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骗假失忆的反派夫君》 作品相关 ================================ 今天也在骗假失忆的反派夫君(穿书) 作者:又小眠 文案: 【正文完结,还有一点儿番外待更】 江雨凝一朝穿书,成了嫁给大反派澈王景湛,却在新婚夜惨死的奸细。 好死不死,她穿来的时候正是新婚夜! 好巧不巧,景湛竟然说他失忆了? 这个孤傲矜贵、清冷寡欲、不近女色,一心只为复仇的大反派竟然还牵住了她的手?! 江雨凝觉得蹊跷,时刻为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胆。 可当她亲自确认他失忆后,终于喜笑颜开,卸下心防,翻身把歌唱。 “阿湛,是你先喜欢我的。” “哦?” “可是我一开始拒绝了你。” “为何?” “因为你的马太凶,我怕摔。但你爱我爱得要死,说要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 景湛心中呵呵冷笑,面上波澜不惊:“嗯。” 后来,景湛假装失忆的事情败露。 江雨凝羞愤得要与他和离,一向处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景湛慌了,紧抱住她。 “你醒醒!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一直在骗你调戏你!” 景湛埋进她颈窝,闷声道:“不,那些后来都成了真的。” 【软萌戏精小娇妻x腹黑偏执深情大反派】 阅读指南: 1.架空历史,勿考究 2.1v1,双c,he 3.书里原主是被太子杀死的 4.略沙雕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女配甜文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景湛,江雨凝┃配角:景原,魏昭,楚清┃其它: 一句话简介:今天本奸细发现夫君是假失忆了吗 ============================== ================================ 今天也在骗假失忆的反派夫君(穿书) 作者:又小眠 文案: 【正文完结,还有一点儿番外待更】 江雨凝一朝穿书,成了嫁给大反派澈王景湛,却在新婚夜惨死的奸细。 好死不死,她穿来的时候正是新婚夜! 好巧不巧,景湛竟然说他失忆了? 这个孤傲矜贵、清冷寡欲、不近女色,一心只为复仇的大反派竟然还牵住了她的手?! 江雨凝觉得蹊跷,时刻为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胆。 可当她亲自确认他失忆后,终于喜笑颜开,卸下心防,翻身把歌唱。 “阿湛,是你先喜欢我的。” “哦?” “可是我一开始拒绝了你。” “为何?” “因为你的马太凶,我怕摔。但你爱我爱得要死,说要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 景湛心中呵呵冷笑,面上波澜不惊:“嗯。” 后来,景湛假装失忆的事情败露。 江雨凝羞愤得要与他和离,一向处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景湛慌了,紧抱住她。 “你醒醒!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一直在骗你调戏你!” 景湛埋进她颈窝,闷声道:“不,那些后来都成了真的。” 【软萌戏精小娇妻x腹黑偏执深情大反派】 阅读指南: 1.架空历史,勿考究 2.1v1,双c,he 3.书里原主是被太子杀死的 4.略沙雕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女配甜文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景湛,江雨凝┃配角:景原,魏昭,楚清┃其它: 一句话简介:今天本奸细发现夫君是假失忆了吗 ============================== ================================ 今天也在骗假失忆的反派夫君(穿书) 作者:又小眠 文案: 【正文完结,还有一点儿番外待更】 江雨凝一朝穿书,成了嫁给大反派澈王景湛,却在新婚夜惨死的奸细。 好死不死,她穿来的时候正是新婚夜! 好巧不巧,景湛竟然说他失忆了? 这个孤傲矜贵、清冷寡欲、不近女色,一心只为复仇的大反派竟然还牵住了她的手?! 江雨凝觉得蹊跷,时刻为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胆。 可当她亲自确认他失忆后,终于喜笑颜开,卸下心防,翻身把歌唱。 “阿湛,是你先喜欢我的。” “哦?” “可是我一开始拒绝了你。” “为何?” “因为你的马太凶,我怕摔。但你爱我爱得要死,说要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 景湛心中呵呵冷笑,面上波澜不惊:“嗯。” 后来,景湛假装失忆的事情败露。 江雨凝羞愤得要与他和离,一向处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景湛慌了,紧抱住她。 “你醒醒!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一直在骗你调戏你!” 景湛埋进她颈窝,闷声道:“不,那些后来都成了真的。” 【软萌戏精小娇妻x腹黑偏执深情大反派】 阅读指南: 1.架空历史,勿考究 2.1v1,双c,he 3.书里原主是被太子杀死的 4.略沙雕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女配甜文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景湛,江雨凝┃配角:景原,魏昭,楚清┃其它: 一句话简介:今天本奸细发现夫君是假失忆了吗 ============================== ================================ 今天也在骗假失忆的反派夫君(穿书) 作者:又小眠 文案: 【正文完结,还有一点儿番外待更】 江雨凝一朝穿书,成了嫁给大反派澈王景湛,却在新婚夜惨死的奸细。 好死不死,她穿来的时候正是新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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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凝话还没说完,就被杀手掐住脖子,窒息感席卷而来。 “当朝太子。”杀手冷冰冰吐出四个字,不想听她废话,准备速战速决,左手掐着她脖颈,右手在腰间拔出匕首。 江雨凝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如此,真是讽刺,看小说时一直纠结的问题竟然让她亲自经历才得到了答案。 半个时辰前,她发现她穿到了昨晚熬夜看的小说《腹黑太子的娇宠日常》里,成了书里和她同名同姓的女炮灰。 原主的生母是丞相府丫环上位的小妾,生下她时因为难产大出血撒手人寰,府中从上到下都看不起她这个庶女。后来她被太子和丞相当作棋子嫁给大反派澈王景湛做奸细,但是在新婚夜惨死。 原书作者对她的死寥寥几笔带过,没有说具体死因,只是通过这件事,将太子和景湛暗中较劲时剑拔弩张的气焰摆到了明面上来。 好死不死,江雨凝穿来的时候正是新婚夜,为了保命,她从澈王府逃了出来。 原以为她能改变这个人物的命运,没想到只是把死亡地点从澈王 府转移到了死胡同而已。 看来,炮灰就是炮灰,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安静接受死亡的到来。 突然,随着“嗖”的一声,钳制在江雨凝脖颈的力道松开了,耳边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她迷茫地睁开眼睛,看清情形后吓得浑身一僵。 杀手已经不省人事,箭从他身侧一端穿到另一端,血流了一地。 箭法精准,方位奇特,想必放箭之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江雨凝四肢僵硬,下意识望去,不远处,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端坐在马上,因着暮色,看不清他的面容。 “还不过来?”男人嗓音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刚从地狱边缘爬出来,江雨凝还没缓过心神,一时怔仲,不知对面是敌是友,脱口而出:“你是?” 见她不动,男人下马,向她走来。 许是他身材颀长,气场强大,带给江雨凝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手心紧张得出了汗,身子不自觉往后退,贴上冰凉的墙壁。 随着他越来越近,江雨凝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五官棱角分明如刀刻,挺鼻薄唇,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此时漆黑如墨。 “因为孤失忆,你就要逃走么?爱妃。”后面俩字咬得极重。 爱妃?这人就是今天她嫁的大反派澈王殿下景湛?江雨凝瞪大了眼睛。 “孤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事,爱妃生气才走的,对不对?”他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眸直视着她,颇有几分诱哄的意味。 “你……哦不对,王爷真的失忆了?”江雨凝不信,原书里可没有写。 下一秒,她的手上传来了粗糙冰凉的触感。 “嗯。以免有人借机生事,希望爱妃不要将这件事透露出去。”景湛牵着她往回走。 江雨凝不可置信地盯着两人相牵的手,甚觉古怪。 原书里的景湛今年二十岁,是大禾朝大皇子,清冷寡欲,不近女色,一心只为复仇。纵然他捷战归来,京城里各色女眷排了数百里相迎,他也未曾看过他们一眼。如今竟然牵起了她的手? 倘若真如他所说,他向所有人隐瞒了失忆这件事,作者觉得没必要才没写,可为何他之后还要步步为营地复仇呢? “失忆之前的事孤已经问了侍从,但是孤和爱妃的事只有爱妃知道。”像是洞悉了她心中所想,景湛继续说道,“爱妃经常出现在 孤梦里,孤猜测我们感情不浅,是不是?” 江雨凝正仔细琢磨他这番话,冷不防和他视线相撞,对上那双如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般的眸子。 “是。”如同受到蛊惑一般,她愣愣点头。 原书里景湛和太子都是心思深不可测之人,所以他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江雨凝认为现在不能过早定论,只是接下来她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以免惹祸端。 两人来到马旁,景湛轻跃上马,伸手一捞,将刚艰难踩上马鞍的江雨凝抱上马,执缰驱马时将其虚环在怀。 陌生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她面庞不由得微微发烫,害羞又不自在。 而这份害羞,一直蔓延到澈王府明轩阁。 原因是从宫里过来负责婚事的嬷嬷念叨着一定要将成亲形式走完整,否则不吉利。 紫檀束腰雕花八仙桌上,放置了刻着龙凤呈祥的红蜡烛,烛光柔和。 景湛手持喜秤掀开盖头,一张肤色欺霜赛雪的瓜子脸映入眼帘,杏眸如波,鼻若琼瑶,唇若丹霞。 借着光亮,江雨凝将景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惊叹,方才在夜色中看不清晰,没想到大反派竟然英俊到如此地步! 放在从前,她早就被帅到嗷嗷直叫,可是如今不同,她还不能暴露本性,否则可能小命不保。 察觉到她在自己身上的逡巡,景湛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出声提醒:“爱妃,接下来是饮合欢酒。” “好。”江雨凝杏眼微弯,站起身。 可是景湛突然上前一步,一道人影笼罩在她头顶。江雨凝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不解地抬眸,下意识往后退。 没想到景湛继续靠近她,还俯下身,双手撑在了她身后。 一张俊脸在江雨凝眼前被无限放大,她已经无路可退,直接跌坐在了床上。两人脸颊相距越来越近,景湛鼻间呼出的热气喷薄在她脸上。 大反派这是要做什么?亲我吗?虽然看小说的时候挺喜欢这个人物,但这进展似乎太快了点吧,要是拒绝他会不会小命不保? 江雨凝又紧张又害羞,不敢直视他,只盯着他腰间系的玉佩,耳垂红得要滴血。 景湛温热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清冷的声音: “爱妃藏一把匕首做什么?” 江雨凝呆愣住,面色还微微发烫。不知何 时景湛已经起身,一把金色的匕首躺在他手心,他眼神似笑非笑。 江雨凝欲哭无泪,原主这是什么脑子?这不是作死吗?! “嗯?”见她不出声,景湛眉梢轻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是臣妾送给王爷的礼物呀。”江雨凝强装镇定,堆起笑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颇为真诚。 “新婚送匕首?”景湛语调不急不缓。 江雨凝心底暗自深呼一口气为自己鼓劲,她要豁出去了! 她起身来到景湛身边,承受着他带给她的巨大压迫感,指着匕首鞘和匕首柄的花纹,发挥她的伶牙俐齿,胡诌道: “王爷你看,上面的花纹是比翼鸟,寄托了臣妾对我们之间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相守到白头的美好愿景!” 说完,她在心底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哦?”景湛拔开匕首鞘,刀身泛着凌厉的银光,刀尖正对着江雨凝,仔细端详后,漫不经心开口,“也不知好不好使。” 江雨凝脸色唰白,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发凉,这……这是啥意思,难道命中注定她就是活不过今晚了吗? 外面起风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窗户没有关紧,风吹到屋里,烛光摇曳,气氛诡异,紧张感遍及江雨凝身体每一寸肌肤。 突然,响起了扣门声。 “澈王殿下!殿下!” “说。”景湛出声。 ”魏侯爷突然返回来了,硬是要见殿下,属下实在没办法……” 侍从还没说完,就被大着舌头醉醺醺的声音打断了。 “阿湛!你说你……你怎么回事啊!打胜仗回来还负了伤,不应该好好休息?怎么就突然就接受你父皇赐婚,就算你拒绝皇上也不能拿你怎么样!说好一起做……单身王中贵族,你却领了先!”魏昭越吐越不快。 景湛面色一沉,收起匕首,往门口快步走去。 门外声音不断,“你不一向挺有主见的吗?你根本就不喜欢那女人!你不会是想……” 在魏昭把秘密说出口之前,景湛及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关紧了房门。 “想什么?”江雨凝绞着手帕,喃喃自语。 随着景湛的离开,江雨凝绷紧的神经得以松懈,但是也不得不开始琢磨那番话。 方才 那位魏侯爷名叫魏昭,是景湛少有的可以交心的朋友,魏昭的猜测恐怕与景湛心中所想不差一二。 难不成景湛确实是假失忆,牵手和抱她上马那些亲密接触,只不过是他刻意伪装的假象,一切都只是他要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 江雨凝越想越不安,随手翻起桌子上一本写满繁体字的书。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她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亥时五刻钟声敲响,“吱呀”一声,门开了,江雨凝猝不及防对上了景湛黑曜石般的眸子。 “爱妃怎么还未歇息?” 他离开后先将醉鬼魏昭安顿好,又去吩咐明日计划,为了拖延时间,故意在外逗留一个时辰才回来。 “唔,在等王爷。”江雨凝端坐桌前,心乱如麻,杏眸半垂,不敢直视他。 余光中她察觉到景湛掏出了一个物件,紧接着,那把金色的匕首被放置在桌上,出现在她眼前。 她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却不料,景湛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她呼吸一窒,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 “王……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她惊慌失措,声音发颤。 景湛眼眸低垂,看向怀里人,淡淡吐出两个字:“圆房。”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篇略搞笑的甜宠文哈。 下本接档文《不沙雕反套路就会死(快穿)》已在专栏放了文案,求预收。以下是文案: 江莞尔被迫绑定了一个穿书系统,当系统每次给出书里原剧情后,她必须靠走沙雕反套路剧情才能存活。 比如,【拯救偏执反派文】 原剧情:女主拉风地开着兰博基尼送男主上学。 反套路之后: 江莞尔吭哧吭哧蹬着脚踏三轮车在男主面前停下,轻抬下巴,“帅哥,两块钱,走不走?” 路人狂笑,人家帅哥除非疯了才会坐她的破三轮车。 可下一秒…… 男主抱她到后座,一脸阴郁:“你今天还载过哪个帅哥?” 再比如,【破镜重圆文】 原剧情:当年不告而别的弱小女主回国当日被人占了便宜,男主及时相救。 反套路之后: 江莞尔轻而易举撂倒占她便宜的人,并将其制服,冷嗤:“这世上还没 有能占我便宜的人!” “我。”男主斜靠在墙,悠悠开口。 江莞尔活动手腕,发出”咔咔”声响,凉扫他一眼:“你确定?” 男主款款走来,俯到她耳边,语调慵懒:“我是说,我想被占便宜。” 当然,还有 【追妻火葬场文】 【霸总灰姑娘文】 【白月光替身文】 【古代复仇虐渣文】 …… 通通沙雕反套路来一遍! 男主都是一个人。 第2章 刁难(小修) 江雨凝心跳漏了一拍,双颊迅速染上绯红,脑中一片混沌。 她要怎么办?虽说看小说的挺喜欢他,但现在对于她来说他们不过是认识几个时辰的陌生人而已,直接拒绝他会不会小命不保? 江雨凝还没想出对策,身子已经被放在床上。 趁景湛宽衣解带的空当,她迅速起身,裹起被子,双手环膝,瑟缩在里侧角落,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溪的杏眼。 见状,景湛薄唇微勾:“爱妃怕孤?” “没……没有。”江雨凝垂眸,声音几不可闻。 “那为何这般?”景湛倾身上前,捏住她白玉似的下巴,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银霓烟罗帐内,两人近得呼吸可闻,江雨凝脸上红晕蔓延到耳尖,别过眼,嗫嚅道:“王爷,臣妾不想。” “为何?”景湛仿佛看穿了她似的,语调带着冰凉的寒意,“难不成爱妃心里想着其他人?” “不是,没有!”江雨凝连声否决,尽管书里原主一直暗恋太子,但她可不喜欢,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垂眸盯住被褥上的海棠花纹,紧咬下唇,像是难以启齿,“因为臣妾正来着月事。” 景湛眸色中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情绪,面色柔和几分:“原来如此,爱妃身体要紧。” 说完,景湛拿下她裹在身上的被褥,平铺在床,掀开被褥躺下,低声道:“睡吧。” “嗯。” 尽管这道坎算是迈过去了,但江雨凝怕景湛看出端倪,不敢直视他,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轻手轻脚躺在里侧,扯了被褥一角,搭在身上,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察觉到她避嫌的动作,景湛心中嗤笑一声,强忍着与人近距离相处的不适感,阖上眼。 登时天空响起一声惊雷,“啊”地一声,江雨凝窜到了他怀里,埋在他月匈前瑟瑟发抖,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紧抱住他的腰/身。 强压下心底翻涌而出的厌恶,景湛抚上她的秀发,沉声道:“爱妃,怎么了?” 江雨凝抱得更紧,哽咽道:“臣妾害怕打雷。” 八岁时有次雨天她一个人在家,恐怖的雷声突然响起,天仿佛随时要塌下来一样,她绝望无助地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小声啜泣。自此,雷声成了她挥之不去的阴影,每次打雷她都会下意识抓住或抱住身边的朋友。 为给太子当 奸细嫁给他,前来送死都不怕,竟然怕雷声?景湛垂眸睨着她埋在自己月匈前的脑袋,心道女人可真复杂。 兴许因为江雨凝今天挣脱杀手的追杀身体太过劳累,和景湛几番不动声色的博弈过后心理太过疲惫,不多时,房间里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景湛这时才卸下伪装到连他自己都厌恶的面具,冷脸掰开那双还紧抓他腰身不放的小手,将江雨凝安置在里侧。 可没过多久,她又缠了上来。 如此反复多次,景湛心中烦躁,面色不虞,迅速起身,只着一件里衣便出了门。 次日清晨,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澈王府形形色/色的下人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明轩阁暗间的王妃江雨凝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她梦到自己正前往电影院看爱豆新上映的电影,已经取了票,正要入场。 “王妃!王妃!” 一阵聒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美梦,她浓密长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缓缓睁开,入目是一派喜庆景象。 江雨凝迷茫地看向这位头戴翠簪笑意盈盈的女子:“你是?” 面前女子震惊地睁大双眼,模样沮丧:“王妃怎么一夜之间把芳盈忘记了,奴婢是芳盈呀。” 怪不得周遭环境如此怪异陌生,经芳盈一提醒,江雨凝才反应过来昨晚她已经穿书的事,而面前这位,正是一直跟随原主多年忠心耿耿的丫环。 “没有,我只是睡懵了。”江雨凝坐起身。 听了这番话,芳盈才一扫刚才的震惊失落,连忙搀起江雨凝:“王妃,方才澈王殿下让奴婢来催王妃起身,说用过早膳要去皇宫请安。” “哦。”江雨凝瘪瘪嘴,那个皇后可不是善茬。 梳洗打扮过后,江雨凝身着她亲自挑选的胭脂百花曵地涟裙,头戴如意璎珞金步摇,来到了客堂。 景湛抬眸,神色微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几秒,但终究没说什么。 江雨凝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有什么不对吗?明明很好看呀。 用过早膳,江雨凝在景湛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两人并排坐着,没有言语交流。景湛面色沉峻,周身散发着寒气逼人的气场,江雨凝只觉后背凉飕飕的。 “王爷是否身体欠安?”江雨凝终是没忍住,小声询问,但是聪明地拐了个弯儿,不直接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景湛语调寡淡,顿了顿,补充道,“进宫之后,爱妃先去慈安宫请安,孤有事要处理,随后便去。” “好。”江雨凝应允,渐渐会出味儿来,也明白了他为何脸色不佳。 景湛生母是前朝清阳公主,本为前朝镇国大将军的景文帝伺机谋反,推翻前朝建立大禾朝,所有前朝血亲里他只留下了已经诞下景湛的清阳公主,封为清妃。 以皇后为首的后宫以景湛和清妃是前朝旧人为由,污蔑他们是不祥之人,因此,母子二人在宫里备受排挤刁难。 景湛八岁那年,清妃被皇后以妄加之罪赐死。小小年纪他已经看透世间人情冷暖,将仇恨埋在心底,默默积蓄力量。 眼看景湛文韬武略皆在众人之上,景文帝也有意立这位有着逸群之才的大皇子为太子,但是被皇后丞相等人万般阻挠。 景湛十四岁那年,皇后唆使景文帝派景湛去边关打仗,至今六年多,他已经带兵捷战三十余回,但是手中并无兵权。 前些日子,他亲率一万精兵成功击退北禹十万兵,战绩被千万人传颂,景文帝大喜,不顾皇后反对,赏与他两成兵权。 正因如此,皇后、太子、丞相才合谋策划了将丞相府江雨凝嫁给景湛一事。 本来景湛是拒绝的,毕竟以他的性子,任何他不想做的事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他,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他突然返了回来,同意了这门亲事。 当时江雨凝看小说的时候就琢磨不透这件事,如今,又有了更让她琢磨不透的: 根据大禾朝宫中礼仪规定,她今天必须要去给皇后请安,但景湛不必,他本来就和皇后关系颇僵,不去皇后也不会将他怎样,可他方才说他随后便去。 慈安宫。 皇后正在专心提笔练字,近日她心浮气躁,太医说练字可以修身养性,稳定心神。 江雨凝步态轻盈,福下身,脆声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正在写的这张还差最后一个字未写完,皇后继续盯着纸,随口说:“起来吧。” “谢娘娘。” 等到全部写完,宫女收回纸张,又重新铺了一张,皇后这才抬头看江雨凝,紧接着面色骤冷,板着脸启唇,但是看到门外蹦蹦跳跳而来的静瑶又止住了。 “母后,方才皇兄赏了我这个洋玩意儿,你看……”皇后所出的静瑶公主 小心翼翼地捧着精致的小木盒,喜笑颜开走进来,看到江雨凝后表情一僵。 “静瑶公主。”江雨凝颔首微笑,这人她知道的,以刁蛮任性闻名的大禾朝公主。 静瑶将江雨凝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嘴角勾着一抹嘲笑,阴阳怪气道:“江雨凝,你好大的胆子。” “什么?”江雨凝不解,难道和她打招呼算不敬? “谁让你穿这件衣裙的?”静瑶双手环月匈,端着尊贵公主的架子,眉宇间皆是厌恶与蔑视,厉声质问她。 “我亲自挑的。”江雨凝语气淡淡,这穿个衣服也碍着她了? “母后,这个低贱庶女,公然忤逆犯上!”静瑶看着江雨凝这副冷淡的态度不由得来气,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向皇后告状。 皇后手中执笔,却未写一画,只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敢问公主,为何说我忤逆犯上?” 书里皇后是江雨凝那个便宜妹妹江雨晴的姨母,江雨晴和静瑶关系好的跟亲姐妹似的,自小都合起来欺负江雨凝这个丫环上位的小妾所出庶女。 但也不至于夸张到连她穿件衣服都来问罪一番的地步,江雨凝实在好奇。 静瑶冷瞥一眼身边的宫女,命令道:“给她说!” 宫女垂眸,恭敬开口:“当年时任前朝镇国大将军的皇上受重伤后危在旦夕,是身着胭脂红衣裙的皇后娘娘不顾生命危险将皇上驮在马背上救了回来。自大禾朝建立后,为了让世人不忘记那天在马背上英勇飞驰的胭脂红,规定除了皇后娘娘任何人都不能穿胭脂色。” “可你这个低贱女不但穿了,还竟敢穿到母后面前来示威!简直大逆不道,按大禾朝律法当斩!” 静瑶怒火中烧,忤逆她母后就是忤逆她父皇,就是公然忤逆皇威!她这个高贵正统皇族公主必须要好好教训这个下等人。 书里竟然有这么个奇葩设定?江雨凝仔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只不过她看书的时候没在意,也忘了作者写的具体是什么颜色。 “江雨凝,你可知错?”皇后这才缓缓开口,有了静瑶前面的铺垫,她这样既不失风范,又看似得体。 江雨凝要被气笑了,这母女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唱戏。 “皇后娘娘,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后来娘娘为了展现母仪天下不拘小节的风范,宽松了这个规定。现在的规定是任何 女眷大喜大庆场合可以穿胭脂色衣服。昨日是臣妾成亲之日,是谓大喜,今日臣妾作为新晋澈王妃进宫向娘娘请安……” “你觉得你现在成了王妃你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是不是?哪里轮得到你来解释规定?”静瑶看着说得不急不缓的江雨凝就气得恨不得撕碎这副嘴脸,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规定是本宫定的,”皇后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轻飘飘开口,“本宫不喜欢有人在本宫面前穿胭脂色。” 静瑶神色得意,抬起下巴,扬声道:“来人!将这个忤逆皇后的下等人衣服扒下来!” 第3章 信他失忆 “是!”两个宫女齐声回答,纷纷捋起袖子,走向江雨凝。 江雨凝的心提了起来,下意识后退,宫女步步逼近,眼看就要抓到她,她趁机迅速转过身往门口跑去。 “抓住她!”静瑶大声命令门外的太监。 太监闻声立刻将江雨凝围住,宫女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向她领口扒去。 “不要碰我!”江雨凝大声呵斥,奋力挣扎。 宫女置若罔闻,抓住了她的领口,正要往下撕,“嗖嗖”几声,宫女太监纷纷倒地,趴在地上呲牙咧嘴。 “本王看有谁敢动爱妃!” 景湛带着神袛般不容置疑的威严款款而来,揽过江雨凝的肩:“本王喜欢爱妃穿这身衣服,其他闲杂人等又能如何。” 静瑶和皇后的脸色顿时像打翻了调色盘。 …… 出了慈安宫,景湛立刻松开江雨凝的手,神色淡淡。 江雨凝对他既感激又疑惑,忍不住小声询问:“今早王爷看出了臣妾衣着不妥,为何没有提醒臣妾呢?” “爱妃是在怪孤?” “没有,没有!”江雨凝连忙改口,“臣妾知道王爷绝对不会让臣妾置身危险之中,否则也不会来帮臣妾,臣妾只是好奇。” “有三个原因,”景湛沉吟道,“一、爱妃穿这身衣服好看。二、孤喜欢看爱妃穿这身衣服。三、孤想挫挫皇后的锐气。” 正走着,他的袖口突然被轻扯住,景湛回眸。 “臣妾穿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吗?”江雨凝笑靥如花。 景湛从她那明艳动人的脸庞挪开视线,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举步走向马车。 马车上,两人又恢复了来时的状态,没有言语交流,景湛闭眼养神,江雨凝掀开窗帘一角看路上的风景。 “殿下,属下方才想起殿下的伤药没了,正巧这附近有医馆,要不要买些回去?” 驾马的林易朗声问道,打破了马车里原有的平静。他和他的孪生兄弟林许一样,跟了景湛十年。 “去吧。”景湛依旧闭着眼,没有睁开。 得到景湛的应允,林易将马车停靠在路边,疾步前往正对面的医馆。 “王爷受伤了?”江雨凝轻声问。 “嗯。” “怎么伤的?”江雨凝追问 。 景湛缓缓睁开眼,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前些日子孤带兵讨伐北禹,回京路上中了埋伏,孤左肩中箭,从马背上摔下来,头部受创导致失忆。” 没错,这段江雨凝有印象,是太子在景湛军营中安插了奸细,所以才有了那次缜密的刺杀行动。 “王爷功夫那么好都能被伤到,想必那些人计划缜密,手段狠辣。”江雨凝看着对面医馆外形形色/色的人,随口说道。 景湛眸色一沉:“爱妃怎么知道?” 江雨凝正好看到一个头部包着纱布的青年男子从医馆走出来,想起心底那团最大的疑惑,突然灵机一动,没注意到景湛的态度变化,转眸笑意盈盈拉他下了马车。 …… 直到从第五家医馆出来,江雨凝心底那块大石头才完全落地,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景湛冷睨着她:“爱妃似乎看起来很高兴。” 当然高兴,五位大夫都言辞肯定地说景湛确实脑部失忆,并且今生再无痊愈的可能。看来景湛确实没有骗她,她的小命目前来看算是暂时保住了。 但是她看到景湛冷冰冰的面庞,立刻收敛辞色,神情悲恸道:“没有,亲耳确认这个噩耗,臣妾很难过。” “为何爱妃还要去五家医馆一一确认?” “因为臣妾不敢相信这噩耗,所以想多看几家,想着一定不能放过任何可以让王爷恢复记忆的机会。”江雨凝说着说着,话锋一转,神色怅然,“还因为臣妾很怀念从前的王爷。” “这又是为何?爱妃说来听听。”景湛语调慵懒,带着几分戏谑。 “比如说以前王爷都是叫臣妾凝儿的,现在都是叫臣妾爱妃,让臣妾觉得我们之间好像生分了。”江雨凝垂眸绞着手中的帕子,闷闷地说。 “是吗?”景湛眼底闪过一丝嘲弄,饶有兴致打量她,“那凝儿以前叫孤什么呢?” “阿湛。”江雨凝抬起亮晶晶的杏眸,巧笑嫣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爷对凝儿一见钟情,就让凝儿叫阿湛。” 正驱车驾马的林易听到后,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澈王府。 江雨凝和景湛一进门,一个侍从前来禀告景湛:“殿下,魏侯爷正在客堂等候殿下。” “知道了。”景湛举步前往客堂。 看到景湛进来,魏昭没有起身,继 续品茶,直到看见景湛身后的江雨凝,迅速放下茶盏,起身上前一步,客气道:“见过嫂嫂。” 江雨凝闻声抬眸,直接呆住了。她知道书中魏昭是个风流倜傥幽默风趣的小侯爷,可怎么和她现实生活中的爱豆秦淮长得一模一样! “天哪!阿淮,你也穿过来了吗?”江雨凝抑制不住激动之情,语气欢快,眉开眼笑,惊喜地捂住了嘴。 秦淮是她喜欢了六年的爱豆,阳光帅气,幽默风趣,个性随和,粉丝都亲切地喊他“阿淮。” 她江雨凝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爱豆! “什么?”魏昭没听懂,下意识看向她身边的景湛。 “凝儿,这是魏昭。”景湛开口,眸色带着几分探究。 江雨凝看到魏昭疑惑不解的眼神,自己也迷茫了,迟疑道:“你不是秦淮吗?” “这是谁?嫂嫂为何向我提起他?”魏昭不懂。 难道是自己搞错了?秦淮并没有穿过来,魏昭就是魏昭,他们两个人只是长得像而已? 江雨凝察觉到他俩都疑惑地看着自己,只好尴尬笑笑:“因为我觉得你和秦淮长得很像。” “他是谁?”魏昭眉梢微挑,瞬间来了兴趣,难不成那人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江雨凝脱口而出:“我爱豆。” 魏昭甚是新奇:“爱豆是什么豆?可以吃吗?但是嫂嫂方才说看到我想到了他,难不成这个人是颗豆子变的?” 景湛冷眼瞥了一下魏昭,神色漠然走向太师椅。 “不是,爱豆是喜欢、崇拜的人。”江雨凝耐心向魏昭解释道。 空气一下子静止,景湛倒茶的手顿住了,气氛微妙。 魏昭眉宇间皆是惊诧,干笑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凝儿,把这个拿去暗间。”景湛伸手递给江雨凝一个上锁的木盒。 “好。”江雨凝接过,猜测他可能是有事和魏昭商量特意将她支开。 等到江雨凝身影一离开视线,魏昭立刻坐下,打趣道:“阿湛,你爱妃貌似喜欢我。” 景湛一道冷飕飕的眼风扫过去,薄唇紧抿。 “瞪我/干嘛?这是嫂嫂说的,她说看到我就想到了她喜欢的人。”魏昭语气颇为无辜。 景湛没再看魏昭,抬脚往书 房方向走去。 澈王府书房的隔音效果最好,门一关上,就算里面摔杯砸盏,外面也听不到一丝声响。 “阿湛,听林许说我昨晚差点儿给你捅娄子?” 景湛冷扫魏昭一眼:“你说呢?” “真是对不住。”魏昭一改笑嘻嘻的辞色,摸了摸鼻子,又问他,“听说今天有计划,成功了吗?” “她信了。”一提起江雨凝,景湛眸色一黯,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太子和秦淮的名字,心中腹诽:这女人可真是朝三暮四。 用过午膳后,景湛出府。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地儿,江雨凝倍感无聊,先去花园赏赏花,又去池塘喂喂鱼,最后趴在靠近窗户的坐塌上晒太阳。 不多时,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过来落在窗棂上。 只见它圆滚滚的身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模样憨态可掬。江雨凝杏眼弯弯,也眨眨眼睛,和它对视。不一会儿,鸽子踮了踮脚,她这才看到鸽子左脚上绑了一个小竹筒。 迟疑片刻,她将竹筒取下,里面是一张卷成圆筒状的信件。 “申时三刻,惠春酒馆天字乙号房间见。原字。” 太子名叫景原,为皇后所出,是原书《腹黑太子的娇宠日常》男主。作者笔下的他心思深沉,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因为丞相夫人柳氏和皇后是亲姐妹,丞相就成了太子姨夫,太子常去丞相府议事,原主炮灰江雨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喜欢上了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 这份卑微的喜欢,也成了太子和丞相轻而易举利用她的筹码。昨天派杀手将江雨凝置于死地的人就是太子,将她嫁给景湛,又在新婚夜杀了她,不就是要嫁祸给景湛么。 可是如今她没死,太子又想如何呢? 江雨凝左思右想,最终选择扮男装独自前往约见地。 首先她可以确定的是这次时机地点都不适合嫁祸给景湛,所以这次太子不会杀她。再者,如果她不去,很难想象太子动怒后会不会丧心病狂地将派她做奸细这件事告诉景湛。 惠春酒馆天字乙号房间。 “参见太子殿下。”江雨凝福身行礼。 背手而立的太子转过身,看到江雨凝这身装扮狭长的眸子滑过一抹惊诧之色。 “免礼。”太子语气冷淡。 “殿下叫 臣妾来所谓何事?” 太子善于察颜观色,以前江雨凝每次见到他都面红耳赤地不敢抬头看他,可如今她不仅直视他,脸色还冷冰冰的。 “澈王是不是伤害了你?”他只能想到这一层面,认为她心里在责怪他将她送入虎口。 “没有。”江雨凝不懂他为何这样问。 “委屈你了。”太子显然不信,笃定了景湛伤害她,出于之后还得继续利用她,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江雨凝没吱声,门外传进响动。 “昨晚那药用没用?”说着,太子拿着一个白瓷瓶来到她面前。 “用了。”江雨凝这时垂下视线,眸色微闪,怕太子戳穿她的谎言,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药。 “这个拿着,继续用。” 江雨凝接过,放进袖子里。 “退下吧。”太子转过身,声音冷硬。 “是。”她福身告辞。 一瓶药而已,太子还得亲自交给她?而且,这药是什么药呢?毒药吗?江雨凝关上门的时候还在犯嘀咕。 转过身,她猝不及防对上了景湛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他正站在对面,眼底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如果喜欢看这篇文的话收藏一下吧~ 第4章 糊弄 江雨凝面色如常挪开视线,目视前方,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慢悠悠摇着檀香扇,昂首阔步往前走。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吹了进来,江雨凝脸上的络腮胡须微微飘动。 景湛冷眼旁观她的拙劣表演,在她就要和他擦肩而过之际,沉声道:“凝儿。” 江雨凝继续摇着檀香扇,仿佛没听到一样,步态沉稳,但握着扇柄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江雨凝。”景湛再次出声,语调生硬。 尽管江雨凝没有回头,都能清楚感受到身后景湛能将她盯穿的视线,但她只能屏息静气,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见她还是没有要停住的意思,景湛几步追到她身后,手搭上她那只需他略微一用力就能握碎的肩膀,命令道:“站住!” 江雨凝倒抽一口气,顿下脚步,心里狠狠咒骂了太子这个阴险歹毒小人之后,缓缓回过头,看向景湛的眼神中带着探究和疑惑。 “你来这里做什么?”景湛面无表情问她。 江雨凝迷茫地盯了他片刻,随后从袖口掏出纸笔,龙飞凤舞写了俩字——何事 来惠春酒馆之前,为了更好地伪装男人而不被拆穿,她已经做好周全的准备。毕竟她是独自一人出来的,不得不万分小心。 景湛眼眸微眯,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江雨凝,你突然不会说话了?” 江雨凝眉心微拢,神情茫然,又垂眸快速写了几个字——兄台認錯人了罢 确定他看到之后,她收起纸笔,不敢再多停留一秒,转身就走。 景湛薄唇紧抿,面色覆上一层寒霜,三两步就将她堵住。 愠怒不解的情绪显而易见展现在江雨凝眉眼间,她合上扇子,瞪着他,挺月匈叉腰,像是在责怪这个多次打扰她的人。 可景湛并不配合她的表演,伸手作势去撕她粘在嘴边的络腮胡。 江雨凝瞳孔倏然一缩,完了完了!立刻趁机弯下腰从他腋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可下一秒,她的肩膀再次被景湛握住。 她无力阖上双眸,咬紧下唇,心提到了嗓子眼,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看来今天确实是糊弄不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决定向他坦白。 “抱歉,孤确实认错人了。” 景湛却先她一步冷冰冰开口,深深 看她一眼,眼底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转身就走。 江雨凝愣住,看着景湛挺拔的背影,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神情恍惚。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不按套路来?他是真的认为自己认错了吗?那为何方才一直在纠缠她呢? 就这样,她带着既侥幸又不解的复杂心情回到了澈王府。 日暮西垂,晚风习习。 一株含羞草孤零零地长在明轩阁西墙角,正值初秋,粉红色的小绒球挺立在羽毛状的嫩叶之间。 江雨凝十分新奇,在现代她不经常看到的植物,没想到在这里不经意间发现了。 “这个啊,叫含羞草,只要一碰它,它的叶子就会自动闭合,你看。”江雨凝指尖轻碰叶子,给身边从来没有见过含羞草的芳盈介绍。 一抬眸,她冷不防对上了景湛的视线,挂在嘴角的笑容一僵。 出于极度心虚,她迅速堆起笑脸,挽住他胳膊,脆声道:“阿湛,你回来啦!我们去用晚膳吧。” 景湛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抬脚就走。 江雨凝紧跟上他,一路都在偷偷观察他的脸色,以至于坐在餐桌前面对飘香四溢的饭菜都食不知味。 可一直到他们进明轩阁暗间休息,景湛都没有问她今日酒馆这事,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情绪。 偷瞄到平躺在床的景湛合上眼之后,江雨凝才如释重负舒出一口气,看来景湛确实认为自己认错人了。 “孤今天去惠春酒馆,看到了一个人。” 江雨凝这边刚疏解慌张的情绪闭眼准备睡觉,耳边却突然传来了景湛低沉的嗓音。 她心猛地一揪,浑身绷紧。 “凝儿不好奇是谁吗?”见她不出声,景湛侧眸,看着试图逃避话题继续假睡的江雨凝,漫不经心开口,“这么快就睡着了?” 只要今天能糊弄过去就好! 江雨凝在心里告诫自己,努力忽视他的声音。 可是那道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即便江雨凝没有睁眼,都能清楚地感受得到,实在是侵略性太足,不容忽略。 一番挣扎过后,浓密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江雨凝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景湛:“唔,刚刚凝儿太困了,阿湛说什么?” “今天孤在惠春酒馆看到了和凝儿很像的人。” 闻言,江雨凝两眼放光,迅速翻起身,胳膊肘撑在床上,面朝景湛,激动地声音都提高几分:“真的吗?” 景湛眉梢轻挑:“嗯。” “那是凝儿的孪生哥哥!终于有他的消息了,真是太好了!” 江雨凝兴奋地抓住了景湛的胳膊,说着说着,明亮的杏眸泛起泪光。 “哦?”景湛似笑非笑,“孤怎么不知道?” 江雨凝坐起身,拿手帕拭泪,青丝如瀑下的肩头因为抽泣而微微颤动。 “阿湛失忆了,以前凝儿和阿湛说过哥哥的事。哥哥和凝儿是孪生兄妹,小的时候,柳氏觉得又聋又哑的哥哥晦气,就把他给丢了。”江雨凝哭得一抽一抽的。 “哦?那他身高怎么和凝儿差不多?”景湛冷睨着她,眉眼间皆是嘲讽。 江雨凝“哇”一声哭得更伤心了:“因为他还有轻微侏儒症!” 说完,她泪眼婆娑地恳求景湛:“阿湛下次看到他一定不要让他走好不好?这么多年凝儿找他找得都快要疯了,凝儿想和他相聚。” “是吗?”景湛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下次看到他孤当然不能放他走,他可是从太子房间出来的。” 江雨凝呼吸一窒,景湛竟然知道太子在房间里面! 但是为了不露馅,她继续抽抽搭搭地哭。 景湛冷眼瞧着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本想翻身不理她,可她的哭声实在聒噪。 “凝儿,不要难过了,休息吧。”景湛粗糙冰凉的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 所以他这是相信了? 江雨凝高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这才停止表演,顶着一双红肿的杏眼重新钻进被窝里。 这样一来,她没了心事,不多时便睡去。 可是景湛却入睡困难,他童年黑暗的成长经历造就了他不爱和其他人近距离接触的习惯。 要不是为了计划,他才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自己的底线。 原本景湛想等江雨凝睡着之后他再像昨晚新婚夜一样离开这里,可是鼻尖周围萦绕着她身上清甜的气息,没多久,他竟然有了困意。 “阿淮!你好帅哦!” 江雨凝的梦呓声将景湛从入睡的边缘拉了回来。 “阿淮!我今天看到魏昭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呀!” 梦中,江雨凝在她爱豆秦淮新电影路演现场见到了他本人,正激动地和他搭着话。 景湛看了这个睡颜挂着浅笑、梦里喊两个男人名字的所谓“爱妃”良久,凛着脸色出了门。 次日,三朝回门。 用早膳时江雨凝就发现景湛面色不虞,如今在马车里,他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阿湛不想和凝儿一起回门吗?” 江雨凝并不知道她昨晚说梦话的事,猜测可能是因为丞相和太子交好,都站在景湛对立面,所以这次回门他不大情愿。 “没有。”景湛语气寡淡,也不看她。 既然不是因为这,昨日惠春酒馆那事他也相信了,怎么还这么冷淡呢? “阿湛从前不是这样的。”江雨凝绞着手帕,闷声说。 她想骗景湛他以前对她温柔又体贴。 可是景湛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搭话问她从前他怎样。 江雨凝吃瘪,小脸气鼓鼓的,掀开窗帘看风景来梳理自己的情绪。 …… 丞相府客堂。 一场客气又生分的见面寒暄过后,景湛和江雨凝落座。 “雨凝,在澈王府还适应吗?你从小没有出过门,为娘一直记挂着你。” 柳氏布满细纹的眼睛盛着慈祥的笑意。 这个从江雨凝一出生就对她百般刁难虐待的女人现在竟然对她嘘寒问暖起来。 江雨凝极力压制住从心底翻涌而出的厌恶,勾唇浅笑:“让母亲担心了,凝儿很好。” 随后柳氏转眸看向景湛,继续端着笑意:“希望殿下能多担待我们雨凝些,她从小都没见过世面。” 就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这就开始踩上我了,难怪和皇后是亲姐妹。江雨凝心中腹诽。 “见过澈王殿下、姐姐。”这时江雨晴从门外风风火火赶来,言语间带着歉意,“晴儿方才有事耽搁,来晚了。” “免礼。”景湛说道。 “谢殿下。”江雨晴起身后在江雨凝身边的位置坐下,亲切地抓住江雨凝如柔苐般的玉手,欢快道,“姐姐,这几日不见,妹妹真是好想你。” 原书里江雨晴是以欺负江雨凝为乐的嚣张跋扈丞相府大小姐,这又是怎么了? “妹妹有心了。”江雨凝不动声色抽出手。 江雨晴偷瞄一眼那个她仰慕多年的男人,接着对江雨凝神色关切道:“对啦,姐姐这几日心情是否缓和些?虽然妹妹知道姐姐爱慕太子殿下已久,并不愿意嫁给澈王殿下,但是妹妹还是希望姐姐能够开心。” 景湛端起茶盏送往唇边的手顿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仅太子,江雨凝的爱豆秦淮迟早也会成为阿湛的心病hhh 走完签约流程,会保持日更,小天使如果喜欢这篇文可放心入坑哈~ 第5章 得寸进尺 自和景湛客气寒暄过后就没再说话的江南山眉头蹙起,沉声呵斥:“晴儿!” 江雨晴可不知道她这番话给江南山捅了多大篓子,她只知道江南山一直阻挠她对景湛的感情,却突然将这个丫环所生的低贱庶女嫁给了她倾心多年的男人。 她本来就难受了多日,如今又受到斥责,心里更憋屈,撅嘴撒娇:“爹,怎么啦?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呀!” 接着她又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笑嘻嘻地看着江雨凝:“是不是呀姐姐?” “闭嘴!”江南山勃然大怒,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摔,手背上青筋暴起。 江雨晴被他吓得一愣,江南山平时对她宝贝得不得了,何时这样吼过她?就算当年她恶作剧偷偷将江雨凝关在柴房三天江南山也未曾说过她一句,如今竟然为了维护江雨凝吼她? 她更觉委屈,对江雨凝的恨意更甚,一脸无辜地追问江雨凝:“爹生气了,姐姐快为我做主呀,难道妹妹说得不对吗?” 眼看江南山脸色越来越黑,江雨晴还不依不饶,柳氏赶紧起身,攥住她的手,向景湛赔笑:“小女年纪小,少不更事,说话没个顾忌,希望澈王殿下勿责怪。老身在这替她道歉。” 景湛品完杯中的茶,剥了个橘子递给江雨凝,慢悠悠开口:“该被道歉的不是孤。” “殿下的意思是……”柳氏看向正往嘴里送一瓣橘子的江雨凝,景湛让她向这个低贱女道歉? 柳氏脸色紧绷,绝对不可能! “殿下听到姐姐爱慕太子殿下不生气吗?”江雨晴看到面上竟然没有一丝怒气的景湛感到不可思议,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又强调一遍江雨凝的不堪。 “孤为何要生气,且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如今凝儿是孤的爱妃,孤容不得任何人说她。”说着,景湛慢条斯理地又剥了个橘子,递给江雨凝,眼尾上翘,嗓音魅惑,“凝儿会对孤一心一意,对吗?” 连同江南山在内的其余三人都颇为惊讶,他们俩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江雨凝不敢直视景湛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声音软糯:“当然,如今凝儿只喜欢阿湛。” “你说谎!”江雨晴看着眼前两人异常和谐的画面,心中怒火更盛! “啪”地一声,江南山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休再胡说!快向你姐姐道歉!”江南山气得浑身发抖,言 语狠厉。 江雨晴眼眶顿氵显,一把甩开柳氏的手,哭着跑了出去。 柳氏面露尴尬:“小女不懂事,让殿下见笑了。” “孤方才已说,不必和孤说这些。” 柳氏面色立刻涨成猪肝色,过了片刻,那句话才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雨凝,为娘替晴儿道歉,她还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是呀,妹妹还小,也就比我小五天。”可真是个巨婴呢! 江雨凝忽视柳氏越发难看的脸色,起身向江南山告辞:“爹,女儿身体不适,怕是不能留下来和爹一起用午膳了。” 要不是因为她想见一下书里在丞相府唯一帮助原主的丞相府嫡长子江平生,她今天压根就不会来这里。 可是他今天不在府里,那也没有继续留下和这些人无聊地斗来斗去的必要。 江南山正好也怕江雨晴再捣什么乱子破坏他和太子的计划,颇为体贴应允:“凝儿身体要紧。” 出了丞相府,景湛和江雨凝之间气氛凝重。 直到上了马车,两人都没有说话。景湛背靠座椅,闭目养神。 江雨凝却心乱如麻,原主爱慕太子那件事被江雨晴当着景湛的面抖落出来之后尽管他表现得并不在意,甚至还维护她,但是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可是直到如今,他并没有像她预想的质问她。 看着如此安静的景湛,江雨凝心中更忐忑,她怕他去打听那件事,后果将不堪设想,到时候就算她再怎么骗失忆的他,恐怕也于事无补。 江雨凝只得亲自挑起话头:“阿湛不好奇江雨晴今天说的那些吗?” “好奇又如何?凝儿如今不是在孤身边吗?”景湛没有睁眼,语气平静。 “可是凝儿想和阿湛说说。” “说你不曾爱慕太子?”景湛没有一丝波澜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已经能猜出江雨凝会怎么狡辩,之所以没质问她,就是因为他也没心思去听她的谎话。 “不,凝儿爱慕太子。”江雨凝一咬牙,说了出来。 闻言,景湛缓缓睁开双眸,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打量这个出乎他意料的女人。 见景湛不出声,江雨凝硬着头皮继续说:“太子多次去丞相府做客 ,凝儿不可避免地喜欢上了这个尊贵之人。” 江雨凝本想编个太子做了什么才让她动心的故事,但是一想这样未免太美化太子的形象,太子这种几次害她于危险之中的人不值得她多提。 “那你为何要嫁给孤?” “后来因为一件事,凝儿遭到打击,对太子的印象破灭。那日凝儿心神不宁上街,正巧昏倒在阿湛马车前,阿湛下车,将凝儿抱上马车。” 江雨凝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觉得“凝儿”这俩字她说得太多,插了一句:“凝儿可以在阿湛面前自称’我’吗?” “嗯。” 他对称呼并不在意,正如不在意权力地位一样,而皇后太子那些人千防百防怕他取代太子而使出的卑劣手段在他看来实在可笑。 从始至终,他的目的只是要为前朝血亲,为他最敬重的母亲复仇而已。 “阿湛最好啦!”江雨凝接着编她的故事,“那次阿湛对我一见钟情,经常来找我,对我特别好。为了避免生出祸端每次我都是与阿湛偷偷见面,所以其他人不知道我们的事情。” “是吗?”景湛作沉思状。 “是呀,阿湛将我从不堪的泥泞中拉出来,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尊重。阿湛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江雨凝话音刚落,“吁”的一声马车被突然刹住,她没坐稳,一个不小心扎入景湛怀里。 景湛面色骤冷,正要推开她,外面传来了林易的禀告声: “殿下!有位女子拦住了马车,说要见殿下!” “勿理。” 感受到景湛说话时月匈腔发出的轻微震动,江雨凝面色微烫起身坐好。 “阿湛不下去看看吗?”她自己也好奇。 “孤从来不理在马车前故意纠缠的女子。” 景湛面无表情说道,同时也是在回应她方才杜撰的完全不符合他行事方式的虚假故事。 江雨凝回过味儿来,轻咳一声,笑眼弯弯:“不是,阿湛可是将凝儿抱上了马车。” 景湛不再理她,闭上了眼睛。 “阿湛失忆了就不承认了吗?”江雨凝打趣道。 景湛还是不说话,薄唇紧抿。 江雨凝得寸进尺,抓住了他的手:“阿湛害羞了吗?” “凝儿不一样。”景湛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抽出手。 江雨凝这才消停,心里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以后她都不用再担心景湛会威胁到她小命这件事了。 反正他失忆了,她说啥他都相信。 她正暗自窃喜,景湛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一个精致的白瓷瓶躺在他手心。 江雨凝欲哭无泪,此刻她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昨日下午太子在惠春酒馆给她的这瓶药竟然在他手里!怪不得之后她哪里从没找到。 “不知道。”出于心虚,江雨凝说话没底气。 “这是从凝儿衣服里掉出来的。”景湛提醒她。 江雨凝思绪乱飞,如果景湛已经确定这药就是她的,她要是说谎了,之后景湛还会那么相信她吗?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嗯,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的。” “凝儿藏这药做什么?”景湛好整以暇看着她。 “阿湛也知道嘛,凝儿正来着月事,这药是用来止痛的。”江雨凝面不改色说道。 “你确定?”景湛缓缓拧开瓶盖,轻嗅之后送到江雨凝面前,“孤已经差人查过,这是慢性/毒药,凝儿给孤准备的?” 江雨凝面色苍白,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哽咽起来:“事已至此,凝儿也不想骗阿湛,就直说了吧。” “说。”景湛收回手,盖上瓶盖。 “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因为我是丫环所生,从一生下来就在丞相府不被待见,上至丞相,下至下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长时间备受欺凌侮辱后,心理状态愈发崩溃,我便生了轻生的念头。” 江雨凝用手帕掩面低声啜泣。 “你在孤这里依旧不想活?” “不,阿湛是对我最好的人,正是因为阿湛我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我随身携带这药是因为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过去的黑暗时光。” “孤是失忆了,但孤不是傻子。”景湛面沉如水。 因为景湛的这句话,江雨凝一直惴惴不安,回府后还特意给他分享了她最爱吃的凤梨酥。 “孤从来不吃甜品,凝儿不知道?”景湛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江雨凝面露赧然,小声咕哝道:“凝儿以为阿湛失忆后不爱吃的食物也都忘记了呢。” 后来景湛出府之后 ,她迅速找了林许问景湛的爱好,花了两个时辰做出来。 可是直到深夜,景湛都没有回来。 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贴身侍从林许后来也出去了,本来人就不多的澈王府变得空落落的。 江雨凝实在忍受不住困意去休息。睡梦中,她感到呼吸困难,睁开眼,一双手正掐着她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有感情进展啦~ 撒泼打滚求收藏,小天使的收藏就是本小窒息更新的动力~ 第6章 受伤 江雨凝本能地去掰这个蒙面黑衣人钳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他掐得更甚,甚至将她从床上掐提溜起来,死死地将她按在冰凉的墙面上。 她大脑严重缺氧,面色涨红,喘不过气,喉咙里痛苦地溢出断断续续“额……额……”的声音。 求生欲使她奋力挣扎,她用脚使劲踹向这个势必置她于死地的人,可下一秒他狠狠踩住了她的双腿。 她感觉脖子都要这个蒙面人掐断了,双眼发黑,床单被她的手抓得尽是褶皱。 慌乱之中,她只好用没被蒙面人控制住的手拍打墙壁和被褥来制造声响引起外边的注意。 忽然,她摸到了一个柄状物件。 是新婚夜那天她对景湛谎称送给他的匕首! 她来不及多想,一把抽/出直接刺向蒙面人手臂。 蒙面人下意识收回手躲开匕刃。 江雨凝这才得以呼吸,接着持匕首捅向他腹部。 他立刻闪躲,一把钳制住江雨凝拿匕首的胳膊,反握她的手背致使匕刃朝她捅去。 她咬紧牙关,拼命往外推,可她对抗不过他的手劲,眼看匕首就要捅向她月匈口。 “咻”的一声,一把匕首穿透蒙面人肩膀,他下意识去捂伤痛部位,松开了紧抓着江雨凝的手。 察觉到江雨凝要趁机下床逃走,他忍痛挟持住她,转身要挟道:“放我走,不然我掐死她!” 说着,他用力掐江雨凝的脖子,她喉咙里再次溢出痛苦的声音。 “无妨。” 门口站在的景湛身着石青撒花盘针袍,辞色冷淡。 江雨凝眸中一下子没了神采,失落又无助地朝景湛求救。 景湛仿佛没看到一般,漫不经心垂眸,摆弄手中的檀香扇。 气氛焦灼,蒙面人也不解现在的情形,只得继续威胁:“甚好!那我现在就掐死她!” 说完,他掐住江雨凝脖颈的手背青筋暴现,看样子非把她掐死不可。 只是下一秒,“嗖嗖”两声,两支扇骨穿入蒙面人两条小腿骨肉里,他因为剧痛,双腿直直跪倒在地。 景湛若无其事合上檀香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雨凝趁机疾步跑向他,埋到他怀里,肩膀因为抽泣而微微颤动。 “没事了。”景湛低声道,本来就要抚上她肩头的手 待他察觉到这个不可思议的动作后硬生生停留在半空,随即垂下。 直到林易他们几个侍从将蒙面人抬了出去,芳盈几个丫环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并且将床上的被褥更换了一遍,江雨凝仍旧紧抱住他,埋在他怀里哭。 “别哭了。” 不间断的哭声让景湛心烦意乱,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哇啊!”江雨凝却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哭诉,“阿湛,方才真是吓坏我了,我差一点就死在那个人手里。” “现在没事了。” 景湛握住她肩膀,试图将她推开,对于她带给他的柔软触感异常不适。 江雨凝却抱他更紧,抽泣着问他:“阿湛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景湛垂眸睨她,心中冷笑,他为何这么晚回来她不知道? 没听到他回答,江雨凝也没多想,她还惊魂未定,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阿湛,澈王府戒备不严吗?为何那个蒙面人能进来?” 而且,如果江雨凝没有猜错,她刚穿来时就追杀她的那个杀手应该就是在明轩阁婚房内刺杀的原主。 “嗯,是要好好严加戒备。”景湛沉声道,但内心并无波澜。 以前他在沉睡时遭遇刺杀后也曾疑惑过,为何澈王府戒备如此森严,杀手还是能突破千重万障进来。 可是后来随着他功夫日益精进,能够近他身伤他者不是被他重伤身亡就是被他打个残废,他对澈王府戒备是否森严这事儿也就不纠结了。 但江雨凝看小说的时候知道原因,像澈王府戒备森严依旧有刺客这种不合逻辑的设定,就是作者给原书男主太子的金手指之一。 只不过她现在身心处于极度后怕状态中,还没联想到那一层面。 渐渐地,江雨凝鼻尖萦绕的血腥气越来越重。 她朝方才蒙面人倒地的位置看了一眼,更加疑惑,血迹已经被打扫干净,那这么重的血腥气是从哪传出来的? 难不成自己在对抗蒙面人的时候受伤了?可是没感觉到痛意啊。 她垂眸扫了一圈,也没发现伤处,直到看见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时顿住了。 她很确定,她的手没受伤,所以? “阿湛,你受伤了?”江雨凝仰头问他。 “嗯。” 看江雨凝终于松开紧抱住他的手,景湛走向八仙桌,给自己倒了杯茶。 江雨凝来到他身后,逡巡一圈终于发现那晕开在他脊背右侧的不明显血印。 他衣服色调暗沉,再加上现在是夜晚,浸出来的血迹不容易被看出来。 “阿湛怎么伤到的?” 江雨凝在他对面坐下。 “凝儿不知道?” 