸，即上丹田，在颅腔之中，双眼中线的后面。 这个步骤，即是道家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将后天精气返还先天，增补元神，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头顶上仿佛有热水像温泉一样往下泼洒，舒服无比。 经过这个过程之后，不但身体里的精气增加，操控液体和沟通植物的能力更强，人更精神百倍，视觉听觉等各种能力再度提高。 手里的晶核已经成为不透明的粉末，甘棠吃过它们，晶核像钻石一样坚硬，但是吃下肚之后却能够消化，里面的能力散逸出来，有大毒，能损伤心肺，甘棠估计，普通人吃三颗就会心脏麻痹而死，吃一颗也会引起心悸、呼吸困难等症状。 被吸收完能量，剩下的粉末，则有能安神、养血、活络，补肾保肝之功效，不过服食过量也有毒性，会造成肝肾功能衰竭。 在中医里，毒性即是药性，药性即是毒性，毒性越大，药性越大，这晶核能够治疗各种毒疮，手足肿烂，还能治疗肿瘤类的病症。 前几天在杀死的两头变异黄牛颅腔里面也找到了相似的晶核，是土黄色的，有小豆粒那么大，他能够感知里面储藏的能量跟从丧尸脑袋里得到的不同，这种能量带给他一种厚重感，运转起来，好像流沙一样，他判断里面的能量属土，跟他已有的水气和木气相克，暂时不能吸收。 甘棠随手拿起放在身边的药瓶，把手里的晶核粉末收在里面，然后继续修炼。 先前是有位，需要导引搬运，后半夜是无为，彻底地坐忘，什么都不做，直入定境。 到了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车里人睡得正想，外面打更的白梦勋跟萧景行也困得不行，两人约定，哪个要是睡着了，另一个就把水淋到他的头上，相互支持熬着。 “沙沙沙……”草叶被绊动的声音，很轻，但仍然清晰地穿进甘棠的脑海之中。 他把柳商摇醒，柳商睡眼惺忪，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送到嘴边在手背上亲了一下，嘟囔着说：“乖，别闹，再睡一会。” 胖将军在旁边看得怒火上涌，飞步跳到柳商的身上，来回蹦跳。 他的体型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超过二十斤，跟火鸡差不多，在柳商肚子上跳了两下就把柳商给闹醒了，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有东西在往这里靠近。”甘棠用手在枕头上比划，“共有五只，南边三只，西边一只，北边还有一只，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柳商从被窝里跳起来：“快快快，快把他们都喊起来！” 他飞快地把裤子蹬上，踹醒韩维贤跟李怀云两口子，拿过牛皮坎肩给甘棠穿上，甘棠也帮他穿，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停当，从车里下来，外面已经蒙蒙亮。 白梦勋差异道：“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 “快把武器拿好，有东西过来了！” 白梦勋吓了一跳：“什么东西？不会还是牛吧？在那呢，我咋没看见？” 柳商看向甘棠，甘棠抽出龙泉古剑，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过了片刻睁眼，指向北边一处草丛里：“就在那里面！有一个，南边还有三个，西边那个，现在没有动静了，不知道在哪。” 柳商从路边捡起一块脸盆那么大的石头，狠狠抡出去，砸向那处草丛。 “嗷！”一声狗嚎，从里面跑出一只狼毛青，长得跟头驴子那么大，浑身精壮的肌肉，皮毛黑青油光发亮，一双三角眼睛，闪烁着精光，他一下就能纵出四五米远，几个起落就扑到众人近前，身子人立起来，目标正是看似最柔弱的甘棠！ “棠棠让开！”柳商迈步向前，握住牛角向狗的前胸戳刺过去。 就在牛角尖距离狗身不足半米的时候，狼毛青身子灵活地一扭，改前扑为后跃，转向西侧，一下子就抢到萧景行面前，萧景行吓得“妈呀”一声，转身逃命，被这恶犬从背后扑倒，张口咬向他的后颈，甘棠反应更快，跳过来一剑刺向他的脖子，狼毛青掉头就跑，张口咬住萧景行的脚踝，拖着跑向东边。 柳商迈开大步去追，甘棠正要跟上，忽然后面车厢里传来惊吓到极致的尖叫，甘棠持剑赶回车里，看见三个毛绒绒的京巴狗正在攻击韩维贤跟李怀云。 变异之后的京巴狗，体型大了一倍，依旧胖墩墩的，浑身长毛变成一根根尖刺，背后一道鬃毛又长又硬，跟野猪似的，地包天的嘴巴里尖牙林立，一只托住韩维贤，两只攻向李怀云，李怀云缩在角落里，两手拿着盾牌左右挥舞，抵挡恶狗，一边哭一边大叫柳哥救命。 韩维贤左手挎盾，右手拿着一根钢管，对着狗头猛敲，打得啪啪作响，那条京巴狗只当是挠痒痒，一记蓄力猛扑，像一发炮弹一样砸在盾牌上，把韩维贤撞得仰倒在机器盖子上，他乘机跳到韩维贤胸膛上，张口就咬。 第018章 死难 甘棠从车门进来，变异京巴把韩维贤扑倒就在他眼前，甘棠提剑刺进京巴的后颈，剑尖从脖子下面透出来，京巴痉挛扭曲，发出一阵漏风的嘶吼，掉过爪子来抓甘棠，被甘棠抬脚踢飞，撞在车厢的另一侧。 韩维贤抓起钢管疯狂地敲向京巴狗的脑袋，甘棠正要去救李怀云，忽然身后传来胖将军无比惊恐的叫声，他急忙转身下车，正看到一道白影跟胖将军在缠斗，鸡毛撒得到处都是，白梦勋右手握着一把炉钩子，左手拿着把柴刀，嗷嗷叫着给自己鼓气往上冲。 甘棠看清楚，那道白影正是白天采摘黄金豇豆时候遇到的变异萨摩耶，他的体型比先前那个狼毛青还要大一些，动作也更加灵敏，两只前爪粗壮有力，胖将军不敢跟他硬拼，拼命煽动翅膀躲闪缠斗，白梦勋扑过去时，萨摩耶脸上又露出诡异的笑，转身飞窜，两支前爪搭上白梦勋的前胸，胖将军咯咯急叫，飞上狗脸，萨摩耶可比前几天遇到的黄牛灵敏多了，两爪向上猛抓，胖将军这一下本就是虚招，见他放弃了白梦勋，立即奋力扑闪翅膀，尽量升高。 白梦勋大叫一声，挥刀砍在萨摩耶的爪子上，炉钩子也刨中狗头，萨摩耶单爪劈脸挥抓。 眼看白梦勋就要毁容，忽然旁边传来一股力量把他横向推了个趔趄，躲过致命一击，正是甘棠到了，龙泉古剑划着弧线挥出去，刷刷刷，砍向狗爪，逼得萨摩耶收爪躲闪，还想乘隙反扑，被甘棠剑中出掌，一巴掌印在天灵盖上。 甘棠从小练就一身内劲，外表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实则一掌按下去，能把砖头震断。 然而萨摩耶经过变异之后，骨骼坚硬如铁，被甘棠一掌打得跌了一跤，顺地滚到一边，重新站起来，再度冲甘棠龇牙。 这时，柳商从北边疾跑回来，看见白天差点杀死甘棠的萨摩耶，大吼一声：“棠棠别怕！” 萨摩耶看见柳商，眼睛里闪烁着狡猾的目光，知道打不过二人，募地掉头逃跑，窜崩跳跃，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不见。 “棠棠，你没事吧？”柳商惊吓不以，甘棠说过，只要跟他分开自己就会遇到危险，方才如果不是萧景行被狼毛青叼走他也不会追过去，“棠棠，有没有受伤？”他抱着甘棠的双手在发抖。 “我没事，咱们快去车里，哪里还有两只京巴。” 两个跳上车，看到满车厢都像被鲜血洗了一遍，粘稠的血浆飚射得到处都是，韩维贤躺在血泊里，李怀云抱着他，呜呜地哭，三条死狗倒在旁边一动不动。 甘棠赶紧走到韩维贤跟前检查伤势，他的肚皮被豁开，肠子流了一地，连同肝脾都被撕扯碎了，左脚和右手也被咬烂，骨肉成了碎渣，血肉模糊，这种伤就算栖真道长在也救不了。 李怀云泣不成声：“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救我！” 韩维贤嘴角抽动，用尽浑身力气攥住李怀云的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是我老婆，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以后，不许改嫁……不许改嫁，你一辈子，是我老婆……”说完这些话，他的手垂下来，眼睛里彻底失去了光泽。 李怀云嚎啕大哭，韩维贤今年十八岁生日还没过，他热血、冲动，对于“老婆”看得很重，李怀云只是想找个依靠，能够在这末世活下去，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把比自己小了五六岁大的韩维贤看成是丈夫，她只想自己在落难时侯有人拉自己一把，刚才看见韩维贤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时候，她惊呆了，她以为韩维贤会扔下她自己逃跑。 甘棠叹了口气，转身问柳商：“萧景行呢？” “他在后面，咱俩去接他吧，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柳商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变异京巴，确定他们已经死透了，跟甘棠一起下车去接人。 两人往北走了大约五里多地，看见萧景行满头大汗，哼哧哼地往回走，在他身后是那条叼走他的狼毛青，脑壳已经被柳商打扁，身上的肋骨也断了好几根，萧景行揪着他的腿和尾巴不断地翻转在地上滚着走。这狗能有六七百斤重，萧景行原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末世之后力气有些增长也有限，虽然是滚着走，也累得气喘不止。 “你拽他干什么？”柳商问，“不是告诉你赶紧回去么？万一遇到别的野兽怎么办？” “不是得做肉干吗？”萧景行说，“这么大的狗，能做好多肉干呢。” 柳商伸手把狗拎起来，用一个胳膊挎着：“快走快走，家里那边别再出事了。” 回到客车旁，天已经大亮了，白梦勋默默地收拾东西，甘棠上车跟李怀云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还是把他请出去火化了，现在天气这么热，时间长了就臭了。” 李怀云点点头，站起来还是怔怔地哭，柳商把韩维贤的尸体裹出去，李怀云用水给韩维贤把脸洗干净，又找了件新衣服给他换上，甘棠找来树枝堆上，再浇上油，点火烧着。 看着韩维贤的尸体在火里面被烧得焦黑，面目全非，李怀云再度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白梦勋提出来：“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了，赶紧走吧。” 柳商和甘棠还想再在村里搜寻一阵物资，但那条萨摩耶太诡异了，知道埋伏偷袭，还知道找帮手，专挑凌晨大家睡得最沉的时候动手，今天如果不是有甘棠在，被他们摸到跟前，突然发动袭击，外面的萧景行跟白梦勋肯定会被一击秒杀不用说，正睡着的时候被他们扑到车厢里，黑灯瞎火的，就算是柳商也很难活命，都得被他们咬死，谁知道他下回还会不会再来？ 而且这乡下的东西太厉害，上次是两头力大无穷的变异牛，这会是五只凶猛的变异狗，再待两天说不定还能蹦出什么来，还是早走为妙，到西河县去，那里已经建立起了人类基地。 当天吃过午饭，客车开动，离开了他们停留了小半个月的小乡村，这回是柳商开车，客车玻璃全碎，车厢破出一条条口子，内外透亮，开起来四下乱颤，仿佛随时车厢会掉下去。 来的时候七个人，走时只剩下五个，大家坐在沾满血污的车厢里，谁都不说话，只有胖将军对于这种低压气氛很是不满，在车子里走来走去，白梦勋拿出牛肉干给他吃。 早上那条萨摩耶突然出现的时候，目标正是白梦勋，几乎十拿九稳地咬断他的脖子，多亏胖将军及时出现，要啄瞎萨摩耶的眼睛，把萨摩耶激怒引开，白梦勋才逃过一劫，胖将军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毛也被萨摩耶抓掉不少，白梦勋把胖将军看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救命恩鸡，一改之前对变异生物的偏见，主动拿出三片牛肉干递过去。 胖将军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头转向一边。 “吃啊，你怎么不吃啊？”白梦勋把牛肉干凑近了一些，“我记得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你必须蹲下，跟他平视，他才会吃。”甘棠在副驾驶上面回头提醒，“胖将军是一只很高傲的公鸡，你弯腰递他，或者把东西扔在地上他都不会吃，而且除了我给的东西，他只会自己出去找食，不会随便吃别人给的。” 白梦勋蹲下来，很讨好地把肉干递过去，胖将军仍然不动，直到甘棠让他吃，他才迈着方步过来，轻轻一啄，把三片肉干全部叼走，明摆着告诉白梦勋：本将军吃你的东西是瞧得起你。 当初病毒爆发得很突然，在半个小时之内生物完全失去理智，体质差的三五分钟就称为丧尸，所以马路上的车很多，由于是城乡间的国道，上面有很多汽车、货车，还有摩托，有的追尾连撞，有的冲下路边的野地里，驾驶员和乘客尸体都腐烂在车里面，发出阵阵恶臭。 柳商他们的车已经不堪使用，那天被变异黄牛撞的几乎侧翻，机体受损，随时可能熄火。 找不到长途客车，最终他选了一辆城乡公交，前后开门，速度开不快，柳商先打开司机的处的门，里面已经变成丧尸的司机伸出腐烂得只剩下骨头的爪子抓他，身体失重，从车里滚出来，柳商用牛角砍下了他的脑袋，打开前后车门，跟甘棠一起把丧尸引出来杀掉，甘棠操控清水把车里彻底清洗一遍，水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沿着地板车窗奔流，在扶手管上面缠绕，把角落里的血污脓液，灰尘垃圾全都席卷起来，浇到车外，扔下杂质，清净的水再自动飞回，二次利用。 甘棠体内的“水行真气”这段时间有所增厚，控水的能力也比之前强了不少，水里面带着的杂质越来越少，清洗过后，物品的潮湿度也在下降，窗帘车座全都干干爽爽的。 第019章 收留 公交车里面的车座比较碍事，得拆掉一大部分，柳商驾车沿路边找到一架汽车修配厂，要利用这里的工具对车进行检修，还要配一套齐整的修理工具带上。 将车开进修配厂大院里面，柳商让白梦勋他们三个把车里面随便乱堆的东西搬下来，他和甘棠先四处查看一番，免得哪个角落里藏有丧尸或者危险的变异生物突然窜出来伤人。 两人将厂房仓库一间一间打开，丧尸和动物什么都没发现，只是有的地方有黑褐色的血迹。 “有人来过这里了。”柳商拉开办公室里的柜子，锁被从外面砸坏，里面一片凌乱。 打开仓库，里面停放着七辆各种类型的车，柳商看中一辆路虎，可惜没有钥匙打不开车门，他绕着车转了两圈，甘棠忽然听见有微弱的手指敲击铁器的声音，他来到角落处一个装配件的房间，隔着窗户，看见一个人俯在地上，努力地用手指敲打门框。 “怎么回事？”柳商看见甘棠离开，立刻跟了过来，“这是丧尸吧？” “不是，他身上有人类的生气，他还活着，只是很虚弱。” 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柳商抓过上面的链锁，深吸一口气，两臂用力拉扯。 “啪！啪！啪！”上面的钢丝一根根绷断，最后彻底断成两截，被他随手扔在一边。 推开铁门，甘棠要去扶地上的人，柳商把他拦住，自己走过去先把那人胳膊抓住，另一手别着他的脑袋，以防止他暴起伤人，然后才把人翻了过来。 那是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眼窝深陷，嘴唇干瘪，看见有人来，嘴巴用力微微张开，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双眼无比乞求地看着两人。 甘棠抓过他的手腕，把了把脉：“他没有什么病，只是太虚弱了，应该是好几天没吃过东西，先把他弄出来喂点水吧，还能救活过来。” 柳商把他夹到院里，先把衣服裤子扒下来看有没有伤口，确定他只是太饿的之后，才放心让甘棠医治。甘棠先给他为了点矿泉水，然后让李怀云拿个碗过来，将三枚五宝花蜜丸放在里面用水化开，给青年灌了下去。 缓了大约十分钟，青年终于能够说出话来，嗓音十分沙哑而且很虚弱，勉强能够听的清：“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叫梁铎。” 柳商问：“是谁把你锁在那里面的？” 梁铎沉默了会：“是刘长山，这家修配厂是我们家的，刘长山是修理工，末世爆发之后，刘长山用我十二岁的弟弟当挡箭牌推向了丧尸，我跟他玩命，打折了他一根手指，把他给打跑了。整个场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后来刘长山突然回来了，还带着个姓江的，他们要杀了我。我……我跪下来求他们饶了我，刘长山不肯，说直接杀了我太便宜我，把我锁在配货室里面，他们还给我盛了一桶水，说是要让我活活饿死在里边。” 饿死确实比直接被杀死更加让人难以忍受，那种胃酸分泌时候，火烧火燎的感觉，到最后肚子发胀，不停干呕……最可怕的是，整个工厂里面只有他一个活人，在知道不可能有人来救他的时候，被饥饿和绝望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活在地狱之中。 “配货室的门窗上都有铁栏杆，我出不来，有好几次想要死，都没敢。”梁铎小声说，“谢谢，谢谢你们，你们就是我的恩人。”他激动得眼泪直流。 修配厂里面的房屋基本完好，还有两米多高的围墙，晚上把铁大门一锁，安全感油然而生。 柳商跟甘棠一间，李怀云跟白梦勋都独自一间，他俩的房间被夹在中间，另一端是萧景行和梁铎，梁铎还不能走路，晚上要萧景行照顾他。 时隔多日，终于不用再蜷手蜷脚地窝在车里了，躺在铺着被褥的床上，大家都觉得骨头节一阵阵地发痒，把自己扔上去就不想再动弹。 甘棠给两人都洗了澡，柳商劝道：“棠棠，你今晚还练功吗？好好睡一觉吧，你天天坐着对脊椎不好，休息一晚上以后再练。” “我气血充足，经脉畅通，远离病魔，久卧不会伤气，久坐不会伤肉，久立不会伤筋骨，所以也不会伤到脊椎的。‘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最后的仙业道果，就是这么一日一夜积累出来的。况且我练功的时候，存神坐忘，身心与天地相容，一点都不累。” 柳商没话说了，甘棠给自己洗完，爬到上铺盘膝坐好，柳商拍了拍他的膝盖，微微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关灯睡觉！ 梁铎的身体很虚，甘棠用五宝花蜜丸化进粥里给他喝，每隔两个小时喝一小碗，不到两天功夫，他的脸上就显出红润，走路不用人搀扶，拿东西手也不打哆嗦。 这家修配厂就是他家的，柳商要改造公交车，他是轻车熟路：“公交车壳子太薄，发动机也没劲，跑不快，遇到很多的丧尸也冲撞不过去，你这个公交车我往上面加点东西，他都跑不动。”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这辆公交车了啊，不然的话就只能用货车，否则东西都装不下。” 梁铎用改锥向外面一指：“咱们门前这条道是国道，经常有跑长途的大客经过，咱们开车出去找找吧，弄一辆好车，给它彻底改装一下，以后赶路也安全不是？” 柳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梁铎把那辆路虎开了出来：“这是一个客人送来改装的，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咱们先用着。” 柳商出门，甘棠肯定是要跟着的，他俩都走了，白梦勋三个不敢在家，也得一起，一辆路虎坐不下，只好再开那辆公交车。 他们的运气不错，往西走了大约五十里路，就遇见一辆海蓝色的大客车，车的左后轮胎爆掉了一个，静静地停在路边，车门开着，里面干干净净，一个丧尸都没有。 梁铎又开车回去，取了移动补胎的工具，把轮胎补好，又从路边车辆抽了不少油过来把邮箱装满，大家高高兴兴地开回来。 路上，梁铎跟柳商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电瓶厂，咱们弄点电瓶吧，到时在外面晚上接个灯泡照明，或者弄个小电风扇也是好的，不远的路，一脚油门就到，去吗？” 末世里，除了饮食和衣物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能源了，有电就可以做好多事情，柳商没有反对的理由：“如果是太偏僻的话就算了，容易出现厉害的变异生物。” “一点都不偏僻，就在大马路边，谁能把厂子开到深山老林里呢！”梁铎扭转方向盘，拐进一个岔路，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一个工厂门前，“你看，我说不远吧。” 工厂大门没锁，他深吸了口气，推开大门进去，柳商给他一根牛角：“注意点，除了丧尸，还可能有猫狗，甚至墙边一根草也得全身戒备。” “我知道。”梁铎结果牛角，径直往里走，听见动静，房间里面跌跌撞撞跑出两个丧尸，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全身都是黑红色的脓血，梁铎一看见他们，眼泪立刻就掉下来。 “你干什么呢！”柳商用牛角把两个丧尸的脖子割断，“发什么呆！” “他们是我姑姑和表哥。”梁铎呜咽着抹了把眼泪，迈步冲进房间里，通向里间屋的房门被人用锁头在外面锁住，他用牛角把门锁砸掉。 “多多哥。”床后面闪出一个小女孩。 梁铎激动得连牛角都掉在地上了，过去把女孩一把抱住：“菲菲！太好了，你还活着！” 他把女孩抱出来，这时甘棠跟柳商已经把外面的七个穿着工作服的丧尸杀掉了，梁铎噗通一声，跪在柳商面前：“柳哥对不起，我……我劝大家来这里，其实是存着私心的，我姑姑家在这里，我想来看一眼，我自己不敢来……”他让女孩也跪下，一起给柳商磕头，“柳哥，我姑姑家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妹妹了，她很乖的，不会给你添乱，每天吃的从我口粮里剩下点给她，求求你，收留她吧，求求你了，菲菲，给柳哥磕头！” 菲菲吓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边磕头一边掉眼泪，还不敢哭出来。 “起来起来，赶紧起来。”柳商把他扶起来，“小姑娘也起来。” 在这之前，柳商根本没有收留别人的概念，遇上了帮一把，大家就在一起，就像韩维贤、萧景行、李怀云他们一样，虽然江流石总说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废柴，但三人没像梁铎这么磕头求他，这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重量感就没体现出来。 “你们不用这样，咱们不是还有很多吃吗？”柳商想要顺口答应下来，但想到甘棠，又转回身看过去，用目光询问他的意思。 甘棠也没有这种概念，道家讲求顺其自然，逍遥自在，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约束身心，劳心费神，人生聚散，如海上浮萍，来时不抗拒，分离则相忘于江湖，他没有领导别人的欲|望，也没有负担别人生存的责任，所以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他走过去蹲下身，拿过菲菲的手切脉：“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心火有点旺盛，回头给她喝点咱们酿的葡萄汁就好了。” 第020章 菲菲 小姑娘被吓坏了，在梁铎怀里，哭着说出她这些天的经历：“那天，妈妈忽然就疯掉了，开始乱抓人乱咬人，爸爸把我推进里屋，把门从外面锁上，很快他也跟妈妈一样发疯。”回想起当天的情况他，她瑟瑟发抖，“他们脸和胳膊开始变黑，往下流脓水，一下一下地敲门，隔着玻璃瞪着我，我想开门出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却出不去。” 她今年只有八岁，说话还算有调理，一边抽泣一边按照梁铎说的指引大家进屋。 里屋有一个门连同旁边的仓库，里面装着给工人加夜班时候批发的数十箱方便面，大罐里还有制作电瓶液的蒸馏水，小姑娘就是靠着这些活到现在的。 梁铎并没有继续哄菲菲，而是张罗搬东西，把最好最新的蓄电池找出来，太大的一个人搬不动，招呼柳商跟他抬，柳商把六块摞在一起，轻轻松松搬起来。 仓库里面的电瓶很齐全，从十二伏到四十八伏，湿电池干电池都有，都只要没开封的，大大小小搬了一百多块，梁铎又带头到每个房间去搜查，那些剩下的方便面和蒸馏水自然不会放过，又找到一些大米白面，小孩穿的衣服等，把大客车装满了小半截车厢。 回到修配厂，白梦勋主动接下整理统计物资的活，自从胖将军救下他之后，他就彻底没有了跟甘棠赌气的心思，而且他也不愿意什么都不做，白吃饭让柳商养活，甘棠能够跟柳商并肩作战，打丧尸和变异生物，能给大家治病疗伤，能置办肉干豇豆干，还能用水清洗餐具衣服器皿等，他要是再不做些力所能及，就真成废物了，即使柳商不说什么，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白梦勋是个心思比较细腻、又十分要强的人，跟柳商创业办公司的时候，他夜以继日，点灯熬油地忙，非得把每一个数字跟符号都核准无误才回去休息，让他承认自己是个废物，那比死了更加难受。他天生就对数字很敏感，那么一堆电瓶，他绕一圈就知道哪种型号有多少个。 甘棠征用了厂子里的厨房，麻利地劈柴烧水，洗菜切肉，他煮了一锅牛肉汤，道家饮食偏向清淡，以易消化吸收，营养丰富为主，他在山上做的最多的就是炖菜，他在牛肉里面加了小九的半片叶子，煮了三滚之后，又加了黄芪跟党参，再煮三滚，然后往里面下挂面。 清汤牛肉面，牛肉的膻气被小九叶片去掉，另有一种十分独特的清香，熬煮到面里面，吃一块肉，又软又嫩，吃一口面，又香又滑，喝一勺汤，浑身舒爽。 调料不多，保留了牛肉原有的香味，加了黄芪跟党参，与小九叶片的药力相合，补气健脾，保肝润肺，强筋壮骨。 才一起锅，外面的人就闻着香味了，甘棠先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先给菲菲洗了手，让她坐好了，才把面端到她面前。 看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牛肉面，菲菲连吞口水，有些腼腆地跟甘棠道谢：“谢谢叔叔，叔叔你也吃啊。” “叔叔要再等一会，你先吃吧。”看小姑娘还有些不敢，他把碗往前挪了挪，“吃吧。” 菲菲这才拿起叉子，开始狼吞虎咽，这三个多月，她一直在黑暗的仓库里面干嚼方便面，喝蒸馏水，终于又吃到热食，她连过去挑食的毛病都不见了，把三块牛肉一起塞进嘴里大嚼。 梁铎正好进来看见：“菲菲少吃点肉，不然晚上不消化该吐了。” 菲菲立刻就停了下来，有些委屈地把肉拨到碗边上，小口地喝汤。 甘棠说：“让她吃吧，我这牛肉用小九叶子煮的，很容易消化的，她吃多少都没问题。” 菲菲又回头看了看梁铎，梁铎已经看出这个小队里各人的地位高低，柳商虽然隐然是个首领，但很多事情都要请示甘棠，或用目视，或直接询问他的意见，甘棠的面子绝不能不给，他冲菲菲点头：“那就吃吧，别吃太太多了就行，另外要记得谢谢哥哥。” 菲菲扭着脑袋左看右看，两根刚被甘棠洗干净不久的小辫子左右乱飞：“哥哥在哪里？” 梁铎向甘棠一指：“那不是哥哥吗？谁给你做的饭？” “那不是叔叔吗？”在她的眼中，只要是大人，都是叔叔，对于大人的判定在于身高，甘棠虽然看着面嫩，但个头接近一米八，在柳商面前挨了小半个头，在别人眼中还是很“身长玉立”的，菲菲由此断定他是“叔叔”。 梁铎还要解释，甘棠笑着打断：“行了行了，叫叔叔就叫叔叔吧。”他拍了拍菲菲的脑门，“还是你最有眼光，不像他们，都拿我当小孩子。”他等柳商洗完手，把干净的水抓出来，将盆里的污垢倒掉，再把水放回来给梁铎洗，这样一盆水能循环利用许多次。 晚上睡觉时，仍是甘棠和柳商一间，李怀云、白梦勋、萧景行各一间，梁铎带着菲菲一间。 甘棠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也就是操控液体和沟通生物的能力越来越强，他已经吸收了一百多颗丧尸晶核了，再从晶核里面吸收到的能量，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这回他把主意打到那天杀死狼毛青从他脑壳里取出来的晶核上面。 狼毛青的晶核是黑颜色，有黄豆粒大，里面蕴含的能量恰是一股水气，即跟操纵液体的能量同类，而且比丧尸晶核强百倍，他把那颗晶核放在掌心，沉浸心神将自身能量注入其中，跟里面的能量沟通融合再将其源源不断地抽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他将晶核里面的能量吸收干净，然后在自己体内循经过穴，转动周天，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最后升华到泥丸宫，霎时间身心舒泰，与大道融为一体，有一种主宰天地的感觉。 忽然他被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他只有在坐忘的时候，才能够扩大视听，感知到普通人感知不到的东西，练气炼神的时候，则是闭目塞听，全神贯注在身体里面，对外界的事情感知能力反而减弱，因此直到来者撞破了玻璃才察觉。 他从床上跳起来：“狐哥快起来！有东西进来了！”反手抽出龙泉剑，落在地上，双脚正好登进鞋子里，提着宝剑出门，往梁铎的房间跑去，刚才的声音就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双方距离太远，要是就在隔壁，哪怕是练功时候，有点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到了梁铎的门前，伸手一按，将里面的插销震得拔卯脱落，推门进去，只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像个大狗熊一样从北炕扑向南床，梁铎反应也够灵敏，身子用力往后，以脊背撞破窗户，滚到院里，那东西扑在床上，喀喇一声，把床砸碎。 与此同时，甘棠从一侧用宝剑刺入他的肋下，那东西一声嚎叫，瓮声瓮气得超重低音，震得天花板上簌簌掉灰，有人大腿那么粗的爪子横扫过来，甘棠灵敏地躲开。 “棠棠！”柳商提着牛角冲进来，那东西扑过来要向甘棠报仇，柳商用牛角戳过去，被他灵敏躲过，柳商用上甘棠交给他的隔山打牛劲，前脚在地上猛地一顿，左拳击出，正中那东西的脑袋上，好大的一坨越过北炕，从刚才撞破的窗户飞出去，甘棠和柳商一起跳上炕，那东西看抵不过，转身撒腿逃跑，胖乎乎的身体十分灵敏，翻过墙头，逃之夭夭。 打跑了怪兽，把手电拿来一照，才发现，在北炕上躺着的菲菲，脑袋已经被咬碎，鲜血流了满炕，她像个失去生气的布娃娃一样，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菲菲！”梁铎大喊一声扑过去，抱住菲菲的尸体，嚎啕大哭。 这样一个懂事可爱的小姑娘，下午时大家还抱过她，转眼间就死了，而且死得如此凄惨，这回就连甘棠都觉得鼻子发酸。 忽然北边传来野兽嚎叫的声音，又闷又重，正是刚才那怪物的，梁铎拿起自己放在床边上的牛角，从被窗户翻了出去：“我去跟他拼了！我爸妈都没了，姑姑表哥也没了，就剩下个小表妹也被他杀了，我也不活了，你们不用管我！” 甘棠说：“那东西的叫声……他非常愤怒，似乎正在跟什么在决斗，咱们去看看吧。” 柳商答应着，两人一起从北窗跳出去，告诉白梦勋和萧景行：“回到一个房间里去锁好门，我们马上就回来！”翻阅墙头的时候，房顶上扑啦啦飞下一个胖将军，直接滑翔到达墙外，一马当先地冲向怪物嚎叫的方向。 甘棠从小练习轻功，走起路来看似闲庭信步，步子又急又快，柳商是气力浑厚，人高腿长，一步顶别人两步，两人并肩而行，很快就超过梁铎：“菲菲的仇我们给你报，你赶紧回去跟他们在一起，小心有别的怪物再出来。” 第021章 飞狐 甘棠和柳商跑出不远，在一片完全枯萎的树林里，看见那个怪物正在跟什么东西搏斗。 柳商要用手电，甘棠伸手阻止，他的眼里非比寻常，借着稀疏的一点星光看清楚刚才杀死了菲菲的那个怪物是个很大很大的——狗，他瞪大眼睛，仔细看，确实是狗，是一只三米多长的大藏獒，曾经有人带着这种狗去草席观后面的山上玩，那条狗已经很大了，今天遇到的这个更大了几倍，像个大狗熊一样，浑身都是黑色跟黄色厚厚长毛，嘴巴里长出野猪似的獠牙，凶猛无比。 正在跟他进行殊死搏斗的，是一只萨摩耶，浑身毛发雪白，只有在星光下，显露出一股朦胧的红光，跟在村子里遇到的那只萨摩耶长得一样，甘棠有感应沟通生物情感的能力，他确定这不是村里的那只，不远处有一个树洞，洞口还躺着白花花的一堆，一只大的，五只小的，都已经死掉了，死相四分凄惨，那只大狗的脑袋碎裂，鲜血涂了一地，小的也都破烂的不成样子。 萨摩耶体型也不算小，但跟藏獒没法比，他只能游斗，但藏獒每次冲向树洞，他就得豁出来挡住，很快就被藏獒抓住机会把他扑到，两只狗滚作一团，互相撕咬。 萨摩耶很快就败下阵来，他的下颚被咬烂了，左前腿也被咬碎，藏獒咬住他的脊背把他提起来，奋力地摔在地上，然后一瘸一拐地冲向树洞，他的一条后腿也受伤了，不敢着地，腰上还被甘棠刺了一剑，上了内脏，走路姿势很难看，不过速度仍然很快。 萨摩耶惊嚎一声，不顾一切地蹿到树底下，四爪张开，用自己的身体把树洞挡住。 藏獒怒吼，用爪子拍打，用牙齿撕扯他的后背，很快就抓咬得血肉模糊，雪白的毛发被鲜血染红浸透，萨摩耶的哀嚎一声紧接一声，甘棠从中听出无比的痛苦以及绝望，声声让人心碎。 柳商已经看不下去了，手持牛角窜了出去，藏獒见状急忙转身，但他后腿受伤，腰上中剑，动作不是那么灵敏，被锋利的牛角刺入后胯，疼得一阵抽搐，他认出来是柳商，方才一拳把他打飞的那个人，不敢抵挡，转身就跑，甘棠早跑到他前面去，一剑从他左颈刺入右颈透出，他痛得尖嚎，还来不及反击，尾巴被柳商拽住，双臂用力，把他这一千多斤重的身体抡了起来，像流星槌一样，原地转了三圈，用最大的力气砸在旁边的树上，喀喇一声，脸盆粗的枯树被拦腰打断，巨伞型的树冠向一边倒落，枯枝败叶簌簌撒落。 柳商怕他不死，揪着尾巴继续用它砸树，又打倒了七棵最后摔到地上，那藏獒已经是没有了气息，他身上的骨骼依旧毫无损伤，只是内脏全被震碎了，满嘴向外吐成块的脏器。 杀了藏獒，柳商稍稍出了口气，看见甘棠走向树洞，急忙赶过去，用牛角指向萨摩耶。 “他已经死了。”甘棠微微叹息一声，把堵在洞口的萨摩耶尸体拽出来，拿过柳商的手电往里面照，在草堆里面有一个人的骷髅头骨，在头骨里面，有一团白色毛球在蠕动，蹒跚地要爬出来，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甘棠把他拿出来，这是一只小萨摩耶犬，还没有睁开眼睛，在甘棠手里东嗅嗅，西闻闻，不安地扭动身体，甘棠感受得到他的惊慌和恐惧。 “他们是一对夫妻，地上躺着的那只是公的，就是在村里袭击我们的那只，堵洞口的这只是母的，前几天她应该在这里生产。不知道他们是早结下的梁子还是今天倒霉遇到，那只藏獒把他一家都杀死了，就剩下他一个。”甘棠声音有些沉痛，“狐哥，我们收养他吧。” “他长大以后，不会像他爸那么凶悍地到处咬人吧？”想起小狗他爹，柳商心有余悸，那可是差点杀死了甘棠，又带着别的狗夜袭，又差一点让他们全军覆没的家伙，把这么个凶悍狡猾恶狗的后代养在身边，不能不让人担忧。 “不会，动物也是有感情的，我们好好教他，管教好了，不让他长歪。”甘棠把小狗捧在手心里，一边观察狗的体型一边说，“你就放心吧，在山上时候，观里的东西都是我来打理，鸡鸭鹅狗猫蛇鱼，还有蜈蚣蟾蜍蝎子什么的我都养过。如果他将来为害一方，我就亲手杀了他！” “你愿意养就养吧。”柳商脑补出一个男孩在明亮的阳光下，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抓蛇捏蜈蚣玩蝎子的画面，悄悄打了个寒噤。 甘棠抱着小狗，柳商拖着藏獒，回到修配厂，梁铎看见死狗，立刻扑过来拳打脚踢，甚至张嘴去咬狗的脖子，藏獒身上全是厚厚的长毛，他咬了满嘴的狗毛也没有咬到肉，改用牛角戳，在狗肚上戳了几十个窟窿。 他就算再恨，人死不能复生，大家把菲菲的尸体拾掇一番，弄到院里，浇上油点火焚化。 折腾了半宿，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大家索性不睡了，开始做早饭，吃完之后，梁铎就鼓足了一把劲开始干活，跟柳商研究着对客车进行改装，他要尽快弄完，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甘棠没有奶，只能给小狗喝米汤，他让柳商给狗起个名字，柳商想了半天，回来告诉他，就叫飞狐吧，甘棠很是意外：“你叫狐儿，他叫飞狐，你就不怕犯了你的忌讳？”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忌讳。你看啊，他长到这么大，一身雪白的毛，在雪地里窜来窜去，来回如电，是不是跟狐狸一样？我觉得这个名字是最贴切的，你要是不喜欢，再想一个。” 柳商看过《雪山飞狐》，一时就想到了那个聪敏灵慧，温柔可爱的程灵素，当初他就想，如果我喜欢女人的话，遇到程灵素这种女孩，肯定把她当个宝一样，爱着她，宠着她，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哪怕自己死了，也不会让她掉一根头发。 甘棠跟程灵素一样，也会一身惊世骇俗的医术，也在怀里抱着一盆海棠，也是同样的聪明可爱，更是清纯脱俗，如同冰山上的雪莲。 他看着甘棠，一时有点痴，甘棠不解，以为他因为自己不喜欢他起的名字生气：“我没说不好啊，就是怕以后喊狐儿，你们俩同时答应。”他想到那种情景，忍不住发笑，“就这么定了，以后他就叫飞狐，胖将军，你过来，以后他就是你弟，你要好好照顾他，不许欺负他。” 胖将军不屑地瞥他一眼，径直走到小狗面前，居高临下，满眼威胁地看下去。 小狗眼睛还没睁开，小爪子摸索着乱爬，胖将军早就认出小狗是那天扯掉他许多毛的那只恶狗的崽子，当天那般的狼狈，胖将军深以为很，现在遇见仇人的后代，有仇不报非君子，他低头就要一口啄下去把小狗还没长成的脑壳啄碎。 “胖将军！”甘棠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冠子，指着他喝骂，“你长能耐了是吧？连我的话都干不听了！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行凶！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他把手伸到胖将军的尾巴上，抓住一根最长最大，最好看的翎毛就往下拽。 胖将军立即挣扎起来，翅膀猛扇，咯咯乱叫，甘棠不理，作势还要用力，胖将军叫声里的愤怒转为妥协：“不许拽我那几根毛！不许！我不碰他就是了！放开我！放开我！” “不碰他也不行！我说过了，他是你弟，你要照顾他，他冷了，你给他暖着，他饿了，你给他找吃的，他遇到危险，你要把他叼起来送到我面前，听到没？听到没？” 胖将军还想抗拒，但冠子被揪住，尾巴上最漂亮的翎毛眼看不保，只能割地赔款，签订一些列不平等条约，在全部答应了甘棠的要求之后，终于把翎毛抱住，甘棠一松手，他就跳到桌子上，狂扇双翅，掀起一阵疾风，吹的房间里飞沙走石，鸡毛乱飞，他十分不忿地咯咯叫了好几声。 甘棠指了指小狗，说：“过来！” 胖将军愤愤地跳下来，甘棠把小狗递过去，胖将军看见小狗瑟瑟发抖，不情不愿地叼住小狗后颈的皮，带着小狗跳回自己的窝，把狗放在褥子上，然后张开翅膀把小狗拢在里面。 过了会，从他翅膀地下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左右嗅了嗅，又收了回去。 “这才是好将军！”甘棠拿出两枚晶核递到胖将军嘴边。胖将军不满，咯咯叫了五声，甘棠讨价还价：“三个。”胖将军不干，又拔高声音叫了四声，甘棠宣布成交，又拿出两个，胖将军这才高兴起来，一口把四个晶核全部吞下去，甘棠为了奖励他，又给了他半杯葡萄汁。 柳商在旁边笑：“干得好，不会照顾小狗的公鸡不是好将军。” 第022章 西河基地 梁铎初中毕业之后就回家跟老爹打理修配厂，对汽车的维修改装可谓是“专业”级别的，柳商只要在旁边指挥就行了，顶多就是在需要顶起车子，或者扒开某处铁板时候，他可以很方便地搭把手，主要的切割焊接工作都由梁铎来完成。 大客车前面用槽钢做成三层的保险杠，每一层保险杠上都焊上一块钢板，超前的一面用砂轮磨得锋利，就像三柄大铡刀一样，正面冲撞，就算是变异黄牛过来，也要被切碎块。 前后左右的玻璃外面，全部架上钢筋焊成的栏杆凸窗，野狗再也撞不进来，前面的风挡玻璃为了照顾看路，缝隙比较大，但向前突出的空间也大，跟下面的三层保险杠连成一体，节点上焊了无数尖朝外的铁锥，甭管什么东西撞进来就是个死！ 车厢表面又贴了一层薄钢板，车门外面装上钢筋栅栏，车顶用钢筋拉成网，焊满根根朝上的铁锥尖刺，做到前后左右无死角。 那辆路虎车柳商也决定开走，改装方法跟客车差不多，装上两层保险杠，前后四角各装上一个大功率的电机，上面安装旋转刀刃，试验的时候，只有牛角跟藏獒的骨骼削不断，其他不管什么碰上都立刻断成两截，胳膊粗的木头送过去，转眼工夫就成了一地木屑。 大客车里面也进行了大改，车厢的后半截座椅全部拆除，装上铁板墙壁做成仓库，把搜集来的床被枕头，大米白面，各种日用杂货全部收在里面，梁铎按照白梦勋的要求，焊了左右三层的货架子，都有门可以上锁，顶棚上还焊了好多合拢圆钩，可以挂腊肉和菜干，最后面弄了一个大水箱，里面装满清水。 经过这么一番改装，原本最快可以跑一百二三的车只能跑五六十迈了，如果是柳商最初开来的那个公交车，此刻已经走不动道了。 把东西全部搬上车，大家告别居住了小半个月的修配厂，重新上路，赶奔西河粮库。 梁铎被任命为大客车的司机，白梦勋、萧景行、李怀云三人都在这辆车上。 柳商架势那辆路虎在前面开道，甘棠坐在副驾驶，小九放在特殊用钢筋焊出来的盆里，胖将军抱着小奶狗飞狐坐在后排座位上面，满脸的不高兴。柳商穿了件短袖t恤，戴着墨镜，亲手给甘棠系上安全带，问甘棠：“要不要听音乐？” “我听不听都可以，你喜欢的话就听吧。” 柳商本想放一首外国歌曲，转念一想甘棠是个比较传统的小孩，于是搜了一首江南古筝曲，又打开了空调，一脚油门，发动机轰鸣一声，直窜出去。 随着距离西河县越来越近，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这里靠近北面的宇晖市，各种各样的车子摆在路上，很多都是连环追尾，撞的面目全非，还有大型车辆强行通过的痕迹，不少车子里面都有变成丧尸的司机跟乘客，最恐怖的是一些公交车里挤满了腐烂流脓的丧尸，老老小小贴在车窗上，听见车辆经过的响动，纷纷隔着玻璃向外面“摆手”，看得人头皮直发麻。 偶尔有时道路不同，得下来清理障碍，换成别人还得想办法打开车子，杀掉里面的丧尸，然后想办法把车子挪开，有柳商在就省事多了，两千来斤的小轿车他能推着横着走，公交跟大卡车他也能推得动，连车带丧尸一起推进路边的沟里，撞得一片狼藉。 西河镇，顾名思义，在河的东边，开过了莽河，再行不足十里，就到了西河基地。 这里有一个粮库，模式爆发后，附近驻扎的一个营的士兵来到这里，建立了幸存者基地，并用无线电波号召附近的幸存者都来往这里聚集，现在已经有两万多人陆陆续续到达这里。 粮库南北各有一个村子，绝大多数人都在村子里面聚居。 柳商他们从东南过来，到达的是粮库南面的桑树村，开进小道，还没进村，就被拦了下来。 村口路边上放着一张办公桌，周围聚拢了一群胳膊上带着红布箍的男人，等车一停下，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满嘴黄牙的中年男人，用手指敲玻璃：“下来！下来！” 柳商让甘棠在车里等着，他自己下了车：“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黄牙男拍了拍路虎，又看了看后面经过改装的大客车，眼睛里难掩贪婪之意，“你们是来投奔基地的吧？要在咱们西河基地定居，那是有规矩的。车子，不允许进去，记住了啊。”他又用手敲了敲车门，“只能停在外面，不过丢了坏了，我们不管。车里的东西，七三分账，七成上交，三成允许你们自己留着，而且咱们基地不养白吃饱，没人会白供养着你们，到时候要出来做工挣工分，每个人都要为基地的建设尽一把力。” 车不能开进去，先前那样改装都白费了力气，车里的东西七成上交，要知道，那些东西可是大家冒着生命危险从丧尸和变异生物嘴里抢回来的，这也太苛刻了。 甘棠眼尖，用手往村里一指：“那不是有车子在开么？” 黄牙男有些心虚地大声呵斥：“那是咱们村长的车，是你们能比的吗？到底进不进，赶紧给个痛快话，进的话就搬东西，不进赶紧滚蛋，别耽误我们晒太阳。” 柳商看了眼甘棠，甘棠说：“我无所谓，你说怎样就怎样，反证我都跟着你。” 柳商又来到后面的大客车上，跟四个人商量：“我跟棠棠不打算进去了，你们可以自己选择，东西也分给你们一分。” 白梦勋和萧景行第一个表态，要跟着柳哥，梁铎也很快作出同样的决定，只有李怀云有些犹豫，她毕竟是个女人，极度渴望一个安静的环境生存，但是转念一想，就算进了基地，现在这种年月，她一个女人，也未必就能过的很好，有时候人比丧尸还要可怕，于是她也决定跟着走。 大家统一意见，柳商和甘棠回来：“我们决定，不进了，我们这就走。”他打开路虎车门。 黄牙男意外之极：“你们可想好了，外面都是丧尸和怪兽，只有这里有军队驻扎，有坦克有机枪，才最安全，你们离开这里，活不了多久，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商跟甘棠看也不看他，顾自地打开车门要坐进去，黄牙男急了，一把拽住柳商的胳膊。 柳商皱眉：“怎么？话都说清楚了，你还要做什么？” 黄牙男满面凶光：“你以为这里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人滚蛋，把车留下！” 柳商胳膊一使劲，就把他像包一样扔出去，顺地滚出老远：“我们都不进基地了，你们还要硬抢么？你们是流氓还是土匪啊？” “我们就硬抢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吴老二是做什么的，弟兄们给我上！把人捞出来打断腿扔沟里，车留下，注意别打坏了！” 这群人有四十多个，每个人手里都拿出一把砍刀或者手斧，哗啦一下把两辆车全给包围。 柳商大怒：“谁给你们的够胆！”有一个青年来抓他，被他一脚踹飞，其他人见动起手来，挥起斧头就砍，柳商抡拳，“砰砰”两下，把两个拿符头砍他的人鼻子打扁，仰面跌倒。 另一边甘棠也动起手来，他身子灵活，三五把砍刀根本沾不到他的身，反而被他劈手夺了三把刀两把斧头，并在每个人胸前印了一掌，打得五人口吐鲜血倒翻晕死。 黄牙男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一幕，嘴巴张的老大：“我艹！武林高手啊！我让你高手！”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对准甘棠扣动扳机。 “砰！”甘棠背后中弹，身子一震，弹头滚落在地。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的人，黄牙男更是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刀枪不入！” “棠棠！”柳商听见枪响，随即看见甘棠身上中弹，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他飞步冲到黄牙男前面，一拳击出，把黄牙男的脑袋打成稀烂，躲过他的□□，指着其他人，再回到甘棠身边，声音都有些发颤，“棠棠，你没事吧？” “我没事。”甘棠身上穿着牛皮坎肩，□□的圆头子弹根本打不穿。 柳商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惊觉自己浑身出了一身汗，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在末世之前，他是个富家少爷，他父母都组成了新的家庭，家业也各有继承人，并没有对他进行过比较特别的培养，只是每年都给他一大笔钱，他过得算是十分优渥了，连鸡都没杀过，末世之后，拥有了极大的力量，但杀的都是丧尸和变异生物，杀人还没有过。 刚才听见枪声的一刹那间，他整个人脑子都空了，甚至有点不敢看向甘棠被枪击倒地的样子，一时发狠，把黄牙男秒杀，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有些后怕。 第023章 进村 柳商一拳打爆黄牙男的头，甘棠的空手夺白刃跟刀枪不入，把剩下的人都给镇住了，他们脸上都露出害怕的神色，对望一眼，轰然往村子里面逃窜。 “我杀人了，咱们也赶紧走吧！”柳商怕村里有警察或者军队冲出来抓他们，招呼甘棠跟后面的梁铎，赶紧开车离开。 他刚坐上车，还没等关车门，有一个在树荫底下看热闹的村民走过来：“你们不用走的。” 柳商关门时候没听清楚，把车窗放下来问：“你说什么？” “你们不用走的。”那个村民又说了一句，“黄金平不是军方的人，他带着一群流氓，冒充基地管事的，在这里设卡收费，勒索新来的，你把他们打死了也没关系，你们快进村吧。” 柳商有点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往村里望了望，那群人跑进去之后，并没什么动静，树底下仍有二十多村民在看热闹，男人女人都有，仿佛都司空见惯，有几个还冲这边竖起大拇指。 柳商打量面前这位，能有四十多岁，长得又瘦又小，脸上胳膊上，肤色黝黑，是那种常年在户外劳动晒出来的颜色，留着平头，身上穿了件看不出原色的半截袖衣裳：“到底怎么回事？”他看着通向村里的道路，又追问，“这基地里面到底谁说了算？” 男人告诉他：“基地里面是白营长说了算，不过他的兵不多，只有三百多人到这边来，这阵子又死了不少。咱们村里的村长是大家自己选的，当初得票最多的五个人谁都不服谁，现在村长只能管村子北边的事，其他地方四个人各管一摊。你方才打死的那个人叫黄金平，是南边这片的村长，他死了以后，他的手下得争他的位置，北边的邓龙跟赵星也都想要这块地盘，他们且得打一阵子呢，你们只管进村，没人会想着给黄金平报仇。” 柳商回头看着车里的甘棠，有点不敢相信，原来所谓的基地是这个状态，军方人太少，根本控制不过来，现在所谓村长，就像黄金平那种人，都是流氓一路的货色，现在黄金平死了，他们还要抢地盘，还要争位置。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现在进村还真没什么，进村有一定的风险，离开在外面混也不安全，两害相权取其轻，柳商最后还是决定往村里去看看，毕竟人是群居动物。 柳商想了想，又问那人：“村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进去还用办什么手续吗？” “不用手续，你随便找个房子搬进去就行，不过……现在都已经没房子了，所有能住人的地方都被占用了，你们要想在这里定居，得在村口自己盖。”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下，等柳商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之后才又说，“我们家地方够大，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先到我家离住一段时间吧，以后你要盖房什么的，也得时候嘛是不是呢。” “不能白住你们家，我们租吧，你开价，我看看能接受我就住。” “不用房租，不用房租，你们就直接过去住就行，真的……”他看见柳商脸上的坚持，大有不要房租就不去的意思，便说，“那你就看着给点什么，吃得最好，穿的用的也行，实不相瞒，我们家就我跟我儿子两个人，前阵子去县里弄回来半袋米，已经快要断顿了，你要是有富裕的吃的，给我们点，我那房子你们想住多久都成啊。” “米我们有，一个月，半袋大米，咱们那是一百斤装的，一个月五十斤行吗？” “五十斤？”对方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的大大的，好半天才说，“不用不用，二十斤就行，二十斤就行，其实我不是说了嘛，不要你们房租，你们就住着就行。” 是嫌给的多而不是给的少，柳商不再废话：“我叫柳商，你在前面领道，先去你家看看。” “我叫华刚，你叫我老华就行。” 华刚在前面快步走，柳商开车在后面缓缓跟着，在一群村民的注视当中，进了桑树村。 一万多人的村子，相当于正常村子十来个大，逃到这里的幸存者们，在原有的基础上又盖了许多房屋，有钢筋混凝土的，也有泥坯的，还有住帐篷的，反正现在天气很炎热，住帐篷也不冷。 华刚的家在原来桑树村的中心地带，就在中央马路的边上，红砖围墙，钢筋揻花大门，里面红砖铺地，四间正房，加上一个西厢房，很精致，面积也不小。 华刚打开大门：“来来，把车开进来。” 柳商没有立即开车进院，和甘棠一起从车上下来，跟华刚一起进来查看。 一个光着上身，叼着烟的青年从正房推门出来，站在台阶上喊：“华老头，你又把谁领回来了？挨打没够是不是？” “他们是我的房客，我把整个院子都租给他们了！”华刚一边说，一边快步到西厢房外面，扒着窗户往里面看了看，儿子没在家，他长出了口气。 “是吗？”叼烟青年撇着嘴走下台阶，直奔柳商过来，“我看看，你这回领来的是什么货色，有多大的能耐！”他伸手过来揪柳商的衣领，被柳商反手攥住腕子。 柳商知道他被华刚利用了，不过他还是决定出手，在杀掉黄金平之后，他就不停地问自己，如果再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杀人？最后的答案为“是”，黄金平开枪打甘棠，如果没有牛皮坎肩，甘棠就危险了，在这末世当中，没有警察，没有法院，要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就必须强大起来，不知拥有强大的实力，还得有一颗强悍的心脏。 棠棠把我当作贵人，一个能帮助他渡过灾难的靠山，那么我就一定要强大起来，能够给他遮挡风雨，一切灾劫都由我来扛！ 柳商左手攥住对方的手腕，右手别臂翻身，把人抡起来掼在身后的地上。 青年张大了嘴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过了好半天才蜷缩起来，大声喊疼。 “他是什么人？”柳商冷着脸问华刚。 华刚有些慌张，强自镇定：“他们都是外来的流氓，抢占了我的房子，把我和儿子撵到厢房南边的一间小屋里住，我们家的东西都被他们霸占了，你帮我把他们打跑，我这院子就是你的！” “整个院子都是我的？那我比他们还狠，你还图个什么？” “他们带坏小松，小松跟着他们出去鬼混，偷鸡摸狗，抢劫瓢昌，无恶不作。我儿子再跟他们混下去，迟早得被人砍死，只要能让小松理他们远点，我把整个院子送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柳商伸手抓地上那人的头发拎起来，一甩手扔到台阶上，“给你十分钟，把你们的东西都搬出来，不然的话，就别要了，都是我的了！” 青年捂着磕得鲜血长流的手肘和膝盖，靠门坐着：“你敢打我？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 “他老大是楚生。”华刚大声说，“楚生是黄金平的手下，现在连黄金平都被打死了，你还有什么指望？还在这里穷横什么！” “黄老大死了？”青年不敢相信，“你胡说！黄老大怎么可能死？谁敢打黄老大？是邓龙还是赵星？他们打过来了？” “别说废话了，你到底搬还是不搬？”柳商打断他的追问。 “我搬，我搬。”青年扶墙站起来，开门进屋，很快拿着一柄砍刀出来，指着柳商，“你不是牛比吗？来啊，看你还牛不牛比！嘛的，老子剁了你……” 柳商伸手抓住刀背，轻轻一拽硬夺过来，再一撅，咯嘣一声，刀成两截，他把刀剑扔到地上，拿着剩下的半截拍打青年的脸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给脸不要，你就走不出这院了。” 青年一脸懵比，反应过来之后，连滚带爬地跑出院子，到了外面才用手指着柳商：“你给我等着！我找我哥们来，把你们都剁成饺子馅！艹尼玛，你给我等着！” 柳商微微叹息：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这种货色就应该把他胳膊腿掰断两处，让他爬出去。 看见流氓走了，华刚高兴坏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院子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们住上房，我和我们家小松住厢房，院子也都归你们。” “你刚才不是说，要把院子都给我吗？” 华刚愣了下，咽了口唾沫，生怕撵走一群狗又来一伙狼：“我是说，要是能把我儿子管好了，我就把院子给你们。” “好啊，你儿子在那呢？我帮你管教他，保证把他管教成良家少年。” 华刚犹豫了下，终于下定决心：“好，只要你们帮我把他管好，我立刻带着他搬走！”看了看腕上一块很别扭的米老鼠电子表，“他天天出去跟人鬼混，还得再过两个点回来吃饭，只要不把他打死打残，随便你们下手！” 柳商问：“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把我们领回来，就不怕我们比他们更狠吗？” 华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会看人，你们都是好人。” 第024章 华松 华刚家的房子，正房四间，柳商挑了东边两间给自己和甘棠住，白梦勋、萧景行、梁铎三个男的住在西边两间。西边厢房有三间，南北两边共用一个厨房，华刚父子住在南边，李怀云因为是女生，独自住在北屋。 东边剩下的空很大，梁铎把大客车开进来转过弯，车头向外贴墙停放，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开起来就走，路虎车紧挨着客车，也是车头向外。 大家各自打扫房间，把原来那群混混用的都扔出来，主要是被褥跟水杯之类的东西，还扫出一大堆香肠皮、方便面袋、茶叶盒之类的生活垃圾，柳商从井里打来一大盆清水，甘棠用异能使水从盆里飞出来，分成八股，飞向房间的各个角落，墙壁地板顶棚，衣柜书桌坐椅，水流到哪里，就把那里的污垢灰尘带走，水过之后，仍然干爽如初。 柳商在旁边看着，高兴地说：“棠棠，你的异能比原先更强了！原来你只能控制几股水流给我洗澡，还经常有失控的时候，现在可以这样大范围地施法，还能精准操控八股水流。” 甘棠说：“我们道家最讲究保养精气神，培厚真气，壮大神魂，我这段时间吸收了一百多颗丧尸的米粒晶核，还有两只狗的豆粒晶核，再加上我自身运化，在身体里面已经很强了，而神魂强大，就能操纵更多的能力。等你炼出气感，能够导引之后，你也可以吸收晶核的能量，到时你的力气会比现在更大，身体会更加强壮。” 甘棠一边干活一边说话，把整个房间，包括所有的家具都清洗了一遍，柳商把车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搬进来，以后，两人就要在这里安家了。 傍晚，柳商和梁铎找来木板给胖将军做窝，甘棠带着萧景行跟李怀云张罗晚饭，华刚家里有井，华刚他们一直在喝里面的水，并没出现意外，大家也跟着用，白梦勋在西屋厨房焖一大锅白米饭，甘棠在东屋厨房做一大锅牛肉烧豆干，今天是来这里安家的第一天，得吃饱吃好，图个吉利。 饭菜做熟之后，柳商先盛了一碗，要给华刚送过去，不管怎么说，毕竟住的是人家的房子，要是没有这老头，他们现在还在寻找新家的路上迷茫呢。 刚出门就看见外面进来一个痞里痞气的家伙，能有十七八岁，光着上身，剑上扛着一把西瓜刀，吊儿郎当地走进院里：“爸，我回来了！”提鼻子一闻，“嚯，真想，这是肉啊。”看见台阶上站着的柳商，很自来熟地问，“你就是我爸领回来的那伙人？把黄老大给打死了，还打跑了赵哥，听说你们会异能？” 华刚从厢房跑出来，先去把大门锁上，过来跟儿子说：“你都知道了？赵四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华松大大咧咧坐在院里的石墩子上，“本来要叫上一百号人回来报仇的，结果听说了村口的事，这边有两个人有异能，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就没敢来，连东西都不敢回来拿，现在楚哥跟老疤、山炮、花眼他们都在着急弟兄准备抢地盘呢，也顾不上他。” 柳商对于华松的态度有点纳闷，听华刚说他是跟赵四混的，现在自己把赵四打了，他一点气急败坏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满脸轻松，他插话问：“我把你大哥打了，你不想为你大哥报仇吗？” “我给他报仇？”华松把西瓜刀放在地上，抬了抬胳膊，捏了捏二头肌，“你是异能者哎，一拳打爆黄金平脑袋的，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给他报仇？再说了，我为啥要给他报仇，他抢我的晶核，还打我爹，我疯了才给他报仇。” “我怎么听说，是你把他们勾回家里来的？”柳商把碗递给洗完手的梁铎，从台阶上下来。 “我不把他勾回来行么？你知道当时我们这里有多乱，到处都是丧尸，人心惶惶的，还有不断从各地跑来的幸存者，见到东西就明抢啊。我们家在原来村里的正中央，风水宝地，要是不把他们勾回来在这镇着，我和我爹轻者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严重的早就尸骨无存了。”他使劲嗅了嗅肉香，咽了下口水，转头跟也是满脸震惊的华刚说，“咱们也赶紧吃饭吧，完了我还得出去呢。” “黄金平都死了，你还出去干啥！”华刚拉住华松的胳膊，“给我老实在家呆着。” “那可不行，正因为黄金平死了，桑南四伙人争老大，今天晚上火拼，我要是在家躲着，以后就不用出去见人了，也别想在桑南混了，最后不管谁赢，咱们爷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知道有火拼你还去！你不要小命了？老实在家呆着，哪都不许去！” “爹！你就自己好好在家里呆着就好了，外边的事你别管，我给你拿回什么来，你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哪天我要是死了，楚哥也会养你，至少不让你饿死。” “放屁！”华刚眼圈都红了，“你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过来抱住儿子的胳膊，“总之，今天晚上你别想再出门。” 华松站起来往厢房屋里去拿饭，他爹抱着胳膊不撒送，他就拖着华刚，顺着往厢房里拽。 “一起吃吧。”柳商开口请客，“今天我们初来乍到，以后一个院里做邻居，这顿饭我请。”他让梁铎和萧景行把屋里的两个折叠桌拿出来，拼在一起，白梦勋跟李怀云摆上碗筷，三大碗牛肉炖豇豆干，一盆米饭。 华松好不见外：“那感情好！”推开他爹，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也不用椅子，先扒了一堆牛肉盖在饭上，拿到一边蹲在厢房门口狼吞虎咽，旋风筷子抡起来，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甘棠从屋里出来，准备开始吃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一碗了，又去盛了一碗狂吃。 华刚生怕别人看清了儿子，有些难为情地解释：“自从末世开始，咱家就再也没吃过肉了，孩子也是饿坏了，吃得多点，你们见谅啊。” “没关系，我做了好多，够吃的。”甘棠并不在意。自从他们杀了变异牛、变异狗，又采摘到豇豆之后，队伍里粮食已经很充足了，每一餐都多作出好多，吃不完的由甘棠来承担，别说只多了华刚父子两个人，就算再来俩也足够吃了。 大家围桌坐好，柳商招呼华刚入座，华刚局促地摆手推辞：“我自己锅里也热着呢，你们自己吃吧，我那份就当给小松吃了。” “没关系，够吃，过来吧。”柳商把他拉上桌，“你放心，我们说到做到，你儿子今天肯定走不出这个院，咱们先前的约定还是做数的。” 华刚不安地坐在凳子上，端着碗埋头只吃米饭，柳商让他吃肉，他感慨地说：“能吃到米饭就不错了，我已经吃了两个多月的苞米面窝头，上厕所拉屎都费劲，肉你们自己吃吧，给我来点汤喝就行。” “我吃完了！”华松把碗放在台阶上，拎起西瓜刀就走，“你们慢慢吃着啊！” “你给我回来！”华刚放下饭碗去追，华松撒腿就跑，利落地爬上大门跳出去，扛刀狂奔。 柳商刚要站起来，甘棠把他按住，离开座位，绕过餐桌，一步就蹿上了围墙，第二步跳到华松前面：“回去吧，我们跟你爸爸约定好了，要替他管教你，不让你再去跟那些人胡混。” 华松眼睛瞪得溜圆：“我靠！武林高手啊，你管我！”他掉回头往另一个方向跑。 甘棠一步就迈到他前面前去了，伸手抓他胳膊：“快点跟我回去！” “你少管闲事！”华松拿刀砍甘棠的头，用的是刀背，甘棠用两根手指在他肋下一戳，他浑身的力气瞬间消失，呼吸都有些苦难，手脚没有一丝力气，缓缓向下瘫倒。 甘棠把他拎回院里，交给华刚，华刚抱着儿子，发现他像植物人一样，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嘴巴一张一合，嗓子里没有半点声音，顿时急了：“小松他……” “他没事，穴道被我点住了，两个小时之内不能动弹，你把他带回屋去吧，待会我给你一丸药，你给他吃了，能睡到明天上早晨。” 华刚担心儿子，但看甘棠说得这样笃定，心里稍安，他身材瘦小，背华松比较费力，柳商伸手把华松夹起来，帮他送到屋里放到床上。 吃过晚饭，柳商继续*窝，梁铎从车上搬下一块电瓶，扯了两个汽车的灯泡到东西屋的卧室里面，亮度很够，只是有点刺眼，他又找了个灯罩套上，离开修配厂的时候，他带了不少工具和能用到的零件，现在就用上了，只要节省点用，一块电瓶能用好久。 他们院里炖出来的肉味，已经吸引了左邻右舍一大帮人吞着口水羡慕嫉妒了，这会又亮起了灯，更是心意难平，不过都知道这伙新来的不好惹，有两个异能者，一个力大无穷，一拳打死黄金平，另一个刀枪不入，挨了子弹毫发无伤，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打这里的主意，只能骂骂闲街痛快痛快嘴了。 而当地有势利的人，今晚又忙着争地盘，黄金平手下四股力量在北面十字大道上展开火拼，斧子砍刀，钢管板砖，还有很多自制的武器如扎枪和狼牙棒，首领们也有两三把手|枪，杀了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第025章 我要飞得更高 搬入新家的第一宿，被褥枕头都是换得全新的，熄了灯，柳商看见甘棠又在他旁边打坐，有些不甘心地攥住甘棠的手：“棠棠，你不能总这么坐着练功啊，偶尔也躺下歇歇。” “我打坐的时候就是在休息啊。”甘棠以为柳商在关心他，“你放心吧，我不会生病的，我师父有时候闭关，一坐就是十来天，不吃不喝，出来之后依旧精神焕发。” “唉。”柳商抓着甘棠柔嫩纤细的小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棠棠，你躺下睡一晚呗，我……我想抱着你睡。”话一出口，柳商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脸红心燥之下，忧虑不已：要是棠棠因此讨厌我该怎么办？会不会就此离去，他说过他有三个贵人呢，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正当他急得要开口道歉的时候，甘棠已经躺了下来：“好啊。”利索地趴在他旁边。 “真的？你同意了？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甘棠不解，主动往这边凑了凑，“其实我练功也不必非得坐着的，只是端坐能够让身心平静，最容易而已。我师父行走坐卧，哪怕一边跟你说话下棋，也能同时在体内导引练气，我没有他那个功夫，说话时不能，但不管是躺着还是坐着，亦或是倒立都可以。” “太好了！”柳商探出胳膊，中途又停住，小声问，“那我搂着你睡行吗？” “嗯。”甘棠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还主动把柳商顿在半空的胳膊拿过来放在自己身上。 “天啊，今天什么日子，心想事成啊！”柳商把甘棠搂住，甘棠身材纤细，看上去瘦弱，但还是挺有肉的，只是身材高显不出来，抱在怀里，软软的，凉凉的，“棠棠，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啊？是不是生病了” “我是不会生病的，修行人阴阳调和，所谓‘顺则凡，逆则圣’，我们夏天时候体温会很低，心跳会下降，呼吸也会变得特别悠长，三伏天我师父往哪一坐，半天没动静，跟死了一样。等到冬天，受寒气刺激，体温就会升上来，像一个小火炉，我们冬天时候，气血是最活络的。” “冬暖夏凉啊，这么好！”柳商搂住甘棠，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隔着睡衣嗅到一股若有若无，默然空灵的香味，极淡极浅，但静下心来仔细去嗅之后，就能够感受得到，那么热烈而又朴实，让人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嗅着这股香气，柳商因为燥热和情|欲而高涨急跳不已的心开始恢复平静，无比的舒爽，无比的自然，仿佛幕天席地，跟宇宙乾坤融为一体…… 第二天早上五点，甘棠准时起床，柳商也跟着醒来，抻了个懒腰，神清气爽：“昨天晚上睡的真好，棠棠，以后我么每天都抱着你睡。” “嗯，行。”甘棠笑着答应，两人从里屋出来，胖将军早就在门前等得不爽了，一双黑豆眼斜着向上瞪向两人，咯咯抱怨了几声，转身把小奶狗从窝里揪出来。 甘棠打开房门，胖将军带头冲出去，小奶狗步履蹒跚地在后面跟着，下台阶的时候没站稳，滚成一个球，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在来时的他们找到一家小卖铺，搞到两大包奶粉，每天给他喝，现在长的十分健康，尤其喜欢粘着胖将军，胖将军去哪他就去哪，胖将军很烦，恨不能把他扔到水桶里溺死，但摄于甘棠的淫|威，只能小心地看顾着。 每天早上起来遛狗是胖将军的既定任务，把小狗从窝里领出来到甘棠指定的地方拉屎撒尿，再带他跑两圈，然后自由活动，胖将军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作为一只体重接近三十斤，体型大过天鹅，铁嘴钢爪，能够手撕猫狗的大公鸡，胖将军也是有自己的梦想的，那就是飞，过去他就很羡慕山上的鸟，也学着飞，经常从树上往下跳，有一次爬得太高，几乎把自己摔死，把脸都丢到家了。 过去他的翅膀没有力气，不管怎么努力也飞不起来，如今他的力气足够了，他一定要练成！ 其实这一路上他已经在开始练习了，没事就爬上屋顶往下跳，尽可能飞地更高更远，昨天来时，他试过，能从正房屋顶滑翔穿过整个院落飞到大门顶上，他憋着一股劲，养精蓄锐了一宿，这回要从大门往回飞到更高的房顶上去。 “咯咯咯咯。”胖将军先飞上大门，两脚抓住外框铁管，展开双翅猛扇一通，咯咯连声，先把筋骨活动开，小奶狗在下面眼巴巴地抬头望，满脸羡慕，呜呜叫着，想要胖将军把他弄上去。 胖将军活动够了，猛地双腿一蹬，翅膀狂扇，扑啦啦从大门飞过来，中途他拼命扇动翅膀，稍稍提高了一点，终于因为对飞行技巧掌握的还不够，一头撞在窗户上，二十多斤重的大公鸡，以每小时七八十公里的速度狠狠地撞过去，“啪”地一声，不但整扇玻璃全部碎裂，连木质的窗框都被撞破，然而胖将军却临危不慌，危机之中，尖利的脚趾钩住窗框和墙壁，奋力向上行走，如飞檐走壁一般，纵身一跳，借力翻过屋檐跳上房顶。 这一声把整个院里的人都给吓醒，还以为有人打过来，纷纷衣衫凌乱地跑出来看。 胖将军站在房顶，很是不屑地看了这些人一眼，扑扇翅膀飞到大门上，再度发力向正房顶上飞，他感知自己身体里面有很强大的力量，只是使不出来，他努力回忆过去看见的鸟类，燕子是怎么飞的，乌鸦是怎么飞的，啄木鸟是怎么飞的，一样一样地试验摸索。 这次比上回要好一点，没有硬撞上去那么狼狈，不过还是差了点高度，扔在屋檐下面，又不得不靠着“飞檐走壁”跳上屋顶，他仍不满意飞回大门顶上，如此往复不停。 看见是胖将军作怪，梁铎他们都几个都见的多了，打着哈欠又回去补觉，华松看得惊奇不已：“这鸡好神奇啊，也是变异过的吧，长得这么大只。” 柳商和甘棠在全神贯注地练功，没有人回答他，华松看甘棠身形轻盈，左转右大，掌转腿出，前后移转，看得目眩神驰，等甘棠一套道家神绝掌炼完，他蹲在厢房门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刚要上前说话，甘棠又把龙泉古剑抽出来，练习道家丹剑，更是剑走龙蛇，精光耀闪。 “太帅了！”华松右拳砸在左拳上，待甘棠收剑之后走过去，“你的功夫也太帅了，还收徒弟吗？教教我呗。”他摆了个架势，“我从小就喜欢武术，这是我练的乾坤大挪移和独孤九剑，嗨，就是跟电视里边学了两招，我现在练的主要是刀法，五虎断门刀，在街上，跟三五个人对砍，我都没有输过。我挺有练武天分的，你收我做徒弟吧。” 甘棠练完功，额头微微见汗，他伸手一抓，直接从井里边吸出一股水流，兜头浇下，淋灌全身，那些水都被他控制住，环绕他流转，像一个大型的洗衣机一样，甘棠站水里说：“本门功法不会外传，你要学习，必须正式拜师才行。” “我靠！”华松已经看傻了，“你不是力量型异能吗？刀枪不入。怎么还能控水？你有双异能吗？而且这么厉害，能从我家三十多米深的井里面把这么大一股水流吸上来！我楚哥只能把拳头大的一团水从碗里挪到盆里。我拜师啊，你教我功夫，以后我就是你徒弟，给你捏肩捶腿，端茶送水，将来还给你养老送终。”说着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师父在上……” “等等！