景湛紧盯住她那双哭得红肿的杏眸,想从中探寻出她心虚或者撒谎的蛛丝马迹。 江雨凝更纳闷:“我为何会知道?” “孤只是随口一问。”景湛又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回府途中遭了埋伏。” 今日,镇国大将军申远杨从岭南讨伐叛匪归来,腿部负伤,景湛前去探望。 一来他和申将军在战场有生死之交,二来他本来就计划将申将军笼络到自己麾下。 所以申将军是他除魏昭之外为数不多值得交往的朋友。 只是回府路上,突然冒出几十名身手不凡的蒙面杀手,这对于自十四岁起在战场上就能以一敌百的景湛来说拿下并制服他们不在话下。 可他还带了林易,林易虽然跟他已有十年之久,功夫也在日益长进,但是面对这么多的杀手时还是乱了阵脚。 景湛一面与杀手短兵相接,一面时不时留意林易身边状况。 在看到林易背后有杀手即将挥剑砍向林易肩膀时,他眼疾手快击退那剑,正在这时,一杀手从他背后偷袭去。 不过好在景湛反应迅速,稍一欠身,躲过了那把誓将他后背刺穿的剑,但还是伤到了皮肉。 当他回来后看到同样被蒙面人迫害的江雨凝时,更笃定了心中猜测。 这不过是太子试图掩耳盗铃的计谋罢了。 太子派杀手伤他,但怕江雨凝这个奸细的身份被怀疑,又故意派杀手去杀江雨凝,以此作戏给他看,给人造成一种杀手是冲着他俩来的错觉。 所以,景湛认为江雨凝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是在庚林右道遭埋伏的吗?”江雨凝突然想起书里写到的那次造成景湛往后祸端的埋伏。 “凝儿怎么知道?” 景湛眉梢轻挑,他猜对了。 没想到真是那次!江雨凝没在意他情绪变化,震惊之余起身来到他身后,问他:“伤口处理了吗?” “沈太医已给孤包扎好。” 江雨凝看着那片晕染开的血迹,心中不免愧疚。看来自己方才抱住他的时候手正好碰到了受伤部位,伤口又裂开了,看着都很疼,可他却没吭一声。 “那剑上有毒。”江雨凝笃定道。 景湛意味深长瞧着她,不说话。 原书中给景湛处理伤口的太医并没有诊断出景湛中毒,这就导致了景湛日后下肢瘫痪,最后在和太子的决战中虽胜却因隐藏已深的剧毒发作身亡的祸端。 “阿湛,你中的是九鼎毒。” “沈太医医术在京中数一数二,他会诊断不出来?”景湛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开始深思这是不是太子的又一个阴谋。 这九鼎毒,也是作者赋予原书男主太子的金手指之一。 因为这毒根本就不会被查出来! “九鼎毒是千古奇毒,不容易被大夫诊断出来。” “那凝儿又是怎么知道的?”景湛饶有兴致打量她。 “嗯……”江雨凝迟疑片刻,胡诌道,“因为我略微懂些医术。” “凝儿只是略懂而已,或许诊错了。” 景湛也懒得说她没有看伤口只通过血迹就能断定中哪种毒的荒谬行径,起身前往床榻,他突然有了倦意。 “不是,我刚刚只是谦虚一下,其实我医术很好!”江雨凝紧跟上他,补充,“甚至和沈太医不相上下!” “哦?”景湛挑眉,似笑非笑。 江雨凝心虚,摸了摸鼻子,正色道:“好吧,方才是我乱说的,其实我是个预言家。”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她知道书里他的命运这件事。 “哦。” 景湛面无表情说道,对她这些信口拈来的谎话已经见怪不怪,接着背对她侧躺下。 “哎呀阿湛,我是说真的,你真的中了九鼎毒!以后会下肢瘫痪,甚至毒发身亡,中毒初期必须用太初草医治!” 江雨凝站在床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可当事人却淡定得似乎要睡着。 她早就权衡过,太子和丞相只是拿她当棋子而已,她可能会随时因为他们开展的计划而丧命。而在景湛这里,她虽然是羊入虎口,但他失忆了,起码相信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她的小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当然,她也想过跑,远离争来 斗去的这群人,但是谁又能保证她一跑不会被太子灭口呢? 所以,她当务之急就是牢牢抱紧景湛这条大腿,可这大腿竟然现在中毒了却不自知! “阿湛!以前你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什么都听我的,如今竟然不相信我!罢了!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管!” 紧接着一道关门声响起,景湛回眸,屋里已经没了江雨凝的身影,空留一盏烛光与他对望。 作者有话要说:江雨凝去了哪里?景湛会怎么做?她又会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呢?他们俩的关系又会朝什么方向发展?第七章见分晓~ 编编给寄合同啦,好开心!有小天使在看吗?可以在评论区按个爪留言哦,我给大家发红包,正好试一下发红包功能23333 第7章 太初 景湛眉头微微蹙起。 他母亲清妃体弱多病,沈太医是宫里为数不多愿意真心实意帮助他们母子二人的人,这些年他和沈太医依旧关系紧密。 如果他真的中毒了,沈太医不可能隐瞒他。 可是江雨凝却一口咬定他中了毒,还说是不容易被诊断出来的千古奇毒。 这又是太子的什么阴谋? 子时一刻钟声敲响,景湛阖上眼,天色已晚,她应该不会在外面逗留太久。 子时二刻,景湛睁开双眸,盯了身旁空荡荡的位置片刻又再次阖上。 子时三刻,景湛翻过身,面朝外,房门依旧禁闭,外面没有声响。 子时四刻,景湛捏了捏眉心,坐起身。 门外,除了走廊上亮着的灯,空荡荡一片,一阵风吹过来,凉飕飕的。 耳边传来了细细的说话声,景湛闻声举步走去。 却没想到是林易和林许两兄弟。 “殿下。”两人错愕行礼,显然没想到景湛这时候会出来。 “嗯。”景湛淡淡应了声,环顾四周。 “殿下可是失眠?” “有没有看到江雨凝?”景湛没回答林易的问题,问他。 “属下方才路过时正巧遇到了王妃,她向属下打听时久园。”林易说。 时久园圆洞门,景湛背手而立。 景墙边的山茶花散发出淡雅的清香。 东墙角,一个纤瘦的身影正弯腰倾身,借着月色,景湛看到了她被风吹起的衣角,夜色中仿佛弱柳扶风。 他没再往前,只静静地立在圆洞门前端详着她。看到她一会儿嗅嗅花,一会儿摸摸叶子,忙得不亦乐乎,他更琢磨不透了。 因为与他置气,所以深夜不回房却来时久园赏花? 不解的情绪蕴在景湛眉宇间,就这样,他在这里停留了一刻钟。 直到天边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滴落在景湛光洁的额间,江雨凝依旧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他正要开口唤她,却察觉到她要转身的动作,迅速闪开她的视线迈步离开。 细雨打氵显江雨凝额前的碎发,她手里捧着的太初草也因雨珠的滋润而氵显漉漉的。 “大反派这下欠我的可大喽,日后一定要让他好好报答我!” 江雨凝一边打着心中的小算盘,一边抬脚前往东疱屋。 原书里,直到景湛下肢瘫痪,太医才查出来他中毒的事情,并且经过和其他太医的一番讨论研究,最终发现了这个世上从没有听说的九鼎毒。 不过为时已晚,能在初期就可以用太初草及时控制毒性的九鼎毒那时已经渗透到景湛骨髓,到了不可救疗的地步。 而那能在最初就可救他一命的太初草其实就生长在景湛澈王府时久园内,这件事被作者写得尤为讽刺。 今晚江雨凝对景湛虚张声势放下狠话从明轩阁出来的路上正巧遇到了林易林许,原本她想让他们陪她一起去,毕竟深更半夜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时久园难免害怕。 但是她怕景湛中毒并且她帮他解毒这件事传到主谋太子耳里,太子又会计划些什么原书里都没有写过的恶毒计谋,事态一发展到不可预测就麻烦了。 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只身前往。 没办法,不论是出于看小说时对景湛这个人物的好感,还是出于现在他是她紧抱的大腿,她都希望他这次能避开太子这个小人的迫害。 子时七刻,门外传来响动,景湛迅速闭眼假寐。 随着门“吱呀”一声响,江雨凝端着煎好的太初草汤药走了进来。 看到景湛已经睡着,她将汤碗放置八仙桌上,来到床边,轻声唤他:“阿湛,阿湛!” 见他依旧呼吸均匀,仿佛睡熟了,她索性提高音量:“阿湛,起来喝药啦!阿湛!” 景湛纹丝不动。 “阿湛!快起来啦!”江雨凝摇晃起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喊,“阿湛醒醒!起来喝完药再睡!” 景湛呼吸平稳,丝毫没被她打扰到,看着依旧没有要醒的意思。 江雨凝松开抓住他的手,嘟囔:“睡那么沉吗?” 他睫毛浓密,在深刻的眼廓洒下一层弧形的阴影,五官棱角分明,即使睡着了,也难掩凌厉威严之色。 江雨凝在床前的方凳坐下,双肘撑在床上,捧着小脸,直视他的面容,碎碎念道: “你说你啊,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你真的中了九鼎毒,以后会下肢瘫痪,毒发身亡。难不成你并没有失忆,一直是假装的?” 说着,她看向了景湛双腿,没注意景湛听到她随口说的他装失忆这句话后眉梢微动。 江雨凝深为这双健全笔直 的大长腿感到惋惜,原书作者真是后妈,怎么就把他的结局写得那么惨! 感慨一番后,她再次看向景湛的睡颜,继续摇他的胳膊喊他:“阿湛!快起来啦!你看我这么体贴都把药给你煎好了!再不喝就凉啦!” 景湛还是没有反应。 “就睡得这么沉吗?”江雨凝倾身,准备拍拍他的脸颊喊他,凑近后,看到他高挺如峰的鼻梁,好奇伸出指尖点了点。 景湛突然睁开眼,眼底藏着难明的情绪。 四目相对,两人近得呼吸清晰可闻,江雨凝干笑一声,朝他眨了眨清亮的杏眸。 “阿湛,你终于醒啦!” “你在做什么?”他坐起身。 “叫你起来喝药。”江雨凝起身,前往放置汤药碗的八仙桌。 “孤没中毒。”他淡声道。 方才装睡就是因为不想再和江雨凝纠结中没中毒的问题,要不是因为她突然触碰他的鼻梁,他也不会睁眼。 “不,阿湛你真的中了九鼎毒!我方才特地去时久园找了太初草给你煎药。” 景湛脸一沉:“凝儿对孤有什么误解?” “什么?”她不懂啥意思。 “太初草是用来补阳的。” 江雨凝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没想到太初草还有这等功效!那正好啊,喝了之后既解毒又补阳,一箭双雕嘛。” 景湛脸色更黑了,凉声道:“孤身体好得很,不需要补。” “你不喝的话以后身体就不好了。”江雨凝并不知道他在在意什么,只想让他快点喝药。 景湛脸色覆上一层寒霜,定定看了她片刻,不再理她,再次侧身躺下,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江雨凝瘪瘪嘴,将汤药碗放下,来到床前。 “阿湛不相信我对吗?” 景湛闭上眼,不回答。 “难道阿湛怕我在药里下毒?” 景湛还是不理她。 江雨凝就不信这个邪,今晚非让他喝了不成。 “阿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江雨凝手背一横,挡在眼前,只有哭声不见泪。 她透过指缝偷瞄到他还是不为所动,哭得更夸张了:“你说你要是不喝药,以后死了我可怎么办哪?” 景湛心中冷 嗤,已经开始明目张胆想让他死了。 见他还是没有动静,江雨凝只好停止哭声,顿了片刻,使出杀手锏: “阿湛,如果你今天不把这药喝了的话,我就要与你和离!以后你就算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然而,房间里一片安静。景湛回答她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这个大反派竟然软硬不吃!要不是因为现在她的安危绑在他身上,她用得着这么软磨硬泡让他喝药嘛!江雨凝暗自腹诽。 忽然,她脑海中闪现出书里景湛的设定:清冷寡欲,不近女色,直到他和太子对战毒发身亡,他身边也没出现过一个女子。 再加上他方才说的话,莫非……难怪他一听到太初草就这么抗拒。 “阿湛,虽然你不举,我也不会嫌弃你,你不要难过。”江雨凝语气悲恸。 景湛冷声道:“孤没有不举!“ 见他终于开口说话,江雨凝赶紧接话茬,抽泣着说: “阿湛你在我面前不必遮掩,我们可是患难夫妻,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你的一切我都会包容接纳。快把药喝了吧,明日我陪你去找沈太医治这隐疾。” 景湛气极反笑,回眸盯着她,一字一顿强调:“孤已说,孤没有不举。” 看来他对不举这件事颇为在意,这就是他不愿面对的痛啊,江雨凝感到心酸,只好顺着他的话哄道: “好好好,你没有不举,但是中了九鼎毒也会有不举的症状,为了避免以后不举,快把药喝了吧。” 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盯了这个深信他不举的女人片刻,决定不再打算和她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再次侧身躺下。 “你看,你现在很困对不对?中九鼎毒就会发困。”江雨凝紧追不舍。 “夜已深,孤当然会困。” 这边刚说完,他的小腿被江雨凝捏住了。 “阿湛你腿麻吗?” 景湛立刻曲起腿,躲避她的触碰,淡淡“嗯”了一声。 “我就说嘛!这就是中了九鼎毒的症状!” “方才不麻,被你一捏自然会麻。” …… 江雨凝盯着他的后脑勺,一时无言,但同时似乎也发现了他另一个小秘密。 于是,她倾下身,冰凉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额头:“阿湛头疼吗?”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景湛并没有拨开她的手,反而翻过身。 江雨凝本想起身,结果一个没撑住,好巧不巧,唇结结实实压在了他冰凉的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开启日更模式,欢迎小天使收藏评论哈 第8章 继续 两人呼吸交错。 江雨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看到他那双如同深不见底潭水般的眸子,感受到唇上冰凉柔软的触感,迅速弹起身。 天哪!这可是她珍藏了十八年的初口勿!就这么意外地送出去了! 仓皇逃向八仙桌途中江雨凝心里一路咆哮。 她面颊发烫,假装去拿汤药碗来掩饰她的不知所措,平复惊讶害羞到心都要怦怦跳出来的情绪。 唇角还残留着属于她的温热,景湛面容冷凝坐起身,盯着她的背影,眸色暗沉,语调生硬:“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江雨凝堪堪转过身,干笑着解释:“因为,我……” “因为我想多亲亲阿湛啊!”她本想说是不小心,突然灵机一动,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 “……为何?” 她在桌前坐下,垂眸看着脚尖儿,哭丧着脸,悲恸道:“你中了九鼎毒,但是却不信我,也不肯喝解药,我费劲心力也没劝动你,心中只好作罢,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一想到你就要死了,我就舍不得,所以我决定以后要每天都亲亲你以作留念。” 她在故意激他,方才她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不论是她喊他起床时直到触到他鼻梁他才戒备睁眼,还是她一捏他小腿他迅速移开躲避她的触碰,甚至是在她骗他以前他们感情很好的情况下,他都没有对她真正做过什么亲密的事。 可见,他骨子里保守,也不喜欢别人触碰。 所以,江雨凝抚上他额头时本想着他能不胜其烦,没准儿就能起身将汤药一饮而尽,却没想到,发生了这个尴尬又害羞的意外。 景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太子和那个不知是谁的秦淮这两个名字,审视她:“你真想这么做?” “有什么不敢的?阿湛是我夫君,我们感情又这么好,亲口勿是理所当然的呀!”江雨凝硬着头皮说道,巧笑嫣然。 景湛不信,唇角微勾,饶有兴趣打量她:“是吗?那凝儿敢继续吗?” 他知道她绝对会用她的各种歪理来推辞。 江雨凝浅笑,语气透着洒脱:“有何不敢?” 说完,她站定在他面前,右手抚上他肩膀,左手勾起他下巴,俯下身,不点而朱的唇缓缓凑近他的。 她身上清甜的气息随着靠近越来越清晰,眼看两人相距不到一公分,她还在继续往前。 景湛眼眸微眯,伸手作势要推开她之前,她突然转身离开。 “哦,对了,在亲阿湛之前我还是先把药喝了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我辛辛苦苦熬的怪可惜的。” 说着,她端起汤药碗,面对景湛,抿了一小口,眼波流转,在他身上驻足片刻,接着走向他。 景湛瞧着她口中因噙着药微鼓的唇和她手中的汤药碗,眸色复杂。 难不成她想借亲他时将药渡给他? 江雨凝艰难咽下,嘴里清苦一片,出声挑衅:“怎么?阿湛说要继续的,怕了吗?” 他一言不发,冷眼瞧她。 江雨凝又喝了一口,俯下身,渐渐凑近他嘴边。 鼻翼间萦绕的苦药味越来越重,在唇瓣即将相贴之际,景湛别开脸,一把夺过碗,将药尽数喝了下去。 江雨凝眸中挂着狡黠的笑意,故作气鼓鼓的:“阿湛为何抢走我要喝的药?” 景湛早就看穿她这番煞费苦心的目的,本想不喝,但看到她喝了,确定同一碗没有问题,为了摆脱她就这件事的纠缠,索性喝了下去。 “天色已晚,休息吧。”说完,他挪开视线,平躺下,闭上眼睛。 “你的伤口不重新包扎吗?”江雨凝光是想到就觉得疼。 “无妨。” “那好吧。”江雨凝爬进里侧,临睡时不忘嘱咐他,“阿湛,解毒期间不宜走动哦。” 不多时,景湛耳边传来她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他缓缓睁开眼,扭头打量身边这个睡颜恬静的女人。她为了帮助倾心已久的太子都能不怕死嫁给他,甚至亲他,可想而知她对太子的感情已经痴狂到何种地步。 男女之情可真是复杂,他不曾了解过。可如今看到江雨凝心甘情愿为太子付出到愚蠢的程度,他更不愿意体会,他可不会为了一个人失智痴傻。 毕竟,他只为复仇而生。 “妈,我身边的这个大反派没良心,我好心帮他解毒救他命,他却不相信我!” 大反派?景湛拧眉。 梦里,江雨凝见到了她想念几天的妈妈,正抱着她诉苦。 说着说着,她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呜他还抢走了我的初口勿!呜呜呜!” 景湛冷睨这个梦里还在责怪他的女人,听到她哀怨的梦话后好笑又疑惑。 她说她好心帮他解毒救他命,为何?她不应该帮着太子一起害他吗? 不过,起初他是不信他中毒的,听到她这一番话,这下倒是半信半疑了。 再加上江雨凝睡前的嘱咐,他最终没有离开,留宿在明轩阁暗间。 次日辰时四刻,江雨凝匆匆赶到惠春酒馆。 这个挨千刀的太子竟然在她早上刚打开窗就派鸽子来给她传信,幸好当时景湛还没醒,不然又要解释一番。 站定在惠春酒馆天字乙号房间门前,江雨凝轻扯唇角,这太子是有什么强迫症?连续两次都是在同一地点,就怕景湛不知道咋的? 于是推开门后,她面无表情福身:“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太子扫了她一眼,她依旧扮的留有络腮胡的小个人男人,问她,“前日给你的药用了吗?” “用了。”在马车上当着景湛的面扔出去了。 “他之后有何反应?”太子很期待那药再配备昨日剑上的九鼎毒的效果,毕竟景湛可是世上第一个荣享如此待遇的人。 “臣妾昨日用过午膳后才得到机会下药,后来澈王出府,他深夜回府时臣妾已熟睡。”江雨凝直视着他,“今日太子殿下这么一早就让臣妾来这里,自然也没有看到景湛的反应。” “是吗?”太子自幼敏感,审视她。他总觉得她在搪塞他,可想不出她这样做的理由,她可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的。 “是。臣妾还希望以后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与殿下会面,毕竟上次臣妾出门后正好遇到了澈王。既然是让臣妾做探子,还是暗着来,小心为上,不然,臣妾真怕扰乱殿下的计划。”江雨凝说得诚恳。 如果说上次只是猜测,这次就是确定,太子发现她不论是仪态还是语气都不再是从前唯唯诺诺的江雨凝了。 “你是在怪本宫不保护你?”太子捏紧酒杯。 “臣妾不敢,并且相信殿下一定会护臣妾性命,臣妾只是为殿下着想。” 太子挑眉:“那是自然。” 江雨凝从惠春酒馆出来后心中狂吐槽太子一路,直到了澈王府明轩阁,一想到他的话还是一阵恶寒。 “凝儿用过早膳就出去了?”景湛半躺在床,慢悠悠开口。 起床后她不让他多走动,连用早膳都是在暗间,结果她却撂下他去惠春酒馆又和太子私会,他还得装什么都不知道。 “啊?是啊。”江雨凝端起笑容,“我去医馆给你买药了。” 景湛没说话。 江雨凝从袖口掏出准备好的白玉瓶,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这一阶段需要与太初草配制在一起的药。”其实不配也行。 景湛更看不透她,昨晚还在费心为他解毒,今日为了哄骗他又把戏做足,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更延续到了用午膳时间。 碗碟中盛着的食物让他怔了片刻,这是他小时候母亲常为他做的山药芙蓉白玉粥,还有他母亲喜欢吃的芙蓉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江雨凝笑。 “谁告诉你的?” “林许啊,昨日下午我就做好了,一直等着你回来。” “你做的?”景湛虽是问的江雨凝,却看向了她身后的林许。 林许点头,并指向碗碟摆摆手表明没有问题。 “当然啦。”江雨凝神色得意,递给他勺子,催促道,“快尝尝。” 景湛迟疑接过,一入口却愣住了。 他小时候胃不好,他母亲清妃特地为他熬山药芙蓉白玉粥养胃,尽管他并不爱吃甜品,但是从太傅那里读书回来肚子饿的话也会吃清妃爱吃的芙蓉酥。 自他母亲离世后,他格外怀念这两种味道,也有差人去做过,但无论如何都再也吃不出他记忆中该有的味道,渐渐地,他就没再执着于此。 江雨凝这次再次唤醒了他的记忆,虽然和清妃做的并不完全一样,还带着他从未品尝过的独特味道,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 “好吃吗?”江雨凝盯着他,一脸期待。 “嗯。” 江雨凝笑眼弯弯,她的厨艺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在家里她爸都夸她说和可以媲美高级厨师的妈妈不相上下。 用过午膳,景湛在她的叮嘱下没有多动,甚至还久违地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已经是申时一刻,他一睁眼看到了趴在坐塌上熟睡的江雨凝,阳光透过窗户为她白皙的小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景湛起身,发现她胳膊下压着一本书,不经意间扫到了书页边测的批注,面色一凛。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有点儿平淡,前方高能 第9章 信吗 景湛轻抬起她的胳膊,抽出那本书。 ——哇他们的小宝宝好可爱啊。 紧接着下面一句话是 ——唉大反派估计这辈子是没有孩子了,毕竟他不举,好可怜哪。 ——不举啊不举…… 他凉凉地扫了一眼那颗埋在两臂间熟睡的脑袋,薄唇紧抿,继续往前翻。 尽管她写的是他从没见过的字,但奇怪的是他大部分都能看懂。书页边侧每隔几行就会有她的批注,大多是对“男主”的嘶吼式爱意表达。 ——也太有魅力了吧!这种男主给我来一打好吗!(抓狂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太好哭了吧! ——男主真是好温柔哦,我也想拥有这样的夫君哪!咦,突然想起了我那大反派夫君……还是别想了,一把辛酸泪。 …… 江雨凝醒来时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冷不丁撞上了坐在正对面的景湛的视线,他正盯着她。 “阿湛,怎么啦?”她托腮歪头打量他,整个人懒洋洋的。 景湛面无表情,扬了扬手中的书。 江雨凝尖叫一声,立刻倾身一把抢回,藏在身后,面色发烫,“阿湛不能看!“ 这是她今天去医馆路过书肆时买的言情话本儿,在这里实在太无聊,特地买来解闷儿。 她看的时候认真又投入,忍不住在旁边做了批注表达情绪。本来这话本儿就在她袖子里藏了一上午,没想到睡着之后疏忽了,竟然被他看到了批注,好羞耻! “孤为何不能看?”顿了顿,他故意说道,“孤也想看看凝儿喜欢的夫君是什么样的。” “阿湛吃醋了吗?”江雨凝面色缓和,打趣他。 景湛没回答,探过身,勾起她的下巴,审视她:“凝儿为何深信孤不举?” !!!那些他也看到了! “孤没有不举。”景湛再次强调。 “没关系。”她抓住他的手,安慰道,“这种难以启齿的隐疾阿湛不想被人知道我可以理解,但是病不能拖要及时治疗,咱们去找……。”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景湛打横抱起。 “咦?阿湛要和话本儿里的男主一样抱着我去吗?”江雨凝搂着他的脖子问。 “嗯。”景湛淡淡瞥了她一眼。 江雨凝心里 立刻泛起粉红泡泡,没想到这个钢铁直男大反派看了她的言情话本儿后竟然开窍得这么快,已经开始向温柔体贴小狼狗方向转变了吗? 尽管有点儿羞耻,但她还是乐在其中,这样一来,他是不是还会像话本儿的男主一样给她梳头发按/摩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那她再也不用费口舌去骗他以前他们怎样怎样了,完全就是躺赢模式啊! 江雨凝埋在他颈窝美滋滋偷笑,却发现重心一低,她被放在了床上。 “不是去找沈太医吗?”她眨眨眼睛,唇角还挂着未消散的笑意。 银霓烟罗床帐被合上,景湛欺身上前,眸色幽深:“不必,孤可以亲自证明。” “噗!”江雨凝反应过来后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景湛面容一沉,眼眸微眯:“凝儿不相信?” “没有。”江雨凝强忍住笑意,但是因憋笑而微颤的肩膀出卖了她,她根本不信这么保守的景湛会真的做什么。 景湛没再理她,手抚上她额头,温柔细致地将她的碎发别至耳后。 江雨凝静静看他拖延时间,心底偷笑。 却不料,下一秒她的唇被覆上,一片冰凉柔软。 她惊得睁大眼睛,下意识将他推开。 “凝儿不乐意?”景湛居高临下看她,早就料想到她的行为。 “不!”江雨凝双手攀上他的脖颈,迫使他更近,呼吸喷薄在他鼻翼,“凝儿也想为阿湛生个孩子。” 说完,她闭上双眸,主动亲上他。 不过,只是唇瓣相贴。 景湛睨着她,两人僵持不下,都在等对方先退。 大概过了半刻钟之久,江雨凝感觉到景湛起身,唇角刚勾起一抹胜利的浅笑,却没想到他左手托上她的头部,右手扣住她的腰身,加深了这个口勿。 “唔……”江雨凝慌慌张张推开他,“阿湛我错了,我相信你。” 论心理战她还是赢不了他。 “可孤还是想证明一下自己。”他语气认真,作势还要继续。 “我信你!信你还不成吗!不用证明了!”江雨凝脸庞泛红,双手拼命推他,转移话题,“要不我来教你练字吧。” 景湛这才起身,拉开床帐。 他本来只想吓吓她,没打算亲她,可看她一脸挑衅,就赌气亲了上去 。无妨,反正昨晚都亲过了,这次终于拿去了她硬塞给自己的隐疾,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这样开导安慰自己。 江雨凝面红耳赤起身,稍微整理衣服后,牵住他的手,走向八仙桌。 “来,阿湛我教你练字。” “孤的字很好,不必练。”景湛以为她是情急之下乱说的,没想到她还当了真,想起她的字更觉好笑,“凝儿需要多练,写的字大多数都是错的。” “哪有?我写的不是错字,那叫简体字!” “是吗?”他知道她又胡言乱语了。 江雨凝拿出话本儿,随便翻了一页,指着其中的一个“说”字:“你看我只是把偏旁简化了而已。” “哦。”景湛不置可否。 “所以啊,阿湛我要教你认识并练习我经常用的这些简体字,万一我以后有危险了,写的求救信你看不懂可怎么办呢?”她是认真的,为了小命不得不方方面面考虑到。 “好。”他想起万一有天看到她写给太子的密笺,却因为上面奇怪的字会错意思就可惜了。 闻言,江雨凝兴致冲冲拿着纸笔,拉他从暗间穿过客堂,来到了明轩阁凉亭下。 江雨凝从最简单的偏方部首的简化教起,景湛脑子灵活聪明,不多时便掌握了常用字的基本转变。 接着,她开始教他那些复杂的简化。 魏昭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江雨凝握着景湛的手一起认真写字的亲密画面。 他没忍住吹了声口哨起哄。 两人一起抬头看向他。 “阿湛和嫂嫂的关系不错嘛。”他狡黠地看了一眼景湛,接着向江雨凝问好。 江雨凝颔首微笑示意,说实话,她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她看到魏昭的心情。 魏昭长着和她爱豆秦淮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但却不是秦淮。别人穿书都和爱豆组成了cp,她却被和爱豆一样的人叫嫂嫂,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魏昭走近后才看到铺在桌上的纸张,问江雨凝:“嫂嫂你们在做什么呢?” 江雨凝刚想开口,却被景湛抢了先:“她在教我练字。” 魏昭一脸不可置信,凑近之后看了桌边的一张,揶揄道:“阿湛,你这字写得确实不怎么样啊!还被誉为大禾朝写字最好的人呢,真是徒有虚名,怪不得嫂嫂都看不下去教你练字。” 被景湛处 处压制这么久,魏昭作为他的挚友加损友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那是我写的。”江雨凝内心受到了打击。 魏昭看了看景湛,他一副无辜看戏的模样,只好重新指了最丑的一张,讪笑道:“指错了,我是说这一张。” “那也是我写的。”江雨凝再次受到了打击,她确实也不擅长写毛笔字。 魏昭求助地看向景湛,结果景湛故意不看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嬉笑说:“既然阿湛让嫂嫂教练字,那嫂嫂的字一定有美妙绝伦之处,是魏昭有眼无珠,嫂嫂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阿昭不必道歉。”江雨凝浅笑,亲切唤他。 看着这个一颦一笑和秦淮相同但性格却完全和秦淮相反的人,她心里甚觉奇妙。也算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半个同时代的人了,上次只见到片刻,这次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站在一旁的景湛将江雨凝的眉眼动作尽收眼底,本来看魏昭笑话微弯的唇立刻压了下来。 “我们去书房聊。”说完,就把魏昭带离了江雨凝视线范围之内。 他们走后,江雨凝觉得无聊,带着芳盈出府去集市上逛了逛,一直到傍晚集市收摊才满载而归。 她带回府的除了买的各种物件,还有一只在外面捡到的小奶猫,毛色纯白,有着蓝宝石般的眼睛,整个就是一个毛茸茸的小雪球,格外惹人怜爱。 因明日就是中秋节,她给它取名“月亮。” 后来直到用晚膳江雨凝都没舍得撒手,一直抱着它。 可用过晚膳之后,景湛一直都没有回房休息,江雨凝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景湛对猫毛过敏。 出于愧疚,她去别院书房找他。 路过一座假山时,她耳边传来了悠扬又哀怨的萧声。 假山峰顶,有一白衣男子在吹箫,如泣如诉,扣人心弦。 江雨凝顿住脚步,被带入情绪,明日就是中秋节,可她不却不能和爸妈团聚。 突然,箫声中断,那白衣人轻飞下山,身形高瘦,衣袂飘飘。 江雨凝不知道府里还有这样一个身手不凡且会吹箫的人,追了上去:“这位公子,请问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人不回话也不回头,一手执箫,一手背在身后,往前走。 “公子箫吹得这么好,人也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sei啊? 第10章 大放异彩 那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 “公子,你怎么不理我呀?” “公子,你方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呀?” “公子,你也在思念亲人吗?” “公子……” 那人忍无可忍,顿住脚步,声音冷冽:“江雨凝,你在外面是不是也会随意与男子搭讪?” 江雨凝呆愣住,这个会吹箫的白衣男子竟然是景湛。 “是。”她故意说。 景湛转身,月色洒在他肩头,即使一身白衣也遮掩不了他强大的气场,他难以置信:“你可真是……” 他想说朝秦暮楚,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他们只是互相欺骗互相利用罢了,又何必在意这些,反正待他计划完成后就不会再有瓜葛。 “所以,阿湛要多宠着我呀。”江雨凝扬着笑脸抱上他的胳膊。 怕他听不明白,她继续说:“阿湛可是费尽心思把我娶到手的,可要好好珍惜哦。” 景湛不搭话,拂下她可能粘有猫毛的手。 “我来之前已经洗干净啦。”她展示了手正反面,再次挽上他胳膊,“真是抱歉,我忘记阿湛对猫毛过敏这件事了。” “没事,你回去吧。”景湛淡声道。 “阿湛今晚不回去了吗?我已经重新清理一遍,没有猫毛了。“ “孤今晚在书房就可。” “那我也在这。” 说完,江雨凝拉住他的手,推开书房门,里面敞亮干净,东边北墙立着两架书橱,书桌位于南面靠窗位置,桌上书纸笔摆放整洁有序。 她看向西边,一张床靠墙摆放,“阿湛打算今天睡这里吗?” “嗯。”景湛抽出手,向书桌走去。 “没想到阿湛还会吹箫,曲名叫什么呢?”江雨凝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一桌相隔。 景湛整理纸张的手顿住,明日是团圆日,可是他和母亲已经分离了十二年,思念并没有因为长久的时间而淡化,反而愈加浓烈。 他今日吹的曲子是母亲清妃在月圆之夜思念前朝血亲吹的《烟水寒》,他没有刻意学过,听多了,也便会了。 “凝儿还是回明轩阁吧,孤想一个人静静。”他不想和一个探子说心事。 江雨凝瘪瘪嘴,吓唬他:“阿湛可真是不解风情,等我喜欢上其他温柔体贴 的公子看你怎么办!” 见景湛不为所动,还在专心看书,江雨凝气鼓鼓起身,正要开门,一道惊雷声响起。 她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迅速跑了回来,窜进景湛怀里,死死地抱住他,身子微微颤抖:“又打雷了,我怕。” 景湛垂眸,想起了新婚夜那天,捏了捏眉心,无奈抱她起身。 这晚,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江雨凝睡得香甜,被她紧抱着不撒手的景湛却苦不堪言。 次日,虽是中秋节,府里除了张灯结彩并没有比以往热闹多少。 江雨凝除了小试身手亲自做了几个月饼之外,这一天过得挺平淡。 直到傍晚,她和景湛进宫赴团圆宴。 宴会设在和昌殿内,殿内装饰考究,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仿佛神霄绛阙。 皇上和皇后现身后,众人起身行礼。 一落座,景湛看江雨凝四处张望,以为她是在找太子,故意问:“凝儿在找谁?” “静和公主。”江雨凝没空看他,继续按书里对静和公主样貌的描写一个一个对照在座的年轻女子。 景湛疑惑不解,静和怎么也牵扯其中了,压低声音:“你找她做什么?” 江雨凝突然想起书里景湛与静和的关系,拉了拉他衣袖:“阿湛,你快告诉我,哪个是她?” 景湛审视她,不说话。 “快点呀!” “你先告诉我为何要找她?”景湛一脸凝重。 江雨凝凑近他耳边:“关乎性命。” 景湛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迟疑片刻,俯到她耳边说了静和所在的位置。 江雨凝按照他说的看过去,一个脸型偏瘦、下巴尖俏的女子垂眸安静坐着,与四周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 “你找她到底做什么?” “现在不方便说,散席后我们一起去。”江雨凝顺手给他夹了片凉藕,“你爱吃的。” 坐在正对面的太子将他们从一开始到现在的亲密动作尽收眼底,他眼睁睁看到景湛竟然真的吃了江雨凝夹的食物。 他们关系这么好?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而,皇上的说话声打断了太子的思路。 “去年过年时湛儿在边关镇守,无法与大家团圆,今年中秋节不但与大家团聚,还在不久前成了家,朕甚是欣慰 哪。” 听到皇上的话,底下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恭喜澈王。” 当然,还有另类的静瑶公主:“听闻澈王妃不仅明艳动人,资质聪慧,还能歌善舞,今日月圆之夜大家欢聚一堂,不如王妃给大家跳个舞助兴如何?” 众人因这话齐刷刷看向坐在景湛身边的江雨凝。 “静瑶公主谬赞,凝儿资质尚浅,怕是不能助兴只会扫大家的兴罢了。与其看凝儿不如观赏正在歌舞的乐府宫人。”江雨凝端着得体的笑意。 “你不必谦虚,澈王妃给大家唱歌跳舞助兴大家高兴都来不及如何会觉得扫兴呢?快别推辞了,大家都等着呢!”静瑶继续煽风点火。 她从江雨晴那里知道,江雨凝自小愚笨,没读过什么书,更没有什么唱歌跳舞的才艺。她今天不过是想让江雨凝在众人和她父皇面前出丑罢了。 “凝儿作为本王王妃,身份尊贵,岂能随意在外人面前展示才艺?”景湛也不看静瑶,凉声道。 或许是因为今天她父皇在场,静瑶有了底气:“皇兄护妻之切静瑶可以理解,但是在江雨凝是澈王妃前提之下,她还是丞相府庶女,是大禾朝子民。今日是大禾朝皇族宗亲团圆之日,让子民为众亲助兴又能如何?” “那如静瑶所说,静瑶在是大禾朝公主前提之下,也是大禾朝子民,不如静瑶来为众人助兴如何?”景湛递给江雨凝一块月饼,轻嗤。 “我……”静瑶刚出声,就被皇上斥声打断: “放肆!还不快给你皇兄皇嫂道歉!” “父皇我有错吗?只不过是想让皇嫂展示一下她出色的才艺!是想帮皇嫂证明她能配得上皇兄罢了!”静瑶装委屈开始哭诉。 “凝儿配不配得上做澈王妃岂是其他闲杂人等说了算的?”景湛冷瞥静瑶一眼。 “静瑶,不要再无理取闹!”皇后看到皇上阴沉的脸色后不得已开口。 没想到最疼爱她的母后也斥责她,自己反而成了众人眼中的小丑,静瑶开始委屈地大哭大闹,让她亲哥太子给她做主。 只是太子还没说话,江雨凝站了起来,洒脱道:“既然公主执意让凝儿表演才艺,那凝儿还是从了吧,不然凝儿真怕这会成为公主的执念。” 语毕,座中传出几声低笑,静瑶气得咬牙切齿。 江雨凝来到舞台中央,微一福身:“见笑了。” 接着,她捂住嘴,来了一段节奏感十足的b-box。 “有刺客!保护皇上!”皇后大喊大叫,迅速躲到皇上身后。 “哪里?哪里?” 众人慌乱起来,门外的禁卫军闻声火速推门而入,持剑警惕注视四方,气氛紧张。 台上,江雨凝还在忘我地打b-box。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声音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瞬间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连禁卫军都忘了出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走出来,她轻哼起英文歌,穿着她的绯蝶金丝暗影香云纱跳起了最拿手的流行街舞。 她身姿灵活,伸手,俯身,跨步,动作张弛有度,酷帅有型,潇洒不羁。 景湛和太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跳得行云流水、充满青春活力的江雨凝,仿佛从没认识过她一样。 静瑶也惊掉了下巴。 舞毕,江雨凝帅气俯身。 景湛率先为她鼓起了掌,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呆愣地拍手。 “呵!乱跳一气,有什么好的!”静瑶不服,出声讽刺,“只会跳些乱七八糟的!” “这是街舞。”江雨凝继续得体地笑,“当然,我答应展示拿手才艺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公主再无理取闹,既然如今公主不满意,我再表演些你看得懂的也无妨。” 说完,江雨凝迅速进入状态,清唱起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歌声婉转,如黄莺出谷。 只见她身姿轻盈,动作优美流畅,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太子端起酒杯送往唇边的手顿住,盯住这个婀娜多姿的倩影,出了神。没想到她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江雨凝彻底不见了。 同样对江雨凝刮目相看的还有景湛。 江雨凝从舞台上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景湛一看身边的她,脑子里也不由自主浮现出她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影。 宴会散席之后是赏月逛花灯。 江雨凝看到静和公主出去后,准备立刻拉着景湛追上去,但是一扭头,发现他被皇上叫住了。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她只好只身追出去。 太子从她下台眼睛就一直粘着她身上,见她一走,便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三人要同框啦哈哈哈! 以及,沙雕甜宠文写手 在线求收藏呀,看我可怜的小眼神儿?_? 第11章 三人同框 江雨凝的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锁定了远处静和公主的身影,小跑着过去。 迎面突然走来了一个人,她下意识后退,结果踩到了后面人的脚尖,一下没站稳,往后趔趄过去。 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腰肢,支撑她站稳,她笑意盈盈回头:“阿湛你来啦?” 结果她看到的却是太子的脸,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角。 “小心。”太子看着她说道。 江雨凝立刻弹起身,躲避他的触碰,正色行礼:“太子殿下。” 说完,江雨凝转过身,往方才静和所在的位置看去,可已经没了静和的身影。 她急匆匆拨开人群向前跑去,还是没找到静和,接着她又跳上巨石往四周远眺,依旧找不到。 就因为这一个小意外,一眨眼的功夫她马上就要追上的静和不见了踪影。 这里是赏月逛花灯聚集地,人山人海,就算她出声喊,也会被无声地淹没在人声鼎沸的喧闹声里。 太子走了过来,看她一脸愁容,出声问:“怎么了?” “没事。”她当然不能说出来。 月朗风清,四周挂满了花灯,映得江雨凝姣好的脸颊更加白里透红,娇俏可人。 太子看着眼前今晚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新鲜感的江雨凝,心底生出异样的情绪,温声道:“这里人太多,我们去凉亭那里。” 江雨凝不解,抬头看他,脱口而出:“一会儿臣妾就要和澈王回府,殿下有话在这里说就行。” 太子面色一沉,语气不容置疑:“此地不方便,本宫有事要交代与你。” “是。”江雨凝只好应承,没办法,毕竟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被他呼来喝去的小奸细而已。 太子背手走在她前头,待远离络绎不绝的人群,离凉亭越来越近,问她:“如今效果如何?” 江雨凝不明白。 他提醒:“□□与九鼎毒发挥的作用。” 她上次随便糊弄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挺执拗,只好回答:“兴许是澈王耐力极佳,且不在臣妾面前显露情绪,臣妾也愚笨,还未发现异状。” “你愚笨?”太子轻嗤,想起方才宴会上她那灵活的表现,问她,“从前为何装平庸?” “与殿下相比,臣妾本来就是平庸之人。”她心里记挂着静和的事,不想和他继续废话下去,提 醒他,“殿下说有事交代与我,何事?” 太子顿住脚步,问出今晚缠绕他心头已久的问题:“你与澈王关系如何?” 江雨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只能敷衍道:“还好。” ”还好?”太子转过身,直视她,“怎么个好法?” 他看到她给景湛夹菜,景湛给她递月饼,宴会上他们还多次交头接耳,相谈甚欢。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她下台后再看到他们那些亲密的举动,他觉得有些刺眼。 “就像平常夫妻的关系一样,殿下让臣妾嫁给他,不就是为了让臣妾尽力取得他的信任吗?” 当然,江雨凝知道,太子并不是这样想的。否则他不会不论是在原书里新婚夜派杀手在婚房杀掉原主,还是她穿过来后逃出婚房依旧逃避不掉追杀,又或者是他约她在惠春酒馆见面,故意让景湛看到。 种种事件表明,他从不管她的死活,相反的,他还很想景湛起疑后能杀了她,这样他和丞相好有正面挑事的机会。 “是。”太子迟疑道,喉结滚动,抚上她的肩膀,“对他做做样子就可,不必太过上心。” 他不知道今晚他到底怎么了,总之就是不想看到江雨凝对景湛展颜欢笑,哪怕知道她是装的,他也觉得不舒服。毕竟,她的心思从来只能在他一个人身上,这点虽然她没向他说过,他也早就心知肚明。 “明白。”江雨凝不动声色后退,避开他的触碰。 他的手僵在半空,心底涌出一股失落的情绪。 踌躇片刻,他终于唤出这个他从来没有唤过的名字:“凝儿……” 只是他低哑的声音未落,被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盖过:“凝儿。” 两人回头,景湛从夜色中走来,步伐沉稳,周身散发着无法遮掩的凌厉的锋芒。 这么戏剧性的吗! 江雨凝强颜欢笑,挽上景湛的胳膊,解释道:“阿湛你来啦,我刚到这里,正巧遇到太子殿下,他也是刚到。” 太子勾唇:“皇兄来得正好,本宫已与凝儿叙旧一段时间了,不如咱俩也借这月圆之夜话旧一番。” 这个天杀的太子!本来这就看着像捉奸现场,他不解释也就罢了,竟然还拆她台说些不清不楚的话!江雨凝气得想将他就地手刃! 景湛抚上江雨凝垂落在耳边的碎发别至她耳后,也不看太子,轻嗤:“皇弟如此笨嘴笨 舌口不择言可是今晚喝醉了?” “本宫没醉,说的是实话。”太子慢悠悠摇着扇子。 景湛拢了拢江雨凝肩头的披风,语气淡淡:“清醒着当然更好,记住了,这是你皇嫂,以后不能乱叫。” “皇兄这就不够意思了,本宫与凝儿是青梅竹马,自小就叫她凝儿,凝儿,你说是不是?”太子笑吟吟的,一句一个凝儿,故意刺/激景湛。 “皇弟说笑,咱们不是青梅竹马,皇弟也未曾叫过凝儿。”江雨凝冷冰冰道,不知道这个挨千刀的太子什么脑回路。 太子脸色挂不住了,江雨凝向来听他话,他就是因为肯定她会站在他这一边所以才这么说,没想到她竟然拆他台。 他只好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无妨,凝儿碍于皇兄在这里不愿承认也罢。但是咱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个称呼就能抹去的。” “不管从前皇弟对凝儿的称呼到底是什么,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如今凝儿是孤的王妃,你的皇嫂,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劝皇弟不要一直沉迷过去,早日认清现实。” 景湛说完,牵着江雨凝的手转身离开,自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太子。 “阿湛真好。” 两人还未走远,江雨凝的话落入太子耳中,他们亲密无间的动作落入他眼中。他的心莫名被狠狠扎了一下,他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正如他不清楚他为何要忍不住向景湛挑衅一样。 见景湛一言不发,江雨凝小心翼翼问他:“阿湛……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景湛神色微顿,他来的时候太子正好问江雨凝他们的关系如何,而她的回答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是的,她一直听从太子的话骗他。 “他抚上你肩膀时。”此时还不是拆穿她的时候。 江雨凝松了口气,幸亏他没有听到她和太子的对话。 “阿湛不要多想哦。” “哦?难不成凝儿是想说太子那是在帮你拂去肩膀上的轻尘?”景湛语带嘲弄。 “阿湛怎么这么聪明!”江雨凝夸张地惊叹,又笑嘻嘻地问,“阿湛不会是吃醋了吧?” 景湛冷睨她一眼,顺着她的话:“是。” “阿湛大可放心啦,回门那天凝儿已对你坦白,如今对太子并没有感情,只要你乖乖听话多宠着我,我是不会轻易抛弃你的。” 景湛心中自嘲,他觉得他可能脑 子出问题了,竟然在她帮他解毒之后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猜测她可能并没有帮助太子迫害他,还在宴会上看到她不为他所知的另一面后感到惊叹,继而心中生出一丝悸动。 可惜,事实证明,她只是一个舌灿莲花的骗子而已。 走着走着,两人再次来到了喧闹的人群中,江雨凝确认太子看不到他们之后,拉住他的手往前跑。 “怎么了?” “静和公主要出事了!” 书里,静和为病骨缠身不受宠的沈贵人所出,沈贵人算得上宫里唯一一位与景湛母亲清妃交好的后宫中人。 景湛八岁那年清妃去世,沈贵人也尽她所能暗中帮衬这个可怜的孩子。后来景湛长大后,一直关照着他们母女二人。 有天静瑶发现她倾心的镇国大将军申远杨之子心属姿色出挑的静和,于是嫉妒心起,在八月十五这天策划了一出戏。 次日,景湛得知后赶往宫里的途中,静和死了。她的心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在遭受到不计其数的指指点点和侮辱谩骂后,她选择了投河自尽。 江雨凝看小说的时候颇为心疼这个为人低调不争不抢的静和公主。 “你怎么知道?”他松开了她的手,怀疑这是太子的又一个计谋。 “哎呀我之前就说过我是预言家嘛!”江雨凝转过身,急促道,“今晚之后,她会被诬陷和侍卫私通。” 景湛眉心一拧:“当真?” “当真!我发誓……” 话还没说完,景湛拥她腾空而起。 一阵短暂的头晕目眩后,她揉了揉眼,看到底下一片乌泱泱的人群。 “天哪!”她又惊又喜,抱紧景湛的腰/身,兴奋道,“有生之年我也能飞啦!” 景湛淡淡瞥了怀里人一眼,往静和居住的长宁宫快速飞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柴房内黑暗一片。 尖嘴猴腮的侍卫端着一盏蜡烛走了进来,松了松腰带,幸灾乐祸:“哎呦我高高在上的公主呦,到头来您还不是落进了我手里。” 端坐的那人不回头。 侍卫得寸进尺,捏上那人的肩膀,厚颜无/耻道:“都这时候了还矜持个啥?还不主动让爷我乐呵乐呵?” “好啊。”那人转过头。 侍卫正琢磨声音怎么不对劲,待借着烛光看清那 人的脸后,吓得一下子咬断了舌头,在地上痛苦打滚。 “出息!”景湛冷嗤。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景湛:收藏我,带你飞。 作者菌:下章见,哈嘻嘿。 第12章 矛盾 “公主!公主!不好了!”负责静和这件事儿的太监急匆匆跑来。 静瑶正撑着胳膊肘打盹,被太监吵醒后懒懒掀起眼皮,眼眸微眯。 太监吓得立刻噤了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开始主动掌嘴。 因为着急禀告他给忘了静瑶最烦别人扰她睡觉的事。上次那个得风寒后站岗时没忍住小声咳嗽了一声,结果把静瑶吵醒的宫女现在已经被打断了腿,到如今还不能动。 “说啊!”静瑶嫌弃地瞥他一眼。 虽然她宫里伺候她的太监宫女多到她经常记混他们,但是这人她还是记得的,前几日她策划静和这事儿时这个太监挤破了头要当主事的。 “回禀公主,奴才去柴房后发现里面没有静和公主。” 静瑶倏地起身,椅子顷刻倒地发出一声巨响,太监浑身一哆嗦。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指着他鼻子呵斥:“你再说一遍!” “禀……禀告公主,奴才去柴房后……” “啪”的一声,静瑶的右手狠狠落在他脸上,留下鲜红的五指印。 太监立刻以头捶地,带着哭腔求饶:“公主饶命,奴才确实将静和公主绑进了柴房……” 静瑶一脚踹到他头上,厉声道:“你是想说她变成蝴蝶飞走了?” 太监被踹得四脚朝天,艰难爬起身再次跪倒在她面前,大声求饶:“奴才不敢,求公主放过奴才!” 他们明明将静和绑进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他们按照计划冲进去抓的时候,柴房除了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并没有静和,更奇怪的是连侍卫也不见了。 “你抢着要当主事的时候怎么不让我放过你!”静瑶踩上他的手,使劲碾了碾。 “公主饶命哪!公主饶命哪!”太监疼得鬼哭狼嚎。 “给我闭嘴!”静瑶被他吵得更加烦躁,随便指了一个宫女,“过来掌他嘴!” 长宁宫。 “多谢皇兄皇嫂,要不然今晚静和就……”静和说着说着戛然而止,微红的眼眶中再次泛起泪花,她说不出口,如今还在后怕。 “没事,”江雨凝拿手帕为她拭泪,安慰她,“公主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得到上天眷顾。” 作者可真是后妈,为了突出后宫争斗,牺牲了一个这么玉洁冰清、温婉贤淑的公主。 江雨凝一回头,和坐在桌后的景湛视线相撞。 “凝儿怎么会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哎呀我方才都说过了嘛,我是个预言家。” 景湛轻摇手中的茶杯,眼神带着探究和疑虑。 他显然不信她这话,开始猜测这是不是太子利用他和静和沈贵人的关系策划的一出戏。先让江雨凝告诉他静和要出事,等他及时解救静和之后对她心存感激,这样她就更能获得他的信任。 太子实在太阴险,而江雨凝又满嘴谎言,他不得不这样猜测。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叫嚷声。 “静和在不在里面!” “有本事与侍卫私通,有本事别跑啊!” “你躲在里面是没脸见人吗!” 静瑶正对着门口大声比划数落着,猝不及防对上突然走出来的静和的视线。 ”终于肯出来了啊!”静瑶双手环月匈,邪勾唇。 “妹妹有事?”静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静瑶嗤笑一声:“别装了。” “我不知妹妹在说什么。” “你今晚暗中与侍卫私通!” “我没有。” “你继续装啊,明日我就告诉所有人!看父皇怎么惩治你!” 静瑶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开始大胆对静和指指点点,言语不堪入耳。 江雨凝从静和身后的门内走了出来:“公主不要随意污蔑静和公主。” “呦呵!你也在!做了澈王妃还不知足,竟然和她一起偷腥!难道我皇兄满足不了你吗!”静瑶一想到今日宴会上景湛护着江雨凝让她出丑就狠得牙痒痒,趁他不在,肆无忌惮起来。 此话一出,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传出几声窃笑。 “奉劝公主不要胡言。”江雨凝辞色冷淡,警告她。 “我还奉劝澈王妃不要狡辩呢!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这样岂不是在给我皇兄丢脸!” 静瑶正叫嚣着,冷不丁看到了开门而出的当事人,怂得立刻移开视线。 虽说小时候她和太子及众皇子一直欺负这个前朝余孽,还嘲笑他是不祥之人,但是后来随着他长大,文韬武略皆在众人之上,锋芒毕露,羽翼丰满,连她父皇都对他称赞有加,后来她每次看到狠历冷绝的他都忍不住怯场。 “静瑶说本王王妃什么?”景湛装作没听清。 静瑶不敢吭声。 “说王妃背着本王偷腥,本王满足不了她?”景湛慢悠悠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静瑶脖子一梗,嘴硬道:“没有!我是说静和她和侍卫私通!” “无凭无据,胡言乱语。”景湛冷扫她一眼,“以后不准打静和的主意。” “我没有乱说!”静瑶一把将主事太监扯过来,命令他,“说!” 太监顶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张脸,躬着腰,声音发颤:“回禀澈王殿下,奴才亲眼所见静和公主进了柴房,之后侍卫也进了去。” “皇兄,如今人证在此,静和如何逃脱罪名?”静瑶扬起唇角,“堂堂一个皇家公主,竟然行如此苟且之事,实在有辱皇家颜面!” “堂堂一个皇家公主,竟然为了污蔑静和而不择手段,不觉得有辱皇家颜面?”景湛反问她。 “我没有污蔑静和!我还知道那个侍卫名叫李刻!”静瑶情绪激动起来,声音拔高几个度。 “嘭”的一声,咬断舌头的侍卫被长宁宫太监抬着扔了出来,跪在地上蜷成一团,血“啪嗒啪嗒”滴在地面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你说的那位李刻。”景湛眉梢轻挑。 静瑶大惊失色,一副为侍卫打抱不平的样子:“你们为了包庇静和,竟然将他的舌头割断了!” 景湛语气寡淡:“那是他自己咬断的。说起来,他这次算是看清了你这位主人的面孔,差他做事,关键时刻却将他抖落出来。” 静瑶张口结舌,侍卫怒视着她,眼角猩红。 “至于接下来,父皇那边,你自求多福。”景湛顿了顿,警告她,“以后不许再打静和的注意。” 静瑶气得咬牙切齿,往太监身上狠踹数脚泄愤。 出了长宁宫,江雨凝拉住景湛的手。 “阿湛,我们飞回府好不好?”她还想再体会一把在空中飞来飞去的乐趣。 借着皎洁的月色和遍布的花灯,景湛看到了她笑靥如花的面容,他眸色复杂。 新婚第二日江雨凝去慈安宫请安,静瑶针对她,今晚宴会上静瑶故意刁难她,方才在长宁宫内静瑶又对她恶言相对。 既然江雨凝是太子的人,静瑶应该和她同一阵营才对,可为何一直与她合不来?倘若这一切的最终目的都 是为了让他更加相信江雨凝,前期的铺垫未免也太长。 况且,今晚江雨凝对待静和时并没有平时像对他的惺惺作态,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真诚,莫非她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到他肉眼辨别不出来的地步? 景湛脑中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一个说她可能碰巧知道了静和要出事,一个说这就是太子策划的一出戏,通过救他亲近的人骗取他的信任。 可是这两个小人势均力敌,不分高下,只带给景湛矛盾又复杂的情绪。 “孤不是可以随意飞来飞去的神仙,只是会些轻功。”他沉声道。 “好吧。”江雨凝闪烁着期待之色的眼神黯淡下来。 “不过,”景湛将她往怀里一带,轻盈腾空而起,低笑,“从这飞到马车还是绰绰有余。” 磁性魅惑的声音灼烧了江雨凝的整只耳朵,她心里立刻炸开了烟花,紧抱住这个撩而不自知的大反派。 这晚,景湛依旧在江雨凝睡着后去了书房,只是第二天,一向爱睡懒觉的她竟然早早地拍响了书房门。 “阿湛,快!我们要去宫里一趟。” 他以为江雨凝终于发现这个问题,会质问他为何不在明轩阁,结果不是。 “怎么了?”他声音慵懒。 “以防万一,我们要再去确认一下静和公主的安全问题。”她晚上做了噩梦,书里的文字清清楚楚转化成了画面,静和落水的那一刹那她从梦中惊醒。 直到在宫里亲眼所见静瑶面红耳赤向皇上保证不会再打静和的主意,以及静和还是一往如常的样子,江雨凝才和景湛回府。 一下马车,细雨纷纷,江雨凝走在景湛撑开的伞下。 隔着雨幕,她看到澈王府门口屋檐下半躺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是个女子,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氵显答答的衣服贴在她身上。 “你是?”江雨凝出声问她。 那人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看到景湛时明显一喜,可是看向他身边的江雨凝时愣了片刻。 随着她抬眸,江雨凝看到了她右眼角有颗泪痣。 泪痣?原书女主楚清似乎有颗泪痣…… 作者有话要说:原书女主是太子的宫女哦,大家猜猜她为何会出现在这?但是我保证大家猜不到,因为我不按套路出牌,也不走狗血路线呀,哈哈哈!下章今晚零 点更哦! 第13章 楚清 “姑娘叫什么?”江雨凝上前一步,却被景湛拉了回来。 景湛俯到她耳边,低语:“小心是刺客。” 那人紧盯着他俩相牵的手,面露疑惑,揪紧了手中的帕子,看到江雨凝回眸,忙俯首回答:“奴婢叫楚清。”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江雨凝还是不免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不应该在太子身边吗? 原书女主楚清是重陵温县令之女,七年前也就是景文十二年,家中惨遭灭门,那日正巧她不在家,躲过一劫,成了温家唯一幸存的人。自此后为了逃避追杀,她隐姓埋名,改名楚清。 作者笔下的她,小小年纪心智坚强,为了活下去,她受尽寒酸苦楚,颠沛流离。支撑她忍辱负重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她不服那个造成她全家灭门遭遇的人依旧苟活于世。 而那个人,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楚清生平只有一个愿望,有朝一日在能保全她性命的同时杀了太子,为温家报仇雪恨。 为此,她步步为营进宫,又千方百计成了太子身边的宫女,距离他越近,她越能看明白太子那些阴险狡诈的手段,更加坚定将他杀死的决心。 作者通过她的主角光环,愣是让太子注意上了楚清这个宫女,并且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封她为太子妃。皇帝驾崩后太子即位,楚清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就在太子登基第二日,楚清一刀捅向他,可是后来才发现是误会,太子和温家灭门之事并无关联。于是,两人像所有甜宠文小说一样开启了幸福的生活。 按照时间来推断,书里楚清已经进了宫,成了太子的宫女,可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奴婢前不久去了户人家做丫环,可是那府里的老爷看上了奴婢,夫人一生气将奴婢卖到了青楼,今日奴婢好不容易逃出来。”楚清眼中挂泪。 江雨凝更加疑惑,就算书里有写过楚清的这段经历,但是她清楚地记得静和出事这天楚清已经在宫里了,可为何要说谎呢? 况且楚清来到澈王府时间也颇为蹊跷,她怎么就知道今日会遇到从皇宫回来的他们?江雨凝不解。 只见楚清冻得通红的双手撑在地上,艰难爬起身走向他们。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绕过江雨凝后,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景湛面前,哀求:“希望澈王殿下能收留奴婢,奴婢家破人亡,已经无家可归。” 景湛心中冷笑,这种说 自己无家可归求他收留实则别有用心的惯用技俩他见得太多,面无表情道:“本王有爱妃。” 说完,他揽住江雨凝的肩膀带她离开。 楚清急忙喊说:“殿下误会,奴婢只是想在澈王府做个丫环。” 江雨凝思绪渐渐明朗起来,楚清这么想进入澈王府,难不成是太子专门派楚清来监视他们的? 那更不能将她留下来!江雨凝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殿下!殿下!”眼看他们走远,门也要被关上,几个侍卫要将她拉走,楚清手脚挣扎着求助江雨凝,“求王妃收留奴婢吧!救救奴婢吧!” 凄厉的哭喊声传入江雨凝耳里,揪着她的心乱成一团。 倘若楚清真的是太子派来监视他们的,这次她还算能看出来,要是楚清没有被留下来,太子再用原书作者赋予的金手指安插些什么他们根本察觉不到的眼线该怎么办? 再者,倘若楚清并不如她所想是太子特地派来的眼线,而是真的有了什么困难,这次她不帮助楚清的话,日后楚清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会不会因此记仇刁难她呢? 思忖再三,江雨凝停下脚步,拉住景湛的手:“阿湛,留下她吧。” “她来路不明。” “没事,我知道她。” 景湛神色难明盯她片刻,只好开口:“随你。” 江雨凝给楚清安排好住处,并且叮嘱她今日最好休息以免患上风寒之后就离开了。 见江雨凝一走,楚清迅速出门,正巧看到一个丫环路过。 “姐姐,我是新来的,想向您打听一个事情。” “你说吧。”丫环看她确实眼生。 “咱们澈王府王妃叫什么哪?” “江雨凝。” 楚清闻言愣住了,手中揣着的手帕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短小我用来做过渡章放在凌晨更啦,主要介绍一下楚清出现。前方高能哈哈哈!又要高能了请叫我高能君!其实关于楚清为啥出现在澈王府呢,我现在还不能过早说出来,说出来就不好玩啦,但是我保证等揭晓之后大家一定会感到又震惊又好笑哈哈哈!我是用她来助攻我们景湛对江雨凝同学的感情的,她没有重生哦。下章还是肥章啦,今天下午或者晚上更吧。 第14章 戏精夫妇 下午,雨后放晴。 澈王府下人们在内务总管的带领下清扫被雨打落在地面上的枯叶。 楚清负责打扫东北角的兴苑,并且被总管告知以后也只负责这里。 这是江雨凝特意吩咐给内务总管的,兴苑位于离明轩阁最远,楚清是来监视他们的可能性极大,她不得不先做出应对措施。 雨后空气清新凉爽,江雨凝带着纸笔拉着景湛,来到了凉亭下,她继续教他认识并练习简体字。 楚清和其他丫环商量后拿着扫帚来到兴苑门口,一抬眼,看到了凉亭下两人的身影。 尽管离得远,楚清还是能看到江雨凝正握着景湛的手,在桌子写些什么,他们还时不时对视,举止颇为亲密。 “楚清你看啥呢?这么专注。” 一个楚清今日刚认识的丫环正好路过,说完好奇地循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你不会是在看澈王和王妃吧?”那个丫环胳膊肘捣了捣她的,感叹道,“他们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啊。” “是吗?王爷王妃的感情很好吗?”楚清一边低头扫地,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啦,王爷王妃的关系就如同神仙眷侣一般。”听到兴苑内有人在唤她,丫环说完挎着篮子匆匆离开。 等丫环走后,楚清再次抬头,看着凉亭下亲密的两人,神情古怪。 她磨蹭了半刻钟终于将兴苑门口清扫干净,一回头,凉亭下的两人还是没有分离的意思,她无奈摇头,走进了兴苑。 “翠萍,现在是什么时辰?”一个挑水的丫环问。 “申时一刻。”那个叫翠萍的答。 楚清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脚步加快,迅速进了她的住处,下一刻便捧着一个包裹夺门而出。 出了兴苑门,她看到景湛已经快走到对面的书房门口。 “殿下!殿下!等一等!”她急忙喊,小跑过去。 景湛顿下脚步,发现是今日在澈王府门口对他纠缠不休却被江雨凝带进府中的女子,不由得面色一沉,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殿下!”楚清拉住他衣袖,“奴婢有东西要给殿下。” 景湛凛着脸色甩开她的手。 “殿下中了九鼎毒,这是太初草制成的解药。”楚清怕他离开,急忙将包裹捧到他面前。 “你怎么知道?”景湛审视 她。 “这个……”楚清一时答不上来。 “是王妃让你给孤的?” 楚清忙点头:“是。” 他和江雨凝关系亲密,没准儿说是江雨凝让她送的就容易送出去,她这样想。 景湛听完立刻转过身去,无视身后她的喊声,几步走进书房,迅速关上了房门,面容冷凝走向书桌。 他中的毒经沈太医多番诊断,确认已经清解,无需再用太初草,这件事江雨凝也知道。方才他是故意问楚清的,可见她撒了谎。 真是不知道江雨凝硬是留一个来路不明心思不纯的人在澈王府做什么,景湛觉得她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书房外,楚清试着喊了几声,见景湛没有开门的意思,只好耷拉着脑袋离开。 到了兴苑门口,她看到江雨凝还背对着她坐在凉亭下,于是看了眼手中的包裹,思忖片刻,最终决定向凉亭走去。 “什么?你说阿湛中了九鼎毒?”江雨凝惊讶地问楚清。 “是,这种毒需要尽快用太初草医治。”楚清将包裹推到她面前,“王妃,这是太初草制成的解药。希望澈王殿下早日服下,否则将留下后患。” 江雨凝淡淡扫了一眼包裹,轻飘飘开口:“不能给他解毒。” 楚清面容微怔,一抬眼,看到了她身后的人,又若无其事地垂眸,重复江雨凝的话:“王妃是说澈王殿下中了九鼎毒,但是王妃不会告诉殿下也不会给他解毒对吗?” “当然,我绝对不会给他解毒。”江雨凝看着楚清郑重道。 从楚清一走来对她说景湛中九鼎毒的事情,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判断。楚清确实是太子派来的,不仅监视他们,还要试探她对太子的忠心程度以及对景湛的态度。 难道太子开始怀疑她的立场了?所以还要让楚清拿她会不会给景湛解毒这事儿试探她? “听府里人说,王爷王妃感情深厚,为何王妃不愿意为王爷解毒呢?”楚清继续问,却不敢抬头。 “我和他看着感情好是因为他爱我宠我,不给他解毒是因为我不爱他。” “奴婢斗胆,那王妃为何嫁给澈王殿下呢?” “我嫁给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江雨凝轻叹一声,“我爱慕太子殿下,为了帮助太子扳倒他,才委屈自己嫁给了他。” “所以王妃才不愿意给澈王殿下解毒的吗 ?” “当然,如今他中了毒,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帮他解毒呢?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早日解脱出来。”江雨凝冷冰冰道,顿了顿,又叹口气,“不过,可惜了他对我的那片真心。” 江雨凝正尽情投入情绪演着戏,余光中一个身影坐在了她身边,她扭头一看,如遭五雷轰顶。 也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江雨凝心发怵,讪笑:“阿湛怎么又回来了呀?” 景湛眼底藏着她看不透的情绪。 “阿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江雨凝继续硬着头皮问。 “不能给他解毒。” “什么?”江雨凝没反应过来。 “我嫁给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景湛面无表情开口。 “啊?你嫁给谁了?”江雨凝还是不明白。 “如今他中了毒,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帮他解毒呢?”景湛继续说。 江雨凝眼睛瞪大,怪不得听着这么熟悉,这不是她方才为了骗楚清不过脑子随口说的话嘛! 考虑到楚清还在身边,为了圆刚才她说的谎,她干笑道:“阿湛最疼爱我啦,我渴了,为我倒杯茶吧。” 景湛不为所动,继续说:“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早日解脱出来。” 眼看他就要成复读机,江雨凝急得立刻捂住了他的嘴,扭头看向楚清:“你先走。” 楚清恭敬俯首离开,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景湛拂下她的手,漆黑的眼眸里泛着冰凉的寒意:“江雨凝,你还能怎么狡辩?“ 虽说听到的这些话他早就料想得到,但是亲耳听到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昨日他还在为她给他解毒并且救了静和产生了那些复杂矛盾的情绪,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 “阿湛,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江雨凝想去拉他的手,结果被他甩开。 “哎呀阿湛,我刚才是在骗楚清。” 景湛挪开视线,不再看她,薄唇紧抿。 “真的,”她拉了拉他衣角,见他还是不理她,俯到他耳边,“她是太子派来监视我们的。” 景湛闻言,回眸扫她一眼,面上大大地写着“不信”二字。 关于楚清是来监视他们并且试探她对太子的忠心程度和对景湛的态度这件事,她不能和他说,不然就暴露了她的奸细身 份。 于是她拐了个弯儿:“还记得昨日太子那些不清不楚的话吗?” 景湛依旧不为所动。 江雨凝只好继续胡诌道:“其实太子有点喜欢我了,想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景湛冷笑。 “所以太子特地派楚清前来监视我们,看我们的关系到底怎样,如果发现不稳固,就会拆散我们。” “那你为何说不给孤解毒,盼孤死呢?”景湛好整以暇看向她。 “因为我对阿湛的态度表现得越不好,越能体现出阿湛包容我、爱我更深呀。你看,我方才不是给楚清说了我们感情好是因为你爱我宠我但是我并不爱你嘛。” “歪理。”景湛冷嗤。 “怎么会是歪理呢?只要楚清知道你爱我爱到无法自拔,太子定会知难而退,根本不能从你手里抢走我。毕竟,你可是偏执深情占有欲爆棚的大反……澈王殿下呀!” 说完,江雨凝站起身,手搭上他胳膊:“快!阿湛,楚清现在就在偷看我们,刚才你的态度已经让她开始怀疑我说的话了,我们快演一下让她相信吧。” “不演。”景湛直接回绝。 “好啊,那就让楚清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让太子误会我们之间感情不稳固,让他把我从你身边抢走好了!”江雨凝继续威胁他,“以后你跪着求我我都不会回来哦。” 景湛眸光闪烁,突然想起过几日的计划,现在还不是和她互揭面具的时候。 “好,演。” 江雨凝胳膊往他面前一伸,表情痛苦,夸张地喊:“你放开我!不要抓我!” 景湛垂眸看了看她伸过来快抵到他月匈口的手,沉默片刻:“孤没抓你。” “现在已经开始了。”她朝他挤眉弄眼。 “阿湛,你放开我!”江雨凝夸张地后退一步,转身作势要跑。 景湛迅速起身,从背后抱住她,沉声道:“不要离开孤。” “阿湛,你大点儿声,她听不清楚。”江雨凝小声提醒。 接着她挣扎着哭喊:“阿湛我根本不喜欢你,我们在一起没结果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不,你不需要爱孤,让孤爱你就可,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孤!”景湛将她按在怀里。 听到这句话,楚清手中的扫把直直砸在了脚上。 “你放 开我!”江雨凝奋力挣脱开他,往南跑去。 景湛拉住她的胳膊,不情不愿地从牙缝挤出这句话:“你就是孤的命,除非孤死,否则孤永远不会放开你。” “你的爱太沉重,我承受不起!”江雨凝演得越来越投入,嗓子都要哭哑了,“这辈子我只爱太子殿下一个人!” “凝儿……”太子喉结滚动,声音微哑。他一进门,就听到了她对他这番撕心裂肺的爱意,不由得动情地唤她。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接下来还是戏精夫妇的表演时刻。其实江雨凝同学猜错了楚清来澈王府的目的23333而且楚清也没有要和她抢阿湛的想法哦。 第15章 戏精夫妇2 两人听到太子的声音一怔,同时回头,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江雨凝使劲掰开景湛钳制在她胳膊上的手,气愤道:“阿湛,你不要再拉我了!让我走!” 说完,她就向太子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景湛没有按她预想的拉住她。 三步,四步,景湛还是没有来。 江雨凝心里纳闷,他这是会错她的意思了还是在为她说给楚清的那些话生气故意不拦她的? 眼看离太子越来越近,身后的景湛还是没有跟来的动静,江雨凝顿住了脚步,却不料,太子突然上前一步。 “凝儿,你怎么了?”太子看着她那红彤彤的双眸,心没来由地发疼。 “我和阿湛吵架了。”江雨凝心不在焉答。 太子绕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景湛,那人正慢悠悠叠着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想起那个梦,忍不住来气,朝景湛喊道:“皇兄,既然你娶了凝儿,就应该好好对她,不要让她生气,更别让她哭。” 景湛眉梢轻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仿佛没听到一样。 楚清听到太子的话,放下手中的扫帚,没忍住上前几步,装作打理花草,眼睛却一直往他们那个方向瞟去。 太子眉心微皱,他垂眼看到江雨凝泛红的眼角和鼻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将她作为棋子嫁给景湛。 “凝儿,委屈你了。”太子抚上她肩膀,安慰她。 江雨凝本想躲开,却因为景湛一直没动作迟疑了。难不成真是因为今日他听到她说给楚清的那些话开始起疑了,那她先前骗他的那些岂不是前功尽弃? 见江雨凝低头不说话,太子以为她怨他,心中更是愧疚,忍不住伸出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眼看他的手就要触碰到眼下,江雨凝正想后退,却被拉入了一个坚硬却温暖的怀抱。 景湛环着她,拿方才他叠整齐的手帕为她轻柔细致地擦泪,低声哄她:“凝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见他终于有了动静,江雨凝松了口气,装作气鼓鼓的样子:“不好!” 景湛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以后孤绝对不会因为你和其他人多说几句话就生闷气,所以凝儿不要再赌气说不喜欢孤,不要离开孤好不好?” 和别人 多说几句话就生闷气,这个大反派这次拿的是病娇偏执的剧本吗?他怎么突然想出来这个吵架的理由的?江雨凝想笑。 但是太子在场,她冷漠无情地推开他,故意强调:“你错了,我没有赌气说不喜欢你,我是本来就不喜欢你。” 景湛再次将她拥入怀里,抚上她的头发,轻叹:“没关系,无论凝儿对孤是讨厌还是喜欢,孤都一直爱你。” 太子迷茫地眨了眨眼,心中疑惑:什么情况?这个从不看女子一眼的景湛是什么时候对她有感情的? 江雨凝伸出拳头轻捶向他月匈口,恼怒道:“可你这样不是很自私吗!我并不爱你,你为何还一直将我捆在你身边呢?” 景湛垂眸,看向她眼底,低喃:“孤已经肖想凝儿多年,好不容易娶到手,又怎会放手。” “真自私。”江雨凝不看他。 景湛轻轻捏住她的脸颊,头抵上她的额头:“孤知错了,就像刚才孤没有拦你走向谁,也允许你看向任何人,孤会渐渐改掉自己偏执束缚你的缺点。但是,孤也有自己的底线,孤忍受不了别人碰你,刚才皇弟碰你肩膀时孤就已经忍受不了,可为了让凝儿看到孤的改变,孤强忍到了现在。” 他们额头相贴,呼吸相闻,江雨凝面色微微发烫。 太子看着面前他们如此亲密的画面,心里泛酸。 “尽管凝儿不爱孤,但是孤会努力让你慢慢接受孤,再给孤个机会,好吗?”景湛缓缓离开她的额头,深情地注视她,又补充,“孤以后一定不会惹凝儿生气,会将你照顾好,让你开心幸福。” 江雨凝神情恍惚,看着他这张温和的脸庞,听着他这番温柔缱/绻的话,她觉得自己要陷进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他的真心话,忍不住问:“真的吗?” “当然。”景湛轻口勿她的额头,接着将她抱起,走向凉亭。 太子怅然若失,心中酸涩万分,跟在他们身后。 景湛将江雨凝抱坐在腿上,端起茶杯送到她嘴边:“凝儿刚才哭哑了,快喝些水润喉。” 江雨凝听话地接过,抿了一口。 太子觉得眼前画面更加刺眼,出声打破这个令他难受的气氛:“那个,本宫也可以喝口水吗?” “水就在你面前,想喝自己倒。”景湛不看他,冷声说。 楚清急忙走来,为太子倒上水。 江雨凝抬眼,看了看楚清,又看向太子,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景湛看到她投去的视线,立刻伸出手挡在她眼前。 “阿湛,你说话不算话,方才还说允许我看任何人。”江雨凝气冲冲将茶杯往他手里一送,作势要起身。 “孤还是忍受不了你看他。”景湛抱她更紧,委屈地凑近她耳边,“孤会吃醋。” 江雨凝想笑,他这是演上瘾了。 接着,景湛抬头,像是刚发现太子的存在一样,没好气道:“皇弟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本宫路过澈王府,突然分外想念皇兄,所以想来看看。”这理由太子说的时候都觉得恶心。 实际上是,他今日午睡时梦到江雨凝向他哭诉说她在澈王府过得不好,景湛甚至打她骂她。他醒来的时候心还在发疼,就急匆匆赶到了澈王府,可没想到正好看到他们在拉拉扯扯,更没想到现实和梦境完全相反,景湛竟然这么宠爱江雨凝。 想起他刚进门时江雨凝说的话,太子心中有了判断,既然她都能够坦白地将她爱慕他这件事说出来,景湛也没有因此对她不好,反而更加痴狂地爱她,看来这对她当奸细没影响。 他心里本就难受,看到他们相处如此和谐,故意刺/激景湛:“凝儿,方才本宫一进门,听凝儿说这辈子只爱本宫一个人,这是真的吗?” 察觉到江雨凝要回头,景湛立刻抱她起身前往明轩阁,冷冰冰扔下一句话:“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如今是你皇嫂,以后也不会改变。” 楚清狐疑地看向太子,发现太子紧盯着他们的身影,手指紧捏着杯身,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 而另一边,江雨凝勾上景湛的脖颈,看着他的眼睛,笑眼弯弯:“阿湛方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景湛勾唇,想起几日后的计划,深情和她对视:“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骗子大反派哈哈哈爱情骗子江雨凝 第16章 当爹啦 “阿湛,其实你以前就是这样宠我的呀。”江雨凝趁机说。 还没等景湛说话,他感觉到小腿上被挂上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前天江雨凝捡来的猫,此时它前爪正抱着他的小腿。 昨晚江雨凝去宫里,将月亮交给了芳盈照顾,由于今日一早天边就下起雨来,芳盈防止它淋得毛发氵显乱,一直将它关在屋里。直到方才雨后放晴,芳盈才将它放了出来。 月亮本在屋檐下追着地面上的光斑玩耍,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随后欢脱撒腿跑向他们。 景湛四肢僵硬,浑身绷紧,命令它:“起开!” 静瑶小时候养了一只猫,跟着沈贵人去找清妃时也带着,景湛初见猫觉得新奇,和静瑶一起逗它,没忍住上手摸了它毛茸茸的脑袋,结果没多久就开始打喷嚏,他以为是患上了风寒,可是当天晚上发现身上遍布红疹。经沈太医诊断说他对猫毛过敏,自此之后,他看到猫都躲着走。 可眼前的这只小猫听到他的呵斥声并没有害怕地跑开,反而讨好地摇了摇尾巴,继续抱着不撒手。 “起开!”景湛再次命令它。 月亮后肢轻巧地跳上他的脚,踩在他鞋面上,抱他更紧,蓝宝石般的眼睛和他对视,一点儿都不犯怵。 景湛无奈,只好将江雨凝放下来:“凝儿,你把它抱走。” 江雨凝蹲下身,抱起月亮圆滚滚的身子,打趣它:“月亮也很喜欢阿湛对不对,你看他对你多温柔呀,脚都不敢动,怕把你甩开。” 月亮只定定地看着景湛,眼看他转身离开,迅速从江雨凝怀里窜出去。 景湛闻得动静,转头一看,不由得蹙眉,加快步伐。 月亮看他一直在躲自己,一边奋力追向他,一边委屈地“喵呜喵呜”。 眼看它越来越近,景湛也跑了起来,腰间系着的玉佩因他的动作来回晃动。 看着一人一猫在院子里上演你追我赶的情节,江雨凝莫名觉得好萌,笑着说:“阿湛,看来月亮很喜欢你嘛!” 景湛没空搭理她,看了身后还吭哧吭哧紧追不舍的月亮一眼,停下脚步,装作生气的样子:“不准再跟着孤!” 月亮见状,在距离他两步之远的地方停下,眼巴巴地瞧着他。 看到月亮终于被景湛震慑住,江雨凝喊道:“阿湛,它现在听你话啦!” 她话刚一落下,就见月 亮轻盈跳起,张着两只粉红肉/垫向景湛扑去。江雨凝因吃惊而微张的嘴还没合上,景湛就一跃而起,居高临下俯视它。 月亮轻巧落地后,呆呆看着面前这个腾空的人,伸出爪子,却怎么也够不着他。 “不准再靠近孤!”景湛冷声说完,便朝明轩阁飞去。 大约过了半刻钟,他换下被月亮触碰到的衣服和靴子才从暗间走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走廊上江雨凝逗猫的画面,异常和谐。 察觉到他出来,月亮趴在江雨凝肩头伸着脖子瞅他,景湛面无表情走了过去。 傍晚,月亮突然不见了,江雨凝急得火急火燎,和芳盈林许他们分头去找。来到书房外,她发现里面还亮着灯,正好要到用晚膳的时间,她推开门。 “阿湛,一会儿要用晚膳啦。” 她抬脚进去,看到眼前的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 景湛盘着双腿腾于空中,正和地面上的月亮进行无声的对峙,月亮可怜巴巴地伸出爪子,一看就是求抱抱的样子。他匪夷所思地盯着它。 “阿湛你躲着它,它还一个劲往你身边凑,看来你动物缘挺好嘛。”江雨凝感叹道。 “以后再跟着孤,孤就要将你丢出去。”景湛威胁它。 月亮放下爪子,弱弱地叫了一声,仿佛是在抗议,眼神凝重。 江雨凝觉得好笑,俯身将月亮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我们月亮这么可爱,你爹怎么会把你丢出去呢?他就是在吓唬你。” “你说什么?”景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它这么喜欢亲近你,肯定把你当它娘啦。”江雨凝一本正经,“但是你是男子,还是当它爹算啦。” 景湛扶额,“那你呢?” “我是它姐姐。”江雨凝抱着月亮站起身。 “这又是为何?” “因为我年纪小,可没这么大的猫。” “哦?”景湛装作不懂的样子,“那这样的话凝儿叫孤什么?” “这还用说吗?”江雨凝眼底噙着笑意靠近他,凑到他耳边,“当然是……” 景湛薄唇微勾。 “小湛子呀!” 亥时一刻,景湛没有回明轩阁,江雨凝想着今晚有事要完成,便前往书房。 还未到门前,她听到了细细的说话声,提灯一看,是景湛和 楚清。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江雨凝声音冷淡。 听到她的质问,楚清忙垂下头,不敢抬头看她。 景湛牵住她的手,实话实说:“她说孤中毒了,一定要孤喝下解药。” 他在书房写信,听到楚清的喊声原本没有打算理,可她却在门外喊个不停。不间断的聒噪声音入耳,景湛心烦,凛着脸色出了门赶她走,结果没想到她还是执拗地强调他中毒需要解毒这件事,正巧这时江雨凝走了过来。 “阿湛,你没有中毒。”江雨凝看着楚清,说给景湛。 楚清吃惊抬眼,踌躇片刻,开口:“王妃,殿下真的中了九鼎毒,如果错过解毒最佳时机会留下无可挽回的后患。” 江雨凝知道楚清这又是在试探她的立场,笃定道:“我说没有中毒就是没有中毒,阿湛,你不用喝解药。” 景湛继续下午乖顺听话的样子:“孤只相信凝儿。” 楚清目瞪口呆,没想到景湛这么纵容江雨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殿下真的中了毒。” “凝儿说没中就是没中,倘若以后你还纠缠这件事就离开澈王府。”景湛说完,拉着江雨凝进了书房。 门一关上,江雨凝凑到景湛耳边:“我就说她是太子派来的眼线吧。” 景湛不置可否。 “阿湛,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与其他女子说话!”江雨凝大声说,故意让门外还没走的楚清听到。 见景湛不出声,江雨凝朝他使眼色。 “好,孤只听凝儿的。”景湛敷衍道。 江雨凝将他拉到门旁,耳朵贴近门,状似随口说道:“对啦,阿湛,我刚才看到楚清抱着的包裹上有个蟑螂,我最怕那种……” 她话音还未落,门外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看吧,我就说她是太子派来监视我们的吧。”江雨凝凑近他耳边,小声说。 原书里楚清就怕蟑螂,所以江雨凝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还在门外,另外正好让景湛相信她不寻常的身份。 景湛眸色复杂看着她。下午楚清故意套话让他知道江雨凝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就知道楚清这个人不简单,如今江雨凝又故意当他面戳穿楚清,既然他们都是奸细,又为何互相揭发呢? 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晚,江雨凝没有离开,和景湛一起在书 房睡下。 待听到身边景湛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后,她轻手轻脚起身,前往书桌。 察觉到她的动静,景湛竖起耳朵。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他左眼半睁,往书桌方向偷看一眼,江雨凝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随着一道开门声起,景湛坐起身,悄悄来到门旁。 他看到江雨凝在山茶花树下埋下东西后,又合手朝着皎月悬挂的方向自言自语。 大约过了一刻钟,看到她要转身,景湛往门后一掩,迅速走向床榻,阖上眼,继续装睡。 后半夜,景湛确认江雨凝已经熟睡,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开门,走向山茶树,将她埋下的东西翻找出来。 抖落上面的泥土,拆开布袋,原来里面是一张纸,他看到纸上写的内容面容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上面写的啥,提醒一下下章我们阿湛要产生复杂矛盾的情绪啦 第17章 不对劲儿(修) 纸上内容简短。 ——愿我能早日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和爸妈团聚。愿阿湛平安健康,能有个好结局。 江雨凝记得原书里女主楚清就是八月十六这晚在宫里山茶花树下对着月亮许下让太子注意到她的心愿,之后便成了真。 今日正好是八月十六,万一作者赋予女主的金手指或者书里的特殊设定在她身上也能灵验呢,所以她选中了这几次去书房都会看到的那棵山茶花树。 为了防止是自己看错,景湛提灯将这张纸反复看了四遍,边边角角他都仔细检查好几遍,最终才确定没有错字漏字,这些话也没有什么歧义。 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纸页向后翻起盖住景湛的拇指。 他盯着手中的纸顿了片刻,动作缓慢地将其折好放进布袋,又按照来时看到的原样给埋进土里。 回书房的路程很短,他的思绪却无限漫长。 江雨凝是太子派来的人,理应就如她对楚清所说的那样希望他早日死才对,可为何却在纸上写希望他能健康平安有个好结局? 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又是何意,她不属于大禾朝不属于这里?太荒谬了,他可不信,毕竟他们小的时候就见过面。其实以他的性子,他没有刻意记过任何女子,但是唯独除了那一次。 他十岁那年,太皇太后还在世,当时是她六十大寿…… 想着想着,他已经走到了床前,看着面前这张快被被子遮到鼻尖的恬静睡颜,他伸手轻轻将被边掖到她下巴处,随后掀开被褥一角,平躺在床。 可半个时辰过去,景湛还是没有睡意,那张纸上的内容依旧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经过数番忖量,并没有解开心中疑团,思绪反而更加纷乱。 景湛心中烦躁,索性睁开眼,定定望着头顶的横梁。忽然,他察觉到腹/部被打了一下,垂眸一看,是江雨凝的胳膊。 他侧过脸,始作俑者浑然不知,正睡得香甜。 江雨凝睡觉总是不老实,不是紧抱住他的腰,就是枕在他月匈前,如今,她又解锁了新姿/势。 景湛静静看她片刻,迟疑地握住她的手腕,掀起被子一角,将她的胳膊重新放进被窝里。 当他收回停留在她面容上的视线再次闭上眼时,忽觉他的不同寻常。 小时候的经历让他不喜与人亲近,更何况江雨凝是太子派来的奸细,从前他每次是强压下 心底翻涌而出的厌恶排斥与她接触。 可这次,他手握她的手腕时并没有觉得嫌恶排斥,反而心存…… 温柔? 他怎么会对一个满嘴谎言的奸细心存温柔呢?景湛立刻否定内心的想法,自嘲。 可那张纸又是怎么回事?他唇角泛起的一抹冷嘲笑意瞬间凝固。她写的那些是真的吗?或许她真的不想伤害他?那又是为何? 她喜欢他?景湛心中冷笑,显然不可能,她已经爱慕太子多年,他早就差人打听清楚。 她也是前朝血亲?显然也不可能。 她说的回到原本的世界又是什么? …… 原本想阖眼睡觉的景湛,又陷入了思考的死循环。 次日,八月十七,是魏昭的生辰。 看景湛要出府,江雨凝追了上去:“阿湛,你要去哪里呀?” 江雨凝今早就发现景湛不对劲儿,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探究,可当她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却欲言又止。 “魏候府。” “魏昭?”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魏昭。 景湛神色微顿,想起她之前见到魏昭的种种反应,压下心中那种他自己都搞不清的情绪,沉声:“是。” “我也要去。”江雨凝一听就来了兴趣,正好她在府里无聊,这样一来既能再次看到酷似她偶像的人又能解闷儿,一举两得。 “你……”景湛沉吟片刻,他不想让她去,“还是别去了。” “不行!”江雨凝挽上他的胳膊,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们成亲没几天,我不跟你去别人说我们感情不和怎么办?” “他们不会说。” “可要是太子知道了怎么办?”江雨凝踮起脚凑近他耳边,“楚清可在监视我们呢,她有什么消息都会和太子汇报。万一被太子知道了误会我们感情不稳固他把我从你手里抢走怎么办!” 景湛知道,接下来不论他说什么她都有理由劝服他,再加上他又想起了昨日太子那不寻常的态度,只好答应。 魏昭性格活泼,为人热情,这日为他庆贺生辰的朋友来了不少。他们到魏候府的时候,人声鼎沸,热闹哄哄。 魏昭看到景湛身边的江雨凝面容一怔,随后扬起笑脸:“欢迎嫂嫂。” 江雨凝将面前这个穿着喜庆的大红寿袍的男人上下 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感叹:“真好看呀。” 她还从没见过她偶像秦淮穿大红色衣服,没想到还挺好看的。 魏昭瞄了一眼景湛,故意得瑟:“谢谢嫂嫂夸奖。” 景湛眸色一沉,一言不发拉住江雨凝往里走,远离魏昭。 可江雨凝没看够,一步三回头。 哇!从背后看还是那么好看呀,盘靓条顺。秦淮要是试试红色衣服岂不是也让万千粉丝惊叹,实在是又喜庆又有少年感哪! 察觉她的动作,景湛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正好挡住她的视线,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凝儿来这里就是为了看魏昭的?” 江雨凝这才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一本正经:“哪有,我来这里是来感受欢乐的气氛。” 却不料,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景湛横抱在怀,吓得她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埋怨道:“阿湛,你干嘛呀?” 景湛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挪开视线,凉声道:“监督你,不准看他。” 生辰宴上,景湛江雨凝与魏昭同桌。 众人从他们二人一进来就发现他们举止亲密,又恰逢平日里不敢和景湛说话,同桌其中一人故意套近乎:“澈王殿下和王妃感情深厚,真是可喜可贺。” 江雨凝作羞涩状,抿嘴不语。 景湛淡淡应声:“嗯。” 故意套近乎的那人正因有生之年能和景湛对话激动着,耳边立刻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是吗?皇兄皇嫂感情那么好,皇弟也为你们开心呐!” 阴阳怪气的话音未落,太子就走了进来。 众人一怔,魏昭更是愣住了,他根本没邀请太子。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他站起身。 “怎么?本宫不能来?”太子慢悠悠摇着扇子,冷扫魏昭一眼。 ”那倒不是,臣只是有些惊讶,殿下能来,实属臣的荣幸。”魏昭虽然因着景湛的关系并不喜欢太子,但是知道也不能得罪他,立刻吩咐下人,“快来伺候太子殿下入座!” 太子落座后,原本喧闹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众人都默默吃着饭菜,座中偶尔传出几声窃窃私语。 但是唯独江雨凝这边,因为太子的到来反而动静更甚。 她为了让太子继续相信她的立场,相信她和景湛看起来感情好只是因为景湛足够宠 她爱她,于是,拉了拉景湛的衣袖,故意矫揉造作道:“阿湛,我手腕疼。” 景湛神色莫明,捉住她的两只手,问:“哪只?” “都疼。”两人视线相对,江雨凝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温声道:“孤喂凝儿。” 可当景湛手中的勺子送到她嘴边,她别开脸:“我不爱吃这个。” 他耐心问她:“凝儿想吃哪个?” 江雨凝随手指了一下,景湛顺着她指的方向用公筷夹到她碗里,送到她嘴边。 可她又说:“阿湛,我脚痛,你要抱我回去。” ”好,凝儿先吃饭吧,不要饿着肚子。” 在座的众人都惊掉了下巴,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孤傲清冷的景湛吗!怎么会温柔体贴到如此地步! 魏昭默默为景湛竖起大拇指,心中猜测他这样做是不是都是为了之后的计划。 太子看到这副画面眼睛被生生刺痛,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摔,讽刺道:“今日是魏昭生辰,皇兄就不怕抢了魏昭风头?” 明明是江雨凝挑起来的话头,太子却只针对景湛一个人。 眼看景湛抬眸,魏昭感觉一阵狂风骤雨将要袭来,赶紧站起来打圆场:“今日本就是与众亲友团聚的喜庆日子,没有抢风头一说,大家不要因为太子殿下在场就过于拘谨,殿下还是很随和的。” 众人开始附议:“是啊是啊,太子殿下心胸宽广,随和豁达。” 经这些人一捧,太子没再说什么,冷着脸眼睁睁看着斜对面两人全程耳语厮磨,举止亲密,他心里泛酸,只好不断往肚子灌酒。 散席后,太子瞅准景湛不在的时机,将江雨凝叫了出去。 隐蔽一角,魏昭站在景湛身边,看着前面两人离去的背影,问他:“阿湛,计划要开始了吗?“ 景湛紧盯那个窈窕瘦小的身影,回想起昨日山茶花树下那张纸的内容,神色微顿,含糊不清“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计划快开始啦! 最近疫情严重,大家注意防范哈。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下本接档文《不沙雕反套路就会死(快穿)》在作者专栏放了文案,求收藏。 江莞尔被迫绑定了一个穿书系统,当系统每次给出书里原剧情后,她必须靠走沙雕反套路剧情才能存活。 比如,【拯救偏执反派文】 原剧情:女主拉风地开着兰博基尼送男主上学。 反套路之后: 江莞尔吭哧吭哧蹬着脚踏三轮车在男主面前停下,轻抬下巴,“帅哥,两块钱,走不走?” 路人狂笑,人家帅哥除非疯了才会坐她的破三轮车。 可下一秒…… 男主抱她到后座,一脸阴郁:“你今天还载过哪个帅哥?” 再比如,【破镜重圆文】 原剧情:不告而别的弱小女主回国当日被人占了便宜,男主及时相救。 反套路之后: 江莞尔轻而易举撂倒占她便宜的人,并将其制服,冷嗤:“这世上还没有能占我便宜的人!” “我。”男主斜靠在墙,悠悠开口。 江莞尔活动手腕,发出”咔咔”声响,凉扫他一眼:“你确定?” 男主款款走来,俯到她耳边,语调慵懒:“我是说,我想被占便宜。” 当然,还有 【追妻火葬场文】 【霸总灰姑娘文】 【白月光替身文】 【古代复仇虐渣文】 …… 通通沙雕反套路来一遍! 男主都是一个人。 第18章 布局 魏候府花园东角,四周寂静无人。 太子背靠长青树,脸庞泛红,略显醉态。 “景湛和你感情很好?”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两日。 “是。”江雨凝心虚,低头看着脚尖,装作毕恭毕敬的样子。 “他真这么……”,太子回想到昨日景湛的那番动情表白,“爱”字到了嘴边,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喜欢你?” “是。” 景湛和江雨凝举止亲密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太子心底翻涌出难明的情绪,声音泛冷:“那你呢?” “殿下是问臣妾对澈王的感情吗?”江雨凝故作不懂,继续说,“这个问题昨日臣妾已经当着澈王的面回答过他,当时殿下在场想必也已经听到,臣妾并不喜欢他,臣妾和他看着感情好只是因为他宠爱臣妾罢了。” 太子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还是当面亲耳听到她的回答舒服,的确,景湛在江雨凝心里如何与他相比?他可是江雨凝心心念念多年并且愿意奉献一切只为帮助他的太子殿下。 “明日无论如何你都要拖住景湛,不能让他出府。”太子突然想起这次要交代给她的要事。 “这是为何?”江雨凝疑惑抬眼。 “勿问,照做就可。”太子命令她,又恢复那个高高在上指挥她的身份。 “是。”她垂眸,脑子里开始努力回忆原书里在明日也就是八月十八那日即将发生的事。 太子背靠树干,俯视低头的江雨凝,只见她睫毛浓密卷翘,鼻尖如琼似玉,樱唇不点而朱。他挑眉,声音慵懒:“抬起头来。” 江雨凝疑惑抬眼,杏眸清澈如溪。 “你爱慕本宫。”他说得笃定,似是醉意作祟,他唇角挂笑,肆意张扬。 “殿下可还有其他事吩咐,倘若没有,臣妾该离开了。” 江雨凝垂下头不与他对视,也不回应他,这些落入他眼中,都成了羞涩躲避的表现。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怎么?害羞了?” 江雨凝后退一步,躲开这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太子,转身就走。 太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借着酒劲,深情款款承诺:“日后本宫定不会亏待你。” 莫名其妙,胡言乱语! 江雨凝脸色紧绷,直接上手去掰他钳制在她胳膊上的手,见他仍不松开,正色严肃道:“恳请殿下放 开臣妾!” 太子反而抓得更紧,另一只手也搭上她的胳膊,醉醺醺垂头,直视她的双眸,浅笑:“凝儿不必羞涩。” “阿湛好巧啊,太子殿下也在这里。”几步外,魏昭佯装惊讶和身边的景湛说。 “放开她!”景湛凛着脸色冷声道,三两步就到他们跟前,嫌恶地甩开太子的手,将江雨凝揽入怀中。 “皇弟这又是在做甚!”景湛质问这个被甩得一趔趄的醉鬼。 太子斜斜歪歪站不稳,重新靠在树上支撑自己不倒下,看到这个惹自己心烦几日的景湛,火气蹭蹭蹭上涨,却笑得痞里痞气:“本宫是当朝太子,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皇兄管得着?” 他一开口,浓重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景湛皱眉,挡在江雨凝身前,垂眸睨他:“她是你皇嫂,倘若你以后还不知规矩对她动手动脚,孤就……” “怎么?皇兄还能废我的手不成?”太子打断景湛的话,笑得欠揍。 眼看形势紧张,魏昭急忙拉住太子,朝外大声喊道:“太子殿下喝醉了,快来人带殿下休息!” 景湛冷扫太子一眼,牵住江雨凝的手离开。 路上,见他沉默不语,江雨凝抠了抠他掌心:“阿湛,你怎么啦?是不是还在担心我?” 景湛顿足,看着她的眼睛,反问:“凝儿就这么喜欢他?”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在重复昨日深情的戏码,还是他真正发自内心想问的。 “哪有?”江雨凝故作气鼓鼓的,“回门那日我都已经向你坦白,昨日那只是在演戏故意让楚清听到而已,阿湛为何不信我?” 景湛不置可否。 澈王府。 景湛江雨凝一进门,楚清就气喘吁吁迎面跑来,向他们福身行礼。 “怎么了?”江雨凝问。 “回禀王爷王妃,明日王爷不宜出门。” 看来江雨凝说的没错,这个楚清确实是太子派来的。 景湛冷嗤,绕过楚清,牵着江雨凝往前走。 看楚清还跟在后面没有离开的意思,江雨凝猜测或许是太子也交代了她,故意问:“此话怎讲?” “奴婢夜观天象,明日澈王殿下确实不宜出府。”楚清突然想到了昨日那宠爱江雨凝到近乎痴狂地步的景湛,灵机一动,“否则王妃将会遭遇不测。” “ 你还会玄学?”多扯的理由,江雨凝想笑。 “是,家父是算命先生,奴婢自小耳濡目染,虽不精通,却也略懂一二。”楚清说得诚恳。 江雨凝神色古怪,这个楚清又在说谎,她爹是县令,根本不懂玄学,况且作者也没有赋予她会观天象的设定。 太子这是怕拖不住景湛又派了一个人助攻,还是派楚清来试探她会不会按照太子的话拖住景湛的? 思来想去,以防万一,为了不让楚清和太子怀疑她的立场,江雨凝只好当着楚清的面劝景湛:“阿湛,要不明日就不要出去了。” “凝儿也相信这些?”景湛拂去风吹落在她头顶上一片拇指大小的碎叶。 江雨凝抱住他,埋在他月匈前,闷声说:“嗯,我怕。” 景湛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好,孤明日就不出府了,孤只望凝儿平安。” 楚清神色复杂,心中叹息一声,没想到江雨凝真成了景湛的软肋。 牵江雨凝往回走的时候,景湛眸色渐凛,昨日还互相揭发的两个奸细,今日却目标一致,一唱一和。 着实有趣。 夜晚,江雨凝安顿好月亮刚进入暗间门,就看到景湛衣橱里翻找东西。她没在意,以为他是在找衣服,但没多久,看到他又拿下了衣橱上的箱子,继续翻找。 “阿湛,你在找什么?”江雨凝来到箱子旁,蹲下身。 景湛忙碌得都来不及抬头看她,边抖落布袋边说:“一把钥匙。” “什么样的钥匙,我帮你找找。” “是一把……”正说着,一个物件从他刚在箱子里拿出的卷筒里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他眉头舒展开来,捡起给她看,“找到了,是这把。” “哦,那就好。”江雨凝起身。 “凝儿,”景湛拉住她的手,“要不你帮孤保管吧。” “嗯?” 景湛捏了捏眉心,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自从孤失忆后,记性也跟着变差,这么重要的钥匙孤因为怕丢就放在一个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可到找的时候还是忘了具体位置。” “这把钥匙是?”江雨凝隐约想到了原书里与景湛有关的一个情节,但并不确定是不是那个。 景湛将钥匙放入她手心,淡声道:“前些日子孤带兵讨伐北禹,回京路上遭埋伏导致头部受创失忆,现已查明,军营里有奸 细,其中唯一存活的奸细已被孤抓住。” “前几日去皇宫请安时你和我说的那件事?” “是,孤将他关押在嘉义茶楼里,这是钥匙,希望凝儿帮孤保管,不然孤怕以孤的忘性急需用时找不到。”景湛叹了口气,仿佛对自己的记性确实无可奈何。 “好吧。” 经他一提醒,江雨凝才彻底想起原书里八月十八发生的那件事,怪不得太子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拖住景湛不让他出府。 可是景湛接下来的表现让江雨凝甚觉古怪,不论她走到哪里,他都寸步不离,哪怕夜里她起身去茅房,他也要跟着守在茅房门外。 她想起昨日景湛当着太子的面对她的那番深情告白,又想起她问他是不是说的真心话时,他说是。 难不成他现在真成了那种偏执深情的粘人小狼狗? “阿湛,”本来平躺着的江雨凝翻过身,没想到正好对上景湛那双桃花眼,问他,“今晚阿湛为何如此反常呢?” 景湛没有说话,只深深地望着她,眼底藏着她琢磨不透的情绪。 江雨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打趣道:“难道我太迷人你看呆啦?” 景湛捉住她的手,握住,半晌才出声:“孤听闻……” 见他只说一半便没了下文,江雨凝好奇追问:“听闻什么?” 景湛松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下巴隔在她发顶,眸色暗沉,却语气轻松:“没事,孤只是想多陪陪凝儿。” “阿湛今晚真是好黏人呀。”江雨凝曲起食指刮了刮他鼻尖。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大反派到底在想啥呢哈哈哈。对啦,昨天我又把第17章修了一下哈。 天哪现在我们十八线小县城也有确诊的了,瑟瑟发抖中,大家注意防范哈。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第19章 计划开始啦 江雨凝本来还想趁他这么反常揪揪他的耳朵逗他,可手刚摸到他耳朵顿住了,立刻从他怀里出来,双肘支撑在床,关切道:“阿湛,你记性变差不会是因为九鼎毒还没完全清解吧?” 景湛愕然,下午她劝说自己明日不要出府肯定是受了太子的指示,如今她又因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上心。 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她?山茶花树下的那张纸也是受太子的指示故意写给他看的? 见景湛不说话,江雨凝慌了,抓住他的手:“沈太医当时不是说已经清解了吗?难道他真的诊错了?” 景湛覆上她的手,安抚道:“凝儿不要担心,沈太医说是失忆导致的孤记性差。” 江雨凝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她紧抱的这条大腿没事就好,要不然她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尤其近日太子对她态度奇怪,恐怕又在憋坏呢。 “睡吧。”景湛将她拉入怀里。 不多时,察觉到江雨凝酣然入梦,景湛收回抱她的手,给她掖好被子,侧过脸静静看她。 这段日子他俩相处的画面再次浮现他眼前,他们互相欺骗,互相试探。 为了将失忆戏码演下去,他甚至说了很多可能今生都无法说出口的情话,做了很多他分外排斥的亲密动作,比如,亲口勿……他还因她难以理解的行为多次产生复杂矛盾的情绪,甚至因此脑中两个小人疯狂打架,不分高下。 可终究…… 景湛眼神黯淡下来,收回停驻她身上的视线,闭上眼,等待八月十八的到来。 次日清晨,江雨凝睁开眼时发现她在景湛怀里,而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轻手轻脚坐起身,忽觉不对劲儿,他竟然和她一起赖床,实在罕见。不会是…… 江雨凝伸手覆上他额头感受他的体温,正好对上他突然睁开的双眸。 “阿湛,你是不是不舒服?” 景湛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没有。” “你平时不是醒得挺早吗?” 景湛坐起身,拥她入怀,下巴搁在她肩窝,语气认真:“因为孤已答应凝儿,今日不出府。” “所以也想陪我一起赖床?” “嗯。” 听到他的回答江雨凝憋笑到肩膀微微颤抖,景湛疑惑不解,从她肩窝抬眸,双手离开她后背抚上她肩头,问:“ 凝儿怎么了?” 江雨凝捧上他的脸颊,强忍住笑意:“阿湛,你到底怎么啦?怎么从昨晚到现在都看着不太正常啊?” 景湛避开她的视线,再次拥她入怀,抱得更紧,闷声说:“孤想一直和凝儿待在一起,时时刻刻不分离。” 江雨凝这下是真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阿湛你是认真的?” “凝儿不信?” 她没吭声,趴在他肩头抿嘴笑。她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公认的冷面阎王真的会变成一个整天和她腻歪在一起甚至向她撒娇的黏人小狼狗,这和他的人设实在太违和啦! 仿佛为了向她证明一般,接下来的一上午景湛都与她寸步不离,哪怕她抱着月亮,他也始终在她身边。 用过午膳,见江雨凝不想午睡,他牵住她的手去了书房,为了不离开她,将她抱坐在腿上,双手环着她翻书页。 江雨凝正无聊地打盹,门外响起敲门声,面容凝重的林易走了进来。 “殿下,魏侯爷今早不慎烫伤,情况严重。” 江雨凝立刻惊醒,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啊?怎么回事?” 景湛淡淡看她一眼,眼底闪过难明的情绪,沉声问林易:“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只是方才魏侯府的小厮匆匆传信来了。”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林易关上书房门,景湛起身,略带愧疚:“凝儿,孤今日怕是不能陪你了,得去魏候府一趟。” “我也去。”她想看看这个和她偶像长得一模一样的魏昭伤势如何。 “不行。”景湛直接回绝。 “为何?” 景湛拉住她的手,耐心解释:“昨日楚清说孤今日如果出府你就会遭遇不测,如今孤不得不出府,你待在澈王府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孤希望凝儿能安好。” “无妨,不用怕,那应该不是真的。”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拆自己的台。 “可是孤怕。”景湛拉她入怀,低喃,“如果凝儿出了事孤也不会独活。” “我不会有事的啦。”江雨凝安慰他。 “不,”景湛抱她更紧,顿了顿,又说,“孤认真权衡过后觉得还是不去了,以防凝儿发生不测。” “啊?” “魏昭不如凝儿重要。” “不不不!” 江雨凝忙推开他,劝,“阿湛你还是去看魏昭吧,我听你的话,好好在府里呆着。” 景湛看着她的眼睛,在她额头落下一口勿,如蜻蜓点水,温声道:“好。” 临出门时,他俯到她耳边:“那把嘉义茶楼地字乙号的钥匙还在不在身边?” “在,”江雨凝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阿湛要用吗?” 景湛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凝儿继续留着。” 嘉义茶楼天字乙号房间,高山流水般的琴声静静流淌。 景文帝惬意地半躺在靠椅上,眼眸半眯盯着几步远遮纱抚琴的妇人。 景湛接过太监奉上的酒杯,品了一口,放在桌上,状似随口一提:“这么久了,还未见皇弟身影,怕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景文帝睁开半眯的双眼,面色微沉,语带指责:“原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你们兄弟二人这次一起陪朕来,他却突然说临时有事来不了。朕回去倒要问问他到底有何事比陪朕要重要!” 景文帝有出宫散心的习惯,朝中事物不那么繁忙,时间相对空闲时在宫里待够了他就会出宫,有时借机微服私巡体察民情,有时也会像现在一样听曲听说书的放松心情。 反正在他看来,宫里的各色事物他都已看腻,不如宫外的新鲜,偶尔卸下一身担子伴作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他会觉得格外轻松。 前段日子景湛带兵讨伐北禹,战事紧张,再加上后来景文帝患病身体虚弱,他出宫散心的计划一拖再拖。直到八月十五那日,才定下今日出宫的计划,那晚散席后他叫住景湛就是说这事。 景湛常在外带兵作战,陪他出宫放松心情的机会不多,这次趁景湛还在京城,他也正好想出去透气,便定了八月十八出宫。对于太子景原和景湛的关系,他略有耳闻,作为父皇他自然希望子女关系和睦,于是抱着帮助他们缓和关系的心思索性也叫上了景原。 太子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却在昨日突然爽约说临时有事。景文帝面色不佳,问他怎么回事,太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是重要的事确实不能相陪。景文帝只当他是违逆他故意不和景湛缓和关系,心情更加不虞。 平缓的琴声依旧在房间里静静流淌。 景湛淡声道:“或许皇弟今日确实有要事。” ”湛儿不必帮他说话。”一提起太子景文帝就来气。 正说着,楼 下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巨大撞击声,一个送茶点的小二推门而入。 “楼下的这个房间怎么回事?”景湛问他。 “回禀殿下,奴才从楼下经过时看到一位戴遮纱帽的红衣女子进了地字乙号房间。” 楼下声音不断,甚至传来了重物撞墙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景文帝眉头蹙起,吩咐小二:“不能让她出声!” “是。” 小二退下,走向门口时,林易俯下身状似和景湛耳语,声音却不大不少:“殿下,楼下怕是弱女子受到了欺负。” 景文帝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本就不佳的心情顿时火冒三丈,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叫住小二:“带朕去瞧瞧!”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孙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强抢民女,公然犯法!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剧透一下,红衣女子不是大家猜到的那个人,前方高能哈哈哈! 第20章 计划进行中 “陛下当心。”眼看景文帝下到最后一个台阶没站稳,张公公急忙去扶。 景文帝打去他的手,眼神扫视了跟着他的众人一圈,轻声提醒:“闭嘴!不要惊动他们。” 张公公立刻嘴唇禁闭,噤了声,躬着腰跟在后面。 就这样,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地字乙号房间门前,里面撞击声依旧不断。 得到景文帝的眼神示意,店小二上前推门,但没推开,他回过头,向景文帝请示。 看到景文帝微一颔首,小二扣门:“客官,小的来给您送茶点了,请开门。” “咣当!”里面传来重物落地声,随后便没了音。 “客官?”店小二继续敲门,耳朵贴近门边听动静。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客官,请谅解一下小的,送完您的掌柜的还要让小的去给其他客人送,请开门。” “老子没点茶点,滚开!别耽误老子大事!”一道浑厚粗犷的呵斥声从房间里传来。 景文帝脸色耷拉下来,一挥手,几个太监集体出动,上前撞门。 “你他娘的活腻了是不是!老子让你滚!”里面的男声由远及近,像是走到了门前。 太监并不理会,抄着准备好的家伙什儿边砸边撞。 撞击声与怒骂声交杂在一起,此起彼伏。隔壁房间的客人听到动静走出来看热闹,景湛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全被震慑住,缩了缩脖子,又灰溜溜地退回房间。 “我看你他娘的就是欠收拾!找死是不是!”里面那男的吼完重踹一脚墙以作警示。 只是他还未收回脚,门轰然四分五裂,顷刻间松木板碎落在地。 景湛收脚,轻弹沾在衣袍上的木屑,淡淡抬眼。 距他最近的这人戴着牛头面具,正是方才叫嚷不断的人。西北角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带着猴头面具身形魁梧的大汉,而另一个,正是小二口中戴遮纱帽的红衣女子,那女子看到他后立刻转过身背对他。 “怎么?要收拾谁?”景文帝冷脸抬脚走进来。 猴头看到景文帝后震惊地面具下的眼睛都发直了,红衣女子听到声音浑身一僵。 牛头心里发怵,但是不得不装作不认识景文帝,继续一派强硬模样:“老子收拾谁关你们屁事,给老子滚出去!” “大胆刁民!”张公公手 中的拂尘怒甩向牛头,扯着尖细的嗓子,“这可是当今……” 太监还没说完,被景文帝摆手制止。 “你们这些登徒子在做甚!”景文帝面无表情问道。 “老子做甚要向你汇报?”牛头硬着头皮顶撞。 景文帝看到那个西北角缩着肩膀的红衣女子,寒声道:“你们可是在欺负这位女子?” 牛头猴头面面相觑,牛头正要开口,看到红衣女子倒向猴头,抓住猴头的胳膊,似是在求饶。 “老子看你这个贱婢还逃到哪里去!”说着,牛头走向女子,恶狠狠抓起她的衣领推搡她。 景湛眼眸微眯。 景文帝眉头紧皱,立刻下令:“把他俩抓起来!” “喳!”太监们齐声回答,纷纷捋起袖子。 “慢着!”牛头扭过头,厉声道,“你们凭何抓老子?” “凭这是当今圣上!”为首的张公公皮笑肉不笑。 牛头一愣,拉着猴头扑通一声跪倒,以头抢地,声音发颤:“草民有眼无珠,恳请皇上赎罪。” “为时已晚!”太监冷笑,说着就去抓他们。 红衣女子却突然上前,将太监们的手胡乱打开,接着她抱住了牛头,护在他身前。 太监们愣住,转头看向景文帝请求指示,景文帝也百思不解,问女子:“这是为何?他们欺负了你,你为何不让朕抓他们?” 红衣女子垂首,不说话,牛头脑子慢了一拍,之后抓住她的手:“回禀陛下,这是草民内人。” “那你们为何拉拉扯扯闹出这么大动静?”景文帝显然不信。 牛头二话不说上去给了猴头一拳,愤懑道:“他是草民兄弟,这贱婢背着草民与他偷情,草民就是来捉奸的。” 刚说完,两人就扭打起来,猴头将牛头甩到柜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女子费劲拉开他们,张开手护在牛头身前。 景文帝摸了摸下巴,审视他们,问女子:“他说的可是真的?他们当真没欺负你?” 女子垂头不吭声。 “看来是假的,将他们抓起来!”张公公一甩拂尘,示意其他太监。 女子急忙抬头,用手慌乱比划。 “回禀皇上,她是个哑巴。”牛头再次跪下来,“草民不知处理家事叨扰了皇上,请皇上看在草民愚昧无知 的份上放过草民。” “可是真的?”景文帝问女子。 女子忙点头,犹豫片刻,最终也跪地,挽上牛头的胳膊。 景文帝拧眉,问身边的景湛:“湛儿,你怎么看?” 景湛扫视他们三人一圈,轻笑:“儿臣认为他们所言不虚,倘若凝儿也与其他人偷情,儿臣也会失控,想必也会和与她偷情的那人打得你死我活。” 女子闻言抬眼,又迅速垂下去。 “那好吧,既然湛儿都觉得没问题,你们走吧。”景文帝摆了摆手。 “谢皇上隆恩。”三人跪拜后,牛头搀女子起身。 景湛却突然上前一步,站在他们面前,打量遮着面纱的女子,若有所思:“孤怎么觉着这位女子在发抖,不会是受了你们两人的要挟吧?” 牛头揽住女子的肩膀,讪笑:“草民内人没见过世面,平时都不敢见生人,更别何况见到皇上,可是她今日亲自感受到皇上的英明随和,如今并没有再怕,也没有发抖了。” 景文帝听到来自平民百姓诚心的赞美,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胡须,女子也乖巧点头。 景湛挑眉,为他们让路:“原来如此,那孤可能看错了。” 牛头拱手表示感谢,经过景文帝跟前时继续道谢,只是他一抬头,发现景文帝原本温和的面容已经泛起冰冷的寒意。 他察觉到景文帝正直直盯着中间的女子,不以为意扭过头,瞬间脸色苍白。 原来就在他低头道谢的空当,红衣女子戴着的遮纱帽已经碎落一地,她的面容展露无遗。 “放肆!”景文帝气得头昏眼花,不自主后退一步,指着女子的鼻子大骂。 “父皇,怎么了?”景湛上前,收回方才隔空击碎遮纱帽所用的石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到景文帝身边,看到红衣女子的面容后夸张地睁大双眼,喃喃道,“怪不得孤一直觉得这名女子的身高不对劲。” “你给朕如实交待!”景文帝鼻子都要气歪了。 女子垂下被涂得千奇百怪的一张脸,一开口,正是太子的声音:“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该爽约。” “朕没问你这件事!朕是问你为何打扮成这副样子!”景文帝气得心跳加速,喘不过气,张公公立刻上前拍他后背帮他顺气。 见太子低头不说话,景文帝眸色复杂,看了看穿红裙涂胭脂的太子, 又看了看他身边戴面具的两个壮汉,联想到方才在楼上听到的巨大撞击声,不可置信:“你还有这癖好?” 太子神色微顿,以为景文帝是在说他扮女人这事儿,便揪起垂在肩前的一绺头发,在手里缠绕把玩,朝景文帝抛了个媚眼,娇滴滴道:“是呀父皇,我们这是在玩游戏。” 景文帝两眼一黑,抄起张公公的拂尘丢了过去,怒吼道:“滚!你给朕滚!怪不得一直不娶亲,原来你喜欢男人!” 景文帝向来保守传统,尽管有听说过民间有断袖之事,但他还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大禾朝未来的皇上竟然也是这种倾向。 太子缠头发的手顿住,他以为接着景文帝的话说下去就能掩盖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没想到会被曲解成这个样子。但是为了继续遮掩此行目的,他一咬牙:“是,父皇,儿臣喜欢男人。” 本来面无表情的景湛听到太子这话轻咳一声,掩饰笑意,没想到他为了掩盖事实都不屑于豁出去了。 太子听到景湛的轻咳声,眼底杀意明显,他知道遮纱帽顷刻间碎落在地肯定和景湛脱不了干系,如今他这个不会功夫的当今太子竟然被会尽各种功夫的前朝罪孽景湛阴了一把,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景湛。 于是,太子捏着手帕,翘起兰花指,掩面娇笑:“本宫最喜欢皇兄这种武功盖世的男人呢!” 景湛面色一凛,强压下被恶心到想吐的心情。 太子做作地甩了甩手帕,迈着小碎步妖娆地扭着腰走向景湛,还不忘时不时娇笑抛媚眼。 景文帝气得咳嗽起来,伸出脚踹向他:“滚!你给朕滚!你这是要恶心死朕!” 太子立刻收敛辞色,安抚景文帝:“父皇不要生气了,儿臣这就滚。” 正合他意,还是早溜为好。 只是,太子刚提着裙摆来到门口,手放到门把手,柜子里突然响起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来?就这么冷血无情吗?我可真后悔受他之命潜入澈王殿下军营当奸细,最后在回京路上布埋伏刺杀澈王殿下,到头来我还不是难逃追杀。” 太子深吸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镇定开门准备溜走,景文帝大声喝道:“站住!给朕滚回来!” 说完,景文帝由张公公扶着来到柜子前。 这是一个铁制的柜子,表面坚固无比,说话的人既然能在密封性极强的柜子里存活,想必里面 有机关。 “你说什么?”景文帝贴近柜子,问里面的人。 太子紧张地手心布满汗,不得不步履沉重走向景文帝,心中破口大骂:这他娘的算是什么事!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砸柜子的时候那奸细不吭声他还以为死里面了呢,现在当着他父皇的面竟然开口了? 柜子里的人像是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样,继续自言自语:“那次设埋伏刺杀澈王不成功,太子这个无情小人怕泄密把我们一个个替他办事当内奸的都赶尽杀绝,我是那次事件中唯一存活的人。” 说着,柜子里那个大男人竟然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景文帝冷脸看着太子,太子瞄了眼景湛,景湛正盯着柜子沉思。 他将钥匙给了江雨凝,临出府前还故意提醒了她一番,既然她能按照太子的指示劝说不让他出府,她就肯定知道太子今日会来嘉义茶楼将剩下的这个奸细灭口这件事。 可为何太子他们那么费力砸柜子?他们绝对不会蠢到故意制造声响引起楼上景文帝的注意,否则太子也不会怕引起注意而打扮成女子,更不会为了掩人耳目只带了两个高手。 恐怕太子只知道这个奸细在嘉义茶楼地字乙号,并不知道奸细被锁在了布有机关的柜子里。 所以江雨凝没有向太子透漏她有钥匙这件事?景湛背在身后的手指轻捻,回想起她费尽心思为他解毒,她帮助静和脱离险境,还有八月十六那晚她在山茶花树下许下愿他健康平安的愿望。 难道她真的没想过和他对立,没想过帮太子伤害他?难道她成为帮助太子的奸细是另有隐情? 一系列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景湛心中生出一丝悸动,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她那张明媚的小脸,唇角不自觉泛笑。 “吱呀”一声门开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江雨凝急匆匆跑了进来,一进门就急切地喊太子。 景湛惊诧抬眼,看到她手中的那把钥匙后,笑容凝固在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猜到阿湛之前为何如此黏人吗?哈哈哈哈哈哈 求收藏求评论呀^_^ 第21章 出乎意料(修) 太子听到江雨凝的声音浑身僵硬,心虚地瞅了眼面前的景文帝,不敢回头。 江雨凝一抬眼,看到柜子旁站着的景文帝,忙福身:“参见陛下。” “免礼。”