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而且拜师也得正式一点才行呢。” 甘棠把自己洗干净，柳商也正好炼完，甘棠又给他洗，两个人都洗白白了之后，梁铎他们也都起来了，打水的打水，摘菜的摘菜，大家开始准备早饭。 华松很有眼力劲地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甘棠坐下跟他说：“本门规矩，要拜师学艺，先要考察三年，三年之后收做记名弟子，只传外门功夫，不传丹道，再过十年，确定品行根骨悟性都合格之后，才会收为正式弟子，传授我青木宗的纯阳大道。” “乖乖，十三年啊，等到那时候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而且我门中还有戒律，哪怕是记名弟子也要严格遵守，其中有一条就是，三十岁之前，不能娶妻，不能破身，违者逐出师门！” “啥？要我做三十年的老|处男吗？”华松失声叫出来。 甘棠点头：“就是这样了，你要学，就按照这个规矩来，不学就算了。” 他站起来要去跟柳商一起给飞狐冲奶粉，华松咬牙下定决心：“干了！我全答应，不就是三十岁之前不能碰女人吗？我忍着就是了！你还有什么规定，一并放马过来就是！” 甘棠把青木宗的天仙十大戒，地仙十二小戒说了一遍，华松这会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第026章 师门渊源 华松的拜师仪式很简单，但主要的步骤还是不能少，跪在地上听甘棠给他讲本门的历史。 甘棠在桌上摆了香，象征性地祭告祖师爷，坐在椅子上，尽量使语言简单明了：“本门祖师为太上老君，东华帝君得道降世，传道于正阳祖师钟离权，再传纯阳祖师吕洞宾，这是本门道统，为了让你知道是谁，听得清楚，我就直呼名讳了，这二位你应该知道，就是八仙之中的两位。” “知道知道，天啊，我的祖师爷竟然是神仙。”华松感觉甘棠在说笑，旁边的人也都觉得太假，只是当作神话传说来听。 “吕祖传海蟾真人，再传重阳祖师，重阳祖师传长春子丘处机，这两位你也应该知道。” “重阳真人就是王重阳吧？”华松看过《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对于王重阳跟林朝英的爱情故事，还有全真七子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丘处机虽然是七子里面最厉害的一个，但也摆脱不了是个废物点心的事实，“连丘处机都有了，郭靖也应该有吧？师父你会不会降龙十八掌啊？” “我不知道郭靖是谁。”甘棠很严肃地回答，然后继续说，“丘祖于全真道中创龙门派，空桑老人得其道法，于龙门之中创青木宗，这是本门的法统，自空桑祖师传到我这里，已经传了三十六代，你以后就是我们青木宗的第三十七代的记名弟子。” 接下来，甘棠又给他说青木宗的戒律，逐条讲解，又说了修行界的一些规矩和常识，华松都一一答应，五体投地，磕头拜师。 从地上爬起来，华松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学武：“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掌法和剑法？还有轻功，还有你那个点穴，我最想学了，用手指头一戳，人就不能动弹了。” 甘棠表情郑重，颇有些师道尊严的意思：“我是破例，直接收了你做记名弟子，从明天早上卯时三刻，也就是六点钟，我给你讲道德经，每天一段，你能背下来，我就教你一招掌法。” “要背书啊。”华松从小就不爱读书，上学经常排在班里倒数，“那行吧，我想问，咱们掌法一共有多少招啊，我得多久能学完？” “本门只有一套道家神绝掌，共八八六十四路，每路九九八十一式。” “哦，那也就是说，我得……”他心算不出，挠了挠头，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笔算，最后得出一个让他绝望的数字，“十四年零……两个多月？就一套掌法，我就得学到十四年后去？”甘棠默默点头，华松用手一指柳商，“他练的是不是那个神绝掌？我刚才看他练了那么多招，他也拜师了吗？他跟你学了多久了？” “他是我的贵人，身份跟你不同，你要再讲其他的，如果你的资质够好，我再适当多教你一些，如果你不行，我就算立即全交给你你也学不会。”甘棠把茶杯一顿，“好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徒弟了，就要学会尊师重道，不要胡搅蛮缠，不然的话……”他看了一眼在旁边站着为儿子高兴的华刚，“我就算把你打死了，那是师道尊严，你父亲也是管不着的。” 华刚赶紧推他儿子：“快点，好好跟师父说，不许跟师父犟嘴，不然让他揍你。”然后冲甘棠讨好地笑，“就是别打死了，打死了不行啊，也别打残了，剩下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得他鬼哭神嚎，连他爹都不认识。” 华松这边拜师茶才刚喝完，外面又来了两个少年，都跟他同样年纪，都光着上身，其中一个半身都是血，被同伴架着进来：“小松！小松！快出来帮一下，六子受伤了。” “什么？六子你怎么了？”华松正嬉皮笑脸求甘棠尽快教他两招，见状赶紧跑过去把大门打开，将两个少年让进来，用手捂着那个受伤的，声音都打颤了，“怎么回事？谁伤的六子？” 另一个也累的不行，把六子交给华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骂：“还能有谁？就是九指儿那老王八，我砍了他两刀没砍着，反而差点被他把耳朵给砍下半拉，多亏楚哥在旁边踹了我一脚把我踢开。我把六子救回老仓，正帮六子止血呢，那帮孙子又追来了，我们又是一通好打。”他呜呜地哭，“完了，咱们完了，窝点全被老疤给端了，那犊子玩意投降了赵星，桑东那边的人过来了，说是要接管地盘，楚哥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呢。还有你，你个王八蛋昨晚怎么没去呢？没义气的玩意，在家里做那缩头王八！要不是六子快不行了，我才不会来找你呢！” “我昨天晚上被我师父点住了，我去不了啊，你要打要骂待会怎么都行，你帮我捂着六子这伤口，我去屋里找药。” 华松腾腾腾跑进屋，很快出来，用纸盛着一堆白色粉末。 甘棠拦住他：“这是什么？” “止疼片啊，压碎了给他涂伤口上。” “你起来吧。”甘棠摆手让他到一边，蹲下来探手在六子身上戳了几下，血流立刻减慢不少，这时柳商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把他的药匣拿出来了，甘棠把上次给柳商用的那个真武龟蛇膏拿出来，将伤口封住。六子伤得很重，后背上有三条超过一尺长的刀口，还有不少小口子，肋骨还有两根骨折，甘棠把所有伤口全部涂上药膏，血就完全止住了，又把了把脉，拿了一颗太乙救苦丹交给华松，“把这丹药用水化开，把他嘴撬开灌进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那同伴看得眼睛都直了：“我靠，小松，你这是从哪淘澄来的宝贝？会中医啊。” “别胡说！这是我师父。”华松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师父，这是我的两个好哥们，这个是老四，叫桑桓，躺着的这位是老六，叫麦冬。想当年……嗯，就是两个月前，我们兄弟九人斩鸡头烧黄纸拜了把子，义结金兰，成为生死弟兄，现在只剩下我们仨了。” 大家一起把麦冬的身上略做擦洗了一番，然后抬进屋里，华松按照甘棠说的，把太乙救苦丹用水化开给他灌进去，出来之后跟桑桓打听昨天晚上的事，柳商也过来打听这基地里的事，两个少年都是这的地头蛇，口才又好，竹筒倒豆子，说得清清楚楚。 这桑树村原来只有一百多户人家，距离粮库北边的杨树村有二十多里地，模式爆发后，一切都很混乱，丧尸跟变异生物肆虐，人都要死光了，直到军队过来，情况才有所改观。 军队到了这里，就开始清剿丧尸和变异生物，死了不少人，但把附近的危险都清楚的差不多，又用无线电向四周发布广播，召集幸存者过来，于是人口越来越多，以粮库为中心，桑树村在难，杨树村在北，之间的地方差不多都填满了。 军队的人数并不多，总共就五百人，来时的路上死了不少，清剿丧尸的时候又死了不少，现在只有三百人出头，领头的徐营长秉持着军人不过问政治的原则，让两村的百姓自己选出村长，结果就坏事了，两村人口成分这时候有点复杂，既有原来的村民，也有从外面逃难过来的幸存者，有乡下的，有城里的，各行各业，什么人都有，但总体来说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能活到这时候的人，基本上没有善茬子，窝囊废早就死了，不是死在丧失嘴里，也是死在别的人类手上。 有能耐有势利的人纷纷乘风而起，或是威逼利诱，或是拉关系找门路，桑树村这边选票一开出来，排行第一的桑青跟排第二的雷钟只差了不到二十票，邓龙、赵星紧随其后，黄金平得票也不少，后面的四个，根本不服最终当选的桑青。 刚开始，大家慑于军队的力量，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等过了一阵，发现军方真的不管他们，只是让村长自己召集青壮组建民兵维持秩序，而且军队一次又一次地外出搜寻能源物资，持续地伤亡损折，这些人胆子大起来了，各自画了势力范围，自领村长，以召集民兵的名义搜罗打手，结果就搞到今天这个局面，经常为了抢地盘，抢物资进行火拼，上个月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有打斗，直到这个月，大家都称量出对方的份量，地盘也固定下来，打斗才少了些。 桑桓一边啃着华刚给的窝头一边说：“你是不知道，昨天打得有多惨，本来我们跟老疤他们拼了个旗鼓相当，忽然赵大头带人杀过来，把我们包了饺子，小松你知道，赵兴那家伙有异能，一拳就把楚哥身边的金刚肠子给打出来了！当时我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差点吓尿了。” 华松担心：“楚哥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反正我没看见他跑出来，我带着六子到了老仓，不一会他们就追过来了，我估计楚哥是凶多吉少了。” 李怀云问：“他们一会能不能追到这来啊？” 她急忙忙站起来去把大门关上，又要用锁头锁住，被柳商阻止了：“他们真要来，你把大门锁住也没用，还是打开吧，大家都把东西搬到车上准备着，不行我们就开车冲出去。” “不用，咳咳……不用。”桑桓被窝头也得直翻白眼，灌了半碗水才缓过劲来，“我昨天下午得到的消息，说是徐营长牺牲了，蒋副营长要上来了。先前就听说过他，劝徐营长把这里军管起来，徐营长不听，这回他上来，用不了多久就要对两个村下手，昨天花眼和山炮没有动静，邓龙那边也在观望，就是这个缘故，本来楚哥也不打算动手的，但老疤主动过来抢地盘，打我们的人，这才打起来，呸，他们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我可是听说了，蒋副营长可厉害了，曾经有人到粮库那里要这要那，要死要活又打又砸，还扬言要放火烧粮仓，当场就被蒋副营长毙了为首的三个，事后蒋副营长还被徐营长处罚解除职务了，不过这次徐营长死了，他就又出来了。” 柳商说：“看来，这位蒋副营长还是个狠人啊。” “那是，我听人说，有不少人拥护蒋副营长呢，是他自己不愿意，要不然早就把徐营长给废掉了，当时不少人都等着看当兵的火拼的好戏呢，可惜没成。” 第027章 赵大头 赵星当天下午就来了，他甚至没有亲自去接收所有地盘，就急忙忙赶过来见柳商和甘棠。 据他所知，整个西河基地的异能者不超过十个，这里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还都是力量型的，容不得他大意。来之前他好好拾掇了一番，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叫了十辆奔驰轿车顺着中央大道开到华刚家门口，后面跟着二百多个拿着斧子和砍刀的混混，在大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弟给开车门，赵星慢条斯理地走下来，后面车里面，各出来两个戴墨镜的，听华松说，赵星手下有十八条好汉，应该就是这几位了，分成两排跟在老大后面雁翅排开。 这等架势一摆出来，院子里的气氛立刻凝重起来，华刚父子跟桑桓，以及萧景行他们全都有些惊慌失措，只有梁铎拎了根一米多长的大板钳子，站到柳商身后，胖将军扑啦啦又飞上房顶，一动不动，瞪着一双黑豆眼睛，蔑视一切地看着下边。 甘棠在屋里给飞狐冲奶粉，见状赶紧放下奶瓶，提起龙泉古剑出来跟柳商站在一起。 赵星外号叫赵大脑袋，其实头并不大，据说他小时候家里穷，总饿得面黄肌瘦的，显得头特别大，就此得了这么个外号，一直叫下来。听华松说，他是西河县那边的槐树村人，上学时候成绩很好，曾经以全县第一的成绩从村小学升到县初中，也曾一度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能有二十□□岁，长得五官端正，看上去文质彬彬，走在大街上，任谁也不会把他跟黑|老大联想到一起去。走到院里，他向柳商伸出了手：“你就是柳商吧？昨天一拳打死黄金平的那个？欢迎欢迎，欢迎来到西河基地定居。” 两只手握在一起，同时发力，柳商的手是能把胳膊粗的木棍攥成木头渣的，这时全力握紧，僵持了半分钟，竟然拼了个半斤八两。 柳商问：“赵老大今天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你就直说了吧，我这人喜欢开大门走大路，说话也直截了当，不必再绕弯子了。” 气氛有些尴尬，赵星笑了笑：“我的意思嘛，现在桑东、桑南都是我的地盘。黄金平的手下，要么被我砍死，要么已经归顺到我的麾下，你昨天杀了黄金平，咱们同仇敌忾，我认为可以交个朋友，有没有兴趣来跟我一起啊？咱们两个联手，把整个桑树村都拿过来不成问题……” “没有兴趣。”柳商回答得直截了当。 “这末世当中，孤身一人，怎么也不好使，还是人多力量大。”赵星语带威胁地说，“你可知道，你们杀死了黄金平，他手下还有忠心他的，要找你们报仇呢，不怕贼偷可就怕贼惦记，你们加入我们，我负责帮你把那几个人揪出来斩草除根如何？” “我们自己的敌人，自会去处置，用不着别人帮忙。赵老大，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给脸不要脸！”赵星身后一个壮汉怒喝。 赵星回头瞪了一眼，继续说：“看来，你们对我是有很大的敌意啊。” 华松在旁边大声嚷：“你不用在这装好人，你把我们楚哥怎么样了？” “你是说楚生吗？我没把他怎么样啊，他已经投降我，跪下磕头，认我做干爹了。” “你胡说！楚哥才不会那么没骨气！”华松跟桑桓都不服气。 “等以后你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赵星没兴趣跟两个小孩子对话，他转向甘棠，目光在甘棠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番，“我听人说，你昨天挨了枪子，竟然能够刀枪不入？这是什么异能？我倒是很想亲自领教一下……” 他向甘棠伸手，半途中手腕被华商攥住：“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吧。” “你把我们老大放开！松手！”赵星背后十八好汉全部拿出武器，左右两个离他最近的拿着手|枪，其他人拿着加长的砍刀，阳光底下亮闪闪的，看得人心惊胆颤。 甘棠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他，一般的攻击他都能躲避和防御，唯独枪不能，黑洞洞的枪口给他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突然身子一晃，挤到赵星和柳商中间：“狐哥松手！”用赵星的身子做挡箭牌，双手按在赵星胸前一推，赵星冷笑一声，自持力气够大，反过来跟甘棠较劲，并且双手抓向甘棠的手臂。甘棠双手画弧反按拿住他的上臂，变推为拉，赵星被带着就要来个狗抢屎，急忙向努力向后使劲站稳，甘棠就在这时骤然发力向前猛推。 这一下，赵星自己拼命往后挣的劲跟甘棠的推力加在一起，使他双脚离地，狠狠撞在他左边的那条“好汉”身上，两人一起向后滚成球，甘棠乘机冲向另一个拿枪的“好汉”，使了一招黄龙探爪，噼啪抽了那人两个嘴巴，反手把枪夺过来。 赵星从地上爬起来，怒吼一声冲向甘棠，柳商前脚在地上猛地一顿，一拳击出。 “砰！”双拳对撞，赵星蹬蹬蹬连退两步，甘棠趁机又扑上去推他，他条件反射地往前使劲，甘棠由推改拽，他再用力抗拒。 二二三四，再来一次！一模一样的情况再度发生，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他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双脚离地砸向左边那个才爬起来要开枪的“好汉”，两人二次滚地成球，甘棠乘机将这把枪也给夺过来，两把手|枪在手里旋转把玩。 就在赵星二次摔倒的同时，其余十六条“好汉”同时拿着砍刀杀过来，柳商挡在甘棠面前，挥拳打飞出去四个，全都大口喷血，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又被他抓住两把砍刀硬抢过来，双刀在手，向前乱劈，叮叮当当，砍断砍崩十几口。 这都是在一瞬间的事，赵星又从地上爬起来，这次冲向柳商，甘棠把枪举起来对准他：“其实，我也很想看看你们有没有刀枪不入的本事呢。” 赵星当然不能刀枪不入，他站在原地，狠狠地等着甘棠，今天甘棠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的人，桑东老大的脸都丢尽了，他暗地里咬牙：一定要把这小子抓住，弄死！ 院外面的二百多人也都举着刀斧吵嚷着冲到院子里面，只等老大一句话，就冲过来把敌人砍成碎块！这些人都是跟他砍天下的嫡系队伍，就算甘棠手里有枪，又能打死几个呢？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北边突然传来连声枪响。 “砰！砰砰！砰！”村里北高南低，眼尖的已经看见，有两辆军用大卡车开过来，车上全是荷枪实弹的官兵，混混遇见兵，全都免不了胆怯。 正犹豫要不要立即逃走，军车已经顺着下坡一路开到跟前，全副武装的士兵抱着□□跳下车，迅速将这里封锁：“全都不许动！把武器扔到地上，双手抱头，蹲下！” 外面的混混很快被缴械，双手抱头蹲地，士兵冲进院里，分列左右控制住局面，有一个人冲甘棠喝道：“把枪放下！” 甘棠把手|枪扔到地上，赵星向一个首脑模样的男人走过去：“蒋营长你怎么来了？这边有人闹事，把大家用票选出来的黄金平给打死了，黄金平的手下昨天晚上更是闹了起来，我废了一晚上的劲，损失了不少弟兄，才给平定下来。” 这位蒋营长身高接近一米九，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十分清秀，但是人高马大，穿着军装，往那里一站，挺拔笔直，一股军人的铁血气质扑面而来，说话声音也很有磁性：“当初选出来的不是只有桑青么？黄金平又算怎么回事？你又凭什么带人维持秩序？”他越过赵星，径直走过来，“你叫柳商，你叫甘棠，你们俩都有异能？我刚才用望远镜看见，你的功夫可不错啊。” 柳商觉得军人应该是讲道理，所以先开口解释昨天的事：“昨天是黄金平先开枪打……” 话说到一半，蒋营长摆手制止：“黄金平怎么死的，我没兴趣听，他就算昨天不死在你的手里，今天也得死在我的手里。”他拍了拍柳商的肩膀，“咱俩打一场，有什么话，打完再说！”他挥手让人散开，空出场地，冲柳商说，“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年头，有多大本事，说多大的话！” 柳商被他最后这句激起脾气来了，向前几步，跟蒋营长面对面站好，摆了个道家神绝掌的起手式，蒋营长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全身放松，笑着说：“你这架势摆得可不怎么样，徒有其形，没有其神。好了，不要再相面了，我让你先打，来。” 柳商健步贴近，仍然是顿足出拳，这一下能把全身的力气形成一个“整劲”瞬间爆发出来，赵星的力气比他小不了多少，但是刚才对拳被他打得连退几步就是这个原因。 “砰！”双拳撞击，蒋营长身子一晃，他左拳下砸，右拳打向柳商的下巴，柳商凝神左手回手，右掌横切，看上去虎虎生风，却下盘空虚，被蒋营长一脚踹在胯上，跌了一跤。 第028章 蒋营长 蒋营长居高临下跟柳商说：“你的力气不小，这基地里，除了我就数你的力气最大了，但是你的搏击技巧太过稀松平常，我要打死你，就是一招的事。” “你来打死我试试！”甘棠猱身贴近，左掌直插面门，右掌打着旋击出，右脚猛踹小腹。 “棠棠！”柳商想要阻止已经晚了，看甘棠跟蒋营长缠斗在一起，他又气又急，一拳把地上的红砖砸碎两块，深恨自己没用，丢人也就算了，还要甘棠出去跟人打生打死。 甘棠跟蒋营长以快打快，蒋营长炼得都是一击毙敌的杀招，每一招都能将人致残致死，但是甘棠就像一块飘在天上的云朵，软绵绵的，却有韧性十足，他每一招使出来，都打进云彩里，不但伤不了人，还险被云雾包没。 甘棠招式连环，道家神绝掌五千多招，绕着蒋营长前后左右，山转腾挪，双掌拍抹插刺，点切抓扫，变幻无穷，看得人眼花缭乱，蒋营长无法躲开他全部的攻击，有选择地把不是那么要害的地方给他打，蒋营长浑身腱子肉，进化之后，骨骼肌肉坚硬如铁，挨他那小巴掌拍上几下也不打紧，顶多来个趔趄而已。 打了二十多分钟，甘棠在他身上至少打了几百下，但都是肉厚骨硬的地方，因他打了柳商，甘棠非要还回去不可，真实功夫不能取胜，只能别开蹊径。 甘棠正打着，忽然左手向水井方向虚抓，井里面立即飞出一股水流，劈头盖脸往蒋营长身上浇落，蒋营长连环几拳把水流打破，甘棠右手张开，掌心显出几十点火星，往脸上喷撒，蒋营长双手乱抓之际，甘棠右手四指并拢，戳在他的咽喉上，只要他愿意，立刻就能把对方喉咙击碎。 蒋营长停止动作，低头看甘棠：“你功夫不错，就是力气太小了，你根本就不是力量型异能，也没有刀枪不入的本领。你是水系异能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还有火系异能？” 甘棠闭上嘴巴不说话，只是冷着脸看他。 蒋营长笑了：“你是要杀死我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 “你刚才打了……” “我刚才要打死他，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甘棠犹豫了下，就把手收回来了。 “不错啊，你们这个小院子里，竟然有两个异能者，还有一个水火双系，裴远志！” “到！”一个士兵出列，大声答应。 “去井里给我吸一道水流上来！” “是！”裴远志走到井边，凝神静气，向上吸摄井水，最终只陆续抓上来几个水球，装在洗脸盆里，大约有少半盆的样子。 “看见了吗？我营中水系异能最强的战士也只能做到这一点，跟你比起来差得实在太远。”他走进甘棠，居高临下低头直视，“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强大气场造就的无形压力，换做旁人，早就被看得两股战战了，甘棠养气功夫一流，根本不受半点影响，瞥了他一眼，回到柳商跟前。 蒋营长笑了笑，又跟柳商说：“我马上要组建一个异能所，我自领所长，只收有异能的人，加入以后可以搬到粮库里面去住，分房分粮，一日四餐，衣食住行，我们全包了，有什么物资紧着异能所的人先挑先用，怎们样？有没有兴趣加入呢？” “没有。”柳商一口回绝，“我们只想好好过自己的，不想加入任何组织。” 蒋营长的目光在甘棠和柳商之间扫了两下，抬头四十五度角，以一个最帅的姿势望着天边的云霞，深深吸了口气，幽幽地说：“末世天灾，你没有强大的实力，怎么去保卫国家？保卫人民？保卫……自己心爱的人呢？你加入异能所，我把我这一身功夫都教给你。” “狐哥跟我学就够了，不用学你的东西。”甘棠护着柳商说，“他只要把功夫练到我的一半水平就能打倒你！” 蒋营长并不看甘棠，只跟柳商说：“他的功夫不适合你，他的功夫灵动挥洒，飘然出尘，是给出了红尘的人练的，你还在红尘之中，再练一百年，也还是徒有其形，无有其神，你跟他是活在两种境界当中的人，练不成他的功夫，最好是练我的。” “我……我答应你！”蒋营长的每一句话，都仿佛说到了柳商的心缝里，他要变强，他要能够保护甘棠！蒋营长的招式大开大合，出拳踢腿，招招杀机，正适合他的性格。其实说到底，他是被蒋营长这个人给打动，他也想做蒋营长这样人，他觉得只有像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甘棠。 “我可以去，但还有一些事情要跟棠棠商量一下。” “没问题，你想好了之后明天早上八点，到粮库门口报道，我等着你。”蒋营长举手抱拳，冲院里的人，尤其是华刚晃了晃，“那我就先告辞了，打扰了，打扰了！”他转回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跟赵星说，“你的人我就带走了，你去替我通知邓龙跟雷钟，就说让他们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带着他们的手下到粮库去见我，不要让我亲自去请，那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他坐上军用吉普，关上门之前又补充一句，“也包括你，还有黄金平剩下的那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军车掉头，开回粮库，留下一百多士兵，将那二百多混混，包括赵星身边的十八条好汉全部押着上路，有个倒霉蛋妄图逃跑，刚钻进胡同就被一枪击毙，剩下的人瞬间老实下来，他们横行乡里，偷盗抢劫，强|奸|杀人，用斧头和砍刀伤人无算，说是两手鲜血一点都不为过，此时被战士们押着，在没有一点勇气进行反抗，只能垂头丧气地往粮库走，走的慢的，不时还要挨上两脚。 华刚心惊肉跳，抓着儿子说：“看着没？昨天你要是去了，你也跟他们一样，以后好好跟你师父学能耐，别再出去跟那些人胡混了。” 等人都走了，甘棠跟柳商回屋商议：“你真的要去加入异能所吗？” 柳商坚定地点头，他是个富家子弟，父母各自成立家庭，也都生了各自势力的继承人，他的身份一直不尴不尬，算是个富贵闲人，毕业之后，他厌恶京城的气氛，跑到南方创业，父亲给他派了个保镖，另外就只有白梦勋跟着。 末世爆发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正常来说，他应该企盼回京城去，但先不说山高路远，千里迢迢，他的潜意识里也不想回去，因为不知道该回哪个家，在哪边他都显得很多余。可以说，从城里和江流石他们杀出来的时候，他是很迷茫的，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走一步算一步。 直到遇到了甘棠，就仿佛在充满瘴气的深夜，突然间一道曙光照射到面前，尤其甘棠说必须跟贵人待在一起，他有了跟甘棠永相厮守的想法。 甘棠个子很高，武功很强，还能控水，但就是让他有一种爆棚的保护欲，不过他的实力很弱，除了力气大点一无是处，反倒是甘棠保护他的地方更多，这种情形让他赶到难堪和狼狈。 “其实，你不用去的，你可以跟我修道啊，将来也修成人仙，心态境界上来了，练我的功夫就很适合了，到时候咱们两个都是人仙，再一起修地仙、天仙，一起飞升仙界，不好吗？” “好，非常好。”柳商双手合拢，把甘棠的手包在里面：“棠棠，我觉得蒋营长身上有一种我很缺乏的气质，我并不只是想学他的功夫，我还要学到他那种铁血军人的气概！我要把自己锻炼成一块钢铁，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撑起一片天地，我要让任何人都碰不到你一根手指，你是世上最纯真干净的天使，所有污秽肮脏的东西都要在你三米之外止步。在这之前，我觉得我不配修你的道，等我做到这点之后，我再跟你修道，咱们俩一起修成地仙，天仙，最后一起去仙界，好吗？” “嗯，好。”柳商说的话有点肉麻，甘棠不觉得肉麻，只是感动，他的贵人这样为他着想，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粮库。” “你……好吧，不过你不用加入异能所。”柳商作为商人之子的本性暴露出来，“咱们得拟个合同，不能都卖身给他，学他的功夫，为他做……嗯，卖两年命。” “卖命给他？”甘棠又紧张起来。 “当然不可能，接下来还要在下面加限制，譬如随便杀人的事就不能干……我去找小白，他原来就是专门负责拟合同的，我让他帮忙弄一个专业的出来。” 白梦勋正在西屋里做针线活，他找了一块布做成袋子，里面塞上棉花，准备给胖将军放在窝里面，一针一针地缝制，神情专注。 华松跑来拉关系，顺便打听师父有什么嗜好，帮忙打下手：“白哥，你方才说，我师父也会做针线活，还能裁制衣服？那你跟他的手艺谁更好啊？” 白梦勋一边缝一边有些小得意地说：“我当年的目标是做一个绝世小受，然后找一个绝世小攻，跟他一起过日子，他照顾我，我伺候他，一生一世。有点幼稚吧？我给自己的要求是十项全能，做饭是一项，针线也是一项，我能绣苏绣，柳哥他爷爷过生日的时候，我曾经绣了一幅百福图，共一百个祈福转运的道教符箓，合成的一副画送过去，老爷子乐得跟什么似的。” 第029章 异能所 第二天早上，柳商驾驶路虎去粮库，甘棠坐在副驾驶上，后座上是胖将军带着小奶狗飞狐。 小九被放在了家里，小九现在毒性越来越大，甘棠把它放在卧室里，告诫所有人，不许随便进屋，更不能招惹小九，否则被毒死了不要喊冤。 本来想把胖将军也留在家里的，但胖将军不干，非要跟着来，他来了小奶狗没人照顾，也黏着一起来了，窝在胖将军翅膀底下拱来拱去，弄得胖将军满脸的不耐烦。 顺着中央大道，十分钟的车程，爬上了一个大坡就看到粮库的大门，军队过来之后，将这里重新整修，围墙加高加厚，还修了机枪炮楼，上面有人架着机枪在站岗。 跟门口的哨兵说明来意，哨兵拿出一个无线电对讲机通知里边，很快蒋营长就出来了。 “七点五十五分，你们很准时，我很满意。”蒋营长晃了晃腕上的手表，拿出一张登记表，“把这个填了，然后你就是异能所的人了。” 柳商拿出昨天晚上白梦勋熬夜拟出来的合同：“我虽然加入异能所，但并不想把命卖给你，这是我们的合同，你看一下。” 蒋营长把合同接过去，扫了几眼，“刷刷刷”撕成碎片，交回柳商的手：“我是个兵，只知道当兵的规矩，你来我这里，相当于来当兵，在籍期间，你要服从命令，等你离开这里，退役了，你做什么我都管不着，也没兴趣管，答应你就进去，不答应，走。” 柳商跟甘棠面面相觑，他事先想到，蒋营长可能会在合同条件上拉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甘棠想要提出离开，但柳商先答应下来：“好吧，我填。” 蒋营长笑了，把表格和圆珠笔递过来，转头又问甘棠：“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啊？”甘棠摇头，蒋营长说，“我们这里，闲杂人等是不能进来的，你不加入，待会就得自己回去了，或者，在这大门口等着，还带了一只鸡来，正好有玩伴，倒是不会闷着。” 甘棠伸手抓住柳商握笔的右手：“狐哥在哪，我就在哪。” “那你也加入异能所啊，以后你们俩在一个单位，不就能在一起了吗？” “可是，就算加入了异能所，我也得跟狐哥在一起，但是我又不想学你的功夫，你能让我在一边看着吗？狐哥说，我要是加入，你会给我分派任务，我们会在两处各干各的。” 蒋营长皱眉：“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得成天腻歪在一起？像连体婴儿一样？” 甘棠说：“我命里多灾多难，狐哥是我的贵人，我必须跟他在一起，否则就会有意外。” 蒋营长低头跟甘棠直视，目光相对过了半分钟：“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的，我打掉他满口牙！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嘛，我信你一次。”他又摸出一张表格，“你也填一张吧，入了异能所之后，我不给你分派任务，柳商训练，你就在旁边看着就行。不过，你得教别人怎么才能将异能运用得像你那样，裴远志说他感觉自己身体里能量很大，但是使不出来。” “这个没问题！”甘棠从小在山上，洗衣做饭，喂鸡种菜，自给自足，最不愿意的就是吃白食，能为别人做点什么，他还是很高兴的，“你教狐哥，我教他们。” 粮库里面也被进行改建，单独隔出一个院子，墙垛上用油漆刷出来“异能所”三个黑体字。 蒋营长叫来裴远志带两人熟悉情况，北面是一排连体宿舍，都是一室一厅，东边是器材室和工作室，剩下的地方都是训练的广场。 柳商跟甘棠可以分得两间宿舍，甘棠提出自己跟柳商一间就可以，裴远志还是坚持递过来两把钥匙：“蒋哥说异能所的待遇一定要搞上去，水准不怕高，这样大家才能有干劲。” 他们挑了最靠近东边的两间，里面床单被褥都是全新的，地面镶了瓷砖，沙发茶几饮水机，各种家用一应俱全，裴远志介绍，这房子是徐营长时候建的，原来打算用二层床做一般的宿舍，每个房间要住进来八个人，被蒋营长改成高级宿舍了，专门给有异能的人住。 蒋营长网罗了基地里面所有的异能者，其中十二个力量型异能，六个元素型异能，分成三个组，先配发统一的迷彩服，到外面集合训话，然后开始训练，力量型那边是一组二组，先练习走队列，立正稍齐，要有点军人的样子，锻炼集体性，然后开始体能训练。 蒋营长直接任命甘棠为三组的组长，让他带队训练，甘棠不懂军队里的这些，问裴远志，裴远志说：“蒋营长昨天就交代了，让我们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甘棠看着一组二组那边已经开始跑起来了，满脸为难地皱眉思索一会，把五个组员都叫到一起，先问他们都叫什么名字，会什么异能。 有两个是原来部队的战士，一个是裴远志，能够控水，另一个叫曲福灵，能够跟生物沟通。 剩下三个里面，有一个叫桑磊，是桑青的儿子，今年十六岁，也能跟动物沟通，桑青在一组里面，父子都是异能者，相当为人羡慕。 还有两人，一个叫刘维，能够控水，一个叫田野，能够控火。其中刘维原来是个白领，二十五岁，田野最小，只有十四岁，还在念初中。 甘棠把人聚到一起，先让裴远志找了一盆水过来：“你跟刘维尽可能多地把水抓出来。” 裴远志全神贯注，双手向前虚抓，控制整盆水悬浮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水蛋，甘棠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水蛋立即失控，哗啦一声撒在地上，只剩下不到一半落到盆里。 甘棠又让刘维动手，刘维只抓起来一碗水的量，脸绷得紧紧的，显得非常吃力，甘棠吹了一口气，水又掉下来，洒在地上。 甘棠抓过两人的手腕，手指搭在脉上，将一股水气施放出去，跟两人体内的水气感应，松手之后说：“你们身体里面的水气是够用的，就是发挥不出来，控制能力不够。”他掌心向下，轻轻发力，地面上和盆里的水纷纷飞起，聚拢在他的掌心下面，越聚越大，转眼之间，脸盆和地面就变得干燥起来，好像根本不曾淋过水，甘棠的手下面重新聚拢成一颗大水蛋，他把手掌翻转，水蛋翻涌，迅速变成一米多高的人形，摆了个“黄龙探爪”的架势，猛然间一拳击向裴远志的脸。裴远志没有防备，被水拳打了个正着。 “啪！”满头水花，他吓了一跳，原来是蹲着的，这会一屁|股坐在地上。 下一刻，水被收了回来，他得脸上依然干爽，没有一点水渍，水人又变成六条水蛇扑向刘维，从他的领口，袖口，裤腿钻进去，沿着身体游走，刘维只觉得毛骨悚然，紧张得跳起来。 甘棠把水收回来，重新落回盆里：“看到没有，这就是控制能力。” 五个人看得羡慕不已，裴远志迫不及待地问：“组长，咱们怎么才能增加控制力呢？” “控制能力不够强，是因为你们的元神不够凝固，心神不够澄清，魂魄不够安稳，精气不够协调，要想提升控制能力，必须得……”他想说必须跟我修炼丹道，但却说不出口，丹道是青木宗的不传之秘，只有嫡传弟子才能够传授，不能随便穿给外人，而且就算尽心传授，让他们修，要想练出点成果，至少也得千日光景。 “组长？”刘维看他发呆，试探地问，“我们怎么才能达到你这种效果啊？” 丹道是不能传的，甘棠凝神苦思，不过可以用别的办法，道家有观想的法门，就是想象日月精华被自己吞入口中，洗涤脏腑，或者左眼为日，右眼为月，二气凝罡，化为神雷，他们练不到这种地步，但能够帮助增加注意力，应该是可以的，他看着盆里的水，想象着它们轰然爆开。 “砰！”水盆里面就仿佛安放了一个小型的炸弹，水花四溅，喷得几人满头满脸。 几人摸脸：“组长，你这是怎么了啊？难道失控了？” “没有没有。”甘棠有点歉意地把水都收回来，他控水能力日益增强，能够把水尽可能地吸摄干净，原来是一盆水，洒来洒去，现在还是一盆水，肉眼看不出来减少，“我在想，怎么增加你们的掌控能力。这样，你们凝神静气，抛开一切杂念，记得，心念越澄清，发挥出来的威力越大，就是全神贯注，所有的心念都作用在一件事上，力量才大，分心就做不好，杂念越多，分心越多，掌控能力也就越弱。你俩闭上眼睛，想象着这盆水里面钻出一条水龙，就是这个样子。” 盆里面水花涌动，钻出一条水凝成的龙型，龙角龙须一切齐备，张牙舞爪，蜿蜒而起，在众人头顶绕了几圈，最后在钻回水里。 裴远志又去端了一盆水回来，跟刘维各自面对水盆坐下，按照甘棠说的，凝神静气，想象着水龙的样子，然后使用异能，过了片刻，刘维盆里最先开始涌动，不过只不停泛起浪花，始终不见水龙出来，裴远志努力半天，窜起来一股水流，勉强拉长，变成一个水棍，停在他面前，他凝眉用力，水棍逐渐开始出现四只脚，腰也僵硬地扭动几下，终于受不了，啪嗒一声落回盆里。 明明失败了，裴远志气喘吁吁，却满脸惊喜：“果然有用！过去只能弄个水球，现在能够控制它变形了！” 第030章 连心咒 裴远志欣喜不已，其他几个也都很激动，先前还觉得甘棠看上去跟田野一样的小孩子，做组长会不靠谱，没想到真有两把刷子，不但自身异能很强大，还能帮助别人进步，曲福灵和田野都跃跃欲试，想要让甘棠也教给他们提升异能的办法。 甘棠对于这个结果却不怎么满意，苦思其他能够帮助使用异能的方法，忽然想到，道教里面有咒语，有的咒语是念给鬼神听的，有的咒语是念给自己听的，譬如静心咒、净口咒、净水咒这些，做仪式之前，要念这些咒语，看上去繁琐复杂，其实都是帮助自己身心沉寂，去除杂念的，一样一样全部念完，等到最后开始画符或者施法的时候，心就已经静下来了。 甘棠面向水盆，一边想咒语怎么说，一边念出口，很慢，但是很坚定：“水中龙魂，听我号令，以我仙力，威神加持，清水净源，塑汝法身，速速现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念前面的，盆里的水就开始翻花，全部念完之后，“砰”地一声，所有的水聚成龙形冲天而起，好像打出一个水炮，连水盆都被震翻了。 这条水龙，比甘棠之前凝聚出来的更加真实，连龙牙、龙眼都清晰可见。 甘棠把水散掉，落回盆里：“来来来，我教你们一段咒语，你们全神大声念诵，记住一定要大声去年，同时心里想象着水龙的形象。” 甘棠把咒语教给裴远志和刘维，字数不多，两人反复背得滚瓜烂熟，为了怕相互干扰，让他们一个一个来。裴远志先对着水盆，闭目念咒：“水中龙魂，听我号令……”军人底气都足，这几句话在甘棠听来就是吼出来的，不远处走队列的一组跟二组闻声纷纷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被蒋营长在屁|股上挨个踢了一脚。 “哗啦！”随着最后一句“如律令”念完，水龙脱水而出，有头有脚，张着嘴，腰肢灵动，不再似先前那样僵硬，进步了许多，不过连龙角都没有，看上去像是一条四脚蛇。 刘维再做，放出来的是一条水柱，勉强分出两个叉。 他们俩欣喜若狂，甘棠还是不满意，他凝神苦思，田野说：“组长，你别干顾着他们，还有我们呢，你看看有没有办法也提升一下？” 甘棠顾自念诵：“水中龙魂，听我号令，以我仙力，威神加持，清水净源，塑汝法身，鹿角为角，驼头为头，鳄口为口，兔眼为眼，牛耳为耳，鲤须为须，马鬃为鬃，蛇身为身，鹰爪为爪，鱼鳞为鳞，鬣尾为尾，呵气成云，散气为雨，速速现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回他心里有了准备，水龙出现的时候没有像上次那样暴力，盆水聚拢，瞬间成型，比前几次都更加精致，每一颗牙齿，每一片龙鳞，甚至连龙睛都能转动，活灵活现，晶莹剔透，就像是能工巧匠用柔软的水晶雕琢出来的工艺品。 大家齐声惊叹，水龙飞上裴远志的脸，突然伸出舌头，对着他一通狂舔，像小狗一样，贴在皮肤上面，凉凉的，抬起来时，没有一点水渍留下。 水龙回盆还原，让裴远志来试，这回他召唤出来的粗具龙形，跟甘棠什么都不用随手召唤出来的差不多，甘棠又琢磨如何改进，田野在一旁着急：“组长，你别光想着他俩啊，他俩都能召唤出水龙了就行了呗，你也管管我们啊，蒋哥昨天可说了，你会水火双系异能呢。” “你先等一会。”甘棠让裴远志跟刘维先到一边自己练去，把曲福灵跟桑磊叫到跟前，“他们是水，他俩是木，你是火，五行之中，水生木，木生火，咱们一样一样来。”先安抚下田野，他把胖将军叫到跟前，胖将军正在单杠上练习倒吊神功，小奶狗飞狐在下边羡慕地看着，听见主人的呼唤，扑啦啦飞过来，飞狐跌跌撞撞迈开小短腿紧跟在后面。 他们早就看见甘棠带来一鸡一狗，大家对于变异生物还是非常恐惧的，这么大一只变异公鸡过来，几个人吓得都往后躲。 “没事别怕，你们只要不招惹他，他不会攻击人的。”甘棠抱过胖将军，扳过他的脑袋，对着曲福灵，“你能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吗？” 曲福灵正视胖将军：“他在鄙视我。” “好。”甘棠又抓起小奶狗，“你在说说，飞狐此刻在想什么？” 曲福灵摇头：“我不知道。” 甘棠又问桑磊，桑磊静静地看了一会说：“他想爬到那只鸡爸爸的背上去。” “很好。”甘棠说，“越聪明的生物，越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生物，我们越容易读出他的想法。其实最容易读出来的就是人，动物其次，植物最难。你们就拿胖将军来练习……” 他刚说完，胖将军暴怒地扇动翅膀，从甘棠怀里跳出去，转头对他怒目而视，甘棠一皱眉，胖将军立刻转身，又向曲福灵和桑磊怒目而视，两人吓得齐往后跳，曲福灵是军人，半蹲在地上做出防卫姿势，桑磊几乎连滚带爬跌撞出数米开外。 看见他们这副怂样，胖将军得意起来，把小奶狗叼起来，扔进甘棠怀里，然后迈着方步，十分悠闲地离开。 “算了算了，不用他们俩，胖将军你回来把飞狐带走！”甘棠把小奶狗抛出去，胖将军准确地接住，十分不耐烦地咯咯叫了一声，然后带着小奶狗又往单杠走去。 “你们两个互相练习吧。”甘棠闭目沉思咒语，“三星光照，心扉大开，尔有何喜，尔有何怒，尔有何哀，尔有何思，尔有何悲，尔有何恐，尔有何惊，尔有何忧，汝感我感，汝知我知，心即共通，神得一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瞬息间，他跟面前的桑磊心神相通，思维连在一体，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桑磊正在想的东西，他都知道，他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惊讶并且期待，还有一种淡淡的不信任在消逝，桑磊不信他能够同时拥有两种异能，就算有两种，也只能是水跟火那种同为元素型，不可能兼容自己这种心灵型的，但是就在两人内心连通，水乳交融的刹那间，他的这种不信任消失了，但还是被甘棠感知到了痕迹，不信已经消失，吃惊正在继续，随之而来的是狂喜，他想到自己马上就会拥有这种知道别人想法的能力，十分的激动，等练会之后，他就要去跟一个叫杨小花的女孩试一下。 人的思绪，变化无常，瞬起瞬灭，刹那万千，立刻甘棠就看见了那个女孩的样子，留着马尾辫，穿着白色的裙子，虽然只是一个图片，但是连带的表达出来许多相关的信息，女孩今年十八岁，是北边杨树村的人，父母都被变异蛇吃掉了，逃难路上被桑青收留，桑磊当时就喜欢上人家了。杨小花原来学习特别好，总爱背着一个粉色的书包上学…… 甘棠掐断了异能输出，桑磊心神一震恍惚，随即激动地大声喊：“组长，成功了是不是？你的咒语成功了是不是？” “你别那么激动。”甘棠把咒语教给他跟曲福灵，让他们互相对练。 曲福灵潜心念完咒语，过了会开口说话：“我知道他想吃饭，还觉得我很笨，异能水平不如他，有点瞧不起我。” 桑磊满脸通红：“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唉，对不起啊曲哥。” 曲福灵说：“没事的，我的异能水平确实不如你啊。”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 甘棠又让桑磊对着曲福灵用，结束之后，曲福灵先抢先说：“我知道他觉得对不起我，想要回去找他爸给我一点补偿，最好是吃一顿饭！” 桑磊满脸震惊：“你怎么又能够感知到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当然能够感知得到。”甘棠解释，“要让对方敞开心扉，必须先自己敞开心扉，这样才能心念相通，有一扇门是关着的，就不能沟通，所以你在读取别人心念的时候，也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呈现给对方了，他也在读取你。” “那刚才他对我施法的时候，我为什没有读取到他得？” “因为你那个时候在想杨小花是不是也喜欢你，心不在焉的，怎么能读到？” 桑磊又是一阵尴尬：“先前你施法的时候，我也没有知道你的心思啊？” 甘棠有些得意地笑了下：“我老人家心如止水，别说是你，就算是有我师父拥有他心通，他也没办法知道我在想什么！” 桑磊羡慕无比，要是他也有甘棠这种能力就好了，只读取别人的想法，别人却不能知道自己的想法，那样的话，就可以随意窥探别的心意，知道那些人真心对自己好，那些人要害自己了，现在这样，一施法两边脱|光光，你知道我的我也知道你的，就不好了。 曲福灵却很满意：“组长，你这咒语叫什么名字啊。” “嗯。”甘棠想了想，“就叫连心咒吧，先前那个叫水龙咒，长的叫大咒，短的叫小咒，功夫浅的用大咒，功夫深的用小咒，再深一点念咒号，对了，水龙咒就叫水龙咆哮，连心咒叫心心相印，有能力的就念四个字就可以，功力达到像我这样的，什么都不用做，心念一动，默发就好。” 第031章 葡萄酒 田野是个老实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眼巴巴地希望甘棠也教他一个火系的咒语。 “等下午再教你，快到中午休息了，我弄点好喝的给大家降暑。”他去路虎车上抱下来一个陶瓷罐子，左手托着罐子底部，调动身体里的能量。 前不久，他将木气修炼得返本归元，后天返还先天，再以木生火，又拥有了控火的能力，可以调动火气燃烧，最简单的就是发热，能量足够大的时候，就可以从毛孔向外燃烧成火焰，昨天他跟蒋营长打斗的时候，就是迅速在手心里燃成几十个火星劈脸打过去，唬了蒋营长一跳。 所谓控制火焰，就是控制热量，甘棠能往一个地方积聚热量，达到燃烧的标准，也能把一个地方的热量抽走，达到降温的目的。 他右手把罐子里的热量源源不断地收进体内，如果是别人这么玩，热量在身体里大量聚集，非自燃烧成焦炭不可，但甘棠同时拥有水系异能，又是人仙境界，体内阴阳协调，水火既济，相互转化宣泄，因此没有这个弊端。 随着热量不断被抽走，很快瓷罐就开始冒出白色的寒气，几个人都觉得气温明显下降。 甘棠觉得差不多了，把罐子放在地上，又去车里拿出一个两个白瓷茶杯，打开罐子，用大瓷勺舀出红色的液体，倒在瓷杯里面，轻轻呷了一口：“啊，真好喝，这是我自酿的葡萄酒，你们要是想喝的话，自己拿杯来，每人两勺。” 刘维、桑磊、田野三个立即跑回宿舍拿杯子，裴远志和曲福灵对视一眼，都十分犹豫：“部队有纪律，不能饮酒的。” “部队？”甘棠精准地在记忆中找到蒋营长说过的话，“咱们异能所不是不隶属于解放军吗？怎么能叫部队呢？”刘维他们跑回来，手里拿着宿舍里统一派发的玻璃杯，甘棠给他们每人舀了两勺，刚好装了多半杯，二两左右的样子，三人喝了一口，齐声大叫好喝。 “组长，你这酒是怎么酿的？我跟我爸喝过各种葡萄酒，都没有你这个好喝。” “前不久我路过东边一个小村子，里面有一架葡萄，长的这么大，又红又好，就像用红宝石做出来的一样，我尝着好吃，就采回来一些酿酒。”甘棠又喝了一口，“是吧挺好喝的。” 五个人面面相觑：“组长，这么大？变异的葡萄你也敢吃？？” “为什么不敢吃，他再变异也还是葡萄嘛，就像胖将军，他再怎么变也还是只大公鸡，去年我把他从壳里孵出来，才这么大，后来一直长呀长，现在长到这么大，仍然是只鸡，又没有变成人，如果他变成人，那就是鸡精了，就得加点小心。” 刘维三个看着手里像血浆一样的葡萄酒，艰难地互相对望，明明太阳火辣辣地烤在身上，仍然觉得遍体生寒，甚至有种恶心感：“我我我，我们不喝了。” 田野曾经亲眼看见他的父母被一根巨大的变异葛藤撕成碎片，又回想起当初的情景，手一哆嗦，杯子掉在地上，仿佛连锁反应，另两个也都把杯子往下跌。 “不喝也不要浪费呀！”甘棠有点生气，伸手一捞，三个杯子里的葡萄酒飞到一起，合成一个红色水球，“胖将军，接着！”他把酒水变成一条水龙飞向胖将军，胖将军还在练习倒挂金钟，见状高兴地张开嘴，水龙到他面前迅速变细，钻进他的嘴里。 一口酒喝完，胖将军幸福地从单杠上跳下来，拢着小奶狗到房阴底下玩去了。 中午十一点，一组和二组的人解散休息，根据甘棠推算，现在正值炎夏里的初伏阶段，天气开始变得又闷又热，大家身上的军装都挺厚实，裴远志他们坐着玩水，仍然是汗流浃背，另外两组就更是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尤其满头满脸的灰土，肮脏不堪。 甘棠先给柳商喝了一杯葡萄酒，然后从井里抽上来一大股水流把柳商包在里面，一通冲洗，片刻之后水流飞走，柳商又干净清爽起来：“棠棠！怎么样，在这待得闷不闷？” “不闷，你累不累？”甘棠捏了捏他的手臂，“以后恐怕要天天这样呢。” “天天这样才好呢！蒋哥说我们身体里的能量也很巨大，但是没办法完全把他发挥出来，必须发狠心去练习才行。”他想要把甘棠抱起来，但是别人看着不好意思，就把手打在他的肩膀上，“棠棠你放心，我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在变强当中，直到能够……”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甘棠抿着嘴笑了笑，看向他身边的战友：“你们也一起洗个澡吧，然后喝点冰镇葡萄酒，我自己酿的，特别好喝，还能解暑。” 大太阳底下在地上滚了半天，身上又粘又腻，谁不愿好好洗个澡呢？刚开始还推辞几声，很快就都转为道谢，甘棠从井里召唤上来一大股水流，把他们全部裹在里面，对他们就不像对柳商那么轻柔了，水流冲在人胸膛上，浪花四溅，五分钟之后，水流撤掉，他们也不像柳商那样洗得每个地方都干干净净，不过已经舒服很多了。 甘棠抱着罐子给他们挨个倒葡萄酒，部队的最先推辞，赵星等几个躲开了，只有三个人过来分别品尝了一杯，齐声叫好，刘维他们在旁边看着，脸色煞白，生怕他们喝完突然就死掉了。 大家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离开异能所院落，看见大广场上面站了许多人，乱哄哄的分成几伙，四周全都是拿着枪的战士，蒋营长站在讲台上讲话：“雷锋同志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样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谁是我的敌人？谁是我的朋友？这是我们基地建设的首要问题。我们共同的志向，就是把西河基地建设好，建成一座可以阻挡丧尸恶犬的坚固堡垒，建成一个可以养活我们衣食无忧的乐土。凡是跟这个目标相背离，甚至动手进行破坏，组织我们的，统统都是我们的敌人！是跟我做朋友，还是跟我做敌人，我让你们自己选择！” 台底下三千多人鸦雀无声，全都静静地听着。 没有扩音器，蒋营长的声音依旧清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铿锵有力：“你们过去敲诈勒索，瓢昌打劫，做下种种令人不齿的混账事，依我的意思，见到一个毙一个，没有冤假错案，乱世要用重法！丧尸环伺，变异生物泛滥成灾，咱们已经是到了危急存亡之秋，随时可能全部覆灭！可能有一天早上睁开眼睛，门外面就都是丧尸了，可能半夜正睡觉呢，一群变异狗冲进你家把你们撕成碎片！这个时候不允许妇人之仁。我们要做的，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绣花写字，我们要做的，是消灭丧尸，杀死变异生物，重建我们的家园，凡是阻止我们达成这个目标的，都是我们的敌人！” 这番话说得让人精神一震，一种紧绷感，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大家驻足认真去听。 “你们过去做的事，按照我心中的法律，都够枪毙五分钟的。今天我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参加接下来的民兵训练，拿起武器，参与到保卫家园，建设基地的共同志愿当中来。你们过去坐下的种种事情，只要以后不要再犯，我既往不咎！哪怕你杀了人了，只要肯改过自新，我都不会追究。下面，愿意成为民兵的，向左站，到我左手这边来，不愿意的站在原地别动！” 众人稀里哗啦，全都跑到左边来了，导致这边拥挤不堪，右边光溜溜的一个人都没有。 笑话，那些当兵的拿着机关枪虎视眈眈对着这边呢，听蒋营长那话就来者不善，站在右边没准就要被突突了，这个时候，没人敢耍横，就连邓龙、雷钟这样的老大也不例外。 “都愿意？这很好。”蒋营长认命了三个连长，让他们去挑人，每个连长挑一千个，蒋营长只能管到连长，这三千人最后也只能是连编制，加强连，人数都堪比一个团了，但仍然是连级。剩下的实在太差劲做些打扫卫生的零活。 异能组的人沿着墙走向北走，食堂是单独一个院子，地方很大，炊事班的师父已经把饭做好了，清水挂面，配上用香肠和鸡蛋炸出来的酱，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 等他们回来时，广场的人分成三股，排队等待连长挑选，有的连长看一眼就让过了，有的还要在地上做几个蹲起，来个俯卧撑什么的。 回到异能所，进了柳商的房间，躺在床上，甘棠问柳商：“你累不累？” “有一点累，但并不是那种累到没力气的累，我感觉身体里的力气还远远没有用完，今天上午我们做了一千个俯卧撑，一千个仰卧起坐，一千个蛙跳，蒋哥说因为头一天，先给大家开开胃，以后这些都是以万为单位去做，还要练习徒手爬楼，单双杠，杠铃，投弹，枪械，格斗，最后还要练习野外生存。”柳商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棠棠，我已经会完成全部的训练，成为最强的那一个，比蒋哥还要强！我要成为一个掌劈长空，脚断大地的真正男人，然后保护你，照顾你。” 第032章 法器 接下来的日子，甘棠跟柳商都在异能所里渡过，蒋营长对自己领导的一组和二组管理十分严格，几乎完全军事化，甚至除了吃饭时间，不允许随便走出异能所的院子。 但对甘棠却很宽松，甘棠带着人喝葡萄酒，没跟他打招呼就回村里取东西，他都没说什么，在他看来，异能三组相当于技术兵种，甘棠更是掌握着高端技术的专家级别，有点知识分子的脾气和习惯也正常，甘棠没有偷懒，努力地帮助手下五个成员修炼异能，他都看在眼里，小小不言的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晚上甘棠跟柳商住一个房间他也不管。 柳商每天卯着劲训练，超额完成蒋营长安排下来的科目，别人做一万个，他就做两万个，别人做两万个，他就做四万个，每次乏了累了，就想想甘棠，想着甘棠有朝一日嫌弃他是废物，离开去找其他的贵人，想象着甘棠被人欺负他只能在旁边看着，他就感觉胸口鼓荡着澎湃的热血，咬紧牙关继续熬炼自己的身体，拼命榨干剩下的每一丝力气。 他是异能者，通常不会感到疲惫，这回超负荷的训练，让他也像个普通人一样，每天晚上回来，脑袋沾上枕头就能睡着，连说话都感觉吃力。 甘棠看着心里疼得慌，想要劝他不要这么拼命又不能开口，只能每天从井里汲水进屋，加热到微烫，把柳商包裹进去，像泡温泉一样，有时候甘棠还在里面加些舒筋活血的药材，或者给柳商按摩一下拉伤的肌肉，异能者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哪怕受伤也会很快恢复，但疼还是会很疼。 甘棠自己也努力工作，他的处世原则是，一件事情，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好，他答应蒋营长教五个人修炼异能，就会尽可能地去做到最好，通过观想和咒语提升异能威力他还觉得不够，又挖空心思想别的方法，他刚开始想到的是符箓，但道教的符箓基本都跟神仙有关系，如何把异能跟符箓联系在一起是个难题，后来在吃饭的时候，他看着手里的筷子猛然间想出一个法子来。 普通人心念太杂太乱，而且比较粗放，不容易集中，心念不集中，异能就会发散，施法的过程当中，很大一部分都浪费掉了，而且极不稳定，裴远志控水，被他一拍肩膀就散掉，就是这个原因，还比较粗糙，无法完成精细的变化，就算是他，凝出来的最细的水针，也还有牙签那么粗，想要再细就会颤抖，就会容易散掉。 可以通过一件法器作为媒介来施放异能，就像一个漏斗，一个喷嘴一样，将能量约束起来，集中到一个点再释放出来。 甘棠当场用筷子试验，异能灌注过程当中，他感觉到筷子里面的脉络纹理很脏，被污垢渗透淤堵，异能直接在筷子上炸开，啪地一声，吓得食堂里面的人齐齐打了个激灵，盛饭的班长师傅把差点把勺子扔地上。 下午甘棠让裴远志他们自己练习，他独自找东西来试验，先试铁器，能量从铁棍表面扩散开来，直接散失掉了，必须得有纹理脉络的东西才行，他跑到外面寻找树枝，枯树枝也不行，内部的脉络管道都枯萎脆化了，异能进入立刻碎掉，好在粮库周围原来有一片树林，末世爆发之后，大部分树都枯死了，少有的几株发生变异，被徐营长他们来时用火箭炮炸碎了，还有不少没变异的。 甘棠在树林里面寻找合适的树枝，要纹理均匀，没有枝桠，还得尽可能笔直的，先后试验了杨树、柳树、桑树，桃树、榆树、还有一株槐树。 其中杨树性质比较暴躁，内部脉络粗壮静直，相当干脆，适合使用火系异能，甘棠用它轻轻一挥，就从前端喷出一连串的火星，像节日里的烟花一样。 柳树比较阴柔，内部脉络柔韧有生气，适合使用水系异能，后劲十足。 槐树在道家讲是鬼树，有招魂钉魄之功效，用槐树枝使用木系异能最为方便，只是太过阴沉险恶，心境不好的人，很容易受它感染。 单独一根树枝拿来是不能用来施法的，必须用相应的异能将里面的经络纹理疏通理顺才行，日后随着不断地使用，里面的经络跟这一系的能量越来越契合，时常浸润，会更加顺手，威力也会越来越大，甘棠做了五根回来给裴远志他们，教给他们用法。 “天啊，我们成哈利波特啦。”桑磊学着电影里面挥舞，“这不就是魔杖吗？” 甘棠不解：“什么魔障？这怎么能是魔障呢？” “魔法师啊，我们拿着魔杖使用魔法，不就是魔法师吗？” 魔在道家里面可不是什么好词，钟吕派尤其注重心剑斩心魔：“不是魔法，是道法。”甘棠也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手杖的杖，“这也不是魔杖，是道杖？太难听了，就叫法杖吧。” “好好好，法杖。”桑磊挥舞手里的桑树枝，学电影里伏地魔的手势，举得高高的，对着曲福灵以捅的姿势一甩，高喊，“阿瓦达索命，哈哈。对了组长，你有没有死咒啊？就是那种，一个咒语就能把人杀死，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那种咒语。” 甘棠把脸沉下来：“我们青木宗有规矩，咒人死者，必不得好死！千灾万劫，永世不复！” 桑磊十分尴尬：“我就随便问问，你那么生气干什么，我不问还不行吗？至于吗。”心里却想着，既然说咒人死者如何如何，那也就是说，真的有这种咒语了？只是不让拿出来用而已，跟电影里面一样，属于不可饶恕咒一类吧。 甘棠给自己也做了一根，是桃木的，朝南的桃树枝，阳气重，能够制鬼辟邪。 他对于那个会魔道法术的哈利波特有点耿耿于怀，私底下悄悄问柳商，柳商就给他讲起霍格沃茨的故事，每天晚上睡前泡完“温泉”躺在床上，柳商搂着他讲一段，甘棠才知道，所谓的魔法，并不是魔类用的法术，而是西方对于神奇能力的一种称呼，就跟异能这个称呼一样，这下他释怀了，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哪怕叫狗屎杖也没关系。 听说电影里法师用的法杖还有杖芯，甘棠震惊了，受到启发，他也想给法杖里面塞上杖芯，怎样打洞是个麻烦事，甘棠思考了两天，最后决定用水针。 他把水流缩到头发丝那么细，有了法杖在手，他已经可以轻松做到这点，极细的水流高速旋转，形成一个水针头，在法杖中心破开一个洞，又回家跟梁铎要了一根变异藏獒的毛，当初藏獒杀死了菲菲，事后梁铎把他的皮扒下来，在白梦勋的指导下，做了一身狗皮套装，变异藏獒的毛很长，甘棠挑选他脖子下面的一根毛，用水流卷住穿进法杖当中。 再输送异能，就像电流划过白银一样顺畅，心念动时，电火时光之间，就从井里飞出水龙，一条升空之后，又出来一条，之后接二连三，一共八条，长三米有余，眉眼麟角皆清清楚楚，在甘棠头顶上方盘旋飞舞，连远处的蒋营长看见都露出惊异的表情。 “组长，您老人家法力大成啦！”桑磊带头鼓起掌来。 甘棠对这个结果也很吃惊，装上杖芯跟不装杖芯，威力有天壤之别！ 他把法杖还给裴远志，又给其他人也都装上杖芯，最后轮到自己的桃木杖，他想起哈利波特的法杖杖芯用的是凤凰的羽毛，他也不想千篇一律用变异藏獒的毛，于是盯上了胖将军，胖将军见他来者不善，扔下小奶狗掉头就跑。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逃得出甘棠的手掌心，一番威逼利诱之后，甘棠取得了他尾巴上最漂亮的几根尾羽之一，这几根羽毛越长越长，越长越漂亮，胖将军爱惜不已，这回被甘棠拔去一根，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得了不少好处，但接下来的好几天仍然闷闷不乐。 鸡毛跟狗毛是不同的，甘棠想了不少办法，用炮制中药的手段，利用异能将羽毛炮制了一个星期，然后才把它安装进入法杖里边去。 拥有了魔杖之后，他又发明了好几条咒语，包括水绳咒、爆炎咒、问心咒、冰封咒等，都是比较厉害，裴远志他们修炼不了的咒语，甘棠研究咒语研究上瘾，每天上午教学训练，下午让他们自由练习，自己到一边没人打扰的地方盘膝静坐，闭目凝神，观想思维。 桑磊提出来，他们也想学习打坐修炼，提升异能的功法，甘棠想了想，把丹道核心部分拿出去，只以凝神熄心，运转周天，疏通经脉的办法编纂成一套功法交给他们。 从此每到下午，异能所三组的人就在墙根底下坐成一排，都是双腿跏趺盘膝，五心朝天，一动不动，成为了异能所的一景，不过只有甘棠能一口气做到吃完饭的时候，其他人都是坐一会就受不了起来，活动活动，练习一会然后再坐。 第033章 筑城 根据甘棠新编定出来的阳历，夏至之前第三个己日入伏，末世变化，时间错乱，天干地支都有了变化，甘棠重订节气，根据奇门遁甲超接置润把日子又给推算出来，跟原来相差颇大，当然现在并不是特别的精准，还需要经过几年的验证和修改去完善。 入伏之后，天气越来越热，自从末日爆发到这会，已经接近四个月了，没有下过一滴雨。 到处都是干草燥土，吸一口气，肺里火辣辣地疼，莽河水下降好多，村里很多井都干涸了。 甘棠跟蒋营长说：“天气反常，必生妖孽。气候灾变，必有动植灾难伴随。根据奇门遁甲的盘局来看，三伏之后会有大水。而且夏天越热，冬天越冷，今年的夏天特别长，有一百四十九天，冬天也长，秋天会很短，蒋哥你要提早做好准备。” 蒋营长皱眉看天，过了好半天才说：“三千民兵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我想让他们去筑墙，建起一座围墙把我们整个基地都保护在里边，我派在外边的弟兄说在北边看到成群的变异老鼠，只是身子就有一米来长，牙齿能把钢板咬穿，还有其他变异生物，大约是□□旱折磨得，都疯狂起来，要是一股脑冲进村子来，我们可防不住，必须得有一座城墙才行。”他忽然看向甘棠，“小孩，你说你道士，还是个掌门，那你会看风水吗？” “会一些，不过不如我师父精通，而且我只会看阳宅不会看阴宅。” “那就行了。”蒋营长拍打甘棠的肩膀，“我们找不到建筑系的人才，只能靠你了，具体怎么砌墙你不用管，你给我看看，城墙应该如何建，在哪里建，你不用考虑防御变异生物的事，主要管如何抵御天灾，就像你说的，三伏之后会有大水，咱们怎么建墙才能防水？” 甘棠第一次为难地挠了挠头：“我只会看房间起居的家宅风水，懂一点望气，你说的这种建城的大峦头我可没学过啊，只在我师父的藏书上随便看到过，我师父告诉我，福地福人居，福人居福地，咱们修行人百无禁忌，哪怕住在坟茔地里，也能让坟茔地成为福地。” “好了好了，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你就把这个城看成是一间房子，一套院子就行了，我是实在找不到人了，你多少比我们懂一些，就由你来策划了，尽快做成图纸交给我，有问题没？” 甘棠为难了半分钟，然后摇头：“没有问题。” 甘棠让裴远志开上路虎载着他出去堪舆风水，先从中央大道一路向北到达杨树村，然后转头从基地的西侧绕到南面的桑树村，再从东侧绕向北方，相当于绕着基地转了一圈，将地理走势牢记在心里，回到异能所，找蒋营长要来大幅的纸张，动笔开始作图。 道家《淮南子》里说：“堪，天道也，舆，地道也。”堪舆即天地之学，道家真人仰观天象，俯察地理，证悟大道。青木宗隶属于全真北派，开宗祖师空桑老人是宋末时期的人，跟南派高人有过交流，对于符箓派中亦有涉猎，所传下来的法统很杂。 甘棠年纪太小，精力都用在丹道上，对风水只大略看过，但道家有“身国同治”的思想，国者，郭也，最早的国，即是指城郭，所谓“国人暴|动”，指的是城里人起义。在道家里边修身跟治国道理相同，内丹家专讲如何调和身心，用在构架一个城池，一个小邦上面，道理相通。 甘棠知道时间很紧，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画出一张图，交给蒋营长，指着图讲解：“咱们基地，以粮库地位最高，后面的杨树村次之，前面的桑树村最矮，我建议修一个‘三环套月’的格局，前面桑树村一个环，修南大门，作为前厅，粮库一个环，作为正堂，杨树村一个环，作为后宅。各处地势高矮我都看了，围墙的走势我在图上画得清清楚楚，唯独有两个地方需要注意。咱们东边紧邻莽河，是为左青龙，一旦涨水，在这个地方会有水漫灌过来，叫做青龙摆尾，我问过了，这里叫做齐家洼，在杨树村的东侧，这里位于基地的东北艮宫，又是生门所在，不能不慎重。” 蒋营长拿着图默默地看，运用自己所知道的常识，从里面找缺陷的地方。 “右侧这一代丘陵是为白虎，裴远志用海拔气压计帮我测量过，这里最低，我建议从桑树村前面挖一条水渠，通到这里，这里是最低洼的地方，三块丘陵中心的地带，如果桑树村水涨得太快，可以把水泄到这里。我们道家讲‘西山白虎正猖狂,东海青龙不可当。两手捉来令死斗,化成一片紫金霜’，其中‘紫金霜’即结丹之景。又有‘内有金丹十六两,送在西南坤地上’，这里正好位于西南坤地，又位于死门，我认为这次防水，关键就在于东北艮宫和西南坤宫的生死两门上面。我的建议是，生门尽可能垫高，死门尽可能挖低。” “行，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研究研究。”蒋营长找来几个稍微明白些的，对着图纸一起研究，把甘棠的话复述一遍，“他说的比较玄，其实说白了，就是东北太低，又是临河，需要筑坝，西南这里规划处一个泄洪区，他这城墙弄得挺有门道，我看不出毛病来，你们也看看。” 几个人拿出军用的等高地图，进行沙盘推演，万一洪水来了，如何对治，从哪里堵水，从那里放水，推来推去，也没有找出什么缺陷。 一个副营长说：“现在天气这么热，过几天真的会有大雨吗？他说夏天太长，但是从末世前的日子开始算，并没有长啊，只是天气热的太快一点，春天还没过完，就特别热了，万一咱们按照他说的去筑坝，去挖池子，结果洪水没来，岂不是白忙一场？我倒不是说未雨绸缪有什么不对，我就是觉得吧，他那套东西太玄，不可信。” “无论如何都要筑堤！”蒋营长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他说的是错的，根本没有水灾，那不是更好吗？如果他说的是对的，我们提前做了预防，不也是不错么？人手不够就从两个村里发动群众，扩大民兵队伍，能够活着来到这里的，大部分都是青壮，这是关乎大家生死存亡的大事，绝对不能有半分侥幸！” 当天，蒋营长就把队伍拉出来，一千人建杨树村的围墙，一千人建桑树村的围墙，五百人去东北齐家洼修堤坝，五百人去西南挖泄洪池。 异能所的人也被派出来了，蒋营长亲自带队，过来帮忙修堤，一组二组的人个个力大无穷，一株脸盆粗的树很快就能放倒，扛起来拖到齐家洼，交给民兵清理完枝叶，两个人就能把树送到挖好的坑里面竖起来，添上石块培基踩实。磨盘大的石头，柳商一个人就能举着走，两个组的异能者办事效率堪比大型机械。 俗话说，人多好办事，五百人齐心协力，很快就筑起一道长五里，高三米的堤坝。 蒋营长要收工去帮忙筑墙，甘棠找到他：“这个高度不行！西北艮宫，象山象生，不能比地面低了，否则于主有妨碍，必须还得高，至少再加三米，厚度也不够，得再加两倍的厚度才行。” 旁边的人听了，纷纷叫嚷起来，赵星当场把铁锹摔在地上：“你小子明白什么啊，就在这胡咧咧！什么西北艮宫，什么妨碍主人，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搞封建迷信搞到这里来！”他原来是做老大的人，又是异能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挨过这种累，身上弄得跟泥球似的，蒋营长亲自坐镇监工，他不敢偷半点懒，卯足了劲玩命干，腰酸背疼，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只想早干完早了，甘棠这时候出来横插一杠，说还要继续，他忍不住发起飙来，“你过去看看，莽河水位现在在哪呢？三四个月一滴雨没下，喝水都要干了，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我们筑个水坝，筑完之后还不拉倒还要加高加厚，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们脑子有病啊？告诉你，老子不干了！” 在他身后，又有几个人把铁锹摔了，这下引起连锁反应，民工那里也有人跟着摔锹，噼里啪啦，铁锹砸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甘棠抿着嘴不说话，他跟赵星说不上话，只看蒋营长怎么说。 蒋营长面带微笑，走过去问赵星：“说完了吗？说完了把铁锹拿起来，继续干活！” 赵星傻眼了，跟着摔锹的那些人也傻眼了，想要抗辩几句，面对蒋营长那张面带笑容的娃娃脸，只觉得后脊梁一阵阵发凉，所有的话都吞回肚子里，闷头把铁锹捡起来，继续苦干起来。 甘棠想着当日算出来的卦象，天辅星落离九宫，又是辛加乙的格局，白虎星落震三宫，“白虎猖獗”之象，主有大风，配合连日暴雨，必有洪灾，甘棠利用丹道龙虎|交|媾的思想，在西南坤宫炼紫金丹，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如果蒋营长不听，他就要跟柳商研究退路了。 还好蒋营长听进去了，而且完全按照他建议的去做，不过这一场灾祸不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度过，要是师父在的话，肯定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甘棠望着蔚蓝无云的清空，隐隐约约地，依稀看见栖真道长的脸，正满脸慈祥地看着他。 第034章 中暑 天气越来越热，不仅热，而且闷，整个天地之间就仿佛一个大蒸笼，浑身湿漉漉，黏糊糊，就算在房间里静静地躺着都觉得透不过气来，这个时候还要在外面干活，简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整个西河基地，只有甘棠还是原来样子，他甚至还穿着长袖格子衫，牛仔长裤，脸上白净干爽，连一点汗珠都没有，摸上他的手，比前几天更凉了，柳商每天搂着他睡觉，比空调还好。 慑于蒋营长的淫|威，大家不敢不干活，不过很快就开始有人中暑，而且接二连三，倒下的越来越多，到后来连二组的异能者许臻都晕倒了。 徐营长在的时候，反复从西河县跟宇晖市弄了不少物资回来，里面就有药品，不过没有治疗中暑的，水果、绿豆之类的解暑食物也一概没有，蒋营长的医疗队伍束手无策，只能把人抬到房间里，喝些凉水休息。 甘棠把自己的冰镇葡萄酒拿给蒋营长：“我这个就能解暑，只不过他们都不敢喝。” 蒋营长接过来嗅了嗅：“我听说过你这酒，不过就算他能解暑，你能有多少呢？我们这里可是有三千多人呢。” “这个是用变异葡萄酿出来的。”甘棠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许多颗葡萄种子，“这葡萄本身就是凉性的东西，跟普通的葡萄不一样，能够补气血，益肝肾，生津液，强筋骨，治咳嗽，通利大小便之功效，不用酿酒，直接吃就能避暑，放些冰糖用水煮了吃效果更好。”