景文帝若有所思瞧她,又打量一下站在东北角的景湛。 江雨凝循着景文帝的视线转身,装作一脸震惊:“阿湛,你怎么在这里?” “嗯。”景湛心情复杂,不愿多说,视线挪到穿红衣裙的太子的身上。 江雨凝察觉他的视线这才注意到距她几步远背对她的高个子红衣女子,问景湛:“这位姑娘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书里这件事在场人里主角只有景文帝景湛太子三人,可她扫视一圈,太子不在。 景湛不回她,静看她和太子演戏。 江雨凝上前,拍了拍红衣女子肩膀:“姑娘,可是太子殿下让你替他来的?” 太子捏着嗓子,发出怪异难听的声音:“不是。” 他如今除了否认没有任何办法,这里本就已经乱套。他只让江雨凝拖住景湛不让景湛出府,并没和她说具体位置,他不懂江雨凝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来。 而且,他也不想让江雨凝看到他这副样子,莫名羞耻。 面对景文帝的审视,太子说完后怂得低下头,背对江雨凝侧过身一步一步横着往外挪。 江雨凝目光随着这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怪异的女子移动,嗅出耐人寻味的气息,再加上在场太监都垂头不语,当事人景文帝景湛也面色凝重不说话。她只好扭过头,故作气鼓鼓的,问景湛:“阿湛,你出府来这儿不会是特意见这位姑娘的吧?” 太子抓住时机,一边提裙摆快步走向房门,一边捏着嗓子说:“是呀,但是澈王殿下看不上奴婢,奴婢就不打扰王妃和殿下相聚了。” 景湛勾唇,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飞到太子身后,按住太子肩头,轻嗤:“孤怎敢嫌弃姑娘?” “姑娘”二字说得意味深长。 江雨凝错愕不已,她只是开玩笑想套一下话,没想到被她说中了,顿时心中复杂,指着他们:“你……你们……看着还挺相配的嘛!” 那她以后回到原本的世界就不用担心这个清冷寡欲的大反派孤零零一个人了,起码他还有个身高相仿的夫人。 这话一出,景湛回眸,不可思议地审视她。 景文帝更是震 惊,以为江雨凝已经被气得说胡话,对太子大声呵斥:“休再胡闹!快来给你皇嫂道歉!” “啊?”江雨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太子身体被景湛控制着,不得已转过身走向她,垂下那张不想让她看到的脸,不情不愿开口:“抱歉。”坚决不喊她皇嫂。 江雨凝看到他这被涂得乱七八糟的一张脸,还有他身上格外违和的红衣裙,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在确保景文帝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内摊开握着钥匙的手:“我是来给皇弟送钥匙的。” 太子一下子懵了:“什么钥匙?本宫怎么不知?” 江雨凝将钥匙放在他手心:“昨日皇弟喝醉后给我说这是今日你将要来的嘉义茶楼铁柜钥匙,但是你因为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不小心将钥匙掉在魏候府花园,被我捡到了。” 太子拧眉,他昨日确实喝醉了不假,但他绝对没有和江雨凝说这些,也根本不知道这奸细会藏在柜子里。 昨日一早他收到这奸细的亲笔密信,上面还画了只有他们自己人才能对上的暗号。这奸细信中威胁他如果满足不了所提要求就会将那件事公之于众,还用景文帝铁定会严厉惩罚他来要挟他。可这奸细信中提的见面位置就在景文帝早就订好的房间楼下,着实诡异。 因此他怀疑这有可能是景湛的计谋,也有可能确实是奸细想要敲诈只是选的见面位置正好凑巧而已。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收到信后马不停蹄去魏候府安排江雨凝今日一定要拖住景湛,这样最起码能降低出事的可能性。 好巧不巧,这时柜子里的人又开始自言自语,声音不高不低,屋里的人都能听到:“这个太子可真是阴险,怕我跑了还把我锁在铁柜子里,简直让我生不如死啊!” 说完,奸细再次夸张地嚎啕大哭起来。 景文帝闻言,一把抽出张公公手中的拂尘,怒指太子鼻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垂眼看着手中的钥匙,他在来之前都没见过奸细,又怎会将其锁在柜子里?又怎会有钥匙?难不成江雨凝……? 不,江雨凝已经爱慕他多年,为了帮助他愿意奉献一切,她才没有害他的理由。 所以,策划这一切的…… 太子抬头,紧盯景湛,眼底杀意顿生。 景文帝持拂尘狠抽太子胳膊,怒喝:“你到如今还敢瞪你皇兄?快向他道歉!” 太子脸色紧绷, 气得拳头紧握,手背青筋暴现,嘴硬道:“本宫没错。” 他这副拒不道歉死不悔改的倔强模样让景文帝怒火达到顶峰,一脚将他踹跪在地。 “穷凶极恶谋害你兄长就是大逆不道!回宫看朕怎么收拾你!” 回澈王府马车上。 “凝儿今日为何要给太子送钥匙?” 这个问题景湛最初有判断,但后来他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当他看到太子被景文帝训斥时江雨凝脸上丝毫不紧张反而有些轻松的神情,他更疑惑。 “太子伤害过阿湛,我当然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呀。” 景湛追问:“凝儿来的时候那奸细并没有说太子谋害孤的事,凝儿怎么知道的?” “结合后来那奸细和皇上的话就知道了呀。”江雨凝得意扬起唇角,又强调,“而且我之前和阿湛说过,我可是预言家嘛。” 原书里就有景湛策划这出戏的剧情,她知道今天下午景湛看望过魏昭之后一定会去嘉义茶楼。于是她便假装去给太子送钥匙,一是在皇上面前表明关押奸细的事与景湛无关,让事情发展简单顺利;二是日后她被太子追问为何这样做的时候她会说钥匙是从景湛手里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她知道事态紧急,出于迫切想送到太子手里才莽撞进了门,以此让太子相信她的“忠心。” 景湛思忖片刻,看向她清澈的双眸,问出他昨晚欲言又止的话:“孤听闻山茶花树下许愿会成真,可是真的?” 江雨凝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阿湛也听说过这个?” “孤只是听闻,所以想向凝儿确认。” “既然阿湛也听说了,那看来不止你我二人知道,这件事应该不假。”江雨凝语气轻快,“这样就太好啦!” “为何?”景湛装作不知情。 “因为这样的话我的愿望就极可能实现啦!”江雨凝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看着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丝毫遮掩不住喜悦之情的江雨凝,景湛神色微顿,沉默地轻握住她。 几日前,景湛抓住了前不久他们捷战归来在回京路上遇埋事件中唯一存活的奸细,向奸细承诺应有的好处后,便策划了今日这出戏。 利用江雨凝并与其撇清关系本来也在他原计划中,可是八月十六晚他看到她埋在山茶花树下的那张纸后,对于是否要继续按原计划利用她这件事开始摇摆不定。 昨日他们从魏候府回来后,江雨凝和楚清都站在对太子有利的一面劝说他今日不要出府时,他心中才有了答案,同时自嘲:终究还是他多虑了,竟然会暗自奢望一个对太子用情至深的奸细不和他对立。 因此,昨晚景湛故意给了江雨凝钥匙,同时为了防止她和楚清联合起来悄悄将钥匙给太子送去,他便装作黏人的样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景湛断定,江雨凝知道这把钥匙的用处后一定会及时给太子送去,为了不拖延计划完成的时间,他临出府时再次故意提醒她。 他原本想着带景文帝进去后,既能让太子为犯下的错得到应有的惩罚,让因那次埋伏不幸离世的下属得到安息。他还设想借此和江雨凝撕破面具,并且让景文帝看清太子和江雨凝的关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和景文帝赶到现场后,发现江雨凝并不在。当他心生悸动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她时,她却喊着太子的名字急匆匆跑来了。 看到她进门的那一刻,他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失落的情绪,还掺杂一丝即将与她告别的不舍,当然,更多的是他对自己曾生出过不切实际的奢望的嘲讽。当他平复情绪静待他们揭开面具撇清关系时,江雨凝竟然对太子撒了谎…… 刚才景湛听到江雨凝说给太子送钥匙是因为太子伤害过他,她想让太子受到应有的惩罚后,他并不能确定这番话真情假意各有几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底竟有一丝触动。 由于景湛曾怀疑过江雨凝在山茶花树下许愿是受太子的指示故意做给他看的,因此便问出了昨晚他欲言又止的问题试探她。但是她竟因这个问题激动起来,甚至得出“知道可以在山茶花树下许愿的人越多,就说明许愿这件事越真”的结论。 看到江雨凝因迫切希望她的愿望成真而展现出的开心模样,那张纸上她关于他的愿望再次重现在他脑中,景湛内心挣扎一番,轻握住她的手。 “对啦,阿湛,魏昭伤得重不重,如今怎么样啦?”江雨凝看他。 景湛回过神,避开她的视线:“嗯,尚可。” “既然我们都出府啦,那就带我去看看吧。”说完,江雨凝起身,拉开小窗,对驾马的林易说,“林易,先去魏候府。” 景湛神色难明。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剧透一下,阿湛不对劲儿是因为心虚 第22章 当牛做马 江雨凝一进魏候府门,一个棕色球迎面冲她脑门而来,她惊得还没来得及躲开,景湛迅速拉她入怀,同时将球弹落在地。 看她惊魂未定,景湛安慰她:“没事了。 魏昭循着球的足迹来到门口,一抬头,兴奋道:“阿湛,嫂嫂,你们来得正巧,我们府里在进行蹴鞠比赛。” 江雨凝回头,看到魏昭健步如飞,没有受伤的迹象,她不禁纳闷:“阿昭你不是受伤了吗?伤在了哪里?” 魏昭疑惑地看向景湛,景湛正朝他点头示意。他立刻明白过来,自信地递给景湛一个“了解,明白,放心”的眼神,接着捂住后脑勺:“多谢嫂嫂关心,我伤到了头部。” 江雨凝踮起脚朝他头顶看去:“烫伤部位在头部?” 烫伤? 魏昭偷瞄一眼景湛,寻求答案,却看到景湛摇了摇头。他立刻顿悟,急忙摸上自己的脖子,五官紧皱在一起,痛苦地“哎呦”一声:“我是脖子烫伤了。” 魏昭表演时不忘向景湛投去得瑟的眼神:怎么样,反应迅速吧! “啊?到底哪里受了伤?”魏昭脖子大面积裸露在外,江雨凝并没有看到疑似烫伤的迹象。 景湛知道魏昭会错意,不忍直视他的拙劣表演,无奈捏了捏眉心。 这是在纠正他应该是头? 魏昭只好按照景湛的提示,从脖子一路摸到额头,神情痛苦,开始没逻辑胡说八道:“脖子烫伤后失去了知觉,转移到了头部,现在我很头疼。” 他说完,得意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景湛,这下总算对了吧。 江雨凝狐疑地打量魏昭,如果他真身体不舒服就会在床上好生休养,而不是活蹦乱跳踢蹴鞠。看来之前林易来通报魏昭受伤只是景湛要出府去嘉义茶楼随口编的借口罢了,魏昭自己都不知道他受伤的事。 于是,她眼底噙着狡黠的笑意,故意问景湛:“阿湛,林易不是说魏昭烫到腿卧床不起吗?怎么又烫到了脖子?” 林易当时并没有想到去诌魏昭烫伤的具体部位,发现江雨凝已经知道他们是在说谎后,景湛装作自然地轻咳一声,若无其事扫了还在表演疼得呲牙咧嘴的魏昭一眼:“孤也不清楚。” “阿昭,怎么回事呢?”江雨凝觉得好笑,她倒要看看他俩该怎么演下去。 魏昭瞅了瞅这奇怪的夫妻俩,不懂他们为何要为难自己这么一个弱小无助 又无辜的单身人士,顿时没了继续演下去的心思,放下捂住额头的手,随口敷衍一句:“或许我脖子以下都是腿吧。” 江雨凝震惊地睁大双眼,魏昭竟然知道网络上流行的彩虹屁用语! “天哪阿淮,真的是你吗?”江雨凝眸光闪烁,一下子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 魏昭疑惑抬眼看向景湛,他怎么又被认作了那个不知是谁的人。 景湛面沉如水,握住江雨凝抓魏昭胳膊的手放在掌心,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凝儿,他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那阿昭为何会说出刚才那句话呢?”她紧盯魏昭不放,想从中找寻蛛丝马迹,心中猜测或许魏昭身上肩负了重大使命所以不得向其他人透露他的真实身份。 “嫂嫂我真不是你说的那个人。”魏昭叹口气,为了岔开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阿湛,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去踢蹴鞠。” “不去。” 新婚第二日江雨凝说秦淮是她喜欢崇拜的人,晚上说梦话她还叫着秦淮的名字,如今又听到她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景湛心里涌出难明的情绪,隐隐不舒服,没兴致踢蹴鞠。 “阿湛,你前几日不还在为两年前那场蹴鞠比赛输给我们队耿耿于怀吗?”魏昭提醒景湛。 这话一出,江雨凝呆愣住,抽出被景湛握在掌心的手,不可置信:“阿湛,可是真的?” 景湛显然也愣住。 魏昭以为江雨凝是在为景湛带领的那支球队落败感到失望,立即打圆场,笑呵呵道:“那次是因为阿湛有事临时退场,要不然我们肯定赢不了他们。阿湛前几日还说得空一定要扳回一局……” “我们还有事,告辞。” 还没等魏昭说完,景湛打断了他的话,顶着江雨凝审视的目光,拉她离开。 魏昭疑惑地眨了眨眼,朝他们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怎么了?阿湛你不想在嫂嫂面前一展你在蹴鞠赛场的风采?” 话音一落,魏昭才后知后觉自己添了乱,忙捂住嘴,可为时已晚。 另一边,手相牵的两个人心思各异。 “阿湛,”江雨凝试探着开口,“魏昭说你前几日为两年前的比赛耿耿于怀。” 他这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可那五个大夫不都信誓旦旦说他今生都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他如果真的恢复记忆了,那她这个奸细…… 景 湛握住她的肩膀,耐心解释:“两年前那件事是魏昭先提的,孤一开始不信,后来问了林易之后才耿耿于怀。” 怕她不信,他又补充:“孤已向凝儿说过,除了凝儿,只有林易林许知道孤失忆,失忆前的许多事孤都是问的他们。” “所以……”江雨凝还是不敢确定。 “凝儿以为孤恢复记忆了?”景湛故作轻松,心底却捏了一把汗,如果刚才他没有及时将江雨凝从魏候府带走,在没有和魏昭通过口风的情况下,事情肯定会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江雨凝松了口气,她就说嘛,五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一致的诊断结果怎么可能会出错。 “我刚才真以为阿湛恢复记忆了呢,真是白高兴一场。”江雨凝装作失落的样子,闷声说。 景湛拥她入怀,唇角微勾,面不改色说谎:“无妨,就算孤一直失忆又能如何,和凝儿之间的感情不会改变。” “是吗?那我要考考你。”江雨凝开始得寸进尺。 “嗯。” “阿湛和我是怎么相识的?” “凝儿昏倒在孤马车前,孤亲自下车将凝儿抱到了马车上。”景湛复述江雨凝回门那日骗他的话。 “那阿湛是对我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一见钟情。” 江雨凝笑眼弯弯,轻捏他脸颊:“阿湛说自己失忆后记性变差了,竟然还一直记得我说过的话。” 景湛装作深情款款:“当然,这可是我们之间的故事。” “阿湛可知我其实拒绝过你?” “为何?” “因为你骑的马太凶,我怕摔。” “那凝儿为何又接受了孤?” “你爱我爱得要死,说愿意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我倍受感动,就答应你啦。”江雨凝笑盈盈轻捏他耳朵。 却不料,她一说完,就被景湛横抱起。 “怎么啦?” 景湛垂眸看向怀里人,勾唇:“履行承诺。” 第23章 同一阵营 澈王府。 他们一进门,月亮就蹭一下从芳盈怀里跳出来,窜到景湛脚边,伸出两只爪子,蓝宝石般的眼睛朝他投去可怜巴巴的目光。 景湛扶额,难不成真如江雨凝所说的那样? “芳盈,你们一直在这等吗?”江雨凝说着,蹲下身抱起月亮。 “是呀月亮看王妃一离府就不断往这跑,我怕它跑丢了,干脆抱它在这里等。”芳盈回话时不忘偷瞄一眼景湛,她知道他对猫毛过敏,生怕他不高兴。 江雨凝看到月亮被她抱在怀里视线还不舍得从景湛身上离开,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打趣:“别看啦,你今生和你爹缘分浅,他不能抱你。”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景湛依旧不适应,无奈纠正她:“孤不是它爹。” 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月亮软糯糯“喵喵”叫了两声。 江雨凝莞尔:“还说不是呢,它刚才在叫你’爹爹’,你看它这幽怨的小眼神儿,让它伤心了吧。” 说完,她还一本正经地安慰月亮:“月亮你不要难过,你爹不是不愿认你,他只是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突然拥有了你这么可爱的猫娃子这件事。” 景湛一时无语,看着江雨凝抱着月亮往时久园方向走去。月亮趴在她肩头仍执拗看他,似是不甘心,冲他叫了几声。 “月亮,你和你爹缘分浅怎么办呢。姐姐带你去时久园玩,你还没去过吧,那里有各种各样的花草。” 见月亮还是眼巴巴地望着景湛的方向,江雨凝继续安慰它:“时久园一定会比你爹好玩的。” 看着他们的背影,听到江雨凝渐行渐远的声音,景湛哑然失笑,举步回明轩阁。 江雨凝还未进时久园,香味就扑面而来。一入圆洞门,各种各样的香味更加清晰,有山茶花的淡雅,金桂的清甜,还有丁香花的馥郁…… “去玩吧。” 月亮一被江雨凝放到地上就欢快奔向它一进门就紧盯不放的矮簇紫蝴蝶兰。 江雨凝正准备走向她需要的花草旁,身后突然传来楚清的声音。 “参见王妃。” 江雨凝回头,楚清正恭敬福身。 “免礼,有事?” 楚清直接开门见山:“王妃今日为何要给太子殿下送去原本就不属于他的钥匙呢?” “你为何要问这个问题?”江雨 凝装作不知楚清的底细。 “实不相瞒,奴婢是太子派来的。”顿了顿,楚清又补充,“和王妃同一阵营。” 江雨凝表情夸张:“哇!真的吗?” “奴婢不敢骗王妃,今日太子殿下因下午这事被皇上责罚,皇上从他手里收回了一成兵权。殿下疑惑王妃送钥匙的事,特意差奴婢来问。” “既然你能与太子殿下联系,你替我转告给他也可。昨晚景湛的钥匙正好被我捡到,我看他很重视那把钥匙,便使了计谋套他的话,得知钥匙的重要性后想方设法将钥匙偷了出来。” “因为我知道太子殿下急需那把钥匙,便等景湛一出府就急切赶往嘉义茶楼给殿下送去。”说着说着,江雨凝拿手帕掩面抽泣,“没想到皇上和景湛也在场,真是对不住太子殿下呀,可我也只是出于好心想赶紧将钥匙给他,希望殿下能原谅我。” “原来是这样,奴婢会尽快禀告太子殿下。” 江雨凝立即放下手帕,捉住楚清的手哽咽着说:“多谢。既然我们都是太子的人,日后我一定尽我所能好好照应你。” 楚清垂首,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语气平静:“多谢王妃。” “不必客气,府里终于有了一个能让我倾诉真心话的人,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江雨凝说得真诚。 楚清但笑不语,看江雨凝还要与她搭话便以内务总管找她为由先行离开。 “那你先去忙吧,我和月亮一会儿也回去。” 可看到月亮玩得兴致勃勃的样子,直到日暮西垂,江雨凝才抱着它走出时久园。 她刚在圆洞门迈出一步,就看到往这里走来的景湛,正要喊他名字时,发现楚清匆匆追在他身后。 楚清又要搞什么鬼,江雨凝心里嘀咕一句,迅速退回圆洞门内,耳边贴在墙边。 “殿下!殿下!请稍等。” 楚清见景湛根本不理她继续往前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后,便提高声音喊了出来:“殿下,王妃是太子派来的奸细。” 此话一出,景湛脚步顿住,离时久园还差几步远。江雨凝听到后浑身一僵,集中精神往下听。 见景湛停住脚步,楚清疾步跑到他身边,继续说:“希望殿下能提防着王妃。” 景湛睨她:“你怎么知道?” “今日王妃告诉奴婢的,她偷了殿下的钥匙送给太子殿下。” 景湛陷入沉思,那钥匙明明是他亲手给江雨凝的,她言言为何对楚清说是偷来的。 楚清又说:“王妃一直在伤害殿下,前几日殿下身中九鼎毒她执意不给您解毒,希望殿下不要被王妃蒙蔽。” “喵呜,喵呜~” 江雨凝本想听景湛会怎么回答,结果怀里的月亮叫了两声。 楚清顿时住声,心虚地朝圆洞门看,果然,下一秒,江雨凝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还真以为我不在这里了?”江雨凝紧盯楚清,冷笑。 楚清垂下头,不敢吱声。 “凝儿不要生气,孤只相信凝儿,孤会立刻将她赶出去。” “喵~”见景湛靠近,月亮眨巴着眼睛乖巧地叫。 “不必,我倒要看看她还会搞什么名堂。” 听到江雨凝的话,楚清头埋得更低。 景湛第一次看到江雨凝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竟然觉得她有点儿可爱,拉住她的手轻哄:“好,孤都听凝儿的,我们先去用晚膳。” 和楚清擦肩而过时,月亮冲楚清“喵呜”两声,似是在帮江雨凝出气。 楚清表面唯唯诺诺不敢抬头,心中腹诽:啧!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猫。 置身于陌生的环境,景湛漫无目的往前走。 状似马车前面却没有马的大物件在路上跑来跑去,周围人身着奇怪,露胳膊露腿,甚至有的人衣服只堪堪遮住膝盖。他们的发型也千奇百怪,发色里甚至有紫色。 他正恍惚着,江雨凝从对面走来,可当看到她的衣服他顿时两眼一黑,气血上涌差点儿晕过去——她竟然穿着只遮住大腿的短裤!!! 景湛面色冷沉,穿过马路三两步走过去,唤她:“凝儿。” 江雨凝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景湛眉宇间皆是烦躁,双手一横,拦住在她面前:“凝儿,你怎么穿成这样,快跟孤去换衣服。” 江雨凝依旧没什么反应,直接穿过他的身体走了过去。 景湛颇为震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仍完好无损。看她继续往前,他来不及思考,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可尝试了多次始终披不到她身上。 他心中逐渐有了猜测,于是忐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没有做出反应,他又试着去牵她的 手,可始终牵不到。 果然,她听不到他的声音,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现在就是一个游离在她感知世界外的旁观者。 无奈接受这个结果之后,景湛只能沉默地跟在江雨凝身后。他不敢垂眼看,也不允许其他人看她,哪怕只是不经意间扫过她的人他也尽数回瞪过去,尽管他知道并没有什么用。 “江雨凝。”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雨凝听到声音环顾四周,景湛也回过头找寻声音的来源。 突然,景湛耳边传来了倒地声。他转过身,看到江雨凝躺在地面一动不动。 “凝儿,凝儿!” 景湛惊慌失措,蹲下身。她嘴角流血,双眼禁闭。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根本听不到的声音,连抱她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救命啊!救命啊!”他无助地朝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喊,可他们根本听不到,也没有人上前。 景湛感受到无边的绝望。这些年他得天独厚的能力、步步为营的计谋、日益精进的功夫在他是个旁观者这个不能改变的事实下,都形同废纸。他连为她呼救的能力都没有。 眼看她嘴唇发紫,他伸出手颤巍巍试她鼻息…… “凝儿!”景湛倏地睁开眼底泛红的双眸,呼吸急促,心仍在作痛。江雨凝没有一丝生息安静躺在他面前的情形在他脑海里更加清晰,挥之不去。 景湛立刻侧过身,江雨凝还在熟睡中,呼吸平稳。他喉结滚动,沉默看她半晌,将她拉入怀里,久久没有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楚清的身份不简单,下下章揭晓。下章我们阿湛要吃醋喽 第24章 吃醋(含入v公告) 高大遮阴的槐树下,江雨凝惬意地躺在景湛给她搭的秋千上放空,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她以为是景湛,懒懒睁开眼。 却是太子,他正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江雨凝忙坐起身,准备站起时太子扶住她的肩膀。 “你不用站起来。”说着,太子蹲下身,与江雨凝平视。 江雨凝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猜测可能是楚清没给他传话,他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殿下何时来的?”怎么也不通报一声,随意闯进别人家真没礼貌。 太子一进澈王府门就看到了江雨凝,他以为她睡着了,为了不吵醒她就没让太监通报,在她睁眼之前他已经静静看了她半刻钟。 “刚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撒了谎。 “殿下是来问那把钥匙的事吗?”不然江雨凝真想不出他来这里的理由。 “不是。”太子深深地看着她。 昨日那把钥匙的事楚清已和他说清楚,江雨凝为了帮他以身犯险。他心中感慨万分,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她送入虎口,她却从来都没有埋怨过他,甚至在没有收到命令时尽她所能帮他。 昨晚他做了梦,梦里他和江雨凝说话的时候她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并且告诉他她并不爱他,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她。太子只当那是她的气话,为讨好她做尽一切他不曾做过的事,可她始终没再看他一眼。 醒来时他的心还在隐隐作痛,直到用早膳,他脑子里还时不时浮现梦中江雨凝那副冷漠的样子,后来他没忍住问了心思细腻的静瑶。 “如果对一个人日思夜想是怎么回事?” “不是爱就是恨喽。”静瑶说完,知道她这个皇兄很少与女子接触,神秘兮兮问他,“皇兄恨谁?景湛?” 他听到静瑶的话脑袋轰然炸开,心跳快了几拍,从八月十五那晚他就开始纠结的问题就这样解开了。认清自己的心意之后,他突然想迫切见到江雨凝,从静瑶宫里一出来,就来了澈王府。 太子看着面前这个对他用情至深的女子,万分动容:“谢谢凝儿。” “这是凝儿应该为太子殿下做的。”看来楚清给他说了,这样也好,省得再费口舌。 景湛一出明轩阁,就看到槐树下一男一女亲密和谐的画面,握紧了手中的话本儿快步走去。 “凝儿,你的话本儿。”景湛递给江雨凝,站在 秋千后握住她的肩膀,轻描淡写扫太子一眼,“皇弟又来做什么?” 太子可不想仰望景湛,立刻起身:“本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皇兄管得着?” 景湛轻嗤:“孤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宫里闭门思过。” 太子脸色顿时黑了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物件,摊开手心,温柔地注视江雨凝:“凝儿,这是去年你为本宫绣的荷包。” “哦。”江雨凝面无表情,原主可真傻。 怕景湛看不清,太子往前走了两步,手伸到他面前,嘚瑟道:“皇兄觉得如何?” 椭圆形的荷包两边垂着长穗,右下角绣着“原”字。 景湛嫌弃地打开太子快触碰到他脸颊的手,挪开视线。 “难道皇兄觉得凝儿的荷包不好看?”太子故意搞事情。 “字碍眼。”景湛语气冷淡。他要是说好看,太子更嘚瑟,要是说不好看,江雨凝可能会和他闹别扭。 太子冷笑,收回荷包,语气贱嗖嗖的:“嫉妒就直说呗。” “出去。”景湛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太子语带嘲讽,继续刺/激景湛:“皇兄不论你如何麻痹自己,都无法改变凝儿爱我的事实。” 当事人江雨凝装作没听到,专心翻看话本儿。 “那又如何?”景湛面上云淡风轻,却不自觉握紧江雨凝的肩膀。 “如何?只要本宫一开口,凝儿就会离开你,心甘情愿跟随本宫。”太子这话说得颇有底气,他如今和江雨凝可是两情相悦。 “可皇弟喜欢男人。”景湛轻飘飘开口,故意说给江雨凝听。 “你别胡说!”太子紧张地看向江雨凝,生怕她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可是皇弟昨日亲自对父皇说的。”景湛说着,余光一直在留意江雨凝的动静。 可她并没有反应,还在闷头看话本儿。 景湛心底不由得泛起酸意,她都已经喜欢太子到并不在意这些的地步。 “本宫那是……” 太子正要解释,景文帝身边的张公公急匆匆赶来了:“陛下让太子殿下澈王殿下立刻回宫,有要事商议。” 晚上,景湛回来时,江雨凝正趴在坐塌上熟睡。 看到她手里握着一个未成形的荷包,景湛唇角不自觉泛起清浅的笑意,可等到从她手中 抽出来看到样貌后,心中酸涩,这只和今日太子手里的那只相比着实不是一个水平,她对他未免太敷衍。 也许是他自作多情,没准儿连这么敷衍的荷包都不是给他的呢?景湛自嘲一番,将荷包放到桌上,抱她起身,走向床榻。 景湛正给江雨凝掖被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他后声音慵懒软糯:“阿湛你回来啦。” “嗯,”景湛淡淡应了一声,斟酌片刻,还是选择直接问出来,“你刚才手中的荷包是给谁的?” “你看到啦。” “嗯,”景湛看着她的眼睛,“给谁的?” “那个谁也不给,太丑啦,我做得不好。”下午他们去宫里之后,她和芳盈学的,她自己都觉得那只荷包惨不忍睹,就先用来当练手的。 “原来是这样。” “等我学好之后,就给阿湛做个荷包。”江雨凝曲起食指刮了刮他鼻尖,逗他,“阿湛不要吃醋哦。” 景湛握住她的手,放在下巴处,深深看向她眼底。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去宫里这么晚才回来,江雨凝莫名恐慌起来。 景湛没说话,缓缓凑近她。 “阿湛,到底怎么了?”眼看两人要鼻尖相对,江雨凝眨了眨眼睛。 “阿湛……唔……” 景湛覆上了她的唇,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口勿得深入。 而另一边,本该怀有悲恸心情的太子却激动地辗转反侧……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发生了啥?楚清的秘密也快揭开啦。 入v公告:本文将于2月5日(周三)入v,入v当日有万字大章掉落,并且当日入v章节留言的小天使都有红包。感谢大家的支持。 另外,下本将沙雕进行到底的接档文《不沙雕反套路就会死(快穿)》求预收,以下是文案: 江莞尔被迫绑定了一个穿书系统,当系统每次给出书里原剧情后,她必须靠走沙雕反套路剧情才能存活。 比如,【拯救偏执反派文】 原剧情:女主拉风地开着兰博基尼送男主上学。 反套路之后: 江莞尔吭哧吭哧蹬着脚踏三轮车在男主面前停下,轻抬下巴,“帅哥,两块钱,走不走?” 路人狂笑,人家帅哥除非疯了才会坐 她的破三轮车。 可下一秒…… 男主抱她到后座,一脸阴郁:“你今天还载过哪个帅哥?” 再比如,【破镜重圆文】 原剧情:不告而别的弱小女主回国当日被人占了便宜,男主及时相救。 反套路之后: 江莞尔轻而易举撂倒占她便宜的人,并将其制服,冷嗤:“这世上还没有能占我便宜的人!” “我。”男主斜靠在墙,悠悠开口。 江莞尔活动手腕,发出”咔咔”声响,凉扫他一眼:“你确定?” 男主款款走来,俯到她耳边,语调慵懒:“我是说,我想被占便宜。” 当然,还有 【追妻火葬场文】 【霸总灰姑娘文】 【白月光替身文】 【古代复仇虐渣文】 …… 通通沙雕反套路来一遍! 男主都是一个人。 第25章 揭晓(三更合一) 大概过了半刻钟,看景湛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江雨凝推开他,气喘吁吁:“阿湛,你到底怎么啦?” 他们第一次亲口勿是她起身时不小心压在他的唇上,第二次是景湛为了拿掉她硬给他带的不举帽子故意威胁她的,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下双瞳剪水、嘴唇红润的江雨凝,景湛眸色幽暗。 “你说话呀。”江雨凝捧起他的脸颊。 景湛握住她的手腕,右手捏起她的下巴,准备再次覆上去时,她却别开脸,他的口勿落在了她唇角。 江雨凝迅速推开他,蒙上被子。 过了一会儿,景湛看她还缩在里面不出来,便伸手去拉她的被子。她揪住被子的手抓得更紧,里面传出闷闷的声音:“你欺负我。” 景湛哑然失笑:“孤哪里欺负你了?” “那你为何要亲我?” “凝儿是孤的爱妃,孤为何不能亲?”景湛想起下午太子那张得意张扬的脸,眸色逐渐黯淡下来,“难不成凝儿想让其他人亲你?” “没有!”江雨凝立刻为自己澄清,依旧蒙在被子里不出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之久,房间里寂静无声,江雨凝竖起耳朵也没听到景湛的动静。 他是睡着了吗?江雨凝偷偷拉开被子探出头,却不料,正好对上景湛如潭水般深邃的眸子。 她正要缩回去,却被景湛抓住时机一把将被子扯下。 看着她因闷得过久而红扑扑的小脸,景湛将她垂在额前凌乱的碎发拨到脑后,语气听不出情绪:“可是闷坏了?” 江雨凝眸似水杏,下意识捂住嘴。 看到她由于防备他而过于警觉的动作,景湛低笑一声,只是片刻间他想到将要说的话刚微弯上去的唇角又重新压了回去,面色凝重,眸色复杂。 江雨凝狐疑地打量他,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思维发散,稍微松开捂住嘴唇的手:“阿湛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她说完,手又立刻放回去,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 景湛愣怔住,认真掂量了一番,“算是。” “还真被我猜对了,”江雨凝审视他,回想到他的反常举动,一副看穿了他的样子,“你要娶其他女子了对吧!” 景湛眉头皱起,还没等他说话,江雨凝又 问:“你是不是在纠结怎么告诉我?” “孤没……” “没事你直说吧,我扛得住。”景湛还没说完,江雨凝继续说,随后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语带兴奋,“这样就太好啦,我就不愁孤单啦。”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她不用愁景湛以后会成为孤独可怜的老头子了。既然山茶花树下许愿极可能成真,她就极有可能会回到原本的世界。如果他真的再娶,她就不用担心这个清冷寡欲的大反派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了,昨日在嘉义茶楼看到景湛和红衣女子站在一起时她就有过这个想法。 景湛一言难尽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喊她的名字:“江,雨,凝!” “怎么啦?有没有被我的大度感动到?”江雨凝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景湛眼含热泪感谢她成全他的感人画面了,唇角泛笑。 “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这个女人怎么比他还没心没肺。 景湛捏住她的下巴,本来还沉浸在难过不舍的情绪,就这样一下子被她气笑,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嗤:“你是不是想着孤娶其他人之后你去找太子?” “哪有!”江雨凝惩罚般地捏住他耳垂,装作生气的样子,“阿湛我已经和你说了很多次,我早就不喜欢太子了!” 他可不信,她已经喜欢太子到痴狂的地步,他又不瞎。 景湛抵上她的额头,低喃:“你这样,孤又怎能放心走?” “什么?”不是他要娶妻? 景湛抬起头,沉默地直视江雨凝。当她以为他又要亲她而赶紧别开脸时,顿觉颈窝温热,原来他埋进了她的颈窝。 江雨凝耳边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孤明日一早要去广郡。” 她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去那干嘛?” “宇燕来犯。”景湛回得简短,不愿多说。 难怪。原书作者着重讲述主角的成长经历,至于景湛这个配角大反派做的事,如果没有帮助推动男女主感情变化的作用,有时就一句话概括。怪不得江雨凝一下午都想不起来接下来这几天景湛会发生什么事,原来她看书的时候看到简要概括的句子也只是一扫而过,早就没了印象。 “那你何时回来啊?注意安全。”江雨凝不舍得让他走,毕竟他可是她的保护伞。 “少则一个月,多则……”景湛住了声,眼神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凝儿要照顾好 自己。” 说完,他又扣紧了她的腰,埋到她耳边,不放心地叮嘱她:“这段时间,孤希望凝儿不要与太子见面。” “阿湛你又在吃醋。”江雨凝笑。 景湛没搭话。他只是怕回来之后发现江雨凝已经红杏出墙给他牢牢带上了绿帽子罢了。至于为何在意这些?仅仅是因为这样会有损他的名誉。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心里满满装着别人的奸细吃醋呢? 至于他现在做的这些亲密动作,也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平常夫妻将要分别时大概也会这般难分难舍,他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仅此而已。景湛这样为自己的反常行为解释,掩盖住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真实想法。 次日,江雨凝醒来后身边已经没了景湛的身影。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瘪瘪嘴,他走的时候竟然不和她说一声。 江雨凝正沮丧着,芳盈推门进来:“王妃,今日殿下走时让奴婢给王妃说一声,那个荷包他带走了。” “啊?那么丑他竟然不介意?”江雨凝不敢相信。 “殿下肯定觉得只要是王妃做的,就是顶好的。”芳盈笑着哄她,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殿下将林许留了下来,说以后王妃出府林许都会伴护左右。” 他考虑得还挺周到的嘛。江雨凝眼角爬上笑意,心里顿时暖烘烘的。 只是她刚起身,就看到紧闭的窗外飞来了只白色鸽子,看样子还是前几次那只。 江雨凝面色顿时沉了下去,这个太子可真扫兴,这么一大早就折腾鸽子,还扰乱她的好心情。 但是无奈,她只能起身,毕竟鸽子是无辜的,不能让那么可爱的小家伙眼巴巴干等她。 【辰时四刻,惠春酒馆天字乙号见】 啧!又是惠春酒馆。这太子是不是有强迫症?还是说他这是故意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这次见面的? 她接着看下去: 【凝儿不用担心,景湛早就出了京城,他不会发现这次见面。原字。】 江雨凝看完后面无表情撕碎纸片,拿出纸笔刷刷写了几个字:【我病了,抱歉不能前去。】 她写好之后卷起纸片放进小竹筒,重新系到鸽子脚脖子上,目送它远去。 江雨凝实在想不通太子什么脑回路,他们之前的见面不是他给她毒/药,就是吩咐她要怎样做不利景湛的事,如今景湛已不在 她身边,再见面有何意义。 莫非太子是想趁景湛不在暗中杀了她?江雨凝打了个冷颤,还真有可能,没有什么是太子这个阴险小人做不出来的,毕竟他这几日对她的态度十分奇怪,着实让她琢磨不透。 用完早膳,江雨凝在凉亭下边和芳盈学做荷包边唠嗑,聊到开心处,两人都乐得咯咯直笑。 “凝儿。”一道烦人的声音响起。 江雨凝回头,果真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太子,他竟然又来了澈王府。 芳盈忙放下手中的荷包,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江雨凝不情不愿跟着站起身,却没说话。 “免礼。”虽是在回芳盈,太子的眼睛却一直在江雨凝身上,关切道,“凝儿,本宫看你说生病了,特意前来看看。” 实际上是看到她的回信之后,他心中一喜,更有了直接来澈王府见她的理由。 “多谢殿下。”江雨凝回得客气。 太子目光扫向芳盈,言语严厉:“你这个做奴婢的怎么回事,怎么不好好照顾她让她生病?” 芳盈惶恐不安,世人皆知太子脾气阴晴不定,一旦惹到他就没有好下场。 眼看芳盈吓得要跪下,江雨凝一把拉住她的手,淡声道:“太子殿下,臣妾生病并不关她的事。” “那就是景湛!”太子一提起景湛的名字就眸泛寒光。 “与任何人都无关,”江雨凝无奈,看着这个不需要理由就随意怪罪别人的人,随口撒了个谎,“臣妾只是清晨起床后吹了风,觉得头疼。” “现在可好些了?”太子顿时紧张起来,“可有让太夫来瞧?” “大夫让好生休养,臣妾现在又觉头疼了,恕不能在这陪太子殿下。”江雨凝在故意赶他走。 “好,凝儿先去暗间休息吧。”太子颇为体谅她。 “谢过太子殿下。”江雨凝说完就和芳盈一起往明轩阁走。 可她走着走着,总觉得不对劲儿,回头一看,太子就在她两步远处,他一直在跟着他们。 江雨凝不禁疑惑:“殿下这是?” “本宫有事要和凝儿说。如今凝儿头疼,还是先去床上躺着,听本宫在一旁说就是。”太子说着,又命令芳盈,“你不许进去。” 江雨凝不可置信:“殿下是说要和臣妾一起回暗间?” “当 然,本宫也是为了凝儿身体着想。”太子说得坦坦荡荡,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妥。 “太子有话在这里说就好。”江雨凝语气冷淡。 她可不想被人说闲话。 “可是凝儿的病还没好。”太子心疼地看着她。 “无妨,臣妾现在疼痛减弱,还能撑得住,殿下有话直说吧。”江雨凝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怎么这么磨叽。 “好,这里有风,”太子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敞开着门的东疱屋,“我们去这里说。”同时吩咐芳盈不要跟着。 江雨凝沉默地跟在太子后头进了东疱屋,却不料他突然转身,她的头一下子撞进他怀里。太子轻揽她的后背:“小心。” 感受到他的触碰,江雨凝排斥地后退,却不慎一脚踩上门前台阶,往后仰去,太子及时托住她的腰,扶她站直身子。 “多谢殿下。”江雨凝立刻躲开他的触碰,远离他。 太子却不以为意,以为她这是女儿家羞涩的表现,轻笑:“凝儿不必与本宫这么客气。” “殿下请说吧。”她不愿多待,催促他。 太子立刻收敛起辞色,喉结滚动,呼出一口气后,眼神认真坚定:“凝儿,本宫喜欢你。” 这句话他昨夜已经反复练习多次,只是没想到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如此紧张,他的心如今已经跳得毫无章法。 听到他这句话,江雨凝惊诧抬眼,怎么可能? “殿下又在说笑了。”江雨凝垂眸,看着轻松自然,实际上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这是又在憋坏呢。 “本宫没有,”看到江雨凝误会自己的真心,太子委屈,为自己解释,“本宫从八月十五那晚对凝儿刮目相看开始就已经产生了情愫。” 江雨凝更疑惑,这个太子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中秋节那晚她不就打了段b-box,跳了段流行街舞吗?她这些拿手的才艺在他们古人看来肯定欣赏不了啊。哦,对,她还跳了段并不擅长的古典舞,不过,这有啥可刮目相看的? “后来本宫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正常,本宫一看到凝儿哭心里也会跟着发疼,一看到凝儿和景湛举止亲密心里忍不住泛酸,前日在嘉义茶楼也下意识不愿意让凝儿看到本宫那副样子,甚至梦里也对凝儿念念不忘。”太子深情地注视她,“昨日本宫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凝儿,本宫不仅喜欢你,还深深地爱上了你。” 江雨 凝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个太子为了骗她竟然都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到底有何居心! “可你已经让我嫁给了景湛,我现在是你皇嫂。”她直接拿掉了在他面前的“臣妾”称呼,用皇嫂身份护体。 太子不屑地笑了一声:“正因如此,昨日本宫执意撺掇父皇派他带兵去广郡。” 看江雨凝一脸惊愕,太子趁机说:“你真以为他爱你?” “他对我什么样我自己清楚。”江雨凝语气冰冷。 “那你可知父皇前日责罚我从我手中收回的一成兵权给了他吗?”太子冷笑,故意挑拨,“他本可以不去,但是为了兵权他去了,离开了你。” “胡说,他那是保家卫国!休与儿女情长放在一起谈论。”江雨凝反驳他,同时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太子看江雨凝竟然这么维护景湛,狐疑地看着她,皱眉:“凝儿,你这么护着他?” 江雨凝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还不能被太子看出她的立场,万一惹怒了他,他可能会丧心病狂地直接拉着她与景湛对峙,并向景湛揭发她作为奸细的事实。到时候,她先前在失忆的景湛面前编造的那些谎言都会被戳穿,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景湛甚至可能会抢先在太子之前杀了她这个期骗他感情的奸细。 “不是,刚才我看到景湛手下路过这里,故意说给他听的。”江雨凝强装镇定,面不改色撒着谎,心里却在祈祷,希望他真的能相信她这话。 太子朝窗户那看了一眼,笑:“原来如此。” 他就知道江雨凝对他绝对忠心不二,恐怕这世上对他最真诚的非她莫属了吧。她未出嫁时每次看到他,都会因羞涩迅速垂眼,但还是能被心思敏感细腻的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那包含深情的眼神。 太子又回想起江雨凝心甘情愿为他奉献一切时的义无反顾,心中不禁泛起甜蜜,紧接着却又苦涩起来,终究,是他醒悟得太晚。 可这简短的四个字让江雨凝心中忐忑不安,这是何意,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江雨凝正想着,却见太子上前一步,她下意识后退。 太子觉得好笑,“凝儿怕本宫?”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江雨凝不答反问。 看到她如此戒备的样子,太子开始自责起来,心疼地看着她,温声道:“是本宫不对,一直对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江雨凝不明白 他为何要说这些,但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捂住额头,神色痛苦:“我现在头疼加剧,要去休息了,殿下也请回宫吧。” 说完,江雨凝就往外走,却不料刚走到门口,太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放开我!”江雨凝冷声说着,就去掰他握住她手腕的手。 太子不撒手,略微一用力,将她带入怀里。 “殿下请你自重!”江雨凝大声呵斥,在他怀里奋力挣扎,想推开他。 “凝儿,景湛现在不在府里,你不必害怕。”太子只当是她怕被景湛看到,更加心疼,安慰她。 察觉太子抱她更紧,她却挣脱不了,江雨凝气急,狠狠给了他一脚:“我是你皇嫂!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雨凝不说还好,她一说太子再次听到这个刺耳的称呼不由得来气,将她抵在墙角,垂眸看着她,懊悔地说:“凝儿,本宫后悔了。” 他不该将她当作棋子嫁给景湛。 “你后不后悔关我何事!快放开我!你信不信景湛会杀了你!”江雨凝现在已经气到不再去注意会不会泄露她立场的事了,她只想摆脱他的控制。 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他痴迷地看着她红润的唇,情不自禁想凑近。 江雨凝的手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看到他逐渐放大的脸,嫌恶地立刻别开脸,怒斥:“滚!不要碰我!” 她终于明白了,太子此行目的就是故意糟蹋她,毁她声誉,以此刺/激景湛让京城中人看景湛笑话。好狠毒的心,为了与景湛作对,他已经不惜毁掉她。 江雨凝一边不死心地用脚狠狠踹他,一边喊:“来人啊!救命啊!” 可由于两人身高力量悬殊,江雨凝的挣扎一点用都没有。太子无视她的踹踢,他右手轻而易举控制住她的双手,将她死死抵在墙上,左手捏住她的下巴。 眼看就要口勿下去,太子的左脸突然重重挨了一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又被重踹在地。 太子艰难抬眼还没看清是谁时,他的头被重重砸在了地上,肚子深中数脚,拳头如雨点般砸在他脸上,让他睁不开眼。 “湛儿!湛儿!”景文帝急忙拉住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景湛,心疼地看了一眼鼻青脸肿捂住肚子痛苦蜷缩成一团的太子,劝景湛,“别冲动哪。” 景湛无法形容当他一进门看到那副画面的心情,他觉得将太子大卸八块都不为过,但 是当着景文帝的面他又不能将太子打死,只能通过一下又一下重落在太子身上的拳脚来泄愤。 “接下来就由父皇处置。” 景湛扔下一句话,拉起江雨凝就走。 江雨凝还未从害怕和震惊中缓过神,景湛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到了明轩阁,景湛端来木盆,握着她的手放入温水中轻轻搓/洗,江雨凝愣愣问他:“这是在干嘛?” 她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微哑。 景湛没说话,继续细致地为她洗手,直到用她的干净手帕给她的手擦干后,他才抬眼,轻声问:“他还碰了你哪里?” 江雨凝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喃喃开口:“腰、下巴……” 还没等江雨凝说完,她的脸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她睁开眼,原来他在为他轻轻擦拭脸颊,尤其是下巴处,擦拭了多遍。 第一次被别人擦脸,尤其对方还是景湛,江雨凝觉得不太适应,握住他的手,“阿湛,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去换衣服。” “啊?”当着他的面换? “孤又不看,”景湛无奈说道,端着木盆起身,关门时扫了眼她身上这件衣服,“这衣服直接扔掉,孤给你买新的。” “好。”江雨凝浅笑,他们想法一致,这件被太子碰过的衣服她以后也不愿意再看到。 景湛再次进来时,江雨凝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因剧烈挣扎而凌乱的头发。 他来到她身后,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她。 “阿湛不是前往广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江雨凝刚才就想问,只是她总觉得他俩的气氛怪怪的,才拖到现在开口。 看她整理完毕,景湛不再耽误时间,将她抱在腿上,贪恋地紧圈住她,看到镜子里反常的自己后,他逃避般地垂眼,没回答她的问题,只低声说:“孤一会儿就要走了。” “这么急吗?”江雨凝握住他的手。 “嗯。” 他们出发前往广郡的大部队本来都已经走到了辛城,景湛突然收到了林许隔空传递的太子来澈王府的消息,这是他走前特意交代好的,林许要每天向他汇报江雨凝和府里的消息。 景湛收到消息之后心中确实不舒服,本来继续骑马往前,可他越往前内心越纠结,最终选择让同行的一位副将先带部队往前 走,他之后再追上他们。 他选择回来是因为考虑到随着越走越远,以后再回来就不是一件容易事,倒不如就趁现在将他一直担忧的事情解决清楚。于是他回来的同时也让林许派人去找了景文帝,毕竟要想禁止太子踏入澈王府与江雨凝见面只有景文帝下令才行。 可景湛没想到的是,回来之后竟然看到了太子要亲江雨凝的画面。 他心里远没有他表现得平静,府里的人肯定制止不了太子,如果他回来晚了…… 想着想着,景湛抱她更紧。 “那阿湛怎么追上他们呢?”江雨凝又好奇地问。 “飞一会儿,到新的地方换匹马。” 江雨凝转过头,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关切道:“那岂不是很辛苦,你刚才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她知道,中秋节那晚他带她飞过,但他只是会能飞起来的功夫,不是能想飞多久飞多久的神仙。 景湛没回答这个问题,只叮嘱她:“出门一定要带着林许,他会保护你。” 江雨凝闷闷埋在他肩头:“我不想出府了,在府里太子都能来伤害我,更何况出府呢。” 景湛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这段日子他不敢再来马蚤扰你。” 看到如今江雨凝竟然排斥太子的靠近,景湛虽然疑惑,却也感到欣慰,有种吾家……奸细初长成的感觉。 “殿下,属下又给殿下找到了匹好马。”林许在门外大声喊,提醒景湛要走了。 关于景湛离开那日,第八天后江雨凝再次想起,已经记不清那匹马的颜色了,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她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床上失眠了很久。 如今她终于在芳盈的指导下能将荷包做得有模有样,虽说和之前原主送给太子的那个不能相比,但是芳盈说她已经做得很好。 当然,芳盈也觉得纳闷,没忍住问了出来:“之前是王妃教会了奴婢做荷包,如今奴婢又反过来教王妃,难道这门手艺是会倒退的吗?” “是啊,时间一久就生疏了,再加上我近日忘性大,很多事情多亏了有芳盈。”江雨凝笑呵呵搪塞过去。 “原来真的是这样。”芳盈听完江雨凝的话,没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更加心疼这个她已跟随多年的自家小姐。 两人正在挑花纹,楚清抱着一个包裹走来,看到江雨凝身边的芳盈,她只喊了声“王妃。” 第26章 验证(修) 幸亏林易及时搀住了江雨凝,不然她真得被吓到站不稳往后仰去。 “阿湛,你在广郡的时候是不是又临时去非洲挖煤啦?” 江雨凝震惊地捂住嘴,将面前这个黑不溜秋的景湛打量了一圈。 景湛不自在,避开她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非洲是哪里?” 同时他又给林易递了个眼色。 林易得到他的示意,急忙向江雨凝解释:“王妃,广郡那里太阳毒辣,我们好多弟兄都晒伤了,殿下自小皮肤就白,一定会很快白回来的。” 江雨凝闻言扭头看向林易,可不,方才在外面她看不清晰,如今在明处一看,他脸上的色号与景湛同款,说话时一口大白牙格外惹眼。 回过头,江雨凝看着景湛,强忍笑意说着违心话:“林易说你没脸见我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黑点咋啦,我又不嫌弃你。” “孤可没这样说。”景湛故作自然地轻咳一声,维护自己的面子,接着瞪了林易一眼,责怪他怎么把这话直接说给她听了。 林易摸了摸鼻子,随意找了个理由急忙溜走。 “你看你,把人家给吓跑了。”江雨凝嗔怪地轻捶向景湛月匈口。 景湛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可江雨凝看到两人相握的手,顿时忍不住了,抱住他的胳膊笑得浑身颤抖。 “阿湛,你就是去挖煤了吧!” 景湛垂眸一看,确实对比惨烈,沉默半晌后,闷声说:“你刚才还说不嫌弃孤。” 察觉到他不对劲儿,江雨凝仰起她这些天养得更加白皙红润的小脸,捧起他黑黢黢更加棱角分明的脸,憋笑安慰他:“我不嫌弃你,黑也阻挡不住你的帅气。” 景湛刚因她的这番话内心得到慰藉生出一丝雀跃,却听到她又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补充一句:“凑活过呗,还能离咋的。” 她这还是嫌弃他。 景湛黑着本来就黑的一张脸,捏住江雨凝的下巴,看向她的眼睛,说着并没有底气的话:“孤过几日一定会白回来。” 江雨凝揉了揉他的脸,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我知道啦,那我这几日就尽量不看你。” 景湛顿时无语,多日不见,这奸细越来越能气他了。 当晚,有景湛在身边,江雨凝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很快便有了睡意。 可当江雨凝昏昏沉沉就要睡着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件她惦记已久的事,立刻睁开了眼。 她偷偷瞄了一眼景湛,发现他正侧着身背对她。 为了看他有没有睡着,江雨凝轻手轻脚爬起身,双手撑在床上,探出头。 看到他已那和黑黢黢的脸融为一体的漆黑双眸确实已经合上,江雨凝松了口气,悄悄将手伸向他的上身里衣。 可她刚捏起里衣一角,景湛突然翻过了身,她吓得赶紧缩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打量房间里她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切。 确定耳边没有再传来动静后,江雨凝以为景湛刚才只是翻了个身,这才悄悄将视线挪到他脸上,可没想到正好对上他的双眸。 “你在干嘛?”景湛扫了一眼她那只欲盖弥彰的右手,那只手现在正翘着她从来都没有翘过的兰花指。 “我……我睡不着,起来坐坐。” “孤陪你。” 眼看景湛就要坐起来,江雨凝忙按住他的肩膀,“不用,阿湛你还是先睡吧,你陪我我更睡不着。” “为何?” “你在我身边我不适应。”江雨凝随口说道。 眼看景湛面色一沉,江雨凝这才知道自己没表达清楚,忙解释道:“我是说这段时间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现在身边突然有了人我还没适应过来。” “那孤去书房。”景湛面无表情说着就坐起身。 江雨凝立刻抱住他的脖子,霸道地说:“不行!你不能去。” “是你说孤在你睡不着。”景湛垂眼看她。 “阿湛我说错了好不好,你快睡吧。”江雨凝哄他,见他还是没有要躺下的意思,继续说,“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呀。” 景湛无奈地看前后自相矛盾的江雨凝一眼,只好重新躺下。 江雨凝见他依旧睁着眼没有要睡的意思,催促他:“阿湛,你快闭上眼睡吧,一定要侧身睡。” 景湛狐疑地瞧她。 “你今日刚回来肯定身心疲惫,快休息吧。” “一定要侧身背对我睡哦。” “快点嘛!快睡觉。” 终于,在她不断的催促与诱哄下,景湛翻过身背对她。 不一会儿,江雨凝耳边就传来了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但是以防万一 ,直到半刻钟之后,江雨凝才探出头,看到他禁闭的双眼,她轻声唤:“阿湛?” 景湛没有动静,睡得平稳。 “阿湛,你睡着了对吗?” 景湛依旧睡得安详。 江雨凝这才松了口气,伸出手捏起他的里衣下摆轻轻向上掀起。 白皙光滑的后背出现在她视线。 “只是脸和手晒黑了,衣服遮住的部位还挺白的嘛。”她欣赏时不忘轻声感叹一番。 可是她的视线从下一路往上,直到将里衣掀到他肩胛骨处,她前前后后仔细寻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楚清说的棕色小痣。 看来那个楚清真不是作者,就是骗她的。 真是白费功夫,江雨凝瘪瘪嘴,将里衣给景湛轻轻扯下到裤腰处,遮住他后背。 不对!等等!楚清说的后腰中间位置。 而裤子都是提到腰以上…… 江雨凝再次探头,确认景湛还在熟睡后,深吸一口气,左手再次掀开里衣,右手伸向露出的白色裤腰边,轻轻往下拉。 为了看得更清楚,她往前凑了凑,爬在那仔细寻找小痣,但是依旧没有找到。 可能还得往下。 江雨凝干脆伸出两只手一起扒着白色裤腰向下拉,结果另一个石青色裤腰边露了出来。 “咦?” 拉过头了。 江雨凝红着脸默默又将他的白色裤腰提了上去。 眼看景湛现在整个腰都袒露在她眼前,她继续凑近,仔细寻找那个让她心心念念多天的棕色小痣。 可是她掀上去的里衣突然滑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蹙了蹙眉,腾出左手再次将里衣往上掀时手突然被一股力道控制住。 还没等江雨凝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拉到了景湛怀里。 “你在做什么?”景湛眸色复杂盯着身下的她。 江雨凝忙闭上眼装睡,不敢看他。 “你为何要脱孤的裤子?”景湛轻轻摩/挲她白玉似的下巴,在她耳边低笑,嗓音魅惑,“莫非……” “不是!不是!”江雨凝急忙打断景湛,为自己正名,“我才没觊觎你的美色!” “哦?那是为何?”景湛好整以暇盯着她。 刚才景湛就是为了看江雨凝到底搞什么名堂才选择听她的话假 睡的,可他没想到她竟然掀起了他的里衣,还拉下了他的裤子! 为了想知道江雨凝到底要做什么,景湛强压下了在一开始就想制止她的冲动。可是她轻柔的动作和呼吸时喷洒在他后背及腰的热气让他心跳加速,浑身泛起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异样感觉,那感觉让他很难受。最终,他还是忍无可忍,抓住了她那不安分的手。 “我想看看你后腰中间有没有痣。”江雨凝只好红着脸实话实说。 她本来觉得直接和景湛说要看他的后腰会不好意思,就生出了这么个在他睡觉时偷偷确认的想法。 可如今已经不止不好意思了,还有她被抓个现行的羞耻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尴尬。 果然哪,深夜脑子混沌时做的决定大部分都不可取,她这次算是长记性了。 “这是为何?” “因为我这些天经常梦到你,还看到你有小痣,想确认一下。”江雨凝说着打了个哈欠。 “梦里孤怎么了让你看到了腰?”景湛想不通。 江雨凝没回答,反而从他怀里爬起来,急切道:“快!阿湛,让我看看吧!” 反正已经够羞耻了,以后迟早也要看,倒不如趁现在。这样也能对得起她困到不行却为了那颗痣强撑到现在都没睡的强烈好奇心。 “不行。”景湛直接回绝。 “那你知道你那里有没有吗?” “不知道,孤自己又看不到。” 江雨凝摇起他的胳膊求他:“所以你就让我帮你看看嘛,我又不是馋你身子。” “不行。”景湛依旧回绝,顿了顿,“除非你答应孤一件事。” “何事?”江雨凝忙问。 景湛坐起身,抚上她肩膀,缓缓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还不知道。” “不让看算了。”江雨凝气鼓鼓推开他,侧躺下睡觉。 看着她留给他的冷酷背影,景湛开始认真盘算起那件事,眸色逐渐幽深。 等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他正要闭眼时,耳边却传来了江雨凝的梦呓声。 “小痣呢?我的小痣在哪里?”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过我的痣?它小小的,棕棕的。” “抓住他!是他抢走了我的痣!” 景湛一言难尽地看着在梦中专心找痣的江雨凝,按了按眉心。 次日上午,江雨凝想让景湛陪她出去透透气。 景湛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她因为东疱屋太子那件事都没再敢出过澈王府,就怕出门后太子再抓住时机报复她。 江雨凝正站在马厩前看景湛挑马,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拉长的声音。 “皇~兄~” 景湛江雨凝回头,太子款款而来,天气已经转凉,他依旧慢悠悠摇着他那把扇子。 “父皇已经命令禁止你来本王王府。”景湛语气冰冷提醒他。 “皇兄,今日是父皇特意恩准本宫来的。” “不可能。”景湛冷嗤。 “怎么不可能?”太子委屈说道,“本宫今日是有要事与皇兄说。” 看景湛不理他,他也不在意,含情脉脉注视景湛,浅笑: “皇兄,本宫想你。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本宫想你想到吃不下睡不着。你的音容笑貌、勃然英姿已经深深印在了本宫脑海里,本宫忘不了你。” 楚清正好路过,挎着的篮子滑落直直砸在了脚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另外我们阿湛一定会早日白回来的,不要嫌弃他哈。 啊我又修了一下。 第27章 她要走了? 在场的江雨凝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更别提被“表白”的当事人景湛了。 “出去!”景湛只回给太子俩字,直接赶他走。 “皇兄为何要赶本宫走呢?本宫听闻皇兄回来昨晚激动地都没睡着,皇兄可真冷漠。”太子闷闷不乐。 景湛直接忽视他,将马牵出马厩。 太子上前,惊讶地用扇子挡住下半张脸:“皇兄,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黑啊?” “关你何事?”景湛看不都再看他。 “本宫心疼皇兄啊,”太子这才看向江雨凝,笑着说,“你看皇嫂这么白,你俩站一起显得你更黑了。” “滚!”景湛这下彻底生气了。 “本宫是得到父皇的恩准特意来看皇兄的,皇兄怎么一直在赶本宫走,你这么冷漠皇嫂知道吗?”太子委屈地看向江雨凝。 江雨凝避开视线,走向马前,被景湛抱上马。 看到他们往府门口走,太子急忙跟了上去,眼巴巴地问:“皇兄这是要带皇嫂出府吗?”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马蹄声。只片刻功夫,他们已消失在府门口。 太子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疾步往门口走去。 楚清这才从树后走出来,看着太子的背影神色复杂。 一个多月没出过门,江雨凝看集市地面上扬起的尘土都感到新鲜。 她被景湛揽在身前,好奇地往两边张望,看到一个书肆时,她让景湛停了下来。 是时候购置些新话本儿了,她之前买的那些话本儿在这一个多月里都已经快被她翻烂。 他们进去书肆门之后,方才在四周偷看他们的女子这才敢聚集在一起激动地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竟然在集市上看到了澈王殿下!真是荣幸啊!平时他很少出现在这里的。” “是啊是啊,他真是好英俊哪!” “我看到他还亲自把王妃抱下了马,他还轻摸王妃的头,好温柔好体贴,真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 “长真黑。”其中一个年长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插话说。 穿黄色衣服的立刻反驳她:“黑怎么啦!人家黑也依旧是最英俊的人!” “是啊,你再白你这辈子连当他的丫鬟都没资格!” “也不照照镜子 看看自己啥样儿!” 一堆拥护景湛的女子你一嘴我一嘴地回击她。 正嚷嚷着,景湛一手提着厚厚一摞话本儿,一手牵着江雨凝走了出来,他们立刻噤了声,眼中泛着星星。 景湛一抬头,看到有卖手工糖人的,他知道江雨凝喜欢吃甜的,便问她:“想吃糖人吗?” “想呀。”江雨凝开心地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江雨凝吃着糖人将想要的东西都网罗了一遍,致使马背两边都驮满了包裹。 他们正去西巷给月亮买小孩玩的毛绒玩具,途中江雨凝看到一个算命铺子挂在门外的幡:张半仙,塞神仙。 江雨凝神色微顿,思考一番后最终还是拉着景湛先去那家算命铺子。 铺子里空荡荡的,一见来客人,那个带着圆墨光留着长胡子的算命先生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公子姑娘能来到这里就是有缘人哪。” 江雨凝笑笑:“请问怎么称呼?” “叫老朽张半仙就可。”张半仙抚了抚胡子,和蔼地说。 “请问张半仙,是直接在这里算吗?”江雨凝想避开景湛。 张半仙指了里面挂着门帘的一道门,“那里也可以。” 江雨凝回过头,对景湛说:“阿湛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景湛本想问她为何他不能一起进去,但想起他们来时她都不和他说到底来这算何事的神秘样子,只好作罢,叮嘱她一句:“要小心。” 江雨凝就和张半仙拉开门帘进去后,景湛无聊地打量这间铺子里的布置,看到布满一层灰的桌子后他不禁皱眉。 大约过了半刻钟,江雨凝从里面走了出来。 “已经算好了?”景湛问她。 “没,”江雨凝拉起景湛的手往外走,说,“张半仙说他还需要些时间才能算出最准确的答案,我们先去给月亮买东西,一会儿再来。” 他们刚一走,一个戴帽子遮面纱的人迅速走了进去。 等江雨凝他们从西巷回来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她一踏进门,张半仙像是有感应似的立刻掀开门帘出来,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 景湛这次没进铺子,就站在铺子门外等她,他可不想站在满是尘土的地方,方才在铺子里站了一会儿他那不小心挨到门框的衣袖都沾上了灰尘。 “明日戊时一刻,笙馆园林东墙角。” “确定吗?”江雨凝问他。 “姑娘老夫干这行可已经快半辈子了,方圆几十里外都知道老朽赛神仙这个名号不虚,你可是第一个怀疑老朽能力的人哪。”张半仙叹了口气,又说,“老朽为了将时间地点推算准确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哪,如今腰都累到了,却被姑娘质疑。” 江雨凝忙解释:“张半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第一次在这里算命,所以象征性地问了一下,多谢了。” 张半仙这才喜笑颜开,一边和她一起往外走,一边说:“老朽和姑娘也算是有缘人哪。” 送江雨凝到铺子外,张半仙笑眯着眼打量了景湛一番,惋惜地叹口气:“恕老朽多句嘴,老朽看公子命苦哪。” “为何这样说?”江雨凝问。 “公子不仅年幼丧母,公子现在爱慕的人并不会爱公子,最终也会离公子而去。”张半仙看景湛时眼里带着怜惜。 景湛觉得可笑,他现在并没有爱慕任何人,但是鉴于因为之前和江雨凝一直上演深情戏码,语带嘲弄:“孤爱的就是你面前这个人,她也爱孤。你没算出来?” 张半仙抚着胡须,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是因为老朽看到公子和姑娘命里无缘无份哪,再深层次的老朽就不敢说喽,怕公子生气。” 回府路上,江雨凝心情复杂。 她今日去那个算命铺子是去问她还有没有可能回到原本的世界,那个张半仙和她说明日是回去最好的时机,如果错过了恐怕还得再等几年。 尽管她以前并不太相信这些,但是现在也心怀侥幸心理,想着万一是真的呢,所以她想试试,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如果她真的能成功回去,她就再也不用费心思继续欺骗景湛,也不用害怕太子报复她了。她终于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那里有父母,有朋友,有偶像,还有现在年轻人都离不开的网络。 可是,如果她真的成功回去了,景湛呢?按他这清冷的性子,他以后极有可能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江雨凝想着,情不自禁回过了头,景湛垂眼,问她:“怎么了?” “阿湛,”江雨凝突然有些难过和不舍,她握住了他搂在她腰间的手,“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景湛疑惑:“怎么突然说这些?” 他开始想是不是和那个张半仙有关。 江雨凝故作轻松地笑笑:“没有啦,我只是突然想到你以后出去再被晒黑了怎么办,要注意防晒。” 景湛半信半疑,问她:“你找那个张半仙算的何事?” 江雨凝正想和他说是秘密来搪塞过去,天边突然下起了雨。 “咦?下雨了?”他们今日出来的时候看是晴天就没带伞。 只说话间,她的头上就被罩上了衣服,身子被包裹好。 是景湛的披风。 江雨凝回头一看,他的额前被越来越密集的雨点打氵显,不禁心疼地说:“阿湛咱们一起躲披风里吧。” “不用,”景湛给她裹紧,淡声道,“孤还得骑马,碍事。” 江雨凝只好回过头,雨逐渐大了起来,敲打在地面上,和马蹄声混为一响,发出“哒哒”声。 她也不知为何,她的鼻尖开始泛酸。 这日傍晚,江雨凝去兴苑找楚清,兴苑人多不方便说话,他们后来去了时久园。 “什么?你说我们有回去的机会?”楚清激动地说。 “是,今日我找的那个算命先生说的,尽管不知道准不准,试试总行吧。你想回去吗?” “当然啦!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我还有那么多读者等着我呢。” “那你不能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江雨凝到现在还不知道楚清的立场,怕楚清泄露给太子或者其他人。 她当然也想这件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笙馆园林试试,这样会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她想着如果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回去了却把楚清留在这里就太不厚道,毕竟他们是同一个世界来的,这段时间相处也算融洽。 “我能和谁说呀,放心吧。”楚清说。 “好,那咱们明天傍晚就出发。” 书房,景湛正伏案誊抄书信。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林易面露急色,跑到景湛跟前,“殿下!不好了!” “怎么了?”景湛淡淡抬眼。 “属下刚才在时久园,听到王妃说明晚要走了!” “去哪?”丞相府? “不知道,她会和楚清一起回去,还让楚清不让告诉任何人。” 景湛执笔的手顿住,定定盯着眼前的纸张,复杂的 情绪从内心翻涌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要注意另一个去算命铺子的人呀。 下本接档文《不沙雕反套路就会死(快穿)》已在专栏放预收,求收藏,以下是文案: 江莞尔被迫绑定了一个穿书系统,当系统每次给出书里原剧情后,她必须靠走沙雕反套路剧情才能存活。 比如,【拯救偏执反派文】 原剧情:女主拉风地开着兰博基尼送男主上学。 反套路之后: 江莞尔吭哧吭哧蹬着脚踏三轮车在男主面前停下,轻抬下巴,“帅哥,两块钱,走不走?” 路人狂笑,人家帅哥除非疯了才会坐她的破三轮车。 可下一秒…… 男主抱她到后座,一脸阴郁:“你今天还载过哪个帅哥?” 再比如,【破镜重圆文】 原剧情:当年不告而别的弱小女主回国当日被人占了便宜,男主及时相救。 反套路之后: 江莞尔轻而易举撂倒占她便宜的人,并将其制服,冷嗤:“这世上还没有能占我便宜的人!” “我。”男主斜靠在墙,悠悠开口。 江莞尔活动手腕,发出”咔咔”声响,凉扫他一眼:“你确定?” 男主款款走来,俯到她耳边,语调慵懒:“我是说,我想被占便宜。” 当然,还有 【追妻火葬场文】 【霸总灰姑娘文】 【白月光替身文】 【古代复仇虐渣文】 …… 通通沙雕反套路来一遍! 男主都是一个人。 第28章 她的告别计划 江雨凝从时久园怀揣着心事回到明轩阁,刚一踏入门,就冷不防撞到了站在门内的景湛身上。 “阿湛你不是在书房吗?”江雨凝捂着撞到他月匈前的脑门问。 景湛拿下她的手,为她轻揉额头,“要用晚膳了,孤自然要回来。” “哦,”江雨凝捉住他还在为她揉额头的手,轻笑,“已经不疼啦,不用揉啦。” 景湛听话地收回手,牵着她往里走,状似无意问:“还在下雨,凝儿怎么出去了?” “我去给月亮送玩具啦。”江雨凝糊弄他。 “原来如此。” 景湛牵她到挂架边,拿起干净手帕,给江雨凝细细擦拭她被雨打氵显的头发,叮嘱她:“下次让芳盈来拿就成,不然打雷了你岂不是又会害怕。” “好。”江雨凝心里暖烘烘的,他竟然还记着她害怕打雷的事。 给她擦干头发之后,景湛又拉她到梳妆镜前,拿起梳妆台上放置的木梳。 “阿湛你要干嘛?”江雨凝摸不着头脑。 景湛将她按坐在圆凳,取下她头上的玉簪,轻柔细致地给她梳起了头发。 “你头发乱了。”他只说。 江雨凝惊讶地看着镜子里垂头耐心给她梳头发的景湛,她觉得有种不真实感:“阿湛怎么会突然想到为我梳头发呢?” “孤说过,要为凝儿当牛做马。” 景湛语气认真,也不抬头,专心为她梳发。 江雨凝鼻子一酸,心里不是滋味儿。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对他说了很多谎话,包括这句当时在魏候府骗他的玩笑话,可他都记着,并且认真履行承诺。 她想对他说对不起,是她为了自己的小命一直在欺骗他的感情,但是无奈,她现在还不能向他坦白。 “阿湛,你真好。” 江雨凝坐在圆凳上转过身,抱住他的腰。 景湛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蹲下与她平视,温声道:“不,孤并不好,孤只对凝儿好。” 听到他这话,江雨凝眼眶一热,心里更愧疚,倾身抱住他的脖子埋进他颈窝,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晚,一向沾床就睡的江雨凝失眠了,她心里除了有对明日尝试的期待,还有对景湛的不舍。 尽管她一直在欺骗他利用他,但是这段日子 他们朝夕相处,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她想她回去后恐怕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他这样有魅力又体贴样样都好的人了吧。 “睡不着?” 景湛的声音将江雨凝从复杂情绪中拉出来。 “嗯。”江雨凝看向他的眼睛,却很快移开,她看到他关切的眼神突觉眼中酸涩。 景湛轻抚上她的脸颊,问她:“是还在想孤背后有没有痣吗?你昨晚说的梦话都是在找痣。” 本来还沉浸在难过情绪里的江雨凝就这样被他逗笑,她昨晚确实做了一整晚找痣的梦,没想到她还说了梦话?好羞耻。 她不自在,轻捶向他月匈口,为自己正名:“我现在才没有想这些!” 景湛握住她的手,凑近俯视她,“那你现在还想看吗?” 江雨凝瘪嘴佯装生气:“当然想,可你昨晚说我要是看就得答应你一件事,但是具体何事你还没想出来,不就是不想让我看嘛。” “不,”景湛轻笑,“孤改变主意了,让你看。” “那你说的那件事是啥?”江雨凝突然觉得不是啥好事儿。 “现在还不能说。”景湛抚上她的腰,呼吸喷薄在她耳边,噪音低沉,“要看吗?” “要看!”江雨凝想也不想马上回答,她实在太好奇。反正他说那件事以后再说,而她明天极有可能成功离开,也便不用那么担心是不是好事了。 “那你可不能反悔。”景湛提醒她。 “当然啦,我一定会答应你说的那件事。”江雨凝信誓旦旦向他保证,反正明日她就极有可能离开,现在再说句大话也没啥。 景湛意味深长瞧她片刻过后,背对她坐起身,主动掀起自己的里衣。 “……不是,阿湛你要拉下裤腰。”江雨凝提醒他。 “你帮孤。” “啊……这不太好吧。”江雨凝突然羞涩,扭捏起来。 景湛嗤笑:“昨晚你不是扒了几遍。” 江雨凝脸腾一下红了,本想为自己辩解,可一想确实如此,便不再说什么,深吸一口气,熟练地将他的裤腰往下拉了一截。 “找到了?”听她没动静,景湛扭头问她。 “没。” 江雨凝又将裤腰往下拉了一些,屋里光暗,她找得费劲。 “找到了!”江雨凝言语间不掩兴 奋,手指点在他腰后那颗棕色小痣上,“真的有!” 看来楚清确实就是原书作者。 景湛却因她的触碰浑身僵硬,他没转身直接抓住了她那只点在自己腰上的手,片刻后,他才装作自然出声:“那就好,你梦里的人就是孤。” 次日,江雨凝发现景湛又开始黏她了。 江雨凝赖床,景湛也跟着赖床。她抱着月亮和芳盈说话时,景湛也在她身边坐着,尽管他并没说话,江雨凝都能看得出来芳盈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拘谨,不像往常一样和她有啥说啥。 他甚至又到了八月十七那日她去茅房他也要守在茅房外那般黏人的地步。 江雨凝疑惑,直接问他:“阿湛,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呢?” 景湛说得自然:“孤与你一月未见,想多呆在你身边,补上那段日子。” “好吧。”江雨凝只好无奈地说。 他对她寸步不离,那她傍晚出府去笙馆园林就麻烦了。江雨凝不禁开始头疼起来。 景湛将她抱在腿上,闷闷不乐,“凝儿不想孤在你身边?” “没有,”江雨凝搂上他的脖颈,笑,“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阿湛不要因为陪我耽误你自己的事情。” “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可是真的?”景湛审视着面前这个还在撒谎的女人。 “当然啦。”江雨凝面不改色说道。 “那好,孤想起件事,要离开凝儿一会儿。” “快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你的事儿。”江雨凝兴奋赶他。 看到她如此希望自己离开,景湛深深看她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孤一会儿就来。” 直到看不到景湛的背影,江雨凝才松了口气,开始盘算起今日出府时要用什么理由骗他,要怎么才能不被他及时发现她已走这件事。 她正想着,林易林许两人从东边走了过来。 “林易,殿下赏你的这酒可是上品好酒。” “是啊,殿下因为酒量不好经常一杯倒,总是将这口福让给咱们。” “殿下不能品尝到这好酒实在太可惜了。”林许说着,一抬头看到了江雨凝,急忙行礼。 江雨凝微微颔首,视线停留在他手上的那坛酒,又不确定地问一句:“阿湛酒量不好是真的吗?” “回禀王妃,殿下自小酒量不佳,时 常一杯就醉,因此他怕耽误事务也不爱喝酒。” “行,我知道了。”江雨凝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大约过了一刻钟,景湛再次出现在江雨凝视野,她起身跑向他。 “怎么了?“景湛垂眸,环上她的腰。 江雨凝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巧笑嫣然:“阿湛,下午你陪我喝酒吧。” 景湛面露疑惑:“为何要突然喝酒?” “庆祝我们一个月后终于能够相见呀。” 下午,明轩阁暗间。 桌子上摆放着一坛酒,还有一盘花生米一盘干果。 “阿湛,为了让这次喝酒有趣些,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江雨凝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景湛说。 “好。” “规则是这样的,我考你我们以前的事,如果你答对了就是我喝一杯,你答错了就是你喝。” 江雨凝厚脸皮说着这个一点都不公平的游戏规则,毕竟景湛失忆了,他到底是说对还是说错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可以。” 江雨凝惊诧,她原以为景湛会质疑一番这个规则,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 “那我就开始出题喽,第一题,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是簪还是钗?” 景湛思索片刻,“钗。” “不对哦,”江雨凝装作很可惜的样子,补充道,“你送我的是一支翠玉簪。” “原来如此。”景湛略微点头,将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 只片刻功夫,景湛脸庞泛红,头往下一点一点的,为了不垂下,他用手撑在下颚处。 “第二题,阿湛对我表白是我们认识的一个月后还是两个月后?” “两个月后。”景湛艰难地强撑着,为了恢复清明他努力眨了眨眼睛。 “恭喜阿湛答对啦!”江雨凝笑眼弯弯。她看景湛这么快就有了醉酒反应,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她也不想这样欺负他。 “那这次该我喝喽。”江雨凝说完,端起了面前那杯酒。 她正要送到嘴边时,酒杯却被景湛一把抢过。 “怎么啦?”江雨凝迷茫地看向他。 “喝酒伤身,醉后难受,孤不想让凝儿遭罪。”说完,他就将那杯酒饮尽。 江雨凝鼻尖一酸,看到他已经要醉到快趴在桌子上,她起身将坐 着的他抱在怀,嗡声道:“阿湛,你对我那么好干嘛?” 景湛醉醺醺抬眼,搂住她的腰,埋进她怀里,低笑:“你是让孤一见钟情的凝儿。” 江雨凝极力控制住眼中的泪水,心中更加难受,迟疑道:“如果阿湛有一天知道我骗了你呢?” 景湛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开始口齿不清,说话断断续续的:“我们……继续……答题。” “不答了。”江雨凝不忍心再折磨这个一杯倒的人,拉起他的胳膊,“阿湛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江雨凝架着他走向床榻时,景湛像是醉透了,搂住她肩膀完全靠在她身上,脸颊贴在她颈窝。 他们往前走一步,随着身体的晃动,景湛的唇印在她的脖子上一下又一下。江雨凝面庞渐热,只好腾出右手捧起他的脸,但是看到他因为醉酒后微皱的眉头和禁闭的双眼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等好不容易将他扶到床上,景湛醉到一坐下便支撑不住身体往后仰去,只是,他这一仰,把抓着他胳膊的江雨凝也带了过去。 两人身体贴近在一起,江雨凝正要起身,景湛缓缓半睁开眼,按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阿湛,让我起来啊。” 景湛像是没听到一样,左手抚上她的后脑勺,目光迷离,嗓音低哑:“凝儿……有没有喜欢过孤?” “我当然……” 江雨凝话还没说完,景湛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阿湛,你醉了。”江雨凝不敢看他那灼热的眼神,伸手推他,“快休息……唔……” 景湛直接堵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干啥啥都行,样样第一名的大反派真的一杯倒吗?下章四人修罗场。 对啦,2月7号下午5点的时候我把第26章找痣那里两人的互动改啦哈,第28章前半部分就是对应的那段互动。 第29章 告别,修罗场(二更合一)(修) “阿湛,你还是休息吧。” 江雨凝握着景湛的肩膀好不容易推开他,却见他又倾下,她急忙别开脸,无奈再次劝他:“阿湛你喝醉了,赶紧休息吧。” 景湛眼神不再清明,手抚上她的唇角轻轻摩挲后,也不在意她的躲避,直接口勿上她的唇角。 酒气萦绕在江雨凝鼻尖,她正要再次推他时,察觉到他的手在她腰上的动作,惊得睁大眼看他。 他竟然解开了她的衣带! 只是江雨凝这一回头,景湛抓住时机,辗转到她的唇上深口勿。 江雨凝想推开他,却发现胳膊被他牢牢压制住。景湛像是已经醉得没有理智了,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感受不到她的挣扎,口勿得更加投入。 她欲哭无泪,都是她的错,她当初就不该想出这个把他灌醉再离开的蠢法子,眼下她不仅走不了,还快把她自己给搭上去了。 江雨凝心里将自己唾骂了几十遍,正紧张害怕地不知所措时,她察觉到景湛禁锢她的左手松开了,也停止了亲她的动作。 她偷偷睁开眼,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还好,还好,她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落地。 待江雨凝费劲将景湛从她身上移下,并把他安置好后,她拿起纸笔在桌前坐下。 思忖片刻,她才落笔 ——阿湛,我走啦。你丧失记忆已经很惨了,我还一直在欺骗你,真是抱歉。我并不是让你一见钟情并承诺为我当牛做马的人,这些都是我为了自己的目的乱说的。是我犯了错,所以我并不奢望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余生能够安好,有个贤惠妻子伴你左右。(我之前教了你那么多简体字,你应该能看得懂吧。) 写完之后,江雨凝默读一遍,总觉得有点少,却又摇了摇头,文字实在太苍白,写再多都弥补不了她对景湛的愧疚。 她折好纸,来到床前,见景湛呼吸均匀,只是他睡着的时候眉头微皱,似是很痛苦。 江雨凝心中更愧疚,轻声说:“对不起啊阿湛,我也是不得已才想到这个灌醉你的办法。” 她伸出手,想将他的眉头轻轻抹平,却又在即将触及时收回了手,要是把他弄醒就麻烦了,她只好收回这份心思,倾下身,将纸压在了褥下。 江雨凝想着如果今日她能成功离开,以后景湛或者下人收拾床铺时肯 定会发现这张纸,他一定会看到她想对他说的话,但是如果她今日并没有成功离开,那也无妨,她回来就及时将纸拿走,不会让他看到。 将一切做好之后,江雨凝往窗户那一看,天色已经不早。 她回过头蹲下身,看着正在熟睡的景湛,和他轻声告别:“阿湛我走啦,你要好好的。” 景湛依旧睡得安稳。 江雨凝起身后刚转过身,她的胳膊被牢牢抓住。 ……她这是把他吵醒了? 她紧张地心开始怦怦乱跳,迟疑转过身,看到景湛依旧双眼禁闭后才舒了口气。 江雨凝正掰开他抓在她胳膊上的手,他却抓得更紧,耳边突然响起他哀求般的声音,“凝儿,不要离开孤好不好?” 他……就是醒了吧。 江雨凝倒吸一口凉气,偷偷抬眼,发现景湛依旧闭着眼,只是眉间更皱。 原来他只是做了梦,在说梦话。江雨凝受惊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可是听到他那哀伤的语气,她不由得跟着心疼难受。 “对不起啊阿湛。”她一边掰他的手,一边轻声哄他,“我必须得走了。” 景湛像是在梦里能听到她的话似的,听话地垂下了紧抓她不放的手。 江雨凝没有片刻停留,趁机转身奔向房门,轻合上暗间门后她眼中已经盈满泪。 刚一走到院里,她还没来得及收敛好情绪,就遇到了林易。 “王妃这是怎么了?”林易看着她盈泪的眼睛问。 “被沙子迷到眼了。”江雨凝强挤出笑容,急忙拿出手帕擦拭。 “这几日确实风大,沙子尘土乱飞,王妃要当心。”林易恳切提醒她,又话锋一转,问,“殿下可是在明轩阁?属下有事找他。” “他昨晚睡得晚,现在正在暗间休息。” “原来如此,”林易说完,接着俯身行礼,“那属下先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属下先行告退。” 直到看到林易走远,江雨凝才加快步伐走向兴苑找楚清。 笙馆园林。 “雨凝你确定真的是这里吗?”楚清一踏入园林门,便看到杂草丛生的景象,不禁问江雨凝。 楚清在原书里可没有给过这个园林什么神秘的设定。 原书里这个笙馆园林在京城地处东北位置,本是前朝第一任皇帝为子女所 建,后来前朝最后一任皇帝也就是景湛母亲清妃的父皇慷慨将其赠予百姓,这园林便成为了百姓游玩圣地。可是后来景文帝伺机谋反建立大禾朝后,他先前在这里发生过不愉快丢脸面的那些事被来这游玩的百姓聊天时谈论个不休,他知道后一怒直接将其荒废,另外兴建了一个岳成园林。 自笙馆园林被荒废后,也便没有人去打理它,它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荒芜下去。 “那个张半仙说的就是这里。”江雨凝说着,按照张半仙说的方向往东走去。 入了秋,这里的草已泛黄,但是它们的高度已经长到能淹没人的膝盖,有的甚至能齐腰。 江雨凝拨开脚下碍事的杂草艰难往前走。 “哎呦!”走在她身后的楚清突然出声。 江雨凝回头,问:“怎么了?” 楚清神情痛苦地捂着肚子,五官皱在一起,“我肚子疼,想去茅房,可能是今日着凉了。” 江雨凝往四周扫去,周围不是树就是草,没看到茅房的影子。 “这里没看到有茅房啊。” “没事儿,我有办法,雨凝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你。”楚清朝江雨凝摆了摆手,随后便捂着肚子躬着腰向南走去。 “楚清,辰时一刻,不要误了时间。” 江雨凝提醒楚清一句后,转过身朝东墙角方向走去,那边是一片茂密碧绿的竹林,和她这里萧条落败的景象完全不同。 等她好不容易穿过杂草绕过竹林来到东墙角,却开始纠结起来,张半仙只说是在东墙角,但没说具体要站在那个位置,她当时也没有考虑到这么多,难道只要是在东墙角都可以吗? 地面上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印迹?江雨凝低头专心寻找,一阵凉风吹过来,掀起她的衣角,吹起她耳边垂落的碎发。 “凝儿。” 江雨凝愣住,将被吹到她眼前的碎发拨到一边,回头一看,正是太子。 “凝儿在找什么?”太子带着温柔的笑意走向她。 看到太子的靠近,江雨凝下意识往后退,不解问他:“你为何会在这里?” “本宫不能来吗?”见她在远离自己,太子心中苦涩,继续上前,“凝儿还在为东疱屋那事生本宫的气?” 他不提还好,一提江雨凝立刻回想起那日他那副执意要毁她清誉的恶心样子,她不由得来气,也不再顾立不立 场的事,冷声命令他:“你不准再靠近我!出去!” 第一次看到她对他这般冷漠又防备的模样,太子一怔,顿住脚步,艰难出声:“难道,凝儿不想本宫吗?” “出去!”江雨凝不想回答这个愚蠢且多余的问题,继续命令他。 “凝儿,那次是本宫一时鬼迷心窍,情难自禁,本宫知错了。”看着对他的靠近如此抗拒的江雨凝,太子只好这样撒谎说。 但实际上他觉得他一点儿都没错,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亲口勿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他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次江雨凝为何会那么排斥他的行为。 “出去!”江雨凝不想被他坏事儿。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因为有父皇的禁令本宫无法见到你,本宫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太子深情地向她诉说着他的情意和苦楚,看她根本不看自己,神情失落,“难道凝儿真的不想本宫吗?” “不想,出去!”江雨凝抬眼,冷冰冰直视他。 太子看到江雨凝这番气冲冲的模样觉得她有些可爱,顿时笑了,他想他终于找到她发脾气的原因了,她这是在为他这一个多月都没去看她而生气。 “凝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太子继续走向她,语气宠溺,“本宫保证以后不论怎样每天都要与你相见,好不好?”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江雨凝费解,她觉得这个太子脑子有问题。 “凝儿是在害羞吗?”太子眼角染上笑意,觉得她更可爱了。 “雨凝,我回来啦!”说着,楚清就绕过竹林走出来。 正酝酿情绪的太子被打扰,顿时恼火,他带着凌厉的目光扫向身后的人,正要开口让人滚开,却看到这人竟是他派去澈王府的另一个奸细。 “你怎么在这里?”太子冷声问。 楚清呆呆地在太子和江雨凝身上打量一圈,一时之间忘了向太子行礼,对江雨凝投去疑惑的目光:“雨凝,你告诉了太子殿下吗?” 江雨凝冷笑,语带嘲弄:“你俩还在这演戏呢?” 看来她还是看错了楚清,楚清和太子说了他们离开的事,刚才楚清说肚子疼去茅房也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我们没演戏。”太子嫌弃地看楚清一眼,他可不愿被江雨凝误会。 江雨凝没理太子,而是看向楚清,面无表情问:“楚清,我昨日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为何要告诉他?” 早知如此,她就不会告诉楚清了。 “我没告诉他啊。”楚清走到他们面前,表情严肃审视江雨凝,语气笃定,“明明是你告诉了他。” “那他为何会来这里?”江雨凝被这个嘴硬的楚清气笑。 “我怎么知道?你明明告诉了他为何要甩锅给我?”楚清没好气地说。 “谁给你的胆子对凝儿这个态度!”看楚清敢这么回呛江雨凝,太子忍不住冷声呵斥她。 楚清忙垂下头。 呵斥完楚清后,太子转过身,温声问江雨凝:“凝儿可是因为景湛对你不好所以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你连我们的身份都告诉他了?”江雨凝不可思议地看向楚清。 楚清被太子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垂头盯着脚尖没吭声。 见江雨凝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楚清身上,太子心里隐隐不舒服,抚上她的肩头,俯身平视她:“凝儿,是景湛他对你不好所以你去找的算命铺子?” “你怎么知道?”江雨凝打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远离他。这是楚清告诉他的还是他那天一直跟着她和景湛? “看来本宫猜对了,他就是对你不好。”太子心倏地发疼,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压制情绪,顿了顿,向她承诺,“本宫对不起你,不该将你嫁给他,回去后就去找父皇让他离开你。” “他对我很好,你走吧。”马上要到辰时,这太子就是故意来耽误她的。 “本宫怎么能走呢,本宫今日就是特意来这里见凝儿的。”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说过话,昨日他还是拿想念景湛这个荒唐理由才勉强得到景文帝的恩准去澈王府看她一眼的。 听到他这话,楚清抬眼,不确定地问:“殿下……见了张半仙吗?” “当然,”太子淡扫楚清一眼,深情地注视江雨凝,“凝儿以后你有任何事直接与本宫说就可,不要听信不靠谱的人的话随意去什么地方,不然本宫如何放心得下。” “你去了算命铺子?那个张半仙说的话是你教的?”江雨凝难以置信。 “是啊,凝儿是不是很感动,本宫会一直守候在凝儿身边。”太子拉起她的手,笑着等待她的表扬。 感动个毛线!江雨凝狠狠甩开太子的手,要不是迫于两人力量悬殊她暴打他一顿的心思都有!她心心念念满怀期待一天 多的消息竟然是假的,这个太子故意让张半仙把她骗到了这里,他还让她和楚清俩人互相怀疑! 江雨凝气得不想说话,拉上楚清的手一言不发绕过太子就走。 “凝儿,是本宫选的这地儿不好吗?那本宫带凝儿回宫里好不好。”太子扣住她的手腕,讨好她。 楚清垂眼看向太子的手,以前太子让她交给江雨凝那些珍品时她以为是江雨凝做了什么有利于他的事,所以他才特意赏给江雨凝的。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再加上已知回原来世界的希望渺茫,她忍不住说:“殿下这样做不会害怕对不起未来的太子妃吗?” 太子一道冷飕飕的眼风扫过去,皱眉,“本宫未来的太子妃就是凝儿,你一个宫女管到本宫头上来了?” “请你自重!”江雨凝使劲掰开太子钳制在她手腕的手,并提醒他,“她才是你未来的太子妃。” “凝儿不要打趣本宫了好不好,本宫的太子妃只能是你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宫女呢?”太子无奈说。 楚清听到他的话,低着头的小脸紧绷,脚步渐慢,与江雨凝拉开距离。 见江雨凝还往前走,太子继续跟上去,想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拉了个空。他也不生气,带着笑意轻哄她:“今日本宫回去就与父皇说景湛对你不好,让父皇命令景湛离开你,你再给本宫一些时间好吗?” 江雨凝不理他,走得更快,却不料,她被拉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她下意识挣扎往后退,但被锢住了腰,她不解抬眼,景湛正不咸不淡地垂眸看着她。 !!! 江雨凝瞬间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盯着他的衣领嗡声道:“阿湛,你不是喝醉了在休息吗?” 景湛没回她,轻描淡写地扫了太子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开口:“皇弟怎么在这里,上次还没长教训?” 太子闻言,心里恨不得将景湛千刀万剐,面上却立刻摆出嬉笑的辞色:“皇兄误会了,本宫只是来重游故地,恰巧遇到了皇嫂而已。” 他只打算暗中和景文帝说景湛对江雨凝不好的事,并且尽力说服景文帝将他们拆散。他可不想景湛再因他和江雨凝见面这事儿闹到景文帝面前去,这样的话他恐怕在计划完成之前想再见江雨凝一面就难了。 毕竟昨日他是拿想念景湛这个能让他恶心到吐的理由好不容易说服景文帝才得以去澈王府的。 怕景湛不信,太子又说: “不信你问皇嫂,我们确实是恰巧在这遇到的。” 景湛垂眸,淡淡看向怀里人。 “嗯,就是这样的。”江雨凝忙点头,不得已说。一来她怕景湛生气,二来她怕她不按照太子的话说她可能会在当场就被太子报复并且直接向景湛揭发她是奸细这件事。 见他们两人一唱一和联合起来欺骗他,景湛心中更是烦躁,他放在江雨凝腰上的手搂得更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可孤听到他说他要你做他的太子妃。” 江雨凝浑身一僵,景湛到底何时来的,他这是听到了多少! 还没等她开口,太子抢先一步,笑着说:“皇兄听错了,本宫哪敢觊觎皇嫂呢。” 说完,太子朝楚清勾了勾手,命令她:“过来。” 楚清顺从地来到他面前。 太子揽上她的肩膀,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笑得不羁,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本宫看这个丫鬟有几分姿色,逗她玩玩罢了。” 楚清垂首,抿唇不语。 太子勾起她的下巴,语气轻佻:“怎么?还真想当本宫太子妃?” 景湛一双眼睛像是直接看穿了太子似的,嗤笑:“不必在孤面前装模作样,再警告你一次,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太子慌了,怕景湛真的再去告诉景文帝,忙说:“皇兄真的误会了,本宫对皇嫂并没有心存不轨的心思。本宫只是在和这个丫鬟调/情时突然看到皇嫂想问一下皇兄的近况罢了。” “哦?”景湛眉梢轻挑,“那孤与你皇嫂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扔下这句话,牵着江雨凝就走。 马背上,景湛环着江雨凝,手执缰绳,却不说话。 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江雨凝觉得不妙,只好硬着头皮问:“阿湛,你不是喝醉了在暗间休息吗?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或许是和凝儿有心灵感应。”景湛随口敷衍道。 看他不愿多说,江雨凝也只好噤声,忐忑地等待他的拷问,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接下来并没有问她为何会出现在笙馆园林。 她不禁开始侥幸起来,或许景湛已经对她信任到不计较这些的地步了。 景湛垂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前的这个骗子,眼神冰凉。他千杯不醉的酒量怎么可能会一杯倒,只不过是故意试探她罢了。眼下他的目的还没达成,她这时候想走,哪有这 么容易。 昨晚在林易告诉景湛江雨凝会和楚清一起走的消息后,他心中便有了猜测,昨日上午那个张半仙只不过是江雨凝和太子传话的中间人罢了。他们两人现在没有机会正面交谈,只能通过中间人传话。太子想将两个奸细接走,但是迫于目前的形势太子并不会直接将江雨凝安置在宫里,肯定会找个隐蔽的地方将江雨凝藏起来。 今日下午,江雨凝一出暗间门,他立刻睁开眼,从褥子下翻出那张纸。看到纸上她的道歉内容后他轻蔑地笑了,这奸细还算有点儿良心,只是当他看到她写的希望他能有个妻子伴他左右时他立刻凛了脸色,她有什么资格去指挥他娶妻。 江雨凝一出府景湛就悄悄跟着她,所以笙馆园林她和太子的全部对话他都听到了,他没想到太子已经对她上心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的是江雨凝竟然一直在排斥太子的靠近。 他原以为太子在笙馆园林和江雨凝楚清这两个奸细见面后,会从此地悄悄将他们转移,但是期间他听出江雨凝楚清似乎并不希望太子知道他们在笙馆园林这件事。 难道是这两个奸细不愿意继续听命于太子想暗中逃跑?还是这两个奸细在笙馆园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是这只是一出演给他看的戏让他知道江雨凝现在不喜欢太子罢了? 从在笙馆园林时这些问题就一直萦绕在景湛脑子里,刚才江雨凝和他说话时他还在琢磨这些,所以随口敷衍了她一句。 身前突然咳嗽起来的江雨凝终于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是不是着凉了?” 还没等江雨凝回答,景湛就已经给她裹好披风,将她紧搂在怀里。 江雨凝:……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景湛追问她。 “……我就是觉得喉咙有点痒。” “你咳得厉害,还是当心些。”说着,景湛又给她裹紧。 “……我就咳了一声。” “还是要当心。” 景湛身子又往前贴近她,把她身后围得密不透风。 江雨凝:…… 过了一会儿,他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低沉:“昨晚答应孤的事可还记得?” 江雨凝一怔,眨了眨眼睛。她昨晚因为觉得今日极有可能成功离开,为了看痣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景湛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事。如今经他一提醒,她立刻觉得绝对不是好事, 小声咕哝:“我可没答应。” 她刚说完,忽觉耳朵一片温热,景湛轻咬上了她的耳垂。 尽管不疼,但是她顿时颤/栗,浑身酥酥麻麻的,立刻推开他。 景湛又咬了上去,将她搂得更紧,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我确实答应了,好了吧。”江雨凝捂着泛红的脸求饶。 “记住就好。”景湛在她耳边低笑。 而这时另一边,笙馆园林东墙角。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地上立着两道人影。 太子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白瓷瓶,走到安静的楚清面前,递给她,眼神幽暗:“明日就给凝儿用。” 楚清接过,默了默,忍不住问他:“这是?” 太子冷瞥她一眼,“这不是你该问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又修了一下 第30章 信纸(修) 澈王府。 见江雨凝景湛进门,芳盈抱着月亮跑上前,泪汪汪地看着江雨凝:“王妃终于回来啦,芳盈可真是要担心坏了。” 月亮也看着江雨凝“喵”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投放在她身边快要和夜色融入一体的景湛身上。 江雨凝拍了拍芳盈肩膀,安抚道:“我没事,让芳盈担心了。” 林易这时走了过来,“今日殿下突然醒来看到王妃不见了,着急得不得了,醉醺醺骑着马就出了门。” 林易话音刚落,江雨凝就觉得自己肩头一沉,她扭过头,发现景湛揽着她的肩靠在她身上,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江雨凝拉住他垂在她肩头的手,关切地问:“是不是还在难受?” 景湛没吭声,只静静地靠在她身上。 “我今日只是出门散心,让你们担心啦。”江雨凝装作自然地对面前的林易和芳盈笑。 看到月亮执拗的小眼神儿,她揉了揉它脑袋,柔声道:“小家伙儿,别看你爹啦,他要回去……” 还没说完,江雨凝没忍住又咳了一声,本来垂着脑袋靠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景湛立刻抬头,裹紧她身上的披风。 “林易,去找沈太医。”景湛吩咐完林易后,拉着江雨凝往明轩阁走去。 “哎?阿湛你走那么快干嘛,你不是难受吗?这样你还能撑得住吗?都要找沈太医了,你是不是很难受啊?”江雨凝跟着他的脚步在后面叽叽喳喳不停。 景湛含糊不清“嗯”了一声,转过身,解释道:“孤睡一觉就好,找沈太医是给你看病。” “给我看啥病?”江雨凝仰脸问他,突然想起回来时他的举动,顿时了然,笑,“你真是大惊小怪,我没着凉,身体好着呢。” 说完,她看林易已经走向马厩,怕他听不到,便大声喊:“林易,你不必去找沈太医,我没病,不用听他的。” 林易顿住脚步,迷茫地看向他们,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听谁的。 “去。”景湛抬眼,吩咐林易。 “我真没病。”江雨凝无奈地摇着他的胳膊,心想他怎么这么固执。 “是孤病了。”景湛只好说,又朝林易示意,“快去。” “好吧好吧,正好让沈太医给你看看如何让你快速白回来。”江雨凝拿他没办法,本想捏捏他黑 黢黢的脸逗他,手刚到他脸边又收了回来,她差点忘了她刚才摸过月亮脑袋的事。 明轩阁。 沈太医一走,江雨凝拉着景湛回暗间。 “就说我没着凉吧,阿湛你真是大惊小怪。” 景湛没吭声。 “明日我就按沈太医的法子给你做成药膏抹脸上。”江雨凝继续说。 景湛语气抗拒:“孤不抹。”他又不是女子,涂那些在脸上做什么。 “好啊,”江雨凝故意威胁他,“那我明天就出府去看那些白白净净赏心悦目的公子。” 景湛握她的手更紧,眼眸微眯,一字一顿地喊她名字:“江,雨,凝!” “怎么啦?”江雨凝眼神挑衅轻抬下巴,装作嫌弃地瞥他一眼,“可比在家看黑不溜秋的你要好吧。” “你敢?”景湛黑着本就黑的一张脸,捏起她白玉似的下巴。多日不见,她确实是越来越能气他了。 江雨凝正要回呛他有何不敢,突然想起床褥下的那张纸,匆匆和他说一句“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就急忙进了暗间门将他关在门外。 她翻开褥子,刚将那张纸拿起握在手心,还没站起身。 “你在做什么?”景湛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背后响起。 江雨凝吓得一激灵,愣愣转过身,握着纸的手下意识藏在身后,迟疑问他:“阿湛我不是让你呆在门外吗?” 他开门走路都没声的?江雨凝费解。 “孤怕你在这里藏着白净公子。”景湛揶揄道,来到她面前俯视她,手去拉她紧握信纸的手,故意问,“凝儿手里拿的是什么?” “啊?没什么。”江雨凝垂眼,迅速坐在床上躲开他的手,将手中的信纸攥得更紧。 “是吗?”景湛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 看到景湛那仿佛要看穿了她的眼神,江雨凝只觉要完。苍天哪,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她不仅上了张半仙说的能回去的当,还快要在景湛面前暴露身份了! 千不该万不该,她就不该临走时矫情地写这道歉告别信,这下可完了,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江雨凝依旧嘴硬说,攥着信纸的手心布满了汗。 “孤不信。”景湛作思考状,趁她不注意,一把捉住她的手抢走信纸。 “不要看!”看他要 展开,江雨凝起身踮起脚尖就去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凝儿为何如此紧张?”景湛展开信纸的动作顿住,好整以暇看着她,“难道是写给那些白净公子的信?” 江雨凝没空回答,只顾踮脚去抢信纸,可景湛个子太高,她怎么抢都抢不到,瞬间心里冰凉一片。完了,她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凝儿可是写给孤的?”景湛又问。 “是,这是我写给你的情诗。”江雨凝只好做最后的挣扎,抱住他求他,“阿湛不要看好不好,太羞耻了。” “不好。” “好吧。”江雨凝松开他,看这形势他一定会看到纸上内容,她无力地坐到床上,放弃挣扎。 景湛会怎么杀死她呢?她垂下眼,静静等待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你读给孤听。”景湛将信纸递到她面前。 “什么?”江雨凝惊讶抬眼。像怕他反悔似的,她迅速将信纸抢到手里。 景湛蹲下身,温和地注视她,“孤想听凝儿亲口说。” 江雨凝不敢相信,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就经历了大悲大喜。 可是,她刚抓在手中还没暖热的纸突然又被景湛抢了回去。 完了完了!这道坎儿就是过不去了! “反正是凝儿写的,凝儿背给孤听。”说着,景湛就当着她的面撕碎了信纸。 这又是啥情况?江雨凝呆呆地看着景湛,反转来得太快,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她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 “怎么了?”景湛轻捏她的脸颊,笑。 “阿湛你可真是的。”江雨凝气鼓鼓打开他的手,故意不看这个差点吓坏她的人。 “凝儿忘记写的什么了?那孤再拼接起来。”景湛摊开手中的碎纸,认真道。 江雨凝一把抢过,这才不情不愿地敷衍他:“我写的是阿湛我喜欢你。” “就这些?”景湛显然不满意。 “像个煤球一样。”江雨凝又憋笑补充,能保住小命的感觉实在太好,她忍不住放飞打趣他。 景湛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煤球为何物,但是直觉她并不是在夸赞他。可是为了配合她,他将她拥入怀里,深情说道:“这是凝儿第一次说喜欢孤,孤很开心。” 顿了顿,他又特意说:“孤尽量成为凝儿口中的煤球。” 他话 音刚落,江雨凝在他怀里笑得肩膀微颤。看她这么开心,他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当然,他清楚地知道,江雨凝说的这些都是假的。 景湛并不是想特意逗她捉弄她,只是因为回府这一路上笙馆园林留给他的那些他琢磨不透的问题萦绕在他脑子里,他一直没有头绪,迫切想找到答案。 他本来是想配合她等她将信纸藏好后再进门,但是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另一个想法。尽管他知道让江雨凝主动对他坦白她为何要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还是想试试。 可当他看到江雨凝害怕受惊的模样后他心里没来由地生出几分不忍,也便没再继续试探下去。 罢了,他还是自己默默寻找答案吧。 次日上午,凉亭下。 “阿湛,红线。” 景湛忙把红线团给江雨凝递过去。 “阿湛,剪刀。” 景湛把剪刀刀尖对着自己,剪刀柄对着她递过去。 看着江雨凝那么用心地在绣荷包,景湛忍不住问出他早就想问出的问题:“凝儿,这个荷包是给谁的?” 江雨凝看了一眼这个从书房出来就坐着不走自愿给她当小跟班儿的大反派,故意说道:“当然不是给你的。” 他昨晚拿着那封信纸的时候把她吓得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当然,她也知道,实际上那并不怪他,毕竟那纸上的内容就是她自己写的。 景湛默默扫了一眼他腰间的这个丑荷包,这是他看到江雨凝还在绣荷包后他故意挂在腰间提醒她的。可她像是没看到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应。 如今,她又说正在绣的这个荷包不是给他的,那是给谁的,太子?芳盈? 景湛继续心不在焉地给她递着她需要的物件。 “太子殿下到。”一个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通报。 这次还挺稀罕,竟然知道来的时候要通报了,江雨凝正想着,太子出现在她和景湛面前。 看到景湛面色不佳,太子急忙说:“皇兄不要误会,本宫今日主要是来找你们府里那个丫鬟的。” “她叫什么来着?”太子假装思索一番,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高清?刘清?楚清?对,就是楚清!” 接着,他随意指一个澈王府的下人,命令道:“你,让楚清过来见本宫。” 见江雨凝景湛都当他不存在一样,太 子也不在意,直接走到凉亭下,坐在景湛身边,与江雨凝面对面。 “你来找楚清,坐这里做甚?走开。”景湛面无表情赶他。 太子凑他更近,表情认真:“因为本宫还想念皇兄,想多看看皇兄。” “出去!”景湛觉得太子是故意来恶心他的。 “皇兄可真冷漠,”太子瘪瘪嘴,看向江雨凝,笑着说,“皇嫂这荷包绣得真好,是给谁的呢?” 景湛也看向她。 “到集市上卖的。”江雨凝专心绣她的荷包不抬头。 景湛顿时郁闷,她宁愿卖给别人都不愿给他。 “看来皇兄给皇嫂的钱不够花啊,皇兄你不要那么扣门。”太子慢悠悠道。 “滚!”景湛本就烦躁的心情被太子彻底点着。 太子不改笑嘻嘻的辞色,一抬眼看到了走向这里的楚清,起身说:“得,本宫先去见本宫的小丫鬟了,不打扰皇兄皇嫂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久,太子再次来到凉亭下,身后跟着楚清。 太子还没坐下,宫里人就急匆匆传话说景文帝让太子和景湛去宫里。 看景湛一走,楚清留在凉亭下。 “雨凝,你觉得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回去吗?”楚清递给江雨凝需要的布料,问她。 “不知道。”她哪能知道,只是说完她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楚清叹了口气,像是能感应到她的口渴似的,端起茶壶倒了两杯水。 江雨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绣这个快要完成的荷包的最后几针。 下午,景湛一回到澈王府,就听林易说江雨凝一直在等他回来。 想着可能是找他有急事,景湛来不及将马安置在马厩,就匆匆踏入明轩阁。 他刚一进门,便看到了在客堂的江雨凝。 “凝儿,怎么了?” 江雨凝拉他到桌前,指着整整齐齐摆放在桌的十多个荷包问他:“你看你喜欢哪个?” “孤可以随意挑吗?”景湛心情瞬间转好,唇角挂着笑意。原来上午她是故意逗他的。 “当然啦,阿原。” “什么?你叫孤什么?”景湛笑容僵在嘴角,疑惑看她。 “阿原啊,怎么啦?”江雨凝觉得他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 哈,江雨凝只是会把景湛的名字叫错而已。大家还记得原书男主太子的那些金手指吗,比如诊断不出来的九鼎毒,还有澈王府戒备森严但是他派的刺客依旧能进府。第29章最后太子交给楚清的那个也属于他的金手指啦,只不过他肯定不会害江雨凝,只是单纯想借她想刺激景湛罢了。但是太子要是知道他的这个金手指之后会把景湛刺激得在感情方面开了窍,他一定会后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23333。下章解释这个金手指。对啦,第29章现在能看啦。 第31章 她个人认为的冷战 “你再说一遍,你叫孤什么?”景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好再次问她。 江雨凝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无奈重复:“阿原啊。” “阿原你今天怎么啦?不会是想多听听我叫你的名字吧。”江雨凝抿嘴笑,发现他今天怪怪的。 “凝儿,你是不是又在捉弄孤?”景湛觉得她又在和他开玩笑了,正如昨晚她对他说她喜欢他像个煤球一样。尽管他不知道煤球是什么,但是直觉那不是夸赞他的。 江雨凝这下不明白了,放下手中的荷包,十分不理解,“不是你让我多叫你几遍名字的嘛,我哪里捉弄你了?” “凝儿,别闹了好不好?”景湛抚上她肩膀,耐心哄她。他可不想听她一遍遍喊太子的名字,何况她还把太子的名字强安在他头上。 江雨凝往后一步,挣脱开他,正色道:“阿原你搞清楚,我哪里闹了,明明是你让我叫你的名字,你还不乐意了。” 景湛看她表情严肃,听她语气认真,顿时摸不着头脑,无奈纠正她:“可是孤不叫景原,叫景湛,凝儿为何一直叫孤阿原?” 他还想说这不是和他闹是什么,但是怕江雨凝生气,就把话咽了回去。 “你又在试探我对不对?”江雨凝觉得可笑。 “孤试探你什么了?孤只是说自己叫景湛而已。”景湛继续耐心说,他认为江雨凝可能心情不好,所以想和他闹脾气发泄一番。 “景湛那个阴险小人我早就不喜欢了,我已经和你说了很多遍,你怎么就不信呢?每次都要在我面前故意提他。”江雨凝不由得来气。 “什么?”直接在他面前说他阴险?小人?景湛觉得现在她已经不是心情不好这么简单,她就是故意想刺激他,和他吵架。 “凝儿,你到底怎么了?”景湛来到她身前,俯下身,拉住她的手。 江雨凝挣开他的手,觉得委屈,“阿原你又到底怎么了呢?为何一直说你是太子景湛,不就是故意想和我吵架吗?” 景湛深深看她片刻,猜测这可能是太子故意让她这么做来刺激他的,又或者是她想用此来达成离开他的目的。 可是他的目的还没达成,他怎么可能允许她离开。 所以,景湛牵住江雨凝的手,继续哄她:“凝儿,咱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你陪孤挑荷包。” “好, ”江雨凝表现得大度,而且她确实也不想和他吵架,只提醒他,“那阿原以后不要每次吃景湛的醋都拿他来试探我喽。” 景湛拿荷包的手顿住,闭了闭眼,强压下恼火情绪,尽量语气平静:“孤是景湛,凝儿刚才已经答应了孤,怎么还说孤是景原?” 江雨凝立刻甩开他的手,生气道:“阿原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怎么还提那个景湛!” 景湛脸色紧绷,这个江雨凝就是故意的!她昨晚没能成功离开,于是便想出了这招。她故意把他叫成景原,把他的名字安在太子那个小人头上,就是故意刺激他让他发火,这样他们吵架后太子趁机对景文帝说他们感情不和,接着她会顺理成章与他和离,彻底远离他。 既然如此,景湛偏不让她得逞,直接了当说:“凝儿,你的想法孤如今已经清楚,你不必借这个方法和孤吵架离开孤,孤不会放你走。” “什么?”江雨凝听不明白。 景湛抱她在怀里,轻声和她商量:“所以凝儿不用拿喊孤景原来刺激孤了好不好,孤还是喜欢你以前喊孤的阿湛这个称呼。” 他一听到江雨凝喊他“阿原”他就浑身不舒服。 江雨凝一听他这话直接推开了他,气到提高音量:“阿原你今天就是故意气我的对吗!” 景湛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还在无理取闹的江雨凝,“凝儿,你需要冷静。” 说完他转身就走,他觉得他更需要冷静,一听到“阿原”这两字他就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要带走我的荷包。”江雨凝冷声说,她生平第一次这么生气。 景湛顿足,垂眼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放在桌上后,毫不留恋快步离开,背影决绝。 “真是无理取闹。”被景湛觉得无理取闹的江雨凝同样这样评价他。 景湛从明轩阁一出去就径直去了书房,但是在书房待到林易来喊他用晚膳时,他摊开在书桌上的那本书他都只看进去了一个字。 这个字就是文章刚开头的“原”字,他当时看到这字的时候就觉得讽刺,不仅江雨凝刺激他,连书都要刺激他。 但是他回明轩阁路上,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书上那字不过是巧合罢了,他主要还是看书的时候因为江雨凝执意喊他的那个让他排斥的称呼沉不下心。 一进入客堂,景湛并没有如他所想的看到江雨凝。 “王妃呢? “他问立在门边的丫鬟。 “回禀殿下,王妃还在暗间。”丫鬟恭敬回答。 景湛举步走向暗间,看到江雨凝坐在坐塌上看话本儿,喊她:“凝儿,用晚膳了。” 他觉得过了这么长时间她应该已经消气,试图先和她示好。 结果江雨凝看都不看他,躲开他的手,绕过他直接走入客堂。 景湛蹙眉,这奸细脾气还挺大。 “凝儿,你为何不理孤?”景湛尽量温声问。 江雨凝淡扫了他一眼,语气没有温度反问他:“你不让我喊你阿原,我怎么和你说话?” “凝儿,孤真不叫景原,澈王府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景湛耐心和她说,并且示意林易说话。 “啧!他们都是你的人,肯定听你的吩咐。”江雨凝不信,认定景湛就是在故意无理取闹,深信自己脑中的记忆一定没错。 景湛沉着脸没再说话,他觉得他现在不正常,他堂堂一个高高在上的澈王殿下如今竟然要卑微地哄一个奸细?着实反常,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转变。 用过晚膳后,景湛没有留宿暗间,而是去书房待了一夜。 当晚,景湛江雨凝心情烦躁,都险些失眠。 而身在宫里的太子,却是心情愉悦到失眠。 他今日上午去澈王府是去督促楚清。昨日下午他在笙馆园林看出楚清和江雨凝关系亲密,他怕他交给楚清的任务楚清会因她和江雨凝的关系而懈怠甚至糊弄他,所以今日上午他特意去催促提醒楚清。 其实太子自己都觉得神奇,他自小以来一直运气很好,上天似乎格外眷顾他。比如澈王府戒备森严他依旧能派刺客来去自如,再比如前些日子他给景湛下的九鼎毒,那九鼎毒除了他和他身边的神医易修知道之外,世上任何一个大夫都不会诊断出来。 这个他身边的神医易修更是让他觉得神奇又难得,自他很小时,易修就只效忠于他。只要他要求的,不论是毒还是药,易修都会尽其所能制出来。昨日下午他在笙馆园林交给楚清的那瓶幻灵散也是出自易修之手。 他让楚清给江雨凝用幻灵散并不是想伤害她,他这么喜欢她怎会舍得伤害她呢,只不过是借她间接刺激景湛罢了。这幻灵散再配上蛊术,发挥作用后,初期会让江雨凝将景湛和他两人的名字记混。至于之后怎样,易修还不知道,毕竟江雨凝是世上第一个用幻灵散的人,不过易修 向他保证过,绝对不会损害江雨凝的身体。 太子一想到景湛听到江雨凝喊他的名字后就忍不住坏笑,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景湛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再想到过几日去平霄寺,江雨凝会当着景文帝的面喊景湛他的名字,太子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如此一来,景文帝还能不信他说的他和江雨凝两情相悦的话? 第二日,为了避免再次听到那个让他不舒服的名字,避免与江雨凝在言语上产生摩擦,避免他会不自觉放低身段去哄她的反常行为,景湛没有去明轩阁用早膳。 而在江雨凝看来,景原(湛)这就是因为她不同意他无理取闹的行为故意和她冷战。 她真搞不懂,他几次三番试探她对太子的态度也就罢了,这次他竟然荒唐到执意让她叫他太子的名字,莫非是笙馆园林那日他表现出的那副气定神闲模样都是假的,实际上他受到了刺激? 江雨凝怀揣着心事慢吞吞用完早膳后,抱着月亮去院里玩,没多久,楚清过来了。 “雨凝,我觉得景湛(原)他喜欢你。”楚清说完,仔细观察江雨凝的神情。 “没有,他只不过是……”太子只不过是故意借她来刺激景原(湛)罢了,但是她还不确定楚清的立场,便立刻止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清抓住她的手腕,认真道:“雨凝,不管景湛他有没有喜欢你,我都希望尽快将剧情拉回到正常轨道,我想勇敢追求他。” “好啊,希望你能早日追到景湛,必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只要原书男女主尽快在一起,男主太子就会把心思多放在宠楚清上,对于报复她的心思自然会少些吧。江雨凝这样想。 “殿下。”楚清抬眼后匆忙起身恭敬行礼。 