他用手往筑了一多半的堤坝上一指，“我算出来的青龙摆尾是很凶险的，那个坝也不容易防住，我想把它种在堤坝上面，变异生物生长很快，再加上我给他注入木气催生，两天就能结果，现在种下，最晚后就能吃到嘴里，他长出来的根藤还能拢住大堤，避免水浪淘沙。只是大家都怕变异生物，这葡萄本身也能伤人，所以需要你派人管控一下。” 蒋营长仰头把葡萄酒一口干掉，只觉得浑身舒泰，酒味不大，满口都是香甜，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北边堤坝已经够高了，你就到那去种葡萄，我派给你一个排的人，不许别人靠近，等大堤建好以后，任何人不许上堤。高畅！你带领八班、九班、十班跟着甘组长去，一切听他指挥。”说完又向高畅强调一句，“无论如何，保护他的安全。” 在收编了三千民兵之后，蒋营长就把原来部队里的战士派下去，在民兵里面充当连长、排长一级别的军官，形成骨干体系，以老带新，尽快成军，在他身边只留下十个班，属于嫡系精英，这次一下就给甘棠派来三个班，可见他对于种葡萄这件事，以及甘棠本人都十分看重。 高畅大声答应，叫来三个班的战士跟甘棠上堤，柳商自然也跟过来。 大家挥汗如雨爬上六米高的大堤，甘棠指挥他们挖坑，把葡萄种子撒在里面。 只三个坑，三个种子，多了甘棠吃不消，柳商从河边提水过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比之前灵活多了，一手拎着水桶，左手扒着大堤，脚下飞蹬，几步就蹿上来，一个坑里面一桶水。 甘棠让人高畅带人去弄木头杆回来给葡萄打架，他盘腿坐在三个坑前面，闭上眼睛，手里拿出桃木法杖，对着坑里面的种子使出连心咒。 “三星光照，心扉大开，汝感我感，汝知我知，心即共通，神得一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甘棠念的是小咒，最后一个“令”字念完，他立刻进入一种很闲秒的，跟别人心心相通的境界里，三颗葡萄籽，还懵懵懂懂，几乎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甘棠将自己身体里的木气输送进去。 过了十分钟，随着生命气息源源不断地注入，三枚葡萄籽都起了变化，胚芽生长，涨破外衣，长出细嫩的小芽。 看见葡萄发芽，柳商按照甘棠的吩咐，再给每个坑里浇了一桶水，然后盖上土。 葡萄种子长出根芽，迅速扎向地下，主根像蚯蚓一样，猛涨了一米多米，然后开始分岔，一根根茂密的根须在土壤之间扩散，包裹住堆建堤坝的石块，钻透沙袋外面的袋子，密密麻麻地在堤坝内部排布开来。与此同时，上面也开始生长，顶着叶片钻出泥土。 甘棠掐断了真气输出，脸色有点不好看，额头上也见汗了，柳商见了单腿跪在他面前，有些着急地说：“棠棠，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你不会生病的吗？要不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了，同时催发三株变异生物，真气有点不够用，先歇一会。”甘棠让他从背包里拿出药匣，取出一盒子辟谷丸，送进嘴里吃，“还得浇水，这些水不够用，每个坑最少得一百桶，每五分钟浇一桶。” “你真没事？”柳商瞥了一眼高畅他们，把嘴凑到甘棠耳边，“要不咱们就回去好了，我看你的脸色白得吓人。”他是真的被甘棠吓到了，脸上血色罄尽，浑身冷冰冰的尽是虚汗，心跳脉搏都微乎其微，哪怕事先甘棠反复说过自己体质的事，他也放不下心，“咱们还是有退路的，实在不行就离开这里，就算不在基地里，咱们也有能力自保，你不用这么拼命的。” “真的没事的，我一到夏天就这样，你不用担心。”他要倒酒，柳商抢着斟了一杯给他，甘棠接过来喝了一口，“你也喝，这酒度数很低，不醉人的。”就着葡萄酒，连嚼了二十多枚辟谷丸，给柳商嘴里也塞了几颗，“我不是拼命，道家兼顾出世和入世，天下太平，归隐山林，合于天道，天下大乱，亦要出山济世，以安苍生，亦合天道。我这次适逢其会，自然要全力以赴，绝不能随便逃避。我们钟吕派修证天仙，讲求道上有功，人间有行，功行圆满才能得成正果。”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我只是担心你，做不成不要拼命。”柳商摸了摸他湿乎乎的的脸颊。 甘棠歇了一个小时，脸色恢复正常了，地上的小苗连着十几桶水灌下去，也涨高了三寸，出现第三片真叶，甘棠再次闭上眼睛，挥动法杖使用连心咒，跟葡萄苗连通输送木气，也就是生命能量，葡萄苗反馈回无比的愉悦，迅速拉长身体，以差不多一分钟一寸长的速度猛长，一片片叶子在藤上出现、伸展、长大，藤条沿着高畅带人建起来的架子向上延伸，藤条分枝，枝上分叉，叉上长叶，叶片层层叠叠，三株葡萄很快就把整个架子盖满，艳阳底下，绿叶成荫。 甘棠比上一次耗费了更多的能量，连站起来走路都打晃了，柳商这回不由分说，抱起他飞跃跳下六米高的堤坝，甘棠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你把我放到车里，我歇一会就好，你听我的。这回需要不停地给葡萄浇水，葡萄已经被我催起来了，但长得并不强壮，需要大量的水，要不断地浇灌，直到浇下去的水不再很快消失为止，让它们吸收大半日太阳光，晚上再养一夜，明天早上就能开花，晚上结果，后天就能吃上葡萄了。” 柳商一言不发，把他送回路虎车里，他发现甘棠浑身渗出冷冰冰的虚汗，小脸红扑扑的，像在发高烧一样，身上的衣服都要被汗水湿透了。 车里的温度很热，如果说外面是蒸笼的话，车里就是烤箱，柳商把空调打开，想要稍微调低一点温度，冷气一吹，甘棠打了个哆嗦：“快关上，我没事的，并不是生病，就是有点累。空调是阴风，电风扇是邪风，都吹不得，尤其我现在很虚弱，被它他一吹，就要真的生病了，你放心好了，我不热，心静自然凉，你去给每株葡萄都浇上一百桶水，回来我就跟先前一样了。” 柳商只好把空调关了，看着他小脸上满是疲惫，很是心疼，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那你好好地在这里养着，我把背包给你拿过来，你多吃点辟谷丸，我把水浇完再过来看你。” 柳商到堤坝上浇水，蒋营长用对讲机呼叫，他给甘棠也配了一个，在听高畅说甘棠脸色很是不好，打过来问发生了生么事，要不要给他跟柳商放半天假回去休息。 甘棠拒绝了，他既然决定为基地建设尽力，帮助大家共度这场天灾，自然会全力以赴，不会有一点偷懒的心思，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好，还得善始善终，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青龙摆尾的威力极大，这个堤坝以木材石块，还有沙袋为主，下层和迎水坡还浇灌了不少水泥，但能否抵挡住青龙摆尾，希望渺茫，甘棠又拿出五十粒黄金豇豆的种子，等柳商浇完水回来，把种子给他，让他种在修好的堤坝上面，每隔五十米种下一棵，希望能够利用他们护住大堤。 “可惜没有变异树的种子。”甘棠不无遗憾地想，“要想固堤防水，还靠甲木，乙木太弱，要是有变异树种，只要四五棵，就能把大堤完全护住。” 第035章 甘小真人 很多植物都是夜间生长的，一个晚上的功夫，葡萄藤不但把整个葡萄架裹住，还在地面上蔓延了好大一片。甘棠早上登上大堤的时候，高畅已经带着战士们三班轮换守了一夜：“报告甘组长！我们按照你的命令，从昨天傍晚到现在，没有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好，谢谢。”甘棠往葡萄架前面走。 “甘组长！”高畅拦住他提醒，“这三株变异葡萄很厉害，他们的藤条会缠绕捕捉任何附近他们的生物的，昨晚小成差点被他裹进去，他的藤条很坚韧，军工铲都很难将他铲断。” “没事，你们靠后，我一个人就行。”甘棠给了柳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迈步继续往前走，他已经感觉到葡萄们的欢愉情绪，这三株葡萄是甘棠把他们种下，并且输送充沛的生命力量让他们发芽的，就像出壳的小鸡，把甘棠当作父母一样看到，满地藤条都抬起头，摇摆跳跃起来，并且从中央分出一条道路，容许甘棠走向里边，等甘棠一进去就重新合拢，数百根藤条像蛇一样，示威地指向要跟进去的柳商和高畅等人。 甘棠走到葡萄架底下，查看了一下葡萄根，长得不够粗壮，时间实在是太赶了，虽然变异植物生长迅速，但像这种葡萄，至少也得十天的时间来完成从幼苗到成成年，再用十天时间开花，等吸收到了足够的阳光和水分之后，再用十天的时间结果并成熟，但是时间不等人，围墙还没有筑完，工人们都中暑晕倒了，等着葡萄解暑好继续开工呢，甘棠对葡萄表达了深深的歉意，然后继续坐下来，使用连心咒，向三株葡萄输送养分。 这一回，葡萄没有继续长大，而是打起一串串的花苞，到正午时候，开启艳红色小花。 甘棠从堤上下来休息，让柳商继续不停浇水，他在路虎车里睡了一觉，傍晚时候又上堤一次，输送最后一次生命力，这样让他们生长一夜，等到第三天的早上再来的时候，葡萄已经结出来了，一串一串粉红色的，掩映在碧绿的叶子下面，让人看着就满口生津。 蒋营长听说葡萄长出来了，也抛下手上的工作，亲自上堤来看：“能吃吗了？” “现在还不行，葡萄还没有长成，药效不够大，得再生长半天，让它们吸收一些太阳光才行。”甘棠问，“能搞到鲜活的动物尸体吗？最好也是变异的。” “现在没有，但是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即带人去弄。” “那就去弄吧，越多越好，这血髓葡萄得到的养分越足，结出来的果子药效越好。” 蒋营长下堤，开车一路向北，他叫上五个班的战士，再加上异能所一组的人跑到北边的林子里去抓老鼠，三个小时之后回来，军用卡车抓了一车，装进袋里运上大堤。 甘棠看那些老鼠各个又肥又大，单身子就有接近一米长，嘴巴里上下四根门牙跟凿子似的，他看蒋营长比较狼狈，胳膊打着纱布，身后的搬运老鼠的战士也差不多个个带伤：“蒋哥，你把手给我，我给你切切脉。” 蒋营长把手伸过来，他的手很大，跟柳商差不多，但是手型很秀气，一看就非常灵活。 甘棠把三根手指搭在脉上，闭上眼睛，静心感知脉搏。 蒋营长说：“老鼠身上并没有携带尸毒，受伤的已经都打了破伤风的针了，伤口也已经消毒，应该没事了。” “变异者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今天下午，你就会低烧，你硬撑着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三天之后就会痊愈，但是那些普通人恐怕不行。” 蒋营长谨慎起来，他们这次掏了十六个老鼠窝，一方面是给葡萄当肥料，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变异老鼠的实力如何，他们五十七个人虽然没有死亡的，但几乎个个带伤，轻的被抓破一点皮，最严重的一个战士中指被咬掉一节，他为了救人也被咬伤胳膊：“你有办法治疗吗？” 甘棠点点头，把背包里的五毒粉都拿出来，还有两片晒干的海棠叶子，交给蒋营长：“用这个五毒粉涂在伤口上面，不能太多，这个也是有毒的，只要薄薄的一层就好。然后把这两片叶子用大锅煮水，不能用铁器，最好是陶罐，开水煮半个小时，然后给受伤的人分着喝，喝完就好了。” 甘棠让高畅把肥硕的死老鼠喂给葡萄们，三十个战士拿着死老鼠往葡萄架那边扔，葡萄藤欢快地竖起来近千根，将死老鼠缠住之后，迅速收到葡萄架下面三个主根所在地方去，甘棠能够感知到他们把藤条刺进老鼠身体，大口吸收吞食血肉的畅快。 一车老鼠，三株葡萄不到两个小时就吃的干干净净，他们没有小九的本事，能把骨头也给腐蚀吸收，剩下的老鼠骸骨都盖在叶片地下，等待慢慢风化。 吃饱喝足之后，葡萄开始迅速长大，从原来的桂圆大小长到跟鸡蛋差不多，颜色还不是特别的红，毕竟是催起来的，但总算能用，甘棠亲自拎着桶摘葡萄，葡萄们有些不愿意，但也没有反抗，任由甘棠摘了二十水桶。 蒋营长已经让人垒起二十个大灶，生火烧水，摘来的葡萄冲洗干净投进锅里，每口锅里添进一斤冰糖，大火烧开，小火熬煮，按照甘棠规定的，足足煮了两个小时，盛出来运往各处，给每个人都喝上一杯，就能够有效防治暑气，已经中暑的人要在一个小时内连喝三杯，很快就能痊愈。 甘棠给这种葡萄命名为“血髓”，在于它能够补充气血，催熟的药效不佳，味道还有点酸，冰糖加得不够多，喝到嘴里真心不怎么好，但效果真心不错，原本因为天气闷热，晕乎乎的大脑，很快清醒过来，原本身上粘糊糊的出不来汗，这时候汗珠也滋滋地涌出来，大家齐声喊爽，跟领队反应，想要再喝一些。 反应到甘棠这里，甘棠告诉几位连长派来的“特使”：“这葡萄寒性太大，对于普通人来说，吃上三五颗没什么，吃多了就会拉肚子，比巴豆还厉害，严重的五脏六腑都会被寒气侵蚀，会落下很严重的病根，异能者也不能多吃，现在的量是正好的，每天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喝一杯正好，过量了就成□□了。”大家这才作罢。 中暑的问题解决，先前病倒的纷纷回到岗位上，大家冒着酷暑和闷热，在天地间的大蒸笼里面修筑起三环城墙，在齐家洼筑起五里长、六米高的堤坝，在西南甘棠指定的洼地里，又深挖了三米多，蒋营长他们搞到两辆挖掘机和一辆推土机，再加上用铁锹挖，挖成一个巨大的坑窝。 全部工程做完，三伏将要结束，民兵队伍收回来，开始进行城防加固，疏浚水渠，在城墙外面挖陷阱，装倒刺，搜集木材等等，还造了两条简易的船，又在高处修建大批的简易房，以便在桑树村被淹的时候把人转移过来。 地球上的阴阳二气消长在冬至跟夏至两节的时候，冬至阳生，夏至阴生。从夏至开始，阳气达到最盛开始消退，阴气开始生发，但这时候老阳之气浓重，少阴抵不过，被迫伏在地下，所以被称为“伏”，伏天过后，阴气积攒到了足够的能量，瞬间溢出地表，阳气消散，天气很快冷下来。 甘棠推算的日子非常准，三伏的最后一天刚过，当天晚上，西河基地上空阴云密布，第二天凌晨就下起雨来，大家纷纷跑到户外，在雨中狂欢，接近五个月的干旱，连莽河都要干了，整个基地只有桑树村还有几口井有水，大家又干又渴，如果不是军队日日都熬上二十锅葡萄水给严重的人解暑，这个夏天被热死的人绝不在少数。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出伏之后，大雨转暴雨，暴雨转小雨，小雨转阵雨，阵雨再转暴雨，一连十几天不开晴，不止西河县，蒋营长通过卫星信号跟外界联系得知，整个北半球都在下雨，连中亚地区都雨下不停，到处在传说上帝发怒，要惩治世人，发动第二次大洪水灭世。 莽河水一天涨一截，很快就沿着两岸蔓延开来，基地东边一片汪洋，蒋营长给甘棠派了一个班的人保护他，甘棠带着异能所三组的人，加上柳商冒着大雨到各处巡视，主要是齐家洼大坝。 由于坝上有变异葡萄和豇豆，别人无法靠近，只有甘棠可以去，他每隔两个小时就到坝上去一趟，外面的洪水越来越高，很快就超过了最先定下的三米线。 到了这时，大家再看甘棠的眼神就想看怪物一样，基地里有不少老人，干脆管甘棠叫小真人，认为他能掐会算，能够驾驭水火，以无上仙法降服变异生物，采了葡萄为大家解暑，还降服了一只变异公鸡当作宠物，越穿越神，甘小真人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蒋营长问甘棠：“你能知道这场雨多久才能停吗？” 甘棠说：“我用奇门遁甲推算过了，这场雨，会伴随整个秋天，一直下到冬天里，不过现在秋天很短，也就二十多天，不超过一个月，然后会马上冷下来。” “也就是说，这个秋天我们已经度过一半了？”蒋营长秀气的眉毛皱起来，微微叹气，看来不止要防洪，还得着手准备防寒了，如果甘棠说的全部应验的话，提前备下的柴禾根本不够烧的，作为一地驻军的掌管，作为一个基地的领导，他不能只管好自己不饿就完了，还有手下跟着他打拼的兄弟，还有基地里面两万多的父老乡亲，衣食住行，饥寒伤病，他都得管。 第036章 鲫鱼 大雨倾盆，连月不开，基地东、南两个方向早成一片汪洋，洪水最先灌进地势最低的桑树村，满山满野地漫延开来，一寸一寸地上涨，涌进一户有一户的人家里，很快半个桑树村就全部处于洪水的浸泡之下，各种蛇虫鼠蚁被洪水泡出来，四处逃窜，逮人就咬，有的带着鼠疫病菌，有的带着丧尸病毒，不断有人倒下，有人发狂变成丧尸。 蒋营长把灾民转移到事先建好的简易房里面，并让手下严管治安，但凡有作奸犯科，打架闹事的，先嘣后问，又动员大家一起灭鼠灭蛇，消毒防疫。 甘棠也跟着连轴转，他主要关心的重点是东北的堤坝跟西南的泄洪池，在桑树村一半被淹沫之后，水位涨到了他事先划好的定水柱顶端，水位再涨高，就会流进水泥砌成的摄水箱里，然后顺着遣龙渠一路奔腾进入西南的泄洪区，甘棠因应龙虎交|媾，生发紫金丹芽而成，给它起名叫做紫金池，周围都是丘陵土包，事前蒋营长用人工和机械加深加大，能存好多水。 有紫金池在，洪水始终止步于甘棠在桑树村中央划定的割龙线，再也未能向前一寸。 没日没夜地在大雨中奔东跑西，哪怕是人仙也受不了，虽然是仙，但本质还是人，甘棠疲惫不堪，眼见各处情况都还算稳定，跟蒋营长打了声招呼就回到桑树村的小院里面睡觉去了。 他这回是真的睡觉，不再像过去，睡觉时候也是清醒的，他这回彻底昧了清明灵识，昏然入睡，睡得极深极沉，睡了整整一夜，到第二天下午还没有醒过来，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眉毛胡子都是白的，穿着蓝布道袍，伸手推甘棠：“小棠儿，你还不快起来，洪水要破堤了！” 甘棠这几天心里时刻念着东北的青龙坝，听见洪水要破堤了，腾地就坐了起来，二话不说，飞快奔向大堤，他速度极快，转眼间来到堤上。 水面距离堤顶仅有不到三十厘米，数天来都保持这个差距，只是此刻刮起了东北风，越来越急，推动浪潮撞向大堤，一下又一下，片刻不停，每一次都把水浪送过堤坝，在里面形成瀑布，此刻堤坝里面已经积了不少水，泥泞不堪，堤顶也被削平了不少。 蒋营长带着千余名战士扛着沙包加固大堤，哪里被水浪豁开凹陷，立刻用沙包填满。 “哗啦！”一个五米多长的庞然大物突然纵出水面，巨口张开，里面长满弯曲的尖牙，一个扛着沙包的小战士被他拦腰咬住，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跟着怪鱼一起砸回水里。 “小丁！”高畅大吼一声，那是他手下的兵，今年才十九岁，前些天跟他到这里护堤，并看守变异葡萄，竟然在他眼前被怪鱼一口吞没，他从泥泞中把脚，踉跄着冲到堤坝边上，水面忽然胀裂，又有怪鱼出现，这回大家看清楚了，从体型特征上来看，应该是一条鲫鱼，只是体型太大，而且面目狰狞，满口獠牙，胸鳍和腹鳍已经进化出鸟爪一样的形状，只是指间有蹼，张开了像一把大伞，怪口张口，直吞过来，高畅急忙开枪射击，只打出三发子弹就被怪鱼吞住。 虽然是出来治水，但末世里，变异植物和动物横行，让人防不胜防，大家都是兵器不离身的，蒋营长立刻下令，让有枪的战士开火还击，没枪的民兵先撤走。 水里面波涛翻涌，黑压压的，不知有多少这种怪鱼，大约是尝到了血腥味，越来越多的怪鱼乘浪冲过来，扑食堤坝上的人，有的力道太猛，直接越过大堤，跌到里面来。 蒋营长赶忙命人去车上把机枪和火箭炮取过来，沿堤架上六挺机枪，怪鱼一出现就开火。 “哒哒哒哒……”极强来回扫射，怪鱼身上的鳞片很坚硬，但也抵挡不住极强的子弹，很多才一露头就被打得浑身飙血，落回水里，不等死透，就被同伴们一拥而上，啃食干净，然后血腥味吸引更多的鱼过来，全都涌到大坝边上。 有人要扔□□，蒋营长大声制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用□□和火箭炮！一旦爆炸，很容易把大坝炸崩，到时候这些鱼就乘水进村了！”转身又抓过一个连长，“立刻去杨树村转移群众，把大家都弄到粮库里面，快去！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甘棠也来到坝上，大家忙着攻击怪鱼，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他在水面上居高临下看着黑压压的鱼群，也觉得有点头皮发麻：“水中龙魂，听我号令……”他全神贯注，念起了水龙咒，而且是全套的大咒，“呵气成云，散气为雨，速速现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声敕令，十二条晶莹剔透的水龙钻出水面，每一条都有五米多长，车轮那么粗，张牙舞爪，引得堤上众人齐声惊呼。 甘棠控制着这些水龙去水里面撕扯那些怪鱼，只是那些鱼的鳞片十分坚固，堪比钢铁，在水里力大无穷，数量更是不下千数，水龙门扑进去，十二条对一条，抓眼抠腮，甚或往嘴里面钻，攻击最薄弱的地方，刚把眼睛抠出来，周围的鱼就一拥而上，将水龙和这条受伤的鱼全部撕成碎片。 水龙咒失败了，甘棠又用冰封咒，想要把河水冻住，但这里可不是一盆水，一桶水那般，他可以随手可成，这里不但水势浩大，而且是活的，水流甚急，他白费了不少法力，只在水面上勉强结了一点冰丝，转眼就又融化了。 甘棠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感受到这些怪鱼都带着滔天的杀意和嗜血的贪欲，用连心咒沟通也不会有半点用处。 他想了想，又回到大堤上，坐在层层叠叠的葡萄中间：“这回全靠你们了！” 三株葡萄开始疯长，千根藤条迅速伸长增大，伸入水里，向鱼群包裹过去，鲫鱼怪一身铁鳞，铜齿钢牙，力气又大，不断将葡萄藤撕扯咬碎，寸寸断裂，然而得到浓厚的生命能量，葡萄藤不断地生长，速度比损失的更快，找准机会，钻进鱼怪的眼眶和两腮，深入脑髓，藤条上面的毛孔全部张开，像吸怪一样，把怪鱼的脑浆血液，一身气血精华迅速吸干，最后只剩下一举鱼刺骨架和零落的鳞片沉入河底。 能够吸收到怪鱼的血肉，付出得到回报，甘棠稍稍松了口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大量地消耗真元，葡萄藤涨得更加迅猛了，主藤木质化，长到手腕那么粗，分散出去万千绿藤编织成网，将附近的怪鱼裹住，吸食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这些鱼就不敢再靠近这边，都往堤坝南边涌去。 “甘组长种下的那些变异葡萄还真管用！”人们不敢靠近变异葡萄，都站的远远的。 “哗！哗！”风越来越大，浪越来越猛，怪鱼们借着大浪的势头冲上大堤，即使在空中就被机枪打死，仍然能够吞下一个人，一起撞向堤坝内侧，有一个战士还没有死，在鱼嘴里面被咬断了脊骨，肚破肠流，见同伴们要去救，大声吼着：“不用管我！”开枪打穿自己的太阳穴。 冲上来的怪鱼越来越多，蒋营长即使推开两个战士，自己被怪鱼咬中，他怒吼一声，一脚踩住鱼的上颚，两手猛推鱼的下颚，喀吧一声，把鱼嘴撕裂，跟鱼尸同时跌下大堤。 他看见葡萄藤根根直立，冲天而起，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起甘棠曾经让他弄老鼠尸体的事，立即提着鱼尸往葡萄们所在的地方抛去：“把死鱼都给葡萄！” 异能所的人都跟在他身边，听到命令立刻抓起死鱼抛向大坝北部，有些没死的在地上乱蹦，尾巴拍的地面啪啪作响，普通人挨上一下，就得被打得骨骼粉碎，内脏都得成肉末，然而这些异能者却不害怕，抓起鱼尾像抡沙包一样猛摔，蒋营长更是一拳打裂怪鱼头骨。 鱼尸抛上来，葡萄分出一些枝条去接住，拖回来猛□□血营养，三根主藤飞速生长，此时已经有成人的大腿粗，高度也不断拔伸，三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五百米！最后直伸到河面上的乌云里面！ 甘棠学过望气，看出来搅动周围这一方天地的核心，搞得元气汇聚，风雨交加的罪魁元凶就在这乌云里面，横宽数万米的黑云周围，笼罩着浓浓的妖气。 所谓妖气和鬼气这种东西，并不一定说肯定有妖精或者鬼魂，甘棠也没有看见过鬼，就像他说空调吹出来的是阴风，电风扇是邪风一样，到底这两种风是不是“阴”，是不是“邪”，都是人的主管判定，自由心证的东西。 今天这股妖气也是这样，按照他在道藏典籍上所形容的标准，这团乌云里面有一条鼍龙，具体鼍龙是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类似于身子拉的特别长的大鳄鱼。 要对付妖龙，他也没有太多的手段，他现在身上有三种异能，控水，人家龙族才是祖宗，他那两下子根本是班门弄斧，控火，火被水克，拿出来也得被浇灭，只有这木系法术能用。 他先前试着用连心咒跟对方沟通，人家根本不理他，毫无回应，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甘棠只能把木系真元输送给葡萄，靠着它们去对付这条顽固的恶龙！ 第037章 鬼仙 三株葡萄的主藤拔地而起，迅速拉长升高，笔直地伸向天空，刺入压在河面上方的乌云里。 在甘棠的控制下，葡萄藤在云层里面快速伸长，相互勾连，像三条巨蟒一样疯狂搅动，将里面的元气搅乱。盘膝闭目坐在堤坝上的他，觉察到有一股强横无匹的力量在全力反抗，无形的能量冲撞得他脑海里一胀一胀地痛，泥丸宫几乎要炸裂，力量蔓延下来，全身的骨骼仿佛浸在万吨海水中被反复蹂|躏碾压，几乎要使他粉身碎骨！ 不过甘棠是人仙，虽然还是人，但毕竟也是仙！他体内元气涌动，澎湃浩瀚，生生不息，魂魄尤其凝练，此时调动毕生所修来的真元，跟对方相抗。 僵持了半个小时，甘棠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承受着无比庞大的压力，每挪动一步都很困难，但他脸上依旧风轻云淡，他的身材拔高到十米之上，像巨人一样在河面上缓缓迈步，每一步都无比坚定，一步一个脚印，右手桃木杖当做剑使，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步天雷动，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惊，五步罡煞起，前扫凶恶，后驱孽龙……” 青木宗的这套雷法，是当年空桑老人跟全真派南宗的高人所学，又跟茅山、龙虎、皂阁三山的人交流切磋，自己改进出来的，外用咒语，内用元神，体内五行元气勾结天地，上行结成雷罡。 随着泥丸宫中电光乍现，一道耀眼的雷光从他的桃木杖前端迸射出去，仿佛一柄利剑，生生将风雨如晦的天地割裂，狠狠刺入浓云里面！ “喀嚓！”一声雷响，惊得天地变色，甘棠过去虽然把青木宗的法术都习练过很多遍，但是从没有成功过的，这次没有来地信心十足，竟然真将甲木神雷放了出来，体内的元气全部化作雷罡发射出去，使得身心一空，脑袋里如被斧劈刀砍，剧痛之下，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想要坐起身子，却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柳商一直坐在房间里的八仙桌旁画画，他学过漫画，当初公司初创的时候，他还想过要做动画片，这些天甘棠化身好奇宝宝，屡次问他关于哈利波特的事情，柳商索性尽量挤出时间给他画出来，其实主要都是电影里的场景，寥寥几笔，就勾勒得十分生动形象，甘棠每每看得津津有味。 甘棠连日操劳，累着了，在家里睡觉休息，柳商就守在旁边，拿来纸笔作画。 正画到哈利波特被罚巡视禁林，遇见死掉的独角兽时，忽然听见床头放着的桃木杖猛地挑起来，杖头电光一闪，跌落在地，紧跟着是甘棠的痛苦呻|吟。 他赶忙扔了笔过去查看，只见甘棠小脸红扑扑的，满头是汗，眉头皱紧，仿佛被梦魇住了，他拉过甘棠的手，轻拍脸颊：“棠棠！棠棠！你怎么了？” 甘棠用尽浑身力气，才能勉强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柳商听不清是什么，他吓坏了，把被子揭开，发现甘棠身上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赶忙把人抱起来：“棠棠？棠棠！小白！小白！” 西屋里正在给飞狐梳毛的白梦勋听见立即跑过来：“柳哥，怎么回事？” “棠棠生病了！你快去找大夫！去粮库把老郝请过来！快去！” “不要去……”甘棠在柳商怀里努力睁开眼睛，“我没事，我没事。” “棠棠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柳商看甘棠的样子，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眼睛只睁开一下就闭上了，然后就是急促地喘，仿佛下一秒就可能永远离他而去，“棠棠，你别着急，慢慢说。”他把甘棠又放回床上，轻轻地给他捋顺胸口的气息。 缓了一会，甘棠积攒了些力气，仍然闭着眼睛说：“我没事，就是使力太过了，有点虚脱，休息……休息一会就好了。狐哥，你把我的太乙救苦丹拿来，要三粒，再要一匙五毒粉……五毒粉已经用光了。”他转头跟窗台上放着的小九说，“九儿，给我六片叶子，要紫花和青花下面的。” 见他出现异状，小九正把花朵都调过来看着他，听他说完，枝条轻轻摆动，六片叶子轻轻飘落，柳商过去把叶子接住。 甘棠告诉柳商：“把叶片放进锅里熬，九碗水熬成三碗，拿来给我吃药。”说完这些话，他已经把才积攒起来的力气用尽了，头一歪，就有不动了，柳商吓得要死，用手去探鼻息，只是若有若无的一点，心跳也是极慢。 “我去煎药吧。”白梦勋主动把叶片接过去，拿到外屋去煎药。 柳商拿来毛巾，给甘棠从头到脚都擦了一遍，换了一套新的睡衣。 很快药煎好了，柳商吹温了端过来：“棠棠，棠棠，起来吃药了。”连叫了许多声，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用嘴喂药的时候，甘棠终于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柳商先把药丸拨开给他一颗，然后用刚熬好的药汤送下。 按照甘棠的吩咐，一个小时后，服用第二碗，再过一个小时，服第三碗，全部喝完之后，就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甘棠睡了三天四夜，等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上午了。 柳商始终在床前，守着体温冰冷，心跳和呼吸越来越微弱的甘棠，他有一种甘棠真正死去，马上剩下他一个人的错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真实到让他几乎窒息和发疯，真实到让他胆颤，让他难过的想哭，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哪怕他拥有别人没有的巨力，却仍然抓不住面前的人。 甘棠醒过的时候，柳商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两眼都是血丝，看见甘棠睁眼，他立即扑过去：“棠棠！棠棠你醒了！你还活着，我也活着……咱们都活着……”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甘棠精神却很好，拉住柳商的手：“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真气透支，累着了，我是人仙，认真说起来体质比你还好，而且小九的叶片功效极大，我已经养回不少元气了。” “真的好了？”柳商摸了摸甘棠的头和脸颊，又去切他的脉搏，反复确认。 “真的好了，你去给我做点粥喝吧，我有点饿了。”甘棠很少向别人提要求，更不会轻易指使别人，这回难得一次，柳商听说他想喝粥，精神头又来了，“棠棠你着，我给你熬粥去！” 等柳商出去，甘棠寻找自己的法杖，从地上把它捡起来，用手轻轻摩挲，感受到里面涌动着强大的能量，回想着先前的经过，心情愉悦起来。 柳商很快就进来了，他只是刮了刮胡子，洗漱了一番，做饭的活计被白梦勋接过去了。 在床边坐下，柳商拢住甘棠的手：“棠棠，你到底怎么了？四天前，大堤上面有水龙出现，葡萄藤疯长，直接捅到天上，还有堤上凭空出现一道闪电，把天上的乌云给劈散了，从那以后风雨就都停下来了，只偶尔下点毛毛雨，你这次生病，或者受伤跟那边是不是有关系？” “嗯。”甘棠点点头，“我要修成鬼仙了。” “鬼仙？”柳商吃了一惊，“怎么回事？你……已经死了吗？”他又切甘棠的脉搏。 “没有没有，我还活着呢！”甘棠解释给他听，“细说起来比较复杂，你可以理解为，人仙，是把肉|身修炼到一个新的境界，鬼仙，是把灵魂修炼到一个新的境界。所谓仙业，跟学业差不多，两个证书拿到手，才能修入地仙，可以永远住世不死。我只是要修成鬼仙的位业了，如果肉身死亡，还能以灵魂状态继续修炼，不会立刻进入轮回。” 柳商松了口气：“那这么说，堤坝上的事情真的跟你有关了？” 甘棠点了点头：“要修鬼道，必须先修人道，否则精气损耗厉害，人体越来越糟糕，最后往往还没有成就，肉身就坏掉了，所以不得正统丹法，只知一知半解就修鬼道法术的人，通常都不会长寿。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师父不允许我碰鬼道的东西，一直到十二岁修成人仙之后，才让我修鬼道的法术，不过主要精力仍要放在保养精气神上面，所以我也没有刻意去练。今天，不，那天我是正在睡觉之中，突然出神，到了堤坝那里，使用出了我们青木宗的甲木神雷杀死了妖龙。” “妖龙？” “嗯，当日堤坝顶上的乌云里面隐着一条龙魂，兴风作浪，我把他击杀了，自然风平雨散，这次‘青龙摆尾’的难关算是彻底过去了！” “你是说，有妖龙作怪才发起的大洪水？那全球各地得冒出多少条龙啊？” “不是的，是先有洪水，才后才有妖龙乘时而起，龙借水势，又能襄助风雨，从而引起更大的洪水，本来这里也是要发大水的，只是不该这么大。”甘棠把玩着自己的桃木法杖，心情十分舒畅，这一次不但把水患难关渡过，还另的了一番好处。 第038章 龙魂 由于处于末法时期，甘棠过去修炼师门秘笈上的种种法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今天竟然一举释放出了甲木神雷，看样子果然像师父说的那样，阴阳轮转，否极泰来，末法到了尽头，就会又转回正法，以后要把其他道术也都专研专研，看看能不能使出来。 第二个好处是取得了准鬼仙的位业，距离鬼仙只差一步之遥，鬼仙的最低标准，是能够出阴神，其实不管阴神还是阳神，都是元神，只是普通人都是阴属性的，修成天仙的过程，就是祛除阴渣，将元神炼做纯阳。 甘棠现在也能出阴神，只是在梦里，无意识地出神，无法随时随地，主观地去做，不过他也不着急，只要继续按部就班地修炼下去，肯定能够成功的。 先修成鬼仙再修人仙，看似先得了不少神通，还能够驭使鬼神，但肉身经不起消耗，随时随地都在漏掉精气神，很多一出生就有很多报通的人，如阴阳眼等，还有那些成天跟鬼神打交道的巫婆神汉，都会很短命，而且一生都要倒霉，即使想修人仙，精气神也积攒不住。 甘棠先修成人仙再修鬼仙，就会省劲多了，精气神都积攒的很充足，而且稳定，即使一时消耗光了，也能很快修养恢复回来，并且肉身越强大，神魂越安稳，也就更容易炼成。 刚才在睡梦之中，恍恍惚惚，是他师父把他给叫起来的，不过甘棠不会去纠结，到底是真的栖真道长显灵，还是他心系堤坝，感应惊梦，他现在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去分辨真幻魔玄，一概置之不理就好，纠结下去，反而容易走火入魔，看到更多的幻境。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龙魂被消灭掉了，他的精气有三分之一被葡萄吸收。 听柳商描述，那三株葡萄当时被什么东西撕碎绞烂，又被天雷劈成焦炭，只剩下一米长的一截在地上，不过第二天就又疯涨回来，而且比先前更强大，根部长到水桶那么粗，长度超过一千米，霸占了一半的大堤，现在所有生物都不敢靠近，河水里面的变异鱼虾，不管多么凶悍，只要靠到堤坝附近，都会被葡萄藤缠裹擒拿，抓过去吸食干净。 其余三分之二的精气被他元神归位的时候带了回来，桃木杖吸收了一小部分，他本身是仙体，不会吸纳妖气，剩下的都被房中的其余两个变异生物——柳商和小九给吸收掉了。 桃木杖当初被甘棠从树上折下来，制成法杖，用生命能量灌注淬炼，整个法杖是有灵性的，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是活着的，只是没有视听等感觉，但它确实没有枯死，脱离母体之后，仍然保持着绝对的生命力，在吸收了龙魂精气之后，它的木质变得更加细腻，比先前重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像一条铁棍，表面也变得光滑，颜色黄中重新返青，仿佛温润的美玉。 小九和柳商，都还看不出什么变化，不过甘棠能够觉察到小九的欢快以及周身浓郁的木气。 甘棠给柳商搭了搭脉，由于他是最大的个体，距离甘棠最近，吸收的也就越多，现在散落在经络里面，还不明显，以后随着他的修炼，会跟自身的精气融合，到那时候就有易筋锻骨之效。 连着下了二十一天的大雨，终于渐渐停歇了，气温也很快降下来，甘棠前后一共在房间里躺了一个星期，等完全养好重新出门的时候，外面呼吸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哈气了，低洼处的积水也结上了一层薄冰，建筑、树木表面，都是白花花的霜晶。 冬天就要来了！蒋营长听取了甘棠的建议，早在大雨停歇的第二天就带人出去弄柴禾，当初徐营长在的时候，弄回了不少能源，包括各种燃油和液化气罐，但这些还远远不够维持一个冬天的，为了避免出现无意义的伤亡，蒋营长不用普通百姓出去拾柴，全部由军人们弄柴回来，然后再给大家分，定额定量。 不过这种时候，谁都不能闲着，青壮们又被挑选出来一批，两千个身体素质好的加入民兵，新编两个加强连队，另外新编十个生产大队，每个五百人，分布在南北两村，各自画出范围，负责修缮水渠，加固城墙，维护治安，宣导动员等杂事，还要尽量开垦出土地来，准备来年种植粮食和蔬菜。普通的植物种下去，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死掉，百分之一的几率发生变异，剩下百分之九的几率正常生长，变异生物大家不敢吃，也没法吃，一旦出现就会被消灭掉，只要那百分之九。 看见甘棠出来，大家都主动跟他打招呼，地位上他是异能所三组的组长，经历过这场洪灾，异能所的人地位直线上涨，老人看他们是神仙，小孩看他们是超人，年轻人看他们是强者，各种羡慕。甘棠又是蒋营长身边的红人，他说一句话，比那几个连长还有用呢。能力上，传说他能够呼风唤雨，驾驭龙虎，还有传说，他在梦中神雷击杀妖龙的故事——这是华松那个大嘴巴传出去的，一见到他，无论男女老少，不管什么身份，无不恭恭敬敬，有的老人还跪下来磕头：“甘小真人保佑我小孙子能够活下来啊！” “你孙子在哪呢？”甘棠以为孩子生病了，“带我去看看。” “我孙子跟他爸妈到市里去他姥姥家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求求小真人保佑……” 这个甘棠就爱莫能助了，他安慰了几句，让华松把人扶起来。 柳商从出门就在旁边抓着他的胳膊搀扶着，甘棠笑了：“你不用这样，我已经全好了，别说自己走路，飞檐走壁都没问题。”柳商不为所动，甘棠无奈，“要不咱俩打一架？”柳商摇头，但扶着他胳膊的手仍不肯放下，甘棠说，“我想去青龙坝看一看，然后去紫禁城，你开车带我吧。” 柳商把路虎开出来，打开车门扶甘棠上车，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到驾驶座位上，刚把车发动起来，院里面就传出一阵咯咯的叫，胖将军迈开大步冲出来，后面跟着已经快两个月大的飞狐，他浑身毛发雪白，穿了件粉红色的连体卫衣，左面绣着“雪山”，右边绣着“飞狐”，很漂亮的美术字，头顶上还盖着兜帽，一颠一颠地跟在胖将军后面。 跑到车旁，胖将军飞身一跃，用他那能抓碎岩石的爪子扣住车门扳手，轻轻一掀就把门打开，轻车熟路地跳进去，飞狐紧随其后，胖将军伸出爪子再把车门关上，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开门关门了，只是力道还有些控制不好，经常在车门上留下几个凹痕。 车子先开到青龙坝，大坝的北半段已经完全被葡萄覆盖，层层叠叠，全是脸盆大的叶子，结得葡萄殷红如血，像一串串的宝石，上面挂着白霜。 感知到甘棠的到来，三株葡萄都把藤条扬起，如孩童恋父一样，欢呼着邀请甘棠过去。 下车之后，甘棠走向堤坝，葡萄们只认甘棠，阻止柳商他们跟进，柳商和胖将军都很不爽，准备要动手教训葡萄，甘棠制止了双方的剑拔弩张，让葡萄散开一条道路，带人一起登上大坝。 东面的洪峰已经退了，但水势仍然很大，浩浩汤汤，奔流而去，偶尔能看见有鱼跃出水面。 甘棠摘了几颗葡萄跟柳商还有胖将军分食，比之前更加的美味，而且由于受过霜打，蕴含的寒意更盛，普通人吃一颗就要浑身打颤，甘棠决定等过几天，霜气更大一些，再来采摘葡萄。 甘棠看葡萄藤很好，指定了一段朝北的向葡萄索要，葡萄藤生长迅速，根本不在乎，自动脱落下来给甘棠，有拇指那么粗，带着微微的螺旋弯，像一根钢条，质地细密，脉络通透，甘棠握在手里感知了一下，用它做成法杖，施展水系法术，或者冰系的肯定会威力更大，精度也会更高。 告别了葡萄，从堤坝下来，又坐车向南，顺着遣龙渠来到紫金池。 紫金池位于桑树村的西边，三面都是丘陵，原本这里就是个大深坑，蒋营长带人用挖掘机深挖数米，灌上水之后，就形成了一个人工湖，天气骤冷，湖上白气弥漫，云雾遮绕，有那么一点仙境的意味，沿湖周围，有不少树木，有变异的也有没变异的，有一株变异老松，原来是生长在丘陵的半腰处，也算是高岗地带，这会半截都泡在水里，他经过变异，不怕水泡，根系虬张，深扎地下，树干长到十多米高，树冠铺开的极大，笼罩了一个篮球场的面积。 甘棠正看着，忽然树身抖动，树上松针齐射，犹如万箭同发，嗖嗖嗖，连绵不断射入水里。 很快，水下就票上了一条条的死鱼，大多是奇形怪状的变异鱼，大的有五米多长，进化出了六只鱼鳍样的爪子，也被万针穿身而死，松树下面的根系像章鱼一样伸上来，把猎物抓去拖入水底，开始大快朵颐。松枝上面开始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长出松针，过不多时，就又重新碧针满树，茂密繁华，水面上的死鱼也都被吃掉，湖面重新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039章 严冬 正如甘棠事先所说的那样，冬天很快到来，才十月份，夜晚气温就降到了零下十度。 蒋营长考虑到柴禾不够，让每个生产大队修建大型的集体宿舍，里面有火墙和火炕，南北两边睡大通铺，左右是卧室，中间屋做厨房和餐厅，每个宿舍要住一百个人，当然这只是应急用的，如果天气真的寒冷到那种地步，大家就都得搬进来住，而且是大家自愿，不会强迫，不过还在自己家里的，需要自己解决柴禾跟食物。 甘棠和柳商仍然每天到异能所上班，带着胖将军跟飞狐，还有三个徒弟，除了华松，他把桑桓跟麦冬也收做记名弟子了，三个少年都是年纪轻轻就跑出来混社会，很是知道好歹，对甘棠这个小师父十分恭敬孝顺，每天使出十二分的劲头跟他学能耐。 他们三个是甘棠的徒弟，管甘棠叫师父，三组的人算是甘棠的学生，在桑磊带头之下，都管甘棠叫老师。在双方的课业上，甘棠教的也有差别，桑磊他们有异能，学的自然是异能，华松三个是记名弟子，学的是武术，还有一些道家筑基的功夫，观察几年，如果资质品行方面都还好，甘棠再视情况决定是否教他们丹道。 道家法统源远流长，从黄帝算起有五千年历史，从老子算起有三千年历史，从张道陵算也有两千多年，期间兼容并包，吸收发展，形成一个庞大的体系，主要分为五大类，合称道家五术，分别为山、医、命、相、卜。 山是自身的修炼，又包括丹法、武术等；医就基本上就是中医的内容，包括方药、针灸、按摩等，还有祝由，外人看上去有点像巫术；命包括各种数术，跟第五个卜有相通之术，有很多很多手法，青木宗主要修太乙、六壬、奇门三式；相包括相天，即星象，相地，即风水，相人，即面相、手相，还有望气等等…… 这些当中，甘棠大部分都学过，有的特别精通，有的只是粗通，在修行人看来，只有丹法最尊最贵，是解脱生死，永正长生的根本大|法，非嫡传弟子不授之外，其他都可以传授，甘棠根据三个徒弟的特点，除了武功之外，教华松命相卜，教麦冬医术，桑桓性格憨厚，脑子有点一根筋，甘棠就只教他武术，除了本门的道家神绝掌跟太乙金丹剑之外，还教他练混元球、八门桩等功夫。 不过不管学什么，道家三经是必修的，即《老子》《庄子》《列子》三部经典，甘棠每天早上，都会沐浴更衣，点上香炉，铺了毯子，坐在上面给弟子讲经，有时候裴远志和桑磊他们也会来听，枯涩难懂，神乎其神的经文，他们也小心翼翼，听得津津有味。 “老师！”桑磊等甘棠把一句“孰能浊以澄，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讲完，正要讲下一句，举手发言，在得到甘棠的点头允许之后，搓着手说，“老师，你不冷吗？” 甘棠这才发觉，他的这几个学生和徒弟们，都冻得脸色清白，拢手抱夹，拢肩缩背。 他讲课的这间屋子，是异能所东面的办公室，蒋营长将三间房子打通，形成一个比较大的讲堂，沿着墙壁都砌起一米高的火墙，窗户外面钉了塑料布，地面上铺了三分之二的地板，用矮墙围起来，分出里外屋来，里屋大家赤脚盘膝上课，外屋洗漱生火。 如今室外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大家披着毯子坐在屋里，仍然冷得不行。 只有甘棠不冷，依然面色红润，气色如常：“不要总想着依靠外物，孰能浊以澄，静之徐清，这句话说的就是，人的心境要能自己安静下来，就像一盆水，不要去搅动它，他自己很快就澄清下来，你越使手段，用各种办法去动它，它就越浑浊，所以夏天风扇越吹越热，不如坐下来，澄清身心，一会就凉快了。同样，到了冬天，要‘动之徐生”。道家有云，精满不思淫，气满不思饿，精满不思寒，你们觉得冷，都是精气不足，内火阳气不能生发……”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觉得差不多了，终于话锋一转，“不许烤火，觉得冷的，每人去外面跑十圈！” 大家都冷的不行，闻言纷纷到外屋穿鞋，推开门出去跑步。 甘棠也走出来，外面浓云密布，正在飘着清雪，一组和二组的人都去帮忙建造集体宿舍了，只有柳商因为有二人不相离的约定，留在异能所，他正在外面练拳。 柳商上衣已经脱掉，只穿了一件迷彩背心，在风雪之中出拳踢腿，他已经打了半天的拳，这时候浑身热气腾腾，尤其头顶上，不时飘起白雾，伴随着一声声的呼喝，他得拳头将沙袋打得啪啪直响，沙袋是用变异黄牛的皮做得，里面装满铁砂，吊在变异木料制成的架子上，有四百斤重，被他打得前后摇晃，左右乱舞。 “狐哥。”甘棠从井里抓出一个水球，一边走一边加热，等到沸腾之后，再抽走热量，“累不累？”他把水球递过去，已经是加热又晾温的热水，喝起来正好微烫。 柳商把水球一口喝干，呼出一口热气，用手背抹了下嘴唇：“你怎么出来了？”他摸了摸甘棠的脸蛋，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冷。 进入冬天之后，甘棠的体温就开始由凉转热，像他说的那样“动之徐生”，柳商每晚搂着他睡觉，就跟搂着一个小火炉一样。 甘棠反握住他的手，自从进入异能所之后，柳商已经逐渐把身上原有的富二代气质全部打磨干净了，肤色从原来的白皙转为麦色，由于不要命地苦练，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尤其是双手，手背上疤痕密布，甘棠用血髓葡萄和小九的叶子为主药，又加了七种材料熬成了一种血髓膏，内服可以补血养颜，外敷能够生肌祛疤，柳商身上一点疤痕都没落下，双手也只有一些薄茧。 “你也不用太辛苦了，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要每天不间断就好，否则欲速不达。” 柳商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感觉到我身体里面有一种更加强大的能量，棠棠，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比不上我，蒋营长的力气都没有我大了，我要把我身体里的所有潜力都挖出来。” 笑话，你一个人吸收了大部分的龙魂精气，他们当然比不上你了！ 甘棠并没有把龙魂精气的事情告诉柳商，毕竟这东西神乎其神，对于“修行圈”之外的人很难解释明白，就像那条妖龙，他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是由蛇虫修炼而成的？还是老龙生蛋孵出来的？其实都不是，他只是若有若无的一种生命场，吸收了龙脉，也就是地势中的灵气，千百年汇聚而成，所谓生而有灵是为神，可以说他存在，也可以说他不存在，道家有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概念，又有元神、魂魄等说法，跟普通人说不明白，单单元神是什么，就足以讲上几天几夜了。 可以说，柳商吸收的龙魂精气，如果他不修炼，会慢慢逐渐散失，充其量让他得身体素质好一些，如果努力修炼，就能够使筋骨血肉变异升华之功效，有了这些精气之助，最终脱胎换骨，达到一个不是人仙，但极其相类的地步。 如果他选择前者甘棠不会逼他，而今他选择了后者，甘棠自然也不会阻拦，只是提醒凡事都有一个度，过度就会把身体练坏了。 “甘组长，忙着呢？”蒋营长从大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只毛乎乎的东西，到了近处甘棠才看清楚，是一只变异山羊，“我们在北边遇到一群山羊，打了一只回来，特地给你们送来尝尝。” “只打了一只，就给我们送来了？”柳商敏锐地捕捉到话里的蹊跷。 “对啊。”蒋营长指了指沙袋，“变异动物的肉，又硬又糙，而且很难消化，根本不能食用，可是我听说你们曾经杀死过变异黄牛和变异藏獒，不但扒了皮来用，还把他们的肉做成肉干，你们那个牛肉干我也尝过，口感相当不错，小棠棠你是对付变异生物的专家，我想来向你请教一下，怎么才能把这肉弄得人类能吃啊？” 甘棠把羊拨了拨，见那羊能有二百多斤重，长得很大很壮，微张的嘴巴里锋利的牙齿像一颗颗小凿子似的，头上一双羊角修长笔直，末端微微弯曲，锋利尖锐，羊毛很长很厚：“当初吃肉牛时用的是小九的叶子，煮羊肉应该也可以，只是小九只有我有那么一棵，没办法大批量拿出来，不过或许我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那就行了，只要你肯帮忙，这事就差不了，来来来，咱们现在就把这羊收拾了，吃上一顿，这几天都在吃玉米面的贴饼子，今天我这也算是公私两便，在这吃一顿全羊宴，我来动手，小棠棠你告诉我，哪里能吃，哪里不能吃，要怎么吃，以后我隔三差五给你弄一只来！” 第040章 烤肉 蒋营长亲自动手，在甘棠的指点下，把变异山羊斩首剥皮，开膛破肚，把能吃的脏器洗干净弄到一起，煮上一锅浓浓的羊杂汤。这些内脏普遍有低毒，普通人吃上一顿就会有不良反应，甘棠加了一把变异鬼针草，一把变异龙爪松针，都是在紫金池岸上采的。 羊肉锅里，甘棠也没有用小九的叶子，而是让华松回家取来一个罐子：“这是用血髓葡萄酿出来的葡萄醋，其性极寒，必须加热了才能喝，平常炒菜，至多放五滴，这个可以多放一些。”甘棠取了两匙放进锅里，“大火烧滚，小火咕嘟，要熬到两个小时以上才能吃。” 除了甘棠只出一张嘴站在那里指挥，其他人都动手干活，切肉的切肉，添柴的添柴，两处篝火各烧着一个架起来的大铁锅，很快香气就从锅盖底下涌出来。 到了这时候，大家从末世前积攒下来的食品基本上全部吃完了，接下来就是粮库里的粮食，西河粮库里面装了一半的玉米，剩下一半是小麦跟稻谷，蒋营长规定的是，一天两顿饭，上午吃玉米面贴饼，下午吃一顿白米饭，配菜是腌豇豆。 当日甘棠让柳商在堤坝上种了五十株黄金豇豆，被疯长的葡萄欺死了不少，还剩下三十株，长得也都很茂盛，豇豆条每根都有两米长，拇指粗，色泽金黄，好吃又有营养，甘棠亲手去采了回来，用大罐子腌成咸菜，数量不少，但也不够全基地的人吃的，按照蒋营长的意思，优先供给异能所，然后是五千民兵团，其他人只能吃白饭，能弄到点酱油拌一拌就算不错了。 不过腌豇豆再好吃，也远没有炖羊肉美味，大家一边干活一边流口水。 肉快要煮好的时候，一组跟二组的人回来了，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太多，他们每个人里面穿一件t恤，外面穿羽绒服，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干得满头大汗，回来见到院里在炖肉，都高兴地欢呼起来，一起围拢到锅边上。 赵星忍不住揭开锅盖，用手抓了一块羊肉就往嘴里送，烫得龇牙咧嘴，仍然不舍得吐出来，随便嚼了几口就吞下去，又去抓了第二块来吃。 转眼间他就吃了十几块，麦冬在旁边看火，想要出言阻止，被他冷着脸瞪住，又要抓肉。 蒋营长拿着刚锯下来的羊角过来，见状喝止：“大家都没吃呢，就你那么饿！有组织无纪律，去洗手洗脸，然后到那边单杠上做一万个引体向上，做完了再回来吃饭！” 赵星舔了舔手指想要辩解几句，慑于蒋营长的淫|威，只能把话吞回肚里，一个人跑向单杠。 锅里的肉香越来越浓，大家都洗漱完毕，围拢在肉锅周围，迫不及待地想要吃肉。 甘棠拿着一根千挑万选的羊毛出来，准备跟葡萄藤一起做法杖：“我说过的，要熬煮到两个小时以上才行，现在还不能吃！” 大家都有点等不及了，眼前的美味不能吃，实在太折磨人了，二住的许臻忍不住说：“这肉都已经炖熟了嘛，肉味也出来了，刚才赵星已经都吃了好几块了。” 甘棠表示无所谓：“熬煮两个小时是我的建议，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愿意吃就吃吧。”说完，他又进屋去了。 在屋里，桑桓拿了一大把竹签，正从盆里面拿出肉块穿在上面，柳商则在拾掇那张羊皮，按照甘棠的指示，把羊皮内部的血肉脂肪都削割干净，甘棠用法杖吸干了里面的水分，柳商现在用干净的碱水进行第二遍揉洗，甘棠要给柳商做一身羊皮套装，先前的牛皮套装不防寒，还是带毛的羊皮保暖，风打不透不说，还结实，不像羽绒服，一扯就碎。 总算熬够了两个小时，蒋营长揭开锅盖，众人一声欢呼，开始大快朵颐。 甘棠没有出去跟他们抢吃炖肉，而是在房间里跟柳商烤肉串吃，桑桓跟华松他们穿了二百多根，甘棠拿过五根，左手横端，右手虚抓，拢着肉串缓缓抹着晃过，烤肉的香气很快冒出来，柳商抓辣椒粉和孜然粉等调料撒在上面，他反复晃过三次，肉串就熟透了，甘棠跟柳商分着吃。 甘棠只负责他跟柳商，还有胖将军的，至于华松他们就要靠田野了，经过甘棠的悉心教导，田野的异能水平获得大幅度提高。 大家把肉串放在一张铁丝网上面，田野拿着杨木法杖，凝神静气，念诵甘棠教给他的火龙咒，从杖端飞出一条火龙，有人的拇指粗细，二十厘米左右长，围绕着肉串上下穿梭，华松他们大呼小叫地撒调料。 “这里这里，哎呀这里烧焦了，还有这里呢，这里还是生的，再烤一会啊！” 田野被弄得分心，火龙一下子消失了：“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尽快吃到烤肉啊？都给我闭嘴！再吵下去，我就只烤自己的，你们自己去外面找树枝生火来烤！” “别嘛，好兄弟有肉串一起吃，你努力，我们给你加油！”过来两个人给田野捏肩捶腿。 屋里的烤肉比外面大锅炖肉的香气更大，飘到院子里，其他两组的人纷纷抬头吸气，许臻捧着肉碗进来：“兄弟们，给我来两串尝尝啊。” 田野的效率很慢，等着吃肉的却很多，每有一串刚刚烤好，立刻被手快的抢走，弄了半天他自己都没吃上：“我可供不起这么多了，那桌上盆里有喂好的肉，你要吃自己穿串，到外面自己生活去烤吧。” 到底是小孩子，说话想不到得罪人，许臻立刻觉得脸上挂不住，勉强笑了笑：“不就是两根肉串嘛，回头我还你一盆。”他眼见着有一根烤得差不多了，伸手夺过去，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往外走，“味道真好，小朋友别生气，等哪天我再出去，弄一只整羊回来给你。” 看见许臻拿着肉串出来，其他人也都蠢蠢欲动，蒋营长把眉头皱起：“都干什么呢？给我老实地坐好！大锅炖肉把你们吃出脾气来了是不？不要吃着锅里的惦记盆里的！” 许臻吃完肉串，又把签子撸了撸，吧嗒着嘴说：“人家这肉弄得好啊，不但味道好，肉质也嫩乎，比我过去吃过的羊肉还好，咱们的这些怎么跟胶皮似的，这么难以嚼烂呢？” “里边的肉好吃？”赵星被罚做一万个引体向上回来，连吃了几块肉，又喝了一大碗汤，正觉的犯恶心，一阵阵地要呕吐，“我去尝尝，真的比咱们的更嫩么？” “你给我坐那！”蒋营长抬眼看他，“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 “不是啊，只是这肉太难咬了，吃几块肉累得我腮帮子酸，他那个不是挺嫩嘛，我……” 许臻也说：“真的很嫩啊，轻轻一咬就烂，满口嚼满口香。”他用勺子戳着锅里的肉，感觉也没有食欲了，心里想着烤肉的口感和味道，“这不是一只羊身上的肉吗？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这里有蹊跷，我还是去问一下甘组长，咱们大家不是一个集体吗？怎么做出两种肉呢。” 甘棠听力非同小可，在屋里听得非同小可，走出来站在门口解释：“锅里的炖肉是用葡萄醋炖的，屋里的我添加了小九的叶子。蒋哥说要我帮忙找出一种能够吃肉的办法，小九的叶子不能量产，只有我有，量多的话就得用葡萄醋。” “那你也跟我们一起吃葡萄醋的炖肉啊，为什么开小灶？”又一个一组的人带着不满说。 “我有小九的叶子，能吃到更好的，为什么要吃醋酿的？” “那你就把叶子贡献出来，大家一起吃啊。再说了，这羊是我们一起打的。” 甘棠有些不高兴了，不等他说话，柳商从房间里走出来：“刚才蒋哥拎着羊过来，请棠棠帮忙找出一种让这肉能吃的办法，这羊算是送给我们的，还说只要棠棠能够想出办法，以后隔三差五都会送一只羊过来。”他往前走了两步，大有一言不合就掀锅的架势，“这肉你们要吃就吃，不吃的话我就拿去扔了，别磨磨唧唧的，连顿饭都吃不安生。” 一组的几个人都站起来，向柳商怒目而视，蒋营长抬脚踹翻两个：“你，你，你！你们五个别吃了，去做十万个蛙跳，绕着外面的大操场做，去！立刻！” 五人当中有四个是一组的，他们不敢违抗蒋营长的命令，愤愤地放下碗筷，去做蛙跳了。 剩下两个分别是组长桑青和赵星，赵星比较会揣摩别人的意思，看出蒋营长对这件事的态度，最后没有站起来向柳商发难，这会有心要扭转在蒋营长心中不好的印象，主动从锅里挑了一块羊腿肉夹给蒋营长：“蒋哥别跟他们一样的，那几个都是脑袋一根筋的，呵呵……” “你自己吃吧，不用管给我夹，都多吃些，难得今天有肉。” “哎哎，还得是蒋哥你，说起来我最服你，有魄力，有能力，还照顾兄弟，哪像当初那个姓徐的，我跟你说，多亏他死了，不然的话我们现在还不一定……” “砰！”赵星脸上挨了一拳，打得大脑一阵发懵，身体像一捆破稻草一样飞滚出去，落在十米之外的雪地里，缓了半天劲，脑子才清醒过来。 蒋营长坐在原地，两眼通红地瞪着他：“我告诉你！还有你们！”他用手指向其他人一划拉，“都他|妈把嘴给我缝严实了，哪个再敢嚼徐哥的舌头根，我保证把他的脑袋打成烂西瓜！”最后狠狠盯着赵星，“下不为例！”甩手把碗里的肉倒回锅里，碗筷扔在地上，转身往门外走去，“吃！全部给我吃完，吃不完让你们吃铁锅！” 甘棠眼尖，看见他转身的时候，有泪水顺着下巴滴落胸前。 第041章 狩猎 道家讲求顺应天时，春种夏长，秋收东藏。不过这是一般人养生的概念，道家修行又有“顺则凡，逆则圣”的说法，不过“逆则圣”并不是一切都跟天气时令反着来就能修成正果，晚上不睡白天睡，越饿越不吃，越饱越撑，那是在作死。 到底什么时候该顺，什么时候要逆，道家有一套自己的标准，而且还要根据每个人自身的心理和生理条件，以及修炼水平进行随时调整，这个叫做“火候”，像做菜一样，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小火，每道菜，每个人都不相同，到底该怎么做，就需要修行人有自己的智慧了。 甘棠现阶段就是“逆”的阶段，不能一味取静，闭关冥想，反而要在冬天里生发阳气，使得身心活泼，以免阴盛阳衰，心如死灰，冷漠无情，把自己修成枯木顽石。 所以他决定要多做户外活动，气温零下二十几度，他就穿了一件长袖小衫，外面套了件卫衣，下边是休闲裤，帆布鞋，迎着北风走出室外，看得屋里一群人咋舌不已。 柳商去把路虎开出来，又拿了两捆短标枪放在后备箱里，招呼甘棠跟胖将军上车。 “你拿标枪干什么？”甘棠不解地问，就算是为了防身，也不该拿标枪。 柳商一边给他系上安全带一边说：“顺手打点猎物回来给你。” 家里的牛肉干没有了，细粮也吃光了，先前甘棠已经四天没有吃饭，前天一顿烤羊肉吃了五十多串，柳商决定为甘棠弄些野味来吃，其实他早就想出来打猎，但甘棠不出来，两个人要在一起，他也没有机会出城打猎，虽然甘棠说他不在意，但柳商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玉米面饼子，一口气吃了小半盆，柳商直想哭，在他心中，甘棠是九天谪落的仙人，是该饮琼浆品玉液的，不该吃划嗓子的玉米饼！甘棠把自己当成贵人跟着自己，自己理应当让他吃好穿好，不能受穷受气。 沿路都有民兵带着各家各户打扫积雪，大家都认得这辆改造的路虎是甘小真人的座驾，或者议论纷纷，或是欢呼招手，还有人跪下来磕头求保佑。 一路轰鸣穿过杨树村开出北门，在西北方向有一片稀疏的树林，苦寒严冬，普通的植物早都冻死了，但生命力顽强的变异植物仍有存活，他们顶风冒雪撑起树冠，屹立不屈，根系向下深扎十来米，远远超过冻土层的厚度，仍然能够汲取到足够的水份和养料，见到有人过来，簌簌动作起来，大树小树一起摇头，警告不速之客不要靠近。 树和树的习性不同，有的喜欢血食活物，故意装作一动不动，等猎物上钩，他们会突然出动，将猎物杀死吸食，有的只喜欢吃“素”，他们靠着根系和叶片吸收的养分足以养活自己，看到有生物靠近就会摆出警告的架势，不过这并不代表吃素的植物就好惹，有时候他们比喜欢吃肉的植物更加的凶狠，而且通常成群结队，成片生长。 路虎在林边停下来，甘棠下车，积雪没过小腿，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望着一望无垠的积雪，甘棠胸臆大开，有一种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他猛地平地跃起，脚踏雪面，向前飞驰，刷刷刷，每步都能迈出将近十米远，帆布鞋没入雪层不过半寸，积雪被风折得光滑平坦，将河面蒿草全部覆盖，甘棠沿着一个斜坡飞跑下去。 柳商背起标枪大声喊：“棠棠小心，那边雪下有一条下河，很危险！” “我知道，没关系的。”甘棠答应一声，跑过小河的对岸，画了一个大圆圈又飞奔出来，半路中拐过一个“s”型路线，最后跑到柳商跟前，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 柳商一把将甘棠举起来放到车上：“棠棠，你的武功又大有长进，我记得你原来的轻功没有这么厉害的，再练几年就要踏雪无痕啦！”看着雪上的太极图，他也很替甘棠高兴。 “我这不是武功。”甘棠问柳商，“你听说过‘列子御风而行’吗？” “啊，你这是道术！” “不是道术。”甘棠摇头否认，“嗯，是一种境界，修道修到一定的境界，就能够御风而行了，不需要使用什么法术，自自然然，就能做到，我离那个境界还差得远呢，只能勉强减轻一□□重，再过三两年，估计能够达到你说的踏雪无痕了，但是能不能御风，我也不敢肯定。” “我们棠棠这么厉害，肯定能够达到的！”柳商说，“棠棠你在这里等一会，我那边给你捉山羊回来。”甘棠要跟着一起去，被柳商拒绝，“那些变异山羊很狡猾的，他们出其不备地发起攻击，让人防不胜防，我身上穿着羊皮套装，里面还有牛皮坎肩，挨上一下也不打紧，你可不行。” 甘棠站在车顶观望，柳商背上两捆标枪，腰里挎着一柄羊角刃，前天吃掉的那只山羊留下两根羊角，柳商留下一根，蒋营长拿走一根，都用电砂轮打磨得锋利尖锐，后端缠上布条，比军用的刀具还要厉害。 柳商拿着一根铁锹，迈开两条大长腿飞步跑到河边，在雪地上挖出一个大坑，跑开两步，再挖一个坑，忽然大喊一声：“找到了！” 随着他的喊声，雪地里蹿起两道黑影，一道正面攻击，两根锋利的尖叫戳向柳商胸膛，另一道从背后突袭，明明是一只山羊，却像某种猫科动物一样，两个前蹄扑向柳商肩膀，张开布满獠牙的羊口啃向柳商的后颈。 柳商大吼一声，伸出双手将迎面顶撞过来的山羊双角紧紧攥住，变异山羊全力冲撞的力道，不比一头普通的牤牛小，但柳商双脚牢牢扎在雪地里，纹丝不动，双手握住羊角，奋力向后抡甩，正砸在背后扑过来的山羊身上。 “砰！”背后偷袭的山羊被砸重，滚向远处，甘棠把手里这只山羊按在地上，一脚踩住身子，两手攥住羊角用力一拧，将羊的脖子拧断。 那只被砸飞的山羊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几步，见柳商迈开大步追向他，赶忙掉头疾跑，身子像弹簧一样，瞬间蹿出数十米，眼看着两下就要到河上，柳商摘下一根标枪奋力掷出，铁管磨出来的标枪在空中画出一个弧线，最后准确地从山羊脖子后面刺进去，下边透出，鲜血从铁管后面汩汩流出来，山羊跑了几步，跌在地上，眼看活不成了。 顷刻之间，柳商就解决了两只变异山羊，拎回来到车下：“我都跟蒋哥打听清楚了，这羊在大雪天会躲在积雪下面的草窠里，靠吃干草，能挨十几天，一旦有生物在附近经过，他们就会暴起攻击，蒋哥他们不止一次看见他们捕食变异的老鼠，还有上岸的鱼怪。这一带挨着小河边，原来都是蒿草，山羊在这里比较多，果然被我找到两个。” 柳商把死羊放在车旁的雪地里，还要再去找，甘棠止住他：“不可太过贪心，这两只又肥又大，够我们吃好久了，咱们今天是出来玩……” 他的话被一阵“扑啦啦”的声音打断，原来是胖将军在不远处也找到一只变异山羊，山羊又凶又狠，角刺牙咬，疯狂向胖将军发起攻击，胖将军霸气侧漏，双翅张开，起起落落，他现在比一个月前又大了一圈，翼展达三米有余，爪子比人的手还大，尾巴上的翎毛又长又漂亮，在阳光下反射五彩光芒，单独十来根是最长的，飞起来时跟凤凰似的。 他每次都能灵活地躲避开山羊的攻击，又能准确地给山羊以重创，双爪在山羊身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像用刀割出来的一样，血肉模糊，很快一只白山羊就变成了红山羊。 小狗飞狐也兴奋不已，围绕着山羊转圈做扑咬示威状，上蹿下跳，发出汪汪的叫声，由于太过稚嫩，充满奶味，丝毫没有威胁的力道，只能充作啦啦队，而且体型太小，稍不注意就被养起来的积雪埋了。 胖将军起落不到十个汇合，将山羊双眼抓瞎，山羊咩咩尖叫，知道敌人不好惹，瞄准一个方向，亡命逃窜，胖将军贴着雪地滑翔飞去，双爪抓住山羊的脖子，双翅疾扇，盘旋转弯，把山羊摔在地上，山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脖子处献血狂飙，他的血管和气管都被胖将军抓断了，抽搐了几下，便死在雪地里，不再动弹了。 飞狐屁颠颠地跑过去，在雪地里一个跟头加一个跟头，仍然欢快无比，执着地冲过去跟自己的鸡爸爸汇合，向他祝贺，胖将军却不理他，双爪抓住死羊，振翅飞起，他苦炼多日的飞翔已经有了成效，但还不能把二百多斤的山羊完全拎起来飞翔，只能在雪地上拖拽，最终扔到路虎车前面。 “烤了给我吃！”甘棠清晰地感知到胖将军的意思。 甘棠从车顶跳下来，把死羊略翻了翻：“你把羊皮都抓烂了，都没法做衣服了，你看人家狐哥抓的羊，多么干脆利落，羊皮也保存完好。” 胖将军对于这种无理的指责十分不满，跳上车，拍打翅膀，掀起一阵狂风，不屑地瞪了柳商一眼，又飞出去，把陷在雪坑里出不来的飞狐抓住，扔在死羊旁边。 第042章 离开 甘棠和柳商带着三只山羊回城，刚进粮库就觉得气氛不对，不少人在往异能所方向跑去。 “发生什么事了？”甘棠跟柳商对视一眼，都很诧异。 车子开进异能所，里面一阵喧哗：“甘组长回来了！甘组长回来了！” 甘棠走下车，华松最先跑过来，稍微压低了声音说：“师父，许臻死了。” “许臻死了？”甘棠看着脸上带着震惊惶急的人们，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疏离，他深吸了口气，往自己和柳商的房间里边走。 在里屋的地板上，横放着一套迷彩军装，从帽子到羽绒服到下边的裤子鞋袜，整整一套，乍一看，像是一个人躺在那里，只是仅有衣物，里面的人被整个抽走消失了。 异能所的人穿的军装跟普通战士不同，而且袖子上还有编号，这套衣服确实是许臻的，顺着它袖子所指的方向，一路往上，就是墙角架子上摆放的海棠花小九。 见到甘棠来，小九轻松地摇曳着枝条，甘棠跟他心意相通，在瞬息之间就完成了交流，这人是小九杀死的！今天甘棠跟柳商，还有胖将军都出去狩猎，只小九一人在家，许臻跑来要把他偷走，小九伸出枝条和根系警告他不许靠近，许臻干脆要把它的花盆打碎，小九就把他毒死了，然后伸出根系，把他给“吃”掉了，干干净净，连一点骨渣或者血液都没留下！ 这时蒋营长冒着风雪，急慌慌地赶过来：“怎么回事？许臻死了？”他不知正在做什么被人急忙忙找过来，冷得搓手跺脚，往屋里看了一眼，“这身衣服就是他的。” 甘棠点点头：“他趁我和狐哥不在家，要来偷走小九，发现小九反抗之后，要把花盆打碎，把花强行拿走，被小九放出毒气毒死，然后‘吃’掉了。” “吃掉了？”赵星紧跟在蒋营长后面进来，见状嚷起来，“谁像你，养着变异植物在家里？还有一只变异鸡、变异狗，这个年景，大家防都防不过来，你可倒好，还往基地里面带！现在好了，他们终于凶性*，开始吃人了！你就用这种无辜的口气说，咱们的战友被你养的变异植物吃掉了！你怎么能说出口啊！” “我说过了，不要去招惹小九，还有胖将军，他也很记仇，是他自己跑进来……” “就算是许臻自己跑进去，哪怕他要偷你的钱，有赔命的罪过没？你说吃就给吃了？” 柳商走了半步，斜迈到甘棠前面：“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想怎么样？”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熬和沉淀，柳商的话越来越少，但气质越来越凝练，沉稳得立在那里，仿佛一座用铁铸成的山，震慑得赵星不由自主倒退一步，他为自己的胆怯而跳脚：“我想怎么样？你们养的变异花把我们的战友杀死了，尸骨无存！你们非但没有一点歉意，还问我怎么样？！” “好了不要说了！”蒋营长打断双方的争执，“甘组长事先说过，而且不止一次，他的变异海棠，还有胖将军跟飞狐，让我们不要去招惹。而且人家出门在外，房间门是锁上的，许臻撬了锁进去，要偷海棠，反被海棠毒死，这事……怪不到甘组长身上，把人弄出来吧。” “蒋哥？咱们就这么算了？许臻就白死了？” “那你想怎么样？” “不说让甘棠给许臻偿命吧，那盆花总得毁了吧？弄这么一个危险的东西，对了还有那只鸡，那条狗，都得处置了，咱们人类的基地里，不能有变异生物在这里活着！不然的话，谁知道哪天他们突然凶性大发，开始杀人呢？” “放屁！”蒋营长看出赵星是借题发挥，故意挑事，作为一个领导，最讨厌这种手下，忍不住爆了粗口，“胖将军和飞狐，在咱们基地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攻击过人？三组的人，哪个没抱过他们，怎么就突然凶性*了？你少在这上蹿下跳，里挑外撅的，立刻马上，给我滚！” 赵星有些错愕，没想到蒋营长这样回护甘棠，过了足足十几秒钟，脸上的惊愕转为愤怒，跳脚道：“你就护着他们吧！咱们自己的战友被他养的变异生物杀了，你一句公道话都不为许臻说！太让人寒心了，看以后谁还给你卖命……”他一路吵嚷着，一路悲愤无比地离开异能所。 蒋营长让人把许臻的那身衣服请出来，带到别处安葬，算是立个衣冠冢，让众人都散了，然后跟甘棠和柳商说：“回头我给你们弄个单独的院子，小九带过去，胖将军和飞狐，暂时也不要让他们随便出来了。”他常常吐出一口气，任何一名军人，都无法漠视自己战友的死，这次事件，不是小九的错，更怪不到甘棠身上，但是大家心里难免会留下疙瘩，蒋营长同时也是基地的领导，不能不考虑人心士气。 甘棠也觉得没意思：“不用给我们另准备院子，我们搬回村里住就行。” “院子我肯定会给你们弄，这是你们应该有的待遇，至于住不住随你们自便。” 大家都各自散了，还剩下三个徒弟跟三组的人，纷纷过来劝慰： “师父，你不用往心里去，明明是那姓许的自己找死。” “就是就是，竟然图谋不轨要来毁掉老师的花。”桑磊不屑地说，“肯定是那天他们看见老师用花叶喂出来的羊肉好吃，就来偷花，要不是这盆海棠厉害，说不定就被他偷走了，老师你不用搬走，就在这里，我看他们谁敢来撵你走，要走咱们大家一起走！” “其实也没什么。”甘棠最能感知生物的情感，刚才赵星说的那几句话，很是在大家心里起了共鸣，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战友，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在基地里面被变异植物杀死了，哪怕是许臻来偷东西，但也罪不至死啊。 “搬出去也好。”柳商忽然说，“棠棠教给你们的已经够多了，我学得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俩就退出异能所吧。”柳商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前些日子治水，甘棠几次透支精力，那次梦中斩龙连续昏迷几天几夜，柳商几乎崩溃，他不想甘棠再过这种生活，他也认为自己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甘棠，让他们什么都用操心地生活。 “老师，你可不能退出异能所啊，你要是退出了我们可怎么办呀？”桑磊大声说。 “我该教给你们的已经都教了，剩下的就是要靠你们自己去努力练习了，况且我就算是不在异能所了，也还是你们的老师啊，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去村里问我。” 甘棠跟柳商在这件事上取得了共识，一起来找蒋营长，听他们说明来意之后，蒋营长沉默了一会：“好，我尊重你们的决定，这些时间，谢谢你们的帮助。”