江雨凝回头,景湛正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是真正的冷战,我们腹黑湛会让她喊他什么呢? 对啦,之后我想将更新时间固定啦,但是到底是晚上九点还是零点我还没想好,有可能先轮换着来哈 第32章 别扭夫妇 江雨凝不懂为何景原(湛)的眼神如此奇怪,想到他们似乎还在冷战,便若无其事地挪开眼,拉楚清坐下,“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景湛本想走向她,听到她这句话顿住脚步,眸色复杂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凛着脸色转身拂袖离开。 只是,他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魏昭的声音。 “阿湛,我们好久没见,想我没?” 江雨凝闻声看去,魏昭身着朱红暗纹金丝滚边袍款款而来,多日不见,他似乎更加英俊帅气了。 见坐在桌前的人是江雨凝,魏昭浅笑和她问好:“嫂嫂也是好久不见。” 还没等江雨凝回话,她身边的楚清尖叫一声站起了身,直接冲到魏昭面前,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说:“秦淮!我的天哪!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 魏昭拂下她的手,后退一步,蹙眉打量面前这个一身丫鬟打扮却分外大胆的人。 江雨凝急忙上前拉住楚清,和她解释:“楚清,他不是秦淮,他是魏昭。” 楚清不信,看着面前和秦淮一模一样的这张脸,喃喃道:“怎么可能不是?那他怎么和秦淮长得一模一样啊?” 这个问题江雨凝没办法回答,毕竟她也想知道魏昭为何与秦淮长得一样。 看到楚清激动后又呆愣的模样和他们新婚第二日江雨凝初见魏昭时的神情一模一样,景湛不禁陷入沉思:江雨凝楚清都是太子的人,都把魏昭当成了他们口中的“秦淮”,那这个秦淮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让两位女子都为之激动到如此地步。 见两位女子视线都在自己身上,其中刚才抓住自己胳膊的那个现在看他的眼睛甚至都发直了,魏昭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好率先打破这安静且尴尬的气氛,对景湛说:“阿湛,前些日子我出了趟远门,回府后得知你已从广郡回来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找你了。” “嗯。”景湛指了指圆凳,示意魏昭坐下说。 随后景湛来到江雨凝身边坐下。楚清给他们倒茶,并借着这个由头站在江雨凝身后没走,眼睛黏在了魏昭身上。 离得近了,魏昭看到景湛的肤色不由得惊讶:“阿湛,你以前那么白怎么变黑了?” “在广郡晒的。”景湛淡声道。余光中他看到江雨凝似乎因他的靠近身子开始往远离他的方向撤,他微弯的唇角立刻压了下来。 魏昭对比了挨边坐的江雨凝景湛的肤色后,忍不住打趣:“你和嫂嫂坐在一起,这样一看你更黑了。” 景湛凉凉扫他一眼,魏昭竟然和太子说一样的话来气他。 收到景湛的眼神警告,魏昭摸了摸鼻子,连忙补救:“不过阿湛自小皮肤比我都白,我相信他很快就能白回来,嫂嫂不要着急。” 江雨凝没说话,心中腹诽:景原(湛)已经开始让魏昭在她面前一遍遍叫他阿湛来欺骗糊弄她了!真是不可理喻! 魏昭说话间不经意看到景湛腰间挂着的丑荷包,笑出声:“阿湛,你挂个那么丑的荷包干嘛?” 景湛没吭声,余光一直观察身边的江雨凝。他从昨日一直故意挂在现在,她却都没反应,甚至昨晚还把她已经答应给他的荷包又给要了回去。 江雨凝听到魏昭的话后纳闷,他哪来的荷包?她记得昨晚她生气后并没让他带走啊。带着这个疑惑她偷瞥了一眼后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是他去广郡临行前夜她只当练手做的不成型丑荷包。 “这是我做的。”江雨凝对魏昭说。 魏昭瞬间尴尬,上次他说景湛的字写得丑结果被江雨凝告知是她写的,这次他说荷包丑结果又被她当场告知是她做的…… 还没等魏昭想好怎么圆话江雨凝起身对他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就疾步向明轩阁走去。 等她从明轩阁出来,景湛盯着她怀里抱的包裹出了神,他突然生出一种他的东西要被抢走的不好预感。 看到江雨凝将包裹摊开在桌上时,景湛面色一沉,果然…… “我做了好多荷包,阿昭你挑一个吧。”江雨凝笑着说。 “谢谢嫂嫂,”魏昭说着就去挑选了他喜欢的红色荷包,选好后一抬眼他被景湛那冰凉透底的眼神吓了一跳,会过味儿来之后他只好不情愿地将荷包放回去,客气推辞,“我还是不要了,阿湛还在用那个荷包,我用这不太好吧,多谢嫂嫂。” “没关系,”江雨凝拿起魏昭挑好的那个红荷包递给他,又说,“我给阿昭荷包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魏昭接过时心虚偷瞄一眼景湛,发现景湛脸色冷得都要掉冰碴子了,他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 “阿昭,我希望你不要帮助阿原捉弄我。” ”什么?”魏昭听不明白。 “你看你还在帮他捉弄我,他明 明叫景原,却执意让我叫他阿湛,不仅如此,他还让府里人还有你一起骗我。”江雨凝说着说着心里开始委屈起来,她真是不懂景原(湛)这样做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试探她? “可是嫂嫂,阿湛他确实叫景湛,景原是太子的名字,阿湛他没有让我骗你。”尽管魏昭不知道江雨凝和景湛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能听明白江雨凝的话。 “罢了。”江雨凝叹了口气,将剩下的荷包收拾起来回了明轩阁。 魏昭握着荷包与景湛面面相觑。 半刻钟之后,景湛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江雨凝,没和魏昭说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匆匆回了明轩阁。 江雨凝正趴在坐塌桌上看话本儿。 “凝儿。”景湛在她身边坐下。 江雨凝不理他,翻了一页神情专注。 “不要叫孤阿原了好不好。”景湛轻声哄她,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他觉得他今日必须把这个事情解决清楚,他实在受不了这个让他浑身不舒服的名字,也接受不了江雨凝因为这件事故意远离他。刚才在院里他坐在她身边察觉到她刻意避着他的动作后,他心里莫名被扎了一下。 江雨凝冷冰冰打开景湛的手,“够了阿原,我真不知道你在胡闹些什么。” 景湛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与她额头相贴,看着她的眼睛继续温声哄她:“不要闹了,好不好?” 江雨凝火气噌一下上来,直接推开他,委屈地红了眼眶,“是你一直在胡闹,你还让其他人骗我。” 景湛听到她的哭腔心控制不住地软下来,抱她在怀里,拿起她的手帕为她擦泪,无奈只能顺着她的话:“凝儿不要哭了,那咱们先不说这个好不好。” 江雨凝想挣开他,奈何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只能任由他抱着,气得故意不看他。 等好不容易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景湛斟酌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厚着脸皮直接说:“凝儿,你做的荷包魏昭都有,孤却没有。” “你想要?”江雨凝这才抬眼看他。 “嗯。”昨晚本来已经到手的荷包却因为他们吵架被她给要走了。 “我当然可以给你。” 景湛听到她的话后唇角噙着笑意,眼神满怀期待,他就知道,她肯定会给他。 “只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不能再让我喊你阿湛,不能一直在我 面前故意提景湛的名字刺激我。”江雨凝严肃认真地警告他,她真是受够他的这番胡闹了。 看他呆愣住没有反应,江雨凝冷声命令他:“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放开我!” 看来景原(湛)就是势必要和她这样闹下去了,江雨凝失望又难过。 景湛听到她的话,松开抱着她的手,没再说什么,看似平静地走出了暗间。 一到院里,他就遇到了抱着一摞布料过来的林许。 “殿下,王妃可在明轩阁?”林许要给她送去。 “不准在孤面前提她的名字。”景湛面无表情扔下这句话后走向书房。 但实际上他内心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平静,相反,他快被江雨凝气到头疼,他已经清楚她这是势必要和他胡闹到底,执意要和他吵架离开他。 林许看着景湛的背影挠了挠后脑勺,向明轩阁走去。 中午,林许来喊景湛用午膳。 “孤不去,不想看到她。” 傍晚,林易来喊景湛用晚膳。 “以后孤都不回明轩阁。” 就这样,景湛在书房从上午待到晚上,连用午膳晚膳都是在书房,并且他不止一次地表明他再也不想看到江雨凝。 戊时四刻,书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景湛顿笔抬眼。 林许走了进来,“殿下,王妃她……” “孤已说,不要在孤面前提她!”一听到“王妃”这俩字,林许还没说完,景湛就冷着脸打断了他。 “可是……” “出去。”景湛心中烦躁,直接赶林许。 看林许还想开口,景湛放下笔,命令他:“还不出去!” 林许无奈,只得转身,快要合上书房门时,他又不放弃地探头,“王妃发生什么殿下都不会再管吗?” “当然。”景湛说得果断,继续命令这个不听话的林许,“快出去!不准在孤面前提她!” ”可是殿下,王妃如今昏迷不醒。”林许一说完立刻关上门撒腿就跑,他今日已经多次忤逆景湛,他怕景湛会重罚他。 林许话音刚落,本还想继续指责林许的景湛腾地站起身,心瞬间被紧张和担忧占据,他脚步慌乱跑出门外,书桌上纸张散落一地。 这个林许怎么不一进门就说!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酸酸甜甜~我们“口是心非”的大反派 第33章 对他的新称呼 林许还在撒腿往前跑,忽觉一阵风从他耳边嗖地刮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往明轩阁方向闪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林许瞪大眼睛,他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大声喊:“有刺客!” 周围的下人闻声立刻警惕起来,但是环视一圈发现并没有可疑的人,忙问林许:“哪里?” “明轩阁!”林许急得汗都冒出来了,要是江雨凝出了事,景湛绝对不会是重罚他这么简单。 下人一听纷纷抄起家伙与林许一起往明轩阁方向奔去。 明轩阁,景湛一进门与林易打了个照面。 “殿下怎么回来了?”林易清楚记得他去喊景湛用晚膳时景湛对他说的话。 “孤有东西要拿。”景湛随口搪塞一句匆忙走向暗间。 一进暗间门,他就看到江雨凝正安静地平躺在床上。 “凝儿。”景湛步履匆匆走向床榻,轻声唤她。 江雨凝面色苍白,没有因他的声音醒来的迹象。 “怎么回事?”景湛问站在床前的芳盈。 “回禀殿下,今日该用午膳时王妃说她突然犯困,便来暗间休息。奴婢喊王妃用晚膳时见王妃依旧在睡觉,奴婢唤了几声,发现王妃睡得沉就没再打扰她。只是奴婢方才突然察觉不对劲儿来,王妃这午睡的时间实在过长,奴婢觉得奇怪,出于担心便急忙来叫王妃起床,但是无论怎么叫她她都醒不过来。”芳盈俯首说。 “可有叫沈太医来?”景湛抚上江雨凝额头试她体温。 “回禀殿下,方才林易已经派人去接沈太医。”芳盈恭敬回答后,想到她和林许说让他去喊景湛时林许说的话,她怕景湛生气,解释道,“奴婢和林许商量后觉得还是得让殿下知晓此事,所以林许去了书房找殿下。”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叫嚷声。 “林易,你还在这守着干嘛?里面有刺客!快去保护王妃!”林许说得急切。 林易拦住抄着家伙匆匆赶来的一众人等,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哪有什么刺客,是殿下。” “不可能。殿下还在书房呢!他不是说不想看到王妃也不会再回明轩阁吗!”林许显然不信,大声说着,推开林易的胳膊就往里冲,“林易快一起抓刺客!” “里面真没刺客,是殿下。”林易无奈拉住他。 “不可能!殿下可不是口是心非之人!”林许说着持剑一把撞开暗间门,嘴里还嚷嚷着,“我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来伤害……!” 林许还没说完,冷不丁对上景湛的视线,惊讶过后忙怂得捂嘴弱声道,“殿下。” 景湛面容冷沉,正要出声赶这个在众人面前扮他难看的林许时,沈太医来到了门前。 “快退下,给沈太医让路。”景湛命令挡在沈太医身前的林许。 过了两刻钟之久,见沈太医从暗间走出来,一直在客堂焦躁不安走来走去的景湛忙走上前。 “她现在如何?沈太医可查出怎么回事?” 沈太医手抚上长胡须,摇了摇头,叹口气说:“老朽诊断多遍都没有查出导致王妃昏迷不醒的原因,觉得甚是古怪。” 景湛心下一沉,担忧问:“那她还能不能醒来?” “殿下放心,老朽方才已经施了针灸,王妃不多时就会醒来。” 景湛这下心中才缓口气,但是还是不放心,“沈太医说查不出原因,所以也查不出有没有中毒?” “是,所以老朽才觉得奇怪,按常理来说,王妃不该无缘无故昏迷不醒才对。”沈太医因这困惑眉头紧锁,他想着回去再琢磨琢磨,好给出景湛答复。 进入暗间,景湛一站在床前看到江雨凝干燥起皮的嘴唇便立刻起身前往八仙桌倒水。 再次回到床前坐下后,景湛捏着盛有少许温水的勺子轻轻点在江雨凝唇上,为了方便动作,他又倾下身,细致地为她润唇。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耐心地照顾人,尤其面前这人还是一直在骗他的奸细,景湛觉得好笑。不过至于他现在是在演戏还是心甘情愿做这些他还没来得及想,身下的江雨凝就睁开了眼。 对上她清澈的双眸,景湛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住。 “你在做什么?”江雨凝刚醒来,再加上长时间未饮水进食,她软糯慵懒的声音有些微哑。 景湛立刻起身,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本想如实说趁此向她示好,却听到江雨凝接下来说的让他心梗的话:“阿原你不是说不愿看到我,不是说在和我冷战吗?还来这做什么?” 江雨凝没好气,他说给林许的那些话经她逼问过林许后她都已经知道了。 不准林许在他面前提她的名字,也不想再看到她,这些可都是他说的。如今她正睡着觉,他又跑来做什么,是他 知错了想与她和好? 听到她的质问,又听到那个令他不舒服的名字,景湛收敛起温和的神色,放下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道:“孤只是有东西落在这里,过来拿而已。” 看来他并没有知错,还想和她继续胡闹下去,江雨凝更生气,神情漠然冷冰冰说:“那阿原拿好了吗?” 她言外之意是拿好就走啊。 “已拿好,孤这就走。”景湛没再看她,神色淡淡走向房门,即将合上暗间门时终究还是没忍住提醒她,“凝儿你昏迷了半天,不要忘记饮水进食。” 她昏迷?怎么昏迷的?江雨凝顿时懵了,本想抬眼细问景原(湛),却发现门已经被他关上。 走得可真快,江雨凝瘪瘪嘴,他这是执意要和她冷战。 罢了,她现在还晕晕乎乎的,还是再睡会儿吧。可她刚合上眼,耳边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糟了!刚才景原(湛)走后她忘记起身去关门,莫非是刺客进来了?江雨凝紧张地一颗心悬了起来,急忙警惕睁开眼。 却看到景湛垂眼立于床前。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江雨凝语气责怪,刚才开门声可真是吓她一跳。 她竟然这么不想他回来,景湛心中冷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孤回来是问你明日要不要跟孤去平霄寺。” “不去。”江雨凝直接回绝,他们现在还在冷战,她怎么可能跟他去。 “可这是父皇安排的,我们要与他一起去。”景湛只好将景文帝搬了出来。 “不去,你帮我和皇上说一声,我有事,没时间陪你们去。” “何事?” “我明日要出府看那些白净帅气的公子呢,所以实在没时间。现在我要睡觉了,你走吧。”江雨凝故意气他,说完翻过身背对他。 景湛眸色复杂,这奸细已经开始当着他的面公然红杏出墙,莫非是他平时太宠她纵容她给惯的! “太子也会去。”景湛无奈,只好将她心悦的太子也搬了出来,想着这样她总归会去了。 “他去不去与我何干,阿原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江雨凝被他烦得透透的,语气更不好。 景湛面容冷凝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努力闭上眼压制情绪,最终选择转身离开。 等再次听到关门声,江雨凝立刻起身走 向房门。这次她一定得把门锁好,今晚景原(湛)不在,要是半夜有刺客进来就麻烦了。 可是她刚来到门前,正要锁门,门从外面被拉开了,景湛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阿原你又怎么啦?我都说了我不去,明天我要出府看白净帅气的公子呢。”江雨凝重复刚才的话。 却不料,景湛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言不发走向床榻。 “诶?你抱我/干嘛?你不是要去书房吗?”江雨凝不理解他的行为,在他怀里扑腾想挣脱开他,可看到他脸色紧绷,她直觉不妙,心不由得开始发慌,小心翼翼问,“阿原你要做什么?” 景湛将她放到床上,压在身下,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孤受够了,觉得我们今日必须将这件事解决清楚。” “何事啊?”江雨凝心开始怦怦乱跳起来,她刚才随口说的那个理由不会是真的刺激到他了吧。 看到她害怕得眼睛都不敢看他,景湛失笑,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既然我们在你对孤的称呼上存在矛盾,不如换一个称呼。” 江雨凝顿时松了口气,这才看向他,问:“换哪个?” 景湛若有所思,“凝儿刚才想到了何事如此紧张?” “没有,阿原是你想多了。”江雨凝立刻一本正经否决。 “孤说了,我们要换个称呼,凝儿不许再喊孤阿原。”景湛一听到这名就脑壳疼。 “你明明叫景原不喊你阿原喊什么?”江雨凝不理解,还是觉得他在胡闹。 “这个称呼会让我们吵架,凝儿也不想我们吵架对不对?”景湛诱哄她,“所以凝儿对孤的称呼我们必须要商量一下。” 至于江雨凝说他的名字是景原这件事景湛还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毕竟这是江雨凝故意说的,他强行改不了。 江雨凝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但是看到他这么认真的份上,便顺着他的话说:“那我要称你什么?王爷?殿下?澈王?” “夫君。”景湛深深看着她。 “啊?”江雨凝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行,我觉得有点儿肉麻。” “只有这个对孤的称呼于凝儿来说是唯一的,其他称呼都有许多人那样称孤。”景湛耐心和她解释。 “可是你刚才说是要我们一起商量,现在这个称呼是你自己想的,这可不行。“江雨凝觉得他有些霸道,开始抗议。 “哦?那凝儿还能想出什么对孤唯一的称呼?”景湛好整以暇看着她。 江雨凝眼珠一转,笑弯了眼,“当然有啦,皇弟、皇姐、皇妹,这些都没人叫过你吧。” 景湛眸色危险,轻捏住她的耳垂细细摩挲,威胁她:“既然如此,要不凝儿试试?” 江雨凝顿时想起从笙馆园林回府路上景原(湛)威胁她的举动,红着脸不再吭声。 “那凝儿可是答应叫孤夫君了?”景湛看到她害羞的样子眼角染上笑意,面上却依旧一副威胁她的严肃模样。 “我后背突然痒起来,你走时帮我叫芳盈过来。”江雨凝随口胡诌一句躲避他的问题并转移话题,同时提醒他该走了。 “哪里?”景湛关切问她。 “你去帮我把芳盈叫过来就行。”江雨凝搪塞他。 “不必,这么晚了还是让她休息,孤帮你。” “你累了一天也要休息呀,快去书房休息吧,让芳盈来就成。”江雨凝直接赶他走。 景湛识破她的心思,俯到她耳边低笑:“孤是凝儿的夫君,本就该在这里,为何要去书房呢?” 作者有话要说:腹黑湛你快开窍了吗? 第34章 转折,平霄寺事件(二更合一) 江雨凝无奈,“那好吧,你就在这休息吧。” “不用孤帮你?” “现在已经没事了。”江雨凝闭上眼睛装睡。 “你困了?” 江雨凝没理景湛,推开他翻过身背对他。 “也好,养好精神明日与孤一起去平霄寺。”景湛在外侧平躺下,合上眼。 “不去。”江雨凝立刻回绝,她不觉得他们这是和好了。景原(湛)到现在都在排斥她对他的称呼,还在和她胡闹。 景湛缓缓睁开眼,侧过身盯面前这个倔强的背影片刻,伸出手将她揽入怀里,“还在生气?” 江雨凝不回答他这个多余的问题。 景湛知道她在装睡,故意逗她:“还是害羞了?无妨,凝儿可以先叫孤几遍练习一下。” “哪有?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要为明日去看那些英俊公子养足精神。”江雨凝嘴硬说,看了他一眼后又迅速合上眼。 景湛:!!!…… 次日一早,江雨凝被楚清叫走。 “雨凝,今日你要去平霄寺吗?”楚清一脸期待。 “不去。”江雨凝还在和景湛置气。 楚清抓住她的手,劝她:“你去呗,你忘记平霄寺发生的事了吗?” “何事?”这么久了她哪还会记得这些细节。 但是楚清作为作者很清楚,提醒她:“平霄寺男女主之间有了飞速进展,两人确定了恋人关系。” “哦。”江雨凝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同时感到疑惑,“但这跟我去不去平霄寺有何关系?” “我之前也说了嘛,想把剧情尽快拉回到正常轨道,雨凝你带我去吧,说不定今日我就能追到景湛(原),这样他以后可能会少些马蚤扰你的心思。” 江雨凝经楚清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的确,只要男女主尽快在一起,太子就可能少花费些心思报复她。毕竟这本书是叫《腹黑太子的娇宠日常》,原书里太子可是很宠楚清的。 “好,那我带你去,我再给你准备好看的衣服和首饰,希望今日你就能吸引住景湛(原)的目光,让他喜欢上你。” “多谢雨凝,日后我要好好报答你。”楚清突然客气起来。 “客气啥呀,反正我们目前还没有回去的机会,我也希望你能 早日过上被景湛(原)宠爱的舒坦日子。” 除此之外,江雨凝还很希望在楚清占据太子的心后,她以后可以请楚清帮忙劝导太子,避免原书里景原(湛)那不幸结局的发生。但是,目前她并不清楚楚清的立场,所以还不能说。 之后,江雨凝在楚清的带领下一起回忆了平霄寺男女主相处的具体情节,他们准备就按书里的来。 明轩阁,景湛刚一出门,就撞上了急匆匆跑来的林易。 “跑这么急做什么?” 林易捂住撞得生疼的鼻子,拉着景湛往里走去,“殿下,属下刚才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怎么了?” 林易神秘兮兮地凑到景湛耳边问:“殿下,现在没人在这里吧?” “没人,你说吧。”景湛背手而立,觉得林易磨磨唧唧很奇怪。 林易往外探了探头,发现周围没人关上门后才来到景湛身边。 “殿下,属下刚才听到王妃说要帮楚清追殿下。” “哦。”景湛眉梢微挑,他并不惊讶,昨日他已经亲耳听到江雨凝说过。 林易见景湛如此气定神闲不禁为他着急,忙补充:“王妃要带楚清去平霄寺,要好好打扮楚清,想尽快让你喜欢上楚清,让你和楚清确定关系。” 景湛觉得可笑,“当真?” “属下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当真。”林易急忙向景湛发誓,想起江雨凝后来说的话他更难以理解,“王妃还说既然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就尽量早让楚清过上被殿下宠爱的舒坦日子。” 景湛背在身后的手指轻捻,眉眼间皆是嘲讽。 这个江雨凝可真够大胆,昨晚景湛让她陪他一起去平霄寺她却拿她要去看其他男子的理由拒绝他三次。景湛原本还在想要不就让景文帝直接来命令她让她去,否则他可不允许他不在府的时候她偷偷与其他男子私会。 如今倒好,江雨凝倒是同意去平霄寺了,可去的理由竟然是帮助楚清早日夺得他的青睐,甚至还妄想让他宠楚清。 江雨凝这是拿他当什么,奸细收容所?就因为他们离开不了,她就打算让他把他们俩都娶了,他们这俩奸细好联合起来一起欺骗他? 可笑。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阿原在里面吗?大白天为何要锁门呀?” 得到景湛的眼神示意,林易开门,“王妃 。” 江雨凝微微颔首,问林易:“为何要锁门?” “呃……因为……”林易挠着后脑勺,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因为林易后背痒,让孤帮忙看看是不是有虫子。”景湛淡淡道,却意有所指。 江雨凝疑惑地看向景湛,不知道他这是说的真的还是在暗讽她昨晚随口说的谎话。但是看到景湛那审视的眼神,她莫名心虚,便不再追问为何要锁门的事,赶紧岔过这个话题说正事:“阿原,我想好啦,我要和你一起去平霄寺。” 景湛没吭声,更没有表现出江雨凝想象中的惊喜神情。 江雨凝不由得疑惑,他昨晚不是挺想她陪他去的吗? “阿原,你怎么啦?”江雨凝来到景湛身前,拉住他的手。 景湛神色冷淡拂下她的手,不仅没说话,反而撇下她走向暗间。 江雨凝迷茫地跟过去,她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看着他刻意加快不与她同行的步伐,她渐渐后知后觉。 看来景原(湛)还是在介意她对他的称呼,可是一想到他昨晚给她提供的新称呼,江雨凝无奈眨巴眨巴眼,没再追问他,径自走向衣橱给楚清找她前几日刚买的衣服。 景湛站在镜子前看似在整理自己的衣袖,实际上一直盯着镜子里江雨凝忙碌翻找的身影,他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情绪。 “皇兄!皇兄!”太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景湛三两步走过去,拉开门,冷声道:“怎么了?” 太子好奇地往里瞅了一眼,笑着说:“皇兄你们不用去宫里了,父皇说去往平霄寺的路正好经过澈王府,所以直接来接你们了,现在父皇母后就在府外马车里。” “知道了。” “那你们收拾好了吗?”太子从景湛挡着的缝隙中看到江雨凝的身影。 “凝儿。”景湛喊江雨凝,却只是喊了一声,并没接着说下去。 “嗯,来了。”江雨凝抱着收拾好的包裹走向他们。 “本宫帮皇嫂提。”太子殷勤伸出手。 景湛拨开他快要伸到江雨凝手边的手,直接提走江雨凝抱着的包裹,牵着她往前走。 太子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阴冷,但走到他们身边时又恢复笑嘻嘻的辞色:“这次本宫要和皇兄坐一个马车,我们已经好久没坐在一起了。” “不行。” 景湛直接回绝他。 “皇兄可真是不解风情,”太子闷闷地说,看到眼前的楚清时他眼前一亮,一把揽过楚清的肩膀,“皇嫂可真懂本宫,那这次让这个小丫鬟陪本宫好了。” 江雨凝只和楚清眼神对视片刻,由景湛扶着上了马车,从始至终都没说话。 而另一边,太子一上马车就松开了楚清,和楚清离得远远的,恢复了他平时高高在上的冷漠表情,问她:“可有试探过?”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已试探王妃多次,那幻灵散确实让王妃将殿下和澈王殿下的名字记混。” 太子得意勾唇,“甚好。” “可是殿下,奴婢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楚清作纠结状。 “说。”太子睨她一眼。 “昨日王妃突然昏迷不醒。” “这你还不知当讲不当讲?凡是与凝儿有关的,你都要一一与本宫汇报!何况是她昏迷这种大事!”太子大声呵斥楚清,通过指责她来发泄自己对江雨凝担忧的情绪。 楚清闷头回答:“是,奴婢记住了。” “可知昏迷原因?” “奴婢不知,向府里其他人打听也没打听出来。” 太子缓缓转动扳指,深思片刻,丢给她一句话:“日后直接向她打听。” “是。” 与此同时,景湛江雨凝马车这一边。 马车里除了从外头传来的车轮碾压在路面上的滚动声,安静一片。两人一直没说话,景湛翻着手中的书,江雨凝斜靠在靠垫上专心看她以防路上无聊提前备好的话本儿。 最终,还是景湛先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凝儿,不要再喊孤阿原了,喊孤夫君,好不好?” 景湛可不想她当着景文帝的面喊他景原的名字,到时候太子又要装模作样恶心他一番了,所以他觉得他这时还是有必要再提醒她一次。 江雨凝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翻看着话本儿,眼神专注。 看她拒不配合的态度景湛缓缓吐出一口郁气。罢了,她本来就是和太子联合起来故意喊他阿原来气他的,如此千载难逢让他难堪的机会,她和太子又怎能就此错过。 景湛挪开在她身上的视线,再次转移到他手里的兵法书上。 还是书好,可比江雨凝听话贴心。 平霄寺坐 落在距京城百里外的容陵最南端,是景文帝即位之后特意修建的寺庙。 景文帝向来信佛,每年九月都会特意抽出时间去平霄寺亲自祭拜,他每次去都会诚心祈祷大禾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他自己能健康长寿。今年由于他一直在等景湛从广郡回来,所以将去平霄寺的时间推迟到了现在。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于上午开始从京城出来,除了中午休顿了半个时辰之外,为了在夕阳落下之前赶到目的地中途都没再停下来过。 傍晚,马车队伍终于到达平霄寺。 一下马车,火红的夕阳映照了半边天。 “哇~”江雨凝没忍住感叹道。 景湛目光从她唇角带笑的小脸上移开,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对比一番后他发现夕阳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她好看。 可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不禁怔住,正琢磨他为何脑子里会突然蹦出这些时,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殿下,晚膳已备好,请殿下王妃先去用晚膳罢。” 景湛颔首,默默牵住江雨凝的手带她往里走。 平霄寺东院是专门为景文帝等一行人安排的院落。 此时客堂里正洋溢着景文帝爽朗的笑声,暂别压力颇大的朝堂事务,景文帝一身轻松,再加上这次是他与皇后太子景湛江雨凝久违地围坐在一起用晚膳,他心情更加愉悦。 “上次咱们这么多人围坐在一起的日子朕已经记不起来喽。”景文帝感慨一番,端起手边的酒饮了一口。 景湛还没说话,太子已经抢先一步说:“是啊父皇,前几次来平霄寺皇兄总是说他不饿都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说着,太子端起自己面前看一眼都讨厌的白面卷递到江雨凝面前,“皇嫂,这是皇兄爱吃的白面卷,本宫都很佩服他自小什么都不蘸都能吃下去呢。” 江雨凝愣愣接过,转过头,心疼地看着景湛,“夫君,你平时真的什么都不蘸就能吃下去吗?” 这是不是他小时候只能吃白面卷养成的习惯呢?江雨凝更觉心疼。 “夫君”俩字一出,全桌怔住。 景湛更是惊讶,接过碟子后随手放到一边,握住她的手,眼底染上笑意,“别听皇弟乱说。” “哦,本宫突然想起来,确实是本宫记错了。”太子恨得牙痒痒,为自己刚才的蠢举动悔青了肠子。他原本预想江雨凝会 当着景文帝的面喊景湛“阿原”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心疼到喊景湛“夫君”的地步!又或者这就是景湛他教的?! “那就好。”江雨凝抽出手,继续默默吃饭。 “孤今日也不饿,要不是因为凝儿在,孤也不会来这里用晚膳。”景湛看着太子说,回答那个他本想回答却被太子抢先的问题。 景文帝本来听到江雨凝的那声“夫君”就乐呵呵的,听到景湛这话更笑眯了眼,“朕没想到你们夫妻俩感情这么好,明日拜佛不要忘了求子啊。” “谢父皇提醒,我们明日一定不会忘记求子。”景湛温柔地看向江雨凝,唇角泛笑。 江雨凝茫然抬头与景湛对视,啥?求子? 听到刺耳的“求子”,看到面前如此甜蜜的画面,太子嫉妒愤怒地眼里都要喷/火了,要不是景文帝在,他肯定会呛回去,他们都没圆房,求子有何用?他的凝儿永远只会忠诚于他一个人。 用完晚膳后,景湛带江雨凝回住所,牵着她的手握得更紧。她着实带给了他极大惊喜,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她当着景文帝的面叫阿原的准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听她软糯地称他“夫君”时他会心情愉悦到如此地步。 可景湛却搞不明白他这种愉悦心情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是因为这让太子吃瘪心塞吧,他想。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好心情又随着江雨凝的一句话戛然而止。 “我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江雨凝抱着她给楚清准备的包裹对他说。 她这是要帮助楚清勾引他了,景湛心情复杂,眼睁睁看着她推门而去。 有时候,景湛真觉得江雨凝比他还要没心没肺、冷血无情,尤其是现在,他实在不能理解,她将他拱手让人到底出于何种心态,莫非她已经和楚清好到夫君都可以共享的地步?又或者是他们只不过是想联合起来对付他罢了。 夕阳余晖尚在,石桥上立着两道人影。 “来了!来了!”江雨凝指着不远处那道向他们走来的身影兴奋地说,虽看不清楚但依旧能看出来人身姿高大。 楚清立刻紧张地深呼吸几次为自己鼓劲。 “加油楚清!你一定可以的。”江雨凝鼓励楚清过后,快步前往几步远的大树后躲着。 楚清故作矜持地背过身,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待听到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 楚清转过身,垂首柔声喊:“殿下。” 可等了半晌,来人不说话,楚清疑惑抬头,顿时惊得瞪大了眼。 景湛冷扫她一眼后,眼睛定定盯着那不远处大树下还没隐藏万全的鞋脚尖。 “殿下怎么来了这里?”楚清费解,她虽然和江雨凝说的时候是说景湛(原),但是他们实际上找的只是她这次要约的太子而已。 “你说呢?”景湛反问。 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穿着他前几日刚陪江雨凝一起买的新衣服,佩戴着江雨凝最喜欢的首饰。景湛目光泛冷,江雨凝这是觉得打造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勾他到手的成功率更高。 楚清摸不着头脑。 “江雨凝她怎么和你说的?”景湛虽是在和楚清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棵大树。 “她……她……”楚清都不懂景湛问的问题,磕磕巴巴的根本回答不上来,“殿下是……” 还没等她说完,景湛眼眸微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棵大树旁,狠狠踹了太子一脚,同时将江雨凝拉入怀里。 景湛环着江雨凝肩膀的胳膊收紧,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情绪,气极反笑,问她:“这就是你的目的?” 把他推向楚清,她自己奔向太子。 江雨凝听不明白,正要开口说话时,景湛却没给她机会,他抬起她的下巴,霸道地覆上她的唇,动作不复以往温柔。 太子从地上爬起,一抬眼怒火烧得更盛。 “皇兄你凭什么打我!”太子怒吼。楚清说有新情况要向他汇报他才来了这里,他正巧看到了江雨凝,没忍住上前和她说话,结果话还没说两句他就被人踹了一脚,一抬眼发现踹他这人竟然是景湛,而且景湛还当着他的面亲江雨凝! “你不能欺负凝儿!”太子要被景湛气疯了,他不允许除他之外的人亲口勿江雨凝!他如今已经顾不上他会不会被景湛向景文帝告发的担忧,直接上手去拉景湛环在江雨凝肩膀周围的胳膊。 “滚开!”景湛嫌弃地打开太子的手,将江雨凝横抱起,冷嗤,“孤是她夫君,这可算不上欺负。” 太子眼角猩红,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棍,指着景湛厉声威胁道:“你胆敢再碰她一下本宫就会杀了你!” 景湛闻言在怀里江雨凝的唇上印下一口勿,轻蔑地扫太子一眼,“等你。” 说完,景湛横抱着江雨凝离去,无视身后太子 不断的可笑威胁。 但是在这去往住处的一路上,他都没再说话,也没再垂眼看江雨凝。 “你到底怎么了嘛?”江雨凝实在搞不懂,本来已经出现在桥上的太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吓她一跳,更让她受到惊吓的是景湛竟然也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还说些让她听不明白的话。 “不准离开孤。”景湛不愿再多说什么。他刚才看到大树下拉拉扯扯的江雨凝和太子后,已经气得不再像从前一样计较她心悦太子这件事,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她心里有人,她也只能属于他。 尽管,景湛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何他想这个奸细只能属于他,他又为何要一直留一个经常气他的奸细在身边。 回到住处后,景湛把江雨凝抱到圆凳上,他起身去铺床。 江雨凝觉得口渴,端起茶壶倒水。 “啊!”随着“啪”的一声,她手中的茶杯碎裂在地。 景湛迅速放下被子来到她身边,仔细查看她的手,“有没有受伤?” “没。” “砰砰砰!”房门外响起剧烈的拍门声。 “我去开门。”江雨凝说着就要起身。 景湛按住她的肩膀,抱她到床上,叮嘱她:“不要跑来跑去,小心碎片扎脚。” “砰砰砰!”拍门声不停,更加急促起来,吵得人心烦意乱。 “不准再拍了!”景湛凛着脸色命令门外的人。 门一打开,原来是太子。 “你来做什么?滚!”景湛说着直接关门。 太子使出全身力气往里推,一边阻止景湛关门,一边大吼着质问景湛:“你们刚才做了什么!” “滚出去!” “凝儿!他是不是伤害了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太子往里推门时拼命往里探头。 “没有,”江雨凝觉得太子的声音实在聒噪,她没听景湛的话走了过来,“只是茶杯碎了。” “凝儿你放心我一定……” 太子还没说完,景湛彻底将他关在了门外。 “你怎么不听话?”景湛再次抱江雨凝到床上,之后转身去打扫茶杯碎片。 次日一早,江雨凝睁开眼,入目是十几个站着端详她的黑衣蒙面人。 “啊”地一声下意识惊叫过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了嘴, 套上了布袋,接着被一拳打昏了过去。 江雨凝再次迷迷瞪瞪醒来时,耳边正萦绕激烈的打斗声,她正迷茫着,套在她头上的黑布袋被拿开。 她的眼睛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突然间看到光亮后被光刺/激得不适应再次闭上眼,缓缓睁开后她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 二三十个黑衣蒙面人在与被围困在中间的石青衣人进行残酷的厮杀较量,地上血迹斑斑。那个石青衣人躲避身后偷袭时回过了头。 “阿原!” 江雨凝的心被狠狠揪起,那被围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景原(湛)! 景湛听到她的声音蹙眉,短兵相接之间他再次回头,看到了不远处被持剑黑衣人围在中间的江雨凝。 江雨凝想起身跑向他,还没站起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这才后知后觉她的双臂已被人控制住不能动,环视一圈后发现身边所有黑衣人的剑只直直指向她。 得知自己的危险处境后江雨凝害怕得浑身颤抖,冷汗逐渐浸氵显衣衫。但是看到眼前被众杀手围困一个不注意就会飞血四溅的景原(湛),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集中精神帮他留意安危,见又有两个杀手持剑向他背后偷袭去,她吓得喊得嗓子都要哑了:“阿原!小心身后!” 只是江雨凝刚喊完,“嘭”地一声,她再次没了知觉。 由垂草遮盖住洞口的山洞里,地面潮氵显,四处可见小水洼,一片静谧。 江雨凝缓缓睁开眼,迷茫地打量周遭陌生的一切,这是在梦里吗? “凝儿你醒了?” 头顶传来低哑的嗓音,江雨凝闻声看去,看到景湛垂着的略显疲态的脸。 “阿原?你怎么啦?” 江雨凝察觉到她是在他怀里,连忙起身。 景湛努力眨了眨布有红血丝的眼睛尽量保持清明,手抚上她的脸颊,唇角勉强勾起一丝浅笑,安慰她:“孤没事。” 可景湛刚说完,身体直直向前栽去,江雨凝及时扶住他,心发慌,“阿原!你到底怎么啦?” 景湛没有反应,双眼紧闭,眼下一圈疲惫的乌青色阴影。 “阿原!阿原!”江雨凝被他吓得哭出来,无措地轻拍他的脸,哽咽着,“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景湛依旧没有反应,虚弱地靠在她肩上。 “阿原!阿原!” 第35章 自我怀疑 “还是没找到?”太子睨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 “回禀殿下,属下和众兄弟重新将泉邑山上至峰顶下至山脚都已搜查一遍,未见澈王殿下和王妃踪影。”蒙面杀手垂首汇报。 “山洞可有进去搜?” “回殿下,凡是山洞属下都已搜查一遍。” 太子一脚狠狠踹向回来复命的杀手的头部,厉声道:“你们这群废物!他们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杀手忍耐着头被太子踩在脚下的侮辱,辩解:“回殿下,澈王殿下确实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还敢与本宫犟嘴!”太子使劲在杀手头部碾了碾,发泄他的情绪,再次下令,“再去搜!如果凝儿有闪失你们全都得陪葬!” 杀手起身时太子还嫌不解气,一脚踹向杀手的腰,让其再次狼狈倒地。 “滚!” 太子全然不复往日在景湛面前装疯卖傻的模样,周身散发着阴寒凌厉的气场。 昨晚景湛的举动着实刺/激到了太子,因此太子安排了今日这出刺杀行动。太子知道景湛功夫好让杀手拿下他不容易,所以故意绑江雨凝到景湛面前以分散他注意力,这样杀手可以趁他不备刺伤他甚至了结他。 但是太子没想到的是他等来的却是景湛突破重围带走江雨凝的消息,而且景湛还是从以高度闻名的泉邑山上抱着江雨凝跳下去的。 太子握着酒杯的手收紧,自他认清自己的心后他从来没想过伤江雨凝一分一毫,如今景湛却让江雨凝生死未卜,倘若有一天找到景湛,他一定会把景湛碎尸万段! “啪!” 在太子房外守了一夜昏昏欲睡导致头往下一点一点打盹的太监吓得一激灵,忙站起来。待反应过来是酒杯摔碎在地的声音后,太监认命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这已经是太子今日摔碎的第十个酒杯了,就因为害怕不能及时打扫碎渣遭怪罪,太监连茅房都不敢去。 景湛仍是没有醒过来,江雨凝只好轻轻推开他,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身后的洞壁。以防坚硬冰凉的洞壁硌着他的头,她又随手在地上抓了几把杂草垫在他头后。 江雨凝手抚上他的额头,发现他额头依旧温度滚烫,他的嘴唇因为发烧变得苍白干裂。 “阿原,我先去给你找水。”江雨凝往景湛受伤的腹部瞥了一眼又迅速移开,她一想到受伤程度 就止不住头皮发麻,顿了顿,她叮嘱他,“回来我就给你清理伤口,你可不要乱动哦。” 为了防止景湛听不到她的嘱咐,江雨凝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不要动,等我回来。 做完这一切,江雨凝拍落手中沾有的尘土,起身前往洞口。 自洞顶往下垂落的一棵棵长草将洞口遮挡得严严实实,就像冬日里江雨凝家门外挂着的密不透风的门帘。 江雨凝拨开长草。 “啊!” 她吓得惊叫一声,即将踏出的右脚迅速收了回来。下面竟然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原来这山洞并不是在山脚下。 幸好是先看了一眼,要不然她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景湛也再等不来她来给他处理伤口。江雨凝后怕得起了一身冷汗。 她轻拍月匈口缓解受惊的心情,转过身,正好对上了景湛半合半睁的双眼。 “阿原,你终于醒啦!”江雨凝欣喜地跑过去,一扫刚才的害怕情绪。 景湛疲惫地眨了眨眼,“嗯,你刚才的叫声把孤吵醒了。” 梦里景湛好不容易从深陷的泥潭中走出来,累得躺在地上休息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叫个不停,他被聒噪的声音烦得直接堵上了耳朵。后来声音渐渐消失,他刚放下捂在耳边的手,刺耳的尖叫声传入他耳朵里,似乎要冲破他的耳膜,他烦躁地睁开眼,想要看看这个故意打扰他的人到底是谁。一睁眼,景湛才知道刚才是在梦里。 “那挺好的嘛,我刚才受到的惊吓也算值啦。”江雨凝说着开始解他衣领的扣子。 景湛立刻握住她伸到他衣领的手,神色复杂,“你这是做什么?” “阿原你受伤了,我刚才想去给你找水,但是没想到洞口外不是山脚下,现在没办法给你找水了,还是先看看你的伤口吧,伤口一直被你沾血的衣服贴着可不行。” 江雨凝认真解释完,见景湛直直盯着她,却不松开握着她的手。 “阿原你别多想啊,我又不是想占你便宜。”看到面前这个保守良家妇男的严肃表情,江雨凝突然想笑,但显然现在不合时宜。 “孤没有在意那些,”景湛握住她的手从衣领处移下,放到腿上,无奈纠正她,“凝儿,孤不是阿原,是景湛。” 景湛实在不理解,都到这时候了她还是不放弃气他的心思。 “好吧好吧,” 江雨凝看他是个虚弱的伤患份上只好依着他,但是她可不想喊他太子的名字,“夫君可以了吧?来快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伤口吧。” 景湛没再说什么,乖乖松开手,闭上困倦的双眼,由着她解开。 “夫君,你这是怎么伤到的?”江雨凝边解他衣服边问他。 景湛没说话,继续养神,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当时的画面。江雨凝大声提醒过有杀手在他身后偷袭他之后她就被杀手一掌打昏,眼看剑就要刺向她脖颈,他不顾一切奔向她…… 回忆戛然而止,景湛倏地睁开眼,内心开始充斥自我怀疑的情绪。 他从江雨凝的脸一路看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最终拂下了江雨凝还在怕牵扯到他伤口小心解着他衣服的手。 “怎么了?”江雨凝抬头问他。 景湛眸色复杂,没再看她,“你先去找水。” 江雨凝看向洞口。 “这山洞里就有水,往东走。”景湛补充说。 他前些年来平霄寺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洞,他已经来过这里多次,因此对这里比较熟悉。 “好,那我去找水,夫君你先在这等我,不能动哦。”江雨凝起身,不忘叮嘱他。 景湛没吭声,还沉浸在自我怀疑的复杂情绪里。 正在这时,几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张平你确定你听到了声音?” “没错,我刚才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想必就是王妃。” “那我们继续搜!” “老子今晚非得把这女表子找出来不成,老子可不想因她丧命!”说完,这人又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发泄内心的愤怒。 吐唾沫的这人正是被太子羞辱威胁过的杀手,他现在心里已经恨极了景湛和江雨凝。 骂骂咧咧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江雨凝耳朵里,她大气不敢出,呆呆地和景湛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肥章,我们阿湛要开窍啦。对于大家的疑问我在第34章评论里说过一次哈,在作话这里再说一下吧。我大纲设计的就是让景湛在误会中认清对江雨凝的感情,就是哪怕她是个奸细,哪怕知道她心里有别人,他也喜欢她,所以江雨凝把他名字喊错是并不影响他对她的感情的,这个正好是对应我文案里的腹黑偏执深情大反派的人设。这是一篇感情流甜宠文,再加上我主要是写男女主嘛,所以篇幅并不 长,整本算上番外大概有二十多万字吧,因为感情流嘛,我设计的情节都是为了推进男女主感情发展服务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其实从那些下意识的关心开始景湛就开始喜欢江雨凝了,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然后再到太子下药从中作梗,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反常了,再到这章……他会一步步认清自己对江雨凝的感情。 第36章 开窍中的景湛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雨凝一颗心提了起来,紧张地朝景湛做口型,“怎么办?” 景湛只看着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江雨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反而垂下眼,不再看她。她只好弯下腰,抓住他胳膊将他扶起来。 景湛却立刻拂下了她的手。 江雨凝顿时茫然,蹲下身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她,朝他身后的洞壁轻抬下巴,示意他有人过来了。她觉得可能景湛现在已经烧到听觉出现了问题,所以没听到那些就在他们附近的杀手说话声。 景湛没什么表情,拿下她捧着他脸颊的手,又松开。 景湛这一举动让江雨凝实在摸不着头脑,怕他还是没理解她的意思,她又手指向他身后的洞壁。 结果景湛不仅不看她,反而闭上了眼。 这下江雨凝可急了,罕见地蹙起了眉,听到杀手已经开始敲打洞壁,她没办法,只能贴到他耳朵上,声音几不可闻:“有人来了,我扶你起来。” 她说着,还担忧地听着洞壁后的动静,害怕她的说话声被杀手听到。 景湛的耳朵因为感受到江雨凝嘴唇触到他的温热不自在动了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听到一样。 江雨凝实在纳闷,从景湛耳边抬眼后发现他眼底一圈乌青色阴影,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莫非他真的已经烧到听不到声音了? “这个山洞里没有,咱们去下一个!”一个像是领头的杀手说。 “好!今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不成!”另一个人附和。 完了完了!那些杀手马上就要到这里,身负重伤的景原(湛)肯定不是杀手的对手。江雨凝急得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可眼前的他依旧疲惫地靠在洞壁,眼睛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会是已经伤到起不来了吧。江雨凝又害怕又心疼,再次倾下身拉住景湛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试图架着他起身。 可景湛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江雨凝根本架不起来他,甚至她费劲得因此不小心摔坐在地上。 察觉到自己弄出了不小的声响,江雨凝吓得睁大眼,提心吊胆屏气凝神听洞壁后的动静。 那边已没有说话声和脚步声。 想必那些杀手已经离开隔壁山洞来到这里,江雨凝害 怕得架着景湛胳膊的手微微颤抖,她必须在杀手赶到之前带景湛离开这么显眼的山洞入口处。可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挪动位置,江雨凝心底为他们俩捏了把汗,再次费劲地架景湛起身。 可是,她尝试几次,依旧不能成功将景湛架起来,她反而又摔在了地上。 这下江雨凝实在是要崩溃了,她不能带他藏起来,而杀手马上就要到这里,他们就要没命了,这可怎么办?她眼中噙着的泪“啪嗒啪嗒”滴落在景湛垂在她肩前的手背上。 “怎么了?”景湛感到不对劲儿,紧张睁开眼。 看到江雨凝眼角挂着的泪珠,他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给她擦泪。 “凝儿你怎么哭了?” 江雨凝心里已经接受他们现在肯定逃不掉杀手的围堵这件事实,也不再对他做口型,抽泣着说:“杀手已经过来了,我们要死了。” 看到江雨凝泛红的眼眶,景湛心中没来由地也跟着她不好受,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不会。” 听到景湛的话,江雨凝这才从难过绝望中缓过神,抹了一把泪,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不确定,“难道是夫君有信心对抗他们吗?” “不是。” “好吧。”看来他们今日必死无疑,江雨凝又开始小声啜泣起来,连幕后主使都不知道,他们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凝儿不要哭了,”景湛紧搂着她,温声说,“孤的意思是他们来不了这里。” 江雨凝欣喜抬眼,仍是带着几分不确定,“真的?” “他们不会发现这个山洞,就算发现了他们也来不了。” 江雨凝看向被长草垂挂的洞口,想起她拨开草要出去时看到的景象,顿时了然,怪不得那些杀手还没有来到仅一墙之隔的这里。 “夫君怎么知道的?” “孤之前来过这里,他们刚才所在的山洞外有可攀爬的石阶,但是这个山洞洞口从外观看已经和泉邑山融为一体。” “原来如此,”江雨凝盯着洞壁,看到往里还有个拐角若有所思,想着想着开始责怪他,“那你为何不早说?害我如此害怕?” “刚才不能说话。”景湛这理由说得理所当然。 “那我扶你起来你怎么没反应还不理我?我一哭你倒是反应挺快。”江雨凝继续质问景湛。 “孤动不了。” 景湛这话一出,江雨凝心软下来,想着当务之急要给他这个伤患找水便立刻起身,还不忘嘟囔一句:“不能说话总归该看看我呀,我刚才都以为你听不见了。” 还没等景湛解释,江雨凝只撂下一句“我赶紧给你找水去,你不要动”就急匆匆往景湛先前说的洞内东边走。 景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陷入沉思。 要不是今日江雨凝问他怎么受伤的他都不会发现问题所在。他为了将江雨凝从蒙面杀手中救出来不仅身后遭袭,腹部也被围困她的杀手刺伤,出于担心她的安危,他在山洞里一直抱着她强撑到她醒来他才放心闭眼。 可他为何会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江雨凝?难道他在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上演这种情深意切的戏码了?景湛当时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身后所靠洞壁另一端杀手的说话声。他心中立刻断定太子就是这次刺杀行动的幕后主使,便生出了试探趁此江雨凝的心思。 说起来景湛看到杀手将剑刺向江雨凝的那一刻终究还是他一时心急,来不及去细想幕后主使是谁,也没去想杀手这样做的目的,他当时就是下意识地去救她。直到听到另一端杀手的话后他的思绪才渐渐明朗起来,江雨凝是太子的人,太子这段时间还对她态度异常。尽管景湛并不知道太子是真的喜欢江雨凝还是只是在故意刺/激隔应他,但是当他听到杀手在急切地找江雨凝后心里有了判断,太子是在担心随他一起跳下去的江雨凝的安危,所以他和杀手短兵相接时太子只是故意拿江雨凝分散他注意力罢了,并不会真的伤害江雨凝。 这件事想通之后,景湛便趁杀手就在附近的时机试探江雨凝,尽管他知道江雨凝作为奸细极有可能了解太子这次刺杀行动,并且这些杀手极有可能就是循着江雨凝所留下的线索或者在他昏迷时她释放的信号赶到这里的,但他心里还存有一份微小甚至他觉得不可能到可笑程度的奢望。因此他想看看江雨凝到底会怎样做,是一边和他继续上演逃亡戏码再装作不小心出声故意将杀手引过来,还是直接喊杀手过来,又或者是她真如他奢望的那样。 所以景湛便装作一副没反应也动不了的模样,静待江雨凝给出答案。当然,在试探她之前,他已经想好了杀手如果真的被她故意引来后他的对策。 结果,江雨凝真的没有故意引杀手过来,景湛吃惊之余又为自己的奢望被满足感到欣慰。 知道杀手已走后景湛正梳理自己的思绪时江雨 凝滴在他手背的泪水顿时让他手足无措。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见不得江雨凝哭,每次她一流泪他就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一扎一扎的不好受。前几日魏昭来的那天下午也是如此,他原本想和江雨凝好好谈论关于她故意喊他阿原来气他的这件事,可是之后看到她委屈地红了眼眶,他便只记得哄她了。 不舍得江雨凝哭、对她满足自己的奢望感到欣慰、不顾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她……这些反常行为都是为何?他已经演戏演到走火入魔?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景湛脑中,他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当即否定了这个答案。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处心积虑欺骗他的奸细? 他只不过是演得过于投入罢了。 可昨晚他听到江雨凝第一次喊他夫君控制不住产生的愉悦心情是为何?他看到江雨凝把他推给楚清她自己却在树下和太子拉拉扯扯时他那不可抑制升腾而起的恼火情绪又是为何?这也是因为他在努力配合江雨凝扮演好疼爱她的夫君角色? 景湛唇角牵起的嘲讽笑意僵住,怀疑、纠结、懊恼,甚至直接否定等等的多种情绪在他内心交杂反复,向来解决问题游刃有余不费力的他第一次犯了难。 山洞内东处,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江雨凝甚至因为看不清脚下的路被石块绊趴在地上,她不曾想里面竟然这么深,不禁开始害怕,可回过头,也是黑黢黢一片。 想着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江雨凝继续硬着头皮往里走,大约走了四五步,听到细细的流水声后她心情开始雀跃起来。她循着声音看去,山洞南边有水从巴掌大的洞里汩汩流出,兴许是因为这边洞壁上有几个不足鸡蛋大小的小洞口,这片区域相比较她之前经过的而言还算是明亮一些。 江雨凝接着光亮看到不远处清澈见底的水潭,她正疑惑这地方为何会有如此清的水,之前语文课本上的两句诗突然蹦入了她脑里——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不仅如此,江雨凝还在旁边发现了一只木桶,正好为她没有容器盛水排忧解难。她不禁感叹:真不愧是小说中的世界,什么都能面面俱到。 大约过了半刻钟,江雨凝提着盛水的木桶出来,可是原本靠在洞壁上的景湛却不见踪影。 她惊慌失措放下水桶,在他原本待过的地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留给她的话。 “阿……”江雨凝喊了一声后想起他说过的话,忙改口继续喊,“夫君!夫君!” “你在哪里啊?为何不听我的话在原地等我?” 可是她没有得到回应,山洞里空回荡着她的声音。 “夫君,你受了伤为何还要走动呢?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江雨凝环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景湛的身影,她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恐怕在她去找水时那些杀手找到了这个山洞已经把景湛带走或者直接杀掉了。 “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一想到景湛现在身负重伤无法根本无法对抗那么多杀手,江雨凝的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哽咽着为他祈祷,正要走向洞口寻他时,景湛从背后抱住她,温柔地亲了亲她发顶,低声哄她: “孤没走,让凝儿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窍后我们景湛就要渐渐开启“你是奸细又怎样?你心里有别人又怎样?你故意把我名字叫错又怎样?我还是喜欢你,你只能属于我。”的撩宠模式啦! 第37章 山洞这晚(二更合一) “你今日还没见你皇兄?”今日清晨时景文帝问过太子一遍,眼下已经日落西山,依旧没有景湛和江雨凝的影子。 “没有,也许是皇兄特地带皇嫂出去游玩了罢。” 太子心不在焉地回,提到景湛时眼底带着彻骨的寒意,伸手端起面前滚烫的茶。 “这茶刚倒上,你不怕烫?”一旁的皇后眼看太子就要茶杯送到嘴边,拧眉提醒他。 太子定定看了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片刻,轻笑着糊弄一句:“是儿臣太口渴了,一时忘记,多谢母后提醒。” 皇后嗔怪地瞪了太子一眼,嘟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粗心。” 太子乖顺笑笑没说话,看向对面高耸入云的泉邑山。 “是时候找个太子妃照顾你了,”皇后一打开话茬,就停不下来,“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每次本宫与你商议成亲之事你都百般推辞,难道你想本宫在你身后操心你一辈子不成?这次回去你必须把成亲这事儿提上日程。” 景文帝听到皇后这番不容置疑的话呛得轻咳几声。 “陛下这是怎么了?”皇后拍着景文帝后背关切问。 景文帝扫了一眼面前的太子,恨铁不成钢冷哼一声:“你还想指望他成亲?他不气死你就成。” “这是为何?”皇后并不知道嘉义茶楼具体发生的事。 “他喜欢男人。”景文帝一拍桌子,茶杯的水洒出来。他先前听闻过民间有这断袖之事,但他实在接受不了需要传宗接代的太子竟然也是这种倾向,皇后的这番话又提醒了这个他不愿接受的事实,他的火气自然蹭蹭蹭上涨。 “这是真的?”皇后难以置信,她的头隐隐发疼。 太子看着他们俩,默了片刻开口:“不是。” 皇后松了口气,拍了拍月匈口。 “但目前是这样。“太子立刻改口,怕皇后听不懂,又补充说,“儿臣喜欢男人。” 与其回去要听从皇后的安排选太子妃成亲,倒不如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等找到江雨凝他把江雨凝从景湛身边抢回来,他就立刻与皇后商议成亲之事。太子这样想。 正走向这里的楚清听到太子这句话顿住脚。 “成,那回去后就给你挑贤良淑德的公子当太子妃!”皇后赌气说。 景文帝刚送入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不可思议地看向一脸郑重严肃的皇后。 太子更是震惊,他实在想不到他这个这母后竟然不按套路来。 楚清凌乱了,她身为塑造角色的作者本人都不知道她笔下的皇后思想还挺开放,更不知道她笔下的男主现在竟然有这种倾向。 结合太子刚才的话,再回想到她之前亲眼所见太子面对景湛时那不寻常的态度,楚清难以置信,难道太子喜欢上了景湛?