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离开的时候，甘棠看见蒋营长脸上蒙上一层灰暗，他敏锐地感知到，从蒋营长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愤慨、难过，还有无助和委屈。 在大家的帮助下，柳商用路虎跑了三趟，把两人的私人物品全部搬回了桑树村小院。 听说他俩不在异能所，以后都回来这边住，白梦勋几个都很高兴，甘棠和柳商是大家的主心骨，这两人不在的时候，几个人都空落落的，现在回来了，大家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 柳商带着桑桓把三只山羊剥皮剃肉，收拾出来，甘棠带着华松和麦冬把羊肉一片一片切好，放进罐子里面用调料腌上，白梦勋和李怀云准备晚饭，梁铎、华刚、萧景行三个给胖将军和飞狐弄新窝，胖将军的体型变大了，原来用木板钉出来的窝太小，这回他们要在墙边搭建一座小房子出来给他俩住。一大家子各自忙活着，其乐融融。 晚上，柳商照旧翻着漫画给甘棠讲了一段哈利波特，然后相拥而眠，天气越冷，甘棠身上越暖喝，今天晚上零下三十度，北风呼啸，傍晚时更是下起了大雪，甘棠的身体像发烧了一样，在柳商怀里就是个人形暖宝宝，柳商搂着他，在他耳边说：“棠棠，以后你都不用那么累了，你就好好地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完，他在甘棠的额上亲了一口，然后一动不动，等待甘棠的反应，只要甘棠表示出一丝一毫的反感，他立刻道歉！ 但是没有，甘棠没有反应，他一直记挂着蒋营长，最后离开的时候，蒋营长那种复杂的情绪让他感到震撼。蒋营长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有些清秀弱势，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蒋营长绝对是个从里到外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他不该流露出那种情感的。 甘棠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反复问自己，离开异能所是不是做错了？很明显，蒋营长需要自己的帮助，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帮帮他？ 他躺下之后，迅速进入了状态，由于心念系在蒋营长身上，很快，他就轻悠悠地从床上飘起来，毫无阻碍地穿过房顶，重新回到了粮库。 第043章 养尸 甘棠睡觉早，这会连隔壁的白梦勋都还在给飞狐做小衣服呢，粮库里，有巡逻队拿着灯盏四处巡查，墙上的塔楼里，更是亮着耀眼的大灯，哪怕风雪再大，安全问题也不能有丝毫松懈。 元神状态的甘棠闯过重重墙壁屋顶，就像是在玩一个三维游戏，笔直地来到蒋营长的住所。 蒋营长的宿舍在异能所里，西边第一间，隔壁是一组组长桑青，这时蒋营长还没回来，大约在外面巡视，甘棠就到了隔壁屋里，桑家父子两个洗涑完毕，正在床上玩扑克，异能所成员的宿舍里，每间都有一个12v的节能灯照明，亮度还不错。 “我说老爸，虽然你说的都对，但我的异能水平太差了，使用连心咒的时候，对方肯定会发现的，而且你也知道的，不止我能知道对方想什么，对方也能知道我想什么啊，这事是不是太冒险点了？”桑磊打出一对勾，“老师倒是有这个能力……”桑磊忽然压低了声音，“老爸，我知道老师会一种更高级的问心咒，可以像审犯人一样，直接知道对方的真实所想，可惜我们求了好多次，老师都不教，说是教了之后怕我们误入歧途。唉，我看他就是小抠，我和曲福灵跟他学了两个多月，只学到一个连心咒，称名是个异能者，实际上屁用没有，打架不管用，对人也用不上。” “别胡说八道，他是你老师，哪怕年纪比你小，那也是你的老师，人前人后说话都尊敬着点，连心咒再没用不也是人家教给你的，做人得知道好歹。”桑青数落着儿子，打出两个二。 “我知道啊，我对他挺尊敬的啊，不过他抠门也是真的啊，我们五个，每人都只学到一门咒语，想学武功他都不教，不过倒是不禁止我们偷学，这些天我也学了好几招，但是感觉威力不大，不如营长教我们的那些一招制敌的搏杀术。” “不说这些。”桑青打出一个小王，“你说，要是把人给弄晕了，或者睡着之后，你用连心咒还管用不？” “管用啊，我试验过。”桑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拿曲哥跟田野，还有你都做过实验，趁你们睡觉的时候对你们使用连心咒，当时你跟田野都没有做梦，我什么都感知不到，曲哥在做梦，我就直接到他梦里去了，你猜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徐营长死时候的场景，在城里头，被好多丧尸围住撕咬，几乎给撕烂了，然后蒋哥冲进去，把徐营长救出来，徐营长临死的时候，告诉蒋哥，三百多兄弟和基地里的父老乡亲就都交给蒋哥了。曲哥在梦里头哭，现实当中也是泪流满面，枕头都湿了，我第二天早上问他为什么哭，他给我讲了一遍，还说在梦里也看见了我。” “这件事，还是得……” 桑青正要说下去，外面军用吉普迅速驶近，爷俩都住了口，桑磊扒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是蒋营长回来了，甘棠离开这里，转向隔壁，蒋营长冒着风雪进来，脱掉军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搓了搓手，他没有开灯，就那么躺上床，在黑暗里发呆，甘棠感知到，他得心情很低落，从头到脚笼罩在浓浓的疲惫当中，甚至有点颓废感，平日里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此刻丝毫不见。 他如一尊雕像，双手枕在脑后，一动不动，甘棠静静地站在旁边，窗外北风呼啸。 就这么过了两个多小时，蒋营长坐起来，揉了把脸，抬碗看了看时间，并没有拿军用的强光手电，另从角落里摸出一把小手电，到门口穿上军大衣，推门出来。 外面的北风裹扎着鹅毛般的大雪，吹得天地间一片迷茫，蒋营长在风雪中健步如飞，出了异能所的院子，顺着墙边往北走，他熟悉营地里的岗哨，身手又好，晃过值班战士的巡查，来到粮库北边一个小院子，这里比较荒凉，平时没人过来，更何况院门房门都上着锁。 蒋营长翻墙跳进院里，又推开窗户进屋，甘棠紧跟着飘进来，看见他走向后屋，那里有一个铁门，掏出钥匙开锁，里面是一条向下的通道，蒋营长腾腾走进去。 下边只有一个房间，被胳膊粗的铁栅栏分隔开来，栅栏里面有床有桌，水杯茶壶，各种家什用具一应俱全，还铺了木质的地板并贴了墙纸，只不过都被打碎撕烂了。 这里仿佛一个监牢，但是规格比较高的监牢，里面关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尊客。 监牢里，关着一只丧尸！ 那是一只身材很魁梧的丧尸，身上的皮|肉没有像其他丧尸那样*脱落，呈现青黑色，质地仿佛皮革，身上毛发全部脱了，没有穿任何衣物，像一只猴子一样蹲在桌上。 甘棠从他身上“看”见浓浓的尸气，比他过去遇到过的强烈百倍！那种浓浓的*味道，虽然他现在是灵体状态，但仍然感觉到扑鼻呛人。 看见有人进来，丧尸扭脸过来，他的眼珠已经完全坏死，白翳浑浊，眼角处往下滴汤血水，这双眼睛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他的听觉和嗅觉却很敏锐，生人气息勾起他强烈的嗜血欲|望，纵身从桌上扑到栏杆上，双手双脚牢牢扣住栏杆，冲蒋营长满脸狰狞地低吼。 蒋营长开了灯，棚顶上和墙壁上，安置了十二个灯泡，把房间照得纤毫毕现。 “徐哥，我来看你了。”蒋营长说着话，先走到外间屋的共桌前，拿出三根香点燃，供桌很长，上面有一个十三层的架子，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放着巴掌大的木头牌位，甘棠认识的高畅等人的名字赫然位列其中。 蒋营长给排位上完香，又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块冻硬的羊腿，打开小型的电烤箱，把羊腿放进去烤，任由羊腿在烤箱里面旋转，蒋营长打了一盆水来到栅栏前面，跟那个丧尸说：“徐哥，你又把房间弄乱了，还把自己弄的这么脏，我给你洗洗吧。”他把水盆放在地上，抓过丧尸一只爪子按向水盆里，丧尸怒吼着用力往后挣，但他没有蒋营长的力气大，又伸出另一只爪子来抓，由于前一只被蒋营长用力抻向外边，怎么也抓不到，只能无奈地吼叫。 蒋营长小心地把丧尸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用水清洗，动作流畅熟练的一塌糊涂，洗完之后，又拿出剪刀，把丧尸新长出来，像鸟爪一样的指甲剪断，修建好之后，把另一条手臂抻出来也如法炮制，洗完手再洗脚，脚趾甲自然也统统剪掉。 倒掉脏水，羊腿已经烤得金黄流油，蒋营长拿出羊腿递进栅栏里，丧尸更喜欢吃生肉，新鲜的血肉最能刺激他的欲|望，但是这个人从来都只喂它熟的，从原来的一分熟到现在的十分熟，丧尸也慢慢适应了，一把抢过去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嘴狂吃大嚼。 蒋营长搬了把椅子，坐在栅栏外面看着丧尸进食：“徐哥，小棠棠走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道士，因为一个傻比走的，徐哥你知不知道，我们的队伍里还混着许许多多的傻比，干活偷奸耍滑，打仗贪生怕死，正经事一件都做不好，歪门邪道一个顶八个，自以为比谁都聪明，实际上蠢得不能再蠢！管理聪明人很累，管理傻比更累，我有时候真恨不能把这些人的脑袋一个一个全塔玛打爆！” 他说的激动，停下来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你曾经说，我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恶魔，还说每个人身体都有一个恶魔，只是我的这个更大更强，比别人的更邪性而已。” 对于他说的话，丧尸充耳不闻，大口吞食羊腿上的肉，咯嘣咯嘣地把骨肉嚼碎。 蒋营长看着看着，忽然眼圈红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徐哥，我累了，呵，如果你还清醒的话，肯定会骂我不争气，作为一名军人，绝不允许在任何情况下说出这种话，还记得当年刚入伍的时候，你就告诉过我，承认自己累了，就是相当于在困难面前缴械投降，就自己散了士气，开始给自己找退缩的借口。可是……我确实累了……” 他哽咽了下，平稳了下情绪，继续说：“我不想当营长，我只想一辈子给你当副手，我……”他又攥紧拳头，“这段时间，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过来，南面和东面的六个基地，全被大水冲垮了，西边最大的白阳基地，被变异植物攻占了，三十多万人啊，死了个七七八八，你当初拼死带着我们七次要去打通西北方的通道，跟白阳基地汇合的计划，已经彻底不可能行得通了。还有，昨天来的消息，京城的景山基地爆发尸毒，已经四分五裂，近百万难民到处逃亡。” “政府没了！国家没了！军队垮了！世界也烂掉了！”蒋营长闭着眼睛，仰躺在椅子靠背上，一声比一声高地喊出来，“今天上午开始，卫星信号也断掉了！周边的基地都灭亡了，我们现在困守孤城！你说我还能坚持多久？这些天我不止一次地想，把你带走，就我们两个人，不管是做人，还是都成为丧尸，是活着还是死亡，都无所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你一定会骂我，会狠狠抽我的耳光，会很看不起我，你不能放弃弟兄们，不能放弃基地。所以我也不能，不管多么苦，多么难，我都要撑下去。” 他摸了一把泪水，站起来，重新打了一盆水，拿上香皂，到栅栏边上给丧尸重新洗手洗脚：“徐哥，我觉得小棠棠一定有办法让你恢复过来，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道士，你还记得不？你的记性原来那么好，现在太差劲了，刚才说的你就忘了，就是那个能把变异动物的肉变得能吃的小孩，虽然那么多科学家到现在也拿t病毒毫无办法，但那小孩的手段，常常另辟蹊径，很有用，他对天气的预测，虽然不如天气预报，但是在大型的洪涝灾害上奇准无比，我的直觉，他一定有办法的，我也是头一次跟纯粹的道家人打交道，还是那么小的一孩子，唉！” 最后一场长长的叹息，蒋营长倒掉脏水，跟丧尸说了再见，关灯离开。 第044章 蒲公英 甘棠躺在柳商怀里，静静地思考着刚才所见到的一切。 道家的逍遥自在，可不是凡事冷漠，全不关心，中国数千年历史，每当国家动荡变乱，危急存亡的时候，都会有道家的人出现，最著名的就是朱元璋身边的几个，除了刘伯温之外，还有周颠和铁冠道人，朱元璋甚至亲自给周颠做传。 道家思想，兼容并包了兵家、纵横等各家思想，尤其在董仲舒独尊儒术之后，其他各家几乎全部归流进入道家，乃至于天文、地理、医药等等无所不包。 道家也有治国思想，老子就在《道德经》里面写了诸如“治大国，如烹小鲜”等许多治国之术，在汉武帝之前，用的就是道家思想治国。 道家讲求身国同治，修身跟治国是同理的，不能一味地深山苦修，把自己修成毫无感情的石头木头，要“道上有功”，还要“人间有行”。 这两句话是甘棠从小听到大的，意思也都明白，但是直到前不久，帮助基地里出力治水时候才逐渐体会到里边的意思，今天见到了变成丧尸的徐营长，又听了蒋营长的一番话，他对这两句话的理解，又加深了一个层次。 一个修行人，不止是在自己身体里面搬运导引，吞纳吐气，那样的格局和心胸太小了，哪怕修的再好，也永远无法达到“仰观太虚，俯察九州”的境界，因为“夏虫不可语冰”，枯坐一百年，也达不到神仙的心境，没有这份心境，就无法超越现在时空，也就无法感知到仙界的存在。 甘棠有些明白师父当初为什么那样肯定自己是要飞升而不是死亡，因为师父很可能已经对所谓的仙界有所感应，自己这种境界的人，根本就是井底之蛙，感知不到井外世界的存在。 甘棠感觉到，自己的修行又开始有了目标，“道上有功，人间有行”不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不再是一份被逼无奈硬着头皮去完成的作业，而能真正从中获益，使心性得到一个质的提高。 除了这些之外，甘棠还从蒋营长身上感知到，他对徐营长有一种异样的情感，那是一种十分依恋，无比心疼，甚至是同体同悲的感觉，他偏执地要跟徐营长永远在一起，哪怕徐营长已经变成了一具丧尸，只要他还能动，就不算真正死亡，只当他是生病了，是失了神智的疯病，是全身溃烂的皮肤病，是更加需要他照顾的病人。 甘棠现阶段没有办法完全理解蒋营长的这份情感，但是他从柳商身上，感觉到他对自己有着类似的情愫，那种从内心深处喜欢跟自己在一起，片刻不愿分离，在自己精神透支难过的时候，对自己的心疼，甚至恨不能代替自己受过的情感，跟蒋营长的同样真挚浓厚。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变成了丧尸，狐哥也会弄一间地下室，把自己养起来吗？ 甘棠睁开眼睛，在黑中注视柳商的脸，虽然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是能够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近在咫尺的心跳，心里没有来地一阵踏实。 他会在车里弄一个房间把我养在里面，然后带我在末世里流浪。甘棠十分肯定地做出判断。 第二天起来，刚吃过早饭，蒋营长就来了，拿一个玻璃瓶给甘棠：“你看一下这个。” 甘棠接过来，那是一个做化学实验的长颈圆肚瓶，口部被高温的火烧过融在一起，形成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里面漂浮着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甘棠认出来，那是一粒蒲公英的种子，只不过上面的绒毛是黑色的。 “这是我们几乎牺牲了一个排的兄弟弄回来的。”蒋营长解释说，“咱们东北最大的白阳基地，被变异蒲公英攻占，一夜之间，借着寒风，像黑雪一样飘进基地里面，落在人身上，立刻顺着毛孔扎进肉里，生根发芽，很邪性，白阳基地勉强支撑了三天，就彻底垮了。小棠棠你帮忙看看，如果不能尽快找出对付他的办法，我们基地很快也得完蛋。” 甘棠把瓶子放在桌上，拿出桃木杖对准蒲公英种子使出了连心咒，过了会，他停止施法，沉吟了下：“那些牺牲的人是被它们进入身体了吗？” “是的，这些东西无孔不入，只要有活着的生物靠近，它们就会一窝蜂地飘过来。” “他们的尸体运回来了吗？你带我去看看。” 甘棠回到房间里，把小九抱在怀里，柳商拿了外套给他穿上，一起做上蒋营长的车。 军车一直开到基地北门，在城墙外面一个废弃的农户里面，停着二十六具身穿军装的尸体。 蒋营长和跟在他身边的战士们面容全都悲戚起来，看着战友的尸体，眼圈一个个地红了。 “先前通过卫星信号跟白阳基地有过联系，这种蒲公英种子寄生在人体之后，能够迅速成长然后生出新的种子，所以不敢把他们的尸体运回城里。”蒋营长的声音微微颤抖，“等弟兄们来告别之后，就在这里火化。” 甘棠看见角落里堆放了好几桶的汽油，他把小九放在一边，蹲下来，抓起一个战士的手。 “你要小心，据说这种子能够在人体内部游走，还能从一个人身上进入另一个人的体内。” 甘棠切了切脉，把小九抱到战士的头旁边：“小九，帮我一起把那个东西弄出来。” 海棠枝条簌簌而动，开着白色花朵的那根枝条迅速张长，弯曲下来，花朵对准那名战士的鼻孔释放出无色无味的剧毒气体。 甘棠用法杖对准战士的心脏使用连心咒：“三星光照，心扉大开，尔有何喜，尔有何悲，尔有何怒，尔有何哀，……汝感我感，汝知我知，心即共通，神得一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名战士还没有彻底死亡，但也已经是濒死阶段，心跳完全停止，脉搏也几乎没有了，放在医院得用仪器进行复苏手段，甘棠如今则用连心咒向他体内输送浓郁精粹的生命能量，瞬间充满他得整个身体，浸润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胞，使它们重新活动起来。 很快，战士就开始重新有了心跳，然后开始呼吸，小九放出来的毒气顺着呼吸进入体内。 小九现在剧毒无比，这样毫无忌惮地吸入，就算是异能者也得被毒死，甘棠跟小九相互配合，他用木气护住战士的大脑和脏器，小九控制着释放出来的毒气量，一人一花心灵相通，天衣无缝，使得毒气量恰到好处，散入血液之中，损伤不了被木气护住的器官，却直达病灶——那枚蒲公英种子已经顺着血液游进了战士的心脏里面，在那里生根发芽。 还好甘棠来得及时，再晚一些，等它的根系把心脏完全钻透布满，甘棠也只能素手无策了。 好在它的根芽才刚生长出来，钻在心脏的肌肉里面，贪婪地吸食着血液，伸展叶片。 忽然之间，平静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血液又流动起来，而且越来越沛然有力，这血液之中，有一种厉害无比的剧毒！蒲公英种子吸收了这种带毒的血液，使得新生出来的根芽迅速枯萎坏死，它顿时慌了，不敢在吸食血液，根芽断裂，它迅速离开心脏，另寻出路，小九和甘棠一起控制毒素在血液之中的浓度，逼得它从体内伸出逃窜到体表。 小九伸出一条根须，像银针一样刺入战士的左腿动脉里面，准确地截住逃窜到这里的蒲公英种子，根须表面上的小毛将其牢牢擒住扯了出来。 那是一颗小米粒大小的种子，两头尖中央粗的梭形，上面长了数十根细毛，挥动的时候，像是刚孵出不久的小蜘蛛，小九把它抓住，收回到花盆里面去了，同时又伸出一条根须，重新刺入战士的动脉，把散逸在血液中的毒素吸收回来。 小九收完全部毒素，甘棠又输送了一股浓浓的生命能量，保证战士的身体复苏和存活。 收了法术，他让柳商拿出太乙救苦丹给战士服下。 “这……这是救活了？”蒋营长说话声音剧烈颤抖起来，旁边的战士们都跟着无比激动，在得到甘棠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一拳打在旁边的矮墙上面，轰得砖头碎裂，泥土纷飞，情不自禁地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虎子他们又活了！” 十几名钢铁军人激动得相互拥抱，个个泪流满面。 甘棠说：“蒲公英种子在他们的心脏里面发芽，我必须赶快把它们弄出来，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不过这里太冷了，你们还得再多生两个炭火盆，还得弄点开水过来给他们。” “这些就都交给我们好了！”蒋营长立刻拿起对讲机发号施令，很快，就有人开着房车过来，把抢救过来的战士搬上去，运回基地，还有军车运来两个煤球炉子，很快在房间里大好，炉火生的旺旺的，又有一大堆热水袋，塞到其他濒死的战士身上，给他们暖手暖脚，暖身体。 第045章 血髓膏 甘棠在小九的帮助下，把二十六名战士体内的变异蒲公英种子依次取出，最后又给他们每人注入一股精纯的生命能量，将他们吊在生命线以上。 做完这些，甘棠额头见汗，脸上现出疲惫的神色，柳商把他扶起来。 “小棠棠你怎么样？”蒋营长关切地问，“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城休息吧。” “还不行。”甘棠摇头，“你看他们现在心跳有力，呼吸正常，其实都是我留在他们体内的一股木气在起作用，等这股能量消耗完了，他们就又会成为一具具的尸体。得尽快让他们恢复自己的生机才行。本来，给他们服用四圣夺魂丹就可以，但那药是我师父当初炼的，头几年给人看病用了不少，现在我手里只有三颗。我现想了一个方子，但恐怕不周全，你先让人把他们运回基地去，让人准备大锅，不要铁的，再备下木材，我回去就开始熬药，大约……有五成把握。” 刚才还以为人被救活过来喜极而泣的战士们心又沉了下去：“只有五成的把握吗？” “别废话了！”蒋营长摆手阻止大家的追问，让人按照甘棠说的那样去准备。 甘棠跟着军车一起回到粮库，四圣夺魂丹药效很强，所谓四圣，是指四味主药，其中有一味千年人参，必须得是千年左右，最差也得几百年以上，里面的药力沉积的浓度才够用，不管伤病得多么重的人，服下一颗，就能把命吊住，其名叫夺魂，就是从阎王爷手里夺命的意思。 当年栖真道长费了不少劲才收集到足够的材料，炼了一炉，传到甘棠手里只剩下三颗，末世之中，随时可能负伤，甘棠有心重新炼制一炉，但四味主药实在难找，就连辅药都很稀缺。 甘棠分析药性，辩证阴阳，打算按照四圣夺魂丹的方子，利用其中的原理，以其他药代替，再炼制一种别的丹药，只要能够吊住伤者的命，渡过这段最危险的时期就好办了。 在这之前，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谱，回粮库的路上，他坐在军车里凝神苦思，在心中增减损益，把方子补全。 到了粮库，灶上已经备了大号的砂锅，甘棠跟小九要了四片叶子，小九主根上面，共分出九根枝条，每根枝上开的花朵颜色都不一样，花叶蕴含的药性也都大不相同，有的能够补血，有的能够补气，有的滋阴，有的壮阳，而药性即毒性，毒性即药性，他们同样有着相应的毒性，有的让人五脏衰竭，有的让人血液凝固，有的让人出现幻觉，有的让人血流不止。 药性有多强，毒性就有多强，同理，毒性有多强，药性就有多强！ 甘棠要了四片药性相互扶助的叶子，作为四味主药，又添了十二种其他草药，最后往里面加葡萄，青龙坝上的血髓葡萄这两天迎着北风长得越发好了，一颗颗葡萄挂着冰晶，红得像宝石一样晶莹剔透，吃上一颗，甜在嘴里，爽入心缝，唇齿间布满甜香——当然，只有甘棠吃了才会这样，其他人吃了，哪怕是异能者肚子也要疼上一天，脾胃皆伤，甚至还会阳|痿不举。 甘棠让柳商去坝上取葡萄，现在那三株葡萄已经认识柳商了，知道他是甘棠身边极重要的人，不会再攻击他。柳商采了整整两大桶回来，甘棠把葡萄放进砂锅里熬煮。 砂锅里从头到尾不放一滴水，就用把葡萄熬化出来的汁水，每次熬剩三分之一就往里面续葡萄，一直熬了整整六个小时，砂锅里面剩下一层殷红可爱的膏药，甘棠才让熄火。 等药膏凉了之后，甘棠用筷子蘸了一点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品味辩证了一番，再次睁眼时洋溢出喜色：“比我事先预料的效果要好得多，疗伤圣药啊，这血髓膏以后我得多熬炼一些！” 他让人拿来小碗，舀了一匙膏药放在里面，用凉白开冲进去将药化开，给一个昏迷的战士灌进去，然后拿出法杖，使用连心咒，感知对方身体里的变化。 药膏一进入体内，战士的气血立刻澎湃起来，心跳加速，并且变得更加强劲有力，经络里的元气也汩汩增强，原本逐渐枯竭死亡的细胞重新充满活力。 先前蒲公英的种子将心脏刺穿，在壁上面扎根，甘棠用木气引着药力，对受损的心肌进行修复，伤口几乎以甘棠“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不多时就恢复如初。 “好了！”甘棠收回法杖，“他已经彻底没事了，就是元气还有点虚，六个小时之后，给他熬点粥喝，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病房”里面一阵欢呼，柳商帮甘棠递药膏，捧着碗好奇地看着那散发着甜香的红色药膏，“这药这么神，真能能起死回生啊，我能尝一口吗？” “不能。”甘棠干脆地拒绝，把碗接过去，“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样强劲的药！正常人吃上一匙，不，半匙，就会心脏不受控制，狂跳而死，并且浑身毛细血管爆裂，我估计，眼珠子都会胀出来，会死得很难看的，哪是能随便吃的。” 他把这血髓膏调了二十六碗，给每人服下一碗，剩下的装进一个木头药匣里面。 蒋营长很是郑重地向甘棠道谢，甘棠笑呵呵地摆手：“你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呢？过去我帮你治水，你怎么不谢我？” “过去你是我们异能所的成员，做事是本分，自然不用谢，现在你离开了，再回来帮忙都是奉献，我当然得谢谢你了。”蒋营长颇感遗憾地说。 “人虽然救过来了，但是那蒲公英很厉害，听你说的，如果飘过来咱们基地就毁了。” “是啊，白阳基地规模那么大，被这东西铺天盖地飘过来，很快就崩溃了。” “我想去看看，你找一个人帮我带路吧。” 蒋营长看着甘棠，表情肃然起敬，这蒲公英飘起来无孔不入，沾到皮肤就能钻进去，直逼心脏，诡异厉害的狠，换做旁人，巴不得躲得远远地，甘棠却主动要去探查，这份胸怀和觉悟，比普通人就高出一大截，换句话说，这就不是普通人的境界：“好，我开车带你过去。” “蒋哥！我带小棠棠去吧！”旁边一个战士说，“我去过的，熟悉道路。” “还是我去吧！我车技更好……” “我去！上次比武，我是咱们营的冠军，你们都不行。” 大家争先恐后要代替蒋营长，蒋营长犹豫着，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留在基地里，蒲公英的种子何等恐怖，能够轻松毁灭一个基地，这次风险不小，他毕竟是整个基地的领导，万一他死了，整个基地就完了，不然的话，上次他就亲自带队去了，看着面前一张张坚毅的脸，他最终选择了那位开车最好的：“小旭，你带小棠棠去。”他把手拍在对方的肩膀上，“记住，一定要……” 他要说“一定要活着回来”，话到了嘴边上，却变成了，“一定要把小棠棠平安带回来！” “是！”这个战士叫叶旭，原地打了个立正，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柳商担忧地问甘棠：“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用，我没事的。”甘棠抱着花盆上车，柳商跟他一起坐在后排。 叶旭钻进驾驶室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开出去，出了基地之后，顺着莽河向北开，途中从一座桥上过河，甘棠看到那是一座用船连起来搭建的浮桥，中间用铁索捆绑，上面铺了木板。 因为秋天那场大水，莽河上的桥几乎全被冲断了，蒋营长派人往白阳基地去探查情况，要过莽河只能临时搭桥，桥板上面铺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叶旭的车技果然很好，车子开的又快又稳，轻松过了浮桥，再次加速，在一望无垠的白色世界里面向前疾驰。 行了两个多小时，车速降下来，叶旭把车子停住：“前面就开始有蒲公英了。”他拿出一个望远镜，“用这个就能看到，雪地上有一丛丛黑色的就是。” 甘棠接过望远镜看了下，果然在雪地里有一颗颗的举行蒲公英，他们的叶子有四五米长，宽达半米，边缘处全是锋利的锯齿，相互纠缠摩擦，就像伐树的锯片一样，中央簇拥着一根主茎，有两层楼那么高，最顶端一个黑色的毛球，在寒风中轻轻抖动。 甘棠想了想，跟叶旭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到近出去看看。” “不行不行！”叶旭赶忙阻挡，“那个东西一感觉到有活物靠近，上面的种子立刻铺天盖地飞过来，连跑都没法跑，速度比车子还快，顺着缝隙往里钻。” “要了解他，必须到跟前去，我看这东西利于水但不利于火，我有办法对付他。” “没用的，我们先前也试过了，用喷火器，现在后备箱里还有好几个呢，但那东西太多，顾得了前边顾不了后边，只要有一枚落到身上，就不能活了。” 甘棠心意已决，一定要去，叶旭劝不了，只得拿了三个喷火器分过来。 “你不用跟着，在这里等我们就好。” “不行不行。”叶旭用力地摇头，“营长让我保护你平安回去，必须完成任务！我可以死，你不能有事！” “放心吧，我们都死不了。”甘棠晃了晃法杖，“喷火器给狐哥吧，我有这个。” 第046章 种子 甘棠弃车和柳商步行走向最近的一株变异蒲公英，叶旭开车跟在后面。 当他们走到距离蒲公英大约千米左右的地方，蒲公英忽然动了起来，中央的主茎顶着个车轮那么大的黑色绒球，上面是一层一层，数以亿记的种子，像怪兽的头颅，掉转过来对着甘棠三人，仿佛在看着美味可口的午餐，他轻轻颤抖着，绒球上面飘下来一溜种子，它们排成一条直线，轻飘飘地过来，是半顶着风，速度看着不快，但几乎转眼间就到了面前。 叶旭如临大敌，从车上跳下来，拿着喷火器就要发射。 甘棠左手抱着小九，右手用法杖轻点，杖端抖落出一溜火星，每一颗火星都迎上一颗种子。 种子上面的黑色绒毛，沾上火星，立刻被引燃，种子掉落在雪地上，他身体表面上还有数根像昆虫爪子的刚毛，也被烧光，像正常种子一样黑漆漆的没了动静，但是甘棠知道，他们毕竟是植物，营养储存在种子里面，而且生命力极其顽强，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重新生长复原，飞向其他地方，遇到动物就会主动吸摄过去，钻进对方的肉里。 甘棠拿出一个出来时跟蒋营长要的大肚玻璃瓶，小心地用法杖将它们隔空收紧瓶子里面，玻璃瓶塞用小九叶片的汁液涂抹过，以防止生长复原的种子越狱。 变异蒲公英见自己发出来的种子被甘棠捉走，怒不可遏，主茎猛烈颤抖。 “噗！”一股黑烟升腾起来，他竟然把主茎上面，千层百褶生长的种子全部放出来，就像炸了窝的蚂蜂群一般，少说也有上亿颗种子。 叶旭见状面无血色：“柳商，你快带甘组长上车走，我来拖住它们！”先前他们曾经看到过，一群变异山羊，有三十多只，被蒲公英放出来的种子，只飞出茎球上面的表面的一层，不足总量的百分之一，就轻轻松松全部消灭，不过转眼之间，山羊都被控制，疯狂跳跃，最后纷纷到底而死，而他们不过挨上点“台风尾”，又是开车逃跑，还是牺牲了二十六个战友，现在整株种子全部放飞，要是被追上只有死路一条。 种子越飞越近，叶旭大声喊：“你们快走啊！”他拿起灭火器就要开火。 柳商也紧张不已，不过甘棠并没有露出要走的意思，脸上很镇定，仿佛胸有成竹，快步走到也许旁边，甘棠招呼柳商也过来，三人站在一起，他把法杖举起，斜向前方，轻喝：“混元伞！” 一股火焰从法杖前端喷出半米多高，然后像喷泉一样散开，形成朦胧的火焰墙壁，仿佛一个琉璃器皿倒扣过来，把三人保护在里面。 混元伞是甘棠新研究出来的防御性咒语，用异能变成伞形保护自己，可以用火，也可用水，还可以用木系异能来抵御来自心灵上的攻击，用它可以轻松阻隔连心咒，屏蔽问心咒。 甘棠放出的火焰大伞直径有三米多，伞面厚度约两厘米，烈焰腾腾，仿佛一朵火焰莲花，开放在冰天雪地之中，蒲公英种子蜂拥而来，还没靠近就被高温灼烧光绒毛向下坠落，不过它们前仆后继，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根本撼动不了火伞分毫，来多少就要被烧掉多少。 叶旭脸上满是震惊，嘴巴张的大大的，他看见过甘棠教田野使用火龙咒，用法杖放出一条火焰组成的龙形，田野只能放出一条小指粗的“火绳”，在他的印象当中，是没办法对付这么多的蒲公英种子的，此刻见了甘棠使用另一种形式的火系异能，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脸上显出喜色：“好了，这回找到对治这蒲公英的办法了！” “还没完呢！”甘棠抬了抬下巴，指向北方。 透过燃烧的伞面，可以看见一片黑色的浓云，从东北、正北、西北三个方向包围过来，仿佛在天上打翻了墨汁，又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聚拢的铅云，叶旭下意识地以为是要下雪，火伞要被浇灭，不过很快就分辨出来，那不是乌云，而是蒲公英的种子，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变异蒲公英都把种子放出来了，这是他们在屠灭白阳基地，吸收了足够的养分之后，再一次开花结籽，比先前更多了千万倍，在得知了有人在这里挑战他们的权威，焚烧了许多他们的孩子之后，所有的蒲公英都喷怒了，这次一起放出种子！ 当然，他们也觉察到这里有一个生命力极其旺盛的生物存在，甘棠是人仙，体内生命能量极为浓郁充沛，那是所有生物都馋涎欲滴的东西，“吃”掉这“仙桃”一个，胜过吃别的“烂杏”一筐，所以他们也出了全力，打算吸收完这股能量，争取第二次进化！ 黑云压城城欲摧！三十多万人的白阳基地在这变异种子组成的黑云之下，很快就土崩瓦解。 天地之间如被浓墨重染，瞬息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头顶四周，全被密密麻麻的种子包没，还有钻进雪里，顺着地面往里钻的，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种子表面的黑色绒毛沾火既染，喷出诡异的黑紫色火苗，散发出一股炒芝麻的香气。 小米粒大的种子成吨往下抛洒，落在火里噼噼啪啪炸个不停，“混元伞”开始颤抖，继而扭曲变形，甘棠脸色开始泛白，他向柳商和叶旭说：“把喷火器打开，喷火！” 两人二话不说，立刻开启喷火器，一股火柱向外飚射，这种军用的便携式喷火器能够喷出五十多米的火柱，火焰刚从喷口出现，甘棠立即左手掐了个道家法诀，低声念了句咒语，两个喷火器喷出的火焰全被吸摄到他法杖尖端。 甘棠的控火异能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精准的程度，强力喷火器喷出来的火焰，就像置于十几级的飓风之中，才一离开喷嘴就飘上杖端，得了这两股火焰之助，摇摇欲破的“混元伞”立即稳固下来，颜色由原来的黄色转为白炽，温度急剧飙升，不过由于甘棠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伞里面的温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伞外面来不及焚化而堆积的种子纷纷化为灰烬。 甘棠缓了口气，然后发动混元伞的第二冲变化，在伞面外边凝出一颗颗碗口大的火珠，共二十四颗，沿着球形的伞面上下乱滚，它们的温度比伞面更高了一个档次，滚到哪里，哪里的种子便立即化成劫灰，数以万亿计的种子不停被焚化消失。 喷火器燃料有限，甘棠取了小九两片叶子，送到杖端，叶片瞬息间焚化成灰，里面蕴含的毒性融入火里，整个“混元伞”变成了黑紫色，蒲公英种子们像是遇到了克星般，纷纷飘起避让。 “车上是不是还有灭火器？我们到车上去！”甘棠撑着混元伞，三人往车的方向移动。 周边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种子，有死了的，也有失去刚毛不能动弹的，甘棠利用已经变成紫色的“混元珠”来回清扫，全部烧成灰烬，强行开出一条道路来。 好在距离车很近，甘棠把混元伞撑大，把军车整个罩进去，等到两个灭火器耗尽，柳商和叶旭立即再取换新的，这回甘棠不再用小九的叶片，混元伞仍然恢复成白炽状态，蒲公英种子也不再惧怕，仍层层叠叠堆积下来。 这一下相持消耗了半个多小时，外面天光乍亮，蒲公英种子终于被焚烧一空。 “呼！”叶旭靠在车上，常常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外面遍地黑灰。 由于一直挂着西北风，灰烬被吹走了不少，不过很快就有混合着雪花飘坠下来，从他们往东南十几里的范围，都有黑雪飘落。 甘棠挥舞法杖，放出火龙，把剩下的种子也都烧死，挑着只没了刚毛，仍然完好没有烧焦的种子捡了满满一玻璃瓶，其余全部烧化成灰。 “种子都烧光了，咱们把附近这几株蒲公英铲出来带回去研究研究。” 这种力气活就用不着他了，柳商让他在车上坐着，捏着他的脸颊说：“你这小脸又没有血色了，好好休息吧，叶旭你保护他，蒲公英就交给我吧。” “那你去吧。”甘棠确实有点疲惫，他把龙泉宝剑交过来，“你拿着宝剑去。” “宝剑你留着防身，我有这个。”他晃了晃背后背着的一对羊角刃。 “你那个不行，还是用剑吧，我有法杖，比剑好使，我看那蒲公英的叶子挺硬的，不用这剑，恐怕难以斩断。” 柳商接过宝剑，大步流星冲向最近的蒲公英，那蒲公英因为种子都被消灭掉，愤怒到了极点，他弯下主茎，低下光秃秃的柱头，把几十片叶子挥舞起来，把地面抽得噼啪作响。 柳商脚步不停，提剑轻进，冲着这边的十余片叶子左右包没，叶片边缘的锯齿锋利无比，这一下就是一大块岩石，也能绞成碎块！ 第047章 鳞片 柳商仗着强横无匹的力气和宝剑的锋利，将变异蒲公英斩碎，再横斩一剑，把主茎砍断。 甘棠拿来铁锹，柳商接过来，和叶旭一起把蒲公英的根也给挖出来，装上军车带回去研究。 回到基地，甘棠跟蒋营长说了北边的情况：“蒲公英种子大部分都被我们给消灭掉了，还得把剩下的蒲公英斩草除根才行，不然的话，用不了多少时间，它们就会又结一茬种子。” 蒋营长立即调派了十个民兵大队，每个队一百人，有一个异能者跟着，去消灭蒲公英。 他们没有龙泉古剑，也没有柳商那么大的力气，很难对蒲公英造成伤害，第三大队的人贪功冒进，尤其跟队的异能者叫庞文光，平时嫉妒柳商拥有总总特权，背地里没少说他是吃软饭的，靠着床上功夫征服了小白脸，可以不用在大热天出去筑城，大雪寒冬去盖集体宿舍，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这次先听说柳商独自一个人斩掉了一株蒲公英带回去，他心里很是不服气，这次一出门鼓动着队伍快走，多挖些蒲公英给蒋营长看看。 他们也没做多少准备，拿着武器就向一株蒲公英冲了过去，庞文光两手各拿一柄军工铲冲在最前面，用军工铲去削叶片，竟然只破了一点皮，被几十片叶子席卷过来，连他带后面的人，瞬息间二十多个全部被碎尸，骨肉横飞，鲜血狂喷！ 只一下，这个大队的异能者，连同队长、副队长等全部惨死。 及时逃掉的也有不少缺胳膊断腿，躺在雪地里大声哀嚎。 这时大家才真正见识到这变异蒲公英的厉害，蒋营长一面让人过来抢救，一面做自我检讨，大家都以为蒲公英最可怕之处是他们的种子，现在种子被消灭了，柳商更是轻轻松松就消灭一株，所有人都难免升起轻视之心。 他用对讲机亲自指挥战斗，硬上是肯定不行的，必须变换打法，可以用枪械把叶片打烂，也可以用手榴弹去炸，但这两种都太耗费弹药，现在没有军工厂可以补充，弹药用一点就少一点。 蒋营长干脆让人把坦克开出来，十辆坦克组成两个装甲连，用来碾压蒲公英，蒲公英的叶片就算再锋利也划不破坦克的装甲，力气再大也掀不翻数十吨重的铁壳子。 坦克碾过之后，蒲公英茎断叶烂，就算不死也奄奄一息，民兵们冲上去，军工铲一通狂砍狂挖，斩草除根，不再有伤亡出现。 甘棠本想在基地里好好研究研究带回去的蒲公英，在得知这里有人断肢重伤，赶紧又坐车过来了，帮着军医一起做急救，有个别的人被遗留下的种子进入身体，他也及时将它们取出来。 看着被砍成碎片，破烂满地的蒲公英，甘棠十分惋惜，他找到蒋营长：“这蒲公英的叶子是可以吃的，就这么破坏太浪费了！弄回去给大家当菜吃正好。” “这东西能吃？”蒋营长身边的人都感到惊奇，看着远处不停挥起拍击，在坦克外壳上割得咯吱吱响的蒲公英，再看看方才把许多人分尸，血流满地的情景，都有些反胃。 “能吃的，我刚才还吃了一片呢，他的叶子性凉，利胆保肝，清热解毒，去火利尿，冬天人多外寒内热，火气在身体里憋着，等到立春之后反火烧嘴，多吃些蒲公英叶子，就能去火明目，保肝健胃。”甘棠一连串说了好些这变异蒲公英的好处，“就算晒干些，用来泡水喝也是极好的。” 蒋营长立即宣布，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使蒲公英叶子完整，用军车拉回去改善伙食，蒲公英的叶片有好几米长，又宽又厚，两三株叶子就能塞满一辆军车，为了省油，蒋营长又叫过来一千民兵，每人两三片子，或背或拽，弄回基地去。 大家齐心协力，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把周边地区所有能看到的蒲公英全部铲除，叶子一车一车地运回来，堆起了十个巨大的蔬菜堆，所有人都可以取一些带回家去煮食，也可以跟玉米面活在一起蒸着吃。 甘棠千挑万选，寻了一根蒲公英的主茎，用最好的地方折下来做法杖，这变异蒲公英的生命力是他过去所见的所有变异生物中最强，没有之一！做成法杖之后，用来使用木系法术，也就是生命类的异能，威力暴增！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逐渐降到零下四十度，绝大多数人在自家里无法生存，都搬到集体宿舍里面，甘棠和柳商他们没有去，两人每隔两天就出去狩猎砍柴，合力击杀变异山羊，捕捉变异鲤鱼，伐倒变异大树，带回来供整个院子的人用。 变异树木普遍都很高大，十来米高，车轮粗细是很常见的，伐倒一棵回来，就能烧很多天。 在伐树这种事情上，甘棠的异能就不如柳商管用了，水系被木克制，木系没有杀伤力，又不能放火去烧，还得是柳商上去，左手带牛皮手套，右手持一杆大号的斧子，乒乒乓乓，不断把抽打过来的树枝砍下来，将一整颗树都砍秃之后，再开始伐木，使足力气，十几下就能把一棵树砍到，然后全家人一起上阵，用从粮库借来的手推车把树枝运回家里。 柳商的力气越来越大，至今已经有几乎是蒋营长两倍的力量了，不过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了异变，从手腕部开始，直到肘部，出现了网格状的纹路，皮肤变得角质化，颜色变黑，而且发痒。 柳商以为是某种皮肤病，让甘棠给看一看，甘棠检查了一番，确定不是生病。 又过了半个月，皮肤异变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可以看到，有些地方长出细小的鳞片。 柳商不淡定了：“我的身上怎么会长鳞呢？我……我不会变成怪物吧？棠棠……” 甘棠捏着他的胳膊翻来覆去地观察：“这东西肯定不是生病引起的，你的身体健康得很，而且体质越来越好，应该是异能引起来的，其实，异能者也是一种变异，其实跟血髓葡萄、黑鬼蒲公英一样，都是变异生物，所以长成什么样都不奇怪，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不是人为的，是自然生长的，都不会有什么害处的。” 柳商倒不是怕自己有什么不好，而是怕甘棠讨厌他，毕竟胳膊上长满鳞片，摸上去滑溜溜，像蛇一样的那种感觉，是个人都受不了：“我如果把它们扒下来，还会再长吗？” “扒下来？那会弄得血肉模糊的，而且我估计八成会再重新生长出来。”甘棠又拿着他的胳膊看了看，“你如果非常讨厌这些鳞片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你快说！只要能把它们弄掉，再疼我都能忍着！” “修炼九阳神功。” “啥？九阳神功不是小说里的吗？世界上真的有九阳神功吗？” 甘棠呵呵一笑：“入冬时我教你们那门‘九龙环’的功夫，当时说过其原理，还记得吧？” “记得啊，我天天都在练你也都看见了，当时，你说你小时候体寒怕冷，你师父教给你这门功夫来让身体发热，避寒取暖。” “对，九龙环也是道家正宗的功法，共有三重功夫，从按摩到导引，由外而内。能够活络经脉，调和阴阳，保养元气。但这只是凡人的功夫，我开始修炼丹道之后，把运用三昧真火的功夫，连接到九龙环身上，一念之间，能够在体内形成九条火龙，环游全身，能够顷刻间炼化外邪，降服魔念，铸就道家仙体，百病不生，万魔不侵。我师父知道之后，就给这门功夫起名叫九阳神功，他还说这门功夫阳气到达顶峰，但火气太大，久了让人失去清静心，所以我不常炼。” “那这九阳神功能把这鳞片炼没吗？” “能得，我十一岁那年，食道里长了瘤，而且越来越大，吃不下饭，连喝水都越来越困难，后来我就是用这个方法，用了四天时间将其炼化的。”甘棠带柳商到床上坐好，“练习九阳神功，先得学会调动三昧真火，心火为君火，肾火为臣火，膀胱火为臣火，所谓火即是能量，君火为神火，神火为精火，膀胱火为调动之气，合精气神三种能量化作两团火焰，生于掌心，逆手三阴经上行至肩，汇合在胸前天突穴，再绕颈向后聚于后颈大椎穴，然后分化两股逆手三阳经到达手背。” “这不就是九龙环第一式的路线吗？” “是，但前提是你要学会如何调动三昧真火，每个活着的人体内都有三昧真火的，只是普通人不会调动而已。另外火焰化龙，逆行经脉的时候，你要观想，他们经过手臂时，将那些鳞片灼烧，这样的话，由于你心理上排斥那些鳞片，你的精气神所化成的真火就会把它们判定为外来邪物，一点一点地，就能将鳞片炼化。” 第048章 密谋 按照原来的北京时间，明天就是春节，但根据甘棠推算的历法，却不是一个月的初一。 不过大家仍然准备利用可用的资源来过一个新年，越是逆境的时候，越是需要做一些事情来鼓舞士气，蒋营长下令，粮食柴禾加倍供应，一直到正月十五，每个人还能分到一小块用葡萄醋煮出来的变异羊肉或者鱼肉。 住在集体宿舍里的人们，因为部队为了避免伤亡，不用他们冒着零下四十度的严寒出城去捕杀变异生物获取粮食跟柴禾，整天里无所事事，在大通铺上面打牌聊天，闲的骨头痒，这会都被动员起来，各使绝活，做出喜庆的小玩意，男人们用木条做板凳做宫灯，女人们剪纸做窗花，孩子们到外面堆雪人，在大人的协助下，用雪堆砌出一座城堡。 甘棠家没有到集体宿舍去，在自家院子里过年，白梦勋给胖将军做了个带流苏的围脖，是用毛线围巾改制的，鹅黄色套在脖子上，流苏披落，看上去很是有点西域公主的味道，胖将军却很喜欢，他认识的人都穿衣服，连飞狐都有，他自然也要有，带上这个围脖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更像是个人了，走起路来越发雄赳赳气昂昂，浑身带风，小眼神藐视一切。 飞狐也得到了新衣服，白梦勋过去给他做的都是戴帽子的卫衣，这次做的是西装，另做了一个小帽子，扣在头顶，用绒绳套住耳朵，怎么甩都不会掉。 半年过去，他已经长到半米高，作为一只变异犬的后代，他比普通狗更加的聪明，也更加孔武有力，嘴里四颗小狗牙初见獠牙的意思，嘴巴闭合之后，下面两个牙尖会少少外露，不仔细看不出来，当然主动卖萌的时候，就会露出来，他还会像他父亲那样笑，虽然是同样的笑容，但他父亲看上去特别诡异，让人脊背发凉，他则是十分幼稚的傻笑，让人忍不住想摸头捏脸。 对于他这种傻笑，胖将军是很是鄙视，每次看见都要教训他，每每带他出去狩猎，胖将军把啄得半死的变异野鸡扔到他面前，让他咬死吃掉。 飞狐从出生到现在，只吃过奶和熟食，对于吃生食很不习惯，迟迟不敢下口，但被胖将军逼着，只能无奈去撕咬吞咽，如果做得不好，胖将军会很凶狠地揍他，最轻的是用翅膀把他拍飞到十米之外，小狗每次出去狩猎回来都弄得脏兮兮的，可怜巴巴地挨到柳商面前求安慰。 为什么是柳商呢？因为甘棠不会安慰他，白梦勋把胖将军视作救命恩人，平时把胖将军当祖宗供着，有肉吃都先送给胖将军品尝，其他人都被胖将军视作土鸡瓦狗一般，哪个敢说半个不字，胖将军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血染的风采，当然，他们也都不敢招惹胖将军。 整个院子里，能够跟胖将军抗衡的，只有小九跟柳商，小九是一盆植物，飞狐没办法跟他交流，所以柳商是唯一的。从第一次见面，这一人一鸡就不对付，互相之间横竖看不顺眼，胖将军有好几次要找茬教训教训柳商，都以失败告终，柳商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反应也更敏捷，在经历过异能所的生活之后，柳商简直脱胎换骨，像是变了一个人，胖将军忖度良久，觉得战争一旦打起来就会落入不可控制的局面，并且自己输多赢少，只能罢了，但每次看见柳商，仍然不会给他好脸，眼神里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对于这只经常以恶意眼神看自己的公鸡，柳商也很不爽，如果没有甘棠的缘故，柳商早就将其拔毛拆骨，撒上辣椒粉跟孜然粉烤来吃了。 偏偏他是甘棠的伙伴，据说是甘棠从壳里把他孵出来，抚养长大，后来更是跟着甘棠下山，一路作伴，生死相依到如今，在甘棠那里论资格比自己还老，况且作为一个人，跟一只鸡较劲实在有失风度，让甘棠看着好想他十分的小肚鸡肠，他也想过要跟胖将军何解，但胖将军丝毫不领情，每次都当中撅他的面子，然后用那种不屑的眼神，迈着方步，雄赳赳地离开，让人牙根痒痒。 于是双方陷入了冷战，谁也不搭理谁，谁也不招惹谁，飞狐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每次被胖将军欺负都往柳商后面钻，柳商喜欢狗，每次都为他撑腰，给他烧水洗澡，弄得香喷喷的，然后搂在怀里，有时候还弄点美味的烤肉给他吃，飞狐那颗饱经摧残的幼小心灵在他这里得到极大满足。 不过飞狐并不敢恃宠而骄，因为柳商再怎么喜欢他，到了晚上还是会把他交出来跟胖将军一起睡，有好几次他溜到床上，躲进被窝里深处，或者藏在床底下，等夜深人静了再出来，不过任他再怎么小心躲藏，都会被甘棠发现，拎出来塞进鸡窝。 道家的处事原则是讲“避”不讲“逃”，避，是有智慧有调理，在掌握全局的情况下主动退让，逃是完全失却方寸，充满着惊慌恐怖离开，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修行者要能融入世间，虚怀若谷，而不是对一切冷漠置之，格格不入。 所以看大家都欢欢喜喜准备过年，甘棠也来了兴致，亲自动手做起了羊肉丸子，用羊肉和鱼肉，加上蒲公英的叶子和各种调味料，用一点面糊活匀，放进油锅里炸出来，香气让人口水流不停，肚子里不受控制地咕噜噜乱响，丸子出锅之后，有龙眼大小，色泽金黄。 大家都拘着不好意思先拿，甘棠让桑桓分给大家先尝尝，又拣出一盆让华松给蒋营长送去。 华松抱着一盆丸子，套上塑料袋，出门往粮库去，道路两旁的人家已经都空了，几乎所有人都搬到了集体宿舍里面。 到了粮库得知，蒋营长带人到集体宿舍那边跟大家一起筹备联欢会，要中午才能回来，华松决定把丸子送到蒋营长的办公室去。 广场上面的积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华松到办公室送了丸子以后往回走，忽然看见赵星和两个人鬼鬼祟祟的闪到一垛蒲公英的后面，华松是个激灵的，他蹑足潜踪，悄悄来到蒲公英垛后面，听见赵星正在跟同是一组的两个人徐明、李飞悄悄说话。 赵星说：“我已经弄清楚了，蒋剑灵确实养了一只丧尸，就在基地北边的小荒院里！” “你确定？蒋营长没事养丧尸干什么？” “谁知道呢，我估计是个女的。”赵星脸上显出猥琐，“蒋剑灵是变态得，想要尝尝丧尸的滋味，哼，只有这个解释是说得通，难不成他还能搞什么科学研究？不过不管他要做什么，总之他是确确实实养了一只丧尸，咱们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就在今天晚上的联欢会上，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他们心目当中蒋营长是个什么货色！” 李飞接着说：“到时候就让咱们的人闹起来，说他不配做基地的领导，大家一人一票公选，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十三家小帮会的人都听咱们的，赵哥你肯定能当上？” “可要是那帮当兵的不服怎么办？”徐明担忧说，“要不是先偷袭把姓蒋的拿下？” “绝对不可以！”赵星赶紧阻拦，“蒋剑灵的功夫你们不是不知道，咱们三个捏在一起也打不过他，而且就算靠偷袭把他制住，他手下那帮人咱们能打得过吗？这事不能搞阴谋诡计，就得光明正大地来，咱们占着理你们怕啥？谁让他在基地里养丧尸了？这简直就是反人类的大罪！咱们光明正大地给他揭发出来，他们要是敢动手就让他们杀，他还能把所有老百姓都杀光了吗？那样的话，咱们就更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干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用手往北边一指，“咱们现在就去拿证据，把那只丧尸抓住，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等到晚上联欢会到热闹的时候，把丧尸拉出来让大家伙看看，到时候肯定炸庙，所有人都站在咱们这一边，活活咬死蒋剑灵都可能！” 三人早已经密谋良久，今天才找到养丧尸的地方，在这略作谋划，立即开始行动。 徐明边走边问：“赵哥你谈听清楚了吗？他到底是养了一个还是养了一群丧尸啊？” “怕个屁！你个怂货！咱们都是异能者，就是一群丧尸也随随便便打死了，依我说是越多越好，到时候咱们就是整个基地的英雄！一个丧尸，那才没劲。” “老徐你就不要再说话了！”李飞说，“咱们快走，我老觉得心里毛毛的，这几天睡觉总梦到桑磊那小子，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哎你这么一说，我也梦着他好几次，昨天我正梦见跟三个大明星的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忽然就梦见他了，我还问他，要不要一起玩，我艹！醒来以后我想想，应该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身体也有点生冷不忌，白天看那小子细皮嫩肉的小模样，还真有点意思，他爸要不是咱们组长，我就要真高他了！” “桑青那货我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等把姓蒋的干掉之后，把他也顺手收拾了，桑磊小崽子哥给你用铁链子锁了，让你玩个够！” 第049章 咬人 赵星三人一路来到北面一间小院，赵星告诉两个同伴：“这就是蒋剑灵养丧尸的地方，老徐跟我下去，小飞你在外面放风，如果姓蒋的回来，你先把他拖住，如果拖不住不要跟他硬抗，想办法把事情闹大，让更多的人知道蒋剑灵养尸的事。” 赵星带着徐明跳进院子里，扯断铁门上的锁链进入地道，李飞摸出一盒烟蹲在门口抽，他此时是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的，赵星给他画的那张蓝图实在太美，一旦成功了，他们就能在这里呼风唤雨，称王称霸，吃好的住好的，想上哪个女人就上哪个女人，由于太过激动，手有些微微发抖，点了好几次才把烟点起来。 华松身体比较灵活，甘棠主要教他练习轻身功夫，柳商有时候也教导他一些，现在徒手爬几层楼不费劲，走起路来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他顺着墙根流到小院附近，小心地钻进雪堆里，匍匐到距离李飞最近的地方。 他的心脏砰砰地跳，不敢相信向来光明开朗，被视为基地保护神的蒋营长竟然会在私底下养丧尸！虽然赵星等人让他讨厌，但是在基地里养丧尸这种事情更让他难以接受，莫非蒋营长是一个表面正义，暗地里邪恶的坏人？他蜷缩在雪堆里，想要确定，蒋营长到底有没有养丧尸。 事情发展的很快，地道里面突然传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伴随着人类的惨嚎，听上去像是赵星的，紧跟着就是徐明嗓子破音的尖叫。 李飞从地上跳起来，走向隧道口：“赵哥，徐哥，你们……” 话没来得及说完，地道里面窜出一团黑影，李飞赶忙往一旁闪身，对方的爪子在他脸前略过，将他额前的头发扯掉一绺，李飞吓得心惊胆寒，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还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第二爪掏心抓来，李飞抬腿一脚踹向对方小腹，来敌主动向后倒飞，双爪将他的羊毛皮裤抓出六条豁口！ 赵星这时从隧道里面跳出来，李飞大喊：“赵哥救命啊！” 赵星怒吼一声，抡拳向前，不要命地往那怪物身上打过去，怪物似觉得不是两个异能者的对手，钻神跳上一根电线杆，像猿猴一样灵敏，翻身越到围墙外面去了。 李飞长出了口一气：“还好赵哥你及时出来，老徐呢？他怎么样了？” 赵星浑身是血，尤其前胸已经被抓烂了，他脸色泛青，转回身，看着李飞，脸上挂出阴沉诡异的笑容：“小飞啊，这些日子赵哥对你怎么样？” “好啊，有赵哥你罩着我，这段日子过得才这么舒心。” “赵哥对你这么好，你要怎么报答赵哥啊？” 李飞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赵星的表情太可怕了，他下意识地后退：“我……我……” 赵星没有耐心等他说出来，步步紧逼，二人一进一退，正好冲华松藏身的雪堆过来。 李飞吓坏了：“赵哥，你要做……做什么？” “我要……吃了你！”赵星吼叫着扑过来，李飞本来力气就比他稍逊，又先失了胆气，挥拳打过去，赵星不躲不避，仿佛没有痛觉，将李飞扑倒在地，别住他的胳膊，将衣服撕烂扒开，在他后背肩膀上乱咬乱抓，很快就弄得鲜血淋漓。 他俩就在华松的眼前坐着一切，看着赵星满口鲜血，凶残的模样，华松差点吓尿，他过去是小混混，也曾挥刀砍人，算是见识过比较大的场面，但哪里见过有人像吸血鬼一样咬人，弄得满脸满嘴都跟血葫芦似的，零下四十度的气温，他躲在雪堆里，几乎被完全冻僵。 李飞吓得哭出来：“赵哥，你干什么？赵哥你饶了我……” 赵星仿佛发泄似地抓要一通，状似清醒过来，坐起身，把李飞也扶起来，给他擦了擦眼泪，摸出烟各点了一颗：“小飞啊，我也不瞒你，我刚才被丧尸咬了。” “什么？”李飞魂飞天外，“你你你……我我我……” “对，赵哥就要变成丧尸了，赵哥不想太寂寞，老徐已经在下边陪我了，找个也不忍心扔下你，所以要了你，你不是说过吗，为了我可以赴汤蹈火。”他揽过李飞的肩膀，“你年纪小，还有很多事没经历过，本来赵哥想带你过上新的生活的，可惜……唉，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已经是万念俱灰，索性不如让所有人给我们陪葬。” 李飞不敢相信：“你是说……咱们出去咬人，把所有人都变成丧尸？”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听过没？你上学时候学习不好，没听过也正常，赵哥当年，考过全县第一，唐诗宋词我都能背下来。”他几口把烟抽完，拽起李飞，“走吧，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得赶快……”他忽然看见一旁的雪堆里有两个洞，里面有一双眼睛，“什么人！”隔着李飞一记直拳，将雪堆洞穿。 华松再被他发现的一瞬间，立即往后仰靠，撞破雪壳，连滚带爬地逃跑。 赵星凶性*，尸毒在他体内汹涌躁动，虽然由于他是异能者，身体素质有异常人，暂时能够把尸毒压制住，没有立即失去理智，但看到小鲜肉仍然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嗜血冲动，他舔着嘴唇窜出去，迈开大步，像狮子搏兔一样，紧追不舍。 华松这段时间得力于甘棠的认真教导，虽然没有异能，但蹿蹦跳跃，灵活无比，他绕着院落旁边的雪堆和矮墙做障碍，迟滞赵星的追击，快速跑向距离这里最近的蒋营长办公室，奋力推门进去，一边将门反锁一边跟值班的战士唐元说：“快快快，丧尸！丧尸来了！快通知蒋营长回来！” 唐元纳闷：“丧尸在哪里？基地里怎么会出现丧尸？” 这时敲门声响起，赵星在外面说：“小唐，开下门啊，我是赵星。” 华松吓得跳起来，指着门外话都说不利索：“他他他他，丧尸追来了！赵星就是丧尸！” 唐元扒开厚厚的门帘，隔着窗户往外看，赵星面色如常，笑呵呵地说：“小唐快点开门啊，这大冷天，我寻思出城去弄点野味回来改善伙食，塔玛的，遇到一窝山羊和野狗，都是变异的，有个黑背特别凶，把我这连抓带咬，差点回不来。你赶紧把门打开，我拿点药好好擦擦，这天寒地冻的，伤口要再冻上就糟糕了。”他一边说一边把胸前被抓破的羊皮掀起来，鲜血已经冻上冰茬。 唐元根据常识判断，赵星不是丧尸，因为被丧尸咬过之后，人会在几分钟之内昏迷，被抓伤发作的慢点，但发病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钟，而且皮肤会迅速改变颜色，神经系统受到侵害，无法说话，走路也会越来越踉跄，这些症状在赵星身上完全没有。 他信了赵星的话，想把门打开，华松拦着靠在铁门上，用几乎哀求的话说：“唐哥，你千万不要开门，他真的被丧尸咬到了，放进来就要咬我们。” 说话间，李飞也赶到了，赵星揽过李飞在门口，隔着栅栏玻璃说：“你看看，小飞也被变异狗咬伤了，你赶紧把门打开啊，别让我们在这里冻着，得赶紧上药才行。” 看华松不像是在恶作剧，唐元决定给他一次机会：“那你说，他们在哪里被丧尸咬伤的？” “在后院！蒋营长在那里养了一只丧尸，他们去给放出来了，结果被咬到了。” “胡说八道。”唐元已经可以确定华松在调皮捣蛋了，“营长怎么可能在基地里养丧尸？你不要再闹了，丸子已经送到了，你赶紧回去，不然你师父知道了又该罚你跪着了。” “真的！他们真的是被丧尸咬了！我不骗你！”华松都要给唐元跪下来了，看见唐元去开门，他动手阻止，但唐元是蒋营长身边的左膀右臂之一，跟另一位轮流在家里值班，或者跟在蒋营长身边保护，身手哪里是他能比的。 “你啊，没事好好跟你师父练练功，别总胡闹……”唐元一只手制住华松，一只手开门，刚把铁门打开，赵星就发动了攻击，隔着门帘，一拳击在唐元胸口。 唐元只是普通人，挨了他一记铁拳，几乎把胸骨击碎，还没等缓过劲来，脖子被赵星扣住，他拳打脚踢，疯狂击打在赵星身上，但赵星受尸毒影响，些许疼痛感根本不在乎，搬过唐元的脑袋，张嘴咬在他的脖子上，大口喝血，尸毒也顺着唾液侵入唐元的体内。 鲜血飙洒到华松的脸上，他惊叫一声，转身跑向屋里，钻进床底下。 蒋营长这间办公室，窗户都有铁栅栏，房门也是铁的，冬天窗户外面顶上棉被防寒，使得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几乎是完全隔绝的，华松本来想让唐元用电话通知蒋营长尽快回来，哪成想自投罗网，不但唐元被一拳爆头，他也没处逃走。 赵星把唐元的死尸扔到一边，让李飞把房门反锁，踱步到床前，敲了敲床板：“出来，还能在里边躲一辈子吗？” 第050章 狂尸 甘棠把丸子炸好，大家先就着馒头吃上一些，他再跟白梦勋一起做弄两盆菜，一盆鱼羊一锅鲜，一盆肉烧豇豆干，准备当作晚上的年夜饭。 正在熬肉汤的时候，外面车笛响，蒋营长派人来接甘棠和柳商，请他们到集体宿舍那边去一下，并邀请他们参加晚上的联欢会。 整个基地之中，可以说声望最高的，除了蒋营长就是甘棠了，他在夏天避暑，秋天治水时候，都给基地人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他会法术是大家亲见的，他还会医术，救治了不少伤病，有不少老人都在传说他是天上星宿转世，逢大灾难下凡来拯救大家的，还说他是吕洞宾祖师的第七十二代传人，能够飞剑斩人首级，能召唤天雷击杀孽龙，说得有鼻有眼，许多人深信不疑。 蒋营长派人带话，请他无论如何出席今天晚上的联欢晚会，最好能出一个节目，这次晚会，有头有脸的人都要出节目，包括他自己，好鼓舞大家的士气，来年万众一心，共抗天灾，甘棠就算不出节目，也要上台讲话，现在请他去一趟，商量一下这事。 这种事情，甘棠还是很乐意参加的，他把做饭的话交给白梦勋，和柳商一起坐车去宿舍。 集体宿舍是许多栋连体房，中央有一个比较大的空地，如今人头攒动，拢起火塘，架起大锅，准备篝火煮肉，好好过上一个乐和年。 到了基地，却被告知，蒋营长因为有急事回粮库去了，具体怎么样小战士也不知道，只说营长走的时候脸色比较凝重，看样子事情不小。 大家看见甘棠，都是满脸敬重，火炕上的老人纷纷下地，请甘棠上炕，甘棠赶紧从屋里出来，负责准备节目表的是蒋营长身边的贺鹰翔：“小棠棠，俺们营长说了，你无论如何也得出一个节目，弄点水火变个魔术都行。” 甘棠点头：“可以啊，我就准备一个‘百鸟朝凤’吧。” 柳鹰翔抓了两把炒花生给他和柳商：“吃吧，每个出节目的演员都有，等事后评出奖项，还有不少好吃的呢，尤其是一等奖，小棠棠，我看好你哦。” 甘棠跟柳商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往外走，遇到田野：“你急慌慌地乱跑什么什么。” “老师。”田野很尊敬甘棠，脸上带着喜色，“那边斗街舞呢，五伙人，互相拼得难解难分，楚生哥老厉害了，在地上转成陀螺，大家都赏东西，我的东西都在异能所，进来把我那份花生取了给楚生哥打赏。”他抓了一把花生，出来拽甘棠，“老师走啊，你也去看看，老帅了！” 甘棠没有拒绝，跟着他一起往广场东边走，忽然迎面有一群青年说说笑笑地走过去，在看到其中一个的时候，甘棠脸色瞬变。 “棠棠，怎么了？”柳商在一旁问。 “尸气！刚才那个人……是异能所一组的李飞吧？他怎么满脸尸气。”他转身回来，叫住那群青年，仔细观察李飞，果然见到满脸浓浓的尸气，而且还有一股尸臭味道，就像是一个皮囊，里面装了一堆臭肉的感觉，由于尸毒的影响，他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 “怎么了呀？甘组长？”一个青年问，“我们正要去那边的仓房里搬好吃的，甘组长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大飞哥说了，完事每个人能多分一块炖肉，已经有不少人分到了。” “是吗？我倒是很想去啊。”甘棠拽住青年的手腕，拉到一边，“你过来。”又拉第二个，“你也过来，还有你……” “甘组长，你到底要干什么啊？”青年们纳闷，“搬东西不用分组，大飞哥说去就行。” 甘棠把其他人都拉到自己身后，最后伸手去拉李飞的手腕：“尸气入体，给我看看，还能不能救……” 李飞本来就对甘棠忌惮万分，包括赵星在内，如果说对基地里面最忌惮的人，蒋营长还要排在后面，因为蒋营长虽然很能打，但他们知道他的长处和弱点，可以找机会把蒋营长击倒，但是甘棠不同，这小孩看上去稚嫩柔弱，却有着比蒋营长还要强的功夫，还会水火心灵三系异能，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睛看过来时，仿佛能够直达自己心底，灵魂深处的一切阴暗污秽都在这目光之下无所遁形，所以刚才一见到甘棠的时候，他就全身戒备，等甘棠来抓他的手腕，并说出“尸气”两个字的时候，他直觉事情暴露，惊慌失措转身就跑。 柳商当甘棠说李飞身上有尸气的时候就一直在小心防范，只要他稍有异动，立刻就要出手，李飞转身逃跑，他立刻展开追击：“你给我站住！” 李飞也大叫着冲入人群，左窜右跑，沿途掀飞桌椅板凳，撞人倒地无数，茶杯红纸，写了一半的对联全都飞了起来。 “必须抓住他！”甘棠抽出法杖，对准李飞，正要施法，忽然左后方传来一阵惊呼和尖叫，人们抱头鼠窜，他转回身看见一个浑身青紫的怪物正两手各抓一个孩子，送到嘴里大咬大嚼，正是那天元神出游时候，跟着蒋营长在北面小院里看到的那个已经变成丧尸的徐营长！ “水龙咆哮！”甘棠手里的魔杖向左右轻点，周围杯里的茶水，壶里的开水，锅里的肉汤全被吸摄到空中，形成一条长五米，脸盆粗的水龙，由于时间紧急，甘棠没有提纯，里面带着一块块的鱼肉羊肉，张牙舞爪扑向徐营长。 见到水龙扑过来，徐营长扔掉两个孩子的尸体，挥拳迎头打向水龙。 “砰！”肉香四溢，汤汁撒了他满头满脸，徐营长抓起一块头上的羊肉，嗅了嗅，跟那个人每天给自己吃的食物很相似，他随手摸近嘴里，然后往甘棠这里扑过来。 蒋营长的速度奇快无比，几乎是带着一道残影扑到甘棠面前，尸爪伸出来，直掏心脏。 急切间，甘棠只来得及用处“混元伞”，烈焰从法杖尖端喷出，形成一股火柱，散开之后向后包裹，把甘棠护在里面，伞的表面还有二十四颗混元火珠，上下翻滚。 徐营长无所畏惧，一爪抓进火里，二十四颗火珠立即往他手臂上聚集，滋滋声响，溢出让人作呕的焦臭，徐营长胳膊上的譬如肌肉迅速被烧烂，里面白骨森然可见。 只是他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尸爪继续前进，抓住甘棠衣服的前襟，甘棠不惧寒冷，穿得十分单薄，好在柳商一再要求，在外套里面穿有牛皮坎肩，尸爪穿过火伞之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五根焦黑的手指未能抓破牛皮，只把甘棠提了过去。 徐营长年纪不过三十，长得比蒋营长稍微矮了一点，但抓甘棠还是跟拎小鸡一样，甘棠双脚向前猛踢徐营长前胸，右手使出火龙咒，放出一条火龙缠向徐营长的脖子，徐营长对于他踹在胸口的双脚毫无感觉，火龙缠在脖子上，烧得血肉熔化，脂肪乱流，他伸手回来，拍打揉搓，将火龙撕烂，左手仍然抓住甘棠胸前的衣服，把他送到口边，张开满布尖牙的嘴巴咬向甘棠的脖子。 就在这时，柳商又杀了回来，其实他追李飞并没有太远，只是徐营长的速度太快了，从他出现，到把甘棠抓过去，不过一瞬间的事，他转身回来，甘棠已经被举起来快速送入尸吻，他感觉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大吼一声，从后面用胳膊勒住徐营长的脖子，奋力一甩，向抡包一样狠狠掼在地上，双手及时将一同摔向地面的甘棠夺了回来：“棠棠！”他说话都变音了。 “我没事！”甘棠重新双脚着地，也有些害怕，他现在的异能很厉害，但是遇上这种力量大，速度快，又不怕痛苦的敌人真的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稍不留意就有性命危险。 柳商很快跟徐营长打到了一起，一人一尸全都力大无穷，乒乒乓乓，拳拳到肉，柳商力气更大，但他要小心不被对方咬伤抓伤，有不小的顾及，一时间打了个平手。 甘棠举起法杖，要在旁边助攻，忽然从墙外面翻进来一个人，正是蒋营长：“棠棠你停手！我和柳商来对付他！” 看见蒋营长来，徐营长立即停了手，像猴子样矮下身子，左手扶地，瞪着眼睛看蒋营长。 “徐哥，你认得我的是不是？你还有理智的对不对？” 徐营长张口向他发出低吼，突然一转身，跳上房顶，飞快逃跑，蒋营长迈步紧追：“徐哥！你站住！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理智的，你认出我了是不是？” 徐营长只是飞跑不停，甘棠估摸着蒋营长一个人对付不了徐营长，比当初那晚上见到的时候，徐营长更强了几分，在笼子里面蒋营长可以摆布他，到了外面，蒋营长未必是他的对手，稍不留意被抓伤一点，就有感染尸毒的危险。 至于说徐营长保存的理智，或许有那么点，勉强认得他是天天给自己喂食，天天欺负自己的那个人，但再多的就没有了，指望他手下留情，基本上不可能。 “蒋营长不能出事，咱们去帮他！”甘棠认为，只要蒋营长在，基地里哪怕再乱都翻不了天，但如果蒋营长不在了，那么基地很快就得崩塌，所以没有理会逃跑的丧尸李飞，而是选择和柳商一起去帮蒋营长。 第051章 灾变 徐营长在前面跑，蒋营长在后面追，甘棠和柳商帮忙围堵，只是徐营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连甘棠也追之不及，中途差一点把人追丢。 最终三人分成品字形把徐营长逼到莽河边上，徐营长跳上青龙坝，前方大河拦路，秋天那一场洪水后势汹涌，虽然现在气温很低，但河水依旧奔流迅速，只靠在岸边的地方结了一些薄冰。 蒋营长随后追上大坝，他摆手示意甘棠和柳商不要走近，独自面对徐营长：“徐哥，我又做错事了，我……可是，你再也不能批评我了。”他哽咽着，缓缓向前，“徐哥，我没有按照你说的，在你变成丧尸之前杀掉你，又在事后把你带回基地，现在，有时由于我的疏忽，让你跑了出来，造成整个基地的大动荡，甚至很可能，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基地就要保不住了，徐哥，如果你是清醒的，你会亲手毙了我，是不是？” 徐营长回答他的，只是瞪眼龇牙，发出像野兽一样的低吼。 甘棠跟柳商距离尚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本来甘棠听力极好，但今天刮着北风，他正好站在北边，只看见蒋营长试图劝导，徐营长作出攻击姿势，他把法杖指向河面，从里面调出大股水流，化成一条百米长的水龙，环绕在他身体周围，龙首在他头顶，狰狞怒目，随时准备攻击。 蒋营长泪流满面，他突然扑过去，徐营长一首怒吼，立即发动反击，蒋营长任由锋利的尸爪叉进自己的小腹，用一只胳膊将徐营长死死勒住，右手从腰上解下一枚□□：“徐哥！我对不起你，我是个罪人，而你早就已经死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同时结束掉咱们两人的生命！” 他抱着徐营长跳下青龙坝，坠入到河里的时候，□□炸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甘棠边跑便放出水龙出去，要把两人捞回来，看看还有没有救，已经变成丧尸的徐营长不说，蒋营长是进化者，哪怕落下残疾，或许还有那么一点转机的可能。 但河水又冷又急，两人从坝上砸进水里，立即被滔滔河水冲走，甘棠水龙下去捞了两圈，一无所获，他颓丧地长叹一声，柳商抓紧他的手腕：“咱们赶紧回基地去，那个李飞说不定已经失了神智，开始乱咬人了！” “不错！”甘棠也警醒起来，两人双双跳下青龙坝，并肩往回疾奔，“说不定徐营长不止咬了李飞，还咬了别人！咱们得快点回去。” 两人从杨树村回到基地，这里已经到处都是丧尸，普通人感染了尸毒，只要三到五分钟，就会变成没有神智，只知道咬人的丧尸，一个个倒下的人重新爬起来，加入丧尸大军。 因为集体宿舍的缘故，基地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尸灾爆发的时候，混乱之下，尸毒迅速传染开来，最开始是从仓库里面，被李飞骗进去咬死的，近百只丧尸冲出来见人就咬，随后向外面扩散。 街道上到处都是没头苍蝇般乱传的受伤群众，还有后面满脸狰狞追逐不休的丧尸。 “完了！”柳商一看这情景，就知道尸灾控制不住了，他当初从城市里面逃出来，这种情况见的多了，健康的人，被咬的人，还有丧尸，三者混在一起乱窜乱跑，谁都不会听从指挥，救无可救，杀无可杀，现在就算是蒋营长在也无法控制住局面。 刚变成丧尸的人，身上肌肉还没有腐烂，筋骨跟常人无异，奔跑起来仅仅有些踉跄，但速度和力量比人少些有限，要是经过一段时间，他们身体开始大面积腐烂，皮肉脱落的时候，连走路都摇摇晃晃，那时候就不可怕了，当然，像徐营长那样，体内丧尸病毒变异进化的另当别论。 一大群丧尸迎面冲过来，柳商抬脚把路旁一户人家的大门踹下来，双手抓住门边，用力扯下钢管，对付丧尸，尤其是数量众多的丧尸，必须用长兵器，否则伸手再好也容易被抓到，感染尸毒就活不成了，因此柳商没有用龙泉剑，而是抡起这根两米多长的钢管把丧尸打得东倒西歪，杀出一条血路，跟甘棠一起来到中央粮库。 他俩本想这里有战士巡逻守卫，可以依托这里抵住尸潮冲击，然后进行甄别救援剩下的幸存者，哪知到了这里一看，粮库的高大院墙有好几处被打出豁口，丧尸早蔓延进来，蒋营长手下真正的解放军战士本来就为数不多，大部分都下放到民兵队里面当排长，这里剩下的就更少，哪怕手里头有枪，也挡不住这么多的丧尸。 甘棠两人刚到，就听见轰隆一声，塌了半间房子，有战士在丧尸堆里引爆了□□。 “这里也守不住了，基地完了，咱们得赶紧走！”柳商和甘棠跳上围墙，小心地躲避大批的丧尸，从小路跑回家。 华松已经回来了，看见甘棠激动得直哭：“师父！师父！蒋营长竟然养了一只丧尸！赵星和李飞，还有徐明把丧尸给放出来了，到处咬人。蒋营长办公室的唐元哥也被赵星咬成了丧尸，差点把我也咬了，多亏桑叔叔救了我，可他却被赵星他们给咬死了……呜呜，师父……” 他旁边站着同样在抹眼泪的桑磊，原来，桑家父子早就觉察出赵星几个鬼鬼祟祟，在策划一场大阴谋，桑磊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对他们使用了连心咒，不过做梦这种事情说不准，接连二十几次，只得到了很少的一点信息。 在蒋营长的办公室，唐元被杀死之后，华松眼看也要遭遇毒手，桑家父子赶到，他们眼看着赵星等人浑身是血的进入办公室，又听见华松的呼救，桑青立刻以巨力轰开铁门，他以一敌二，抵住赵星和李飞，让桑磊跟华松跑出来喊人。 外面巡逻站岗的人都被惊动，李飞胆小，提前跑了，剩下赵星一个凶性*，身上挨了近百枪，仍然屹立不倒，最终把桑青的脑袋给揪了下来，然后大开杀戒，两个异能者之间的大战，把围墙打出了好几个豁口，尸潮内外联通，这时候蒋营长得到消息去追徐营长，甘棠根柳商在集体宿舍那边，没人能够治得住他，尽情杀戮之后，尸毒侵入中枢神经，失去了神智，泯然于尸潮之中。 桑磊哭得泣不成声：“老师……老师……我爸死得好惨……” “咱们得马上离开这里！”柳商说，“基地守不住了，全都是丧尸！梁铎，你快去发动客车，剩下的人赶快搬东西，五分钟之后，车子发动，还没有收拾完的就不等了！” 柳商在异能所接受训练，是最认真的一个，也是效果最好的一个，几乎有脱胎换骨的变化，说话做事，隐然带着一种军人的棱角气质，他怕甘棠提出要留下来接这场烂摊子，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但基地三万来人聚在一起，尸灾已成了大势，就凭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力挽狂澜的可能。 甘棠的三系异能，木系对丧尸不管用，水系需要借助水，在河边上威力最大，火系消耗能量又太多，单纯论起杀丧尸的效率，甚至远不如他。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自己的小命，带着身边的这些人冲出去，活下来！ 甘棠手脚麻利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直到坐上路虎车，也没有说出要留下来的话。 柳商松了口气，掐着腕表，到了五分钟之后，立即发动车子，路虎一声轰鸣蹿了出去。 这时候尸灾已经迅速扩散蔓延开来，中央主道上到处都是丧尸，路虎在前面开路，改装之后的保险杠上有两层钢刃，丧尸撞在上面，立刻被切成三截，鲜血喷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刷器刮的一片猩红，车轮碾过残尸，颠簸不已。 好在两辆车子动力都很足，外面也经过改装加固，跌跌撞撞在丧尸堆里冲了出来，下了大坡，开到南大门，用铁板焊成的城门大开，城上空无一人，看样子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从这里冲出去了，柳商踩住油门，开出大门。 回头瞭望，这座生活了半年的基地，连城墙都是大家一砖一瓦建起来了，转眼之间就被丧尸占据，他们不得不跑路离开。 就像东南两面的六个被大水冲跨的基地，还有被蒲公英变成废墟的白阳基地，或许，末世中颠沛流离才是主流，任何一个基地都只是暂住的客栈，他们只不过是被迫离开客栈，继续逃亡而已，万幸的是，他们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我们往哪边走？”甘棠问，“死门在西生门在东，但最好是正北，走开门。” “北……”柳商想了想，回忆在异能所时候，接触到的周边地图，“那就只有去日新基地了，咱们从白阳基地旁边绕过去，就是远了点，西边还有秋山基地，西南有万象基地，都比日新基地要近上最少一百公里。” “不行，正西是死门，千万去不得，西南虽然是景门，但白虎星坐宫，主事情反复，并沿路有埋伏，主将易为色所迷……” 柳商以很古怪的眼神看了甘棠一眼，甘棠也正以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过来。 四目相对，柳商嘴角上扬：“好，咱们□□新基地！” 第052章 抢劫 因为天气太冷，柴油短缺，不能一直开空调，没有大风的晚上，大家把两辆车子拼接，再用积雪拢起一道雪墙，筑成简易的小窝，在小窝里拢起三堆篝火，铺上席子，裹上被子，在篝火中间睡觉，专人轮流值班，篝火一宿不灭，倒也还算暖和。 甘棠跟柳商裹一个被子，白梦勋跟梁铎一个，华刚跟华松一个，桑桓跟麦冬一个，桑磊跟萧景行一个，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子，而且身怀六甲的李怀云自己一个，大家把省下来的被子给她。 李怀云到了西河基地不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是韩维贤的孩子，末世里，她自己活着都得靠别人，再有一个婴儿，根本不可想象。 再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李怀云第一个想法就是找甘棠要一副药把孩子打掉，但韩维贤是为了救她而死，那个情窦初开，担负起丈夫责任的大男孩，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死在变异疯狗的撕咬之下，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认了这个小丈夫，她想为这个丈夫生下一个孩子。 如果是在颠沛流离的路上，这个孩子就算她再怎么想要也不能，但当时已经到了基地里，安顿了下来，她就有了养孩子的希望，她找甘棠跟柳商说过这件事，甘棠还挺高兴，当时告诉她：“这世上现在死亡太多了，新生太少，这样不好，死气重生气弱，久而久之，咱们这些活着的人也会变得死气沉沉，麻木不仁，沾染死气成为行尸走肉。这孩子能够平安降生，会给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带来一点生机，也会给我们大家带来生气。你安心养胎，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收他做徒弟，亲手教导他，传授我青木宗的金丹大道。” 听甘棠这么说完，柳商也表示，要让孩子将来认他做干爸。 李怀云感动不已，她生怕别人厌烦她嫌她累赘，从来不多说话，平时都挺着大肚子抢活干。 怀孕至今，已经九个多月了，肚子大的不行，这次逃难出来，她最辛苦，好在她不娇气，有什么困难能忍的都忍着，甘棠跟柳商对她尤为照顾，尤其是甘棠，每天都给她把平安脉，每天都亲手为她熬煮孕妇餐，还劝她：“你千万别上火，别着急，不然对胎儿不好，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如今咱们是一个大家庭，这个孩子就是咱们这个家的孩子，一起把他抚养长大。” 白梦勋已经给孩子做了好几套小衣服小裤子，还有布老虎枕头，在这种氛围下，谁都没有丝毫怨言，即使有也不能说出来，甘棠跟柳商两个最核心的人如此护着，别人也没有资格埋怨。 逃亡多日，在一个晴朗的傍晚，终于又遇到一伙幸存者，他们是从一个岔路上转过来的，共是三两轿车，坐着八个人，都拿着枪，大摇大摆地走进营地，为首的是个小平头，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一柄微冲，努力吸了吸烤肉的味道：“真塔玛香啊！你们可以啊，这时候还能弄到肉！” 柳商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伸手到裤兜里，各拿了一串飞镖拢在袖筒里。 甘棠用匕首挑着一块烤得金黄流油的羊肉，充满善意地问：“要一起吃点吗？” “废话！”平头后面一个拿着□□的络腮胡开口，“都塔玛给我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你们的车，你们的东西，都归我们了！识相的，饶你们几条狗命，敢不长眼睛，喂你们吃枪子！” “哎，别那么凶嘛。”小平头看着甘棠，又扫了眼其他人，只见这伙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大肚子的孕妇，只有柳商是个比较有战斗力的，他把微冲对向柳商，“别人就算了，都到那边靠着雪堆站好，你给我跪下，双手抱头，记住，一旦我看不见你的手，我就开枪了。” 梁铎他们看向甘棠和柳商，甘棠摆手带头走到雪堆旁，其他人都跟着过去，唯有柳商没动。 “跪下！你塔玛没听着啊！”四把□□指向柳商。 柳商举起双手贵了下来，他是背对着这群不速之客，面相甘棠，向甘棠使了个眼色。 这伙人久不知肉味，嗅着烤肉的香气，都在偷偷吞咽口水，现在人都到雪堆旁去了，篝火边上还有两个家伙，就是胖将军带着飞狐，两个家伙对旁边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只顾低头大吃。 “艹，这还有变异公鸡和变异狗！”络腮胡带头开枪。 “砰砰砰……”一连六枪，全打在胖将军身上，被他翅膀上坚硬的羽毛挡住，弹壳跌落在雪地里，胖将军用翅膀把自己包裹，嘴里叼起飞狐，飞步跳上两米多高的背风雪堆，翻向后面。 两个人端着枪跳上雪堆去，后面空无一物，正纳闷鸡跑到哪里去里，忽然脚下的雪堆裂开，胖将军怒吼着杀出来，两只利爪抓住一人的裤腿向上迈步，一口把这人的脑门啄出一个血洞，秒杀当场，然后拧身双翅合拢，这一招是跟蒋营长学的，名为双峰贯耳。 毋庸置疑，胖将军是一只极有上进心的攻击，在异能所的时候，他的训练程度不比柳商少许多，什么单杠倒挂，什么徒爪爬楼，什么高空滑翔，尤其是嘴巴和爪子，炼得锋利无比，后来看甘棠跟蒋营长教人练拳，他也练习用翅膀打人，天天用翅膀拍击墙垛，打得翎毛都秃掉了，不过他是变异公鸡，生长能力极强，甘棠又用药给他调理，没几天就又长出来了，他再拍掉，反复百次之后，再长出来的翎羽，坚硬如同铁铸，不然的话今天也挡不住□□的子弹了。 现在他这双翅膀，轻轻一抖，就能把飞狐扔出千米之外，奋力一击，能把四寸砖墙打碎震塌，这一招”双峰贯耳“是胖将军根据道家神绝掌和特种部队格杀术自创的“金鸡十三式”中的一招，双翅合击，“砰”地一声，将人脑壳震碎。 胖将军发威，一击秒杀两人，小平头他们都吓得疯狂开枪，胖将军动作干净利落，杀人之后立刻又跳到雪堆后面去了，这些人对着雪堆乱开枪。 忽然散乱的积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聚起来，形成一条巨大的雪龙，只有上半截身子从地上高昂起来，有五米多高，龙牙森立，胡须飘扬，一只车轮那么大的爪子高高举起，活灵活现，相似被疾风卷起来的雪柱，但今天天气晴朗，一点风丝都没有。 六人吓得尖叫，对着雪龙继续开火，砰砰砰，一梭子打完，子弹没进雪里，一点反应都没有，雪龙低下头颅，瞪着一双眼睛，怒气盎然。 就在这时候，柳商出手了，一只镖先打在为首的小平头脖子上，柳商的柳叶飞镖是钢片用电砂轮磨出来的，十分尖锐锋利，在他强劲的力道加持下，瞬间洞穿了小平头的脖子，切断了他的气管和动脉，从另一侧飞出来，又钉在他左后方同伴的肩膀上。 小平头飙血倒地，柳商在雪地里一滚，躲开连串的子弹，双手同时扬起，立刻又有两个人捂着脖子摔倒，甘棠的雪龙这时候也扑下来，扑啦啦，就像一个大雪堆当头灌落，这些匪徒不辨东南西北，惊慌失措之下，柳商贴身进去，一拳一个，依次打倒，只剩下最后一个，及时把枪扔了，跪在雪堆里，大叫饶命。 柳商的拳头最终停顿在他的额头上，这人吓得一哆嗦，几乎瘫倒在地。 柳商转头去看甘棠，甘棠还没来得及做出表示，一到白影扑过来，将那人放倒，正是飞狐，他的嘴巴死死咬住这人的脖子奋力向后拖拽，那人手抓脚蹬，飞狐都不肯松口，把人拖到雪堆上面，确定已经死透了，这才把嘴巴张开，屁颠屁颠地跑到胖将军跟前，摇着尾巴求表扬。 胖将军表示，这只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得意的，云淡风轻，踱着方步回到篝火边上继续品尝美味的烤肉。 甘棠散了雪龙，看着八具尸体，微微叹了口气，梁铎他们主动过来把尸体抬到远处，甘棠则带着柳商跑向三辆轿车。 都是百万以上的好车，里面开着空调，暖烘烘的，第一辆车里面装着枪械，又找到两杆□□，七把手|枪，三箱子弹，一箱炸药，还有不少军刺匕首等武器，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的。 第二辆车里装着食品，有两箱方便面，半袋大米，十几个干瘪的土豆，还有两大包零食，包括薯片和锅巴之类的小食品，还有两壶汽油。 第三辆车最值钱，看样子是他们首领坐的，甘棠找到两个塑料袋，装着各种珠宝首饰，白金的黄金的，戒子一大盒，项链一大捆，另外还有三箱金条，看来他们是洗劫了一个金店。 “他们想抢咱们的东西，最后确实给咱们送了东西，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们埋进雪堆里吧，人死了，天大的仇恨也消得了。” 华松很喜欢这些枪，抱起一杆，来回抚摸：“师父，你让狐大爷教我们打枪呗，这样以后再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也能帮把手。” 第053章 垂尸柳 柳商把枪集中到一起，依次分发，那把微冲他自己留下了，四把□□分给梁铎、华刚、桑桓、桑磊，其余每人一把手|枪，除了甘棠，柳商一再让他带一把在身上他都不肯，柳商只好作罢，不过他身上带了两把，再加上一把微冲，足以对付一般的危险了。 大米土豆方便面什么的都送到大客车上，交给白梦勋掌管，那两大包零食柳商都留在了路虎车上，甘棠不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终只留下一包，另一包让白梦勋给大家分了。 甘棠对于金条比较感兴趣，道家炼丹，以及法器有不少需要用到黄金，过去一切法术练不成，自不必说，现在情况大不相同，有朝一日，他也想试试道藏上面记载的那些配方能否成功。 他下山时候找到师傅给他留下来的遗产，其中一沓钞票是给他花用的，那十根金条就是给他炼丹炼宝之用，他也明白，所以从来没有动那些金条的意思。 道家炼出来的很多丹药都是有毒的，其中充斥着大量的铅汞等重金属，这些东西到了人体内，无法运化，不能吸收也无法排出，达到一定量就会死人，只有真正修炼有成，乃至于内丹圆满的仙人，才能够消化得了，从而得到助益，但这种人万中无一，绝大多数人，都忽略了自身的修持，尤其是古代的帝王，妄想服用一颗仙丹，就能长生不老，甚至日御|千女，结果越来身子越空，精气越弱，越没有能力运化药力，在体内积攒成毒，反而损命折寿。 甘棠是连□□都可以吃一些的，只要控制好药量不会出问题，所以将来有机会，他也会动手炼制一些丹药，修行人讲天地人三才丹法，以自身为鼎炉，以心肾为水火炼出来的是人元丹，以土石为鼎炉，以铅汞为原料炼出来的是地元丹，以天地为鼎炉，以日月为炭功炼出来的是天元丹，单凭一元，也能成就，但速度很慢，三管齐下，才能一生成就。 炼制外丹是很少钱的事情，古代只有贵族帝王才有财力去炼，栖真道长一生积攒下来的十根金条根本不算什么，今天白得了三箱，日后要是炼丹的话应该是勉强够了。 至于那些珠宝首饰，柳商给大家每人都分了几个项链戒指耳环，剩下的都交给白梦勋保管，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现在钞票已经成了废纸，唯一还能冲到等价交换物的应该就是黄金了，这些东西不是给大家带的，也不会有人那么没心没肺，这时候饭都吃不饱，还穿金戴银的招摇臭美，主要是带在身上，留作私房钱，日后万一走散了，也能留点保障和花用。 夜深人静，甘棠跟柳商在毯子里相拥而眠，不同的是柳商真的在睡觉，甘棠则进入了坐忘状态，玄乎其玄，恍恍惚惚，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救命的声音，是从东南方向传过来的，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片丛林当中，有一株特别大的柳树，它的树干五个人也合抱不过来，树冠茂密，笼罩了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范围。 一根根柳条向下垂挂，有人的胳膊那么粗，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毛刺，有不少柳条上都缠吊着人，男女老少，有的已经干瘪成一条腊肉，有的正在收缩皮肤皱在一起，有的一动不动似昏似死，有的尚有神智，大声呼喊救命，地面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类骨骼，那是被吸干血肉扔下来的。 其中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她被倒吊着，身上缠满了尖刺柳条，鲜血淋漓，沾染满脸，她叫得声音最为凄惨尖厉，衬得皎洁的月色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甘棠身子一颤，醒了过来，柳商现在睡觉已经不像原来那么死，怀里的人一哆嗦，他也醒了，轻轻拍了拍甘棠的后背：“怎么了，棠棠？” “我听见有人喊救命。” “救命？”柳商侧耳倾听了片刻，“并没有啊，我这耳音现在也挺可以的，并没有听见。” “我现在也听不见，是我在梦里听见的。”甘棠不安起来，“这肯定是真的，我不会随便做梦的，她们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柳商知道甘棠想要做什么，他想说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关我们的事，但又不想让甘棠难心，他从毯子里面出来，拿过羽绒服给甘棠披上：“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甘棠犹豫了下，还是站起来：“我用奇门遁甲默算了一卦，这次去是有危险的，但是如果不去，未来一个死劫我就过不去。树妖……咱们把喷火器带上两罐，我再拿点小九的叶子。” 两人穿上外套，跟守夜的梁铎说了一声：“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你们手里有枪，我把胖将军留在家里，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基本上都能应付得了。” 现在他们这伙人里面，除了甘棠跟柳商，就数胖将军战斗力最强了，作为一只鸡，虽然是得到进化的鸡，身体构造发生了变化，但到了晚上，胖将军的眼神还是不如白天，天一黑他就不爱动，谁敢招惹他他就啄谁，甘棠也没强带他走，留在营地里帮忙看家。 两人各背一罐喷火器并肩向东方偏南飞奔，甘棠跑起来也跟走似的，只是步子迈得很大，颇有些道家的潇洒飘逸，柳商则是发足狂奔，好似在参加百米赛跑，他体力充沛，长时间处于冲刺状态，只是额头见汗，速度丝毫不见慢。 跑了一程又一程，都是皑皑积雪，柳商问：“棠棠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什么都没有啊？” “是的，肯定有东西。”甘棠对于自己在梦中所见十分笃定。 两人跑了半个多小时，大约有一百里地左右，终于在一条国道的边上看到一片树林。 这是一片杨树林，可以看得出来，在末世来临之前长的很茂密，一株株的杨树都有脸盆那么粗，占地面积也很广，现在全都枯死了，叶片全部掉光，只剩下干枯的枝桠，指向夜空。 在枯树林的深处，有一株柳树，树干粗得四五个人合抱不过来，树冠极大，笼罩住一个足球场的范围，垂下万条带刺的丝绦，上面挂满了人畜。 已经没有人再呼救了，一具具或干瘪或丰满的尸体挂在树上，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还有活着的！”甘棠敏锐地感觉到，有一些尸体上面散逸出来的生命力。 “我在前面。”柳商抢到甘棠前边，两手交叉拿出羊角刃。 “先不忙。”甘棠仰头看着柳树下面黑洞洞的空间，今天是正月十五，月亮很圆，但却没有一丝光芒能够照射到那下面，外面银光映雪，里边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一个巨大的怪兽，张开大口，只要猎物踏进去立刻将嘴闭上，把猎物咬成粉身碎骨。 “这树妖上面拥有庞大的生命能量，比我强大千百倍，这样进去不行，咱们先生几堆篝火，然后以火乏木，否则贸然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柳商一切都听他的，周围有数千株枯了快一年的杨树，柳商三拳两脚就能打断一棵，一口气打倒了一百五十株，还要继续打，甘棠把他叫住：“够用了，你把它们分堆摆放，十株放正北方，八十株放东南，三十株放正东，四十株放东南，九十株放正北，二十株放西南，七十株放正西，六十株放西北，剩余五十株暂时寄居西南坤二宫。” 柳商按照他说的，扛着一株株枯木在特定的方位都堆放好：“你这是要摆阵吗？” 甘棠点了点头：“我要按照洛书小衍神数布置一个火遁局，条件有限，比较简陋，但对付这个树妖应该够用了。” 甘棠举着桃木法杖，从前端飞出八条火龙，钻进枯树堆里面，很快蹿起火苗，越烧越旺，他站在正北方的坎一宫，挥动法杖，火堆里面这回飞出一条巨大的火龙，有一百多米长，升空时照亮天地，张牙舞爪越过柳树上方，飞到西南的坤二宫，西南除了本宫的二十株，还有中五宫寄居的五十株，全被点燃，然后火龙再飞往正东的震三宫，东南的巽四宫，一直到正南的离九宫再飞回坎一宫，九宫连焰，流火滚珠，全部燃烧起来。 甘棠又向坤二宫方向发射木气，给那寄居的五十株枯木注入生气，一株株枯木人立起来，顶着树冠大火，摇摇晃晃走向柳树，向中五宫归位。 柳树妖先还打算像过去捕食猎物一样，假装不动，等猎物靠近之后，暴起发难，这回甘棠始终不肯走进他的攻击范围，反而在他周围点燃滔天大火，将整个天空都映红了。 随着空气温度越来越高，柳树妖沉不住气，庞大的树冠开始扭动起来，千万根胳膊粗的柳条像无数毒蛇般伸出，缠住那些行走的“木人”，缠绕收紧，勒成碎片，又有部分从空中奋力抽打，使得木屑纷飞，火星漫天。 第054章 接生 甘棠用连心咒跟树妖沟通，双方神念刚刚连接，甘棠就感觉到一股强大无匹的能量迎面冲击自己的闹海，仿佛自己是个凡人，对方是一个神邸，而且是一个邪神，对方的神念当中充满了嗜血、残忍、暴虐，所有活着的生物，不论人畜动植都是他的口中美食。 甘棠本来想给一个机会，让他主动把还活着的人送出来，但心念连接之后立即确定，这树妖是个没办法与之交流的，就像一个强大而又邪恶的妖魔，只相信自己的实力，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也根本不屑于听，树妖现在只想把这两个在自己周边纵火的鲜肉吃掉！ 澎湃的能量如潮水般灌进甘棠的闹海，使得他大脑剧痛，像要从内往外炸掉，他立刻掐断了双方之间的联系。 突然，他脚下的地面裂开，弹出五根长蛇般的树根，顺着他的双脚缠绕起来，甘棠急忙抽出宝剑，奋力砍下去，“呛”地一声，只斩掉了一层皮。 树根表面也有着密密麻麻的毒刺，透过衣物，刺入皮肤，释放出让人肢体麻痹的毒液。 甘棠里面穿着牛皮短裤跟牛皮坎肩，毒刺无法透入，只在两腿两臂上大量刺入，五条树根交织成网，把他裹在里面，快速拖向树荫深处。 “棠棠！”柳商疾步追上来，用手抓住树根，树妖的力气之大绝非人力能够抗衡，柳商被他拖着一起往树荫里面走，柳商大吼一声，双手抓住树根，用力拉扯，崩崩连声，将树根扯断，从甘棠手里接过龙泉古剑，刷刷几下，把树根斩得寸寸断裂。 “棠棠你没事吧？”柳商知道树根上面不满毛刺，自己的双手都被扎得鲜血淋漓，刚才甘棠被裹在里面，指不定疼成什么样子。 “我没事。”甘棠身体的抵抗力异于常人，毒素的大范围注入只让他手脚有些僵硬，他捡起法杖，一边拉着甘棠往外跑一边念诵咒语，四围堆着的枯树堆已经燃起熊熊大火，被他发力操纵，每座火堆里面都飞出一条条的火龙，这些火龙每一条都有百米长，龙头像一栋别墅那么大，蜿蜒而起，游走飞向中央的树妖。 树妖疯狂地挥舞着千万根枝条，将飞过来的火龙击碎抽散，而周边只要火堆不灭，火龙就是源源不断，成千上万，从四面八方飞进来扑进树冠里面，随即被无数根柳条绞灭，散成漫天火星。 火龙前仆后继，双方僵持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在树冠里成功引燃火球，有了第一处就有第二处，着火的地方越来越多，树妖全面失手，到最后整个树冠都燃烧起来，成为一个巨型的火炬，怒焰冲天，烧得天地之间亮如白昼。 树妖屹立在熊熊大火之中，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魔王，疯狂地扭动树干，挥舞树枝，但是很可惜的是，受困于植物先天的局限性，虽然他无比强大，但还没办法移动，只能被动地待在原地，在甘棠布成的奇门火遁之中咆哮挣扎。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天亮才逐渐熄灭，柳树枝叶跟周围的枯木一起全都被烧成焦炭，地面上一片黑灰，甘棠跟柳商走进火场：“一共十七个，还有生命气息的人，尽快把他们找出来。” 甘棠能够感应到周围所有活着的生命场，准确地找到目标，从黑灰里把人捞出来，共十七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有甘棠御火之术的保护，方才那么大的火势，丝毫没有将他们烧伤，连一根发丝都没有烧焦，只是由于被柳条缠绕，大量毒素进入身体，麻痹昏厥。 甘棠挪走积雪腾出一片空地，柳商把人都拎过来，挨个救治。 能够活下来的，全都是青壮年，只有一个是孕妇，就是甘棠在梦中听见呼救的那个女人，她求生的意念比其他人都强，旁人都昏迷的时候，她还能喊救命，大火燃烧的时候她还活着，直到柳商把她抱到外面，她才彻底失去了气机。 “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我要把他救出来。”甘棠说。 柳商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你还会接生？” “我不会给活人接生，但是她已经死了，给死人接生我觉得还是可以的。”甘棠说干就干，拿过龙泉古剑，把妇人尸体的肚皮划开，根据生命场的位置，准确找到胎儿，他弄得满手鲜血，腥臭不堪，但是拿剑的手丝毫没有颤抖，奇准无比地剥开包裹着胎儿外面的一层层的组织。 柳商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生下来之后，是不是得先给他洗澡啊？” “应该是的吧，不过刚生下来的小孩子，能立即洗澡吗？”甘棠有些叫不准，他跟师父学医，大多是经络学和草药学，内科外科都行，唯独妇科和儿科涉猎太少。剥掉胎衣，发现小婴儿身上皱皱巴巴，粘糊糊的，确实应该洗一洗，他招来一大团雪，熔化成水，提纯之后进行加热，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把小婴儿投进去，小心地不让他呛着，操控水流把小孩从头到脚洗干净。 小婴儿是个男孩，又瘦又小，跟个猫仔子似的，模式当中，他妈妈能挺着大肚，活到现在，并且把他生下来，怀孕期间营养肯定是不足的，他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婴儿真的很瘦弱，哭声蔫蔫的，在水里连扑腾的能力都没有，渐渐地，竟然没了气息，甘棠给他体内注入一股生命能量，才重新活过来，甘棠把他洗干净，裹紧柳商的羽绒服了：“他妈妈刚才被柳条缠住，毒素入体，沿着脐带也传染到了他的身体里面，他现在太小，没办法用药，不能清除毒素，他随时有脏器麻痹，心脏偷停死掉的危险。” “那得怎么办啊？”柳商担心地看着婴儿。 甘棠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没有厌烦的意思，才稍稍放心：“我小时候有先天性心脏病，比他严重多了，不也涨到了这么大，这孩子既然到了咱们手上，就不能任由他随便死掉，我会尽力抚养他，能活到哪一天，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好，我跟你一起养活他。”柳商拍了拍甘棠的手背，“你别担心，等过几年，你教他修炼你那金丹大道，将来他修成人仙，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甘棠高兴地点点头：“不用修到人仙，等他再大一些，我就有办法帮他把毒素化去。” 说话功夫，其他的人也都醒过来，看着周围的火场痕迹都很惊讶，在得知是甘棠两人救了自己之后，纷纷表示感谢。 其中有一个外国人，是个意大利小伙，满头金色的短发，获救之后跪在雪地里，划着十字向主祈祷，然后走到甘棠和柳商面前，十分郑重地鞠躬：“十分感谢你，甘，柳，你们勇敢地从恶魔手中救下了我们的生命，你们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 “上帝是谁？”甘棠有点纳闷，“没人派我们来，是我们自己来的。” 这家伙正要给甘棠普及关于上帝的知识，柳商从旁发言打断，让一个天主教徒跟一个全真道士讲圣经，这简直就是在制造矛盾：“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都是一起的吗？” “我的名字是阿纳特，我是一名来中国观赏东方古老艺术的旅行者，突然遇到世界末日的到来，我的同伴都死光了，只剩下我自己了……” 柳商又去问其他人，原来，他们在末日爆发之后，侥幸逃到了白阳基地，年前白阳基地受到变异蒲公英的攻击全军覆没，他们逃了出来，他们路上也捡到过车，但是没有油，只能开一段车，走一段路，今天才走到这里，因为天气太冷，想弄些枯树生火，被柳树突然出击，全部做了俘虏了，他们这一伙人共有五十多个，现在活下来的只有他们十五个，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他们要去东边的景江基地，当柳商告诉他们，景江基地早已经在去年秋天涨大水的时候被冲垮了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阿纳特跟甘棠说：“甘，那我们就跟你一起去日新基地吧，你一定会带领我们平安到达哪里的，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 “我不是天使，也不是上帝派来的。” “你能够战胜恶魔，你就是天使！”阿纳特说的无比肯定，“世界末日降临，上帝要审判罪恶的人，甘，你被上帝赐予强大的力量，可以将恶魔烧成灰烬，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我们平安带到一个受上帝庇护的安全地带，就像当年摩西带着犹太人离开埃及一样！” 甘棠不知道摩西是谁，也不知道犹太人是什么人，他决定不再理会这个外道教徒，转身去观察那株被大火烧死的柳树。 树枝和树叶已经完全被焚化成灰，只剩下一截黑漆漆的树桩立在原地，大约三米多高，拳头粗细，他的根系还在地下，甘棠仍然能够感知到，他那种强悍无匹，恍如邪神般的生命能量。 第055章 光系异能 “这株柳树，如果不彻底铲除，等明年春天挨上两场春雨，就会重新生长出新的枝芽。” “那咱们需要把他的根都挖出来吗？”柳商有些为难，现在天寒地冻的，虽然他的力气很大，但这柳树在底下的根系肯定小不了，说不定比上面的树冠更大，要全部挖出来可不容易。 “不用，只要把上面这截参与的主干伐倒就可以，他的所有精华，都集中在最后这段树干里，砍掉之后只剩下一个根，他日后重新长出来，也成不了气候了。” 柳商拿过龙泉古剑去砍树，树干只剩下拳头粗，却极为坚硬，柳商连砍带踹，费了半天劲才弄折，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密度相当大，感觉比黄金还重。 看见甘棠带回一大帮人，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营地里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甘棠亲自动手给小婴儿煮早餐，柳商把新加入的十六个大人都叫到一起训话，告诉他们，队伍里不要不劳而获的人，如果想跟着队伍走，就要努力干活，只有为别人付出的人，才有资格享受别人的付出，如果不愿意的，也可以供给他们一顿早餐，然后各走各路。 这些人从末世爆发到现在，颠沛流离，一路逃难，昨晚又被柳树妖捉去，险死还生，现在有甘棠跟柳商两个强大的异能者可以跟随，他们哪里肯放弃呢？虽然在末世前他们各有优渥的生活，有的是在校的大学生，有的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大多十指不沾阳春水，但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现在只要两个最基本的需求得到满足，一个是安全，一个是温饱，让他们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杀人放火，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柳商给这群人分配工作，人多了，分工就要精细，作为一个领导者，要让大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各按其职，各司其类。 柳商分了四个小组，第一个是后勤组，组长是白梦勋，他兼管大库，主要负责大家的一日三餐，组员包括李怀云，华刚，麦冬，柳商又跳了两个新来的加入进去，共六个人。 第二个是维修组，组长是梁铎，主要负责车辆维修、保养改造，组员包括桑磊、萧景行，再加上三个新人，一共也是六个人。 其余两个是战斗组，负责对抗丧尸和变异生物，为队伍寻找食物给养等，组长分别是华松和桑桓，每人带领五个新人，也是六人一组。 最后剩下一个阿纳特，他不愿意加入后勤组，也不会维修，更不敢去对抗变异生物：“柳，我是个异能者，我会魔法，我可以做一些他们做不了的事情。”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处突然像灯泡一样明亮起来，白光有些刺眼，“这是上帝赐给我的能力，我可以控制光。”他双手张开，闭上眼睛，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发挥异能，将周围的光线全部聚向他的手里，掌心处两团白光越来越亮。 不过这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他就气喘吁吁地停止了异能的释放：“怎么样柳，我是个异能者，你能不能不要分派我去做那些粗活，我的意思是，给我一点精致点的工作，我会感激你的。” 柳商对于他这种脸皮很厚又自以为是的作风很反感，这完全不符合东方人谦虚的行为方式：“好啊，以后每到晚上天黑的时候，你负责给大家照明。” “什么？那不可能的！我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而且我发出来的光，只相当于一个功率不到一百瓦特的钨丝灯泡，这无法给大家提供长时间的照明的，即使要了我的命也做不到。” “那你的异能有什么用？有了跟没有一样，你要么去帮华大叔添柴烧火，要么帮梁铎他们递扳手换机油，要么就拿起枪去战斗，我想，上帝应该已经教给你如何做一个对大家有用的人。” “！你不能这样对我。”阿纳特哀嚎，他家里很有钱，他是个专门搞摄影的艺术家，从小到大，从没有做过任何一件粗活，他见柳商不好说话，转而去求甘棠，“棠棠。”他听柳商他们都这么称呼甘棠，觉得这样叫能显得更加亲近一些，“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我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一定要帮助我……” 甘棠一边把煮好的药粥吹凉了喂给婴儿，一边头也不回地问：“你都能控制什么光？” “什么光我都能控制，所有的！光到了我这里之后，再发出去的，都是白颜色的圣洁之光，就像圣经上写的，上帝所发出来的那种光芒，我把它成为审判之光，我觉得这是上帝在末世审判之前，赐予他信徒的超能力，只是我的能力还很弱，不能对抗邪恶……不过我控制光的能力是与日俱增的，我原来只能感知到它们在我身体里面的存在，现在我能把它们放出来了……“ 他面前忽然出现一朵悬浮的火苗，甘棠说：“你把这个光收走给我看一下。” “好！”阿纳特把手指向火苗，那朵火焰立即飞到了他的手里，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由原来的橘黄色变成了白色，不过甘棠那朵火焰仍然在释放着能量，火焰燃烧的时候释放出光和热，现在光被他吸走，热还在远处。 他把手指上的光亮指给甘棠看：“我发现这种光能够杀死细菌和病毒，能让伤口快速愈合，当然如果我加大光亮的强度，也能灼烧皮肤，我曾经用它灼瞎了一只变异疯狗的眼睛，我觉得这就是上帝赐给我们对付邪恶的审判之光，以后他会更强，可以顷刻间让丧尸和疯狗化为灰烬。” 甘棠回头看着他的手指，把桃木杖递过去：“你拿着这个试试，把你的能力通过它释放。” “这是什么？”阿纳特把法杖捧在手里，端详打量了一番，然后按照甘棠说的凝神去做。 这一次，大家都感觉到周围的光线被一股无形的能量吸引，往法杖尖端聚集，在那里形成一个耀眼的白色光点，这个光点迅速变大，光线也变得更加强烈，大家都扭过头不去看它。 “噢，我的上帝！我的能力更强了！”阿纳特熄了亮光，把法杖如同珍宝般捧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法杖吗？不，这是上帝赐下的法杖，可以击碎邪恶，驱逐黑暗的法杖。” 甘棠说：“你想象着，你那个上帝那么高，那么大，站在你身后，用他的神力加持你，帮助你把所有光线都凝聚到一起，形成一道光柱发射出去。”阿纳特依言闭上眼睛，甘棠又说，“如果不能想象得很清晰，你可以大声喊出来。” 阿纳特拿着法杖，努力地想象着上帝的形象：“啊，伟大的造物主！最大能神，请你赐下你最强大的能力，帮助你的孩子来凝聚这世上的光，将他们变成光柱……” 随着他的祈祷，周围大量的光线源源不断地凝聚到法杖的尖端，所有人，除了甘棠之外都不能直视。阿纳特心境毕竟不如甘棠，随着光芒越来越强，他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心情激荡，凝聚力量就松散了，他这道光柱到底没能释放出来，只一抖手，使光球脱离法杖飞了出去，击中不远处的雪堆，那里的雪被铲起来堆积，被篝火炙烤，融化了又冻，冻了又化，掺杂了泥土，已经不是很干净，未能反射强光，被光球击中，瞬间熔化了好些。 “天啊！”阿纳特疯狂地蹦起来，扑过去就要把甘棠拥住，被早有防备的柳商斜插一步挡住，阿纳特就拥着柳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要继续去亲甘棠。 柳商挪步拦住他：“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咱们中国人那不兴这个。” 阿纳特隔着柳商，无比激动地问甘棠：“棠棠，你这法杖能不能送给我？我可以……只要我能给你的，我愿意把一切都拿出来，跟你交换这根法杖。” “先把法杖给我。”甘棠伸出手。 “你就把他送给我吧，好不好？我真的十分需要这根法杖。”阿纳特抓过甘棠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真的，只要不违背主的意志，任何事都行。” “先把法杖还给我。”甘棠又说了一遍。 阿纳特脸上五官瞬间垮下来：“棠棠你简直太狠心了，我的心好痛。”他把法杖递了回来。 甘棠淡淡一笑，把法杖别回腰间：“你不用这个样子，我要为自己制作一根新的法杖，到时候你如果喜欢的话，就把这根给你吧。” “真的？棠棠你太好了！赞美你！你就是我的天使！”阿纳特又要过来拥抱。 柳商冷着脸把他阻隔在甘棠一米之外：“棠棠是道家真人，他跟你信的那个上帝根本不认识，你不要再说他是给你派来的天使了！想要在我们这支队伍里面待着，你首先要搞懂，什么事情是需要去做的，什么事情是你绝对不能做的。以后你就在后勤小组里面了，现在，去帮助小白他们洗碗！想干吃饭不干活的人，在我们这里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阿纳特恋恋不舍，眼神简直粘在甘棠的法杖上面，一步三回头地去向白梦勋报道。 第056章 小鱼干 柳商要甘棠给小婴儿起个名字，甘棠的名字是他栖真道长从诗经里面找的，如今他也从诗经里面找，最终决定叫驺虞，他对晦涩难懂的诗经并不甚通，但是对中华三大奇书中的山海经却很熟悉，在山海经里面，驺虞是一种比老虎还大，有着长长的尾巴，一日可以奔跑以前里的异兽。 驺虞虽然强悍，但生性仁慈，连青草也不忍心践踏，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名的仁兽。 老子讲：“吾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其中，慈故能勇，这孩子先天不足，身体瘦弱，甘棠希望他将来能够持慈而勇，强不可当。 小名由作为干爹的柳商来取：“就叫小鱼，甘小鱼……小鱼干？” 于是，劫后余生的小鱼同学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他刚刚吃过甘棠喂给他的五粮粥，在襁褓里面安静地睡着，白梦勋给李怀云孩子做的东西提前都给他用上了。 队伍重新上路，这回人多了，大客车后半截都被各种物资填满了，装不下这么多人，他们把那伙打劫的人送来的三辆轿车开上，半路上换了一辆面包车和两辆越野车，大客车成为后勤车，面包车做维修车，所有维修的工具都挪到那上面去，两辆越野车为战斗车，跟柳商他们的路虎成品字形，保护住中央的两辆。 他们从白阳基地的东侧划了个弧形绕过，不敢走市里，市里丧尸太多，也不敢走乡下，乡下变异生物厉害，只能走城边郊区，沿路在超市、加油站等地寻找各种所需物资。 人数增加到二十七个人，还有一个婴儿，后勤负担一下子增加了几倍，柳商不再只跟甘棠两个人出去找物资，而是把战斗组的人带上一半，每次都有六个帮手，办起事来倒也方便了许多。 队伍行进的时候，仍然是柳商开着路虎走在最前面，甘棠坐在副驾驶上，后面坐着胖将军和飞狐，架子上摆放着小九，驺虞在后面大客车上交给白梦勋照顾。 他们这辆是开路的车，一旦遇上危险，顾不得照顾婴儿，好在甘小鱼很好养活，每天吃饱了睡，睡饱吃，拉了尿了才叫几声，平时不吵不闹，白梦勋很是心疼他——白梦勋这个人，天性里就有一种母性的温柔，他把胖将军当作是救命恩人，但是对飞狐是真心的喜爱，没事就喜欢做点什么东西给小狗打扮，原先就总念叨着李怀云肚子里的孩子，生来之后他要如何如何，现在提前有了一个小婴儿，他每天带着都带不腻，换尿片，喂米粥什么的，根本不用甘棠和柳商伸手，小家伙病了，他比谁都着急，简直成了孩子的奶爸。 阿纳特向他传道的时候，他只说，上帝如果能保佑小鱼干健康平安地长大，他就信仰上帝。 阿纳特对上帝拥有者无比坚定的信念：“你放心吧，主是无所不能的，我漂泊异乡，九死一生，现在还能帅气十足地跟你说话，就是多亏了上帝的保佑，主还赐给了我审判之光，只要你肯信主，坚定不移地跟着主的道去行，主的圣光肯定无时无刻不照耀你跟孩子的！” “你门道家，对于上帝是怎么看的？”柳商开着车，状似不在乎地随口发问。 “旁门左道。”甘棠全神贯注，捧在胸前的双手，掌心各射|出一道火焰，炙烤着漂浮在面前的一根黑黝黝的木棍，这是那株垂尸柳的树干精髓，原本三米多长的木棒被他炼到不足半米长，并且仍然在不断变细变短。 这木棍坚硬无比，柳商拿着它，去捅轿车的外壳，就跟捅草纸一样，扎树干就像扎豆腐，普通的火根本烧不坏它。 甘棠这段时间，功法又有进步，他用道家内炼三昧真火的法子锻炼火系异能，控火的能力得到超强提升，现在他发出来的火焰，已经逐渐由白炽状态，转成微微泛青，当全部转成纯青之色的时候，就代表他的道家三昧真火炼成了，烧化一块钢铁就是几秒钟的事。 他每天赶路的时候，都用这火去锻炼木棍，将外面杂质一层层炼化，所有的能量精华全部击中到剩下的木芯髓里面，这根法杖炼成之后，能让他的异能威力，再度提升几倍！ “既然是旁门左道，你为什么还对那个小黄毛那么好？还要把桃木杖给他，那可是你随身用了这么长时间了，又是你的第一根法杖，杖芯还是胖将军的羽毛，你舍得吗？” “法杖嘛，有一根就可以了，带那么多干啥，我又不卖法杖开店铺。再说了，阿纳特是我的丁奇贵人，我对他好点也是应……你干嘛？” 柳商手一抖，车子差点滑进沟里：“你说什么？他是你的贵人？丁奇贵人？” “对啊，我不是跟你讲过，我一共有三个贵人吗？我好比是甲木，最怕庚金来壳，这庚金就是我的命中克星，唯有找到三个贵人，就好比三路奇兵，丁奇、丙奇、乙奇，才能反克庚金，遇难呈祥。你是我的丙奇贵人，他是我的丁奇贵人，都是我的贵人。” 柳商心里郁闷起来，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憋在胸口处，发不出来，咽不下去，瞅哪哪不对，看谁谁讨厌，他现在今非昔比，气场撑开了，让周围的人都不敢随便说话，吃饭睡觉都轻手轻脚的，大家都猜测他跟甘棠吵架了。 唯独白梦勋慧眼识出：“他生气的根源在小棠棠身上，但是小棠棠并不知情，他又不能说出来，于是只好把气闷着，闷到极限爆发的时候，谁挨上谁倒霉。” “他会因为什么跟小棠棠生气呢？”大家开始八卦起来，“小白哥，你跟柳老大那么好，又看出了根源所在，干嘛不去劝劝呢？他不好说出来的，你替老大说了不就完了吗？也省得我们成天提心吊胆，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你知道老大这几天训练我们有多凶，稍微出点错就往雪里踢。” “这种事情吧，外人不好帮忙，很容易越帮越乱的。”白梦勋低头逗弄怀里的甘小鱼，“其实很容易理解的，阿纳特来了之后，天天围绕着小棠棠，问这问那，像他请教异能用法，还想要他的法杖，柳哥看了肯定心里不痛快，你们只要不让阿纳特总去烦小棠棠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就算我们知道也没有用啊，那个小黄毛可是异能者，随手能够放出什么审判圣光，把人的眼睛灼瞎的，这是还得你出马才能解决。”大家一通哀求。 白梦勋被磨得没办法：“有人比我更管用，你怎么不去求他啊？”众人都问是谁，白梦勋问，“你们告诉我，在咱们这只队伍里，除了柳哥跟小棠棠之外，谁的地位最高？” 大家纷纷说：“当让是你小白哥啦，你跟老大认识最早。” “不是我。”白梦勋很确定地摇头，“是胖将军，甚至连柳哥也得让他三分，只有小棠棠能制得住他，你们求我不如去求胖将军，他要是愿意出手，阿纳特肯定不敢再靠近小棠棠了。” 众人集体拿着省下来的烤肉孝敬胖将军，并且说明来意，胖将军“呆若木鸡”，根本理都不理他们，不是他听不懂，胖将军的智力现在已经可比十几岁的少年，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学术性问题他都能理解，他不愿意管这件事，是因为他不屑。 他跟柳商杠上，是因为当初和甘棠刚下山的时候，加入车队，那时候柳商是车队的一把手，掌握着是否让他上车的生杀大权，那种被别人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胖将军刻骨铭心，之后柳商又跟甘棠越来越亲密，反倒把他挤成了“第三者”。 最重要的一点，是柳商的实力够强，老实说，胖将军能够这样勤学苦练，除了自身性格，加上甘棠的“教导”之外，更主要的就是因为柳商，他一直憋着劲，要狠狠教训柳商一顿，还要在甘棠的面前，让他威严扫地，彻底拜倒在自己的翅膀之下，跪下来唱征服，谄媚地舔他得爪子。 可惜，柳商的进步也是飞快，本身的异能就在成长，吸收了龙魂精气之后更是突飞猛进，把蒋营长他们全都远远甩在后面，炼化了身上长出来的鳞片，尤其变得气质内敛，越发的沉稳，凝重如渊，深不可测，胖将军日练夜练，紧赶慢赶，跟柳商的差距越来越远了。 但他就是有股不服输的精神，除了越发苦练之外，对柳商更加的不假辞色，现在连正眼看柳商一下都难，一人一鸡从不主动交流，保持着极寒的冷战状态。 但能够让胖将军这样对待的，也只有柳商一人，其他的，都是土鸡瓦狗一般，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像阿纳特，他一爪子就能把脑袋撕下来，他根本不会在这种弱鸡身上浪费一秒时间。 第057章 讨债鬼 众人求不动胖将军，只好又回来磨白梦勋，没办法，低气压状态的柳老大太可怕了，他们随时都有，柳商会突然狂化，大开杀戒的错觉。 白梦勋没有去找柳商和甘棠，他的心思比较细腻，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也不会希望一个喜欢过柳商的人总去纠缠，以己度人，自从到达西河基地之后，他就努力跟柳商保持距离，没有必要的事情，从来不往跟前凑，这次也不例外。 他从阿纳特这边下手，每当阿纳特要去找甘棠的时候，他就把阿纳特叫住，交给他一些事情做，洗菜刷碗，架火熬汤，可是后勤组有六个人，去掉一个身怀六级的李怀云还有五个，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活可做。 他尽可能地没事找事，到最后被逼的实在没办法，给阿纳特做围巾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 阿纳特来的少了，柳商脸上阴转多云，甘棠能够敏锐感知他人的情感，他问柳商：“我觉得，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我会离开你。”他指了指远处被逼当模特给白梦勋描绣样的阿纳特，“你认为我会跟他走。”他用的是肯定句。 “我没有，我……”柳商有些慌乱，想要辩解，但当对上甘棠那清澈晶莹的眼睛时候，语塞了，“我……我吧是那个……” “我说过了，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如果可能的话，你愿意跟我一起修道，我们将来一块飞升，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结婚生子，我会给你当保镖，或者当厨师都行，将来给你养老送终，抚养你儿子女儿也没问题。除非你讨厌我了，我就会自动离开。” “我不会讨厌你。”柳商惊慌失措，“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不会娶妻生子，我就愿意跟你在一起，修炼金丹大道，将来一起飞升仙界……” “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既然有过约定，我是不会反悔的。”甘棠看他不放心，“三奇贵人，丁奇是谋士，丙奇是护卫，乙奇是军需，以丙奇最强，我干嘛舍弃你去跟他走？” 柳商听他这么说，顿时心花怒放，全身都放松了，好像三伏天喝冷饮，从头到脚都舒泰起来，他拉过甘棠的手，柔声说：“棠棠，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的承诺，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了啊，要不然的话，你打我好了。”他拿起甘棠的小手拍打自己的脸。 “我没生气。”甘棠要把手抽回来，却被柳商攥紧。 “没生气那你笑一个给我看，证明一下。”甘棠被他逗得笑起来，柳商这才长出一口气。 过了会，柳商又问：“棠棠，你在给我说说三奇贵人的事情呗？怎么丁奇是谋士，丙奇是护卫，乙奇是军需？我是护卫这倒是没差，但小黄毛是谋士吗？他那个人，能给你出谋划策？” “这只是一个比喻。”甘棠感知到他对另外两个贵人很不放心，贴心地给他解释，“奇门遁甲四个字可以拆成‘奇’，‘门’，‘遁甲’三个部分。十天干中，甲代表自己，甲属木，被庚金克，要躲起来，所以叫遁甲。门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奇是单指丁丙乙三奇，说谋士、护卫什么的都是比喻，我也可以换一种比喻。甲木是阳木，是父亲，乙木是阴木，是妹妹，木能生火，丙火跟丁火是儿子和女儿。为了对付庚金，可以把乙木嫁给他，柔木化金，相当于美人计，算是一路奇兵，火能克金，丙火跟丁火都能克制庚金，所以又是两路奇兵。这些都是比喻，给不懂的人尽量说的形象一点，实际运作上太过深奥。” “好啊，你个小破玩意。”柳商夸张地指着甘棠，“最开始的时候说我是你的贵人，后来变成了护卫，那也还罢了，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我又成你的儿子了！这便宜让你占得！”他说着，作势要过来数甘棠的肋骨。 甘棠笑道：“都说了只是比喻了，因为木能生火，就把火比喻成木的儿子啊。喂喂喂，你放手……怎么着？你以为我愿意要你这么大的儿子吗？二女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讨债鬼，从小把屎把尿养到大，操心费力不讨好，上辈子欠下的……你放手啊！我老人家功行圆满，即将一世成就，不欠谁的，想要来讨债的儿子也没有呢。” 柳商力气比他大了无数倍，一手把他箍在怀里，一手在他肋下挠痒痒，甘棠挣扎不开，又极怕痒，笑得不行：“你快放手，不然的话晚上让你搂着枕头睡！” 这话杀伤力比较大，柳商把手松开，不过仍然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你说你没有讨债的儿子，那小鱼干又算什么？你不是说要拿他当亲儿子养吗？” “小鱼干才不是来讨我的债的，你看看，自从他来的这些天，我总共抱过他几次？你仔细想想，他的饭汤是谁喂的？他的尿布是谁换的？晚上又是谁守着他在车里睡觉的？” “你说是小白？”柳商有些纳闷，“那照你这么说，是小白上辈子欠下他的？他不是你救回来的吗？管你叫师父，管我叫干爹，跟小白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是谁带着，让谁操心费力，劳神费形，就是谁的讨债鬼。”甘棠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说，“我给小白算过，他上辈子是明朝的一位大官家里的千金小姐，说起来跟我那把龙泉古剑还有点关系呢，只因为心胸狭窄，小肚鸡肠，尖酸刻薄，害人害己，死后还受了不少罪，只因为生前随他妈妈，常年礼佛，十分爱护小孩子、小动物，得到那么一点救赎的姻缘，这辈子才能重新成为人，不过上辈子的讨债鬼都跟来了，小鱼干是第一个，李姐肚子里的是第二个，以后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柳商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那岂不是说，小白以后要养好多小孩子？这些孩子既然是讨债来的，长大了会不会害他？” 甘棠点了点头：“这个就要看他自己喽，譬如我欠你的钱，你来跟我要，我还骂你打你，甚至想办法杀了你，结果会是怎么样？如果我好好跟你说话，把欠你的连本带利还给你，那么结果又会怎么样？凡是还要看他自己如何做啊，不过现在看来，还不错，他挺喜欢小孩子的，弄好了，这些孩子将来长大了孝顺他，他是能得善终的。” “不对啊。”柳商抬起甘棠的下巴跟自己直视，“你不是道士吗？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和尚的话吧？你是不是在编故事糊弄我？” “才不是呢，我们全真派北宗的本来就是要学习一部分佛家经典的，有的祖师更是佛道儒三教通修，我们没有门户之见，只要能够了解宇宙人生的真相，什么都可以学的。” 柳商突然升起了一种很急迫的危机感，他感觉自己跟甘棠的距离看似很近，每天都在一起，甚至搂在一个被窝里睡觉，但其实又很遥远，甘棠是置身在另一个世界当中的人，虽然零距离，但却分处于两个不同维度空间，时而真实，时而模糊，他不管怎么奔跑，怎么用力，也没办法把人彻底抓住，等时间到了，甘棠就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柳商主动提出来要修道，甘棠还挺高兴的：“先前教你的九龙环就是道家基础功法，九阳神功更是牵涉到调动三昧真火了，你只要肯用心学，其实很简单的。”他开始教柳商匹配阴阳，聚散水火的法子，要想修道，先得筑基。 所谓内丹，就是用人的身体为鼎炉，心肾为水火来炼丹，炼丹的原材料，总的来说就是精气神，正式炼丹之前，要把基础打好，这个打基础的过程就是筑基。 往大了说，整个人仙、地仙的过程，都是为了修证纯阳天仙而筑基，往小了说，修炼人仙之前，先要把鼎炉修好，身体经络筋骨等各处毛病都要调理好，炉子弄好之后，还得有药，就是精气神，得学会保养，不能跑冒滴漏，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可以涉|淫的，yy都不可以，只要脑中一想，精气就开始走失，所以修行要从调心开始。 甘棠先讲理论，足足讲了大半天，然后正是开始修行：“初期很简单，每天修炼一个时辰，共一百日，即百日筑基，在这一百天里，你不可以有一点淫邪的念头，一点点念头都不可以有，脑中不可以有那种画面。我负责监督你，我是能够知道你想什么的哦，如果你有邪念出现，我就戳你这里。”他用新做成的法杖戳柳商后背肩胛一处地方，柳商像触电了似地原地跳起来，右手麻得不会动弹，只能用左手艰难地翻到背后揉着，疼得直皱眉。 看着干净可爱的小人儿笑吟吟地拿着黑漆漆的木棍指向自己，柳商忽然之间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天堂跟地狱，果然就在一念之间。 第058章 日新基地 二月二，龙抬头，东方青龙七宿中的龙首开始探出地平线，游向宇宙高空。 甘棠跟柳商的车队，终于来到了日新基地，路上的行程超过三百公里，太平时节半天就到，如今却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路上的各种艰难险多如牛毛，不过都被甘棠跟柳商克服，在二月初二的这天下午，终于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北风依然吹个不停，积雪仍旧很厚，日新基地建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被保护在高大的围墙里面，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有十米多高的，外面拦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铁丝网外面还有一圈护城沟，到处都是斑斑血迹，不过大多都已经干涸，看上去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基地大门外面，还修建了一个堡垒式的院子，里面有持枪执勤的战士，将车拦下来。 看着基地，大家就像看见了家，这名战士，自然也就跟亲人似地，到了这里，意味着从此安全了，再也不用蜷缩在车上或者在雪堆里睡觉了！ 大家欢呼着下车，跟站岗的战士说明自己的身份。 “要进入基地得填写申请表格，然后甄别你们当中是否有已经感染尸毒的，你们需要在这院子隔离超过八个小时。”战士看了一眼四辆改装车，“车子开进去需要办理基地行车证，车上的东西要接受检查，所有热武器都不能带进去。”忽然，他的瞳孔收缩，把怀里的□□举起来。 他瞄准的目标是胖将军，甘棠赶紧挡在前面：“你不要乱开枪啊，胖将军是跟着我的。”他过去搂着胖将军的脖子说，“他很听话的，不会随便攻击别人。” “基地里不允许变异生物进入的！”战士说得斩钉截铁，“甚至不允许出现在这附近，看见了一定要打死！” 他又要动手，柳商把他枪管攥住压下来：“通融一下吧，或者我们可以给你一些物资，我们保证公鸡和小狗都不会惹祸。” “不行！”战士毫不犹豫地摇头，“这是规定，谁都不能违背。”他抬了几下枪没抬动，“你按住我也没有用，别人看见这只鸡，也会出手把他打死。” “算了狐哥，既然是规定，咱们也别难为人家了。”甘棠阻止了柳商继续沟通，他站起身，仍然挡在胖将军的前面，“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进去吧。” “什么？”白梦勋等人齐声惊呼，“你不进去了？那你去哪？” “去哪都行啊，但我不能丢下胖将军。”甘棠用手抚摸胖将军脖子后面的翎毛，“闲游三山五岳，闷看阴符黄庭，炼丹修道，逍遥自在，也挺好的啊。” “棠棠说得对，我跟他在一起，不怕丧尸，也不怕变异生物，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得，这基地进跟不进，也没什么差别。” 甘棠先前说那些话的时候还有些惴惴，生怕柳商不愿意跟他走，所以只说自己不能丢下胖将军，没有提柳商，现在柳商主动站出来说愿意跟他在一起，他顿时开心起来：“来来来，我俩只开路虎走，留下一些东西，剩下的给你们分了，对了，阿纳特！”甘棠跑到路虎车里拿出桃木法杖递给阿纳特，“本来想等我的新法杖装上杖芯之后再把这个给你，现在提前给你，以后有缘再见。” “哇！小棠棠你太好了！我简直太爱你了！” 阿纳特高兴地要拥抱甘棠，被白梦勋挡住：“小棠棠，你们不进基地，我也不进，我跟你们走。”他看着怀里的甘小鱼，“你要走肯定要把小鱼干也带走是不是？我舍不得他。” 这时候，华刚父子，桑桓、麦冬也跟着表态。 大家好不容易来到日新基地，路上想着盼着，今天愿望终于实现，却在基地大门口说不进去了，甘棠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你们都进去吧，你如果舍不得小鱼干就把他留给你，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们。”甘棠努力劝说他们留下。 “嘟嘟……”又有一个车队从北边驶来，这个车队规模庞大，共有二十多辆车，有运货车、运油车、维修车，还有清一色悍马组成的战斗车，他们没有停下来接受检查，直接开向基地大门。 一辆军用的装甲越野车停下来，在它停下来之后，又有两辆悍马停住，一前一后保护。 车门打开，下来一帮身穿迷彩，荷枪实弹的军人，往中央簇拥，从装甲越野车里，走下一个披着皮大衣的英俊青年，他穿着一双皮靴，走到胖将军面前，俯身仔细观察，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胖将军“呆若木鸡”，好像没看到他，飞狐跳到胖将军前面，对着来人龇牙示威。 “少爷小心，这只鸡很强。”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夹在青年前面。 甘棠观察，这个青年带着的几个保镖，手背上都布满细鳞，显然都是变异者。 “有意思。”青年满意地点点头，问甘棠，“这只鸡是你养的吗？”见甘棠点头，他说，“你把这只鸡卖送给我，吃的用的住的，随你开价。” “不卖。”甘棠一口拒绝。 青年呵呵笑了两下：“你是今天新来的？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我给你讲一讲……” “不用讲，我不会把胖将军卖掉的。” 青年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是继续说：“萧叶韩林，日新基地四大家族，当初就是这四家共同创建了这座基地，现在也是四家共管，萧家主管能源，我是萧家的老三，我告诉你这些没有显摆的意思，我是要你知道，只要你把鸡给我，在这基地里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不会把胖将军给你的。” “为什么？这只鸡不是你的宠物吗？应该是你末世之前就养着的吧，后来他变异了，现在他就跟着你？他跟着你，你顶多有一个……嗯，比较厉害的宠物，能够帮你对付丧尸，但是也就仅仅如此了，你把他给我，你在基地里面，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丧尸，我送给你一套别墅，给你三千晶核，吃的，喝的，你要什么有什么……” “胖将军不是我的宠物，他是我的伙伴。”甘棠俯下身搂着胖将军的脖子，两颗脑袋并在一起对着青年反问，“你会把你的伙伴卖掉吗？” 青年哑然：“有点意思，你这小孩不错。”他回头跟左右说，“现在这时候，像他这么好的孩子已经都死绝了，来来来，我跟你交个朋友。”他伸出手，甘棠跟他握了下，“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卖就算了，我先走了，等到了基地里面，有什么难事可以去新月花园找我。” “我不能去找你了，我这就要走了。”甘棠解释说，“基地有规定，变异生物不能入内，我等他们进去之后就要带着胖将军离开了。” 青年刚要走，豁然转身：“你为了他，连基地都不进了？那你打算去哪？变异生物的危险天下尽知，日新基地进不了，其他基地恐怕也进不了。” “去哪都可以啊，我本是从山里来，既然基地都容不下我，我就回山里去，有狐哥跟我在一起，再加上胖将军和飞狐，日子一天天地过着，也挺开心的。”甘棠说着回头看了柳商一眼，柳商很是肯定地冲他微笑点头。 青年上下打量柳商：“你是异能者？不过还没有进化出龙鳞，就算有点实力，也没办法在这危机重重的末世中横行。”他又打量甘棠和胖将军，“你长的这么瘦弱，就算也是异能者，嗯，能放点火，控点水，再加上这只变异公鸡和半大狗，难啊。”他边说边摇头。 柳商问：“异能者都会进化出鳞片吗？” “不，只有力量型的异能者，第二次进化开始的时候，才会出现鳞片，从手背上开始往胳膊上蔓延。”他拉过右侧保镖的一条胳膊，把袖子撸上去，“萧十三，我们基地里进化最快的，鳞片已经延伸到肘部了。第二次进化之后，力气会比处于第一阶段的时候再次增加二到五倍。现在科学家的分法，把异能者分为两种，力量型的由于能够长出这种鳞片，被称为龙族，精神型外表没有变化，能够控水控火，被称为神族，你这种水平，只属于龙族的幼年期，碰上厉害一些的变异生物，只有死路一条。” 柳商跟甘棠都是满脸惊讶地对望，他们都以为胳膊上长鳞是个案，甘棠更认作是当初堤坝治水，被柳商引入体内的那股龙魂精气的缘故，没想到所有的力量型异能者都会长鳞。 柳商的鳞片被他用九阳神功给炼化消失掉了，不过该增加的力气没有丝毫减少。 甘棠指着萧十三问：“那他属于龙族的什么期啊？” “童年。” 那么柳商也是童年期的咯，甘棠有些调皮地看身高腿长的柳商：原来这厮还处在童年啊，那么等他长成壮年，力气得大到什么程度呢？ 第059章 拆伙 萧家三少最终给甘棠写了一封介绍信：“等你进去之后，拿着这封信到宠物管理局，他们会给你的公鸡和小狗办理相应的证件，到时候你就可以养了。另外我叫萧启雷，住在新月花园，以后你有空了，可以带上你的宠物，不，你的伙伴来做客。” 说完他带人上车走了，浩大的车队轰鸣着开向基地，古老的铁铸城门迅速开启。 当天晚上，他们就在隔离院里面渡过，这个隔离院只是充当一个岗哨的作用，真的有丧尸或者变异生物入侵，这里的人会立即撤走，绝对不会以这里为阵地来抵御进攻。 所以这里总共只有一个班的士兵在轮流驻防，其实就是站岗。 第二天早上，从城里来了负责收容的人员，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皮鞋和头发都捯饬得锃亮的青年，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高高在上的神情，拿看难民乞丐的眼神看人，给大家一一做了登记，发下临时的身份证明：“你们的情况比较多，咱们一样一样说。首先你们进城之后，拿着这个到民政局去办理正式的日新基地身份证，他们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怎么？基地还给每个人都分房啊？”有人问。 “那当然！咱们基地是真正的末世净土，是建立在地狱中的天堂！只要你遵守我们基地的法律，作为基地公民，日新基地会给你们提供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每个小孩子出生都有补贴的。”他话里充满了侧漏的得意，扫了一眼白梦勋和李怀云抱着的婴儿，“小孩子都有补助的，看病不用花钱，基地里有学校，咱们市长很重视教育的，即使在这种时候，还投了一大笔钱建学校，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有，学生上学全部免费……” 大家听他口若悬河地诉说着基地里的好处，心情都愉悦起来，甚至是有些激动得，这简直比末世之前还要好，这次来日新基地真的是来对了，到了这里，真的就到了天堂了！ “我们基地有规定，热武器不能带进去，不过呢，根据我们的法律，基地公民是允许持有枪支的，所以呢，你们可以先交十个晶核，现在钱币都成了废纸了，交易货币主要就是晶核，你们交十个晶核，我给你们找枪支管理局的人，让他给你们办理一张持枪证，当然，你们得交相应数量的晶核，一支手|枪大约三百晶核，□□得一千，具体的我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贵是贵了点，不过比在基地里的枪市买要便宜得多。” 甘棠跟柳商一商量，要那么多枪也没用，只保留两把□□，还有那把微冲，其他人如果想要的话，自己掏晶核付钱，他们交了十个晶核，让他请枪支管理局的人过来。 “车子你们也可以开进去，不过要办理行车证，还是十个晶核，我给你找车辆管理局的人过来，车子开进去不收钱，不过要收税，小型车每个月五十个晶核，中型车一百个，大型车二百个，虽然是贵了点，但是我建议你们把改装的两辆车子的钱交了，等到了里面车市，再卖掉，就你们这两辆，我估计能卖不少钱。” 于是柳商又交过去十个晶核，又交过去十个晶核……重复了十几次，来了各个局的管理人员，给他们办了一对证明。 他们在来时的路上走的是绕开城市的郊区路线，丧尸打得很少，主要都是变异生物，好在变异生物的晶核也能用，而且比普通丧尸的晶核要高级些，一枚可以顶多枚普通晶核。 花掉了两人大半积蓄，终于获得了进入基地的许可，光荣地成为了日新基地的一员。 甘棠只留下了路虎和大客车，其余没经过改装的面包车和越野车都不要了，扔在基地外面，还有大部分的枪支也都上交给国家了，只留下两把手|枪和一把微冲，以及相应的子弹。 进城之后先到民政局领房证，要领证的话，还要交钱，也就是晶核，叫做房产税，每个月都要交的。普通的民居十个晶核一户，楼房，两室一厅，但是没电也没水，上厕所得下楼，做饭另想办法。交不起十个晶核，五个晶核也可以，就是跟人共用客厅，只有一间卧室属于自己。五个晶镜和也拿不出来，交一个晶核，可以睡集体宿舍，八个人一间，上下铺的床位。 