他对景湛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爱而不得由爱生恨的报复手段罢了?! 江雨凝泪眼婆娑转过身,看到真的没离开的景湛,埋进他怀里,嗡声说:“你吓坏我了。” 景湛揉揉她的发顶,“抱歉。” “夫君,我刚才叫你时你为何不出声?” “……” 见景湛保持沉默,江雨凝抬起头,松开抱着他的手,审视他,“为何不说话?” 景湛依旧没回答,只细细打量她,像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你不会是想偷偷撇下我吧。”江雨凝佯作生气,惩罚般地轻捏住他的脸颊。 景湛只握住江雨凝的手,依旧不回答。刚才他是故意躲起来试探她的,这个会让她生气的答案他当然不能说,再者他因为现在身体心理都疲惫,他也没心思再去编造谎言。 看他依旧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江雨凝也没再追究,撇下她那句话本就是她的玩笑话。 “夫君,那你刚才是去了哪里呀?”江雨凝拉着景湛的手走向之前他坐的位置,准备给他清理伤口。 景湛指向拐角处,“那里。” 江雨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之前杀手在洞壁另一端时她不经意间看到的拐角。她刚才找景湛时特意去里面扫了一圈。 “刚才我去那找了,为何我没看到你?” 景湛牵着她来到里面,指向西南角立着的一块巨石,解释道:“孤在那里看伤口。” “你在这里看就行了嘛,还躲哪里做什么?”江雨凝不理解,却又很快想通,“哦——” 景湛疑惑,不知道他这随口的一句话让江雨凝想到了什么。 “夫君你是因为害羞不想让我看到对吗?” 景湛没做解释,他刚才只是想故意躲江雨凝罢了。尽管他并不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脱/衣服看伤口会害羞,但是她这样猜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正好省得他 再说谎。 江雨凝只当景湛被她戳穿后更害羞了,揉揉他的脸颊,揶揄道:“夫君你不要害羞嘛。” 她没再耽误,转过身将盛水的木桶提到他面前,拉他坐下,解他衣扣,“来,先清理伤口。” 景湛安静乖顺地看着江雨凝的动作,又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到她光洁的额头,再往下是浓密卷翘的睫毛、小巧挺拔的琼鼻,还有她白皙秀颀的脖颈,以及…… 景湛挪开眼,脸腾一下热了起来,在江雨凝即将解开他里衣时,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江雨凝抬眼。 “孤还是自己处理伤口。” 景湛避开她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杂草。 江雨凝笑,“夫君你还是害羞啦。” “没有。”景湛这次立刻反驳说。当初江雨凝掀他里衣扒他裤子看有没有痣他都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又怎会害羞。 “啧啧啧!那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江雨凝觉得他可真是反差萌。 被她这么一说,景湛耳朵温度更烫,直视她的眼睛证明自己并不心虚,嘴硬道:“因为孤在发烧。” 怕江雨凝不信不走,景湛补充:“凝儿放心,孤能自己处理好伤口。” “好吧好吧,我不看你,免得你害羞。”江雨凝起身。 “孤没害羞。”景湛坚决否认自己害羞,尽管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正在这时,山洞里传入密集雨珠敲击在岩壁上的哗哗声,江雨凝闻声后小心翼翼走到洞口,手刚一拨开草帘就被雨水打氵显。她往外望去,天色昏暗。 江雨凝合上草帘思忖片刻,随后走进拐角处。 直至看不到江雨凝的身影,景湛才解脱似的捏了捏眉心。 他很矛盾。 刚才景湛躲起来是在试探江雨凝的反应,他可以听得出来,如果她真的没有猜到他藏起来的话她当时确实是在担心他。当他听到她的哭腔后,他原本要多试探她一段时间的计划被打破,他的脚不受控制地走出去。看到她因为哭泣微微颤抖的肩膀,他情不自禁抱住她,甚至口勿上她的发顶。 景湛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不信自己真的会喜欢江雨凝,但他同时也解释不清自己的情绪为何总是被她牵动。因此当江雨凝转过身后,他细细打量她,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心里琢磨如果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话他会因为她哪一点不会喜欢她 ,只要找到其中一点他自认为就可以此来证明他确实对她没兴趣。 结果景湛再三琢磨过后脑子里蹦出的答案依旧是:没有,江雨凝自身的一切都没让他感到不适。他不讨厌江雨凝,但她的奸细身份和她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横在他面前,他依旧接受不了他会喜欢她。 刚才江雨凝蹲在他身前给他解衣服时他不小心看到的画面让他顿时心跳加速,面庞发热。景湛完全可以确定如果他看到的不是江雨凝而是换成其他人他心里绝对毫无波动,可为何她却不一样? 他脑中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正如中秋节那晚一样,打得不分上下。一个说:“你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江雨凝。”另一个按住那个小人,反驳:“不可能!那只是错觉而已。” …… 一刻钟过后。 “夫君,你处理好伤口了吗?”江雨凝在里面询问他。 已经处理好伤口穿好衣服并发愣一会儿还处在矛盾情绪中的景湛这才回过神起身。 “已好。” 景湛来到拐角口,看到坐在枯草上的江雨凝一怔,问:“这是?” “天色已晚,外面正下着大雨,你又受了伤,我们今晚不回去啦,就在这睡吧。这是我在地上铺的草床。”江雨凝拉过他的手,来到草床边,“我们就先在地上将就一晚吧。” 听到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景湛点点头,看到草上铺的是江雨凝的披风后,他直接弯下腰去捡。 “把披风披上,不要着凉了。” 江雨凝按住他的手,“不用,我不冷,如果不铺在上面草扎人,我们睡着不舒服。” “用孤的披风铺上。”景湛说着就去解身上的披风。 “不行,你本来就生病了。”江雨凝死死按住他的手拒绝他。 景湛拗不过她,想到之后可以用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便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江雨凝坐在草床上,纳闷,“说起来今早那些杀手想得还挺周到,竟然在绑我的时候还给我披了件披风,可实际上我根本就用不着。” 景湛垂眸深深看她,想分辩她这番话的真假,他知道她在之前没用过披风,但是至于她对太子这次刺杀行动知不知情他还没法判断。 “坐呀。”江雨凝拉他的手。 只是景湛还没坐下时,江雨凝站了起来,指着他腹部说:“夫君你把这沾血的衣服脱下来,裹 上我披风先凑合着吧,我怕伤口感染。” “不碍事。” 景湛拉她手坐在草床上。 “你也不让我看看伤口怎么样。”江雨凝瘪瘪嘴,盯着他衣服上被血迹晕染的腹部位置说。 “凝儿不用担心,孤已处理好。”景湛不提受伤程度。 “好吧,”江雨凝说着手抚上景湛额头,发现他额头温度依旧,喃喃道,“还发着烧呢。” 景湛握住她的手腕,安抚她:“无妨,临睡时冷敷降温便可。” “那你用布时不要撕你衣服,撕草床上的披风,反正这披风用不着。” 说完,江雨凝打了个哈欠,爬向草床里侧,“夫君我困了,要不咱们休息吧。” 景湛解下他身上的披风,搭在她身上。 “我不冷,你穿着吧。”江雨凝掀开披风还给景湛。 “孤一会儿就睡,你先盖着。”景湛倾下身给江雨凝掖好。 “那好吧,你睡觉时不要忘了撕块布冷敷降温哦,我先睡了。” 或许是因为今日受到过多惊吓,江雨凝身心俱疲,一合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景湛来到床尾坐下,面朝江雨凝,静静打量她。他今日产生复杂矛盾情绪后和江雨凝相处时总觉得有些不自然,尽管他知道心里有什么在悄悄转变,但又摸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像江雨凝交代的那样冷敷额头降温,也没像他安抚江雨凝的那样一会儿就睡觉,景湛在床尾静坐了半个多时辰。 直到江雨凝的梦呓声将景湛从杂乱的思绪中拉出来。 “阿原。” 景湛掀起眼皮瞧她,郁闷、嫉妒、不甘裹成一团从心底翻涌而出。 江雨凝不仅喜欢说梦话,还喜欢在梦里喊其他男人的名字,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如今这次竟然是她念念不忘的太子。景湛脸色冷沉,心道她还真是痴情,不仅白天故意喊他阿原来解思念之情,晚上脑子里还都是太子。 “不许想他。”景湛冷声说。 尽管景湛知道沉浸在梦里的江雨凝可能并不会听到他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他心里不舒服。 结果他这句话能奏效似的,江雨凝真的没再喊太子的名字,也没再说梦话。 景湛心情渐渐好转。 “阿原,你不要一直亲我呀。”江雨凝的声音再 次响起。 !!! 她这是梦见了什么!刚平复下心情的景湛气得直接站起身,来到床头俯视她。 看着江雨凝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他被她气得腹部伤口疼痛加剧。 景湛一言不发盯江雨凝半晌,看到她笑意渐去不再说梦话之后才转过身回床尾坐着,他之前在床尾坐着就是怕把病传染给她。 “阿原你不要解我衣服好不好。” ???!!! 没走两步的景湛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太阳穴突突直跳,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看到江雨凝眉头微蹙,之后她又羞涩地捂住了脸。 她在梦里和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湛不敢继续想下去,脸色紧绷俯身拿下江雨凝捂在脸上的手。他想叫醒她,终止她这个偷偷背着他红杏出墙的梦,却又硬生生止住了。即使他已经气得脑仁疼,但一想到她今天本来就受了不少惊吓还是没忍心直接叫醒她。 景湛掀开盖在江雨凝身上的披风,把她的手重新放到披风下给她掖好之后,在床尾撕下平铺在草上的披风一角,拿着布条走出去。 她爱梦到什么梦到什么,爱说什么梦话就说什么,随她吧,他只要不再听到就行。景湛边拿布条浸着冷水便生闷气想。 等过了半刻钟,景湛再次进去的时候,江雨凝呼吸均匀,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来这梦是做完了,景湛来到床尾坐下将布条敷在额头闭上眼睛。 “阿原!” 随着江雨凝一声尖叫,景湛缓缓睁开双眸,眼底冰凉透底。这梦还没完? “不要啊!”江雨凝惊坐起,呼吸急促,还没从梦里缓过来。 景湛原本面无表情不想说话,可是听到她的哭腔,没忍住问:“怎么了?” 江雨凝小声啜泣:“阿……不是,夫君,我梦到你从悬崖掉下去了。” 景湛不信,江雨凝梦里可都是喊的太子的名字,与他何关?可看到她泪眼朦胧,他还是不忍心,冷冰冰哄她:“孤没事,不要怕。” 但景湛终究没起身去轻拍江雨凝后背安慰她,他知道江雨凝是为太子哭的,她更想太子哄她。 “夫君,你为何在床尾,还不睡觉啊?”江雨凝抹了一把泪问。 “孤怕传染给你。” “没事, 我抵抗力强,不容易被你传染,快来睡觉吧。”江雨凝朝景湛伸出手,轻笑着说。失而复得的感触实在太多她形容不上来,她只知道她现在紧抱的这只大腿要身体健康平安无恙她才能放心。 “不用,孤在这里坐着就成。”景湛也不看她,还沉浸在郁闷情绪里。 “你是不是故意气我?”江雨凝装作气鼓鼓的,威胁他,“好啊,回去后我就去找那些白净英俊的公子。” 江雨凝知道,景湛一向对这件事反应强烈。 “去吧。”景湛语气淡淡,浑不在意。实际上他手指轻捻,开始想江雨凝出府时候他该怎么使计阻止她。 “好啊,既然如此,不如回去后我们直接和离。”江雨凝使出杀手锏。 景湛抬眸,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沉声道:“孤不同意。” “你不同意又怎样?我直接去找皇上。”江雨凝继续挑衅他。 兜兜转转她还是要离开他。景湛缓出一口郁气,直视江雨凝的眼睛要求:“那你梦里不许见其他男人。” “什么?”江雨凝听不懂。 “只能梦到孤才行。” “我怎么能控制我的梦嘛?”江雨凝觉得他莫名其妙还有些霸道,但是看到他垂下眼一动不动像是今晚都要坐在那不睡觉,她怕他病情加重,只好语气软下来,“我本来就是梦到的你呀。” 撒谎。景湛心中冷嗤,来到床前,沉默地平躺下来。 “这才对嘛。”江雨凝盖着的披风一角给景湛搭上,轻声说,“快睡吧,希望一觉醒来你能退烧。” 景湛闭上眼,还是没忍住再次强调:“不许在梦里与其他男人相见。” “好啦好啦,知道啦。”江雨凝敷衍道,只当景湛是烧糊涂了在胡言乱语。 景湛能清楚地感受到江雨凝的敷衍,本想像昨晚在树下那样惩罚她,但是一想到他还在发烧怕传染给她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 因为生病景湛头昏昏沉沉的,没多久便有了睡意,只是他盖在披风下的手突然被江雨凝拉住了。 江雨凝一手抱着景湛的胳膊一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问:“夫君,现在你睡着了吗?” “怎么了?”景湛看她。 “你饿不饿呀?我刚想起来你从今早到现在都没吃饭,这里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你还生了病受了伤,又挨饿一天,肯定很难受吧。”江 雨凝心疼地说。 “孤不饿。”景湛已经饿得感受不到饿了,“凝儿呢?” “我不饿。那我们赶紧睡吧,一睡着就算饿也感受不到了。” 景湛反握住江雨凝的手,“嗯。” 平霄寺。 “明日就要回京城,你皇兄皇嫂还没回来?”景文帝眉头紧皱,景湛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迟迟不归还没消息的情况。 “可能是今日皇兄皇嫂游玩过晚,已经在外面客栈休息了。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把他们找回来。”太子说。 “那就交给你了。”景文帝放下手中捏着的棋子,打了个哈欠,“退下吧,朕困了。” “是。” 太子推开门,朝候在门外的张公公轻抬下巴,“把棋盘收拾一下。” “喳。” 往住处走的途中,太子和走廊上的楚清打了个照面。 “太子殿下。”楚清向他行礼。 太子只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殿下。”楚清跟上。 太子转过身,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说话,等楚清开口。 “奴婢斗胆,想问昨晚殿下为何没有去石桥呢?”不仅这个问题,楚清更想知道太子说他喜欢男人这事是真是假,但是由于现在的发展已经严重偏离原书剧情,太子还没倾心于她,她要是这个时候问了就是上赶着找死。 太子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经过楚清这一提醒他又想到了昨晚他被景湛踹的那耻辱的一脚,还有景湛当着他的面亲江雨凝的刺眼画面,以及现在江雨凝生死未卜的情形。 “滚!”太子狠瞪楚清一眼,抬脚离开。言言 楚清被太子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只好转过身。 “站住!”太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命令道。 真是阴晴不定,楚清心中腹诽,回过身,却不敢抬头。 “过来。”太子背过手,睨着楚清慢悠悠道。 …… 第二日,江雨凝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后下意识寻景湛,却不见他的身影。 “夫君?” 没人回应。 “夫君?” 江雨凝爬下床,心开始紧张起来。不会出事了吧,他怎么不听话老让她担心,她正想着,景湛脚尖出现在她 眼前。 “怎么了?”他问。 “我以为你又不见了呢。”本要站起身的江雨凝再次坐在草床上,生气不看他。 景湛蹲下身,将一兜果子捧在她面前,解释道:“刚才孤在洗果子。” 江雨凝惊诧抬眼,“你在哪弄的?” 看着饱满诱人的果子,江雨凝觉得自己的肚子叫得更响了。 “去外面树上摘的。” 景湛在她身边坐下。 “你伤还没好,还飞来飞去干嘛?伤口更严重了怎么办?”江雨凝责怪他不爱惜身体。 景湛拿出一颗送到江雨凝嘴边,哄她:“快吃吧。” 江雨凝接过,不经意间看到他氵显漉漉的头发,顿时更气。 “外面还在下雨?你淋着雨出去的?” “小雨。” “你是不是傻?你发着烧还受了伤你去淋雨?” “因为孤不想凝儿饿肚子。”景湛如实说道。 听到景湛的话江雨凝眼眶一热,抱住他的脖子,闷声说:“真傻。” 江雨凝本来心里还在疑惑今日她脾气不对劲儿这事,直到抬眼时看到铺在草床上的那一片巴掌大的血迹。 “怪不得。”江雨凝喃喃道,原来她大姨妈到访了。 “怎么了?”景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明晚九点更新。 第38章 下山,逃 “你受伤了?” 景湛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放下果子,拉江雨凝起身。 “哎呀不是的,我只是……” “这么严重,你为何不说?”还没等江雨凝说完,景湛已经检查到她身后血迹。 江雨凝忙转过身面向景湛,解释:“不是,我只是来了月事而已。” 景湛脸庞腾地发热,尴尬地从她脸上挪开眼,好巧不巧视线正好又落在草床披风的那一小片血迹,他耳朵红得更厉害。 “是不是……不舒服?”他还是担心,迟疑问她。 “目前还好,要不是看到披风上的我都没发现。”江雨凝说着费劲扭过头去看身后的情况,看到冰蓝色衣裙后那一小片已干涸的暗红色后犯了难,景湛负了伤,他们今日能不能回去都是问题,她恐怕要一直穿着这身衣服了。 江雨凝正想着,景湛将对折后正好垂地的披风系在她腰间。 “一会儿孤带你去换衣服。” 江雨凝抬眼,“可是你身上还有伤,咱们怎么下山啊?” “无妨。” “不行,你抱我下去的时候会牵扯到伤口。”江雨凝坚决不同意。 “不碍事,到时候凝儿照顾孤。”景湛觉得状态比昨日好多了,竟然还生出了逗她的心思。 江雨凝冷哼一声,坐在草床上,故意说:“我肚子还疼着呢,哪有心情照顾你。” 她话音刚落,景湛蹲下身手抚上她肚子,眼神担忧,“是不是很疼?” 一看景湛上套,江雨凝装得更像,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哎呦”几声,劝他:“所以啊,你要是伤口更严重了我可照顾不了你,我连自己都顾不了呢。咱们还是等你伤口好些再下山吧。” 景湛没回她,专注为她轻揉肚子。 江雨凝心满意足地填饱肚子之后,景湛让她出去看看是不是还在下雨。 “好。” 她没多想,到洞口边拨开草帘,洞外碧空如洗,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夫君,现在已经放晴啦。”江雨凝看着空中排成人字形往南飞去的大雁说。 “嗯。”已经来到她身边的景湛揽住她的腰。 “咦?夫君你何时来的?” 结果江雨凝刚说完话还没反应过来,景湛就紧抱住她的腰飞 下了山。 “夫君你是不是想吓死我?”看到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感受到他们飞速下降时呼呼刮在脸庞的风,江雨凝瞬间想起昨晚她做的景湛掉下悬崖的噩梦,吓得闭上眼睛,抱紧景湛的脖子,埋怨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今日不下山,你怎么不听话?” 景湛淡淡看了江雨凝一眼,继续专注控制方向,“孤可没答应。” “真是腹黑。”江雨凝闷声嘀咕一句。 “什么?”风大,景湛没听清。 江雨凝凑近他耳边大声说:“我说你善良英俊又迷人!” 听到她的“夸赞”,景湛心情愉悦,轻口勿她的额头,眼底噙着笑意。 他们在热热闹闹的街头一角落地,这里显然不是那孤寂冷清周围不见村落的平霄寺。 江雨凝松开抱紧景湛脖子的手,看向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疑惑问:“夫君,我们为何没回平霄寺,来了这里?” “派杀手刺杀我们的是太子。”景湛定定盯着江雨凝,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当真?”江雨凝虽然之前心有猜测,但是一直没断定下来。 “嗯,”景湛没看出她神情不自然,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牵起她的手,往街上走去,“如果孤带你回去可能还没到平霄寺我们就会遭到他布置已久的埋伏。” 江雨凝一想确实如此,叹气:“是呀,如果遭了埋伏我的存在会拖你后腿。” 景湛垂眸,“不是这样,孤只是担心对抗那些人时孤顾不了你,你会受伤。” “还是夫君想得周到,”江雨凝扬起笑脸,挽住景湛胳膊,但是一想到太子就心中烦躁,“这个太子可真是阴险小人。” 景湛轻嗤:“那你昨晚梦到他还不是笑得一脸甜蜜。” 尤其是江雨凝还梦到太子亲了她还解她衣服,景湛回想起昨晚她的梦话就恨不得将太子碎尸万段。 “哪有!我梦到的明明是你。”江雨凝觉得景湛又在逗她,惩罚般地挠了挠他手心。 景湛看向江雨凝,正要开口说出她昨晚的梦话内容,余光中瞥到挂着“安陵周家成衣铺”的招牌。 “我们先去换身衣服。” 如今还是换下被杀手眼熟且沾染血的衣服要紧,景湛拉着江雨凝走进成衣铺。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景湛和江雨凝从成衣铺走出时两 人不仅换上了新衣服,还都戴上了遮纱帽,景湛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有六件新衣的包裹。 “还饿不饿?”看到几步远的包子铺,景湛问她。 包子的香气再次唤醒了江雨凝的肚子,她昨晚梦里都在吃包子。 “嗯。”江雨凝狠狠点头,松开景湛的手,脚步不受控制地朝包子铺走去。 景湛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为了包子甩开自己迫不及待走去的背影,宠溺浅笑,却又在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常后僵住嘴角。 他今日已经不止一次如此反常了,清晨冒雨给她摘果子,刚才听到她的夸赞后情不自禁地亲她。他真的喜欢江雨凝? 正在景湛还沉浸在纠结矛盾的情绪时,江雨凝转过身,笑意盈盈摊开手,“夫君,付钱吧。” 从包子铺离开,景湛因为不想在安陵久留,牵着江雨凝去买马。 途中,江雨凝看到一家布庄停住脚步。 “是不是累了?”景湛问。 “不是,”江雨凝指了指布庄,踮起脚尖凑到景湛耳边,“我要去买月事带。” 不知道是因为江雨凝嘴唇不小心触到他之后他感受到的温热,还是因为她说的话,景湛耳朵又红了起来。他不自然地从她脸上移开视线,沉默地牵着她走进布庄。 从布庄出来后,他们径直走进对面的客栈,随意要了间房。 “夫君,你在外面等吧,我换上就出来。” “嗯。”景湛不知道江雨凝需要用到什么,干脆将从成衣铺和布庄买来的都给她放到桌上,随后出了门守在门外。 正在这时,一群黑衣蒙面人来到客栈正厅,在客栈掌柜面前展开景湛江雨凝的画像,为首的蒙面人问:“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掌柜摇摇头:“没有。” “不能撒谎!”另一个蒙面人说。他们从昨天搜查到现在还是没找到景湛江雨凝,早就已经找得不耐烦,因此每到一处他都会语气颇冲吼几句来发泄心里烦躁的情绪。 掌柜本就胆小,看着面前穿着奇怪虽蒙面仍难掩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吓得说话哆嗦起来:“真……真没有,我发誓没看到过这两人。” 由于只有一墙之隔,在走廊上的景湛听得清清楚楚。 “走!”为首的蒙面人一挥手,一群人转过身。 看到吓人的蒙面人要走,打算住客栈的客人这才小心 翼翼地走向掌柜寻问开房的事。 “对了,那你可有见过一男一女进了你这里?”刚才那个发脾气的蒙面人突然转过身,他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不想再拖着快要抬不起来的两条腿继续找下去,很希望能立即抓到景湛江雨凝,因此不放弃地又问一句。 掌柜想起刚才进去的两人,点点头:“有。” 景湛立即推开房门,江雨凝还没穿好衣服,害羞得裹紧身体,责怪道:“夫君,你怎么……” 景湛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江雨凝别出声,拉起包裹疾步走到她面前,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倾身抱紧她翻窗而出。 这时那群蒙面杀手持剑急匆匆冲进来,为首的眼尖看到了景湛跳窗后一闪而过的身影,大声命令:“务必要抓住他们!” “是!”蒙面杀手激动应声鼓舞士气,立刻翻窗追捕景湛江雨凝。他们已经不眠不休找了一天,如今事情终于有进展,他们当然不能再错失这次难得的机会。 因此,蒙面杀手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一改之前的消沉,朝着景湛离去的方向奋力追去。 身处茂密的丛林之中,耳旁的风极速刮过,江雨凝在跑得飞快的景湛怀里一颠一颠的。她心疼景湛抱着她辛苦,“夫君,你放我下来,我能跟得上你。” “不行。” “要不我们用飞的。”这样他就不用这么累。 “那样会被他们发现。” 景湛腹部伤口位置血迹渗出,脸上的汗水滴落在江雨凝手背。他知道这里不是藏身之地,正思索最佳地点,江雨凝拿衣袖轻轻给他擦汗。 景湛垂眼,发现江雨凝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 “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虽问着她,景湛脚下步履不停,眼下他们即将穿过丛林,前面一片村落依稀可见。 “没有,我很好呀。”江雨凝勉强笑笑。 景湛眉头紧锁,渐渐停下脚步,平稳地放下江雨凝,但她却险些没站稳,景湛忙扶住她,问:“是不是跑得太快了?” 江雨凝摇摇头,“不是。” 景湛能看出她在逞强,对她说了一句“在原地等我不要动”便改变自己原有的计划往回跑去。 只一会儿,景湛匆匆回来,只是身上已经没了他先前的披风。他抱起痛苦蹲在地上的江雨凝继续往前,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安抚她:“凝儿,你再撑会儿。” 纵然景湛体力再好,在他受了伤又抱着江雨凝跑了这么长时间的情况下,喘气难免加重。 一出丛林,景湛径直往面前村落方向跑去,做了周全的考虑后他选择了最靠里的一户人家。 院内没人,景湛抱着江雨凝进了里屋,刚将她放下,院里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主人来了,正要出门和主人问好并说明来意,粗犷的声音响起。 “有没有看到过这两个人进你家?” 作者有话要说:小窒息想厚着脸皮求作者专栏收藏^_^下章还是明晚九点更新哈。 第39章 追捕,游戏 景湛悄悄退回去,环上江雨凝的腰给她擦额头沁出的汗,听着门外的动静,随时准备掀开窗口跳走。 王婆婆布满细纹的眼睛仔细瞧了蒙面人展开的画像片刻,她摇摇头,“没有。” 在众蒙面人中个头最高的那个像是没有听到王婆婆的话似的,径直往里走。 “大哥,这家搜了也没用,我感觉这个老婆子不敢藏他们。”展开画像的蒙面人拉住高个子,他觉得与其浪费这功夫还不如去其他家看看,他现在又饿又困累得要死,想偷会儿懒。 昨晚那群在泉邑山绑江雨凝和围困景湛的蒙面杀手在泉邑山全面搜捕仍没发现景湛江雨凝踪影后,太子下令让他们兵分几路去附近的安陵搜索。 现在在王婆婆家的这群蒙面杀手就是其中一波,他们从昨晚开始已经于泉邑山开始从西往东挨家挨户敲门搜了一遍。 高个子打量一番面前这个身形瘦小看着弱不禁风的王婆婆,从鼻间哼了一声:“料她也不敢。” “走!”高个子刚转过身,屋里传出“呲啦”一道裂帛声,他立刻警惕回头,“什么声音?” 景湛果断撕下江雨凝勾在窗户钉子上的裙摆后抱她正要往北跑到隔壁那户人家躲避,结果隐隐约约看到另一波蒙面黑衣人从东北方向过来,他迅速抱着江雨凝蹲在身边草垛后,并悄悄将遗留在草垛外的一条脱丝的长布料拉了回来,攥在手里。 刚才景湛察觉到杀手要来屋里搜捕,便抱着江雨凝从窗口跳了出去,只是不巧江雨凝的裙摆死死挂在窗户钉子上扯不下来,这段布料正是他刚才撕下的。 看到江雨凝脸色更加苍白,额头又沁出密汗,景湛心疼地和她对口型:“再撑会儿。” 江雨凝点点头,难受地埋在他肩窝。景湛轻拍她后背,警觉地听着那院里的动静。 “你家现在还有人在?”高个子眯眼问。 王婆婆疑惑看向里屋方向,再次摇摇头,喃喃道:“老身孙子还在私塾没回来,没准是谁家的猫跑来了。” “搜!”高个子手往前一挥,身后蒙面杀手应声而动。 他们刚来到里屋门口。 “澈王殿下!澈王殿下!”院外一群孩童跑过,嘴里欢呼叫嚷着。 蒙面杀手顿时一齐回头,高个子一声令下:“追!” 一溜烟的功夫蒙面杀手跑出院, 却没见景湛的身影,其中一个请示高个子:“大哥,咱们往哪追?” 高个子往四周扫了一圈,目光落定在还在蹦蹦跳跳喊着“澈王殿下”的孩童身上。 高个子三两步走过去,粗鲁地按住一个男孩儿的头,问:“你们看到澈王殿下了?” “是呀。”男孩儿奶声奶气回。他刚到高个子膝盖处,好奇地瞅着面前这个一身黑只见眼睛的庞然大物一眨不眨。 高个子没耐心,拎起男孩儿的衣领,将气撒在男孩儿身上,“那你倒是快说啊!” 男孩儿被高个子拎得提溜起来,双脚离地在半空中痛苦地蹬来蹬去,一张小脸因被高个子拎得喘不过气顿时变得通红。 “你放开他!你这个坏蛋!”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儿看到自己的小伙伴被欺负,气冲冲地去打高个子,其他孩童被胖墩儿带动一起涌上去锤高个子,嘴里还不停叫嚷着,“大坏蛋!放开他!” “滚开!”高个子被这此起彼伏的聒噪声音扰得发怒,将手中的男孩儿提溜地更高,恶狠狠威胁他们,“快说澈王殿下在哪!不然我把他摔死!” 男孩儿一听到高个子这话吓得一边咳一边号啕大哭。 胖墩儿也被吓哭了,泪眼汪汪看了男孩儿一眼,转过身指着对面的胡同,哭得一抽一抽的:“澈王殿下在那里,求求你放了他吧。” 看到胖墩儿手指的方向,高个子粗鲁地把男孩儿往地上一丟,眼神示意身后的大部队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快步过去时特意放轻了脚步。 结果,蒙面杀手还没到胡同口,他们听到了朝他们这边走来的脚步声。由于知道景湛功夫好不容小觑,高个子轻“嘘”一声,示意另一波人藏身南墙,他带领的这波藏在北墙,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众蒙面杀手屏气凝神听着动静,面色也难免露有欣喜之色,这个时刻他们等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可以回去向太子复命了。 突然,孩童开始拍掌高呼:“澈王殿下!澈王殿下!” 高个子回瞪那群捣乱的毛孩子,这时他余光里出现了一双红色的靴子,他正疑惑景湛何时开始穿红靴,于是回过头看。 一个身高连他膝盖都不到面庞黑不溜秋的男孩儿轻抬下巴,背着手用睥睨天下的眼神扫了一圈众人,昂首阔步走过去。 “参见澈王殿下!”众孩童行礼。 “免礼。”被唤做澈王殿下的男孩儿 语气冷淡。 蒙面杀手大跌眼镜,面面相觑。 高个子扬声问那群孩子:“怎么回事?” 结果没人理他,都在纷纷向“澈王殿下”问好。 “殿下此去环境凶险的广郡一月有余,带领大军成功击退了敌军,实在威风!”胖墩儿拱手道。 “殿下是为了大禾朝子民晒黑的,本郡主实在感动不已。”一个小女孩儿拿手帕掩面抽泣着说。 “殿下就是我们的大英雄!”说话这孩童潇洒甩了一下衣摆,单膝跪地,语气豪迈,“请受臣一拜!” 其他孩童也簇拥着“澈王殿下”高呼:“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不必激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澈王殿下”淡扫了他们一眼。 蒙面杀手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画面凌乱了,高个子火气蹭蹭蹭上涨,大步走到众孩童面前,拽住胖墩儿,质问:“你敢耍老子?” “澈王殿下”怒喝:“放开他!不然本王废了你!” 高个子没理,推搡胖墩儿,大吼:“你是不是找死!”言言 “谁耍你了?”胖墩儿委屈,吓得哇哇大哭,“不是你要和我们一起玩游戏的嘛!” “是啊,我们在玩游戏,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为何还要插一脚!”刚才自称郡主的女孩儿气冲冲地说。 原来如此。高个子知道自己被众兄弟看了笑话,还带着众兄弟闹了个笑话,面子上过不去,怒火中烧,拎起胖墩儿的衣领就要往地上摔。 “放开他!滚出我们村子!” 一大群体型壮硕的村民抄着家伙冲过来。原来刚才王婆婆看到黑衣人不仅闹事还欺负孩童后已经跑出去告知村民。 高个子怕遭到太子怪罪,自然不想与村民起冲突,悻悻松开手,往地上晦气地吐了口痰转身离去。只是他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回事摔了个狗吃屎,众孩童轰然大笑。看到蒙面杀手也有憋笑到肩膀微颤的,他气得脸色涨红,“找死?” “大坏蛋,活该。”胖墩儿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嘀咕道,抹了一把泪,抓住神色冷冽“澈王殿下”的胳膊,“殿下,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 察觉到杀手散去,景湛把江雨凝抱回屋里,放到圆凳上。 “凝儿,你是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江雨凝从圆凳上下来,蹲在地上捂 住肚子,五官揪在了一起。她每次来大姨妈的第一天都会疼得死去活来。 “可是因为月事?” “嗯。”江雨凝头埋在膝盖上,闷哼。 “孤要怎么做才能帮你缓解疼痛?”景湛蹲下身,心情急切,他对这些本就了解不多,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 “要不……”江雨凝疼得不想说话,“你帮我找些热水。” “好。” 景湛起身,这时王婆婆推门进来。 王婆婆看到面前的景湛一愣,又怔怔地看向蹲在地上的江雨凝,还没等景湛开口,她就福身行礼:“澈王殿下。” 王婆婆认识景湛,她儿子生前就在景湛麾下,每次他从战场回来她经常听到他对首领景湛的衷心夸赞,往年在京城时她也曾在街道上和众百姓一起欢切迎接捷战归来的他们。对于这个多次立下赫赫战功且是为数不多体谅属下的王爷,她心里敬佩有加。刚才看到蒙面人手拿的画像时她还自嘲那么尊贵的人怎么可能会到自己家来,虽然昨天她就有听到景湛随着景文帝一起来了安陵的平霄寺一事,但是她还是真没想到景湛会真的出现在她家。 “免礼。”景湛搀扶王婆婆起身,“孤迫不得已打扰了老人家。” “殿下能来这里实属老身荣幸之至,如果殿下不介意,叫老身王婆婆就好。” 蹲在地上的江雨凝艰难起身向王婆婆问好,景湛急忙走过去扶住江雨凝,接着对王婆婆简要说了他来这里的原因,并说他们一会儿就走,希望王婆婆不要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殿下放心。” 王婆婆回想起刚才那帮蒙面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猜测景湛八成是遇到了困境。她看到江雨凝额前碎发被汗水沾氵显贴在额头,难免跟着心疼:“王妃这是疼得厉害,快先去床上休息吧,殿下在这里陪着王妃就好,老身去烧水。” “多谢婆婆。”江雨凝被景湛抱在怀里,感激地对王婆婆说。 之后江雨凝就记不太清楚了,她只模模糊糊记得她喝过水之后,景湛一直坐在床边为她轻揉肚子,她刚开始还因为疼痛渐渐减轻睁开眼和他说了几句话,不过可能因为他动作温柔适当,她舒服地睡着了。 “殿下可真疼王妃。”王婆婆送过水后没出屋,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忍不住感叹说。她能清楚地看出来景湛对江雨凝很是上心。 景湛神色微顿,给江雨凝掖好被角站 起身,淡笑岔开这个让他本就矛盾的问题,语气诚恳:“今日实在多谢婆婆。” 快到傍晚时,江雨凝迷迷瞪瞪睁开眼,想用右手掀开被子时却发现她的手不能动,原来是被景湛握在了手心。 “凝儿你醒了,现在还难受吗?”看江雨凝要坐起身,坐在圆凳上的景湛起身扶她。 江雨凝摸上肚子,静静感受一番,“没之前那么疼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落山。 “夫君,我们现在就走吧。” “你现在能撑住吗?”景湛不放心地将手放在她肚子上。 “没事。” “好。” 两人来到院里与王婆婆告别,王婆婆怕被其他人听到对话内容,拉他们回到里屋,劝说他们如今天色已晚,江雨凝身体还没彻底变好,那群蒙面人还在找他们,这时出去实在不安全。 “本就给婆婆添了麻烦,我们不想再继续给婆婆添乱。”江雨凝说。 “这有啥麻烦的,老身家里有空房间,还是希望殿下王妃能留下。” “婆婆我回来啦。” 一个唇红齿白、容貌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他身高看着和江雨凝差不多,年龄约摸十三四岁。 少年看到家里的两个生人眨了眨眼,尤其是看到江雨凝时眼前一亮,问王婆婆:“婆婆他们是谁?” 王婆婆拉过少年,和他介绍:“这是你爹的远房表哥,你四叔,你还没见过吧。” 少年看着面前模样英俊却让他觉得后背冷嗖嗖的景湛呆呆地摇了摇头,“没见过。” “这不就见了?”王婆婆捣了捣少年后背,“还不快叫四叔?” “四叔好。”少年恭敬问候完,视线移向看着和他差不多年龄的江雨凝不大情愿地说,“这……这不会是四婶吧?” 江雨凝点头正要配合王婆婆说是,结果还没出声就被王婆婆的声音打断:“这当然不是你四婶。” “那这是谁呀?”少年呆萌地瞧着江雨凝。 “是……是你……”王婆婆想到了一个身份,却因为脑子里还在论着辈分一下子说不出来。 “谁啊?”少年狐疑地打量吞吞吐吐说不出来的王婆婆。 看到王婆婆为不让少年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及夫妻身份犯了难,江雨凝笑着说:“我是服侍你四叔的丫鬟。” “对对对。”王婆婆忙点头,这个身份也行,只要不让她孙子知道他们是夫妻就行。接着她向他们介绍,“这是老身孙儿成凛。” 景湛轻笑着点头,“侄儿好。” “四叔好。”成凛略微敷衍一句,情不自禁转眸看向江雨凝,这是第一个能在他心里算得上仙姿玉貌的女子,他眼睛笑成月牙状,“那就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是吧姐姐?” 江雨凝愣愣地点了点头,“是啊。”她不知道成凛问这个问题何意。 景湛眼眸微眯,打量这个年纪小心思可不小的小屁孩儿。 王婆婆嫌成凛话多,怕打扰到景湛江雨凝,直接撵他走:“快去做功课,一会儿来吃饭。” “好吧。”成凛恋恋不舍地多看江雨凝两眼转身离开。 看成凛一走,王婆婆合上门后来到景湛他们面前,抱着歉意:“实在对不起殿下王妃,老身刚才胡乱捏造了你们的身份。” “无妨,想必婆婆有自己的考量。”景湛说。 “多谢殿下谅解,”王婆婆说出原因,“老身是怕成凛年纪小说话不把门,怕他不小心把殿下王妃的行踪泄露出去。况且殿下闻名远扬,成凛虽没见过殿下的容貌,但是他们这群孩子都知道殿下。现在那些蒙面人正在找殿下和王妃,老身以防成凛知道你们的夫妻身份后再猜到真实身份,所以想着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知道你们二人不是夫妻,他自然就没有往真实身份上猜的可能,殿下和王妃的行踪也便不会被泄露。” “婆婆有心了。”江雨凝握住王婆婆的手感谢她。 经过王婆婆的再三劝说,景湛考虑到江雨凝确实身份还没恢复好,便答应留了下来,之后王婆婆领着他们来到家里空置的房间。 景湛正收拾着被褥,敲门声响起。他以为是王婆婆,结果打开门,是看到他后笑容瞬间凝固的成凛。 “侄儿,怎么了?”景湛继续成凛四叔的身份。 成凛蹙眉,双手环月匈,认真严肃地教育景湛:“四叔,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侄儿是想说什么?” “据我所知,这可是那个姐姐的房间,四叔不能在这里。” “为何?”景湛好整以暇看着他,心道这小子管得还挺多。 看到景湛促狭的眼神,成凛更生气,一时间忘记了初见景湛时感受到的压迫感,“我和那个姐姐年纪差不多 。” “哦?”景湛眉梢轻挑。 “而四叔你和我爹年纪差不多,想必家里已经有妻有女,你可不能背着四婶对姐姐有非分之想!” 作者有话要说:景湛:小子,想啥呢? 成凛:四叔,你又在想啥呢? 哈哈哈其实成凛王婆婆对男女主感情都是起的助攻作用哈。景湛在王婆婆家的这段日子会让他终生难忘。 第40章 偷偷摸摸 景湛懒懒靠在门框上,“侄儿为何如此激动?” “是因为,”成凛目光闪烁,咽下想说的话,改口一本正经道,“我是为了四叔一家着想,不想四叔走上不归路。” 听到脚步声,成凛回头,江雨凝抱着王婆婆给她拿的干净床单走来。 “咦?成凛?” 成凛扬起人畜无害的笑脸,“姐姐。” “你是来找你四叔的吧。” “不是,我是来找姐姐的,”有叔侄这层关系,成凛不再惧怕景湛,责怪地瞥了他一眼,“只是没想到四叔会在这里。” 看到成凛的奇怪表情,江雨凝及时反应过来,辩解:“你四叔的行李在我这里,他是来找行李。” “真的?”成凛半信半疑问景湛。 景湛在江雨凝的眼色示意下不情愿地微微点头。 “那就好,”成凛开心地露出两颗虎牙,拉过景湛的衣袖,“姐姐要进去,四叔你让让路。” 景湛垂眼,拂下成凛的手,沉默地走出去。 餐桌上,借着灯光,成凛这次仔细打量了一番景湛。 “婆婆,我觉得四叔好年轻啊,不像和我爹年龄相仿的样子。” 王婆婆糊弄他:“因为你四叔家是在气候宜人的地方,他们那里的人一向皮肤好,显得年轻。” 王婆婆知道她这个孙子自小心思敏捷,不禁为她先前向他隐瞒了景湛江雨凝的真实身份和夫妻身份感到侥幸,如果之前她没有那么做,后果没准儿不堪设想。 成凛追问:“什么地方呢?” 王婆婆拍了一下成凛的脑袋瓜子:“话多,赶紧吃饭,吃过饭回去做功课。” “哦。” 成凛趴在桌子上闷闷往嘴里扒饭,不忘时不时抬眼瞧对面的江雨凝,看到她吃得少像是没胃口,担忧问:“姐姐现在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他刚才去找江雨凝回来后被王婆婆数落了一顿,王婆婆让他不要再去打扰生病的江雨凝。 “还好。”江雨凝笑笑。 成凛夹了自己面前的青菜放到江雨凝碗里,体贴地说:“姐姐多吃些清淡的。” “谢谢成凛。” “你这个小子!”王婆婆下意识看景湛的脸色,她怕景湛生气,忙揪住成凛耳朵教育成凛,“赶紧吃 饭回屋做功课,不许多事!” “婆婆我哪里是多事呀,明明是在关心姐姐。”成凛委屈,求助江雨凝,“是不是呀姐姐?” 江雨凝帮成凛说话:“婆婆,他是好心,没事的。” 就这样,景湛眼睁睁地看着江雨凝小口吃完了成凛夹给她的青菜,心中无名妒火升腾而起,他面色冷沉垂下右手悄悄拉了拉江雨凝的衣角。 江雨凝停下筷子,向下看去,景湛的手还拉住她衣角不放,她不解抬眼,景湛轻抬下颚指向她放在桌上的左手。 左手?怎么了?江雨凝顺着景湛的视线往下,发现他的右手已经松开她的衣角,五指朝内弯曲正向她勾手。 “四叔,你在干嘛呢?”成凛放下碗筷正色道。他已经观察他们好一会儿,认为他四叔没安好心,指不定又在勾搭单纯好骗的小丫鬟。 成凛说话这时,江雨凝也意会景湛的目的,垂下左手后她身体俯在桌子下片刻迅速起来,装作自然的样子,“没什么,我东西掉了,你四叔在提醒我。” 景湛如愿以偿牵住了江雨凝的左手,渐渐收紧。他心里不免觉得可笑,现在他连牵自己夫人的手都要偷偷摸摸了。 “这样啊。” “快吃你饭,管那么多做什么!”王婆婆再次教育成凛,她这个孙子今天有些不正常。 “婆婆你今天老是数落我。”成凛撅嘴埋怨道,他不想老是在江雨凝面前出丑。 “还不是你话多!快吃饭!”王婆婆没好气,接着催促他。 “知道啦婆婆,”成凛无奈对她说,结果回过头,看到江雨凝左手垂下只有握着筷子的右手在桌上,而景湛也是只有一只手在桌上,不仅如此,景湛还是用左手握的筷子。成凛不由得疑惑:“姐姐你左手怎么啦?四叔你用左手握筷子方便吗?” 王婆婆一搭眼就看出怎么回事,直接起身赶成凛走:“我看你吃得差不多了,快回屋吧,别在这烦你四叔了。” 成凛被王婆婆推着肩膀出门,还不放心地叮嘱江雨凝一句:“姐姐当心身体啊。” “好,谢谢成凛。”江雨凝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朝成凛挥挥手。 “江雨凝!”景湛低喝。 她的手被景湛握得微微发疼,“怎么了?” 景湛眼神冰凉,本想问她是不是还没看出成凛的心思,思索再三后还是止住了。她本就朝三暮四,成天 嚷嚷去看那些白净英俊的男子,况且成凛比现在的他要白,她要是知道成凛的心思后也喜欢上成凛可还了得。 他定定看她片刻,最终只说:“没事。” 真是憋屈。 正在这时,把成凛送回屋里的王婆婆回来,带着歉意说:“成凛这孩子今日有些反常,希望殿下王妃不要生气。” “婆婆不要自责,我觉得成凛挺好的呀。”江雨凝笑着说。 景湛脸色更阴沉。 回房路上,景湛一言不发,江雨凝尝试和他搭话后见他还是不语,自觉没趣,便不再吭声。 一推开房门,景湛急切合上门栓,抱起江雨凝往床榻走去。 “夫君你怎么了?”江雨凝发现他实在反常。 景湛依旧不说话,把她放在床上后欺身压了上去,目光灼热地缓缓凑近她的唇。 “四叔开门!你在这里对不对!”门外传来成凛的喊声。 江雨凝别开脸,朝门方向看去,景湛不爽,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不顾门外的声音低头口勿上她的唇。 “四叔!我刚才看到你进了这里,你快出来!”成凛开始急促拍门。 江雨凝想推开景湛提醒他不要露馅,结果景湛因为她的动作更加恼火,口勿得深入。 “四叔!你不能这样!你快出来!四叔!”成凛急了,一想到江雨凝可能有危险,他开始踹门试图闯进去。 听到成凛声音带着哭腔,江雨凝费劲捧起景湛的脸,低声劝:“夫君,你快出去吧,万一之前看过咱们画像的附近村民听到动静来看怎么回事就不好了。” 景湛深深看了江雨凝一眼,郁闷地在她颈窝埋了片刻,无奈起身。 江雨凝整理好衣服,走向放包裹的桌边。 “四……” 景湛拉开门,“怎么了?” 成凛眼眶泛红探头问:“姐姐你没事吧?” 江雨凝走出门外,递给成凛一块干净的手帕,安慰他:“我没事,让成凛担心了,快擦擦泪吧。” 成凛接过,冷声质问景湛:“四叔刚才在房里做什么?” “行李在我这里放着,他是来找他的衣服。”江雨凝手捧着衣服给成凛看。 “哦。”成凛吸了吸鼻子,半信半疑审视景湛。 怕成凛不信,江雨凝把衣服捧到 景湛眼前,和他对视一眼,示意他开口说话。 “确实是这样,侄儿不要多想。” “好吧,”成凛生怕景湛再进去似的拉住景湛胳膊,“既然四叔已经拿到了衣服,咱们就回去休息吧。” “去哪?”景湛问。 “我屋里啊,难不成你还想去婆婆房间?”成凛觉得他这个四叔脑子有点儿迟钝,话音里多少带着些嫌弃。 景湛本想找个去茅房的借口糊弄过去,想着等成凛睡着他也就不用去他屋里,结果江雨凝直接赶他:“那你们快走吧,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早些休息。” 景湛神色复杂看了江雨凝两眼,不得不与成凛一起离开。 “四叔,你一定不能对姐姐有非分之想啊,这样你让还在家里的四婶怎么办?”成凛还是不放心,嘱咐景湛。 景湛没吭声。 “嗯?”成凛转过身,拧眉。 “嗯。”景湛只好淡淡应了一声。 两人进入成凛房间后,成凛问景湛:“四叔,你是在里侧睡还是外侧睡?” 景湛看了看被子凌乱铺散着的床,“都行。” 他不习惯与人同床睡觉,他和江雨凝刚成婚那几天也是如此,所以他今晚并不打算和成凛睡在一起。 “那我睡在里侧吧。”成凛说着就坐在床上脱靴子。 但是过了半刻钟,景湛依旧没有上床睡觉,成凛从被子里探出头,单手撑在床上,问还端坐在椅子上的景湛:“四叔,你怎么还不来睡觉啊?” 景湛哄他:“喝完这杯水就去睡,你先睡吧。” “好吧。”成凛缩进被窝。 又半刻钟过后,成凛再次探头,“四叔你水还没喝完啊?” “你先睡吧。” “不行,你不睡我睡不着,我怕你还去姐姐那里,我得看着你。” 景湛扶额,只好说实话:“因为孤不喜欢与人同床睡觉。” 一听到景湛说的“孤”,成凛腾地坐起身,怕自己没听清,问景湛:“什么?孤?” 景湛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把习惯性的自称给说出来了,立刻解释说:“孤独的我。” 怕成凛不信,景湛补充说:“我是说孤独的我不喜欢与人同床睡觉。” 成凛拍了拍月匈口,夸张地长出口气:“吓死我了,四叔我以为 你是京城里的王爷或者太子呢。” 当时其实成凛刚才也没多信,要是他家里真有个在京城当王爷或者太子的远房亲戚,他们一家也早就跟着蹭光长居京城而不在安陵了。 “四叔,你可真闷马蚤,明明都成家有四婶了,你还说自己孤独,是不是要骗其他良家妇女呀?”经过这两次在江雨凝房间亲眼看到景湛之后,目前为止景湛在成凛心里形象不大好,他一瞧景湛那能祸害万千女子的模样就忍不住发愁,生怕江雨凝真被景湛骗到手。 景湛心中腹诽这小子可真会扣字眼,但还是不得不继续糊弄他:“孤……我离开了你四婶自然孤独,现在可不就是孤独的我?” “好吧,”成凛瘪瘪嘴,又问,“那四叔打算今天都不睡觉了吗?” “坐在椅子上也能睡。”景湛说完闭上眼。 成凛若有所思打量景湛片刻,起身来到他身边,摇摇他的胳膊:“四叔,你去床上睡吧。” 景湛缓缓睁开眼,淡声问:“那你呢?” “我呀,我好办。”成凛说着就往外走,打开门。 “你去哪里?” “我去姐姐屋里。” 景湛腾地起身,冷沉着脸追了过去,“站住!” 小兔崽子。 一关上门,成凛跑得飞快,片刻间就到了江雨凝门前,他刚伸出手还没敲门,就被景湛拽住。 “回去!”景湛命令他。 “不行!”成凛边奋力挣脱景湛边喊,“姐姐!姐姐!快开门!” 景湛直接将成凛扛在肩上往回走,成凛两条腿蹬来蹬去,大声喊:“姐姐!快开门呀!” “吱呀”一声,江雨凝走了出去,看到痛苦挣扎的成凛,不知道他俩这是来的哪一出,赶紧跑到他们身前让景湛放开成凛。 “不放。”景湛脸色紧绷,不看江雨凝。 “哎呀夫……你快放开他吧,别吓到他。”江雨凝轻捶一下景湛肩膀劝道。 景湛神色难明看她一眼,将成凛放到地面上,却死死拉住成凛胳膊。 “四叔,你放开我吧,我当然不会去姐姐房间。”成凛现在又觉得他这个四叔头脑简单,竟然这么容易把玩笑话当真,都不好好想想他去江雨凝房间的可能性。 看景湛盯着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成凛无奈,只好说:“反正你在这里看着,我会不 会去你都能看到,你放开我,我有话要叮嘱姐姐。” “在这里说就成。”景湛可不愿成凛和江雨凝单独在一起。 “不行,这件事与你有关,当然不能在你面前说。” 见成凛如此坚持,江雨凝也劝景湛:“你放开他吧。” 景湛不为所动,静静和她对视。 “你让他说完我就能早点回屋了,外面有风,吹得我肚子疼。”江雨凝手抚上肚子。 一听到江雨凝的话,景湛立刻松开拉着成凛胳膊的手,担忧地看向她的肚子,话却是告诫成凛的:“废话少说。” “知道啦。”成凛敷衍景湛一句,带着江雨凝离开。 可是眼看他们走去的方向还是江雨凝的房间,景湛恼了,再次追过去,按住成凛的胳膊,冷斥:“你不是说不去她房间?” “我们就是在这里说啊,四叔你又跟过来干嘛?”成凛越说越无奈,讽刺哼一声,“四叔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 江雨凝朝景湛摆手,“你后退几步吧。” 就这样,景湛面朝他们往后退,眼神冰凉地看着成凛手捧成喇叭状在江雨凝耳边说话。 景湛越看越觉得刺眼,还没等成凛说完就命令他:“快回来,让她进去休息。” “哎呦四叔你可真是!”成凛气冲冲地回瞪景湛一眼,把接下来还没说完的话匆匆说完之后和江雨凝挥手道别。 回到成凛屋里,景湛直接问他:“你刚才说的何事?” “当然不能让你知道啦。”成凛朝搞怪地景湛做个鬼脸,同时不忘告诉景湛,“姐姐也不会告诉你的。” 但说完之后成凛不放心,叉腰威胁景湛:“四叔你可不能因为问不出来就欺负姐姐,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景湛唇角轻扯,端起杯水送到嘴边。 “四叔?”没得到景湛的回答,成凛着急。 “知道了。”景湛应付一句。 “这才对嘛,四叔我先睡啦。”成凛伸了伸懒腰,脱下靴子钻到被窝里。 但是过了一刻钟,成凛还是没睡着,他现在已然没了出门前的困意,往外探出头,发现景湛还睁着眼睛,开始无聊搭话:“四叔,家里四婶身体好吗?” 景湛想了想江雨凝目前的身体情况,摇头,“不算好。” “那你和四婶是怎么认识的呀?”成凛 来了兴趣,双肘撑在床上,托腮看着景湛眼睛眨呀眨。 “小时候就认识了。” “你们是青梅竹马呀?那感情肯定很深厚。”成凛翘起的两条小腿来回摇晃。 青梅竹马?那是江雨凝和太子。景湛不自觉捏紧手中的茶杯,没说话。 成凛又问:“不是吗?” 景湛含糊不清说了一句“是。” 成凛像查户口似的,继续问:“那你家里有几个孩子?” 景湛神色一顿,开始认真想这个问题,他要和江雨凝要几个孩子呢?一个好像太少了,两个他怕江雨凝多受罪,与他交好的镇国大将军家有四个孩子,他们一家其乐融融,那他和江雨凝要几个孩子比较好呢? 不过生孩子都是江雨凝遭罪,他心疼她,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景湛唇角泛起清浅的笑意。 不对,他为何会想到以后要和江雨凝生孩子的事?他们是两路人,他又不喜欢她。景湛被自己的想法怔住,将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到了桌上。 “四叔连你家几个孩子都忘了?”他这个四叔忘性太大,也太不靠谱了吧。 景湛回过神,随便答了一句:“一个。”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多大了?”成凛继续问。 他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是希望长得像他还是像江雨凝呢?景湛再次陷入深思。 “四叔,你可真不靠谱,”成凛缩进被窝,哼了一声,“不和你说了,我睡觉了。” 成凛的声音把景湛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他心中不免自嘲,他和江雨凝都没可能开花,现在他竟然都想到结果上去了。 等过了两刻钟,景湛确定成凛已经睡熟,他才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合上门走出门。 皎月悬挂在夜空中,周围繁星点点。景湛踏着月色来到江雨凝门前,他伸手轻轻扣门。 可是等了片刻,里面都没有动静。 “凝儿?”景湛控制着音量低声喊。 一阵阵凉风吹起他的衣角,江雨凝没给他开门。 “凝儿?你是不是睡着了?”景湛继续扣门。 里面依旧没有动静。景湛转身离开,既然她已经睡着,他就不打扰她休息了,先去成凛屋里椅子上凑合一晚。 景湛刚走没两步,身后传来开门声。他回过头,江雨凝裹着衣服站在门内。 景湛快步走过去,关上门,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你怎么回来了?” 景湛掀开被子躺在江雨凝身边抱住她,蹭蹭她的鼻尖,“你不想我回来?” “没有。”江雨凝打了个哈欠。 “对了,成凛对你说的何事?”这个问题从景湛一看到成凛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时就萦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不让我说。”江雨凝避开景湛的视线。 景湛捏住她下巴,装作生气的样子,眼神危险,“哦?谁是你夫君?” “这还用问吗?”江雨凝曲起食指勾了勾他鼻尖。 “那你说不说?” “不说。” “真不说?”景湛轻捏住她耳垂意有所指。 从笙馆园林回来那日在马背上的画面重现在江雨凝眼前,她害羞地捂住脸,责怪他:“你就知道威胁我!” “那你是说还是不说?”景湛已经俯到她耳边。 “我不敢说,你会生气。”江雨凝闷闷道。 一听到她这话,景湛更好奇,拿开她捂在脸上的手,哄她:“孤不生气,你说吧。” “那你要答应我,不能去找成凛的麻烦,人家也是好心。” 景湛看她现在就为成凛求情,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嗯”了声。 “那我说了啊。”江雨凝不放心,还在给景湛打预防针。 “说吧。” “他说你是一个有妻女还把孤独挂在嘴边的闷马蚤老男人,让我务必离你远一点。” 景湛愣是气笑了,摩/挲着江雨凝的唇角,状似温和地问:“那凝儿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我说没错,我一定会……” 江雨凝还没说完,景湛直接堵上了她的唇,将她这句话吞入腹中。 作者有话要说:成凛:接下来看我怎么撩,啧啧啧老男人还不如我清醒呢! 成凛:对啦,偷偷剧透一句,老男人真正开窍我可是功不可没(骄傲叉腰 第41章 看成凛撩 “你总是欺负我。”江雨凝翻过身背对景湛。 “还疼不疼?”景湛轻揉她肚子和腹部。 “不疼了,”江雨凝突然想起来,翻过身手抚上他额头,“你还发烧吗?” “已经退烧。”不然景湛也不会亲她。 “那你伤口呢?” 景湛环过江雨凝的腰,抱她在怀里,“不用担心,睡吧。” 次日天还没亮,景湛起身,给还在熟睡中的江雨凝掖好被子。他本想换下昨天腹部沾血的衣服再出门,但是他解开包裹时突然想到昨晚那件为哄骗成凛拿到成凛房间的衣服,他怕露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景湛轻手轻脚推开成凛房间的门,听到成凛的鼾声他才放心大胆地走进去,换好衣服坐到昨日坐的椅子上闭上眼。 只是景湛刚坐在椅子没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成凛这是被他吵醒了还是他进门前成凛就已经醒了? 景湛继续装睡听成凛的动静,可是之后屋里静悄悄的,他没听到任何声音,但是他突然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睁开眼后,成凛那张距他不到几公分的脸放大般的呈现在他眼前。 除了江雨凝他还没和谁靠得这么近过,景湛往后撤身子与成凛保持距离,“侄儿这是在做什么?” 成凛直起腰,眼神像看穿了景湛似的,质问:“四叔真能坐椅子上睡着?” 景湛面不改色道:“当然。” 成凛双手环月匈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景湛一番,语气笃定:“四叔到现在还在骗我,你趁我睡着到姐姐房间里去了!” “没有。” “是吗?”成凛双手撑在景湛椅子上,直视景湛的眼睛,两人眼神对战片刻,没分出输赢。成凛不禁佩服他这个四叔的厚脸皮程度,讽刺:“四叔你竟然一点儿都不心虚?” 景湛推开成凛,依旧无所畏惧直视他,淡声道:“我不懂侄儿何意。” 成凛冷笑,俯身揪起景湛袖口,凉凉抬眼,“四叔,你昨日穿的可不是这件衣服,你别和我说你特意趁我睡着又去姐姐屋里换衣服了。” “侄儿记性不错。” “四叔你不要岔开话题。”成凛起身,恨铁不成钢地教育景湛,“四叔你说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你怎么还这样呢,你就不能为四婶考虑吗!为何还要一直招 惹姐姐呢!” 面前的成凛正经严肃,颇有几分成年人气势。景湛突然想笑,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数落过,尤其是这人还是他的“侄子。” “侄儿误会了,我身上穿的这件是昨晚拿到你房间来的。”没想到成凛心思如此细腻敏捷,幸亏景湛当时止住了在江雨凝房间换衣服的念头,不然可真就在成凛面前说不清。 “真的?”成凛还是不信,昨晚江雨凝递给景湛那衣服他没看,后来景湛拿到房间他也没留意。 “不信你可以问……”景湛嘴角微抽,“姐姐。” 成凛眉头皱得更甚,觉得他这个四叔老不正经,“四叔,姐姐是我叫的,你这么大年纪叫人家姐姐干啥!不能叫人家名字吗?” 景湛无奈,他要是直接叫江雨凝可不就露馅了,但是面对成凛只能敷衍:“知道了。” “那你还不叫人家名字?”成凛坚持这个话题,正要也想知道江雨凝名字,“姐姐叫啥?” “叫……”景湛脑子里瞬间想到了江雨凝在府里养的“月亮”,便诌,“明月。” “哇!”成凛双手交握在月匈前,一遍又一遍地细品这个名字,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感叹,“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与姐姐最配啦。” 景湛无语扶额。 早饭是江雨凝帮着王婆婆一起做的,她端着碗筷去客堂时,一起床就跑出去的成凛从院外回来。 “明月姐姐。”成凛快步过去。 江雨凝没反应,以为是隔壁家的声音。 “明月姐姐,”成凛跟上江雨凝,调皮地歪头笑,“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呀?” “你是在叫我?”江雨凝还是不确定。 “是啊,姐姐你不是叫明月吗?”成凛越喊这个名字越觉得好听。 江雨凝眨眨眼,正好看到走到客堂门内注视着他们的景湛,和他对视一番后,她浅笑回答成凛:“是。” “嘿嘿,”成凛摸摸后脑勺,“姐姐我要送你个礼物。” 成凛说完,将背手藏在身后的一束紫色蝴蝶兰捧到江雨凝面前,“这是我今日特意去管鹏家摘的,姐姐喜欢吗?” 景湛脸色沉了下来。 江雨凝笑着点头:“喜欢,谢谢你。” 成凛脸庞不自然泛红,抽出其中一朵轻轻别进江雨凝发间,接过江雨凝手中的碗筷,“姐姐我来 帮你拿,你捧着花吧。” “好。”江雨凝低头瞧花,指尖碰了碰还挂在蝴蝶兰花瓣上的露水。 成凛得意地欣赏他在江雨凝发间的杰作片刻,又把目光移到她脸上,他笑眼弯弯,“真好看。” 江雨凝摸了摸发间的蝴蝶兰,“我也觉得这花好看,谢谢成凛。” 成凛抿嘴笑没再说话,和江雨凝并肩走入客堂,与景湛擦肩而过。 亲眼目睹心塞刺眼的画面,又被他们两个人忽视,站在门旁一直没动的景湛缓缓回过身,却又看到了让他心梗的一幕。 他们两个人正因为摆放筷子都不约而同地放到同一个碗上相视而笑。 景湛眼里都要冒火了,面无表情走到成凛江雨凝中间,挡住他们的视线。 “哎呀四叔你干嘛呢。”成凛皱眉,挪动脚步想和江雨凝说话。 景湛随着成凛的脚步移动,严防死守挡住成凛。 成凛不悦,气愤叉腰,“四叔你到底要干嘛!” 景湛木着一张脸,“我想看看你。” 成凛费解,干脆站在原地不动,片刻后没好气地问景湛:“那现在看够了吗?” “没够。” “噗嗤!”江雨凝笑得趴在桌子上。 景湛成凛都闻声看去,见江雨凝埋在她臂弯里,成凛问:“姐姐,你怎么啦?” 江雨凝抬头,蝴蝶兰从发间滑落,她眼里噙着笑意:“看来你们感情挺好的嘛,你四叔想看你就让他多看看吧。” “哼!”成凛撇嘴瞅景湛一眼,他可不觉得他们感情好,反而觉得他四叔今日怪怪的。 不过,趁景湛回头看江雨凝还没注意他,成凛火速绕过景湛来到江雨凝身边,贴心地又给她把滑落的蝴蝶兰别至发间。 “姐姐可真好看。”成凛这次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夸江雨凝。 江雨凝礼貌回:“谢谢,成凛你也很好看。” 景湛要被他们气炸,正要准备找个借口拉走成凛,王婆婆进来了。 “成凛,你离你姐姐远一点。”王婆婆放下手中的盘碟,叮嘱成凛。 成凛不当回事儿,反而让王婆婆看江雨凝,“婆婆我给姐姐戴的花好不好看?” “你这小子,”王婆婆拉住成凛胳膊拍了一下他脑袋数落他,“以后不许再这样。” 成凛委屈:“难道是不好看吗?那我再给姐姐摘其他花好了。” 说完,他又转过头认真问江雨凝:“姐姐你喜欢什么花,我去管鹏家给你摘。” “不用,这种我就很喜欢,”江雨凝安慰他,接着拉拉王婆婆的衣袖,劝道,“婆婆成凛他是好心,你不要责怪他啦。” 景湛郁闷挪开眼,没再看江雨凝。 接下来在餐桌上成凛一如昨日一样体贴给江雨凝夹菜,尽管王婆婆及时制止,也没阻挡住成凛对江雨凝的关照。 “婆婆好,成凛,你们还没吃完饭呢。”成凛的好朋友管鹏走了进来,看到面生的景湛江雨凝,问成凛,“成凛这是你家亲戚吗?我该怎么称呼呢?” 管鹏和成凛一样,都是活泼开朗的少年,见人不认生。 成凛手快放下碗筷,啥都没说直接揽着管鹏的肩膀走了回去,又在没出院门的时候停住脚,嘱咐过管鹏先去院外等他后又折返回客堂。 “姐姐。” “嗯?”江雨凝抬头。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哦,不要着急。” 王婆婆拧眉,“你这小子出去就出去,说这么多废话干啥!” 成凛朝王婆婆乖巧“嘿嘿”笑了两声,目光又落在江雨凝身上,他笑着和江雨凝摆手,“姐姐那我先走喽。” “好。”