要是一个晶核也拿不出来，没关系，基地免费提供帐篷，民政局的人解释说，这是要告诫那些总想不劳而获的人，要想在基地里生活，必须为基地作出贡献，只要努力工作，要想得到一个晶核很容易，十个晶核的工作也不难找，如果这都不愿意干，那就只能去住帐篷。 “不是说，基地免费提供房子吗？”一个手里没有晶核的家伙叫出来。 “当然是免费的，哪里的房子会这么便宜？”工作人员鄙视地说，“你们住在基地里，不用担心丧尸和变异生物攻击，基地为你们提供了安全的保障，难道你们不应该为基地也做一些贡献吗？那些在外面巡逻站岗的战士，还有各部门的公务员，还有维护治安的警察，基地里面修的这一条条的道路等等，难道不需要钱的吗？钱从哪来？就是税收！想不劳而获，被别人养着，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这人被说的面红耳赤，看着甘棠和柳商：“我们没有晶核，难道要去住帐篷吗？老大，棠棠，我虽然是个做饭的，但我也为队伍做出过贡献啊，那晶核得分我们一些吧？怎么也得把住房问题解决了吧？” “嗯，你们的房产税我给你们付。”甘棠拿出晶核来，打算给他们三五个一户弄套间。 这些人又不干了：“为什么是套间？我们要独自立户的！这一路上，我们也守过夜，也做过饭，也修过车，也打过丧尸，怎么也值十个晶核吧？干嘛那么小气？” 华松不干了，指着吵嚷得最凶的几个骂：“你们也好意跟我师父要晶核？是我师父雇你们来做饭？来修车？来打丧尸了？当初你们被吊在柳树下面吸血，差点就成木乃伊了，我师父把你们救回来，给你们吃，给你们穿，现在到了你们嘴里，竟然成了我师父欠你们的了？还要脸吗？” “你个小|逼|崽子才不要脸呢！”进了基地，不用担心丧尸和变异生物，有警察镇着，也不用担心柳商报复，几个最桀骜不驯的显出了原型，“每天饭是我们做，车是我们修，弄得满地血呼啦的也是我们收拾，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做，你师父呢？成天吃好的穿好的，倒是干干净净，像怎么的就怎么的，弄回来的物资都是他分配，打到的晶核都归他，这才叫不要脸……” 柳商脸色木然地一步步走近，这几个人都吓得缩起脖子往后退：“你要干啥？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日新基地，有法制的地方，你要是敢碰我一下，警察就能打死你，别以为你会异能就牛比，这里比你牛比的有的是。” 甘棠把柳商拽住，从口袋里把晶核都倒出来：“没关系，既然是这样，就把这晶核大家分了吧，从此以后各奔东西……都是有缘分走到一起的，好合好散吧。” 每个人分了十二个晶核，中级晶核也折算成初级的一并分了，华松几个不愿意要，甘棠也强行塞到他们手里。那几个人看见甘棠如此好说话，就又吵着要分车上的物资，甘棠留下路虎车，把大客车连同上面的所有东西也都给大家分了。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华松气鼓鼓地说：“师父你干嘛那么好心，那群白羊狼就应该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让他们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活活气死才好呢。” “结果呢？我把东西分给他们，你就成了王八了？” “师父你说什么呢！我帮着你说话，你反倒来说我。” “你认为，他们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你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师父，你这话说得|逼|格太高了，徒儿我听不懂……哎哟！” 他的后脑勺被甘棠拍了一下，打得一个趔趄：那些人不过得到几个晶核，一些衣服食物罢了，失去的嘛，是我们之间这些日子培养出来的感情，日后他有困难再找上咱们，你会再管他们吗？没有那些晶核和东西，我一样会让他们生活得很好，相反，有了那些东西，他们很快就要挨饿了。至于你，失去的是那么一点东西，但是得到的嘛，是对身外之物的看破。” “什么身外之物啊，没吃的能活？没穿的能活？这些都是身外之物，都不要了？” “当然不是不要，但是也不能过度留恋。出家人外出云游，在同一个地方不能停留超过三天，因为超过三天，你就会开始舍不得这个地方，认为这个地方是你的。你就把心住在这里，把神拴在这里，你就不能逍遥，不得自在，你舍弃了除了这一小块地方的所有世界。” “听不懂，反证吃得是我的，穿的也是我的，谁也别想弄走，谁抢走我干谁！”华松依旧愤愤不平，“以后别让我看到那几个孙子，看到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 “你听不懂这些，我就不能教你丹道，否则第一关收心你就做不到，你心里想的，关注的都在外面，心猿外逃，乃是修行大忌，锁不住心猿，魔就来了，日后魔劫一重接着一重，早晚得走火入魔。通过这件事，你还不能看破，以后我还得送出更多的，甚至是你最舍不得的，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做切肤之痛，体会得多了，你就能懂了。” 第060章 夜市 日新基地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位于整个基地的心脏地带，甘棠看来，风水极佳，有来龙有去脉，城墙修得是欧式多层型，整体看上去就是个大城堡，内城是四大家族以及他们的亲信们住的，据说有四个大花园，里面修得美轮美奂。 外城分为东西两区，西区是富人区，几乎每家都是独门独院，最差的也是连体别墅，西大门外面是很多丘陵，还有树林，又不当大道，走的人很少，相当肃静。 东城是平民区，都是居民楼式的小区，靠近城墙边上还有所谓的贫民窟，那里摆放着一顶顶的帐篷，交不起晶核的人都聚集在那里，三三两两，抱着肩膀站在门口，目光黏在甘棠他们一行人身上，脸上带着冷漠的嘲讽。 甘棠跟柳商分到的房子在明德小区，一栋十五层楼的居民楼，柳商多给了民政局工作人员两个晶核，要到了一个最顶楼，把东边的房间，三室一厅，面积很大。这楼是六户一个单元，就数东边的这户最大，有一百二十多平米。 小区是封闭式的，车子开到大门口，保安室里走出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检查完房产证之后发给每个住户一个通行证，最后问：“要停车位吗？一个月只要三个晶核？” “停车位？”柳商看了一眼收发室后面靠着围墙用白油漆画出来的停车格，“还收钱吗？” “当然要收钱了。”中年人两眼放光地打量这伙新租客，一个个身上都很干净，衣服齐整，红光满面的，半点“难民范”都没有，还开着改装过的越野车，看样子比西区的那些富人们还要强上一截子，“车放我这里，我给你看着，保管不会刮了碰了，如果你放不我这，可就说不好了，现在这年头，什么人没有？别人都没有车，就你们有这么一辆，保不准有手欠的就给你扎个眼。” 大客车在分家的时候给了另外那伙人，剩下这辆路虎柳商无论如何都想保住，直接给了五枚晶核过去：“给我看好了，多一道划痕，我就把你的脑袋打爆！”他从车里拿出了微冲。 看见微冲，中年人艰难地咽下口水，满脸震惊：“有我王金洲看着，保证它完好无损。” 基地里中央区是全天供电，西区限时供电，东区完全停水停电，电梯是不用指望，大家抱着东西爬楼，柳商体力超常，属于他跟甘棠的东西，分成两个袋子跟一个木箱装着，他一个人就轻松抱起来，甘棠只背着属于他的登山包，两人有说有笑，并肩上楼。 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在地板上、窗台上等处有干涸的血污，墙壁上还有许多抓痕，把东西放下，两人又出来了，到小区的井房里打水，也是收钱的，每个月五个晶核的水费。 交钱领用水证，柳商提水上楼，他同时拎两个桶，健步如飞，甘棠用这些水把房间彻彻底底地洗刷了三遍，确保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都被细得一尘不染。 基地里给每一位公民配有低保——每天三碗粥，定期发放旧衣服，如果没有钱交房产税了，还免费发放一顶帐篷，用以遮风挡雨，这样衣食住就都有了，保证人不会饿死冻死。 晚饭的时候，大家下楼，小区的区长，一群大腹便便的女人站在不锈钢桶后面，人们排队去领晚餐，一小碗大米粥，没有菜，如果提出来，可以领到一小勺盐。 甘棠要去领粥，柳商把他搂过来：“不是说这里有夜市嘛，咱们去夜市看看有什么吃的，再说了，家里还缺不少家具呢，也得置办，不然的话今天就只能睡地上了。” 他们也没叫别人，出了小区，一路打听着径直来到兴让市场，这里是个大型的交易市场，早市、夜市都在这里，一天两次，还有个别卖家整天都在这里。 一路上，柳商就牵着甘棠的手，十指相扣，他不再在乎别人怪异的眼光，他很享受这样跟甘棠并肩漫步的时光，他甚至觉得，在这残酷凶险，危机四伏的末世当中，有甘棠陪着，比他过去度过的二十多年的太平盛世更好，他终于有点体悟到甘棠给他讲的，“境随心转”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内涵了，他感觉，他现在就生活在天堂里！ 日新基地有大约五十万人，人口基数够大，形成的市场规模也不小，这里是通电的，东区并不是完全没有电，一些公共场所都有电，个别商家想要用电，可以去电业局申请电力使用权，审批下来就可以通电了，不过电费极高就是了。 市场四个大门开始，每隔十来米的地方就有一根路灯，下面是一排排的档口，交了足够的承包费就可以在这里卖货，如果不相交承包费，交上一笔比较少的管理费，可以在黑暗处摆摊。 市场上卖什么的都有，两人嗅着香气先来到小吃一条街，头一家档口是卖面的，一碗清水煮出来的挂面，加些精盐和味素，作价三个晶核。 这里的人管晶核叫晶币，普通的，小米粒大的透明晶核叫白币，白面馒头，一个晶币一只，玉米面窝头是一个晶币三只，有一家做筋饼的，五个晶币一斤。 走了一圈，发现只有主食，别说肉类，连点青菜叶子都没有，甘棠随口跟一个卖馒头的打听，这年头能卖食物的人，都不简单，这位店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大叔，听到这么低级的问题，很是有些不耐烦，不过看甘棠跟柳商不似常人，没敢发牢骚：“现在还哪里有肉？家禽家畜，不是变异了就是成丧尸了，偶尔有那么零星的好的，也被送到中区去了，哪里能轮到这里？至于青菜，也是一样，不是变异了就是枯死了，再说这冬天还没过去利索呢，哪里有菜？叶家倒是找了一大帮农业专家说是要培育不变异的蔬菜，说是要让全基地的人都能吃上青菜，这都折腾半年了，到现在也没见着有菜种出来，倒是说有一部分没有变异能吃的，但是能落到咱们这东区里来？” 中午分家的时候，甘棠把粮食也分了，他跟柳商留下的最多，白梦勋和华松他们等人分得第二多，剩下的那二十多个后加入的分得最少。他留了大米、白面，还有腌肉，只是在楼里不方便生火做饭，柳商想去吃这条街上最好吃的——方便面，十个晶核一包，店家烧热水给煮好，甘棠却不喜欢，跟柳商吃的清水面条，他吃一碗，柳商吃了三碗。 吃完晚餐，继续逛街，他俩买了日常用的各种物品，毛巾脸盆，牙膏牙刷，木梳枕巾，毛毯水杯……其实有些是不必买的，只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便宜了，譬如洗漱用品，十根牙刷，两盒牙膏，一瓶洗面奶，一瓶洗发膏，还有护肤霜、化妆水等等，这些合起来，还得是比较高档的品牌，搭配成套卖，才卖五个白币。 甘棠普通晶核都分的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收藏有不少中级晶核，以及特种晶核，一枚水属性的中级晶核，也就是黑币，能换十枚白币，火属性晶核的红币，能换三枚黑币，还有土属性的黄币，木属性的绿币，金属性的奶币。每一枚拿出来，都顶几十枚白币。 柳商觉得搬到新家，而且还不用像原来在西河基地那样每日操劳，他要换一种心情，好好放松下来跟甘棠享受生活，于是要把所有能换的都换成新的，还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用一枚白币，买了一大堆的壁纸回来，卖家是个年轻的小哥，家里原来是开装饰店的，家里一堆装饰材料，只是末世里卖不到钱，唯有壁纸能卖出去一些，柳商跟他打听：“你家里还有别的东西吗？比如地板？” “有啊！”卖家小哥一下子来了精神，“我家末世前新进了好几种地板，实木的复合的都有，保证质量好，你要是想装，我上门给你装，不收手续费，你给供三顿饱饭就行。” 末世当中，不能吃的不值钱，人工更不值钱，最终以十枚晶核谈妥，甘棠觉得应该多给人家点：“我们家新搬来的，到时候你看看，哪里能装修，哪里能弄的好点尽管弄。” 柳商接话说：“就相当于整个房屋装修包给你了，全部完成之后，最少给你三十枚晶核，如果弄得好了，还有奖励。” “真的？那，那太好了，谢谢二位了。”这年头大家连饭都吃不饱，竟然还有找装修的，真的是少见，再说了，那房子每个月都要交房产税的，一旦交不上去，房产局的人就来收回房子，三个月交不上，就会转给别人了，整个基地里面，除了中区的那些人正儿八经建设装修过，就连东区的富人们，也很少搞装修，顶多贴贴壁纸，把弄不掉的污秽盖住，他的一身手艺，已经好久没有用武之地了，只能偶尔帮人搞搞维修，勉强混口饭吃，至少把房税钱挣出来，不至于去住帐篷。 第061章 蛋糕 卖建材的小哥姓向，叫向好阳，模式爆发的时候，他的妻子变成了丧尸，咬了他的孩子，一对双胞胎小姐弟，他用刀子把大小三个丧尸全部杀了，从那之后就变成了孤家寡人，刚开始世道很乱，他也是九死一生熬到四大家族联手整治秩序，修建城墙，生活才算稳定下来，但晶币不好挣，他经常卖苦力，偶尔到夜市摆摊，艰难度日，有时候实在饿的不行了，就跟着某个车队出城去碰运气，有好几次都差点回不来。 今天，遇到了柳商跟甘棠这份大客户，他打起十二万分的干劲，一定要让二位东家满意。 柳商首先考虑到的是房间的采暖问题，这里没电没水没气，等到了冬天指不定多么难熬呢，再落得像去年那样零下四五十度，甘棠倒是不怕，他可容易冻死在这屋里，胖将军和飞狐也受不了，甘棠还打算养些花花草草，没有暖气可不行。 柳商决定弄地热，水管的那种，具体怎样烧水先不用管，横竖甘棠能控水，锅炉什么的日后再说，先让向好阳把水管铺设好，安装隔温层，用水泥砌上之后，最上面铺设地板。 三间卧室，柳商只保留一间，棚顶重新吊顶，四面贴上粉色小哈喽猫的壁纸，又让向好阳用上好的木料制作了床头柜、五斗橱、大衣柜等，又做了几个木头糊纱的灯笼，里面可以装蜡烛。 第二间卧室给胖将军跟飞狐做窝，飞狐已经长大了，一身雪白的毛，嘴巴里獠牙微露，经常伸着舌头“笑”，甘棠犹记得当年他爹发出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笑”，飞狐继承了遗传基因，摆的姿势跟他爹一样，偏偏让人看了，觉得他是在蠢蠢的“傻笑”，小时候就这样，本以为长大了霸气就出来了，结果跟小时候一样，而起有一种越长大越蠢的趋势。 向好阳按照甘棠的设计，给胖将军做了一个三层的楼房式鸡窝，有小半间房子那么大，胖将军可以从里面跳到二楼吃食物，也可以飞到三楼阳台上玩，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楼里面一根横梁上扑扇翅膀，吹得小楼三层门窗开开合合，发出啪啪的响声。 飞狐没有自己独立的窝，仍然跟胖将军住在一起，他不喜欢走门，只在窗户间跳进跳出。 两间卧室的地板上面都铺了地毯，光脚走上去软软的，虽然容易脏，但甘棠控水洗涤轻而易举，每天打扫一遍，比用吸尘器还省事。 第三个卧室，甘棠让向好阳把它墙砸开一道门，跟北面的阳台连通在一起，造了许多木架，准备在这里养花种菜，他已经想好了，以后种些白菜豆角拿出去卖，养活这个家肯定没问题。 厨房也进行改造，修出两个炉膛，连出火墙到客厅，最后在墙上掏出一个窟窿走烟囱，以后可以在这里生活做菜。 卫生间和浴室也进行改建，砌成大水箱用来存水，地面上都铺设瓷砖。 经过一番整治，房间焕然一新，跟末世前装修出来的新房也差不多什么了，只是没有沙发、冰箱等各种现代化家具，柳商索性一切仿古，让向好阳选好木头打造罗汉床，多宝阁，大宝椅，薄纱灯，满堂红等，使房间看上去典雅而又温馨，安静而又明快。 向好阳的店铺所在的家居装饰城在末日爆发时一片混乱，后来只活下来极少的一部分人，又离开了不少，最后只剩下他跟另外几个人还坚守阵地，基地建起来，开始普查登记的时候，他们几个把整栋大楼的物资给分了，房屋只把属于他们的店面保留下来，其余全部充公，里面的物资被几个人提前弄出来不少，后来中央区和富人区装修，基本上用的都是这里的物资，不过东西卖了不少，价格却被压得很低，比柳商买的价格还要低上几十倍，各种高档家具，室内用品被几箱方便面就给买走了他们也是没办法。 等那波装修潮过后，他们再想卖，连一袋方便面也换不到了，饭都吃不饱，谁还想着装修房屋呢？这回好容易遇上柳商这么一份大主顾，他使出浑身解数，把最好的材料都拿出来用上了。 竣工的时候，柳商付了十二枚黑币当报酬，甘棠亲自下厨，做了四个菜，焖上香喷喷的米饭，宴请向好阳。 向好阳听说是用变异的动植物做成的，心里十分没底，变异生物大家都吃过，人类在饿极了的时候，连树皮草根，观音土都能吃下去，何况是活着的动植物，只是变异动物的肉基本咬不动嚼不烂，而且多有低毒，吃完之后轻者跑肚拉稀，严重的当场死亡，变异植物的毒性更大，去年的时候，没少听说有人被毒死。 他不敢吃，甘棠和柳商先吃，看两人吃得津津有味，那一股股的香气直往脑海里渗透，他终于夹起一块尝了尝，将近一年没吃过肉，此时又香又嫩的炙羊肉才一入口，简直好吃得让他全身都要融化了，再吃一口兔肉，也是美味得不行，索性把心一横：能吃上这样一顿美餐，就算立刻死了，那也值得了！ “哇哇哇哇！”阿纳特在外面敲门，“小棠棠快开门啊，我嗅到香气了！” 甘棠把门打开，阿纳特挤进来，手里捧着一小盒蛋糕：“棠棠，送给你！” “送给我？”甘棠看着那个六寸蛋糕，表面上铺满奶油，还镶嵌着草莓、葡萄和樱桃。在这年月，这么一块新鲜的蛋糕，说是价值连城是有些过，但说是价值连屋绝对是可以的，百八十个白币肯定是买不下来的，甚至有钱也没地方弄去，“为什么送给我？” “因为你是我的贵人啊！”阿纳特过来拥抱了一下甘棠，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我找到工作了，在叶家的研究所了，做异能存储方面的实验研究！这是我预支了半个月的工资买的，送给你，小棠棠，我的贵人！要是没有你，我已经死在那棵该死的柳树下面，此时已经变成一具尸骸了！受到你的启迪，我学会了使用咒语，还有法杖，你给我的法杖特别好用，研究所的同事们都很羡慕我，他们也弄了树枝做法杖，但是效果远没有你这根来得好，叶家的人还说要来拜会你呢。” 这厮热情奔放，一进来就呜哩哇啦地说个不停，甘棠笑着给他拿拖鞋，让他进来一起吃：“谢谢你的蛋糕，不过你不是说过，那些都是上帝的功劳吗？” “上帝是让我们遇见，但救我的还是你啊，哦，小棠棠，你会吃上帝的醋吧？” 柳商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向好阳插不上话，也只闷头吃饭。 只有阿纳特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还是大呼小叫地：“哇！小棠棠你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我分到的那些肉都被我做成烤羊排了，有的地方都烤焦没法吃了。呜呜，当初分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选择跟我住在一起呢？我也要把房间装修一下。”他指着向好阳问，“这位就是装修工人吗？”在得到确定的回答之后，又问向好阳，“你给他们装修，挣了多少钱？” “一百二十个白币。”向好阳有些局促地回答，“不过其实不用这么……” “我给你一百五十个白币！”阿纳特一副财大气粗的嘴脸，“就按照他们这个风格……不，按照我们意大利的风格，要体现出我们古希腊的荣光，古罗马的伟大……就是小棠棠，我的工资要月底才能发下来，你能不能先借我装修费？” “不能。”甘棠一口拒绝，“我们剩下的晶核也不多了，还得给小白哥和怀云姐装修。” “为什么要给他们装修？李怀云……也就罢了，白梦勋的房间为什么要你出钱装修？” “因为他在替我们养孩子啊？小鱼干跟他一起住呢，小念也大多是他在照顾，当然得给他那里也装修得舒服一些。” “白梦勋……哼！”阿纳特恨恨地咬着嘴里的羊肉，这一路上，白梦勋没少磨他，不是让他干这个，就是找他干那个，每次他想要来找甘棠的时候，白梦勋准能即使出现把他叫住，然后给他找点活干，有一次竟然要给他绣一个剪影，让他坐在板凳上，连续摆了好几天的造型，现在各过各的，他终于可以远离那个烦人精了，每每想起来，心里面都是满满的怨念。 晚饭后，甘棠把蛋糕切开，四个人一起吃了，向好阳真的是受宠若惊，感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从小到大，除了我爸和我妈，还有我哥之外，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末世爆发的时候，他们都在外地看货，现在也不知道……唉。” “你哥没死。”甘棠忽然说。 “啥？”向好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认识我哥？” “不认识，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是我刚刚在心里随起了一卦，你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你哥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时干逢生门，上乘值符吉神，九星伏吟为慢，短期你不会见到他，午月，大约在阴历五月的时候，你们就能兄弟重逢了。” 第062章 组建车队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商搂着甘棠，有些犹豫，但很坚定地说：“棠棠，我想组建一个车队，去外面搜寻物资。” “为什么？”甘棠扭过头，“咱们完全没有必要去做物资搜寻的工作啊，不是已经说好了，咱们在家里种玉箭白菜和黄金豇豆，肯定能卖的好啊，足够保障咱们的生活了。衣食不缺，剩下的就是抓紧时间修炼，争取早日修证阳神啊。” 柳商的口气透着惭愧：“我……我现在，我还没办法静下心来跟你修道，我觉得，我应该挣钱养活你，而不是你种菜来养活我。” “怎么是我养活你呢？咱们两个一起种出来的菜啊。” “可只有你会种菜，那是你的事业，可是我没有。”柳商的口气有些急，“这让我总有一种在吃你的软饭的感觉你知道吗？我需要有我自己的事业，我养活你，你每天什么都不用做，菜也不用种，只种够自己吃的，剩下的时间你愿意修炼就修炼，闷了就出去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我希望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什么事都……而我是你的附庸。” 今天阿纳特送蛋糕来，把他给深深地刺激到了，阿纳特也是甘棠的贵人，又是个金发蓝眼的意大利帅哥，而且有光系异能，还找到了一份看上去很高大上的工作，柳商反观自己，是个一事无成，只能跟在甘棠身边，被他养活的废物，这深深刺痛了柳商的自尊心，并让他生出一种恐慌，那就是有朝一日，甘棠会离他而去。 过去他就有过自己做事的想法，但因为跟甘棠绑定的关系，必须跟甘棠在一起，所以什么都做不了，每次都用“只要跟棠棠在一起，其他一切都可以不在乎”来安慰自己，但今天看到托着蛋糕的阿纳特进门的一瞬间，柳商终于忍不住了。 “好。”甘棠不会勉强柳商，“那我明天早上起来收拾收拾，跟你一起去……” “不！你不用跟我去，就呆在家里，基地里比外面安全，你只要少出门，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或者一侯每次出门之前你都算一卦，如果有危险，我就不出去了在家陪你。而且阿纳特也在基地里，他也是你的贵人，有事……你也可以找他。”柳商紧紧搂住甘棠，“棠棠，以后我来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种菜种花。” “好。”甘棠见他心意已决，也就答应了，“你把飞狐带上吧，胖将军……就算了。”胖将军跟柳商天生八字不合，他是绝不会跟柳商出去的。 “飞狐还小，还不到一岁，外面很危险……” “他已经不小了，他是变异犬。”甘棠下定决心地说，“这世上，没有谁能一辈子替谁遮风挡雨，就算是父母也不能照顾儿女一辈子，每一个人都需要自立自强，如果一直把他像养宠物似的养着，他早晚会被杀死，让他跟着你，至少不能比他爹差。” 第二天早上起来，柳商就出去找人，梁铎他们都属于找不到饭辙的状态，当初分到的食物和晶核根本不够基地里的花销，吃饭喝水干啥都要钱，他们估算，就算再节省，顶多支持一个月，下个月就得被赶出去住帐篷了。 所有人中，只有华刚在小区里找了个打扫公共厕所的工作，每天能挣五个白币，萧景行在林家的通讯社当维修工，他虽然只是个高中生，但从小对电子元件感兴趣，能够自己制作收音机，这次到通讯社负责维修对讲机和架设内线电话，实习期每天三十个白币，三个月以后会涨。桑磊是异能者，通过了韩家研究索的考核，成为一名心灵异能师，最近在研究异能催眠，学徒阶段，月工资就有三千，以后还会更多，他已经搬离了明德小区，到中央区的研究所里去住了。 除了这三个人，白梦勋跟李怀云两个带孩子的不用说，其他都没有工作，都张罗着要跟别的车队出去呢，柳商一张罗，大家纷纷响应。 梁铎正在准备用两块腌肉贿赂一个车队的老大，去做一个修理工，听说柳商要组建车队，立即打消了念头。华松也要参加，华刚不愿意让儿子冒险，拼命反对，但华松从来就不是他能管得住的，一定要参加。再加上桑桓，才三个人，麦冬也要去，柳商没同意，桑桓学的是武术，比华松还能打，他去还好。麦冬学的是医术，出去了有什么用？急救也用不到他。 麦冬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跑来求甘棠。 甘棠叹气地摸他的头：“你就算了吧，细胳膊细腿的，出去了有什么用？你啊，就安心跟我学医，过段时间，我看看如果能够找到一些草药，就开一家医馆，带着你坐诊看病，等你差不多能出师了，就把医馆给你，你也算是有个营生，就不用愁吃饭的问题了。” “可是学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我怎么办呀？” “现在？现在不是有我呢吗？”甘棠有些不理解，“你的粮食和腌肉都吃完了？等吃完了再来我这里拿。你是我的徒弟，你没饭吃，来我这里是正常啊。”甘棠脑子里存在的还是传统的师道观念，“师父师父，有一个父字在呢不是吗，等你以后有出息了，再孝敬我不迟。” 麦冬这回是真的哭出来了，他比甘棠还小，今年虚岁十七，生日更小，从小父亲就离家出走，投奔几千里之外的一个女网友，他跟着母亲长大，后来模式爆发，母亲变成了丧尸，他九死一生地逃过一劫，再后来跟着华松他们八拜结交，在西河基地里混日子，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会养他，尤其在这种大家都朝不保夕的末世当中，他泪流满面，忽然就跪了下来，给甘棠磕头，哽咽地说：“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甘棠给他扶起来：“眼泪要藏在心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哭，天地也不会可怜你，同情你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唯有自立自强，才是正道。感谢也藏在心里，不用说出来。你啊，赶紧把眼泪擦擦，狐哥明天就要走，你帮我给你打理一下行装。” 基地内有专门的“人才市场”，其实就是有一个原来的小公园，现在被等工作的人占据了，拿着木板纸板，在上面写上自己有什么技能，希望找什么样的工作等等，男女老少都有，年纪最大的老太太，看样子最少七十岁，最小的也就十一二岁，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手上脏兮兮的，每当看见穿着干净得体的人过来，他们就把渴望迫切的目光看过来。 根据工作特征，市场内部又分为几个区块，柳商直接找到a区，这里大多都是身强体阔的壮汉，他们是有意向跟随车队出去搜寻物资的，这样能够挣得更多一些，而且很可能找到一些好吃好喝的，末世当中，能享受一把，甚至能在吃上一根香肠，死了都值！ 柳商刚走近，就有一个留着马尾辫的女孩迎上来：“先生是要找跟随车队的车手吗？” 柳商低头看她：“嗯，不过我们不要女人。” “我知道，我也不是要跟你出队啊。”女孩笑了笑，“我叫蓝梅，是这里的服务生。” “服务生？这里是什么机构么？还有服务生？你服务什么的？” “看来先生是新来的啊，我给先生简单地介绍一下吧。”蓝梅用手往回一指，“整个a区的人力资源，都被我们公司承包下来了，车手们想要跟队，都来我们这里登记，车队长来挑人，也来找我们，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您找到最合适您的队员。” “哦，中介？那我不用你们，直接去找人不行吗？” “只要是在a区找人，就必须在我们公司登记，这是我们公司承包下来的，否则的话有违法的嫌疑，我们公司有权向市法院提高的。”蓝梅笑笑说，“您自己去找，他们也不会跟你走的。在我们公司登记，我们会给他们上保险，并且在法律范围内，尽可能多地保障他们的安全，为他们介绍之前，还要先审核车队的资质。” 柳商觉得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了，就算他进去找人，人家也不会，或者说不敢跟他走：“那好，我交钱，不过人得我自己挑，多少钱一个人？” “每个人五十枚白币，其中十枚是中介费，四十枚是给车手们上的保险，您作为资方，有责任也有义务给他们上保险。” “哦？保险？那你说说，给他们保的是什么险？” 蓝梅拿过一份海报：“我们跟日新保险公司有合作，主要保意外伤害险，如果他们跟你在外面发生意外，日新保险公司会给他们家人一大笔钱。” “没有家人的呢？也得保险吗？” “对，都得保险，这是硬性规定，如果没有家人，我们会按照他的遗嘱，把钱交给他指定的受益人，或者捐给基地，或者给他办一场隆重的葬礼。” 柳商提出来要看合同，蓝梅给他拿过来一份，柳商看了几眼，就递还回去：“在外面失踪的不算，也就是说，必须得把尸体带回来才能领到保险金？还必须是三个月之后才能拿到？” “是的。”蓝梅笑着说，“我们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故意出去躲起来骗保。” 第063章 雇佣 柳商看出来，这个中介公司，还有那个所谓的日新保险都是骗人的买卖，但是多说无益，他初来乍到无权无势，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痛快地交钱领人。 他挑了两个，都是当过兵的，或者说，他们还算是现役军人，只不过编制散掉了，跟总部联系不上了，成了散兵游勇。 四大家族稳定住局势，创建日新基地之后，开始组建民选政府，政府之上有市议院，上议院里的议员由四大家族成员组成，下议院则按照比例，由各个区选举产生。 市政府拥有立法、司法等各种国家级别的权利，市长也有选举产生，同时也是军队统帅，现在的市长叫萧启云，是去年普选出来的，他直接让原来日新基地附近两个营的驻军听他指挥，同时吐故纳新，找了不少新兵，也裁撤掉一些。 柳商今天找到的这俩，就是被裁撤掉的，一个叫黄震霆，二十八岁，他原来是位连长，被裁撤之后，带着一帮战友，自己组建了一个车队，就在一个星期前，在外面遇上一群变异变异老鼠，战友们死伤惨重，只剩下三个人逃回来，其余两个身受重伤，挨了几天，最后也还是死了，他总算熬了过来，但由于车队成员死亡太多，他被政府罚了一大笔钱，从家里赶出来去住帐篷了，现在他欠着政府四千八百枚白币，还有两位战友的媳妇，四个战友的孩子要养，他没办法，只能再出去。 另一个叫席昊龙，十九岁，是个去年才入伍的新兵，他前后加入过三个车队，前两个都破产解散了，第三个在四天前，跟一位异能者发生冲突，被那个异能者打得落花流水，人人腿短胳膊折，只有他被打折了左手两根手指的指骨。 车队没有了，他又得出来找工作，他怕柳商认为他残疾不收他，把手指藏在袖子下面，直到交完钱回来之后，才被甘棠看出来。 席昊龙“噗通”一声就给柳商跪下了：“我求求你，不要赶走我，我……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妹妹还病着，要是再挣不到钱，他就得死了。我只是左手手指骨折，不是残疾，我什么都能做，真的，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了。”说完砰砰磕头。 “起来起来。”甘棠扶他，他看柳商没说话，不敢起来，甘棠手腕微微发力，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到凳子上，用手摸他的骨头，折断的事中指和无名指，倒是并不特别严重，但再不及时处置，这两根手指头就要废掉了，他让麦冬帮他把骨头接上，用了针灸消肿，又给他吃了药。 柳商冷着脸在旁边看着：“医院看病不是免费的吗？怎么不去？” “说是因为医生不够，挂号之后就让回家等着排号，我妹妹高烧了三天，排到现在也没排到，我这个就更不用指望了，私人诊所都很贵，我没钱。” “你妹妹高烧三天？这个不能等，你方便把她带过来么？” “你们能给我妹妹看病？可是我……没有钱，我连一个晶核都没有了。” “不用不用，你啊，赶紧把他带过来，先把病治好再说其他的，再烧下去可不行。” 席昊龙再三确定，麦冬可以免费给他妹妹治病，高兴的撒腿跑出去接妹妹来。 柳商挑房的时候，给“基地建设基金”捐了一笔钱，得到可以自由选房的权利，他挑的明德小区是靠近中央区的，这里距离城边的帐篷区有十几里的距离，席昊龙下楼飞奔回家，抱起妹妹马不停蹄地回来，爬上十五层楼，把妹妹交给甘棠之后就累瘫在地上，跟拉风箱似的呼呼气喘。 他的妹妹大约十岁出头的年纪，穿着肮脏的衣服，勉强能看出本色是粉色，留着一双小辫子，闭着双眼，气息微弱，脏兮兮地躺在那里，就像是一个被人扔在垃圾堆里的布娃娃。 看着那双小辫子，甘棠忽然想起梁铎的那个被藏獒要咬死的那个妹妹菲菲，他切了切脉，微微叹气：“她高烧耽搁太长时间了，刚开始烧得时候，身体正气反扑，她会呼吸急促，会咳嗽，现在身体里的元气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说是奄奄一息都不为过。” 席昊龙红了眼圈：“她还能救吗？”他从地上冲甘棠跪起来，“只要你能救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说完又要磕头。 柳商单手把他提起来：“你怎么又跪下了呢？你……堂堂男子汉，怎么说跪就跪？” 席昊龙满脸羞愧，低下头，哽咽道：“我……我……”到底没有说下去。 甘棠让麦冬也跟着把脉，然后说：“我是能救她，但是我手上没有药啊。” 柳商说：“你那个药箱里面不是有那么多药呢吗？” “我那都是练功的，治伤的，解毒的，可没有治病的，病有千万种，人也有千万种，同人不同症，同症不同人，用的都不一样，哪里有能包治百病的神药？我平时配来也没用处。” “那怎么办？”柳商问，随即自言自语道，“还是得去医院。” “没用的。”席昊龙说，“医院挂完号之后得排队，我早已经挂完号了，但是至少得后天才能轮得到，我把人抱过去的，也求过他们……”想起自己当日背着妹妹，不止一次地下跪求人的情景，席昊龙满腹心酸，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涌出来，“医院门口天天死人，也没人管。也有人管，不过得人咽气完了，他们会帮忙处置，统一焚化安葬。” “咱们去私人诊所。” “很贵的！一针青霉素就要一百个白币！” “再贵也得先把病治好！”柳商让席昊龙把妹妹背着，一起去小区外面，至善大街的姜小帅诊所看病。 甘棠叹了口气，招呼黄震霆进屋，从桶里抓出两团水，加热之后排进放好茶叶的杯里，给黄震霆跟梁铎他们喝。 方才的一切看得黄震霆胸口热乎乎的，末世之中，人间宛如地狱，虽说还没有到人吃人的地步，但也极少看到乐于帮助别人的事情发生，白给人治伤看病也还罢了，还主动拿出钱来带人去私人诊所，那可是一百个白币！能换一百个白面馒头！换窝头能吃一个月的！他过去遇到的人，除了最开始就在一起的战友之间能做到这份上，别人都不可能。 他觉得家里两位弟妹还有四个小孩应该能活下去了，过去都是他负担战友的孤儿寡母，劳累艰辛自不必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还是要坚持下去，因为每天闭上眼睛，他眼前都会浮现出战友们当初被丧尸撕成碎片，最后向他托孤的画面，他怕，怕死了之后，没有脸去见过去的兄弟。 他原来并不看好柳商，虽然走路上楼时，看出柳商体质比常人强，但也就是那样，哪怕是异能者，到外面仍然很危险，除非像四大家族那样，一出动就是几十上百的异能者集体组成队伍，手里又有军队的武器，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他更怕柳商年轻气盛，做事冲动，有点过人的能力就目中无人，再对抗丧尸的战争之中，其实团队协作，丰富的经验更重要，面对成千上万，密密麻麻涌来的丧尸，孤胆英雄都是活不长的。 在见识到了柳商的形势作风，他心大致落了地，跟着这样的老板干活，总是让人感觉亲切和踏实的，虽然柳商的脸总是冷冰冰的，他决定，就算柳商以后对他呼来喝去，耍年轻人的脾气，他也不会往心里去，总要努力替他维持周全，只要他不做的太过分。 柳商带席昊龙回来，本就所剩不多的晶币全都花完，只剩下七枚白币。 “要不你们在等两天出去，我先种点白菜出去卖，或者跟阿纳特借点？” “不用！”柳商说，“桑桓和华松这次不去，就我们四个，一辆路虎，足以了，这次我们不往远走，先在周边地区查看一下情况，多少弄回来点东西，够本就成，等下次再去其他地方。” 当天晚上，甘棠做了四盆好菜，这也差不多是他最后的继续了，大米还有四五斤，腌肉和腌菜已经全部消耗光了，不过甘棠并不在乎这些，都拿出来做成菜给大家吃。 第二天，柳商开着车，飞狐坐在副驾驶，梁铎、黄震霆、席昊龙坐在后排，驶离明德小区。 甘棠送人离开之后，爬楼回家，他带着麦冬一起把早就准备好的花槽整理出来，在第三间卧室里面，土柳商已经从楼下背上来填好了，甘棠准备了四个落地的花槽，在里面分别种上玉箭白菜和黄金豇豆，他只找到这两种适合普通人适用的变异蔬菜种子，现在外面才开化，阴冷阴冷的，普通的白菜种子没办法种植，除非像四大家族那样种在玻璃温室里，只有变异植物才能在自然环境下生存，玉箭白菜长得快，产量高，最适合做蔬菜了。 甘棠又在墙角一个木头盆里种上一株血髓葡萄，以后可以用来酿酒，他决定对酒进行改进，降低药效，达到普通人也能喝的地步。( ) 第064章 邀请 玉箭白菜生长的很快，在甘棠的用心培养下，间就发芽了，两片子叶微微张开，像两只小手，嫩绿嫩绿的，有人经过的时候，还会轻轻颤抖着“拍手”。 甘棠严令胖将军，不许随便吃花房里的菜，胖将军表示不稀罕，迈着方步走去喝葡萄汁。 跟麦冬一起吃过午饭，甘棠决定带上麦冬出去寻找草药：“人，是一个平衡体，阴阳协调，五行平衡，生病就是不平衡了，这时候就需要用药去让它重新达到平衡。每株植物、矿物等一切，内部也是平衡的，但相对于人都是不平衡的，我们称它为偏性，用药的偏性去纠正生病的偏性，使其重新回归于平衡，这就是我们治病的理论基础。用偏的去纠正偏的，这就需要用对地方，用不对地方，就更偏了。所以，偏性越大，药性越强，同时毒性也就越强，用对了是药，用错了是毒。” 麦冬虚心记忆：“师父，那修道呢？是更加平衡还是更加偏了呢？” 甘棠对于他能举一反三地发问很是满意：“人这个平衡体有自己维持平衡的能力，就是免疫力，所以一般小病都可以自愈，自己纠正过来。修道是让这个平衡体进行升华，升到到另外一种境界，原来是个平衡的铁环，现在变成一个金环，他的自我纠正能力更强。” 甘棠整理好药箱背在身上，带着麦冬和胖将军出门，刚到楼梯口，下边上来一伙人，阿纳特一马当先：“小棠棠！我来找你啦！”他的动作和口气从来都是这么夸张，扑过来给甘棠一个拥抱，“小棠棠，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带徒弟出去采药，你怎么这么早下班了？” “我来找你！给你介绍一下。”阿纳特指着一个带礼帽的中年人说，“这是奇叔，叶家的管家，奇叔，这就是小棠棠，一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魔法天才少年！” 中年人面带笑意，先跟甘棠握了手，然后拿出一张烫金名片：“我们家二爷想见你，想问问你关于法杖的事情。” “可是我还要带徒弟去采药啊。”甘棠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还有电话号码，基地里面是有电话的，也有无线通讯，但要想安装一部电话，或者享用无线服务，需要天价的晶核，甘棠把名片递还回去，“你家二爷有什么问题要问，可以通过阿纳特转达，他也可以过来当面问我，只要是能说的，我必定会言无不尽的。” 叶奇面上的笑容尴尬地凝固，他身后的一个保镖冷哼一声，迈步过来抓甘棠的手腕。 甘棠看似随意地抬手拢了拢头发，躲过这一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保镖不屑地说：“我们家二爷想见你，那是你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他第二次伸手抓向甘棠，能够做到叶家的保镖，他的实力自然是极强的，鳞片已经长到手肘，又经过最严格的训练，刚才那一下试出来甘棠是有功夫的，这一下他使出了十分的实力，打定主意抓住甘棠的手腕之后，先用力捏他一下，让这个纤细柔弱的小男孩哭出来，让他知道在叶家面前，没有他拿乔的份。 只是这回他又抓空了，甘棠仍然是很随意地抬手，就躲开了他势在必得的一抓，随后像赶苍蝇似的甩手，中指关节正敲在他合谷穴上，内劲透过浓密的细鳞刺入穴道深处，保镖整条右臂立刻就酸软难忍，他条件反射地伸出左手把右手捞回去。 甘棠依旧笑呵呵地满脸轻松：“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要带徒弟去采药了。” 叶奇给阿纳特使了个眼色，阿纳特跟甘棠说：“小棠棠，你就跟我去见二老板吧，他对你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你关于法杖的事情，二老板人很好的，他那里有各种吃的，还有刚下来的草莓，这么大，可好吃了。” 甘棠又不是小孩子，哪里是点水果能够吸引得了的，阿纳特说了一大堆，甘棠只是摇头，那两个保镖相互使眼色，这次要一起上，甘棠只当没看见，他身后的胖将军不耐烦了，扑啦啦飞起来，双爪直抓向刚才动手的那名保镖的脸，胖将军的爪子现在全张开，比人手还大，这一下要是抓实了，能把对方的脑壳轻松抓碎！ 那名保镖反应也是极快，快步退后两凳台阶，猛然出腿向上准确地踹向胖将军的胸膛，他这一脚能够踹断脸盆粗的树干，他自信能够把这只变异公鸡一击踹扁秒杀！ 然而胖将军的反应，快的出乎他的意料，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骤然扑向另一个保镖，一招“锦鸡亮翅”，翅膀向上划拉，正中那人胸膛，把人打得倒翻滚下楼梯，然后又重新扑向先前一个，“双峰贯耳”，亮翅向内合击，那保镖双臂向外硬架，跟两只翅膀相击，胳膊上如被大铁锤硬砸，疼得一皱眉，胸前已被两只鸡爪近身乱抓，他急忙用双臂护住头脸，又飞腿去踢，早被胖将军一翅膀砸下楼梯，比另一个摔得更狠，头撞在拐角处的墙壁上，咕咚一声，晕乎乎的爬不起来。 胖将军落在楼梯扶手上，收起翅膀，极为不满地瞪着甘棠：磨磨唧唧地，还得我出马！ 甘棠越过叶奇跟阿纳特，过来奖励地揉着胖将军的大肉冠子：“我家的鸡着急了，我先带他们去采药了，你们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冬天刚刚过去，积雪融化，到处都阴冷阴冷的，春来阳气转，万物复苏，很多无法过冬的变异植物在冰水里面重新发芽生长。 甘棠能够准确地感知到附近哪里有生物存在，在一个个角落里找到才刚生长出来的小苗，观察它们的形态，分析它们的药性，然后记录在《甘棠本草》上面，甘棠也让麦冬自己做一个《麦冬本草》，这个东西就是靠日积月累，一点点积攒出来的。 有合适的小苗，甘棠就把他们移植回家，养在花房里，变异生物大多拥有攻击性，或者是剧毒，甘棠把小九放在花房里，让他替自己看管这些变异植物，有他这道行身后的剧毒海棠镇着，这些刚刚长出来的小幼苗翻不起花来。 甘棠带着麦冬还有胖将军一下午走了好大一片地区，看看太阳逐渐偏西，正要打道回府，从中央区方向开过来三辆悍马，都是经过的，前后两辆是保镖车，把两人一鸡夹裹住，下来四个穿着迷彩服，手背长满细鳞的彪形大汉。 中央的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英俊青年，脸上戴着墨镜，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萧启雷。 “棠棠，咱们又见面了。”萧启雷摘下墨镜，看了看胖将军，“带着你的伙伴出来遛弯？” 甘棠指了指药箱：“和徒弟一起出来采药。” “采药？”萧启雷仔细看了看他的药箱，又上下打量麦冬一番，“他是你的徒弟？他跟你学什么呢？你难道会中医？” “会一点，我教他的就是医术。” 萧启雷颇感意外：“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位……不好意思，我是说，我的印象当中，中医都是很大年纪的那种，没想到你这么小就会中医，还能教徒弟，你的医术想必很厉害。”寒暄了几句，他问，“棠棠，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正打算回去吃。” “正巧我也没吃呢，不如一起？” “不必了，我们回去吃就好。”看萧启雷这架势就是特地来找自己，甘棠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在什么药，自然一口拒绝。 “走吧走吧，我请你去我家的新月花园，我前阵子刚弄到一瓶法国红酒，特别棒。” “我不喜欢喝红酒，而且无功不受禄。”甘棠打定主意，他不说明来意是不是跟他走的。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你会法杖，我们也了几根，想请你去品评品评。” “你们做得法杖，为什么要找我品评呢？你们做的好自己用着就是了。” 萧启雷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不通世故，油盐不进的人，换做旁人，能够得到萧家三公子的邀请，那个不是感谢天感谢地，激动得都能哭出来，眼前这个小家伙，竟然会拒绝自己的邀请，要知道，整个基地里面几十万人，能够进入中央区的就是极少数，能进入萧家新月花园的更是凤毛麟角，他真想把这小孩的脑袋瓜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回路跟正常那么不一样呢？ 平复了一番乱如潮涌的心血，萧启雷说：“是这么回事，我们也在研制能够增加异能使用率的工具，但是效果都没有你做得那个法杖好，不管是阿纳特的那根桃木杖，还是桑磊的槐木杖，尤其是桃木杖，能够大幅度增加使用者异能的威力，我们也试着做了一些，但是威力……很差，甚至不如我们先前做的那些工具。他们说那两根法杖都是你做的？所以呢，就想请你过去，嗯，亲临指导一下，看看我们做的法杖有什么毛病。” “这个很简单啊，你让阿纳特或者桑磊把法杖拿过来，我看看就知道了。” 萧启雷感觉自己的胸里憋着一团火：“新月花园就那么不堪吗？就像正式地请你过去一趟，吃顿饭，培养一下感情，增进一下友谊，就有那么难吗？你就那么不愿意去吗？” 换做别人，这么不识抬举，萧启雷早就让人把他绑去了，但是对着面前这小孩，他还真就下不去手，也不知怎么的，这小孩身上有一种魔力，仿佛一股从九天直上流淌下来的清泉，让他人无法生出半点亵渎欺侮之念。 第065章 新月花园 日新基地的中区范围很大，街道宽阔整齐，道路两旁有路灯，甘棠坐车进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偏西，路灯全部打开，照得灯火通明，可以清楚地看见道路两边的别墅、城堡，还有各种豪华的庄园，精致辉煌，在这里，丝毫看不见一点末世的气象。 新月花园，是萧家的主宅，萧启雷一边开车一边跟甘棠说：“萧叶韩林，这四个姓，在每个小说里面都是主角，我们四家在末世前就各有产业，末世爆发，异能者也是最多的，用了一年的时间，创下这么大一番家业，萧家主能源，叶家主粮食，韩家主武器，林家主通讯，咱们四家各有分工，通力合作，才有了现在的日新基地。” 他说完，偷眼看甘棠的表情，很遗憾地，并没有在那张干净的小脸上看见丝毫的惊讶和羡慕，不禁有些气馁，暗想：这小孩的淡定和从容，简直比我大哥还要强上三分，果真不好对付！ 进了新月花园的大门，萧启雷把甘棠引进一座欧式古堡之中，另有一个年轻人等在这里：“三叔，你怎么才回来啊，冲哥他们已经来了，在鸿鹄厅等着你呢。” “嗯，我这就过去。”萧启雷跟甘棠说，“棠棠你先稍等一会，我去安排晚宴。” 年轻人一个劲地催促萧启雷快走，忽然看见甘棠后面的胖将军，眼睛里露出吃惊的神色，胖将军现在体型太大，正常站立的时候，头部在人的胸口处，尾巴上面更有数十根彩色的长翎，雄赳赳的模样，直面对上任何人，都能让对方心底发毛：“这鸡就别进去了，让人领去后花园吧。” “不行，胖将军要跟我在一起。”甘棠立即否决。 “咱们待会吃饭聊天，弄这个大公鸡在里边，算怎么回事？别再把屎拉在地毯上。” “胖将军很听话的，不会随地拉屎。”甘棠回身拥抱胖将军的脖子安抚他，胖将军已经感受到对方的嫌弃，准备出手打脸了，甘棠拍拍他的头，“刚才来的时候，萧启雷你答应过我的。” 萧启雷有些为难：“这样吧，我家啊有个后花园，挺大地界儿呢，里面有假山和人工湖，我们家人养的物都养在那里面，有专门的饲养员喂食，胖将军跟咱们进去，我估计他自己也浑身难受，不如就到后边院子里去玩，你觉得呢？” “不行。”甘棠说，“胖将军脾气很坏的，离了我的眼睛就要闯祸。” 胖将军不满地摆头把甘棠甩开，瞪了他一眼。 年轻人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挑衅地看着甘棠：“你这个鸡也是变异生物吧？变异生物都很耐活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还怕被我家的狗狗把他吃了不成？” 甘棠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就让他去吧，不过呢……”他跟萧启雷说，“我家胖将军脾气真的很不好，如果弄坏了你家的花花草草什么的，你不要介意啊。还有一点千万要记住，千万不要随便招惹他，他很小心眼的，哪怕是人，招惹到他，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还击，要是……” “要是闹出人命，也不用你负责！”年轻人口气里带着三分嘲笑，“放心吧，在日新基地，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三哥都是罩得住的。” “那就好。”甘棠搂着胖将军的脖子，“去吧，跟他们去玩吧，我吃饭就去找你。” 胖将军愉快地跟着萧启雷叫来的饲养员去后花园了，基地里不让随便养物，当初是托了萧启雷的光，胖将军跟飞狐都得到了物饲养证，但这么凶猛的变异生物在大街上也会引起恐慌，所以甘棠很少带他出来，这段时间都窝在房间里，每天唯一的娱乐就是欺负飞狐，胖将军憋坏了，这次终于可以撒欢地玩耍了，胖将军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萧启雷把甘棠引入到一个铺着红地毯的房间里，就跟那个年轻人离开了，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小声对话：“我让他们几个把战都带来了，尤其是叶小标，把他家的那只两头蜥拉来了，上午他家的保镖被那只鸡打了，我们给他好一通嘲笑，他憋着劲要报仇呢。” “你们也别闹得太过分。” “什么叫过份？我们这样的，怎么玩都不过分！” 两人的声音极地，又已经拐了好几个弯，但走廊回音，甘棠的耳力又极惊人，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并不为胖将军担心，首先他对胖将军的实力有信心，二来刚才在车上心里默起一局，今天晚上应该是会是个比较欢乐的。 他打量起房间的陈设，这屋子很大，装修得也相当豪华，顶棚上亮着精致的花灯，桌子上面，摆放着金银餐具以及各种西式美食，甘棠基本上都叫不出名字来。 靠着北墙有一拍陈设柜，里面有托架，摆放着一根根的木棍，甘棠过去看了两眼，就瞧出来那些都是法杖，只不过都是失败的法杖。 “看出什么来了？”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孩从门口进来，长得很漂亮，明眸皓齿，从头到脚透漏着一股贵族的冷冽气质。 “这柜子不错。”甘棠拍了拍，“是红木的，做工也好。” “他们说你是异能武器的专家。”女孩走近，看甘棠的反应。 甘棠没有反应，继续鉴赏柜子边沿处的接缝，整个柜子不用一根铁钉，完全卯接的，做这柜子的人手艺真的很高，跟师父在观里的时候，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是师父做的，甘棠也会做点木匠活，还给自己做过一个小板凳，每天给灶里烧火做饭时候做的，那个凳子他做了三天，上面有雕花，有云纹，还有太极八卦图，甘棠有点怀念。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甘棠不解，看着她有些发怒的征兆，解释，“这柜子真的很好。” “哼！”女孩走到沙发上面坐下，拿了块芝士饼干，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背上吃，“桑磊的法杖就是你做的，你不会看不出柜子里面的那些都是法杖吧？” “看出来了啊。” “看出来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看柜子了啊。” 女孩一口气没出对，呛得直咳嗽，放下饼干，倒了一杯果汁给自己喝，缓过来之后，有些气急败坏地问：“你就不想对那些法杖发表一些看法吗？” “不想。”甘棠摇头，离开北墙，走向那边，去看假山盆景。 “为什么不想？柜子里的法杖都是我们的研究所的人做的，你觉得比起你做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甘棠开始看盆景里假山的风水格局。 “什么叫不怎么样！”女孩站起来，感觉自己已经要到了暴怒的边缘。 “因为我不想比呗。”甘棠看这盆景里面有山有水，但只以为突出奇险，从风水上讲真的是一塌糊涂，而且整个房间的风水格局也不相匹配，摆在这里简直就是个败笔，于是也失去了兴趣，回来跟女孩说，“我为什么要把别人做的跟我自己做的相比较呢？你们要是想比，就把这些拿去跟桑磊的那根比一比就完了呗，看看哪个更漂亮，哪个更好用。”他看柜子里的那些法杖都用机械雕刻打磨出各种好看的花纹以及龙凤图案，微微点头，“你们做得更好看。” 女孩瞪着甘棠，呼哧呼哧运了半天气，转身走掉了。 萧启雷没让甘棠久等，很快就亲自过来接他，到一个小礼堂里面，已经有不少人等在这里了，萧启雷挨个给甘棠引见，都是四大家族的年轻一代，不过辈分全都比萧启雷小了一辈，统统要管他叫三叔。 大家围桌而坐，萧启雷把甘棠安排在自己旁边：“棠棠，你爱吃什么？我让他们端过来放在你前面。”他拍了拍甘棠的胳膊，“你呀，得多吃点，太瘦了。” “我什么都爱吃，而且我也不瘦啊，现在这样正好，只是没有太多肌肉而已。” “三叔，你还挺向着他呢。”最开始在门口迎接的那个年轻人，叫做晏阳，是萧启雷表哥家的孩子，不无酸意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新泡上的小情儿呢。” “别胡说！你是晏家的大少爷，说话做事知道点分寸，要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一桌子少男少女都感受到阵阵冰寒煞气扑面而来，知道三叔是有点动怒了，都不敢再放肆，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赶紧把话题引向别处：“我前天弄回来一直藏獒，有这么大，一千二百斤重，獠牙支出来这么长，鬃毛支棱着，比狮子还凶悍，死了十六个手下才把他捉住，还没训出来，我估计是驯不出来了，就拉到这来了，想让他跟三叔家的那只‘烈焰雄狮’配对，等生了獒崽从小养着，就能训练好了。” 其他人一听俱都满脸羡慕，刚才在房间里出现的那个女孩，叫林卉影：“到时候让我先挑两只，以后牵出去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让他们咬谁就咬谁！” 第066章 夜宴 晚宴在一个比较热闹的氛围中开始，萧启雷把甘棠安排坐在自己身边：“棠棠，第一次请你来，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都是随便做的，你想吃哪个，就让她们给你盛。” 餐桌上每位客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穿着统一女|仆类服装的女孩，她们按照客人的要求，把他们中意的食物盛到客人面前的盘子里。 桌上绝大多数的菜甘棠都不认识，根本没见过，西餐甜粘油腻的风格比较不符合他的口味，不过他没有挑食的习惯，不管服务生盛过来什么，他都一样吃的津津有味。 看到他这副来者不拒的样子，而且左右手刀叉都拿反了，自私也很怪异，桌上的一众少爷小姐们面上都露出鄙夷的神色，林卉影小声跟旁边的叶小标说：“你们家二老爷上午派了大管家去请他他还不肯来，我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能人，还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饿死鬼。” 叶小标头也不抬：“刚才雷叔是什么态度你也看见了，别没事往枪口上撞，他是雷叔的客人，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雷叔，你想找死别带上我。” 林卉影有些下不来台，轻哼了一声：“你现在又装好人，那你干嘛还把两头蜥拉来，先前不是憋着劲要报仇呢吗？现在又要在三叔面前装乖宝宝了。” “那不一样，他的公鸡打上了我家的保镖，这个面子我无论如何得挣回来，用两头蜥吃了他的公鸡，这只是宠物之间的事，面上不犯毛病，跟你直接去找他本人的晦气是两码事。” 萧启雷用共勺亲手舀了一些鹅肝递过来：“棠棠你尝尝，这是我们小山自养的鹅肝，由最好的大厨做的，味道最好，配上这个酒……”他为甘棠把酒倒进高脚杯，“我们当初找到一个酒窖，为了这些酒，损失了一个小队的战士，来之不易。” 甘棠端起杯一口喝干，晏阳说：“这个酒不是那么喝的，得品的，你这么喝都糟蹋了。” “牛嚼牡丹。”林卉影小声说了句，引起一阵哄笑。 “小影。”萧启雷放下餐具，“你去三号图书室，把那本《优雅的礼仪》找出来，给我们家筱筱送过去，让他放在床头柜里，每天早晚看一遍。” 饭桌上一下静了下来，林卉影已经知道萧启雷的意思了，这是在指责她没有礼貌，但她打心眼里瞧不起甘棠，觉得三叔不应该因为一个土包子为难自己，红着脸强辩：“三叔，我记得您三号图书室里面，没有关于礼仪方面的书。” 萧启雷先前让她给自己儿子找书，只是用话点她，见她还不知悔改，彻底把脸沉了下来：“去找！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 林卉影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默默放下餐具，咬着牙跑出餐厅。 “棠棠。”他又往高脚杯里倒酒，这回没有像先前那样，而是直接到了八分满，给自己也倒了那么多，“酒就是给人喝的，咱们爱怎么喝，想怎么喝，怎么喝着舒服，就怎么喝。就像咱们今天吃法国菜，但也没有按照法国人那套流程来对不对，来，棠棠，咱们喝酒，我先干为敬！” 萧启雷说完举杯一饮而尽，甘棠也跟着干了一杯。 撵走了林卉影，这回没有人再起刺了，吃了个七八分饱，萧启雷问甘棠：“棠棠，你先前来时去的那个房间里，摆着几根我们做出来的法杖，但是用着，远远不如你给桑磊还有阿纳特那两根威力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甘棠用餐巾擦了擦嘴：“你们那些法杖是怎么做出来的？” 甘棠这是要看对方的诚意，萧启雷也不隐瞒：“我们是用机器做出来的，法杖的粗细，长短，还有里面的钻孔，全都严实合缝，表面还有抛光雕刻等一系列工艺。说实话，我们原来就在做增加异能威力的武器，给你看看我们先前做的。” 他让人捧过来三个盒子，先打开第一个，拿出一根手杖，半米来长，是檀香木的，顶端镶嵌着一颗火红的晶核：“这是我们研究所做出来的，晶核是从一只剑齿火猿脑子里挖出来的。” 甘棠接过手杖晃了晃，手杖顶端的晶核略发了发光，就把手杖递还回去：“这个就是把晶核镶在一根木头棍子上，没啥用，还不如自己把晶核握在手里。” 萧启雷把手杖放回去，又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枚白金戒指，十分精美，表面镶嵌了一颗玉米大的晶核，在灯光下闪烁着宝石般璀璨的蓝色光芒：“这个是叶家研究所做出来的，你应该能看出来，上面这个晶核来自于一条将近一百米长的毒蛇。” 甘棠这次连戒指都没接过去：“这个跟先前那个法杖一样，不用看了。” 桌子对面的叶小标不服气地说：“你凭什么把我们做出来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我们叶家几十位异能师研究了将近一年，做出来的东西竟然被你说成这样！”他举起右手，虚握拳头，中指上带着一颗“红宝石”戒指，对准甘棠，戒指上红光一闪，射出一道火焰。 戴上戒指之后，他的异能得到增强，像喷枪一样，火焰飙出一米多长，呼啦一声，飞跃餐桌，烧向甘棠。 “小标！”萧启雷怒喝一声，伸手一抓，满桌上的汤酒果汁，所有的液体都飞起来，聚向他的掌心，但是却没有立即阻止那道火焰，他也想看看甘棠到底有什么异能，又是什么水平，他更想见识见识甘棠自己用的法杖，是不是比桑磊和阿纳特的更厉害。 甘棠并没有动用自己的法杖，他甚至对扑面而来的火焰视而不见，又拿起刀叉，挑了一块牛肉，那道火焰飞到距离他还有半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忽然收缩成一个火球，把他叉子上的牛肉包裹住，烧得滋滋作响。 数秒钟过后，火焰消失，甘棠吹了吹，把肉放进嘴里，跟萧启雷说：“你们的牛肉不做熟，我还是喜欢吃熟透的。”冲叶小标微微点头，“谢谢你了。”又用空着的叉子点指叶小标跟萧启雷说，“你这个侄子不错，知道我不喜欢吃半生不熟的牛肉，比你有眼力劲，回头你要奖赏他。” 房间里鸦雀无声，叶小标是叶家的嫡系少爷，敢这么说他的，整个日新基地里不超过十个。 然而这还是其次，甘棠展现出来的实力更让人心惊！ 众所周知，凡是有生命场的东西，别人都很难控制，譬如一个水系异能者，无法操纵一株活着的生命体内哪怕一滴液体，同样的，异能者操纵的水火，也是有他自己的生命场在里面，旁人是很难抢夺性操控的，两个异能者斗法，操纵周围的水火等物质，基本上是谁先抢到算谁的，对方只能抵挡闪避，而不能进行抢夺。 叶小标的异能很强，在四大家族小辈里边也要排在十名之内，还借助了增幅戒指发出的一道火焰，竟然就那么被甘棠强行取得了控制权，这足以证明，甘棠的实力至少在他十倍之上！ 萧启雷把聚集到一起的酒水抛到一个大碗里，喝令让叶小标给甘棠敬酒致歉，然后跟甘棠说：“晚辈不懂事，让你见笑了，别跟他们一样的，来，咱们再接着先前的说。” 他这回见识了甘棠的实力，姿态放得更低了，彻底把甘棠放在跟自己平辈的位置上，把桌上其他一众年轻人，尤其是叶家少爷，都定义为甘棠的晚辈了。 甘棠没有回答他的话，又插起一块牛肉举起来，向叶小标示意。 叶小标又惊又气，甘棠这是把他当成佣人了，让自己用异能给他烤肉吃！ 堂堂叶家小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连他爸都没用过他给自己动手烤肉。 然而萧启雷看过来的眼神让他胆怯，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又放出一道火焰，众目睽睽之下，他感觉难堪极了，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甘棠就着他这团火把肉完全烤熟，一边小口吃着一边跟萧启雷说：“制作法杖最好用木料，因为树木中间有纤维脉络，异能在这些纤维脉络中运行，最后形成一股，集中发射出去，才能有助于异能的运用。你们制作的那些法杖，树木中的脉络有许多都断掉了，不管是外面的花纹，还有里面的杖芯，你们的杖芯是用机械笔直地打出一条通道，但树木内部的脉络基本上都不是笔直的，你把脉络打得细碎破裂，异能在里面淤塞，也是你们试验的人异能水平不强，不然的话法杖会从中间直接炸开。” “原来是这样！”萧启雷心悦诚服，现在异能增幅器具世界各个有实力的基地都在做，不过仍然处于摸索阶段，人们用各种仪器检测晶核里面的能量，并且探讨其跟丧尸病毒的关系，目前国家已经检测到，每个异能者身体里面都有一枚晶核，就在大脑松果体附近位置，那是异能的圆圈。 有些科学家还用某种射线去穿透晶核，打击粒子使其迸发能量，据说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未来将以晶核为能量源泉制作出一系列军用民用的各种机械工具。 甘棠这种异能会沿着植物经络行进的说法，无异于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大门，回去告诉异能研究所的人，对于异能的认知和运用能够有一种质的飞跃。 第067章 大开杀戒 甘棠毫无保留地把法杖的制作原理说了出来，不过只是知道原理，并不能做出一支合格的法杖出来。甘棠制作法杖看似很简单，换成旁人来做，根本比登天还难。 最关键之处就在于杖芯的安放，必须不能破坏树木本身的脉络纹理，每破坏掉一根脉络，法杖的威力就减弱几分，破坏掉十根八根，法杖就废了，甚至还容易像甘棠说的那样引起爆炸。 用机械车床打孔，能够打得笔直，但树木脉络纤维并不是那么直的，一针穿透，中心脉络全被破坏殆尽，必须拥有水系异能，其他系的异能都不能，金火都能克木，土被木克，这两种都不行，只有凝水为针，在树木中间磨出一条通道。 单会水洗异能也还不够，还要会木系异能，能够准确地感知树木内部的情况，循着脉络纹理前进，并且不伤害树木本身的生气，做之前，树木是活的，做完之后，仍然是活的，整个法杖是有生命能量的，随着不停地使用，跟主人契合度越来越高，威力也越来越大。 所以，必须同时精通木水两系异能，精神力还要高到甘棠这种地步，才能做到那样的精准控制，不然的话一切都是徒劳。 甘棠把做法杖的原理，甚至方法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让萧启雷琢磨去，如今天底下同时精通两系异能的不知道有没有，但是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精神力能够达到他这种程度，毕竟异能者常见，人仙可不常见，而甘棠人仙功课已经圆满，鬼仙也一只脚迈进门槛，单以道行论，整个地球上也算是凤毛麟角。 等到萧启雷耗尽无数人力财力之后发现做不成，还得来找到，到时候他再多作出一批法杖来卖，就在刚才吃烤肉的空当，甘棠已经作出决定，不再卖菜了，改卖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法杖，他已经定好价格，每根法杖一万枚晶币，独此一家，爱买不买。 他一直不紧不慢地吃着，虽然不狼吞虎咽，但绝不停下来，一口接一口，先吃光了自己面前的几个盘子，本想站起来告辞，萧启雷看见之后，让女仆重新换了几样新菜过来，甘棠再度吃完，萧启雷赶紧又让人更换，一连五六波，整个桌上的人都看傻眼了，不停地偷眼看他桌后面的肚子，纳闷那么多食物都装到哪里去了。 忽然，一个穿着下人服饰的青年跌跌撞撞跑进来，他是龙族的异能者，双臂上布满青鳞，肌肉虬结，看上去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但此时这双手臂上却满是伤痕，纵横交错十几道血口，鳞片都翻起来，鲜血淋漓，衣服裤子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 进屋之后扑通一声跪在萧启雷跟前：“三爷，不好了，烈焰雄狮被杀死了！” “什么？”萧启雷一下子站起来，烈焰雄狮是他在外面捕捉到的变异獒犬，体型跟牤牛般大，浑身长毛，獠牙跟野猪似的，凶悍无比，它一叫唤，别的变异兽都战战兢兢，趴伏在地，萧启雷看着喜欢，不惜人力将其活捉回来，用成年人胳膊粗的钢棍焊成铁笼，把他养在里边，每天要喂一千斤鲜肉，想办法要将其驯化，他一把将青年抓住，“是谁杀了烈焰雄狮？” “是……是他。”青年用手指向甘棠，“是他带来的那只鸡！” “什么？”这回满室皆惊，很多人的刀叉跌进盘子里，噼里啪啦一连声响。 按照大家的常识，烈焰雄狮战斗力强悍，身上毛又硬又韧，厚厚的一层，刀砍斧剁都能毫发无伤，手|枪也打不透，除非是用尖头子弹的□□，谁都万万想不到，会被一只鸡杀死。 “放|屁！”萧启雷一巴掌扇在手下脸上，“你给我实话实说！”他立刻想到，是有人看甘棠不顺眼，要用这件事来诬陷甘棠。 “是真的！”青年捂着脸，满腹委屈地说，“那只鸡到了后院子，管理后园的五总管亲自让人从温室房里拿了许多果子和青草给他吃，那鸡开始时候也还温顺，一路走一路吃，不知不觉就走到狮馆来了，徐少爷交代的，我们正把他家的黑冰战熊运过去，让他跟烈焰雄狮交|配，雄狮倒是看上她了，两边正好着，那鸡就过来了。” “然后呢？隔着铁栅栏，他们也打不起来啊？” “然后卉影小姐就逗那公鸡，还让我们把铁栅门打开一个小门，用食物要把鸡引进笼子里面去，那鸡看出有诈，并不肯进去，直接扑向卉影小姐，把他身边的保镖打趴下两个，将她手里的食物抢了过去，结果就激怒了雄狮和战熊，他们一起扑过来怒吼，那鸡并不把他俩放在眼里，就在栅栏门外面挑衅地吃从卉影小姐手里抢过去的草莓，我们赶紧锁门，三层铁门只来得及锁上第二道，最外面的大门没锁住，里面两道被雄狮和战熊撞破，冲了出来。” “然后呢？那一只鸡把两只藏獒都给杀死了？”黑冰战熊的主人徐灵畅带着嘲讽反问。 青年跪在地上，抬眼看着他，轻轻点头：“嗯。” “啥？”徐灵畅在这帮少爷当中算是比较稳重的，这回也失态地大步迈步过来，一把揪起这人的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 “本来那只鸡也打不过两只雄狮和战熊的，但是他灵活啊，还会飞，两只獒犬跑出笼子的时候，他就先飞到假山顶上去了，雄狮和战熊扑过去，他又跳又飞，三绕两绕，也不怎么地就把战熊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了，我们拿枪打，那鸡竟然还能躲枪，只被我们打中一枪在翅膀上，连根毛也没掉下来，后来又趁着雄狮跳跃假山的时候，把他的脖子给抓了一把，气管血管都……” “三爷！不好了！您快去瞧瞧吧，甘……少爷带来的那只鸡发疯了！” “什么？”萧启雷条件反射地迈出一步，立即顿住，转回身看向甘棠。 甘棠慢条斯理地挖着蜗牛吃：“胖将军才不会发疯，你们不是看错了就是诬告。” 萧启雷呵斥那人：“你过来，实话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急得跺脚：“真的发疯了，当着三爷的面，我哪敢说假话啊。那鸡杀了雄狮和战熊，还从他们脑子里挖晶核，林小姐拿枪打他，把鸡给激怒了，追着她不放。林小姐先跑去火蟒馆，把大爷的火蟒给放出来了，二十米长的大蟒蛇啊，被那鸡上去就把七寸给啄了，先把蛇胆给挖出来吃了，又去脑子里挖晶核。林小姐又拿枪去挑衅他，把他往血鹰阁引去了。三爷你快去看看吧，那鸡浑身是血，我们二十多个异能者都弄不住，要是让他把林小姐逮着，非吃了她不可！” 林卉影是林家的人，虽然并不十分得宠，但要是被一直变异公鸡给杀了，林家也绝不能善罢甘休，这事就没法了了，他转回身跟甘棠：“棠棠。” “嗯。”甘棠站起来，“我去把胖将军叫回来。” 吴管家在前边引路，大家直奔血鹰阁，萧启雷告诉他：“血鹰阁里面养的血鹰是异能研究所培育出来的一种变异生物，十分凶猛，这次是第一批小鹰，有二百多只，已经有六个月大，站在地上身高超过一米六，十分凶悍嗜血，如果被林卉影放出来，对整个基地都是一场灾难！” 他一面赶路一面用手机调集更多的异能高手过来。 来到血鹰阁，这里的门大开着，鲜血混着羽毛从坡下一直蔓延到阁楼里面，到处都是脑壳碎裂的死鸟，血腥味让人胃部抽搐，一阵阵地作呕。 “完啦！”看着洞开的大门，萧启雷说话带着一丝颤音，“血鹰都跑出来了！” “三爷。”一个浑身是血的异能者捂着脖子，连滚带爬地从一间房子里面出来。 萧启雷气急了，一脚把他踢了个跟头：“让你看管血鹰阁，你怎么把血鹰给放出来了。” 这人跪在地上哭道：“是林小姐，她来我说也不听。不过若只是她一个人，我也能拦住，她后边还跟着了一只变异公鸡，那么大，大门直接被他们从外面攻破一个窟窿，血鹰就飞出来了，不过由于洞口小，只能一只一只地出来，都被那只鸡啄死，我权利阻拦，被他差点把脸抓花，又被血鹰扣住脖子，还是那只鸡救了我。”他松开手，脖子上果然有不停冒血的窟窿，“林小姐乘乱把钥匙抢过去，打开大门，血鹰就一下子都飞出来了。” 萧启雷急忙问：“你看准血鹰是往哪个方向飞走了？” “血鹰没飞走，他们出来都去攻击那只鸡，被那鸡且战且走，引灰阁楼里，过会我去看，全都被杀死了，一只都没飞走。” “什么？”萧启雷差点一跤跌在地上，“你是说，那只鸡把我门二百多只血鹰全杀死了？” “是啊，全死了，那只鸡凶猛得狠，对着血鹰一口啄下去，脑壳就碎了，把里面的晶核叼走，到后来，有三只血鹰害怕了想要飞走，也被他追上去，一口啄死一个，翅膀拍下来两个，都给杀掉了，一直都没剩下。” 第068章 两头蜥 路灯长明，夜色迷离。 两头蜥伏在假山底下，用四只杀气满满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假山顶上的那只鸡。 他是在末世灾变爆发之后出生的丽纹龙蜥，一出生就有两个头，他把周围已经孵出和还未孵出的兄弟姊妹全部给吃掉了，之后他越来越凶猛，体型也越长越大，在他三个月大的时候，被叶小标抓住了，关进笼子里，不过叶小标对他很好，经常给送来各种变异生物的肉。 如今，这条两头蜥蜴已经长到总体积比假山还大，只是身高较矮，两个骨刺嶙峋的头颅昂着，嘴巴张开，露出里面森然细密的牙齿，向假山顶上的胖将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胖将军身上的羽毛也已都被鲜血浸透，他的头仍然高傲地昂着，尾羽长翎向后翘起。 胖将军的眼里并没有两头蜥，他望着空中的月亮，出神地望着，忽然张开翅膀，喔喔喔，鸣叫起来，公鸡都是早上啼鸣，极少有上半夜叫的，而且胖将军的叫声高亢嘹亮，像是一把穿云号，声音震荡天际，远远地向四周扩散。 “吼！”两头蜥无法忍受这样的蔑视，他扭动腰枝，又长又粗的大尾巴抡起来抽在假山上面，打得碎尸乱飞，胖将军仍然对月长啸，两头蜥怒吼着爬上假山，虽然他的腿比较短，但却很灵巧，身子又大，只爬起来半个身子，两个脑袋就出现在假山顶部，两口齐张，要把胖将军撕碎。 胖将军振翅起飞，由于他的羽毛都被血水浸透，无法飞高，不过这也已经够了，他险之又险地躲开两只布满獠牙的巨口，飞快地跳上蜥蜴的头顶。 胖将军最擅长的一招就是冲脸抓眼，百试百灵，先前对付两只变异敖犬也是用的这一招，但是现在他要面对的敌人是两头蜥，拥有两颗头颅的蜥蜴，胖将军扑向一个脑袋，双爪猛抓眼珠，另一个头立刻撕咬过来，胖将军赶忙扑扇翅膀躲闪，由于翅膀上的鲜血，使他飞行的时候不那么灵活，勉强躲过爪子，大腿上的羽毛被蜥蜴咬住，扯下来一把，撕得鲜血淋漓。 第一回合，胖将军吃了一点小亏，他落回到三米之外，两头蜥眼里流露出嫉妒残忍的意味，他高高抬起身子，左前爪猛然向胖将军拍过去。 蜥蜴爪子本来就很强，两头蜥的爪子能够活生生撕裂像烈焰雄狮那样的变异敖犬，一爪子下去，把一大块岩石抓裂。 胖将军又飞了起来，这次他用了最大的力气，高高越过蜥蜴的头顶，蜥蜴昂起头颅去咬，胖将军缩爪，差半分没咬到，越过蜥蜴的脑袋，落在他的脊背上，用爪子紧紧扣住布满棘刺的蜥蜴背脊，快步走到蜥蜴后颈的位置。 胖将军先站到偏左一点，蜥蜴右边的脑袋掉转过来，獠牙森然，咬的喀喀做声，胖将军也是火力全开，嘴啄爪抓，点火时光之中，把蜥蜴的一颗眼珠给啄了下来！ 蜥蜴痛怒交加，顺势翻身，从假山上滚了下来，胖将军赶紧奋力飞起，重新落回假山顶上。 失却一只眼睛的蜥蜴伏在地上，愤怒得不行，挥爪摇尾，第二次往假山上冲，胖将军故技重施，虽然蜥蜴努力防范，但还是被胖将军落在了他后颈的那个部位，转瞬之间，又抓瞎了他左边脑袋上的一颗眼珠，蜥蜴只能又打滚下来。 “吼！”两头蜥向上怒吼。 胖将军不理会他，依旧望着天上的月亮，鸡普通在晚上都不会活动的，胖将军却很喜欢这月光照在身上的感觉，甘棠给他讲过道家服太阳芒、月亮光的密法，如果是用语言讲的，他还理解不了那么高深的意思，甘棠是用连心咒，没有一句语言，但直接让他知道，甚至让他感受到了日精月华的妙处，过去他一直没有太多的感受，但是今天，经历过一番血战之后，他的心境跟体力，整个精气神都有了一番微妙的变化。 就在两头蜥要第三次冲上假山的时候，萧启雷跟甘棠一行赶到了。 “玄青！”叶小标看见自己的两头蜥满脸流血的样子，极度吃惊加上极度心疼，快步跑了过去，两头蜥正是怒气填胸，恨不能大杀特杀的时候，霍然转头，狠狠地看向叶小标，几乎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把叶小标撕成碎片，不过在看清楚人之后，他停顿住了，满心的凶悍和愤怒转为羞愧，他浑身刀枪不入，是真的刀枪不入，□□子弹也打不透他的背甲，胖将军也伤害不了他，只能抓眼睛，他向来在变异生物之中所向披靡，烈焰雄狮听他怒吼一声就要夹着尾巴逃走，今天却败给了一只鸡，连失双目，这让他无法面对日日跟自己在一起的小伙伴，看见叶小标跑过来，大蜥蜴豁然掉头，钻向假山后面的树丛之中。 “玄青你别走，我看看你伤到哪了！”叶小标赶紧追了过去。 “胖将军，下来！”甘棠走到假山下面向上招手。 胖将军很是不满自己对月长思被打断，扑腾腾地飞下来，走到甘棠面前瞪了一眼。 甘棠伸手一抓，从旁边的小池子里引出一股水流，把胖将军包裹在里面，反复三次，最后仍然是一股清水送回水池，只留下一滩干涸的血粉。 胖将军的羽毛重新变得光辉靓丽，他浑身轻松地扇了下翅膀，用头蹭甘棠的手臂表示感谢。 经过连续几场的厮杀，胖将军毫发无损，萧家这边可谓是损失惨重，两只寄予厚望的变异獒犬死了，一条不怕火焰，经过检测拥有一定控火能力的火蟒死掉了，还有二百多只费了不少人力财力培养出来的血鹰全军覆没，胖将军吃了一肚子的晶核，几乎到了要打饱嗝的地步了。 除了这些动物之外，林卉影也死了，她的身体被撕成两截，上半截身子禁在水池下游的人工溪流里，下半截挂在蜥蜴笼子顶上的三叉戟上面。 一个林家的旁支亲戚立即站出来指责：“这只公鸡杀死了卉影姐！得处死他，还有这个甘棠给卉影姐报仇！” “你怎么知道卉影是被攻击杀死的？你觉得他是怎么把人撕成两半的？”对于林卉影今晚引着胖将军一路跑过来，打开好几处变异生物馆，致使自己这边损失惨重的行为，萧启雷是憋着一肚子火的，那只獒犬也还罢了，萧家养来只是想弄几只小犬，带出去玩，关键是那条拥有控火异能的火蟒，还有这么多的血鹰，萧家培养他们花费了多少心血？万幸是血鹰全都死了，如果飞出去大开杀戒，整个基地都要不得消停，一不小心就要酿成大祸！ 叶小标这时候也带着两头蜥从树丛里出来了，两头蜥瞎掉了两只眼睛，把他心疼坏了，也就恨死了林卉影，如果不是她，哪怕胖将军凶性*，杀死了两只獒犬，也绝不会跑到这边来跟他的玄青为难，两地相隔好几里路呢，这蜥蜴是幼年时侯他就捉来养的，已经有快一年的感情，只跟他亲近，旁人靠近就会受到攻击，叶小标宝贝得不得了，去年外出时候，还在一群变异毒蛇之中，救下了他的命，现在受到了这样不可恢复的伤害，他活吃了林卉影的心都有。 他冷着脸跟那个林家的亲戚说：“你也别往人家身上赖，她林卉影就是我家玄青杀的，玄青已经告诉我了，那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就算玄青不弄死她，我也得弄死她！你回去就跟林家这么说，哪怕把状告到大舅那里去，我也不怕！” 他是叶家嫡系的小少爷，林卉影和他根本没法比，那个林家的亲戚低着头不敢回话，生怕这位少爷一个心情不顺，让两头蜥过来把他也给撕了。 萧启雷揉了揉太阳穴，总体来说，今天晚上这顿饭吃得还是有些收获的，虽然死了两只獒犬，一条火蟒，二百多只血鹰，甚至连林卉影也死在他这里，但是知道了法杖制作的方法，这个可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能够流水线，快速、批量制作法杖，他们萧家乃至于四大家族就可以笼络到更多的异能者，末世是个灾难世界，这时候最突出的就是英雄，人们会不自觉地崇拜英雄，顺从英雄，跟随英雄的脚步去走，异能者就是英雄，现在不是流传一句话吗，得异能者得天下。 别说死了个林家不是特别重视的林卉影，就是叶小标死在他这里，四大家族也不会因为这个翻脸，四家同气连枝，利益相连，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萧启雷留甘棠晚上住在这里，甘棠拒绝了，执意要带着胖将军走，萧启雷最后让管家开车把他们送回明德小区，并给了他一张金卡，告诉他，有了这张卡，他就是中区的贵宾，是萧家的客人，他拿着这张卡可以随意进出日新基地，各个城区，包括他们家的新月花园。 第069章 两个甘棠 柳商走了三天两夜，走的时候一辆车，回来的时候两辆车，除了那辆路虎之外，还有一辆面包车，表皮上坑坑洼洼，全是各种血迹剐痕，连开起来的时候，都摇摇晃晃要散架子，不过车里面塞了满满登登的各种物资。 柳商这次只在基地周边地区行动，主要是熟悉周围地形，并没有往太远的地方走，不过依然满载而归，在大门外面的隔离区熬过了一夜，交了极高的税之后，两辆车驶进城，回到明德基地。 这天甘棠很早就起来了，把房间以及各种家什重新洗刷一遍，又把剩下的米面腌肉拿出来，配上新培育出来的玉箭白菜，做了六菜一汤。 本来柳商走之前，家里就将要断炊了，柳商预定的是让甘棠拿着剩下的晶核去外面吃，甘棠却没有那么做，这三天两夜当中，他只吃了四顿饭，一顿是在新月花园吃的，其余三顿是带着麦冬吃的，后来麦冬看他食物也短缺就说什么都不肯来了。 甘棠一顿可以吃很多，吃完之后可以很久不吃饭，麦冬不来他也不开火，所以还剩下一碗米，三瓢面，以及五片腌肉，甘棠这两天带着麦冬出去辨识草药，找到好几种可以当菜吃的，全部都拿出来做成这桌饭菜给柳商他们接风洗尘。 短短几日不见，柳商气质比走时更加沉稳，站在那里，坚毅挺拔，穿着皮靴下车，几步走过来，把甘棠抱在怀里：“棠棠！我想你了！” “我没想你。”甘棠弯着嘴角，略有些调皮地说。 “你……”柳商有点小受伤，“你不担心我在外面出事吗？万一我被丧尸咬了，万一我们遇上某种强力的变异生物，全军覆没了，你可就要……” “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啊。”甘棠笑吟吟地看着他，“每晚我都见到你了，前天晚上，你也看到我了，我还让你把那几株树妖，尤其是变异红豆杉的枝条给我带回来，你带了没有？” “我……”柳商震惊了，“你……你真的进入我的梦境了？” 瞬息间，柳商的脸“腾”地一下红得跟用火烤过一样。 就在前天晚上，他们在一个破败的银行大厅里过夜，他当时靠在一个墙角休息，在梦境当中，他见到了甘棠，两人赤|裸相对，他放下了心里的一切自制枷锁，抱着甘棠，开始亲吻，继而……就在翻天覆地的时候，从远处飞来一团五彩祥云，上面坐着另一个甘棠，穿着一声黑白道袍，手里拿着一根柳枝，满脸吃惊地问他：“狐哥，你是很想跟我做这种事吗？” 柳商很吃惊，再看怀里的那个甘棠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仰头看着云头的甘棠，有些不知所措，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在外面偷腥的丈夫遇到了来捉|奸的原配，两个甘棠，已然成了两个个体，一个是圣洁无比，仙气飘渺，腾云驾雾的甘棠，一个是乖巧可爱，白白嫩嫩，让人爱不释手的甘棠，前一个是原配，后一个是小三。 柳商感觉自己内心最为不堪的一面被人发现，囧得无以复加，羞愧难当，又有一种要破罐子破摔的冲动，不无怨气地问：“你怎么来了？” 甘棠告诉他：“我要做一些法杖，想要你帮我带回去一些材料。” “哦，那你说你要用到什么材料，我帮你带回去。” 甘棠就给他一一指明：“在这里东南三里地，有一座大桥，在桥头有一株变异红豆杉，我要向北的枝条，而且要低枝斜向下的，要尽量笔直，没有枝桠的；继续向东五里地，有三株变异杨树妖，我要向南向上的枝条；再向北一里，有一个农贸大厦，在那后面有一株榆树，大厦里面有变异螃蟹，很厉害的，你要小心……” 把一切都讲明白之后，甘棠就架着五彩祥云走了，柳商醒过来，外面天边泛起鱼肚白，内|裤里湿乎乎的。 回忆起刚才的一切，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在西河基地的时候，甘棠曾经给他讲过鬼仙的事，还有对着正在睡眠的人使用连心咒，如果对方正在做梦的话，就能够进入对方的梦里，因为从那之后，甘棠就从未再说过，他就给忘了，原来甘棠已经能够做到随意遁出阴神，并且这几天晚上都在自己周围关注着自己，不过这种事情神乎其神，虽然希望很小，但他更宁愿相信那是一场梦。 现在甘棠当面指出来：那并不是梦，就是我阴神出游，进入了你的梦境，你的所思所想，你对我的亵渎，你深藏心底对我那种龌蹉心思，我全部都看到了，这让柳商难堪的无以复加。 “怎么了？发什么愣啊？”甘棠往车上看，“让你给我带的树枝你不会没带回来吧？不对啊，我昨天晚上还检查过了，你都放在后面那辆车上了，还用一个木箱包起来了。” “带了，带了。”柳商打开面包车的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狭长的木匣，打开以后，里面是长长短短的各种折下来的树枝，上面还带着叶子。 甘棠喜滋滋地把木匣接过去：“就是它们了！狐哥我要开一家法杖店，专门做法杖来卖。” “嗯，好。”柳商不敢看甘棠，他指挥黄震霆他们把车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搬下来。 他们这次没有走太远，而基地周边的各大超市商城粮店这种地方，都被其他的冒险者搜刮干净了，所以普通物资柳商所得不多，不过他们猎杀了不少变异兽，柳商的实力比其他的龙族异能者强了一倍不止，不止动作迅捷如豹，所爆发出来的能量也是其他异能者远远无法比拟的。 他跟黄震霆两个人谋划布下陷阱，猎杀了好几波变异生物，还曾经单人面对一群锯齿豺，一拳就打碎了一只锯齿豺的脑袋，十米多长的竹叶青被他抓住七寸，两手绷断，还独自干掉了一头从动物园里面跑出来的变异华南虎。 最危险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只变异螳螂，有三米多长，两只前爪真的就跟死神的镰刀一样，凶狠的锯齿豺遇到他，立刻亡命逃窜，哪怕数量再多，也没有哪怕一点抵抗的胆量，这螳螂振翅起飞，来去如电，逮到一只锯齿豺，两只大“镰刀”收紧，立即夹成两截。 这只螳螂差点另柳商他们全军覆没，甚至他的镰刀已经夹住了柳商的脖子，不过柳商先一步拧断了他的三角脑袋！ 所以这次收获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变异生物身上的东西，甘棠最喜欢的那两根螳螂的触须，这螳螂有控制气流的能力，两根触须是制作杖芯的绝佳材料。 一张张的豺皮鹿皮，一罐罐的各种肉类不断从车里搬下来，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柳商找到一处种子站，在里面弄到了许多蔬菜种子，都给甘棠带回来了，他知道甘棠爱喝茶，还带回来好几大包的各种茶叶。还有一些烟酒，他觉得弄回基地可以卖钱等等不一而足。 不少小区里的住户都围在周边看着他们搬东西，眼中不乏羡慕或者嫉妒的眼神，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伙人绝不是他们能惹的，不说车队里能够出外面找物资，猎杀变异兽的几个人的实力，也不说他们驯养的那只变异公鸡和变异狗的可怕，单是前两天叶家和萧家来这里，对甘棠车接车送的待遇，他们就绝不敢打什么不好的心思，在这日新基地里，得罪了四大家族那就是找死！ 搬完东西，甘棠把大家让到家里吃饭，把白梦勋和李怀云，以及麦冬也给找来了，把刚带回来的鹿肉拿出来，又做了一盆炒肉片，大家齐集一堂，柳商拿出一箱好酒：“出去辛苦这些天，担惊受怕的，今天回来彻底放松一宿，咱们不醉不归。”其实他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甘棠，索性拿酒盖脸，待会喝醉了，先混过今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正要开席，外面传来敲门声，华松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年轻人，正是阿纳特跟叶小标。 “在楼道里我就闻到，这么香的美味一定是小棠棠做出来的！”阿纳特仍然是他一贯夸张的风格，进来就给甘棠一个拥抱，“小棠棠，我就要拥有一座教堂了，你替我开心吗？” “教堂？你要开教堂吗？” “是的！小标兄弟答应我，盖一座教堂，由我来当牧师。”阿纳特换了鞋子，拉着甘棠的手进屋，好不见外地坐在沙发上，揽着甘棠的肩膀说，“小棠棠，请用你那无比睿智的小脑袋瓜想一想，在这暗无天日，悲惨无比的末世，我，阿纳特，在这里放出光明，传播上帝的福音，引领那些信神的兄弟姐妹，洗刷掉所有的罪恶和烦恼，等到大审判来临的时候，一切跟随上帝去往美好的天堂，你想一想，那将是一件多么伟大而美妙的事情呢？小棠棠，我决定了，等教堂盖起来之后，你来做第一个受洗人怎么样？成为这个基地里面，第一个跟神走的……” “对不起，棠棠是道教的，不信你们的神！”柳商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胳膊，把甘棠揽到一边，“我们都是跟着棠棠信仰三清四御，五祖七真的，你不要在这里传教，否则把你请出去！” 第070章 三条路 对于柳商释放过来的飕飕冷气阿纳特毫不在意，拉过甘棠的手说：“棠棠，你对我为主弘道给予了巨大的帮助，你肯定是上帝派来帮助我的……” 甘棠笑着打断他的话：“我跟你说的上帝真的不熟，根本不认识，不是他派的。” “上帝的作为，我们是感觉不到的，但是为什么就那么巧，在我奄奄一息将要死掉的时候，你突然就出现在那里，这不是上帝安排的，又是谁安排的？世界上没有巧合的事情，都是神安排的，才会拥有所谓的巧合。” 甘棠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自己在坐忘状态，似梦似醒听见有人喊救命，然后见到了百里之外的吸血柳树妖的情景，或许还真的是那位上帝来找自己帮忙，救自己的信徒也未可知。 不过他不想跟阿纳特争论这个问题，道家修行，主要是修自己，不是修别人，别人愿意怎么想是对方的事，跟自己本人没啥关系，于是点头：“可能吧，那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有点诡异，可能真的是你信仰的那位上帝来找我帮忙救你。” 阿纳特听完大受鼓舞，坚持要让甘棠在他教堂开业之后，做第一批受洗人，不过甘棠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再三相劝无果，只得悻悻作罢，仍然笃定地说：“你的生命轨迹，神早已经都安排好了，或许你还有未完成的使命，等以后做完了，一定会重新回归神的怀抱。” 柳商越听越不爱听：“你怎么能证明你那个上帝是存在的？棠棠可是信三清的，要安排，那也是太上老君来安排，跟姓耶的有什么关系？” 阿纳特掏出法杖，全身都开始放光，瞬间成了一个光人，同时背后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耀眼的十字架：“我自己使用神术的时候，所发挥出来的威力很有限，但是当我向主祈祷，请求帮助的时候，就能得到神力加持，我现在可以放出圣光弹！”他发张一抖，前端飘出一团白光，打在席昊龙身上，席昊龙吓得跳到一边，阿纳特收了法术，指着他用纱布包裹的胳膊说，“你把纱布打开。” 席昊龙疑惑，他看阿纳特跟甘棠关系很好，就依言把纱布拆开，之前在战斗时候被铁皮划开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结痂，只剩下一点点的伤痕印迹。 阿纳特握着法杖眉飞色舞：“看到了吧，这就是神加持我放出来的圣光治疗术！既可以用来攻击敌人，也能治愈战友，可以轻易驱散黑暗，治愈伤病。” “好了，快吃饭吧，再等会就都凉了。”柳商张罗大家入席。 共摆了两张桌子，甘棠做的饭菜量都很大，用不锈钢盆来装，这回分成两份，叶小标带来两只烤鸭，也都用手撕开，每桌一只。 甘棠坐在里边的一桌，右边坐着柳商，左边坐着阿纳特，叶小标坐在阿纳特的旁边，先后敬了甘棠三杯酒，然后由阿纳特引话提出来意，想跟甘棠求一根法杖，他年纪轻轻，是叶家的嫡子嫡孙，小脸喝得红扑扑的，跟甘棠说：“只要棠棠你帮我弄一根像阿纳特那样的法杖，你想要什么东西，你只管开口，我都给你弄来！要房子，要晶核，还是要吃的，都没问题。” 甘棠放下酒杯：“你想要跟阿纳特那根一模一样的是不可能了。他那根是我原来用的，制作过程有点曲折，没法复制。”阿纳特那根用的可是胖将军的尾羽，里面还吸收了一部分龙魂精气，除了甘棠现在做得这根，再没有能比得上的了，“法杖嘛，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可以给你量身定做一根，我也不要你的东西。我是这么想的，我要开一家法杖店，专门做法杖来卖，每根一万白币起，上不封顶，你不差钱，我可以尽现在的可能给你做一根最适合你的，大约在两三万白币左右，你如果要的话，我就给你做。” “没问题！”两三万晶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把自己切吧切吧卖了也不值一个零头，但是对于叶家小少爷来说，要拿出来根本不费太大的事，虽然零花钱不够，但买法杖这种事情可是正正当当的大事，跟家里说一下就好。 不过屋里的其他人都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原来看甘棠在西河基地的时候做法杖也没那么费劲，而且随手给人，异能所三组人手一根，这回却要这么多的钱，而这位叶家少爷竟然也毫不含糊地答应了！唯有柳商心中不满，明明他组建了车队，打算养活甘棠，没想到甘棠转眼就找到了一条财路，随口就定下了个几万晶核的大单子，他的车队得出去多少次才能挣回来啊？明明已经约定好了，自己负责挣钱养家，棠棠在家里种菜种花，他闷闷地连喝了几杯酒，脸也喝红了。 吃完饭，大家散去，柳商已经有点醉醺醺的了，本来他龙族异能体质，就算喝上两三瓶白酒也不会轻易醉倒，但今天心情郁闷，又有些忐忑，所以竟醉了，浑身发软躺在沙发上。 甘棠把房间收拾干净，又控水把杯盘碗筷彻底刷洗，全部料理好，回来把柳商扒|光，调来一大团水加热之后给他洗澡，从头到脚都干净清爽以后，送到卧室的床上。 柳商这会酒已经醒了，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想着今天回来的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甘棠把二人的衣裤鞋袜都洗干净，又给胖将军跟飞狐洗了澡送回窝里，一切料理好，最后穿着睡衣进来，他们的卧室墙上贴的是粉色的壁纸，类似于哈喽猫那种，配上两盏蜡烛玻璃灯，氛围有点旖旎，甘棠一进来就被柳商搂过去，直接拖上床。 柳商失控似地要去亲吻，猛然对上甘棠那双清澈晶莹的眼睛，那张干净纯粹，让人不敢亵渎的脸庞，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恰似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所有的欲|火刹那间全都熄灭掉了。 精壮的胳膊迅速松开，柳商躺回枕头，心里只剩下羞愧和担忧，他忽然抬手，噼啪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不敢看甘棠，直勾勾地注视着棚顶上的哈喽猫，陪着小心说：“对不起。” 甘棠不说话，柳商慌了，转过身来，抓过甘棠的双手，近乎哀求地说：“棠棠，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甘棠把手伸过来，抚上柳商的脸，柳商的力气很大，刚才这两下用上了劲，抽得自己的脸颊已经红肿起来。 柳商赶忙说：“我不该对棠棠有……有那种心思，我，我是个混蛋，我不是人，我罪大恶极，棠棠。”他把甘棠的双手抓过来捧在手心里，央求道，“棠棠不要讨厌我吧。” 甘棠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语调依然像往日一样温软如玉：“你这些天在外面，都没有用心修炼我教给你的丹道。” “我有！”柳商大叫冤枉，“我每天都按时修炼，一分钟都没有耽搁。” “可是你遗|精了，白龙走泄。凡人精满自溢，但我们修行人心猿驯意马，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是不会发生这种状况的，你虽然每天都有修炼，但是你的心没有收住。” “我……我每天都在想你。”柳商很是羞愧，又有些委屈。 “你身在外面，心却留在这里我这里，这是我给你讲的修行第一大忌，心猿外逃。” 柳商不说话，闷了一会，终于担心甘棠讨厌他，离他而去的心里又占了上风，连声认错：“我错了棠棠，我真的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甘棠扳正他的脑袋，两人四目相对：“我们当初曾经有过约定，这一生互相扶助，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但接下来会有三条路给我们走。第一条，是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我们两个同时衰老，最后变成两具骸骨，最后火化成为两队骨灰，混在一起，化入泥土。第二条，是你一个人老去，我给你养老送终，将来我在你坟前为你上香祭拜，然后继续独自去修我的仙道。第三条，是我们一起修行，百年之后，一起飞升仙界。你愿意选择哪一条路去走？” “我……”柳商毫不犹豫地就要说选择第三条，但是又犹豫了。 “当初我这样问你的时候，你可是立即选择了第三条的。”甘棠说，“现在呢？你想选择第二条了是不是？” “不是！”柳商矢口否决，他想象着前两种场景，尤其是一个仙气盎然的少年在一座孤坟前面上香献花，然后飘然而去的样子，还有甘棠迅速衰老，有一个翩翩可爱的少年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朽，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鼻子发酸，哽咽道，“棠棠，我不想坏你修行，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但我更不愿意看着你老。” “没关系的，我已经修证鬼仙和人仙的位业，很快就能修证地仙，到时候这具身体就跟每天穿的衣服一样，用坏了我可以再换一件，你是我的贵人，这是我们的孽缘，这三条路不管你选择哪一条，我都会答应你，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就把这具肉身给你又如何？” 第071章 青木法杖店 柳商左右为难，最后什么都没有选。 当天晚上，两个人一年多来第一次没有相拥而眠，虽然同盖一床被子，却各睡各的。 在梦里，柳商又遇到两个甘棠，其中一个乖巧可人，亮晶晶的眼睛，嫩软白皙的皮肤，拦着他的脖子坐在怀里，轻轻地喊他：“狐哥，以后我就把我自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另一个坐在五彩祥云之上，一身古装，头戴银冠，身穿鹤氅，仙风道骨，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反问：“你想要对我做那种肮脏龌蹉的事情吗？” 第二天，柳商就又提出来要出去搜寻物资，原定计划是要休息两天的，但是他现在有点没办法面对甘棠，他打算这次走的远一点，久一点，好好想一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甘棠觉察到他心意已决，没有试图劝说，默默地为他打点行装，包括武器和食物。 昨天弄回来的物资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本来想把东西换成钱，再弄一辆新的改装车的，现在也只能开那辆破烂得风烛残年的小面包车，由梁铎开着，跟随路虎一前一后迅速离开。 送走他们之后，甘棠就开始了他的开店计划，第一桶金着落在叶小标的身上，他用柳商带回来的红豆杉做外壳，又拿了一根胖将军的尾羽做杖芯。 胖将军上次在新月花园大开杀戒，吃了几百颗各种属性的晶核，塞了一肚子，回来之后消化不良，甘棠用血髓葡萄酒泡了新配置的五毒散给他喝，帮助消化，两天之后胖将军就开始掉毛，晶核释放出来的能量被他吸收以后糅合每天夜晚在阳台上吸收的月光精粹，对身体进行淬炼和改造，骨骼肌肉都发生了质的变化，体型拉高，爪子变长，身上的毛也开始脱落。 甘棠确定他不是生病之后就不再担心，乐得把他脱下来的毛收集起来，分门归类，小绒毛将来做衣服，长翎做杖芯。胖将军体积很大，毛也多，做一件羽绒大衣绰绰有余。 法杖做成之后，他找来叶小标，开出三万二的价格，除了叶小标，所有人都被这个钱数给震呆住了，晶核可不是印钞机器随随便便就能印出一堆，没有实际价值的纸票子，那是从丧尸和变异生物的脑袋里找到的，每个个体只能够得到一枚晶核，而且晶核里面蕴含着神秘的能量，虽然还没有开发出更多的用途，但至少可以帮助异能者恢复能量，这东西可是比黄金白银还要硬上一百倍的硬通货，一枚小米粒大的普通晶核就能换一个白面馒头，甘棠这么一根小木棍竟然开价三万多！ 然而叶小标却是欢天喜地接过去，然后痛痛快快付钱。 四大家族都有各自的研究所，一直在研究能够增强异能的法器，但是进步很有限，从甘棠那天晚上在新月花园把法杖的制作原理说出来之后，四大研究所都在努力研发，结果……他们发现，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做出可以媲美甘棠的那种法杖，最终，他们找到了关键所在，要想制作法杖，必须要同时拥有水系和心灵系两种异能，这种人根本就是万中无一，至今只有韩家的一个旁支亲戚，叫做沐白沙的小孩，据说只有十二岁大，两项异能都很弱，只能把水搅动起来而已，韩家准备投下血本重点培养他。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叶小标迫切希望马上就能拥有一根法杖，至于价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他家里也支持他能够弄到法杖。 叶小标拿着法杖试了两下，威力比原来大了十倍不止，杖端飙出来的火焰，像喷火器一样。他真的是个很有潜力的火系异能者。 叶小标拿了法杖还不走：“我听阿纳特说，你会好几种火系法术的咒语？能不能教我呢？” “可以的，初级火系法术咒语，一万枚晶币一条，包教包会。” “学了！”叶小标连一秒都没有迟疑。 要发明一种咒语，在甘棠身上看似很简单，只要集中注意力，脑中观想，把全身的异能发挥到最大化就可以，但实际上，普通人的精神力是远远达不到甘棠的程度的，而且论起意念集中，甘棠从五岁大的时候就开始练习坐忘冥想，思想放空，能够达到内心停止思考，一丝杂念没有的境界，那种境界是没有经过修炼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甘棠先把火龙咒教给叶小标，全本的大咒，简化的小咒，还有一句话的咒章都详细地讲解，并给他亲手演示，叶小标确实很聪明，很快就放出了一条并不是特别成型的火龙，甘棠把钱收了，让他回家去练，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自己。 有了四万两千枚晶币，甘棠的开店计划立即得以实施，他带着麦冬转了一下午，最后挑中了一套门市房，花了三千五百晶币买下来，这个已经属于特高价了，不过甘棠很中意它的风水，一个子没还买下来，又把向好阳找来，让他帮忙装修。 房子位于花市街，顾名思义，这里在末世前都是卖花的店铺，也有卖鸟卖鱼的，不过主要以花店为主，模式爆发以后，百业萧条，整条街的房子都被拿出来分发给普通住户，不过规格要比那种楼房的居民小区高上不少，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有些势力，或者当初给民政局的人行贿才能得到房子，甘棠新买的房子，原来的房客就在日新报社上班，当然现在报纸也属于奢侈品，通常只有那些富人区的人才有能力买报纸，看看世界的情况，国家的情况，以及基地里的新闻。 甘棠的房子在大街正中央，分为上下两层，下面有一百多平，摆放着原主人留下来的花架花盆，可以看得出来，装修的很有品味，楼上有六十多平，共有三个房间，甘棠规划出两间卧室和一间工作室，卧室自己住一间，胖将军住一间，工作室用来摆放各种书籍以及制作法杖。 有钱好办事，甘棠拿出大把的晶核，让向好阳把一楼墙壁重新粉刷，然后贴上墙板，顶棚粉刷吊顶，地面重铺地板。 他定制了十二个展示柜台，里面盛放品质较差的一些法杖，当然，即使最不好的，价格也是一万晶币起步的。 三面靠墙，再立起十个法杖柜，分别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安放法杖，这里面放着的是更稀有更高级的，当然价格也要更贵一些。 展示台和法杖柜的玻璃门窗里面都装上节能灯泡，甘棠花一万枚金币买了三块太阳能电池板放在屋顶，连通两块大蓄电池，发出来的电足够日常家用了。 楼上的房间也要好好装修，还有前面的开放露台，房屋的空间足够大，在一楼大厅里，进门置一个玉石屏风，里面左右靠窗各摆放一套组合实木沙发，配上茶几和地毯，还用花盆种植一些绿植隔出空间，角落里有饮水机和垃圾桶。 末世当中，吃最费钱，其次是住，再次是穿，剩下的全都很廉价，甘棠在市场上买了一堆全新的床单被褥，锅碗瓢盆，整整一面包车的生活用品，算上车前也用了不到二百晶币。 这么大的工程，向好阳一个人做不来，他又雇了两名小工帮他，每天早早就来工作，晚上贪黑走，进度很快，甘棠同时也开始加班加点地制作法杖。 甘棠有制作法杖的爱好，每当遇见好的材料都会收集起来，闲暇时就做出来，从西河基地一路过来，他已经做了六根法杖，其中有两根最厉害，一根是用经过青龙摆尾之劫后的血髓葡萄藤做杖身，杖芯是一种变异怪鱼身上长着的银线，最适合用来使用水系异能，只要拿在手里，就能够感受到澎湃的水气波动。甘棠给他定价两万八。 还有一根是用变异蒲公英的主茎做成的，杖芯是鬼面豺的眉毛，这根法杖最为诡异，适合使用木系法术，也就是外人们定义的心灵系法术，甘棠定价三万九。 只有这两根被置入了法杖柜中，甘棠给他们外表弄出道家特有的花纹和符箓，用两根线吊着，趁在柔暗的灯光底下，显得十分地神圣和强大。其他的都陈列入展示台里，甘棠把柳商带回来的材料拿出来，继续制作新的法杖。 这天外面飘着小雨，房间里有些昏暗，一楼大厅已经装修完毕，向好阳他们在装修二楼的房间，麦冬在柜台里面摆弄数十种草药分析药性，甘棠在靠窗的茶几上制作法杖。 忽然从外面走近一伙人，四男两女，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穿着打扮干净齐整，为首的一个进来就说：“老师！老师！你真的开起了一家魔杖店！”正是好久不见的桑磊。 “是法杖店。”甘棠指着一边放着的牌匾纠正，“青木法杖店。” “好好好，法杖法杖。”桑磊把他带来的那些人给甘棠介绍，“老师，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这一位，就是我当初的老师，能够自创魔咒，自制法杖，魔法用得出神入化，天下第一大魔导师，甘棠甘先生。我觉得，此处应该有掌声。” 他的那些小伙伴很捧场地都跟着鼓掌。 第072章 老师学生 学生来看自己，甘棠亲自下厨，做了四个菜，两荤两素，酱香鹿肉、孜然羊肉、醋溜白菜、炒豇豆干，还有一个蘑菇汤。 这个时候，能凑出这么四道菜，而且用不锈钢盆来装的，绝对是上层社会了，除了四大家族那样的，就连住在西面富人区的，也吃不起。 韩家异能研究所的待遇虽然好，但这种菜他们也没有机会能吃到，尤其是甘棠这种手艺烹饪出来的，一伙小年轻吃得稀里哗啦，毫无形象，还一个劲地跟桑磊说：“你老师真的有钱嘿，还能吃到正常的牛羊肉，这肉老贵了，就算是腊肉，也能买到一百晶币一斤，这种鲜肉简直有钱都没出买去，哇哇哇，真的又嫩又好吃，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吃过这种肉了。” 桑磊不无得意地说：“瞎说什么，这是变异鹿和羊的肉，现在上哪找正常鲜肉去。” “骗人！”这回好几个人都把筷子放下，联袂反驳，“变异生物的肉咱们也不是没吃过，有三角羊、赤眼羊，还有金锁梅花鹿，那些肉就算够嫩的，再经过十几天的处理，吃在嘴里还是咬着费劲，嚼不烂不说，还有一股很重的腥膻味道，哪像这种这么鲜嫩好吃。”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老师能够把变异生物的肉处理得比正常牛羊肉还嫩还好吃，你们就是不信，这回吃到嘴里了还不信！” 五个人都把目光注视到甘棠这里，甘棠点点头。 “哇！”五人齐声惊呼，其中一个人更是跳起来，“桑磊，你怎么不跟你老师把这一手学过来，这样我们就不用吃那种难吃又嚼不烂的肉了。” “学什么，方法我都知道，就是用葡萄醋泡呗，但是没有那种特殊的变异葡萄，又有什么用。”桑磊想起西河基地的事，感怀道，“可惜了啊，当初中了那么多血髓葡萄。” 玉箭白菜，黄金豇豆，还有那些蘑菇，都是甘棠自己在房间里培育出来的，白菜又脆又嫩，豇豆又饱又香，蘑菇有三种，味道都挺特别的，吃着口感很是不错。 吃完饭，坐在罗汉床上喝茶消食的时候，桑磊说：“老师，你怎么不搞一个魔法公会啊？” 甘棠不懂：“什么叫魔法公会？” “就是把所有魔法师召集到一起，弄那么个组织，互助互利，结成一体。” 甘棠摇头：“没兴趣。” “为什么呢？老师我跟你说，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魔法师，我从西河基地到日新这里，又在韩家的亦能研究所里干活，所遇到的那些魔法师，真的都跟你没法比啊，他们的那点水平，你知道吗，在我到研究所之前，他们心灵系魔法怎么用？他们要用一个玻璃球，然后去冥想，静坐好半天，然后才能感知到对方心里想什么，我当时用你教我的连心咒一用，把他们全都给镇住了。还有上次你在新月花园发生的事，早已经在基地高层内部轰动了，只要你出来，搞这个魔法师公会，他们肯定都能捐助你很大一笔钱，魔法师公会的第一任会长也非您老人家莫属啊。” 甘棠笑问：“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是个道士，我搞个魔法师公会干嘛？” “道士……”这个称呼让桑磊好几个小伙伴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他们实在没办法把印象当中那种道士跟眼前这个看年龄最多不过十五岁，白净文弱的男孩联系到一起。 桑磊忽然想起来，甘棠确实是个道士，只不过经常被人下意识地忽略：“那……那你就搞一个道士协会，或者让四大家族出钱给你盖一个道观，弘扬道法。” “我修行是修自己，不是修别人，弄个道观干啥？我本是出家人，弄个道观，就又有家了，这个不好，我就喜欢一个人干点什么。” “拉倒吧。”桑磊老大不信，“你哪是什么出家人，走到哪里你不都有家，这里不也是你的家吗？怎么就没有家了。” “这里只是临时的住所，人住在哪里，都不算家，心住在哪里，那才是家。算了，你又不跟我修道，给你讲这些不好。”甘棠及时打住了自己的话头。 桑磊好说歹说，甘棠都不肯答应，最后有气无力地说：“师父啊，你要知道，现在神族的异能者能力刚刚成长到开始拥有战斗力，不像原来那样，只能搅水抽油，尤其配合新出现的各种法器，战斗力虽然还比不上龙族，但已经不容小觑了，以后只会更强，大家现在都管能够发出法术的异能者叫魔法师，现在魔法师群体刚刚成型，魔法师工会肯定会出现的，你拥有最强的实力，不用就可惜了，将来肯定会有别人搞工会的。” “我志不在此，没什么可惜的。” 桑磊惋惜叹气了好一阵：“那什么，知道老师你在这里开店，我这些朋友都来捧场，他们都要买魔杖的，哦，法杖，要买法杖的，一人一根。” “法杖只做出来这么十来根，恐怕不能完全合适，如果没有的可以定做。” 桑磊带来的那些人都去柜台前面看法杖，桑磊跟甘棠说：“老师，我这些朋友都刚工作不久，你卖叶小标的那个价格我们可都听说了，咱们可付不起，你给个实在价吧。” “给叶小标的也是实在价，他的那根法杖就值那些晶币，至于这些的价格前面不是有价牌嘛，上面写多少就是多少。” “可是那也一万多晶币呢啊！”桑磊央求道，“老师给我个面子，打个折吧。” 甘棠摇头：“不打折，你不要撒娇磨我，磨也没用。” 有个女孩说：“桑磊你不是说你老师很容易就能做成一根魔法杖，会很便宜卖给我们吗？” 桑磊脸瞬间红了：“老师，你一天能做好几根法杖，也不费什么力气，就便宜点呗。” “你怎么知道我没费力气？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故意宰叶小标冤大头是不是？给他一万多，给你们一百多？这种事情，你觉得是我做的出来的吗？” 桑磊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那个女孩撇了撇嘴，拉她的同伴：“算啦，来的时候说的那么板上钉钉，就像是他老师一高兴能白送似的，本来我们也没想白捡便宜，一根法杖，千八百的晶币我们还是出得起的，没想到啊，啧啧。” 看女孩要走，桑磊急了：“老师，你不能这么绝情吧，我毕竟是你的学生，咱们……” “既然你还叫我一声老师，那么我就多说几句。”甘棠放下茶杯，正色道，“自从你搬去中央区以后，这么长时间，你回来看过我一次吗？你在韩家的异能研究所工作，每个月得有千八百的晶币吧，你回来，哪怕给我拿一个纸片，也算是你念着老师的好，当初那阵子我没白教你。你呢？当然我也没挑你对吧，好菜好饭地供着。”他看了一眼那个女孩，“还供出仇怨来了？” 女孩细眉挑起，哼了一声：“你少在那不阴不阳地指桑骂槐！有什么话明说不就完了么，你不就是嗔着桑磊没买东西回来孝敬你吗？你要真是一个称职的老师，桑磊给你买点东西到也值，可是你呢？哈，试问一下，就算桑磊带回来一块蛋糕给你，你有那个脸吃吗？一万晶币卖一根法杖，连学生你都坑，也好意思张嘴就要东西。” 甘棠根本不把她的话听在耳里，只是平静地看着桑磊：“这法杖的价格就是这样，一万晶币起步，统一售价，童叟无欺，我没有坑叶小标，也不会给任何人打折，我看谁高兴，送谁一支那是送的，卖的话就是这个价格。我不欠你的……” “你不要忘了，当初我爸爸可是为了救华松才死的！”桑磊喜欢这个女孩好久了，实现夸下海口，现在被甘棠弄得很没面子，脑袋一热，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就有点后悔。 甘棠淡淡地笑：“你也说了，你爸爸是为了救华松死的，可不是为了救我死的，对吧？而我呢？我和狐哥把你从遍布丧失的西河基地带出来，给你吃给你穿，把你平平安安带到日新基地，我可是真的不欠你什么啊。” “对不起。”桑磊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老师。” “嗯。”甘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其他的人，“法杖的价格是不会变的，你们可以直接在那里面挑一根，也可以订做，过几天再来取。” “自己留着当柴烧吧！”那个女孩嚷了一声，拉着同伴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都跟着离开，桑磊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也走了。 一行人在细雨中渐渐消失，麦冬气不过地说：“什么人啊，一般走就没看见人影，这回才出现就算小账来了，师父，这种人就不能搭理，以后你就当不认识这个人吧！” “明明就认识，为什么要故意当做不认识？年纪不大，气性还不小，六微旨大论都背下来了吗？晚饭之后我可要考的，背不上来打你手板！” “甘棠老师。”一个大男孩出现在门口，是刚才桑磊他们当中的一个，他穿着很帅气的休闲装，里面淡蓝色格子衬衫，留着板寸头，满身水气，“我想买一根水系的魔法杖。” 第073章 不识抬举 甘棠很和蔼地点点头，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坏了好心情：“你看中了哪个法杖？” “我……我也不知道哪一款适合我。”男生有点腼腆，“甘棠老师能给我一些意见吗？” “你是水土双系的异能，那里面的法杖确实没有最适合的，我可以为你量身订做……” “你说什么？”男生惊诧道，“我是水土双系？我……我只能控水啊。” 甘棠笑了笑：“我不会看错，你就是水土双系，嗯，土系异能比较困难，毕竟土是固体，不像水这样的液体，或者火焰这样好控制，开始时，能力很微弱，你觉察不到也很正常。” 男生又惊又喜，又腼腆地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酒窝：“谢谢甘棠老师，你不说我都不知道，那你能为我量身制作一根最适合我的法仗吗？”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三天的时间，并交三千晶币的定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池凤翔。”男生犹豫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好名字。” “你，不觉得我的名字太女性化了吗？”池凤翔一边掏出晶币一边问。 “没有啊。”甘棠用笔写收据，“凤是雄的，凰是雌的，男人名字里有凤很可以的。而且嘛……”甘棠接过红的绿的各种高级晶币，把收据递过去，“拂牖分龙影,临池待凤翔。确实是好名字，给你起名的人，文气不薄。” 池凤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把收据拿过去，小心地折好收进兜里，站在柜台外面，尴尬了两秒钟，又说：“甘棠老师，我听说你能够自创咒语，桑磊的连心咒就是你教的？您还收学生吗？你看……能收下我吗？” 甘棠摇头：“当初收了五个学生是工作需要，以后不打算再收学生了。” “哦，那……我听说你教给叶少咒语了。” “是的，不过那是收了钱的，初级咒语，一万晶币一条。” “那我也学一条成吗？”池凤翔又把钱袋拿出来，拣出足够的红币递过来。 甘棠早已经决定，把所有的初级咒语都拿来卖钱，有顾客主动求教，他自然不会拒绝，他拿了一根水系的法杖借给池凤翔，然后把水龙咒教给他，跟教叶小标一样，大咒、小咒、咒符全都细致地讲解，手把手传授，池凤翔也很聪明，很快就能够发出一个完整的水龙，不过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把每一个细节都询问清楚。 这一教就是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外面雨下得越发地大了，雨滴打在玻璃上面，啪啪地响。 池凤翔看着外面的雨，叹了口气，用十分诚恳的口气问甘棠：“我家在西城区，距离这里好远，外面的雨太大了，我能……我能在这里借宿一晚吗？我可以付钱的。” “不用付钱。”甘棠摆手，“我又没掉进钱眼里，你也算是我的客户，住一晚没问题，我再送你一顿晚餐和一顿早饭。” 池凤翔脸上露出耀眼的笑容：“谢谢甘棠老师！以后有机会，也请你到我家去做客。” 叶小标隔了一天又来了：“小棠棠，火龙咒我已经掌握了，你再教我一条新的吧。”说完，在柜台上拍出一堆红币，共一万之数。 甘棠早有准备：“好啊，我就再教你一条爆炎咒，这样，将火气送入目标内部，然后将它引爆。这个咒语要做到的，是要将火气精准控制到极细微，让它们突破阻隔，渗透进去，这个是最关键的一步。”甘棠拿出自己新制成黑黝黝的黑柳杖指向一片树叶，“要瞬间注入大量的火气，然后再瞬间将它引爆！” 最后一个“爆”字话音刚落，树叶就爆成一团火球，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化成细碎的灰烬，飘散洒落。 叶小标觉得这个咒语比火龙咒简单，不用那么费力地去凝神想象塑造龙的形象，他举起法杖也对准一片树叶，按照甘棠说的，将火气输送进去。 “你这样太慢了，输送过去的只比流失的多一点点，你这个速度最少三分钟才能到爆炸的量。”甘棠输送进去一部分火气，“我现在将它注满了，你来引爆它。” 叶小标凝神用力，树叶却慢慢变黑，冒烟，然后燃烧起来。 “你这个就没有爆炸的力道，要像我这样干脆，刹那之间让它烧透烧尽，粉身碎骨，最后只剩下一点灰烟才行。”甘棠耐心地给他讲解，“现在原理告诉你了，也让你知道用咒和不用咒之间的区别了，现在我来教你咒语。” 叶小标表示服气：“那，棠棠你刚才也用咒语了吗？” “咒语只是起到辅助作用，我不需要用咒语，嗯，如果我要把这栋房子炸开，应该还是得需要咒语的，炸一片树叶自然是不用的。” 他把昨天晚上新发明的爆炎咒教给叶小标，仍然是大咒、小咒，再加上简短的咒符，随着功夫越来越深，咒语也跟着精简，最后达到甘棠这种不用咒语的瞬发水平。 两天之后，池凤翔来了，甘棠把做好的法杖交给他：“我给你用的是一株变异雪松做外壳，杖芯也是胖将军的尾羽，质地偏软，却能耐风霜，即富有冰雪水气，又能制水固土，最适合你不过了，作价两万四。” “两万四？”价格似乎跟池凤翔预期的不一样，他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往外掏晶币，数出足够的钱数给甘棠，“我还想再学一条咒语，对了，你还有更高级的咒语吗？” “有啊，但是……估计你现在用不了。还是先学初级咒语吧，等你学会九条之后，到那时你如果还想再学终极咒语，我再教你。” 甘棠这回教给池凤翔一个迷雾咒：“这个咒语虽然看上去简单，但要把水瞬间变成细密的雾气，对于施法人的精神控制力要求是很高的。”他带着池凤翔来到门口，这时外面仍然飘着小雨，“在这种雨天使用迷雾咒是最好的，你看着！”他用法杖向外面点了一下，门前的大街上就开始出现雾气，几乎是咕嘟嘟地凭空乱喷，转眼之间，整个花市街全被浓雾填满，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看到了吗？雨天的时候，雾气最容易成型，但也会被雨水冲刷掉，最好是阴天，而且地面附近有水的时候才最有利。” 学完咒语，池凤翔说：“甘棠老师，谢谢你连着教了我两条咒语，那天还叨扰你一宿，你能……嗯，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吃饭就不用了吧，我收了你的学费，教你咒语，这是很公平的交易。”甘棠指着空着的柜台，“我还要制作法杖，把这里都填满，然后店才能开张啊，你的心意我领了啊。” 池凤翔只能遗憾而去，不过从这之后，隔三差五来学咒语，每次都不空手，带着东区那边出产的各式糕点小吃，而且一再地要请甘棠吃饭，甘棠始终婉拒。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甘棠的柜台被先后填满，一根根各种材料各种样式的法杖摆在里面，趁着灯光，显得古朴而别致。 这期间柳商回来两次，不过只住一晚就又走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甘棠，每次都有满肚子的话要说，等见到甘棠之后，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甘棠也不逼他，这种事情得他自己想通，甘棠给他三条路，不管他选择哪一条，甘棠都会陪着他走下去。 基地里也发生了很多变化，魔法师工会终于成立起来了，它的官方注册名称叫神族异能者工会，但大家更喜欢叫它魔法师公会，也更喜欢称神族异能为魔法。 工会一组建就几乎网络了基地内所有的神族异能者，会员人数超过一万，共选出五十名委员组成委员会，再由委员会选出常务委员和主席，主席负责总揽全局，常务委员管各种事务，第一任主席就是萧家三爷萧启雷，任期五年，桑磊和阿纳特都加入了工会。 工会成立的头一天，萧启雷亲自来找甘棠，正式邀请他加入魔法师工会：“棠棠，我知道你不喜欢约束，我也没想约束你，加入工会之后，不会分派你做任何事情，你想退出也随你。你要知道，我们这个工会都是魔法师，咱们这个群体的人守望互助，在这末世当中相互扶持帮助，这有什么不好呢？我们下一步是要在西边盖魔法塔，到时候单独给你弄一座，让你在上面静修冥想，什么都不用你干，你说好不好？” “不好。”甘棠把泡好的一杯茶递给萧启雷，“我要隐居，就自己进山了，跟塔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住山洞，我们修行人虽然向往天空，但也得接地气不是？所以住在山上的山洞里才是最好的，平地弄一座塔……那不是供大和尚骨灰的么？我可不去。” 萧启雷一阵气噎，好说歹说，甘棠就是不肯，不但不肯加入工会，连萧启雷邀请他参加开业典礼都不肯。 败兴而归，回去的时候，坐在车里，萧启雷眉头紧锁，副手跟他说：“三爷，咱们魔法行会可是要把所有会魔法的人网罗到一起，形成有效的组织，绝不能允许这么一个强力的魔法师游离在组织之外，这小子既然这么不识抬举，不如……”他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第074章 四翼鹰 “砰！”一辆丰田轿车从数十米的高空上落下，狠狠地砸在地上，车子扭曲变形，幸亏里面的油早就被人抽走了，不过轮胎爆炸仍然使车身裂解，各种零件迸溅得到处都是。 席昊龙看着这一幕，脸色参拜，刚才如果不是柳商及时把他拽过来，此刻他已经成稀烂了。 “不要发愣！”柳商左手拍他的肩膀，右手奋力将一根五六米长的铁管掷出去，目标是空中的一只四翼鹰。 那鹰有一匹马那么大，前面两只大翅膀后面又长出两只小翅膀，爪子跟车轮那么大，嘴巴又尖又长，像一把吊机械的钢钩，在楼群顶上盘旋，目光狠狠盯着下面的猎物。 这只鹰已经跟了柳商他们半个多月了，近千里的路程，好几次都差点就将猎物擒获，都被那个男人给阻止了，有一次还被打伤了小腹，使得他再也不敢像过去对付其他人类那样鲁莽和大意，他耐心地跟着他们，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只要能够将柳商杀死，其他人都如蚂蚁一般。 柳商指挥大家退到一栋大楼里，柳商最后一个进来。 席昊龙小腿手上，桑桓左手骨折，黄震霆更惨，直接失去了一个眼睛，全拜这只四翼鹰所赐，还有一辆装满物资的面包车，直接被那鹰扔进了河里。 当然，他们小队人数是有增加的，半路上柳商救下三个人，都是神族异能者，他们原来属于另外一个车队，因为那只鹰，被扔出来当诱饵，三人被绑住手脚扔到外面，四翼鹰没引来，把丧尸引来了，一群进化之后的丧尸，就像徐营长当初那种，共有二十多只同时扑上来，他们眼看就要被撕成碎片，被柳商救了下来，于是也加入了柳商的车队。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水系异能者，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两鬓斑白，满脸风霜，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法杖，不是甘棠做的那种，而是一根木棒顶端镶嵌了一颗天蓝色的晶核：“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把那只鹰引下来。他的活动范围很大，周围三百里之内，除了丧失之外所有生物都是他的猎物，不把他杀死，我们没办法到达烟波基地。” “可是怎么才能把他引下来呢？难道还要用人……”另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声音发颤，他是个火系异能者，之前被反绑手脚扔出去做诱饵，差一点命丧尸吻，现在每晚睡觉打盹都经常梦见一群凶狠丑恶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咬他，再要用诱饵，十有□□还是用他这个后加入进来的，他用十分担忧并充满恳求的眼神看向柳商，样子可怜无比，“柳哥……” “是要用人做诱饵，我去，我作诱饵引那只鹰下来，你们在楼里面埋伏。” “那怎么行！”所有人都站起来反对。 柳商已经打定主意，不容更改：“必须要这样，不然的话，我们都得被他耗死！”他抽出龙泉古剑，看着上面淡淡的血光，想起甘棠，胸口憋着一股热气。“唰！”长剑还鞘：“棠棠把这把剑给我带在身边，足可以帮助我斩杀一切敌人，那只鹰只要下来，我就有把握把他干掉！” 从这天起，柳商就一个人在外面吃饭睡觉，四翼鹰也不是傻的，看到他有防备就不下来，他不下来，柳商就带着车队向最近的烟波基地走，到第四天的时候，四翼鹰终于忍不下去，趁着柳商睡觉的时候，突然一个俯冲落下来。 柳商不可能总不睡觉，每天还是要真睡上三四个小时的，这时候就需要让别人替他守着，四翼鹰找准他睡着的时机冲下来，黄震霆立即示警，柳商睁开眼睛坐起来时，四翼鹰已经冲到面前，两双鹰爪硬抓下来，柳商只来得及挣开双手，胸腹和双腿被鹰爪箍住，就像几根钢筋似的，骨骼咯嘣嘣地响，肺里的空气被强行压出来，同时一张钢钩鹰嘴当头啄下。 柳商擎住鹰的脖子，左手抽出宝剑，对准鹰的下颚奋力刺出，那鹰力气极大，反应也够快，扭头张嘴咬住宝剑，就跟焊住了一样，柳商连续两次发力都没能夺回来，不过他乘机一拳轰在鹰的前胸上，打得那鹰也是剧痛发狠，双翅乱拍，一人一鹰满地乱滚，路灯杆被这两位一撞便折，垃圾箱小汽车被翅膀打得满地乱撞，华松等人想要帮忙，飞狐跑在最前面，刚扑过去就被翅膀击飞。 柳商和四翼鹰都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柳商只知道四翼鹰力气很大，但没想到这么灵活，四翼鹰也知道柳商力气大，也是没想到他这么矫健，这个人类会一些奇怪的招数，每次手脚都能从自己最使不上力气的地方进攻把自己的爪子脖子给别住，让自己十分力气只使出来六七分。 这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不管是人还是鹰身上都挂了彩，但是谁都不敢松手，只要稍泄一口气，小命就要不保。 这样高强度的撕扯角力，并且拳拳到肉，两边都有点吃不消，仍然互相掐着，但呼呼急喘。 黄震霆比较有经验，在某家地下停车场弄了一根胳膊粗的大铁链，再加上一些极粗的缆绳，来把四翼鹰缠住，刚开始四翼鹰还能反击，阻止别人靠近，但逐渐反击力道越来越小，锁链缠上一根就能缠上第二根，很快在他身上的铁索和缆绳越来越多，又加上一把把的铁索，最后形成了一个绳索牢笼把马匹一样大的四翼鹰给禁锢在里边。 柳商终于收手，常常出了口气，坐在地上，看着那鹰，那鹰被绳索捆成一团，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他对视，虽然落败，但气势丝毫不减。 黄震霆捡回龙泉古剑：“把他脖子处的毛扒下来，给他个痛快！” 桑桓和黄松等过去拔毛，四翼鹰愤怒地挣扎，如果在平时，这么脆弱的锁链他轻松就能崩开，但现在他的力气都用完了，都在那个男人身上消耗光了，再也没有力气崩开绳索，只能任由对方揪住他脖子下面的毛往下拔。 但他的这些毛不但比钢丝还要坚韧，长得也很结实，几人使尽了力气连一根毛也没揪下来。 毛拔不下来，剑锋就很难刺进去，毕竟他们没有柳商那样的巨力，黄震霆想了想，又有了主意：“弄点汽油来，浇在他身上，给他来个火烤鹰！” 华松和梁铎赶紧取来汽油，淋在鹰的身上，四翼鹰似乎感觉到他们要做什么，又做出新一轮的挣扎，但仍然是无济于事。 汽油较晚，黄震霆让新来的少年燕泽放火，颜色挥动法杖，顶端的红色晶核开始显出火光。 “等等！”柳商开口叫停，他走近看着四翼鹰，看着四翼鹰的眼神，他能够从那里看出这鹰的骄傲和自尊，没有恐惧，没有后悔，没有哀求，他虽然受缚做了阶下囚，但仍然是翱翔蓝天的霸者，柳商叹了口气，“算了，不要伤害他，放他走吧。” “什么？”大家一起失声喊出来，“柳队，咱们这些天因为他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啊？就连你，也不还是弄了这一身伤，就这么把他放了？他要是再来呢？” “他要是再来，我就再捉它一次。”柳商轻轻摸了摸鹰头，“以后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如果你再落到我的手里，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他挥动宝剑，把铁链跟缆绳砍断。 一脱了桎梏，四翼鹰立即快速后退，跑到百米之外，谨慎地盯着柳商，他此时也十分狼狈，很多地方的毛都被柳商就掉了，连翅膀也折了半边，身上又挨了柳商那么多拳，虽然外表看出来，但全部都是内伤。 柳商摆了摆手：“你走吧。” 四翼鹰冷冷地瞪了他一会，突然张开翅膀，努力地鼓动狂风，费了好大得劲才离开地面，歪歪斜斜地升上天空，转过一个高层大楼消失在视野之内。 “柳哥，你为什么要放了他呢？”席昊龙不解地问。 “我本来想驯服他，养来当宠物的。”这确实是柳商当时的想法，甘棠有胖将军，而且总跟他不对付，横眼竖眼看不上他，他要是把这鹰弄回去，胖将军还不是得退避三舍？他不好意思出手对付胖将军，让宠物对宠物，给胖将军得颜色看看，这还是可以的。 但很快他就改变了主意，他看出来，四翼鹰是一个霸者，这样的霸者属于广阔的天空，不会甘心做人类的附庸的。 想起甘棠，柳商心里又是一阵憋闷，他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来：“走吧，烟波基地距离这里只有三十里，咱们在天黑之前赶到。” 烟波基地，是一个距离日新基地直线距离不到一千里的人类基地，这里挨着一条龙潭河，有烟波湖，还有一座水力发电厂，拥有足够使用的电力能源，所以形成秩序最早，发挥最快，末世前的秩序大部分还在，所以是周围最稳定的基地，如今已经聚集了一百多万人口。 第075章 烟波基地 夕阳下，五星红旗猎猎飘扬。 看见车来，荷枪实弹的战士小跑靠近，“啪！”立正站好，十分严肃正规地举手敬礼：“同志，欢迎来到烟波基地！” 从没受过这种待遇的几个人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还礼，又不知该怎样还，场面有些尴尬。 柳商犹豫了下，换了个抱拳拱手礼，甘棠经常这样跟人问礼，柳商逐渐地也习惯了，觉得抱拳拱手比握手还要更方便一些：“你好，我们是从日新基地过来的，想要到烟波基地里面补给，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可以的。”战士伸直右手：“请把车开到那边停靠等候。”然后转身，提手握拳一路小跑回到哨兵营房里，拿起桌上的电话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出来跟柳商这边说，“请稍后，马上会有人来帮你们办理手续。”然后又摆出最开始站岗的姿势，不动了。 不到三分钟，营房对面的大院里有人出来跟柳商交涉，他们从没遇到过有人来基地不是想住进来只是要求短期的补给并且参观一下，不过他们的办事流程并不僵化，对车辆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开出了证据：“我们基地内部是严格禁枪的，所以要寄存在对面的军营里，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的治安绝对好，跟末世前没什么两样，你半夜到大街上走都没事，而且咱们电够用，晚上很多地方也不熄灯的。还有你这个宠物是不能带进去的，我们基地严禁民间自养动物尤其是变异物种。” 柳商又到营房那边把随身带着的枪支弹药全部寄存，把黄震霆跟席昊龙留下来，让他们带着飞狐留在办公大院里面，柳商想要租一间房，对方没有这个规则：“房子都是基地的，我可没有权利租给你们，不过这里空房有很多，我给你们找一间住着就是了。”看着柳商手里的晶核，犹豫了下给推回来，“晶核不能要，你们有吃的随便给我一点就行了，还有啊，得保证狗不能咬人。” 检查身体也很简单，不需要再隔离了，因为这里的科学家已经发明出来一种很简单的方式，只通过一滴血，就能立即检验处身体里面是否携带尸毒。 安顿好他们，柳商拿上三本证明开车进入基地。 跟日新基地相比，烟波基地显得更加的干净平整，更加的井井有条，城墙处也看不到什么平民窟，关键是他们有电，原本供给周边半个省的电力全由这一百多万人独自享用，简直能源爆满，即便采取机组轮休制度，发出来的电仍然绰绰有余，末世前一切电器都可以使用，不管是基地建设，还是日常生活，都方便得让人眼红。 柳商找到这里最大的交易市场，让其余人负责看车，独自进入市场查看行情。 这处市场叫家乐福市场，因为在末世前这里有一家最大的家乐福超市，超市的老板一家竟然好运的都是异能者，守住了整栋楼的物资，现在这家超市还开着，除了卖东西还收东西，后来的整个市场都是围绕着这家超市形成的，所以被大家以家乐福命名，主要是动荡末世，人们都迫切希望有个家，能够安居乐业，福气满满，这个意头也是很好的。 这个市场极大，占地十多亩，交易物品的数量也多到出乎人的想象，吃的穿得，用的玩的，种类丰富，单是吃的就让柳商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竟然还有豆浆油条、馅饼包子，还有西式的披萨饼，六寸的饼切成四块，每块五枚晶币，跟末世前的自然没办法比，但味道也算很好了。 柳商找了家卷饼店，薄春饼卷土豆丝，两枚晶币一张，土豆丝一枚晶币一盘，白送一碗蛋花汤，边吃边跟店里的老板娘聊天：“大姐，你一张饼卖五枚晶币，那土豆进价得多少啊？” 老板娘一边和面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精干壮实的大帅哥：“土豆一个晶币一斤啊。” “只有你家能卖到吧？” 老板娘笑了：“供销社就有，谁去都能买啊，小伙儿，你是今天才来的吧？” 柳商点头：“我是下午才到的。” “难怪了，我们这儿政府有特别的温室农场，种白菜和土豆，还有韭菜什么的，收获了就运到供销社里往外卖，大家随便买，都不太贵。” “这么好啊。”柳商有点心里更加的吃惊，“我看你们用水电费用也都很便宜吧？” “是啊，我们电费老便宜了，用水更便宜，去年雨水足，据说地下水位都上涨了。”老板娘看着这个肤色微黑，精气十足的小伙子，越看心里越喜欢，“你啊，今天第一次来基地，应该接风洗尘的，阿姨送你一杯酒。”她冲后屋喊，“爱妮儿，出来给客人倒酒。” 门帘一挑，后面出来一个留着两条辫子的女孩，到酒坛处拧开龙头，倒了一杯酒给柳商。 “谢谢。”柳商站起来，躬身双手解酒，经历了末世的洗礼，柳商对于礼仪比末世前更加重视，或许是跟甘棠在一起呆久了的缘故。 “我们家爱妮儿啊，是神族呢，能让水自己飞起来。”老板娘不住口地跟柳商夸自家女儿，“爱妮儿，你来，把那个酒弄起来。”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妈，异能不是拿来显摆的，看什么看啊。”说完转身又回后屋去了。 “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板娘面也不活了，过来跟柳商说，“报考了烟波大学神族学院，烟波大学你知道不？今年年初刚成立的，有两个学院，一个龙族一个神族，要考上可不容易呢，咱们这条街，十二个丫头小伙，就我闺女考上了，以后就是神族异能师。” 柳商想要知晓烟波基地的情况，老板娘这么健谈，他自然要捧场，又要了一个辣椒炒蘑菇，一盘陈醋木耳菜。 老板娘用一副看女婿的眼光看柳商，越看越爱，话也就多起来，几乎有问必答。 原来烟波基地能发展到今天这样地步，除了拥有源源不断的电力能源之外，军方也是功不可没的，末世爆发的时候，这里刚好有有一个师在附近演习，在灾难降临之后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并且依托水电站建起了烟波基地，并且派兵往周围各个县市组织营救工作，保留下来一大批原始的技术型人才，当时共接过来三个市长，十一个县长，还有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局长厅长。 在军方的协调下，进行内部选举，县一级选县一级，市一级选市一级，用最快的速度组成一套领导班子，开始进行基地的运营和发展工作。 烟波基地有丰富的人才库，各种各样的科学家和技术人才都被予以最好的待遇，在基地内部的研究院里面进行科学研究，他们已经改良了一种可以食用，而且没有攻击性的变异土豆，在温室里面一年可种两茬，平均每茬亩产量可达一万两千斤！所以基地里的土豆才会那么便宜。 吃完饭，老板娘有十分热情地问柳商：“小柳啊，你刚来基地，已经领到住的地方了是不？那你东西什么的都没预备齐整吧？我们家原来还有一套房子，离这里不远，他爸是军人嘛，死了之后政府给的，我和爱妮儿住店里，你要是不嫌乎，就先住我我家吧。” 柳商笑：“大姐，你也不怕我把你家里的东西都卷走。” “叫什么大姐，叫阿姨！我一看你这小伙子就是个好人，不能偷人东西，再说了，我们那家也没什么好玩意，你要拿就给你拿走了。” 柳商做了无数保证，以后常来她们家店里吃饭，有什么困难都来找她等等，最后逃一样从店里出来。这回也算是酒足饭饱了，他买了食物回去给车上的人，然后继续逛市场，打听价格。 柳商发现，这里的各种日用品都很便宜，尤其是食物，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晶核就很贵了，还有变异动植物身上得来的东西，价格都很贵，一张普通的变异牛皮换成晶币，比日新基地那边还要贵上一半。 柳商很快就想明白是什么原因了，烟波基地的生活实在太好了，可以说是安居乐业，居民们自然不愿意出去搜寻物资，在基地里面就能生活的很好，谁还会去主动面对那些凶残的丧尸和变异生物？那种日夜担惊受怕，又累又苦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 而日新基地就不行，基地内部的生活环境，逼着大家不得不出来闯，出来拼，拿命来换更好的日子过。 所以导致烟波基地的晶核短缺，这里甚至还用金银作为交易货币，政府把收上去的金银铸成美丽的金币和银币放到市场上来流通以避免通货紧缩。 在这里，金币和晶币的价格是一致的，可以在银行进行一比一地兑换，一金币换一百银币，柳商刚才在饭店里共消费二十六枚晶币，算得上是一场大餐了。 第076章 刺杀 甘棠每天带着麦冬出来，在基地里面游逛，一来寻找适用的树木枝条，二来辨识所有的能够当作药材的动植矿物等，不过因为是人群聚居地，又有专门的的巡逻队，只要见到变异的生物立即上报，铲除消灭，所以只能找到一些零星的未变异生物。 柳商不在，阿纳特工作又忙，没有贵人在身边，他不敢走出基地去寻找材料，只能到市场上去淘，很多动植物身上的材料都能淘到，但是变异树就买不到了，因为没有人会把树枝带回来卖。 好在最近工会建立成风，继魔法师工会之后，又成立了一个车队工会，大部分在册的车队都加入了，工会大厅里面可以办理收接任务，甘棠去发布需要特定树枝的任务，就有车队外出的时候给他带回来，虽然需要付给车队跟工会两份钱，还有交易税，但跟制成法杖之后的价格相比，只是毛毛雨了，连零头的零头都不到。 有了比较充足的原材料，甘棠做法杖的速度极快，顺手的时候一天能做五根，一楼大厅里的展示柜台和后面的法杖柜里都摆满了一根根的法杖，甘棠也没举行什么开业仪式，让向好阳给弄了块牌匾，平平淡淡地挂牌营业。 甘棠觉察到，在他带着麦冬每天外出时候，都有人在跟踪注视着他，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手法比较专业，还能分班分区轮换接力，看上去很像是四大家族的手笔。 甘棠也谨慎起来，不过表面上仍然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每天外出游逛，直到有一天，他回明德小区看望白梦勋和小鱼干的时候，有人从背后对着他的后脑开了一枪。 甘棠感应十分敏锐，杀气升起的一瞬间就被他感应到了，子弹击出，他已经做出闪避动作。 他的身法很快，子弹贴着他的胳膊穿透了外面的衬衫，枪手站在距离他二十米的地方接连开枪，直到把子弹打光，甘棠小腿上中了一枪，不过他也逃到了一个垃圾柜的后面，掏出法杖，射出八条火龙，都有五米多长，鳞须毕现，张牙舞爪。 杀手转身逃跑，火龙从后面追上，扑倒身上，将衣服头发引燃，瞬间烧成一个火球。 这时从路边的一户民宅里走出三个穿着魔法袍的青年，这身衣服是魔法行会独家设计制作的，只有魔法师才有资格穿，料子好，做工细，价格还便宜，只要证明自己是魔法师，就可以用一枚晶币的价格把它买下来，但是如果不是魔法师却穿上了法袍，要被魔法行会处以极刑。 三个魔法师并没有管挣扎呼号满地打滚的杀手，而是一起向甘棠挥动法杖，他们手上戴着镶嵌晶核的魔法戒指，左手拿着木棍上镶嵌晶核的法杖，右手用的则是从甘棠这里买去的有芯法杖，各自发出一个车轮般大的火球打过来。 “轰！”火球打在垃圾箱上面，烧起滚滚黑烟。 甘棠将法杖一挥，地面上的尘土全都飞扬起来，他已经将控火能力后天返还先天，再以火生土，用当初的五行生克的法子，拥有了控土异能，整条街道上的尘沙都被他调动起来，形成了一场巨大的沙尘暴，然后快速挪开自己的位置。 那三个魔法师被迷了眼睛，一面用袖子遮脸，一面继续向垃圾堆方向发出火球，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处于火场中间了，前后左右到处都是熊熊烈火和飞扬的尘沙，三人想用异能去控制火焰远离自己，却发现这些火焰根本不受他们的控制，身上精致的法袍最先燃烧起来，他们大声惨叫，像没头苍蝇一样地乱窜，但始终没办法跑出火场。 就在三个魔法师被焚烧的时候，甘棠又感觉到滔天的煞气汹涌而来，他用手一拍身旁的电线杆，一直满布细鳞的拳头险之又险地从他肋下穿过。 “砰！”内含钢筋的水泥线杆应手而折。 对方不想放过甘棠，拳头连环击出，甘棠左躲右闪，他左腿中了一枪，毕竟不那么灵活，终于被迫硬接了一拳，身子向后倒飞，跌到百米之外，两条胳膊像是要断掉了一样，他立即放出火龙咒，八条火龙再度现身，汇成一条十米多长的长龙扑向对方，杀手不躲不避，迎面过来一拳将火龙击碎，拳头顺势打向甘棠，甘棠立即往后躲闪，青鳞拳头从他两腿中间击在板油路上，打出一个深坑，随后一腿横扫，夹带着千斤之力。 甘棠伸手撑地，身子飞起，躲开这一腿，在空中右手拿法杖去戳对方的眼睛，那人抬手格挡，挥拳反击，甘棠两手在他手腕上一压，身子斜向后飞去，那人再度顿足飞跃，紧黏着甘棠施以雷霆一击！ 甘棠不怕那些魔法师，先前三位能被派来做杀手，应该算是魔法行会里面最厉害的了，但是甘棠揍他们也跟揍孙子差不多，但像这种龙族的异能者，他们的力气实在太大，当初甘棠还能跟蒋营长打斗占据上风，但是经过一年多的法杖，这些异能者长出龙鳞，不但力量极速增长，那些“龙鳞”还能有效防御物理和元素类异能的攻击，甘棠腿部已经受伤，对付一个龙族高手，又被对方抢占了先机，几乎没有再翻盘的机会。 不过甘棠也是留着心眼，逃得虽然狼狈，但却有意把对方往一处供水站引，看看立着不远，法杖轻点，水战里的管道立刻暴阀，哗哗哗，水流狂喷，被甘棠引过来，化成一条条的水龙，连续不断地撞在杀手身上。 杀手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头发有点长，胡子拉碴地，样子很颓，穿了件旧皮夹克，他得双手和半边脸上都已经长满了龙鳞，拳头关节处还有向外的骨刺，气势如虹，一拳接一拳将扑过来的水龙击碎，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迈向甘棠。 水龙被他击碎，散成水珠满天飘洒，很快他们就有被甘棠的异能控制，形成一柄柄锋利的小刀，周围的气温紧急下降，这些小刀都凝结成冰刃，少说也有几万把，围绕着青年杀手旋转切割。 青年的衣服裤子霎时间千疮百孔，凡事没有被龙鳞护着的皮肤也被割破，鲜血狂飙。 甘棠在法杖尖端凝成一把两米多长的寒冰巨剑，他用这把剑刺向青年的咽喉。 “啪！”冰剑被击成碎片，不过青年杀手的防御也露出破绽，数柄冰刀如游鱼般乘隙而入，透过肋骨刺向他的心脏。 青年无声无息，仰面跌倒。 甘棠微微仰天叹息：“劫数来了！” 他转身离开，在他身后，明明已经被刺穿心脏的青年忽然再次起身，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手|枪，对准甘棠扣动扳机。 “砰砰砰……”甘棠仍然是在他掏出枪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危机，立即躲避，但这次枪来的太快太急，他的腰背大腿先后中枪，他身上穿着牛皮背心，打向要害的两枪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大腿上那一枪仍然让他吃不消。 “棠棠！小棠棠！”阿纳特那带着怪异强调的普通话响起，“圣光普照！” 一团极量的白光在空中闪现，此时飘扬起来的尘土已经落地澄清不少，这团圣光照耀起来，阿纳特看清楚尘土中的杀手，急忙打出一团灼热的光球，杀手的枪应声落地，他看了阿纳特一眼，捂着不断流血的左胸，踉跄逃走。 “小棠棠！小棠棠！你怎么样了？”阿纳特抱起甘棠，大声呼唤。 “我没事，你不要再叫了，再叫就被你吵死了！”甘棠脸色惨白惨白的，“你的异能不是能给人治病疗伤吗？你给我治一治。” 阿纳特看了看他的伤口：“不行啊，我只能让伤口尽快愈合，但你这里面有子弹，我让伤口愈合之后，子弹就长在里面了。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最好的医院，请他们把子弹取出来。” “这个简单。”甘棠阻止他要抱自己起来的动作，撕开裤子，伸出手指到伤口里面，先把小腿里的子弹给抠出来，大腿里的比较深，而且贴在骨头上，甘棠深吸一口气，用两根手指把子弹夹住，硬生生给夹了出来。 阿纳特都看傻了：“棠棠，你都没有痛觉吗？”他抱住甘棠的肩膀，发现他浑身都已经湿透了，顿时满脸心疼，“棠棠，你干嘛自己弄啊，我不是说了给你找医生嘛，这样很容易感染……” “你的圣光不是能杀菌消炎吗？你不要再废话了，赶紧帮我止血。” “哦哦哦，马上马上。”阿纳特举起法杖，念诵咒语，“无所不能的主啊，请你怜悯这个孩子，消除他的痛苦……”一团柔和的白光落在伤口上，血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止住，并且开始生长愈合，阿纳特连续不停地施法，伤口一直在生长，最后外面只剩下一条浅痕。 甘棠摇头：“你这个能耐不行，只外面愈合了，里面还是伤着，太差劲了。” 阿纳特很惭愧：“我已经很努力了……” 第077章 杀人罪 等一切尘埃落定，警察才姗姗来迟，他们拍了现场的照片，叫车来把尸体运走，然后把甘棠也带到了警局录 “现场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对其他三人实施了这场屠杀。”一个头发上打了好些发胶的青年警官告诉甘棠，“不管事件的起因是什么，那四个人都是死在你的手上，所以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都要待在拘留所里，如果事情确凿的话，我们会向法院提起公诉。当然我们是法治社会，你可以请律师来为你辩护。” “你们有没有搞错！”阿纳特大叫，“我们家小棠棠被人暗杀啊，是他们先开枪打棠棠的，棠棠属于正当防卫！” 青年警官耸了耸肩膀：“没办法，我们是要靠证据说话，尊敬的魔法师大人，如果你担心你的朋友的话，最好尽快为他请一个律师。不然的话，杀人犯，很快就会被处以死刑的。” 阿纳特眼看着甘棠被戴上手铐，押进拘留所的大门，气得不行：“棠棠你等着，我会马上找律师，证明你的清白的！”说完狠狠瞪了警察一眼，抖了抖法袍，转身走了。 阿纳特是魔法行会的一级魔法师，又是叶家研究所的博士，手里不缺钱，按理说很快就能为甘棠请到一个律师，但却发现，根本没有律师愿意接这个案子，反倒是四个受害人家属的律师都到位了，阿纳特急得晚上睡不着觉，费了好大得劲，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出来为甘棠辩护的律师。 这位律师叫张笑简，也是魔法行会的成员，他原来就是读法律的，科班律师出身，末世爆发之后，原来的法律很多都废除了，日新基地选完市长和议会之后，制定了新的法律，他又拿到新法律的律师资格证，他在张笑简面前打了保票，为甘棠做无罪辩护肯定能成功，阿纳特才稍稍放心。 张笑简到拘留所里见了甘棠，询问了一些东西然后就走了。 甘棠当街杀人被抓走了，这事让白梦勋、李怀云等人全都慌了手脚，大家先后来拘留所看望都被拒了，只有桑磊，凭借魔法师和韩家研究所硕士的身份进来了。 “老师，我来看你了。”隔着窗户，桑磊看向屋里的甘棠，在他的脑海当中，像甘棠这样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到了这种地方，肯定会非常落寞颓唐，没想到甘棠精神还很好，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依旧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仿佛他是这间房屋的主人，警察反而成了用人，带在他手上的那双铐子也完全看不出约束他的意思，倒真像是一对装饰品，趁着白生生的手腕，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美感。 “谢谢你还记得老师。”甘棠笑了笑，笑容依旧干净纯真，飘然出尘。 看着这样的甘棠，桑磊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努力好久，最终鼓起勇气：“老师，这次的事是四大家族的人做的，你恐怕……如果你肯加入魔法行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会把你枪毙了的。我还听说，他们要把你弄到实验室去做研究。”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甘棠微微叹息，“这是我的劫数，也是我的命数，其实死亡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这具身体，也不算什么，他们想要就给他们拿去好了。” 桑磊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鼻子一酸，眼泪真的涌出来了：“老师，你……你为什么就那么不愿意加入魔法行会呢？本来我劝你出来组建行会，那时候四大家族是打算跟你合作的啊，他们肯定会支持你的，你为什么……唉，老师，我求了韩家二爷，可是没有……” “谢谢你，也不用去求谁了，你要是有心，等我不在了以后，帮我照看一下小鱼干，我称名是他的师父，却极少照顾他。” 桑磊唉声叹气：“老师，有句话，我想问，又怕你误会。” “嗯？有什么话你就问，没关系的。” “我……你有没有留下什么秘笈啊，笔记啊什么的？你要是没有了，这么一身能耐跟着你一起失传那就太可惜了，我并不是咒你只贪图你的法术啊，我是真的……唉，就算我不学，将来小鱼干长大了，他也得学啊。” “我只有一本甘棠本草，你也是知道的，其他的……人死如灯灭，就让它随风化去吧。” 白梦勋做过柳商的助力，这时候别人都乱了方寸，唯有他还保持着清醒：“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去找萧启雷，当初咱们刚来日新基地的时候，就是他帮忙开的证明进来的，后来又请棠棠吃饭，也只有他可能帮忙，也有能力帮忙。还有就是要尽快联系上柳哥，可是……咱们现在谁有能力出去找到他呢？连他在东南西北哪里都不知道。” “要不就我去吧。”华刚说，“要不是遇到棠棠，我们爷俩可能早都死了，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活得够了，我去找找，万一遇见柳队就让他赶紧回来。” “柳大叔你连车都不会开，出去又有什么用呢？”萧景行推了推眼镜，“还是我去，我把胖将军带着，遇到丧尸野兽什么的也不怕，再说胖将军是棠棠养的仙禽，说不定有什么神通能找到柳哥呢，概率应该不小。” 麦冬也要去，白梦勋一手抱着小鱼干一手伸出来拦住他：“你还是留在家里吧，不然我们这里练了跑腿的都没有了，你要给棠棠看店，还有，你先去找阿纳特，让他带咱们去找萧启雷，虽然……作用不会太大，毕竟四大家族他们才是一伙的，但只要他能拖延一段时间就好。”说完从床底下拿出一包晶石分给麦冬和萧景行。 萧景行不要：“我有钱，我在通讯社上班，能挣不少钱呢……” “你拿着吧，这是棠棠给小鱼干的抚养费，你们先拿去，跑腿办事，干啥都得用钱，等以后棠棠出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麦冬去找阿纳特，萧景行来找胖将军。 胖将军这些天都窝在家里换毛，身体高烧，整个鸡都懒懒的，趴在窝里不爱动，萧景行平时工作忙，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胖将军了，这回一看差点认不出来，胖将军的体型比原来大了好些，跟头小毛驴那么大，身材更加的挺拔，毛才刚刚长出来，五颜六色的，看上去有点杂乱无章，长羽翎毛还都没开始生长，只有一层柔软的绒毛。 胖将军认识萧景行，在鸡窝里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继续闭目养神。 对于胖将军，萧景行丝毫不敢轻视，很是恭敬地苦口婆心地跟胖将军讲甘棠出事了，他要出去寻找柳商，但是力有不逮，要胖将军出面保驾护航。 胖将军不能完全领会他的意思，但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他从鸡窝里出来，在房间里低头转了两圈，又看了看自己才刚长绒毛的翅膀，满心无奈：甘棠那小子真是不给人省心，我不过换身毛的功夫，他就让人捉了去，没用透了！ 要是没有换毛之前，胖将军就直接杀过去救人了，但现在实力大不如前，只能无比郁闷地去想那个人求助，一想起柳商那副嘴脸，胖将军的心情就糟糕透了。 从店里出来，萧景行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买了一辆改装过的面包车和足够的食物，把后面的座位都拆掉，留给胖将军做，这一人一鸡开车驶出基地大门，寻找柳商去了。 再说麦冬，他找到萧启雷当初送给甘棠的那张金卡，进入中央区，本想直接去找萧启雷，又觉得自己分量不够，还是先去找了阿纳特，白梦勋把小鱼干交给李怀云和华刚带，亲自跟着一起来到新月花园找人。 萧启雷把他们三个让到客厅里，把其他人都支出去：“棠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阿纳特虽然中国话说得挺好，但不懂的中国的人情世故，麦冬年纪太小，这会已经沉不住气，唯有白梦勋，从进门开始，礼仪周到，言谈举止，毫不露怯，不卑不亢地跟萧启雷对话：“听说是四大家族动的手，论理，我们不该来求三爷，让三爷为难，不过事关棠棠的身家性命，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期望，只想让三爷跟我们说说，到底是谁这么恨棠棠，要置他于死地？”见萧启雷沉默，白梦勋接着说，“当初我们来日新基地的第一天，就是多亏了三爷帮忙才进得大门，后来三爷有亲自宴请棠棠来新月花园赴宴，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都念着三爷的好呢，恳请三爷再帮我们一次，让我们死也做个明白鬼。” 他这话说得，全是萧启雷帮助他们的，而对于甘棠传授法杖制作原理的事情只字不提，但既然说到那次赴宴，这事就都在话里了，萧启雷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你们不会以为是我下的手吧？这事啊，不是四大家族下的手，但也算是四大家族下的手。说了惭愧，是四家里的一些小辈搞出来的，大人们呢，也就默许了，你们要知道，要真是我们四家动手，不管是任何一家，都不会这么点力道，棠棠根本活不到现在。” 第078章 酷刑 午夜，天空飘着小雨。 西区一间别墅里面，十来个年轻人在商议事情。 叶小标坐在沙发上，轻轻抚摸手里的红豆杉法杖：“雷三叔已经知道这事了。” “雷三叔早就知道这事了！”一个面容白净，双眼细长的青年说，“如果雷三叔要阻拦的话，这事从一开始就做不出来，那小子不肯加入魔法行会，卷了三叔的面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三叔早就厌烦他，也想给他个教训了！”他是当初死了的林卉影的双胞胎兄弟，叫林汇声。 “可是我觉得，雷三叔肯定不会允许你杀了他的。” “谁说我要弄死他了？”林汇声冷笑，他的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法杖，“你还挺护着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弄套房子把他接过去养着？我从来就没打算要他的命，那样太便宜他了！我要等法院判决他死刑，执行枪决之后，偷偷把他弄出来，然后一点一点，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部抠出来！我要让他下辈子像狗一样活在地下室里。”他是个虐待狂，已经折磨死了十来个少年，想起将来蹂|躏甘棠的样子，他的胸膛里就涌起一团火焰，烧得浑身都发热发胀。 与此同时，东区的看守所里，两个青年警察进门，拿出证件：“我们是上面特批，专办这件案子。刘谋，张双。” 接管了办案权之后，他们把其他人遣散，将房门反锁，拉上窗帘，刘谋拉了把椅子坐下，跟甘棠说：“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就是赶紧认罪，当然，我觉得得给你见识点实在的东西，不然的话，你是不会乖乖走路的，大双，先给他弄点开胃小菜尝尝。” 另一旁的张双打开带来的旅行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电器，他先把甘棠双手铐在椅子扶手上，将两根电线分别帮上双手食指，看着乖乖配合的白净少年，面相稚嫩青涩，不过是个高中生：“电刑的滋味可不好受，通电之后，我会逐渐增加电压，你全身的肌肉都会不受控制地抽搐，眼泪鼻涕，最后连大小便都会流出来。今天我们是奉命而来，你最后肯定是要认罪的，不然我们的刑法是不会停下来的，为了少吃点苦，你还是提前招认了吧。” 甘棠笑了笑：“先试试吧，我如果受不住，再想别的。” “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刘谋恨恨地说，“大双，不用跟他废话，给我电他！” 电源启动，电流进入甘棠的身体，张双有点可怜这个男孩，电流是逐渐加大的，开始只有弱弱的一股酥麻从食指进来，立即穿过手臂和前胸，从另一条手臂出去。 甘棠闭上眼睛，细细地去体悟，道家是把雷跟电分开来讲的，雷是雷，电是电，一雄一雌，互为阴阳，雷霆为天罡汇聚，那个不得了，带有天地间的刚猛正气，一切人神妖鬼都害怕天打雷劈。电跟雷相比就弱了不少，这几天在看守所里，甘棠将土气返本归元，先天之后，再以土生金，炼出金气，再以金生水，以水生木，以木生火，以火生土，五行元气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其实在模式爆发之前，自身五行之气的运转他就修炼过，末世之后，自身五行产生异变，形成异能，甘棠又把异变之后的能量重新按照道家功法，循环修炼，再度返还先天，攒簇五行。 这个时候就可以修炼道家雷法了，因为是末法时代，甘棠过去的自身五气攒簇起来，修炼雷法也发不出神雷，将异能力量重炼以后，这几天腹内常有雷鸣之声，雷罡初萌，假以时日，必然能够炼成道书上写的那种，随手放出□□，斩妖除魔，群邪辟易！ 现在电流入体，他用道家引雷之法，把电能引走，从指尖商阳穴而入，循着手阳明大肠经，过合谷、阳溪，到曲池、天鼎到头部，最后在颈后大椎穴进入足阳明胃经，顺着身体流而向下到双脚，在大脚趾处再进入足太阴脾经…… 电源盒上的指示灯暗了下去，代表着负荷过高，张双扭动电钮，加大电流，指示灯稍稍亮起，但很快再度黯淡，他只能再次加大电量。 很快，电压就调到了五百多伏，电流也到了八十毫安。 通常情况下，电压和电流不会同时调到安全值以上，尤其是电流，严格控制在二十毫安以内，而且时间不能太长，八十毫安，足以让人呼吸麻痹，出气困难，浑身痉挛抽搐，短短数秒钟，就能让一个肌肉男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然而甘棠却毫无表情，如老僧入定般闭眼坐在那里，电源盒仍然显示着超负荷状态，张双一狠心，把电流增加到一百毫安，这已经是最大了，三秒就能把人电死，但甘棠仍然看不出有丝毫痛苦，张双甚至一度怀疑他已经死了，把手伸过去探鼻息，虽然微弱，若有若无，但仍然很平缓。 “不能再加大电量了吗？”甘棠睁开眼睛，有些不解地问，他正努力地感知并且控制体内的电能，把它们和自身元气相互转化，电能消耗不少，他仍然觉得差了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但是电量却停留在这一个程度。 “好小子！”刘谋站起来，把烟屁扔在地上，“神族的人果然都有些邪门！大双，你把这一套收起来，咱们换一种玩法！” 张双在甘棠意犹未尽的目光之中把电线收起来，另拿出一盒牙签，刘谋跟他一人捏住甘棠一只手，将一根牙签放在白皙细嫩的手指上比了比：“我就不信，这回你还能扛得住！大双，咱俩一起来，这回双管齐下，尽管往里扎，最后把手指甲掀起来，炸烂了再扎脚趾！” 甘棠叹了口气，轻轻地问：“你们真的要用牙签扎我的手指吗？” “啥？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吗？”刘谋抬起头恨恨地瞪着甘棠，正对上一双古井无波，清澈明亮的眼睛，不知怎地，心里立即就像是被揉了一下。 “唉，把钥匙拿出来，把我手铐解开。” “是。”刘谋放下牙签，掏出钥匙，把甘棠双手双脚上的四个铐子全部打开。 甘棠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看着两人：“你俩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要把我的手指扎烂，没听说过十指连心吗？现在，你们互相扎对方。” “是。”刘谋和张双又把牙签重新捡起来，分别刺进对方的手里，竹签入肉，鲜血渗出，两人疼得浑身面容扭曲，却依然继续执行甘棠的命令，拿起第二根牙签刺入对方的手指。 牙签一根接一根，两人每根手指都刺进了最少五根。 “现在，把手指掀掉。”甘棠用很平淡的语气下达命令。 刘某和张双用牙签把自己的指甲别开，这回疼得浑身都哆嗦起来，从头到脚汗水淋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甘棠在木系法术上面，除了初级的连心咒之外，又发明了中级的问心咒和高级的摄心咒，这回用的就是摄心术，一旦使用之后，两个人的本来意识就被囚禁，甘棠的意志凌驾于他们的意志之上，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听从施法人的指挥，而本体意识被囚禁在身体里，虽然神智是清楚的，各种痛觉也都还在，但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两人把十个手指甲掀掉，又坐下来，脱掉鞋袜，把竹签刺入脚趾，再把脚趾甲一个一个掀掉，最后弄的手脚全部鲜血淋漓，痛得恨不能晕过去，神智却越发地清醒。 “好了，竹签都刺完了，现在把电线拿过来，接在手指上。”他让张双把两根电线分别接在他俩的左右手上，另一只手则紧紧铐在一起，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回路，然后启动电源。 刚过二十毫安，两人就浑身抽搐，泛起白眼，裤子里面一片湿黄，恶臭逼人。 甘棠一脚踢开电线：“本来也想给你们也调到最高的，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愿意妄开杀戒，今天就饶你们两条性命，以后别再害人了。” 他悲天悯人地收回法术，那两人终于如偿所愿地晕厥过去。 甘棠整理了下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外面守着的警察看见他，刚要说话，立即都中了摄心术：“我的法杖在哪里？” “被林家少爷林汇声拿走了。” “林汇声……嗯，我记住了。”甘棠皱起秀气的眉头，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如果要找回法杖，太不容易，他不喜欢麻烦，索性不要了，反正他也不太依托法杖，以后再做一根更好的也就是了，于是他放了两个警察，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看守所，一路上畅通无阻，不管是谁跟他一打照面，先挨上一发摄心术，哪怕是两臂青鳞的龙族高手也无法避免中招，全被他控制住。 第079章 离开 甘棠先回自己的店里，楼上楼下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他先调来水给自己洗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和鞋子，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当初从山上带下来的物品、药品，一盒黄金，一盒晶核，还有这些天辛苦制作出来的一百多根法杖，全部装进一个旅行箱里面，再带上一个背包，他从指尖放出火焰，在柜台的玻璃上抠出镂空的字，给麦冬他们留言。 甘棠穿了身休闲衬衫、长裤，帆布鞋，拖着旅行箱，怀里抱着海棠花小九，就像是外出游玩的中学生，对于身后花了许多心血和代价布置装修出来的店铺，他没有一点留恋，只在出门的时候，随手把“青木法杖店”的招牌给烧掉了。 他安步当车，行走速度也跟车一样快，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来到西大门。 大门紧闭，他拎着旅行箱，在一门榴弹炮杆上稍稍借力，直接蹿上十米多高的城墙，放哨的官兵要过来询问，他早翻出城去了。 城墙的意义主要是为了对付外面的丧尸和变异生物进来，不是为了防人出去，官兵见他走了也没有深究，等甘棠离开十几分钟之后，一支车队顺着大道呼啸而来，萧启雷和白梦勋等人从车上下来，保镖把哨兵叫过去：“有没有看到这么高，长得白白净净，十五六岁的男孩出去？” 哨兵把所见到的说了，萧启雷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白梦勋和萧景行等听说甘棠已经走了，都喜形于色，他们知道以甘棠的实力，外面的丧尸和变异生物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要离开城内这些人的暗害就行。阿纳特更是原地欢呼：“小棠棠竟然没用我们营救自己走了！” “把城门大开！”萧启雷在短短数秒钟做出决断，“我们去把棠棠请回来。” “你要干什么？”白梦勋不干了，“你还要把棠棠抓回来？萧启雷，你的心也太狠了吧？” “不是抓，是请。”萧启雷的口气透出一些歉意，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我会把他好好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外面很危险，他一个人，很难生存下去。” “他怎么就不能生存下去？我们当初从西河基地过来的时候，遇到什么妖魔鬼怪都是棠棠在打。”白梦勋说，“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他可以生活的很好。” 萧启雷不跟他废话，直接让保镖把他们几个塞进车里，然后开车出城去追甘棠。 只是，甘棠的奇门遁甲最神妙的地方就在于一个“遁”字，要把自己隐遁于外，然后去操纵棋局，甘棠知道萧启雷要抓他，又怎么会沿着大路走被他抓住呢？到了城外，在荒野里三转两转，早就失去了踪影，萧启雷沿着大道往北、往西追出近百里都没见到人，又调来十二支车队，从各个方向去找，仍然杳无踪迹。 在日新基地东北方向的一条小路上，甘棠抱着小九，迎着阳光，慢条斯理地走着，就跟当初他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一样，仍然是那么的朝气蓬勃，依旧是那么的一尘不染，只是这回胖将军没有跟在旁边，手里多了一只旅行箱。 一支拥有十辆车的队伍迎面过来，这支车队里有装油的罐车，有运货的卡车、客车，最醒目的是在队伍最前面行驶的一辆改装路虎，保险杠前面两根锋利的钢刃，像牛角一样，在朝阳的光芒照耀下，闪闪发亮，狰狞可怖。 车子在甘棠前面停下，柳商从车里走下来：“棠棠，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来找你啊。”甘棠笑笑，“日新基地呆不得了，只能溜出来了。” 他把事情的经过简短地说了一遍，柳商一听就火了：“那帮王八蛋敢这么对你？”一拳把路边的一块村碑打成碎块，强压怒气，拉过甘棠到越野车里，把坐在驾驶位的一个青年赶下去，关上车门，先把甘棠的裤腿挽起来，查看小腿上的伤口，又把腰带解开，看大腿上的，用手轻轻抚摸皮肤上的浅痕，“还疼吗？” “不碰就不疼，阿纳特帮我治了，只是他手艺太差，里面还没有长好，回头我自己配点药，吃上几天就没事了。”他握住柳商的手，“你不要摸了，太痒了，你放心吧，不会留疤的。” 柳商把甘棠的双手拢在掌心，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棠棠，按理说我就应该现在杀回去给你报仇出气，不过我觉得，应该先把你安顿好，我这次往东北走了好远，找到一个新的基地，叫烟波基地。”他把在烟波基地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然后你是想带我去烟波基地定居吗？” “不，我是想在烟波基地和日新基地之间，自己弄一个类似于客栈，或者中转站的微型基地，咱们自己盖房子自己说了算，想怎么住着就怎么住，再不用受任何人的欺负，凭借咱俩的能力，应该能守得住吧？我想将来在两个基地之间建立一个贸易路线，咱们在中间赚差价，坐在家里数钱，就能过得舒舒服服的。” “好。”甘棠毫不犹豫地答应，“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看着这么乖巧可爱，善解人意的棠棠，柳商再也忍不住，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思念化作一股冲动，扑过去把甘棠压在座位上，张口覆上甘棠柔软的唇瓣，他死死地抱着甘棠，恨不能把人揉碎了，化尽自己的胸膛，两个人彻底融为一体。 棠棠的皮肤很滑嫩，棠棠的口水很甘甜，柳商火气越来越大，一手托住甘棠的后脑，一手向下顺着后腰探进去…… 突然，柳商停住了，抬起身跟甘棠分开，粗重地喘息着：“你为什么不反抗？” 甘棠笑呵呵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反抗？我说过了，只要你愿意，我就把这身子给你。” “呼！”柳商长长吐出一口气，收回手，把甘棠的衣服整理好，他把手指插|进头发里，默然了半晌，又拉过甘棠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经过这么多天，我已经想好了，棠棠，只要每天能够看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看着你笑，看着你高兴，我就比你更高兴。上天把你送到我的身边，还让我成为你的贵人，已经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了，我希望一直跟你在一起，就像电影里说了，如果要给这个时间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一万年跟你在一起。本来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给了我一个可能的机会，我不愿意只跟你在一起几十年，我要跟你在一起，一万年不分开，我已经下定决心，努力跟你修道，争取早日修证仙业，咱们俩双宿双栖，将来一起飞升。” 甘棠郑重地点头：“你不管下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嗯，其实吧，也不是一次都不可以。”他忽然贴过来，略有些调皮地眨着眼睛，“你有没有听说过，道家有房中术的说法？” 柳商被他搞愣了：“难道是真的？” 甘棠说：“道家认为，欲不可早，欲不可纵，欲有所忌，欲不可强，欲不可避。世人都犯了前面几条，早欲，纵|欲，强欲，欲无所忌。而有些极少数人，则犯了最后面一条，避欲。修行人讲求的是，神满不思睡，气满不思饿，精满不思淫，自自然然地，不起□□，而不是一味地节制避讳，若不能炼精化气，最终仍是一股拙荆，白白流出，于身体无益。若能炼精化气，自然不起□□，还精补脑，龙虎交|媾，水火既济，性命相合，那种感觉，比咱俩作|爱时候更让人沉醉留恋。所以呢，我们也可以适当地做几回而不损道业，不过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怕你只想着这事，沉沦下去可不得了，现在已经对这事死了心，说出来才没有妨碍。” 柳商本来都已经对这个事情绝望不再去想了，这回又得到了希望，顿时欢喜得差点跳起来，抱着甘棠连亲了好几口：“都听你的，棠棠，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柳商下车，把车队里的成员都叫过来：“我已经决定了，先前的计划提前进行，现在就去着手建立中转站基地。前面不远就是日新基地，你们不愿意跟我走的，我立即给你们结账，你们自己去日新基地，剩下的，立即跟我往回走。” 这些人都是柳商路上救下来的，没有柳商，他们早都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惨，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见识到柳商的强大实力，以及对待手下的性格，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是柳商冲在最前面，这样的老大天下少有，早都商量好，要跟柳商一起建立新的基地，因此没有一个离开的。 车队立刻掉头往东走，路虎车仍然跑在最前面，柳商开车，甘棠坐在副驾驶上：“棠棠，日新基地那边的事，等咱们腾出手再来解决，只是小白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我已经算过了，他们都不会有危险，只有小白会有点波折，不过有他的贵人扶助，并没有什么大碍，等咱们基地建立起来，再来接他们。” “对了，胖将军呢？你把他也留在基地了？” “我走的时候胖将军不在家，从星盘上看，他应该已经在基地外面了，用不了多久就回来跟我们汇合，他已经换毛了，在见到的时候，你肯定认不出来他了。” 第080章 青木客栈 柳商开车，载着甘棠沿路返还，让甘棠挑一个地方修建基地。 对于未来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窝，甘棠是很慎重的，从日新基地到烟波基地，来回走了一遍，又走了不少岔路，数次下车观看地势，最终选择了一个风水宝地，属于城郊地带，背后有一座小矮山，前面不远就是国道，在风水上，某些特定的情况，道路是可以跟河流通用的，国道在这里稍微拐了一个小弯，形成了一个玉带围腰的格局。 大家先清理杀死附近的丧尸和变异生物，伐倒近百颗变异大树，屠杀了一大群变异的野狗，还有好几窝黄鼠狼，还有变异毒蛇，甘棠跟柳商两人合力，所向披靡，这些阻碍都不值得一提。 他们弄了个临时的营地，在沿路上找到推土机和挖掘机等机械，又用大卡车运来水泥、钢筋等建筑材料，万事俱备，只欠开工。 甘棠和柳商一起设计图纸，柳商是想建立起一个中转站式的微型基地，给过往的车队休息补给，他遇见将来日新基地和烟波基地之间肯定会有贸易产生，而且规模会很大，他要跟甘棠坐在家里数钱：“棠棠，咱们建一家龙门客栈吧，别人进门，看的顺眼的，就卖给他一些好酒好菜，看不顺眼的，直接撵出去，咱们俩在这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两人规划，从国道开始修一条两公里的道路过来，道路右边建停车场，外面用结实的铁栏杆和刺网圈定，左边建修配厂，让梁铎在这里做厂长，专门给过往的车队修车。 梁铎对于车子是真的热爱，而且有收集车子的癖好，看见好车就想开回来，他战斗力不强，好几次险死还生，以后基地建起来，他就不用在出去跟着搏命了。 客栈坐西朝东，大门前面是一座石制屏风，甘棠决定以后在屏风左右种上一些植物，现在还没想好是种爬蔓植物还是树木。 客栈采用传统风格，正对大门的一号楼有三层，左右各两层，共一百间客房。 客栈北面一重院子，是自己人居住的地方，是三座二层小楼。南面一重院子做种植园，争取食物能够自产自销，柳商跟甘棠说了他在烟波基地的所见所闻，甘棠也准备培育出来一些没有危险，产量又高的植物拿来种植，民以食为天，必须得先把吃的解决，然后再想其他的事。 客栈后面圈出一个大院，盖起三座楼房当作仓库，从外面搜集来的粮米油盐，日用百货，全都储存在这里。 从客栈后门开始，修一条石板小路，曲折爬上后山，在半山腰上，修建一座庄园，有点类似于欧洲的古堡，这里是甘棠和柳商的住所。 古堡往左，在南坡上，还修了一座空中花园，也是甘棠的植物培育基地。 这座空中花园，由甘棠亲自主持修建，共有三层，有点类似于玛雅金字塔，下面一层半用钢筋混凝土，上面完全用玻璃。 甘棠利用土系异能，配合现代制作玻璃的方法，最快速度地拉出玻璃，形状完全随心所欲，薄厚大小，他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最后形成一座厚达十公分的一座大玻璃罩子，倒扣在花园基地上面，最顶层除了地面完全被玻璃包围，第二层包围了一半，可以从里面进入内部，也可以走楼梯，外面也有楼梯通上去，门户四通八达，里面修有高低错落，或用木架，或用水泥，建成的花槽，有大有小，有方有圆。 整个基地，被五米多高的城墙圈隔起来，墙宽的上面可以开车，顶上又焊上两米多高的铁栏杆，外面挂上刺网，这圈围墙主要用来防御大规模丧尸的进攻，对付厉害的变异生物无用，不过就算有生物进来了，以甘棠跟柳商的水平，也尽能对付得了。 由于资源充足，又有甘棠的异能相助，工程进展得很快，甘棠能够用异能引水，然后混凝土自动搅拌，切割钢筋也很方便，在他金系异能的操纵，钢筋就像面条一样，要多粗有多粗，要多长有多长，不够用了，还可以把很多钢筋糅合到一起，然后再重新抻出来。 在末世，大家争抢的都是食物，衣物还在其次，建筑材料基本没有人砰，柳商分分钟弄回来一车钢材，在甘棠的帮助下，先用钢筋拼成一座房子，不管是墙壁棚顶还是地面，钢筋都密密麻麻的，然后再往里面灌混凝土，就算是遇上超级强震，把房子在地上翻几个跟头也不会散架解体。 不到一个月就全部建造完毕，先只装修出几间需用的房间，然后柳商去日新基地接人，他要把白梦勋他们接出来，在这之前，他们已经通过出来冒险的车队打听到了里面的情况，四大家族并没有报复性地对付所有跟甘棠有关的人，只把甘棠定为杀人潜逃犯进行通缉，现在风声弱了，基地也建起来了，就去把人都接过来一起住，当然了，如果有人不愿意出来，那就算了。 甘棠则开始专心在空中花园里面培养植物，他先把柳商从种子站搜集来的种子分门别类种下去，等长出来苗来之后，正常的种在第二层，变异的移植到第三层去。 要种植变异植物可不容易，他们都拥有很强的攻击性，会互相吞食，要么培育出没有攻击性的植物，要么将他们彻底驯服，不让他们相互攻击。 甘棠先把黄金豇豆、血髓葡萄、玉箭白菜、翡翠黄瓜共十三种已经稳定不会再变异的蔬菜种下去，他在第三层温室中央修建了一个九层的花坛，顶上供着小九，第二层种上了当初下山时带下来的茉莉种子，甘棠过去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就没种，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地盘，他和柳商的能力也足以保证这里安全，这才把茉莉种子拿出来种上。 花坛从上到下共有八条水道，需要浇水的时候，甘棠就把水汲上来，顺着水道流淌浇灌。 小九现在可以说是变异植物中的王者，不再是九朵花的模样，而是茂然一大盆，上面的花朵少说也有上百朵，不过仍然是九种颜色，每种花的药性各不相同，甘棠用他的花入药，比叶子的药性更大许多倍。而且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灵性，相当于十几岁的少年，帮助管理花园绰绰有余，如果血髓葡萄跟玉箭白菜打架，正不可开交呢，只要他把花朵转过去，葡萄和白菜立刻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乖乖松开藤条各回本位，立正站好，不然的话，小九杀气他们来可是毫不手软的。 就在甘棠打理自己的花园的时候，柳商来到日新基地，这日新基地属于法治社会，不会因为甘棠跑了，就把跟他好的人都抓起来，萧启雷又在上面压着这事，倒也没人报复白梦勋他们，毕竟从法律上来讲，甘棠在这里是没有亲人的，白梦勋他们只是朋友，麦冬是徒弟，最亲近小鱼干是干儿子，甘棠却只给点抚养费，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一面，就算把他们抓起来，按照常理来讲，甘棠也是不会回来自首的。 柳商的目标太大，他让车队里半路收下的几个人，另组一支车队开了两辆车进城，领头的叫向敏，他原来也是一个车队的老大，只不过手下都被丧尸杀死了，只剩他一个眼看也要死了，被柳商救下来，这回就拿着他原来灵杰车队的证明进入基地，没引起任何多余的注意。 向敏到了基地里面，立刻联系白梦勋他们，让他们简单地收拾下东西，立即出城。 白梦勋、李怀云各抱一个孩子，再加华刚和麦冬，各自收拾了一个旅行箱，报要紧的东西带着，按照柳商的指示，向敏没有去叫阿纳特，只用一辆车把他们四个送出城。 人走了之后，向敏又把车开到最大的交易市场，把大卡车后面的苫布掀开，里面是满满一车的土豆，另一车则是一车白菜，还有一面包车的鸡肉和猪肉。 这么多食物一拿出来，立刻把人都刺激疯了！日新基地中央区的温室里也有种植这些的，不过不是改良过的变异品种，产量很低，连西区的中产阶级吃着都费劲，向敏把价格压低，让东区的有钱人也能吃的起，就算这样，也比烟波基地的零售价高了七倍！ 不到一个小时，三车吃得被抢购一空，有人询问向敏这些东西是在哪弄的，向敏毫不避讳地说是在距离这里五百多公里之外的烟波基地，还细心地告诉对方路线怎么走最安全，不过详细的直说前半段，从青木客栈往北的地方就说的很模糊，只说半路上有一个青木客栈，找不到路了可以在那里补给问路。很多车队都打定主意，要往烟波基地去寻找商机。 卖完东西，向敏下午就出城了，跟等在这里的白梦勋他们一起回青木客栈。 那辆路虎车留了下来，柳商没有跟他们一起走：“这一路上的东西都被我们清理的差不多了，你们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碰到什么，也还有四个龙族呢，又有枪，我要留下来办点事，你们回去告诉棠棠，我最晚明天就能回去，让他不要担心。” 第081章 双芯法杖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柳商跳上了日新基地外面的城墙，日新基地很大，外城墙很长，监控不能照到每一个角落，这个城墙只是用来抵御如丧尸之流以及大规模变异生物入侵的，柳商找了个黑暗的角落轻松翻入。 进程之后，柳商直奔阿纳特的教堂。 教堂规模不小，前不久才建造完毕，还没有正式开始招收信徒。 柳商跳进后院，爬上五楼，转了一圈，最后在礼拜堂里面找到阿纳特，他悄无声息地从后背摸过去，才刚抬手，阿纳特正好叹着气转过来。 看见柳商，阿纳特顿时高兴起来：“你怎么来了？小棠棠有没有来？我下午才知道，大家都搬走离开了！真是的，为什不叫上我？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吧？啊柳商，你真是好极了，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就在二楼，咱们快走吧。” 他这个态度把柳商给搞愣了：“你……也要跟我们一起走？”他十分意外，又有些危机感，“那你这个教堂怎么办？不是白盖了吗？” “哎呀，主无处不在，十字架在我心里，教堂在这里也不浪费，既然盖好了，主就会派新的儿女来这里传播福音。我要跟你们一起走，到别的基地里去传教也是一样啊。” 柳商有点放心了：“你别去了，我们没有找新的基地，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新建了一个微型基地，只有我们认识的几个人在一起，你到了那里，也没人信你这一套。” “你们搬到外面去了？天啊，那岂不是很危险？” “是很危险，所以你就不要去了，老实在这里传播你的福音吧。” “那不行。”阿纳特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小棠棠说了，我是他的贵人，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他。”他抖起白袍，晃动法杖，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他也是神派来引领我的贵人，我们要在一起，至于这里嘛，回头我教几个……” 柳商脸色越来越黑，他粗暴地打断了阿纳特的话：“你闭嘴！我没功夫跟你说这些，你现在立即马上，带我去找林汇声。” “什么？你要去找林汇声？你是要去找他报仇吗？噢，万能的主告诉我们，要原谅我们的仇人！那个林汇声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他被贪婪和嫉妒充满了自己的内心，地狱的大门正在向他敞开着，柳商，你不要也被仇恨充满……” 柳商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你给我闭嘴！再说一遍，立即带我去找他！” 阿纳特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脱困，脸涨得通红，咳嗽了几声，瞪着柳商：“我就算不说，你敢杀了我吗？棠棠要是知道，会恨你一辈子的！” 柳商冷笑：“我在这里把你弄死，棠棠怎么会知道？” “棠棠拥有神赐给他的能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旁边看着呢！” 柳商想起棠棠阴神出游的能力，顿时打了个机灵，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心里暗道侥幸，说不定棠棠此时真的就在旁边看着呢，他要是把阿纳特杀死了，棠棠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恨恨地盯着阿纳特，慢悠悠地说：“我跟你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杀死你？说起来，就是吓唬吓唬你，让你带我去找林汇声罢了，告诉你，今晚我必须找到他，把棠棠的法杖拿回来。” 阿纳特撇了撇嘴，他也不能确定柳商是不是要杀他，更不能确定甘棠是否在旁边看着他们：“好吧，我带你去找人，其实我这几天也在想办法，要把棠棠的法杖拿回来呢，只是没有很好的机会，我要用钱买，他只是不卖，毕竟棠棠那根法杖是独一无二的。”说到这里，他又兴奋起来，“柳商你知道吗？棠棠真的是个小天才呢，他得那根法杖里面有两根杖芯！竟然是双芯法杖，天啊，别人连单芯的法杖都做不出来，他竟然做出了双芯的，林汇声用那根法杖随便用了一点魔法，威力大得出奇！现在有人要花十万枚晶币去买呢。” 他啰啰嗦嗦，换了身衣服，带上柳商赶去西区。 西区的一间别墅里，一群青年男女正在狂欢，低音炮，霓虹灯，名贵红酒，西式餐点，一条条人影在疯狂地扭动。 阿纳特把柳商带到别墅外面：“林汇声今天在家里办party，现在二楼跳的里面肯定有他。” “嗯。”柳商撇下他，一个人往别墅走。 “喂，要不要我待会接应你啊？”阿纳特担心地问。 “不用，你回教堂去吃夜宵吧，不要让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跟你有关。” 柳商头也不回地绕过警卫来到别墅下面，一楼有六个龙族的保镖，坐在沙发上吃东西，柳商从别墅背面爬上去，在一楼窗台上稍稍借力就蹿上二楼，把窗子打开，跳进屋里。 房间里霓虹灯乱闪，大家都在摇头晃脑，音响声音又大，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只有在窗口小桌上吃东西的一对男女看见了，有些诧异：“哥们你行啊，不走大门从这里往上跳。” 柳商跳到沙发上，蹲下来问那个男青年：“林汇声在哪呢？” “那不在那跟人喝酒呢吗。”青年用手指向对面的角落。 柳商踩着茶几，直接走过去。 林汇声正搂着两个穿着很简单的女生，嘴对嘴地喝酒，从左边女生嘴里喝到一口，又去喝右边女生的，忽然眼前被黑影笼罩，紧跟着头皮剧痛，柳商抓着他的头发把他隔着茶几拖过来。 “哎我艹你干什么……”林汇声还没搞清楚状况，肚子上就挨了一拳，顿时全身缩成一团，刚才喝的红酒和吃下去的食物全都呕出来。 柳商把他提起来，贴着他的耳朵问：“法杖呢？” “什么法杖？”林汇声下意识地反问，噼啪两声，被抽了两记耳光，打得耳朵嗡嗡直响，两眼前边直冒金星，彻底懵了。 他的那两个女伴看见他被暴打，齐声尖叫，女人高亢的嗓音，终于盖过了音响，一众年轻人从狂热中清醒过来，看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把今天的东道主林家少爷拎小鸡似地提在手里，打得鼻子嘴里往外流血，全都愣住了。 有人即使关掉音响，喝问柳商：“你是干什么的？不要命了，敢打林少爷！” 柳商不理他们，拿过一瓶红酒，把瓶嘴掰掉，将酒从林汇声头顶淋下来：“清醒清醒，来，我在问你一遍，你听清楚了啊，你从甘棠那里得到的法杖呢？给我拿出来！” “好啊，你跑到这里抢劫来了！”齐刷刷，六根法杖指向柳商，“赶紧把人放下，不然我们放火烧死你！” 柳商仍然不理他们，只跟林汇声说：“你不说是吧？”他抓过林汇声的左手，捏起一根小指，轻轻一扭，这一根手指就脱离了林汇声的身体。 “嗷！”林汇声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捂着手嗷嗷不停。 “少爷！”楼下的保镖被惊动，飞速跑上来，两个林汇声的保镖冲在最前面，大吼一声，“敢来这里撒野，你够有种的！”四根满布青鳞的粗壮手臂从后面抓向柳商。 柳商骤然回身，将一名保镖的胳膊攥住，飞脚踹向那人腋窝，那名保镖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从腋下传来，几乎把他的身体压扁，身子不受控制地飞出去，撞在后方的墙壁上，而他的手臂还留在柳商的手里，竟然被齐肩扯断。 柳商就用这条手臂反手刺穿了另一名保镖的肚子，森森骨骼从后腰透出来，血流满地！ 这一年多来，柳商一直在尸山血海里面摸爬滚打，无数次濒临危境，命悬一线，每一回他都用自己强大的实力和坚强的意志生生打出一条活路，变异的豺狼狐狸，就连老虎他也生撕过，现在撕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眨眼之间干掉了两名龙族保镖，他又回来问林汇声，把他左手的无名指也给扯下来。 林汇声疼得眼泪鼻涕和鲜血糊了满脸半身：“法杖在这里，在这里，你别在打我了。” 甘棠的法杖是用食人柳的中心木做外壳，两根变异螳螂的触须做芯，是这世界上的第一根双芯法杖，威力比单芯的大了无数倍，林汇声爱若珍宝，自然随身携带，他哆哆嗦嗦从衣服里面拿出来，捧给柳商。 柳商厌恶地看着上面沾染的血迹，揪着他的衣服擦了又擦。 这时候，又有保镖上来了，这回是四个人，他们是别人带来的，也都是龙族高手，见刚才还跟自己喝酒聊天的林家保镖一个肚子被刺穿死在地上，一个断了一条胳膊，林汇声半身染红跌坐在地上，知道事情大条了。 一男一女看见自家保镖出现，立即大声命令：“快杀了他！快！”他们偷偷从衣服里掏出手|枪，准备寻找机会把歹徒击毙，其他的少爷小姐们看见，也都把枪掏了出来，关键时刻，还是这东西有用，比魔法简单粗暴得多了。 第082章 龙族特种兵 “砰砰砰砰砰……” 乱枪响起，弹壳乱飞，柳商胸前的衣裳变得千疮百孔，被子弹打的稀烂。 不过手|枪的子弹并不能穿透他的皮肤，柳商双手护头，顶着枪林弹雨猱身猛冲过去，右脚踏地，右臂向上，肘尖自下向上砸在一名龙族保镖的下巴上。 “喀嚓”一声轻响，这名保镖下巴碎裂，脑袋不受控制地往后仰，生生将颈椎折断，头颅毫无生气地往后背方向耷拉下去。 死尸不等倒地，柳商反手一拳，把另一个保镖的脑袋打得向右旋转两拳，七窍喷血。 剩下两名保镖看得胆寒，第三人见柳商靠近，急忙双臂格挡防御，柳商蹦起来一巴掌捶下，将这人的头颅砸进胸腔。 第四名保镖大叫一声，转身逃跑，柳商一部撵上去，顿足冲拳，打在后腰上面，将脊柱击断，整个人跟一捆破稻草般横飞出去，将别墅里的大理石栏杆撞断跌向楼下。 转眼之间，柳商将六名保镖全部击毙。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力大无穷的龙族异能者在柳商面前就像小孩子一样柔弱，全被一招打死！ 满屋的少爷小姐们全都吓傻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们现在应该立即逃走，但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迈不动步，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你们，都跪在那。”柳商面无表情，淡淡地发出命令。 这群年轻人已经丧失了抵抗的意志，相互看了看，战战兢兢地在墙边跪成一排。 柳商又把林汇声拎过来，撕下一根手指递给一个青年：“吃了。” “啊？”那名青年呆呆地仰起头。 “把他吃了。”柳商低下头说，“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的手指也撕下一根让他们吃。” 那青年毫不怀疑柳商会说到做到，看着那个血淋淋的手指，他哭丧着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不吃是吧？”柳商把青年的手腕抓住。 “别别别，我吃我吃我吃啊。”青年捡起手指塞进嘴里，不敢咀嚼，直接往下吞咽。 紧跟着柳商又撕下一根手指送给第二个人，今天凡与会的人，每人一根，不论男女，手指分完了就撕脚趾，林汇声昏死过去好几次，都被柳商用红酒浇醒，他不管是大声辱骂还是低三下四地求饶，都没能阻止手指和脚趾被撕掉的命运，到最后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只求速死。 给宾客们每人都分发了特别的食物之后，柳商把林汇声放在茶几上，他在沙发上做了，低着头说：“你说，棠棠那么好，那么可爱，干净得像天使一样，你们怎么就能忍心下的去手，用那种手段去对付他？平时哪怕他再让我生气，我连一手指头，不，我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你竟然要用电刑去对付他！艹你妈的！”柳商一想起棠棠被他们捉去，要用电刑的画面就压抑不住怒气，一巴掌把林汇声拍得吐血。 “你有能耐，你们林家有能耐，你们四大家族够牛比！够厉害！你们跟外面的丧尸使去！你们跟那些变异生物使去！你们竟然用来对付我的棠棠！”柳商把林汇声拎到墙角，扯过一条电线伸进插座里面，外面抓着林汇声的两只光秃秃的手掌夹住，二百多伏的电压同时作用在两个人的身上，林汇声颤声嘶吼，拼命挣扎，但他无法挣脱铁箍一样的禁锢，他疯狂抖动，很快泛起了白眼，再过一会，彻底没有了生息。 杀死了林汇声，柳商心中的努力宣泄掉了一部分，他不再管跪在墙边的那些人，仍然从窗口跳出去，落在草地上。 阿纳特还等着在这里：“你怎么才出来？警察已经要来了，四大家族的特种部队也要到了，你快跟我走！”说着拽住柳商的手就要跑，一步迈出去，身后的人却一动不动。 “你先走吧，我正好想会会四大家族的人，我听说当时当街有人试图刺杀棠棠，有一个很厉害的龙族异能者，我得把他找到，把这笔账一起算完，省的回去晚上睡不着觉。” “你疯啦？特种部队的全部都是异能者，每一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刚才你在屋里遇到的那几个想加入都不够格，你一个人，要跟那么多人拼？” “你赶紧……滚吧，不要影响我杀人。” “天啊，你真的是脑子坏掉了！”阿纳特又用力拽他，仍是纹丝不动，急得没办法，“你自己想死，我就不陪葬了，你把小棠棠的法杖给我，回头我给他带过去。” “滚！”柳商抓着阿纳特的手臂，用力一甩，把阿纳特轻飘飘地扔到百米之外，顺地滚进一片灌木丛里，然后快步迎着警车队伍跑过去。 他的速度堪比进化三次之后的丧尸，警察们看见他，纷纷打开车窗，举枪出来，柳商已经来到一辆警车前面，双手抓住车头，奋力掀起，然后整个人到车子下面，把车子举过头顶，对着后面开过来的车队砸过去，然后又去掀第二辆车。 “乒乒乓乓”柳商一口气掀了五辆警车，全部砸在后面的车队中，车子倒立侧翻，横七竖八，有的车厢被砸扁，里面的警察直接被挤死在里边。 柳商常年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此刻他就是一只力大无穷的丧尸，又像是一个凶性*的变异怪兽，二十三辆警车在他手上就像是纸壳糊的玩具盒子，不到十分钟，全被他砸扁敲碎，里面的警察无一生还，等特种部队到达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辆倒翻翘起的警车上面。 二十名千里挑一选拔特训出来的龙族战士将柳商包围，他们有的人脸上都出现了细鳞，怀里抱着步|枪，腰里挂着手里，背后背着特制的钢刀。 “萧启雷有没有来？是不是他策划的这件事情？还有他找的那个龙族刺客，是不是在你们中间？”柳商目光在特种战士脸上一一扫过，“不说也没关系，我就把你们……” 他话没说完，二十名战士同时开火，这次用的是步|枪，子弹是尖头的，跟手|枪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柳商也不敢硬抗，他感应到杀机临近，身子从车顶直直地摘落下来，落到胡乱堆叠的警车堆里，两手胡乱抓起警车四面乱扔，瞬间扔出七辆警车，把特种战士战士的队形打乱，然后又扔出第八辆警车，纵身贴在这辆疾飞在空中的警车后面，迅速贴近两名特种战士，两人分向两边躲避警车的轰砸，柳商突然从车上跳向右边一人，两人撕扯着顺地滚出老远。 再爬起来时，柳商已经把这名战士的脑袋拧断，左手扯下他身上的钢刀，右手拉动他腰上的手|雷，然后把他身体举起来，砸向另外一人。 那人接住同伴，正要还击，手|雷刚好爆炸，把两人同时炸碎。 “哒哒哒哒……”微冲、机枪、步|枪同时开火，交织成一张死亡弹幕笼罩过来。 柳商劈手飞出钢刀，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战士脑袋削掉，然后快步进入旁边的别墅里。 特种战士们迅速将别墅包围，他们都是四大家族从龙族异能者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再经过地狱般的魔鬼训练再淘汰一批，最后剩下的都是强者中的强者，单拿一个出来都能横扫一片了，每个人身上都砸进去许多钱，平时的待遇也是最好，四大家族一共才凑了这么二十个，今天晚上一个照面，就被柳商干掉了仨。 带队的是林家的人，叫林汇穹，半张脸都被青鳞覆盖，双手拳头的关节处长出两厘米长的骨刺，比钢铁还要锋利，可以轻易刺穿铁板，指甲也变得尖锐如钩，背后生出巴掌大的薄膜肉翅，龙族异能者，进化程度越高，跟西方神话中的巨龙越像，他进化的程度最高，实力也就最强，是四大家族中最厉害的龙族，哪怕是四家族长也要让他三分。 看着柳商闪进别墅的背影，林汇穹眼睛里闪烁出炽热的光芒，那是强者对强者的企盼，他要把柳商的脑袋救下来，把他的透过做成标本，摆放在客厅里面！ 战士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们包围别墅之后，用枪压制住各个门窗入口，另一批人持刀摸进去，两个战士弯着腰，矫捷地贴着墙往门口行进。 柳商就在墙里面，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忽然出拳。 “砰！”烟尘暴起，别墅的外墙被打出两个窟窿，柳商的手从里面伸出来，准确地抓住两名战士的脖子，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用力向里拉扯，两人连叫都没叫出一声就被折断颈骨，像两个破烂得人偶，嘴里呕着鲜血，软软滑倒。 “哒哒哒……”枪声向洞口|射去，柳商早转移到另一边，再度一拳击穿墙壁，杀了一个人。 林汇声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用手|雷，叫人都撤回来，把这栋别墅炸平！” “队长，这别墅里面还有人呢。” “不用你管，被炸死了，算他们倒霉，执行任务！” 第083章 花雨香海 十余枚手|雷抛向别墅，一阵天摇地动，整栋别墅成了废墟。 林汇穹敏锐的眼神，捕捉到烟尘中出现的柳商，他身子像一颗离膛的子弹般窜出去，双脚在一块碎裂的石头上用力，高高跃起，右拳紧握，关节处生长的骨刺对准柳商的脑袋砸过去。 柳商身子后仰，左脚蹬地，右脚斜向上越过林汇穹的拳头踹向他的胸膛。 林汇穹用拳头砸向柳商的小腿，柳商右脚收回，换做左脚往上猛踢。 “砰！”林汇穹用双臂格挡住柳商的左脚，被踢中的一瞬间，他双臂剧痛，仿佛要断掉一般，手臂上的鳞片都炸起来了，他在空中翻身向后，手脚同时落地，做出野兽将要攻击敌人的姿态，狠狠地盯着柳商。 他没想到柳商的力量会达到这么恐怖的地步！他能成为这支特种部队的队长，除了家室的背景之外，更主要的是他自身的个人实力，他是整个日新基地里面最强的！ 他每天都要吸收上千枚晶核的能量，进化的速度超过其他人的十倍以上，普通的龙族异能者在他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全都接不住他一拳一脚，就算是同在这支队伍里面的其他特种战士，三五个联手也打不过他，他觉得，这世界上基本上没有比他再强的异能者了，刚才那一下，他甚至还想用拳头砸断柳商的小腿，但是没想到，柳商安然无恙，他却手臂酸麻，拄在地上悄悄活动恢复。 他哪里知道柳商曾经吸收了一大部分的龙魂精气，后来每天修炼甘棠教给他的丹道功夫，将龙魂精气和身上要长出来的鳞片全部炼化成为自身的精气神，融合吸收，洗涤筋骨五脏，力量强得下人，而且他也是每天都在吸收晶核能量，进步的速度也是极快。 柳商没有跟林汇穹对峙，一招击退林汇穹，他转身扑向一边，后面特种队伍的子弹交织成网，哒哒哒成片打在破碎的墙壁砖瓦之中，火星与石屑乱射乱迸。 柳商抱起一块有半个轿车那么大的水泥墙壁，奋力往林汇穹砸过来，林汇穹大吼一声，飞脚将墙壁踹断，右手扬起，甩出三柄军用匕首，柳商抡起实木沙发，将匕首砸飞，然后又把沙发砸过来，林汇穹飞腿把沙发劈碎，柳商已经抱着一台冰箱跑到了跟前，两手抓住猛抡猛砸，林汇穹硬拼了几拳，冰箱被打的扭曲变形，被柳商乘隙一脚踹在肋上，他像个断线的风筝倒飞出老远。 “哒哒哒哒……”枪手们火力全开，柳商左躲右闪，随手抓起炉灶煤气罐乱扔乱砸，有两个倒霉的龙族战士被梁柱和暖气砸到，身体被砸成稀烂。 柳商将对方阵型打乱，不再躲闪，大吼一声，瞬息间冲进一人，那人慌忙持枪横扫，柳商纵跃跳过子弹扫射的平面，一巴掌把这人的脑袋砸进腔子里，然后拎起这人的尸体狠狠砸向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三人，他利用尸体吸引对方注意，用手撑地，顺着地面疾速切近，双脚乱踢，踢断了三条腿，踹瘪了一人的肚子，拍碎一人脑袋。 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龙族战士，顷刻间被柳商打得溃不成军，死伤惨重，他们绝望地发现，柳商是他们无法战胜的存在，无论是用枪械还是钢刀都无法伤到柳商分毫，他们的步|枪子弹也打中过，但是并不能深入，弹头卡在肌肉上面，被柳商随手扒拉掉，他们全力挥下的军刀能够轻松切断二十根拇指粗的钢筋，砍在柳商身上只能勉强破皮。 不管力量还是速度，他们都只能仰望，他们平时都是人人敬仰惧怕，不敢直视的超人，杀起丧尸和变异生物来也从不含糊，但是现在，柳商的实力让他们感到胆寒！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我们这个层次的人能够对付的！ 完全没有希望的战斗，让这些很快丧失了抵抗的意志，还活着的人开始溃逃，林汇穹是逃得最快的一个，他矫健的仿佛一只狸猫，钻进夜幕下的住宅区里，几个转折便失去了踪影。 站在废墟里，柳商感觉胸口的憋闷痛快了不少，他笑了笑，迈开大步跑向城墙。 回到龙门客栈，柳商已经找地方洗过澡，把自己从头到脚打理得干干净净，他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恢复力极强，前胸三点枪伤，腰背两道刀上已经完全愈合，皮肤光洁如初，他穿了件雪白的衬衫，打了领带，脚上是铮亮的皮鞋，开着经过喷漆之后，焕然一新的路虎车回来。 柳商直接把车开到空中花园，隔着玻璃，果然看见甘棠正在给一株叫不出名字的花剪枝，他停下车，快步跑上二楼：“棠棠，想我没？”他一把将甘棠抱住。 “没想，你前天走的。”甘棠手腕旋飞，戚嚓咔嚓，花枝掉了一地，转回身对着柳商嗅了嗅，摘了一朵花递过来，“去去血腥味。” 柳商接过花嗅了嗅，惊讶道：“这是茉莉？”见甘棠点头更加吃惊，“碗口大的茉莉？好香啊，太香了，原来我在楼下就闻到的味道是他发出的，怎么到了跟前又淡了？” “这个是醍醐茉莉，如果没有这个玻璃罩着，它的香味能够飘出十几里之外，但只是一股淡淡的香气，刚开始不觉，越来越香，越来越香，不知不觉就让人处在浓浓的香气当中，又不刺鼻，而且把，能让人有一种软软绵绵的，像喝醉酒一样的感觉。” “是啊。”柳商深吸了一口气，浑身懒洋洋的发软。 甘棠把他抱住，扛到肩上，对着屁|股狠拍了两巴掌：“背着我出去杀人！连萧景行和胖将军他们都回来了，你还没回来。告诉你多少遍了，仇恨可以记着，但是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次是他们废物，没有能打得过你的，万一有更强的人，你还有命回来么？” “棠棠，我错了，你放我下来。”柳商被他这么扛着打屁|股，羞耻感十足，脸都红透了，他想挣扎下来，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软绵绵地，稍微动一下手指都重逾千斤。 甘棠把他扛到一张藤条编织的床上，那是四株甜牛至长笔芯粗细的藤条，相互交织，十分柔韧，细密地连在一起，形成一张床面，嫩绿色的藤条之间，点醉着点点白花，甜香怡人，清幽醒脑，床的柱子是四根木桩，也都是变异树木，被甘棠伐倒挖回来，种在这里，只有不到半米高，上面发出新的小枝，翠绿的枝条中间生长着数株七彩香芝。 甘棠把柳商放在床上，脱掉外套鞋子，盖上一张薄毯，然后轻轻抚摸柳商的额头，小声说：“睡一觉吧，你一宿没睡，只顾杀人了，等你睡醒了，咱俩再说话。” 柳商躺在软软的花床上，鼻腔里嗅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被外面的阳光隔着玻璃照射进来，一时间慵懒得更加不想动弹他，他看着坐在床头的可爱少年，忽然间心里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慢慢地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自此以后，两人就在基地里安顿下来，每天养花修道，清净自在。 龙门客栈正式开张，柳商又带着车队往烟波基地去了几次，带着甘棠种出来的特产，进行交易，并且杀死沿途的丧尸和变异生物，不到一年时间，就把这条路彻底打通，日新基地那边的人也开始往这边来，来回贸易的多了，难免遇到意外，都往龙门客栈来休息求助，很快就热闹起来。 两年之后，龙门客栈进行扩建，在后院新修了一家拍卖场，每个月举行一次拍卖，开张第一天拍卖的压轴物品，是甘棠亲手制作的一根三芯法杖，日新基地和烟波基地顶尖的神族异能师才刚刚把单芯法杖做出来，这里已经出现三芯的了，顿时震惊了全世界。 确实是全世界，经过三四年的抗争，人们逐渐适应了末日的生活，稳住了阵脚，开始向丧尸和变异生物反击，虽然丧尸和变异生物也在进化，但已经不能像刚开始那样肆意屠杀人类了。 人类基地如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地建立起来，国家都开始形成，相互连通，最后联合国再度重新成立并发挥作用，不过虽然又有了中央政府，但各个基地保留了相当高度的自治权，在宪法的框架下可以自己立法，保留一定数量的武装警察部队。 甘棠研制出来的法杖，是世界上第一根三芯法杖，他提前放出消息，等到正式拍卖那天，各个基地的大佬，军界政界，黑白两道，国外的特工，进化出翅膀的龙族，得封导师的神族，全部赶过来，不过没有一个人敢在龙门客栈明抢暗盗。 这两年间，龙门客栈的名声越来越大，柳商跟甘棠两人的实力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大家的上限，一切敢来龙门客栈撒野的人，哪怕是想要潜入空中花园方便偷拍一张照片，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甭管实力多么强横，到这里，经常连主人的面还没见着就被放倒，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吊在正门前屏风旁的吸血柳上面，身上穿着的衣物跟犯罪程度成反比，经常有某个基地的高手或者是魔导师被扒得光溜溜的，倒吊在柳树上，最多时候吊了几百人，庞大的树冠下面全是白花花的胴|体，能够轻易刺穿钢板的柳条缠在腿上，不时地滑来滑去。 这柳树是甘棠用那根法杖培育出来，种在大门口看家护院，他被命令不许吸人血，每次吊了人之后都馋涎欲滴，柳条对着猎物上下其手，舔来嗅去，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把枝条刺进身体，吸干精血，这种滋味，吊在上面的人经常会被吓得精神失常，甚至当场小便失禁。 甘棠把三芯法杖拿出来拍卖，实际上他自用的是五芯法杖，用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做杖芯，制成一根五行杖，此时他已经完全修入地仙，可以住世长生，道行精进之下，即便空手施法，世界上也罕有其敌，拿上这支法杖之后，就更厉害到变态了。 又过了三年，甘棠在各国科学家之前，利用符箓的手段，制成可以留存控制异能的法阵，他把这些法阵附着到物品上，可以让物品拥有各种异能的能力，于是市场上又开始出现各种可以劈出火焰的砍到，射|出寒冰的弓箭，打出雷霆的手电，可以御风开上天的汽车……以晶核为原料，利用法阵吸收并且利用晶核中的能量。 甘棠的三个徒弟，桑桓在客栈里开了一家武器店，专门卖附魔武器给过路的冒险者；麦冬开了一家药店，卖各种用变异生物制成的丹药；华松自己成了一支车队，每天仍出去探险。 “棠棠。”柳商搂着甘棠的肩膀，坐在花园里的台阶上，指着远处说，“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大元帅在跟你的胖将军谈恋爱？” 大元帅指的是当年那只四翼神鹰，他一直深恨柳商，便来攻击龙门客栈，被柳商捉住，柳商没人心杀他将他放掉，他看准机会又来，被柳商七擒七放，然后他就不走了，先前还捉些变异羊鹿来做见面礼，到后来干脆赖在这里白吃白喝，实在是空中花园里有太多好吃的了，尤其是那半边黑半边白的人参籽，简直比晶石还管用，能让自己脱胎换骨！ 胖将军换完毛之后，身材比原来更大，羽毛也变得五颜六色，越发地雄赳赳气昂昂，顾盼生威，跟大元帅到也般配。 “只不过他们一个是鸡，一个是鹰，怎么能谈恋爱呢？再说了，他们都是公的，还有啊，胖将军已经有了一群变异小母鸡了。”甘棠非常不认可柳商的判断。 “都是公的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柳商揽过甘棠，在他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对了，当初你说你有三个贵人，那么最后一个乙奇贵人什么时候出现呢？” “他已经来了啊。” “在哪里？”柳商立即警觉起来。 “他早都来半年了。”甘棠用手指向花丛中撅着屁|股捉虫子的人参娃娃，“你天天都能看到。” “啥？他？”柳商不敢置信地看着人参娃娃，“他只是一支人参啊！虽然变异通灵，能跑能走，但他也不是人啊。” 听见有人说自己不是人，人参娃娃直起身子，有半米多高，两只小手分开额头上的叶片，往这边瞪了一眼。 柳商立刻就怂了，连忙拱手作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还不行吗。”这个小不点能力倒也有限，他最大的功能是结出太极参籽给棠棠炼丹，最不能惹的是他有好几个兄弟，一个比一个恐怖，能吸血的三七，能迷人的薄荷，就连那株海棠小九也是他的兄弟，那株醍醐茉莉则是他的侄子，除了甘棠之外，对这小家伙言听计从，让他们干谁他们就干谁，下手毫不含糊，真要得罪了他，简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乙呢，就是草啊，我算过了，我的乙奇贵人就是他，当初他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找过来，正好我修炼到了瓶颈，用他门的花籽炼出地元丹，一举修成地仙，这还不算是我的贵人吗？”甘棠迎着太阳慵懒地伸了伸腰，忽然扭头搂住柳商的脖子，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小柳儿，我已经修入地仙了，你也算精元稳固，当初的约定还算数，你还想不想呢？” “真的？”柳商惊喜万分，反抱住甘棠，“想啊，我做梦都想，走，咱们回古堡去。” “不，就在这里。”甘棠手搭凉棚望了望天空，“这里花好、空气好、阳光好，在这里才是自然之道。”他见柳商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胖将军和人参娃娃，双手把柳商的头扳过来，“怕什么，在他们眼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棠棠，你太好了！”柳商抱住甘棠，两人滚到在地上。 情到浓时，树摇花颤，数不清的各色花瓣喷涌升空，再洋洋洒洒落下来，红的、白得、蓝的、黄的……花雨香海将两人覆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