江雨凝弯唇。 成凛转身后细品景湛刚才的眼神总觉得景湛是在瞪他,他不确定地回过头,看到景湛还在吃饭。看来是他想多了,成凛摇摇头走出去。 院外。 “成凛,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管鹏好奇。 “我四叔。”成凛斜靠在树上。 “那个女子是你四婶吗?” 成凛拿下衔在嘴边的细草,纠正:“当然不是!” “那她是谁?真漂亮。”管鹏眼睛里泛着星星。他们这个年龄,看到心悦的姑娘总是会讨论一番。 “你真想知道?”成凛斜了管鹏一眼,他刚才直接把管鹏拉走的决定一点儿都没错。 “当然啦,她是你啥亲戚?” “是我未来夫人,你未来嫂子。” “啥?”管鹏不信,上下打量成凛。 成凛从鼻间哼了一声,表情酷酷的,“爱信不信。” …… 成凛 把管鹏打发走,回院里之前,江雨凝正和王婆婆商量今日要走的事,看到成凛进来,他们便噤了声。 王婆婆放下手中的筷子问他:“成凛,你怎么又回来了?” 成凛靠在门框,手中慢悠悠摇着细草,无奈提醒王婆婆:“婆婆又忘了,今日不用去私塾。” “哦,”王婆婆一拍脑门,但还是要赶碍事的成凛,“那你就去做功课,不要乱跑。” 成凛没动,静静靠在门框上瞧着屋顶的横梁,思绪渐远。 “快听话,回你屋。” 成凛收回视线,一脸郑重:“婆婆,澈王殿下来咱们这里了。” 正喝汤的王婆婆呛得直咳几声,景湛江雨凝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 王婆婆放下碗,装作镇静问:“你怎么知道?” “管鹏告诉我的,他说村里都传遍了,昨天有蒙面人在咱们家往前的丛林里发现了澈王殿下的披风,蒙面人一直在周边找澈王殿下。” 当时景湛抱着江雨凝跑的途中发现她身体状况不好,那披风是景湛临时改变计划特意回去扔在一个地方来引开迷惑蒙面人的。 “哦。”王婆婆淡定点点头。 “诶?婆婆你为何不激动呢?”成凛不理解,王婆婆先前和他念叨过多次景湛的事,还让他多向景湛学习。其实不用王婆婆说,景湛的英勇战绩广为传颂,成凛和私塾里的其他少年都很崇拜十四岁就带领大军上战场且总会捷战归来的景湛。 “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成凛扔掉手中细草,坐下来抓住王婆婆的胳膊,埋怨道:“婆婆那你为何不给我说呢。”说不定他就能见到他心心念念已久的榜样了,他还从没见过景湛的模样。 不过之前他们听说景湛去广郡回来之后晒黑了,成凛若有所思,视线移向景湛。 江雨凝和王婆婆不约而同紧张起来。王婆婆怕成凛脑子转过弯,赶紧说:“快回你屋,别耽误我们吃饭。” 成凛没理,定定盯着景湛看。 江雨凝放下左手,在桌下握紧了景湛的手,王婆婆吓得大气不敢喘。 “我觉得澈王殿下肯定没四叔黑,比四叔更英俊。”成凛下结论,又下定决心,“日后我一定要去京城亲眼见澈王殿下真容。” 心里绷紧的那根弦松懈下来,江雨凝放开景湛的右手,却又被景湛霸道地反握住。 这小子!吓了她一跳,王婆婆直接起身推成凛,“快快快!快出去!别在这废话了。” 成凛被王婆婆推着不舍地回头和江雨凝商量:“姐姐,日后我带你去京城见澈王殿下好不好?” 江雨凝笑,“那你一定要勤奋学习。” 景湛桌下的手不安分,捏捏她的手心以示惩罚,“你竟然答应。” “小气鬼,我是在鼓励他好好学习。成凛要是知道你这么小气肯定不崇拜你了。” 王婆婆从成凛房间回来后又和江雨凝继续刚才的话题,拿成凛说的蒙面人还在周边搜捕他们的话劝说他们先留下来之后再好好计划离开的事。 吃过饭帮王婆婆一起收拾好后,江雨凝准备洗昨天换下的衣服,便回她房间去拿,景湛跟在她身边劝:“先别洗了,你不舒服,别碰凉水。” “四叔!你又跟着姐姐干嘛!”成凛气冲冲地过来,他从他们一出客堂就一直看着他们,他这个四叔怎么就不听话非要招惹人家呢! 江雨凝反应及时,连忙说:“你四叔说他昨天的衣服脏了,让我给他洗衣服。” “真的?”成凛打量景湛。 景湛只好“嗯”了一声。 江雨凝原以为这样就会过去,结果成凛皱眉指责景湛说:“四叔,你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姐姐本来就生病了,你还让姐姐给你洗衣服,你为何不能自己洗?” “因为我本来就是服侍你四叔的丫鬟啊,成凛快带你四叔去房间拿衣服吧,我先回我房间。” “好吧,”成凛闷声说,看着江雨凝的身影,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去你房间。”景湛抬脚就走。 成凛拉住景湛,看着江雨凝离开的方向,表情认真:“四叔,我要和你商量个事。” 景湛直觉不是好事,没吭声。 成凛也不在意,直接开门见山:“四叔,你回你家的时候不要带姐姐走了。” 景湛睨他:“为何?” “四叔你真是反应迟钝!”成凛嫌弃地看景湛一眼,痴痴盯着江雨凝的背影,唇角带笑,“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她啦。情不自禁关心她、对她好,视线总是停留在她身上,当然都是因为我喜欢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要被点醒啦。今晚还有一更,零点更新。 第42章 真正开窍(修)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景湛看着江雨凝进入房间。 成凛收回视线,一言难尽地瞧了景湛半晌,“四叔,你不是在装傻吧,你明明是过来人,还问我这干啥。” 景湛算什么过来人,他本就纠结了几天,又从来没和其他人讨论过这个话题。但是作为成凛的已有妻女的“四叔”,他只能轻咳两声维护面子,“不是,我只是看你小怕你总结错,怕你会徒增烦恼而已。” “哦,那你放心好啦,我很清楚自己的心,要是我不喜欢姐姐她做什么我都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成凛回想起江雨凝有感染力的笑容他不禁跟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看到姐姐开心我也跟着开心。” 景湛想到每次江雨凝笑时他心情也会不由自主变好。 “如果看到姐姐哭了或者生病,我会心疼担忧。” 景湛想起那次在澈王府他就江雨凝故意叫错他名字那件事想和她好好谈谈解决清楚,结果她一哭他顿时手足无措只能改变计划先哄她。笙馆园林回府那晚他以为江雨凝生病了执意让林易去找沈太医,还有这次江雨凝来月事没衣服换他不顾腹部的伤带她下山,她肚子疼他就坐在床边耐心给她轻揉一下午肚子。 “如果以后我和姐姐分开,我肯定会挂念她,甚至可能会想她到失眠。”成凛说着不忘提醒景湛,“所以四叔你回家不要带姐姐走。” 景湛没搭话,思绪飞到一个月前刚到广郡那晚,那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都是江雨凝的身影,等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他习惯性地往身旁一侧伸手抱她,可抱了个空,他在迷迷糊糊中吓得睁开眼,再也没了睡意。第二天林易见到他通红疲惫的双眼问他怎么回事,他当时用“水土不服”搪塞了过去。之后在广郡的每一晚,他都是在想念江雨凝中度过的,不过,当时他只用担心江雨凝背着他红杏出墙让他蒙羞来解释他的反常。 “如果她在我附近,我的目光会情不自禁地停留在她身上。” 景湛眼睛确实喜欢粘在江雨凝身上。刚到平霄寺那天他看了一眼被江雨凝称赞的夕阳又默默把目光落在他认为更好看的江雨凝脸上,山洞那晚如果没有江雨凝做的梦他会坐在床尾不厌其烦地看她一整晚。 “如果她和其他人尤其是男人走得近,我会吃醋嫉妒。”说到这里成凛阴恻恻地警告景湛,“所以四叔可别让我看到你偷偷背着我靠近姐姐了哦。” 那这让景湛嫉妒的人可多了,江雨凝爱慕已久的太子、她嚷嚷多次他却不知是谁的秦淮、在他之前抢先挑选荷包的魏昭、她整天想去看的白净英俊的公子们,还有现在这个和他解释着喜欢是什么的成凛。 “如果她遇到了危险,我会不顾一切救她,倾尽所有照顾她。” 景湛想到三天前泉邑山他对江雨凝奋不顾身相救,还身负伤病冒雨给她摘果子。 “尽管姐姐比我年纪要长上一些,我还没长到能将她护在月匈前的身高,但这都不是问题,对我而言这也不是阻挡我喜欢她的理由。” 尽管江雨凝是太子派来的人,她心里还一直都是太子,甚至还当着景湛的面叫他太子的名字,但这都不是问题,阻挡不住他喜欢她。 ……景湛顺着成凛的话,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如果说这还不叫喜欢的话,那只有一个字能解释了吧。” “什么字?” 成凛脱口而出:“爱。” 景湛脑子里轰然炸开。 “肯定不是喜欢就是更深层次的爱喽,”不过成凛看到景湛反应这么大,忙说,“四叔不要惊讶,我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毕竟我才认识姐姐一天,现在还是在喜欢的心动阶段啦,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对我们在一起之后的想法。” 景湛并没在意成凛这番话,沉浸在自己的震惊情绪中。跟着成凛解释的喜欢一个人的表现顺一遍思路过后,他脑子里的“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江雨凝”小人彻底打败了“错觉而已你不可能喜欢江雨凝”小人。 正在这时,江雨凝抱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景湛怀着复杂的心情凝视她,一想到还好他认清对她的心思不算太晚,还好他先前策划的事没有发生,他们还有以后,景湛眼底泛起清浅的笑意。 成凛看到景湛那太过直白的眼神,气愤地往景湛面前一站,用举手弥补身高的不足挡住景湛的视线,“四叔,刚才我和你说的你都当耳旁风吗?你不要再打姐姐的主意,她可是你未来的侄媳妇儿!” “成凛说的啥?媳妇?”江雨凝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只听清了成凛后面说的媳妇二字。 成凛顿时僵住,转过身,害羞地挠挠后脑勺,“不是媳妇,是洗衣服。我的意思是姐姐身体不舒服,我想帮姐姐洗衣服。”他说着就要去拿江雨凝抱着的衣服。 景湛眼疾手快,一把抢过衣服,他不能允 许江雨凝的衣服被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碰。 “四叔,你这又是在干啥!”成凛朝景湛挤眉弄眼,”我媳妇(洗衣服)!” 景湛当然听懂了成凛的话,心里不舒服,但是出于还要继续“四叔”的身份,只能说:“你不是嫌我不怜香惜玉,现在我帮她洗。” “那可不行!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但是姐姐的衣服你不能碰。”狡猾不怀好意的老男人。 “哎呀好啦,我有手有脚才不会让你们洗。”江雨凝觉得他们无聊,夺过景湛手中的衣服,向水池走去。 成凛面对景湛挑衅哼了一声,屁颠屁颠跟在江雨凝身后,“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景湛向前一步,拉过成凛的胳膊就往成凛房间里走。 “四叔你拉我要干啥!”成凛不乐意,掰着景湛的手身子往后撤。 景湛无视成凛的抗拒和在他看来蚂蚁大小的力气,继续拉着成凛往前走,“跟我去你房间拿衣服。” “你自己去拿就行了呗。” “我怕。” “大白天你怕啥!”成凛发现他总是猜不透他这个奇怪的四叔。 怕你单独和江雨凝在一起,怕江雨凝知道你的心思后恰巧你们的心思一样。 “我怕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得了吧,四叔你又在骗我。”成凛耍无赖似的直接蹲在地上。 景湛松开了抓住成凛的手,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可以,那我去找她陪我去。” 成凛腾地站起身,主动抓住景湛的胳膊往他房间方向走,“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咱们走快点,别耽误我和姐姐的相处时间。” 成凛和拿着衣服的景湛来到水池边,成凛刚蹲下身还没来得及和江雨凝搭话就被王婆婆拉了起来。 “成凛,这是你周大婶前几日要的菜籽,你给她送去吧。” “啊,婆婆我能晚点儿去吗?” “不行,她等着急用,你快去吧。” 成凛撇嘴接过菜籽包,弯下腰和江雨凝说:“姐姐我一会儿回来,你不要太想我哦。” 江雨凝听到成凛的话笑起来,觉得他更可爱了,扬起脸和他摆手,“去吧。” 成凛一走,景湛凑过来,拿走江雨凝手中她的衣服,“水太凉了,我来洗。” “夫君你会洗衣服?” “当然。”景湛搓洗动作熟练,他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小时候就自己洗衣服。 “好吧,但是我要干啥呢。”江雨凝坐在矮板凳上无所事事。 “你陪我说话。” “说啥呀。”江雨凝晒着暖伸出手,和煦的光从指缝洒下来。 景湛停下手中动作,盯着眼前的清水沉默片刻,“凝儿会不会一直陪着我?” 其实景湛认清对江雨凝的感情后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很多问题想问她,斟酌一番后他选择先问出了这个他最在意也最让他忐忑的问题,他害怕她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后离开他。 江雨凝认真想了一下,要是她能回到她的世界肯定不会一直陪着景湛。 “凝儿?”江雨凝的迟疑让景湛心里不好受。 江雨凝回过神,看着他笑,“当然啦。” 景湛牵强轻扯唇角回以浅笑,垂下眼后眸色黯淡,他就知道,江雨凝不会一直心甘情愿在他身边。不过无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她。 思及此,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阴暗的想法,不过立刻又被他否定了。 江雨凝说完打了个哈欠眼泪都要冒出来,“咦?我突然开始犯困了。” “那你先去房间休息。”这里有风,景湛本来也不想她在这长坐。 江雨凝走后,景湛洗完她的衣服好开始洗自己的衣服,等全部洗好晾晒在绳他去房间找她,发现她还在睡觉。 景湛本想在房间里陪她,可是听到成凛和王婆婆说话的声音后为了避免成凛怀疑立刻起身出去。他刚出门过拐角就遇到了开心蹦跳而来的成凛。 “姐姐呢?” “她在睡觉。” “好吧,”为防止景湛在江雨凝睡觉期间偷溜进她房间,成凛拉住景湛的胳膊,“四叔咱们去下棋。”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婆婆去江雨凝房间叫她,但是没喊醒,又默默退了出去。 “婆婆没叫醒姐姐?” “嗯,估计是睡过头了,再让她睡会儿。”王婆婆开始给他们盛饭。 景湛觉得不对劲儿,怕江雨凝和前些日子在澈王府昏迷不醒那次一样,立刻起身前往她房间。 “四叔你去干啥!”成凛不放心景湛,追了上去,“四叔你不能趁人之危啊。” 景湛顾不得解释,推开门,快步走到江 雨凝床前。 “四叔你就让姐姐休息嘛,非得打扰她干啥。”成凛看着睡颜恬静的江雨凝责怪景湛。 “我是怕她昏迷不醒。”景湛说着去触碰江雨凝的脸颊,“凝…明月,醒醒。” “诶?四叔你不能碰姐姐!”成凛皱眉,去拉景湛的手。 王婆婆及时赶来,拉住成凛的胳膊,“成凛,别给你四叔添乱。” “我哪有!男女授受不亲,四叔这样做是不对的。”成凛气得跺脚。 景湛没心思再理会成凛,继续喊江雨凝,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要醒来的反应。景湛渐渐确定心中猜想。 成凛也很快看出不对劲儿,没再闹下去,不敢相信地喃喃道,“四叔难道姐姐真的昏迷了。” 在成凛找的大夫到来之前,景湛给江雨凝盖上遮纱帽,交代留在房间的王婆婆除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让大夫全部掀开遮纱帽看清江雨凝的面容,还提供了上次沈太医诊疗叫醒江雨凝的针灸方法。安排好一切后,景湛带着遮纱帽去了成凛房间,以防大夫还在的期间他出来被大夫看清面容认出来。 太夫施针两刻钟后,江雨凝醒来,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却又记不起梦境内容。 “凝儿,你醒了。” 江雨凝侧过脸,景湛坐在床前拉着她的手。 “夫君,你怎么啦?怎么一脸凝重。” “你又昏迷了。” 上次江雨凝昏迷原因沈太医一直都没查出来,从知道她这次又是昏迷之后景湛恐慌的心情就没停下过。 江雨凝坐起身,她对自己昏迷毫不知情,“啊?”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景湛将她垂在耳边的头发别至耳后。 江雨凝摇摇头,“没有。” “犯困前呢?” “没有。” 越查不出原因越可怕,景湛总有一种他根本就抓不住江雨凝,她会随时从他身边消失的恐惧感。 看景湛还是一脸凝重愁眉不展,江雨凝揉揉他的脸颊,“上次沈太医不是说查不出原因嘛,或许只是睡得沉呢。” 景湛没吭声,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别担心啦。”江雨凝上前抱住景湛宽慰他。 “啪!”刚推门进来的成凛手中的碗碎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又修 了一下。下章还是零点更新哈。 第43章 在意计较(修) 江雨凝景湛同时回头,看到门口的成凛后江雨凝立刻松开抱着景湛的手。 成凛呆呆地走进来,“你们这是在干啥?” 根本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成凛直接质问景湛:“四叔,我已经提醒你多次离姐姐远点,你为何还要抱她!你是趁我不在趁姐姐生病故意占她便宜对吗?” 江雨凝忙说:“不是啦,是我主动抱你四叔的。” “不可能,姐姐你不要护着他。”成凛更生气,指责景湛,“四叔你竟然还威胁姐姐让她帮你说话?” 景湛保持沉默,在和江雨凝没沟通好的情况下他怕说错惹乱子。 江雨凝看成凛把气都撒在了景湛身上,心想要不就趁现在告诉成凛她和景湛的夫妻关系得了,至于会不会暴露身份以后再考虑。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成凛扯住江雨凝的袖子,担忧问她:“姐姐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你?” “我没事,成凛放心吧,其实……” 看江雨凝似乎还要替景湛说话,成凛直接打断了她,安抚道:“姐姐你不要怕,以后要是四叔还来马蚤扰你你直接和我说。” 为了让江雨凝有安全感,成凛有担当地拍拍自己的月匈铺,语气坚定:“姐姐,以后我来保护你。” 成凛不愿景湛在江雨凝房间里久留,拉起景湛的胳膊推着景湛后背往外走,看景湛要回头看江雨凝,成凛严肃警告他:“四叔,不许再看姐姐!” 说着成凛推景湛走得更快。 直到推至门外,景湛无奈回头,成凛愤愤瞪景湛一眼,转过身就回江雨凝房间。 景湛拉住他,“你不让我进去,你进去做什么?” 成凛嫌弃瞥一眼景湛,抽出被景湛抓住的手指向门内地面上的碎碗片,没好气说:“当然是拿房间里的扫帚清扫这些碎片了,万一扎到姐姐的脚怎么办。” “我去就行。”景湛说着绕过成凛就往里进,他可不愿成凛单独和江雨凝在一起。 “不行!”成凛张开双臂挡住,命令景湛,“四叔你只能在这里看着,不能进去,谁知道你又想耍什么心思呢。” 他现在已经不打算相信他这个心思不正目的不纯的四叔了。 成凛知道景湛力气大,以防景湛推开他轻而易举进去,他两只手都死死抠在门框上,挑衅地瞧着景湛。 两人进行无声的对峙。 突然身后“沙沙”声响起,成凛回头看,江雨凝正倾身拿扫帚扫着碎片。 “姐姐你怎么起来了,快去休息吧。”成凛忙松开撑在门框上的双臂转过身劝她,伸手去拿江雨凝手中的扫帚,“我来扫吧,别扎到你。” “不用,我没事儿,”江雨凝说话间就已经打扫干净,揶揄道,“你们有这相争的功夫都能扫完了。” 成凛朝江雨凝尴尬“嘿嘿”笑了两声,回过头瞪了景湛一眼,随后直接拉着他离开。 一出拐角,来到院里。 “四叔,你说你为何不长记性,为何非要招惹姐姐!”成凛对景湛恨铁不成钢继续数落景湛,狠狠踢了一脚地面的小石子撒气。 景湛没吭声,抬脚绕过他。 成凛赶紧跟上,“你又干啥去!” “去晾衣绳那里看看。”现在风变大了,景湛担心衣服被吹落在地粘上泥。 “哼!反正你不能再有靠近姐姐的心思,那可是你未来的侄媳妇儿。”成凛再次警告景湛过后还觉得不解气,“为了避免再发生今日这事,以后我都要寸步不离跟着你。” 景湛挑眉,没当回事儿,觉得成凛只是想一出是一出。 结果令景湛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成凛说到做到,整整一个下午真的一直跟着他,还在他身边喋喋不休。 景湛去茅房,成凛守在茅房外;景湛去洗手,成凛捧水玩;成凛要去茅房时,也要硬拉着景湛去…… 直到傍晚时分,成凛在他房间里准备好布袋要去管鹏家,景湛以为终于摆脱了他的跟随,打算趁他走后去见江雨凝。 结果成凛牵住景湛的袖口,朝门口轻抬下颚:“四叔,我们走吧。” “你和你朋友见面还要我去?”景湛难以理解。 “当然啦,万一你趁我不在又去招惹姐姐咋办。”说着成凛就拉着景湛往外走,“正好我介绍四叔给管鹏认识。” 景湛拂下成凛的手,直接拒绝:“我不去。” 没意义,还会徒增被认出的风险。 “四叔你是不是又想去找姐姐!”成凛一眼看穿景湛的想法,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委屈起来,“管鹏叔叔都会哄管鹏开心。” ? 看景湛没反应,成凛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可是四叔你呢?你一直不听我的 劝让我生气。” …… 可景湛还是没反应,成凛直接胳膊往眼前一挡,哇哇大哭起来,“四叔你怎么这样,我真是你侄儿吗!” 景湛被成凛的声音吵得按了按眉心,只好说:”我陪你去,行了吧。” 他拿成凛没办法,再者他也知道如果他坚持不去的话成凛肯定也会坚持一直跟着他的原则放弃去管鹏家就在这里看着他。这样他不论是去还是不去都不能如愿单独见到江雨凝。 一听景湛答应了,成凛放下手臂,很快把泪憋了回去,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吸了吸鼻子,拉住景湛,“那我们快走吧。” “稍等。” 景湛转身去拿桌上的遮纱帽。 成凛不理解,问他:“四叔,天都快黑了你带这干啥?” “管这么多做什么,”景湛戴好后抬脚往外走,催促身后慢腾腾的成凛,“我们要快去快回。” “神神秘秘。”成凛边快步跟上边小声嘀咕。 天色昏暗,客堂内亮着几盏烛光。 已到晚饭时间,江雨凝在桌上摆放碗筷。 “姐姐,我回来啦!刚才我又去管鹏家给你摘花啦。” 成凛蹦蹦跳跳进来。跟在成凛身后的景湛一进门眼睛就不受控制地黏在江雨凝身上,他在成凛的执意阻挡下已经一下午没见她了。 后脚进门的王婆婆腾出手点了点成凛脑门数落他:“你这小子,要是把管鹏家的花摘完了看管鹏他爹揍不揍你。” 成凛不乐意撅起嘴,埋怨道:“婆婆不要一直当着姐姐的面数落我嘛。” 王婆婆哼了一声没搭理他,来到桌边开始盛饭。 成凛笑嘻嘻地把花捧到江雨凝面前,“姐姐喜欢吗?” “喜欢,谢谢成凛。”江雨凝一边递给王婆婆要盛饭的碗帮忙,一边和成凛搭着话,目光没几眼落在景湛身上。 景湛闷闷不乐,他不甘心就这么被江雨凝忽略,索性一直盯着她,想看她何时才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看他一眼。 眼尖的成凛一扭头就看出景湛那太过直白的眼神,直接往江雨凝面前一站挡住景湛的视线,眯眼特意一字一顿警告:“四、叔?” “边儿去,别碍事。”王婆婆推开碍事的成凛,把盛好饭的碗放到桌子东侧。 成凛撇着嘴委屈站到了一边。 落座后,景湛和之前一样坐在江雨凝身边。 对面的成凛突然喊:“姐姐。” 江雨凝抬眼,“怎么了?” “姐姐,咱们换下位置吧,我和四叔坐,你和婆婆坐。” 景湛刚因靠近江雨凝微弯的唇角又压了回去,桌子下右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她不要答应。 江雨凝察觉到景湛的动作,笑着问成凛:“这是为何?” “因为我想和四叔多联络联络感情,”成凛开始撒娇,“好不好呀姐姐。” “当然可以啦。”想起中午时景湛和成凛两人弄得不大愉快,江雨凝觉得他们多交流交流也不错。 就这样,景湛眼睁睁看着江雨凝无视自己的抗议离开他身边的座位在他斜对面坐下。 “嘿嘿我来了。”成凛一坐下就故意胳膊碰了碰景湛的,贱兮兮地,“四叔开心不?” 景湛没搭理成凛,椅子往外挪了挪,成凛看到他的动作心里偷笑。 接下来,景湛憋屈又郁闷地在成凛和江雨凝的“欢声笑语”中吃完了这顿饭。 要回房间睡觉时,成凛和江雨凝挥手:“姐姐我走啦,明天见。” “好,晚安。”江雨凝也向成凛挥手,随后进了房间,全程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景湛。 “四叔我们也去休息吧。”看景湛还愣在原地不动,成凛催促他。 景湛心不在焉地跟在成凛后面,他不知道江雨凝这是出于成凛在场特意避嫌不看他还是真的忽略了他。 回到房间后,成凛问景湛:“四叔你今天还是不在床上睡吗?” “嗯。” “那好吧,”成凛坐在床上脱靴子,又抬眼看向椅子上的景湛,“对啦四叔,四婶长得好看吗?” “嗯。”景湛闭着眼,不愿搭理成凛,只想着等成凛睡着后他去找江雨凝。 “那有多好看呢?”成凛追问。 景湛脑子里浮现出他最熟悉不过的那张脸,不自觉勾起唇角,“在我心里自然是最好看的。” 成凛撇撇嘴,数落景湛:“那四婶这么好看四叔你为何还要背着四婶招惹姐姐呢!” “我没有。” “撒谎!”成凛哼了一声,又问,“昨晚四叔还没回答我,你家里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女孩儿 。” “多大了?” 景湛想着既然他正扮的“四叔”身份和成凛爹年纪差不多,便说,“和你一样大。” 成凛一听更来气,责备景湛:“四叔,我和姐姐差不多年纪,你女儿年纪可不就和姐姐差不多大嘛!你说你怎么能对和你女儿差不多大的姐姐存心思呢!” 一听不论何事成凛都能扯到这方面来,景湛便不再搭话,闭上眼装睡。 “四叔?你怎么不说话了?”成凛朝景湛看去,“哦,你要睡觉了,那我也睡吧。” 成凛钻进被窝,过了片刻又探出头不放心地提醒景湛:“四叔,你千万不能想着等我睡着你就偷偷溜去姐姐房间哦。” “知道了。”景湛说。 “那我就放心了,晚安。” 两刻钟后,房间里响起成凛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景湛悄悄起身来到成凛床边,轻唤:“成凛?” 成凛没有要醒的迹象,景湛在床头站了一刻钟,确认成凛已经睡熟后才放心转身开门出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床上的成凛缓缓睁开眼。 江雨凝房间。 一进门景湛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拥入怀里,想起她进房之前都不看他,不确定问:“凝儿是特意没睡一直在等我?” “你说呢?” “那你之前为何不看我?”景湛下巴搁在她发顶闷声说。 “当时是避嫌啦。” 得到满意的答复,景湛低头口勿了口勿江雨凝发顶,背手合上门栓,抱起她往床榻走。 江雨凝一被放在床上,景湛就压了下来。 眼看两人越来越近,江雨凝不自在地闭上了眼。这段时间她不知道景湛怎么回事,总是喜欢亲她,尽管已不再是初次,她还是觉得害羞。 可是等了半晌,口勿并没有落下来。 江雨凝不由得疑惑,睁开眼,发现景湛正眸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顿时老脸一红别开眼,尴尬,是她想多了。 但是景湛不动,他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她也无法忽略。想着就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江雨凝只得硬着头皮问:“夫君,你怎么了?” “凝儿你都没主动口勿过我。” 不知是不是认清对江雨凝感情的原因,景湛对与她有关的任何事都在意计较起来。他因 她不看他一直郁闷到进门后,也因江雨凝没主动亲过他觉得这是因为她心里有太子所以不喜欢他才不乐意主动亲他。 “哪有,给你煎药那次你忘了?”那可是江雨凝的初口勿。 “那是意外,”景湛和她鼻尖相蹭,诱哄她,“凝儿我想你主动亲亲我。” 江雨凝不懂他为何计较这个,但还是爽快答应,“这有啥难的。”说完她就勾上景湛的脖颈,在他脸颊上飞快亲了一口。 “可以了吧。” 景湛看着她的眼睛低笑,“不是这里。”他轻轻摩/挲她的唇角提醒。 江雨凝收回勾在他脖颈的手,不自然地别开眼,害羞推脱,“我困了,以后吧。”这目前对她来说还有点儿难度。 景湛静静看着她闭上眼装睡,心里难免失落,闷闷嗯了一声,埋进她颈窝。 半刻钟过去,景湛没动静,一刻钟过去,景湛还是没从她身上起来。 江雨凝轻推他,“夫君你怎么了?” 景湛没吭声,抱她更紧。 “是不舒服吗?” “嗯。”心里不舒服。 “是不是伤口疼?快起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景湛迟疑片刻,听话起身,脱下衣服只剩里衣。 见景湛不再动,江雨凝出于担心他伤口,直接上前帮他解衣扣。景湛漆黑的眸子没从江雨凝脸上移开过,直到最后一颗衣扣解开,他手一捞,抱她坐在腿上。 “怎么了?”江雨凝觉得他怪怪的。 “四叔!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里面!”成凛气冲冲拍门喊。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修了一下。成凛要告白啦,还不忘当着江雨凝的面败坏四叔,故意让四叔听到故意气他。 第44章 告白、心机湛(二更合一) 景湛深吸一口气,这个成凛总在关键时候捣乱。 江雨凝拿下景湛握在她腰后的手,想起身给开门,景湛稍一用力把她重新按坐在腿上,倾身凑近她耳边:“直接和他说我不在,让他走。” “成凛,你四叔不在这里,回去休息吧。”江雨凝按照景湛的话提高音量朝门方向说。 “我不信,四叔就在这里。”成凛继续拍门,顿了顿,又问,“姐姐你是已经休息了吗?” “是啊,成凛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 之后外面没了动静,景湛单手解开江雨凝的衣带,有了装醉那日的经验,他这次解得熟练。 江雨凝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身子下意识往后撤。 景湛又捞了一把她的腰,两人贴得更近,感觉到景湛似乎要脱去她的外衣,江雨凝压低声音:“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景湛看到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起了逗她的心思,故意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声音低沉魅惑:“你说呢?” 江雨凝耳垂泛红,支支吾吾:“不……不可以。” “我是说脱/衣睡觉。”景湛在她耳边低笑。 江雨凝轻捶了他一拳,生气爬起身不再理他。 “姐姐!” 成凛冷不丁的喊声吓得江雨凝打了个寒颤,这么长时间外面没动静她以为成凛已经听她的话走了。 “成凛你还没走啊?”江雨凝大声回他,开始忐忑刚才她和景湛的声音有没有被成凛听到。 “姐姐,我刚才认真想了一下,要不你穿好衣服开开门吧,我有话对你说。” 景湛朝江雨凝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去开门。 “成凛,有什么话明天说吧,我已经睡下了。” 外面默了片刻,又响起成凛的喊声:“四叔,你就是在这里对不对!四叔你快出来!” “成凛,他不在,你回去吧。”江雨凝继续劝他。 但是成凛像听不到她的话似的,继续在门外大喊大叫:“四叔你快出来!不要威胁姐姐!” 担心成凛的喊声惹来隔壁人家的注意,江雨凝只得起身,夺回景湛手中她的衣服穿上,低声嘱咐景湛一句便去开门。 害怕成凛会看到景湛,江雨凝拉开门后,只留了一道堪堪露出自己脸的门缝。 “ 成凛,你四叔真没在这里。” “姐姐你不要骗我,是不是四叔威胁你这么说的?”成凛不信江雨凝的话,手覆上门把手询求她的同意,“我想进去把四叔带走可以吗?” “天色已晚,男孩子是不能进去女子房间的哦,”怕这样直接提醒成凛会不高兴,江雨凝又打趣道,“不然你以后的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不会的。”成凛语气认真肯定。 “啊?”江雨凝想笑,“你还没成家怎么知道你以后夫人会心这么大对这些不在意。” 成凛只看着她,没说话。 江雨凝继续哄他:“快回去休息吧,可能你四叔是去茅房了,说不定你一回去就看到他。” “不会,我刚才去茅房找了,他不在。”看江雨凝确实不想让他进去,成凛也不再难为她,便说,“姐姐那我听你的话不进去了。” “好,晚安。” 眼看房门要被江雨凝关上,成凛放在门把手的手稍一使劲往里推去,阻止她关上,“姐姐,我还有话和你说。” 江雨凝只好停下关门的手,“说吧。” 成凛紧张地吞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直视江雨凝的眼睛,一鼓作气大声说出来:“姐姐,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开始喜欢你,我想长大后娶你为妻。” 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表白江雨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发出一声:“啊?” 成凛怕江雨凝现在已经被景湛哄骗到手,接着又故意大声说:“姐姐你一定不要相信四叔。他家里已有妻女,四婶还是他青梅竹马,他都能背叛和他感情那么深厚的妻子来招惹你,未来他再同样背叛你招惹其他人怎么办?” “你四叔和你说的你四婶是他青梅竹马?”江雨凝关注点清奇。 “是啊,而且他还有一个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女儿,我觉得我和姐姐差不多年纪,那他女儿不就是和姐姐差不多年纪嘛,你说他怎么还能对和他女儿一般大小的人下得去手呢!”成凛越说越气,开始败坏景湛,“虽说他是我四叔,但我还是必须要向姐姐说实话,他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老男人!别看他长着一副能迷倒万千女子的模样,实际上他心里闷马蚤坏着呢,天天就知道勾搭小姑娘。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就是道貌岸然!” “啊,是吗?”看到成凛如此愤慨地骂着景湛,而当事人就在房间里,江雨凝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 成凛踮脚,朝门缝故意大声喊让景湛听清楚:“而且我为了四婶为了他家着想已经提醒他多次,他总是不听,姐姐一定要离这种老男人远远的!” 见因为隐瞒夫妻身份成凛已经把景湛误会成一个糟糕的人,江雨凝不忍心,想着干脆直接告诉成凛得了。 “成凛,其实我就是你四婶。”江雨凝轻声说。 听到她的话成凛愣了一下,苦笑:“姐姐这是在拒绝我的告白吗?” “不是,我真的是你四婶。” “不可能!我不信,这又是四叔想出来的点子吧!他这是威胁你让你这样和我说来想打消我对他的谴责?还是想以此麻痹他自己减轻他背叛妻女内心的罪恶感?” “没有,成凛,我确实是你四婶,昨天骗了你。”江雨凝无奈说,同时她背在身后的手勾了勾,示意景湛过来,一起和成凛解释。 “别糊弄我啦姐姐,”成凛觉得江雨凝的话太假了,随口开玩笑说,“与其说是四婶,你倒不如说你们俩是昨天路过我们村的澈王殿下和王妃呢。” 说完,成凛就僵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雨凝:“姐姐你别和我说你真是王妃,四叔就是澈王殿下?” 本来悄悄来到门旁的景湛一听到这话,迅速闪到墙边,在江雨凝未敞开的门后藏身。 江雨凝马上否认:“当然不是啦,怎么可能呢。” 成凛松了口气,他发现他可真会胡思乱想吓唬自己,要是四叔真是澈王殿下就凭他两天对四叔没大没小大呼小叫,他可能早就犯了忤逆犯上的罪命丧黄泉了。 为了哄江雨凝开心,成凛甜笑,眼睛弯成月牙状,“我也觉得不是,虽然我没见过王妃,但是我觉得王妃一定没姐姐好看。” 可是一想到景湛,成凛立刻收敛笑容,语带嫌弃:“虽然我也没见过澈王殿下,但是我知道澈王殿下一定比四叔英俊万倍,比黑黢黢的四叔白上白倍!四叔怎么能和英勇威风的澈王殿下相提并论呢。我有罪,对不起澈王殿下。” 说完,成凛诚心面朝月亮拱手拜了拜,嘴里念叨着“澈王殿下我对不起您,请不要怪罪我。” 当事人澈王殿下脸色绷紧,眼神冰凉。 听到成凛这番话看着他这奇怪的举动,江雨凝忍住想笑的冲动,继续劝他:“快回去睡觉吧,说不定你四叔是出去散心了,现在已经回去了,别让他担心你。” 以免再被成凛联想到他们的真实身份,江雨凝不再提她就是成凛“四婶”的身份,反正他怎么都不信,有了最开始“四叔”和“丫鬟”的设定,和先入为主的印象,再想改变他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的想法很难。 “那好,姐姐我不打扰你了,你也快休息吧。”成凛朝门缝里看了一眼,虽然没看到有什么,但还是故意大声警告,“如果四叔不在半刻钟之内回去的话我去找村民来,不论哪里,到时候就算挖地三尺我相信我们一大群人也能把四叔找出来!” “快回去吧,不要太担心你四叔。”江雨凝并不清楚成凛早就已经知道景湛在这里,自然也不明白其实成凛这是在对景湛喊话,她以为成凛是真的在找他四叔。 “好,那我回去喽!倒计时开始喽!”成凛提醒完景湛,本已转身又立刻转回去,表情认真再次表白,“姐姐我真的喜欢你,等我长大我只想娶你。” 成凛说完羞涩低下头转身快步跑走,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生怕收到江雨凝直接的拒绝。 关上门,江雨凝一转身就撞进景湛怀里。 “你快走吧,不然成凛真叫村民找你怎么办。” 景湛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问:“成凛说喜欢你,那你喜欢成凛吗?” 江雨凝捏住他的脸颊,无奈道:“你这不废话!” “所以你喜欢他?”景湛握紧她的手腕。 成凛比他年轻比他白净比他有活力,江雨凝喜欢成凛这件事他早就设想过。但是他想到这些事时也安慰过自己,就算她真的喜欢成凛又如何,她还是他王妃,她只能属于他。 可当事情发生时,他是真的不甘心。 江雨凝嫌弃地瞥他一眼,“你说一天天都想啥呢!”说完,她不再理景湛,转身朝床榻走去。 景湛一步跟上,从她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你真喜欢他?” 不是景湛对自己不自信,而是因为江雨凝是太子派来的人且心悦太子这道关系横在他们中间,所以他认为江雨凝不会喜欢他。他觉得目前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单恋,心里难免患得患失。 “是呀是呀我就是喜欢成凛,成凛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呢。”江雨凝故意说。 景湛没再吭声,就静静地抱着她。 “你快走吧。”江雨凝催促景湛,只是刚一回头就被他轻咬上了耳垂。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至全身,她 羞得推开他,立刻捂住耳朵,小脸气鼓鼓的:“你就知道欺负我!” 看景湛还上前,江雨凝严肃命令他:“不能过来!” 景湛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紧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像是在命令又像是请求,“你不能喜欢他。” 一想到她喜欢那么多人景湛就郁闷且费解,他心里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人,那她喜欢这么多人心该有多大呢,更悲催的是这么多人里还没有他。 “你是不是傻呀,我刚才就是被你问烦了故意说的,我怎么可能喜欢成凛。”江雨凝被景湛抱得紧,她往后退他还不放。 “真的?”景湛还是不确定。 “你说呢!” 景湛松开她,微倾下身平视她,“你主动亲我一下我才相信。” “爱信不信。”江雨凝不愿答应他这个要求,直接转身走向床榻。 “凝儿你不亲我我就不走了。”景湛开始耍起无赖。 “爱走不走。”江雨凝掀起被窝,躺进去。她知道景湛只是在威胁她,不会真的拿村民来了之后会暴露身份这件事开玩笑。 景湛听到江雨凝的回答,轻勾唇角,走上前坐在床榻脱靴子,一副真的不打算回成凛屋的样子。 “你真不走?”江雨凝开始迷茫了。 “嗯。”景湛说着已经掀开被窝。 江雨凝及时按住他的手,劝他:“不行,你必须去成凛屋里,要不然他真叫村民来了怎么办。” “我去不了,伤口疼。”景湛蹙眉,捂住腹部,直不起身。 被景湛这么一提醒,江雨凝才想起刚才成凛来之前她确实是要给他检查伤口来着。看现在景湛的模样似乎是很严重的样子,她不免心疼,坐起身搀住他,开始发愁,“那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只能强撑着去。”景湛疼得垂下头,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 江雨凝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样子心里更难受,抱住他,“辛苦夫君,我等你回来给你检查伤口。” “那凝儿……可不可以……”景湛说着说着话就断了。 “可不可以什么?”江雨凝忙问。 景湛从她怀里抬眸,神情疲惫,接着说未完的话,“主动……亲我一下。” 想着景湛是为不泄露身份,再长远一点想甚至是挽救他们俩的性命忍着伤口疼痛前去的,江 雨凝心软了下来,答应他的要求,低头口勿上了他的唇。 那一刻的感觉景湛觉得他可以记一生,和以往他的主动索取、江雨凝的被动接受不一样,当江雨凝主动覆上来的时候他感到心底某一处发了芽开了花。尽管这次是他骗来的,并不光彩,但是至少江雨凝现在已经朝他迈出了一小步。 江雨凝一路搀扶景湛到门外,外面风大,又给他立起衣领,提醒叮嘱他:“当心伤口,我等你回来。” “嗯。”景湛轻口勿她额头后,转身艰难迈步离开。 一进成凛房间门,景湛才直起腰,恢复正常的步伐。 “呦!马上就要半刻钟了,四叔掐着点回来的?”成凛阴阳怪气。 “我不懂你说的何意。”景湛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给自己倒了杯水。 成凛凑到景湛面前,鼻子嗅了他一圈,像是能闻出什么似的,“四叔这是去哪啦?” “出去散心。” 成凛在景湛对面坐下,趴在桌子上,神情关切:“何事让四叔烦心到夜里去散心的地步?” “说了你也不懂。”景湛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催促成凛,“这么晚了,侄儿快去睡觉。” “啧啧啧!”成凛曲起食指轻扣桌面,直接说出景湛的心思,“四叔是又想着等我睡着你又出去散心吗?” “侄儿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明日要去私塾提醒你该早睡而已。”景湛淡淡道。 “哼!不劳烦四叔挂心。”成凛双手的食指拇指并用撑起眼皮,眼睛大得跟铜铃似的,“今日我就算不睡了,也要看着你。” 景湛笑,“这是为何?” “怕你……”成凛神秘兮兮地凑近景湛耳边,说出景湛口误泄露自称那次的话,拉长声音,“孤……独……” 景湛没再理成凛,瞧着窗外的月亮若有所思。 “四叔,你又在盘算啥呢?”成凛托腮顺着景湛的视线问他。 景湛没说话。 “四叔?”见景湛还是不理自己,成凛伸出手在景湛眼前晃了晃,“四叔,你为啥不理我呀?” 景湛拿开他的手,回过头,“你真想今晚不睡觉?” “当然啦,”成凛双肘撑在桌上捧脸歪头笑,“四叔我还想和你聊天呢。” 见景湛不搭话,成凛自顾自说:“我今天给姐姐表白了你知道吗?” 景湛还是不理他。 “我说我长大后要娶她,姐姐答应我了。” 景湛神色微顿,当时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没听到江雨凝答应成凛。 “所以你必须放下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哦,可别再让我抓到,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四叔不四叔的。”成凛威胁他。 景湛喝了口水,像是没听到成凛的话。 成凛知道他这个四叔不长记性,也没指望景湛能立刻把他的话放到心上,只能旁敲侧击问:“四叔,四婶和姐姐谁最好看啊?” 景湛还是不搭理成凛。 成凛干脆直接凑近景湛耳朵,提高音量:“四叔你出去散心一趟耳朵聋了吗?” 景湛皱眉往后撤开身子。 “四叔既然能听到快回答我的问题。”成凛趁机说。 “我之前说过,你四婶在我心里最好看。”景湛站起身,装作看墙上的壁画走到成凛坐的椅子边。 成凛等的就是景湛这句话,回过头看着欣赏壁画的景湛说:“所以啊四叔,既然姐姐根本就比不上四婶的美貌,你就别怀其他心思了,好好守着四婶,姐姐交给我守护就好了。” 见景湛还是不理他,成凛撇撇嘴,托腮看着窗外高挂夜空的月亮,脑子全是“明月姐姐”的名字。 景湛转过身,看成凛正专注盯着外面,悄悄走到他身后,轻点穴道后,聒噪的成凛睡了过去。 江雨凝房间。 一开门,景湛支撑不住倒向江雨凝,江雨凝吓得赶紧扶住他。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江雨凝合上门栓后,搀着景湛往床边走。 “我点了成凛穴道。” ”那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了吗?” “当然。” 景湛被江雨凝搀到床上,一坐下,又倒入她怀里。 “现在还是很疼吗?”江雨凝心疼地抚平他痛苦紧皱的眉头。 “嗯。” 江雨凝扶景湛从她怀里直起身,“我看看你伤口吧。”说着她就去解他衣服。 景湛握住她的手腕,疲倦抬眼,开始邀功,依旧说话断断续续的,“凝儿……我艰难回来了,你……能不能……主动……” 景湛还没说完,江雨凝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主动亲上了他。 景湛 开心到怕江雨凝看出他眼底的笑意立刻闭上了眼。 “可以了吧。” 江雨凝匆匆奖励他过后急忙解开他衣服,她担心他伤口。 景湛不知足,按住她的手,翻过身压了下去。 大概一刻钟之后,江雨凝气喘吁吁推开景湛,责备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 真是耽误看伤口时间,期间她推还推不动他。 景湛深深看向她眼底,“你。” 江雨凝脸更红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本想赶紧推景湛起来帮他检查伤口避开这个害羞的时刻,可她的双手手腕被景湛一只手给握住了,动也不能动。 “你还看不看伤口了!” “凝儿你以后不能离开我。”景湛依旧执拗在这个问题上。 “当然啦。”江雨凝仍旧是上午那个略带敷衍的答案。 景湛看她还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干脆和她交换条件:“只要你能答应以后不离开我,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真的吗?” “当然不能包括离开我、找其他男人,还有那些上天揽月摘星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怕江雨凝钻空子,景湛赶紧补充。 其实景湛可以尽他所能满足她很多要求,但是他怕她为了离开他特意许个他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不得不只能要求她许一个,其他的她在生活中都可以和他提,只要他能做到的都会满足她。 江雨凝想了想,她只有一个回她原来世界的愿望,但是这个可能会划属到不可能实现的愿望里。 “没有?”她连提愿望的心思都没有,自然更不会守什么不会离开他的承诺。景湛觉得自己更抓不住她。 “不是。我现在还想不出来,以后想出来再说。” “好。” 景湛宽心轻笑,从她身上下来,平躺在床上,揽住她的腰,“睡吧。” “诶?不是,你的伤口没看呢。” 江雨凝想坐起来,又被景湛按住。 “我困了,明日再看。” 江雨凝还是担心,“没事,你可以睡觉,我帮你看看。” “凝儿睡吧,你不睡我睡不着。” “行吧。”江雨凝只好收回在他伤口上的心思,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他装失忆快要败露啦 第45章 装失忆败露 次日清晨,成凛从床上起身,景湛在翻看成凛的书本。 “四叔,我记得我昨晚不是说要一晚上不睡觉,”成凛揉着眼睛下床,打了个哈欠,“怎么又睡着了?” 景湛合上书,作思索状,“昨晚你说着说着就爬在桌子上睡了。” “哦,那可能是我太困了吧。”成凛已经记不清他看着月亮想起江雨凝之后的事,没怀疑景湛的话。 景湛起身来到门前刚想开门就被成凛拉住,只好松开门把手回头。 成凛拍上景湛肩膀,凑近他审问:“四叔那你昨晚趁我睡着有没有出去?” “没有。” 成凛凑得更近,想从景湛眼睛里看出说谎的蛛丝马迹,可什么都没出来,景湛表现得坦坦荡荡并没看出心虚,但成凛不信。 眼看成凛为仔细看他的眼睛整个人都快贴到他身上了,景湛打开成凛攀在他肩膀的双手,语气没什么情绪,“看够了没?” 成凛这才后退一步,双手环月匈吓唬景湛:“四叔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信你的话了,反正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再靠近姐姐一步。” 景湛没吭声,转过身手搭上门把手开门,成凛眼疾手快上前用后背抵住门,“四叔你不能避开我的问题。” 景湛视线扫向成凛,因为身高差距,成凛扬起脸,鼻孔正对他,两人进行无声的对峙。 “成凛,快和你四叔来吃饭,今天你要去私塾可别迟到了。”王婆婆来敲门催成凛。 “知道啦婆婆。” 王婆婆的突然打断削减了成凛蓄成的气势,他不得不从景湛身上收回目光,转身先行拉开门,出去时还不忘从鼻间哼了一声,以示并不是他认输,只是不得已而已。 景湛唇角微抽,自嘲他可能真把自己当成成凛“四叔”了,否则他自己都解释不清为何成凛这样挑衅他他都不生气。 餐桌上,在成凛的坚持下,景湛还是不能和江雨凝坐在一起。 “婆婆,四叔啥时候走呢?”成凛状似无意地问。 王婆婆数落他:“你四叔想啥时候走啥时候走,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不是,我就是担心四叔家里人想他。”成凛嗡声嗡气说着违心话,脑子里突然想起澈王殿下,唇角不自觉泛起笑意,“要是澈王殿下也来咱家就好了。” 王婆婆 被呛到咳了两声,趁机问成凛:“要是有天澈王殿下真的来了家里你会怎么办?” 成凛放下手中筷子,眼神憧憬,开心地笑,“当然会先和管鹏他们显摆一圈啦。” 正说着管鹏管鹏就到了,“成凛,走了。” “来啦。”成凛朝院门口的管鹏招了招手,转身和江雨凝告别,“姐姐我去私塾了,咱们中午见,不要太想我哦。” “话多,赶紧走,别让管鹏等急了。”王婆婆立刻赶成凛,她能看出成凛对江雨凝奇怪的态度,担心惹景湛生气。 “知道啦婆婆。”成凛无奈叹了口气,走向听他话守信用的管鹏。 院外,两人并肩往东走,管鹏还是不理解,问成凛:“为何你上次和我说没你带领下不能直接去你家?” “当然是因为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未来夫人。” 管鹏停住脚,嗤笑:“你怕我成为你的对手?” “啧啧啧!瞧你这话说的。”成凛转过身面朝管鹏倒着往前走,神情得意,“我只是希望我未来夫人眼里只有我罢了。” “不害臊!” …… 中午,因为管鹏爹带管鹏有事,成凛只能一个人走在从私塾回家的路上,但是他一想到要尽快回到家见江雨凝,便加快了脚步,比他往日和管鹏一起慢悠悠晃回家的速度要快上几倍。 成凛走着走着,一张不规则对折的纸被风吹到了他脚前,他本想踢开这碍事的纸,却在低头间看到了“景湛”“澈王殿下”这几个字,立刻止住脚。 他弯腰捡起,展开纸张发现是张两人画像,看清画像后惊得地差点叫出声。 原来他这两天一直对其大呼小叫教训指责个不停的“四叔”,正是他一直崇拜的澈王殿下!而他当着景湛面嚷嚷着说要娶的“明月姐姐”就是澈王妃! 不仅如此,他还骂景湛是徒有其表道貌岸然的闷马蚤老男人,还和景湛说回家时不要带王妃走,昨晚他还故意当着景湛的面对她的澈王妃表白了! 一想到这些,成凛羞恼地想撞墙,还没开始,他就已经给景湛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成凛拿着画像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之后抬脚回家的步伐不由得渐渐减慢,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景湛和江雨凝,怕景湛会怪罪他。 就这样,本来他可以半刻钟就能走完的路程,他生生磨蹭了两刻钟才到家门口。 可成凛不敢进门,掩在墙后往里探了探脑袋,没看见景湛江雨凝的身影。 “不回家在这干啥!”王婆婆拍成凛的肩膀。 本来就心里忐忑不安的成凛因王婆婆突然出现再次受到惊吓,拍着月匈口缓气,“婆婆你吓我一跳,怎么突然从我身后出现了。” “我去你周大婶家了,刚回来,你咋不回家?”王婆婆说话间不经意瞥到了成凛手中的画像,惊讶伸手去拿,“你怎么有这个?” “在路上捡到的。” 成凛委屈撇嘴,埋怨王婆婆一直瞒着他:“婆婆你为何不和我说啊。” “你早上不是说要是澈王殿下来了咱家你会先和管鹏他们炫耀,要是跟你说了还得了?” “可是现在我把殿下和王妃都得罪了可怎么办……”成凛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王婆婆点点他脑袋,“我早就提醒你了,你不听,现在还想这些有啥用。快回家吧,别在这杵着了。” “可是我怕殿下怪罪我。”成凛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安地捏着衣角。 “他们早就已经走了。” “啊?”成凛惊诧抬眼,想起吃早饭时他说的话,懊悔不已,“不会是因为清早我赶殿下他们才走的吧。” “和你无关,殿下说他京城有要事要处理,趁蒙面人不多必须得走了。” “哦。”成凛闷闷不乐垂下头。 王婆婆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送到他眼前,“不能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这是王妃留给你的信。” …… 管鹏回家时正好会路过王婆婆家,一大老远他就看到成凛抱膝蹲在树下,走近后发现成凛盯着地上的落叶发呆。 “咋不回家,在这干啥?” 成凛捧起脸,语气惆怅,“姐姐他们走了。” “你是说你四叔啊?他以后肯定还会来你家的,他走时跟你留话没?” “不会回来了,姐姐说让我勤奋学习。”成凛郁闷地拿了根树枝在地上乱画,叹气,“从一开始我就失去了崇拜的人对我的好印象,还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我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喜欢的人了。” 管鹏朝成凛投去嫌弃的目光,“你可得了吧,是谁前几天还嚷嚷着说喜欢孙家三小姐要娶人家的?” “那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姐姐最好看。” 说完成凛头上就吃了管鹏一记爆栗。 临近傍晚,澈王府门前,景湛抱江雨凝下马。 在府门值守的侍卫拦住他们,“来者何人?” 看到景湛拿下遮纱帽后侍卫难掩欣喜之色急忙行礼,同时不忘朝里喊了一声,“林易,殿下和王妃回来了!” 景湛将缰绳交给其中一个侍卫,牵着江雨凝往里走。 随着侍卫的一声喊不仅林易跑来了,芳盈抱着月亮也急匆匆赶来了,月亮原本一脸懵,直到扭头看到景湛时嗖地一声从芳盈怀里跳出去撒腿奔向景湛。 “王妃终于回来了。”芳盈泪眼汪汪。 江雨凝递给芳盈干净的手帕,安抚她:“我没事,让芳盈担心了。” “喵~”月亮看了看江雨凝,又眼巴巴地瞅着景湛,江雨凝抽出被景湛握在掌间的手,笑着抱起它圆滚滚的身子,“月亮好像变肥啦,别再想让你爹抱你的事啦,他就算想抱也不能抱。” 景湛没再纠正这个称呼,沉默地去牵江雨凝的手,发现她两只手都因抱着月亮被占用,干脆揽过她的肩头往前走。 “殿下没受伤吧?”林易跟在景湛后面担忧地问。 “不碍事。” 同样听到声音赶来掩在墙后偷看的楚清确认过后,急忙跑向时久园。时久园隐蔽,平时很少有人去,她都是在那里给太子偷偷用鸽子传信。前几日太子已经吩咐过她,一有江雨凝的消息务必立刻禀告,如果她耽误了时间将会重罚她,一想到这些,楚清脚步更快。 回到明轩阁,景湛示意芳盈抱月亮离开,牵住江雨凝的手往里走。 “我刚才抱了月亮。”江雨凝忙抽出手提醒他。 “嗯,”景湛重新牵起她走到手盆旁,“就是来给你洗手。” 江雨凝神色古怪,从昨天开始她明显感觉到景湛变奇怪,不仅更喜欢亲她,还更黏她了,今天回府路上他的手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夫君,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想弥补我吧?”江雨凝只能想到这一方面。 “没有,你想多了。” 江雨凝不信,总觉得景湛有事瞒着他,脑子里胡思乱想时景湛已经给她擦干净手。 直到回到暗间关上门,眼看景湛又凑近她,江雨凝才回过神推开他,“我去换衣服。”她怕衣服 上沾了猫毛,景湛不小心接触到会过敏。 “好。” 江雨凝来到衣橱边随便找了一件衣服,转过身,发现景湛站着没动,还在看着她。 “你怎么不出去?我要换衣服。” 景湛迟疑片刻转身背对她,就是没有开门出去的意思。 “怎么还不出去?” “我不看。” “不行,你在这里我不自在,快出去吧。”怕景湛还不走,又补充,“你不出去我就生气喽。” 景湛无奈,这才听话开门走了出去。 可他刚到客堂没多久,太子不请自来,景湛原本温和的表情荡然无存,“出去!” “皇兄可真冷漠,本宫担心你特意来看你都不行吗?”太子假笑着说,眼睛扫视一圈,寻找江雨凝的身影,“皇嫂不在吗?” “你还有脸想见她?你别以为她不知道你做的事,滚出去。” “皇兄说的什么我怎么没听懂,我做了什么事?不就是一直在听从父皇的命令寻找失踪的皇兄皇嫂吗?皇兄可不要在皇嫂面前胡乱败坏我。”太子装傻。 景湛起身来到太子面前,拽住他衣领,手背青筋暴现,警告他:“以后你尽管冲我来,不准将她牵扯其中。” “本宫还是听不懂皇兄的话。”太子依旧嘴硬。 景湛看太子这副样子就恶心,推搡他一把,“滚!” 太子被推得一趔趄,要不是及时抓住门框险些就站不住,他还没直起身,暗间房门打开,太子和景湛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换好衣服的江雨凝走出来,看到太子一怔。 “凝儿。”太子情不自禁动情喊,三天不见,江雨凝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江雨凝原本不想回话,但是又怕惹恼太子怕他就在这里丧心病狂地揭穿她的奸细身份,只垂眼回了一声,“皇弟来了。” “凝儿没受伤吧?还好吗?” 看到太子停留在江雨凝身上毫不遮掩心思的眼神,景湛怒火更盛,往江雨凝身前一站挡住太子的视线,最后一次警告太子:“你如果再不滚,我亲自把你扔出去。” 太子笑,“本宫才不会觉得皇兄真的会这样做,况且皇嫂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为本宫求情的,对吗皇嫂?” “你觉得我是在吓唬你?” 景湛上前一步没等 太子反应过来就直接拎起他的衣领单手把他举起来到院外,太子垂眼看到布满石子凹凸不平的路面才感到害怕,一想到景湛说不定真会说到做到,边蹬脚挣扎边大喊随身太监救驾,还不忘对景湛破口大骂。 眼看景湛作势真的要把太子扔出去,江雨凝赶紧上前拉住景湛,劝道:“夫君不要冲动,快放下他吧。” 她怕景湛这一扔日后太子会记恨报复他。 景湛眸色复杂看了江雨凝一眼,垂眼沉默片刻,放下太子,心情烦闷地牵着她离开。她真如太子所说为太子求了情,他不知道她这是在护着太子还是真的希望他不要冲动。 他自然不会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太子扔出去,刚才他确确实实是在吓唬太子让太子知道他真的会说到做到并且警告太子少再拿江雨凝挑衅他罢了。 当然,他一想起平霄寺太子安排的把江雨凝也牵扯其中的刺杀行动,恨不得杀了太子的心思都有。但显然,目前时机还没到,他必须掌握证据让太子得到景文帝严惩,在这之前他不会冲动。 晚上,明轩阁暗间,景湛侧身抱着江雨凝,鼻尖贴在她头发上嗅着她的发香,目光落在被子海棠花纹上。 “凝儿生辰就要到了。” “诶?你怎么知道?”江雨凝自己都不知道。原主只是个炮灰,书里只记录了她的死亡时间,没写过出生日期。 “自然是打听来的。”从景湛接受赐婚决定娶江雨凝开始,她的一切资料他都了如指掌。 “哦。” 景湛垂眼问她:“你打算要什么?” 江雨凝无聊用食指缠绕头发把玩的动作顿住,认真想了想,“没什么想要的,都不缺。” 她唯一缺的就是回她的世界的途径,但景湛肯定没有办法。 景湛思忖片刻,他自然不会因为她说的就什么都不准备,但既然要准备,就打算给她个惊喜哄她开心。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房间里一片安静,就在江雨凝逐渐有困意时,斟酌已久的景湛出声:“凝儿,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商量什么?”江雨凝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过来。 景湛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喉结动了动,“我想我们……”他突然开始说不出口。 “我们咋啦?” 景湛一咬牙,硬着头皮说了出来:“生个孩子。” 江雨凝脸腾 一下热了起来,结结巴巴:“怎……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突然,”景湛口勿了口勿她眼睛,提醒她,“凝儿我们是夫妻。” 江雨凝被他这突然的想法弄得头脑混乱,赶紧搪塞他一句:“可那也得圆房吧,没圆房怎么生孩子,哪有说生就生的?” 景湛强忍笑意,拍了拍脑门,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配合她的话,“凝儿提醒的是,我们还没圆房呢。” 他又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那我们先圆房吧。” 江雨凝这才知道自己刚才不过脑子拒绝他的话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察觉到景湛在解她的衣服,江雨凝耳尖泛红,立刻抓住他的手制止他,“不行,我还来着月事呢,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困了要睡觉了。” 说完怕景湛不听她的会强迫她似的,江雨凝赶紧闭上眼装睡。 景湛眼底噙着笑意,从她身上起来,把她抱在月匈前,“睡吧。”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哪怕她以后依旧为太子做事,哪怕她心里还是有太子,哪怕她还故意叫错他名字气他,都没关系,他不会放开她。但他怕江雨凝会执意离开他,所以昨晚想出了满足她愿望的法子,今晚又生出了生个孩子的法子。 当然,他并不舍得强迫江雨凝,他尊重她的意愿,现在只不过是想试试她的反应罢了。 次日,景湛因为有事用过早膳陪了江雨凝一会儿就出府了。 江雨凝无聊,坐在窗边津津有味翻看之前买来还没看的话本儿,结果一看就是半上午。 她拿起一个新话本儿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吧。” 楚清一走进来,直接坐到江雨凝对面,急切地问:“雨凝,你知道殿下是假失忆吗?” 江雨凝翻书页的手停了下来,因为楚清说得急,她没听清,”什么?” “我刚才在时久园时恰好听到了林易林许的部分对话,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是说殿下骗了你,他是装失忆的。” 江雨凝浑身僵住,手中的话本儿掉落砸在地上。她不想相信,“真的?你没听错吧?” 楚清语气肯定:“我发誓没听错。” 刚才她又去时久园给太子传信,还没把鸽子放出去就听到了脚步声,她迅速蹲下藏在灌木丛中。从叶缝中她看到林易林许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原本她没在意,心里 只希望他们快点儿走,因为兴苑那边还有事她不愿耽误,就没注意他们的对话,但是直到她听到“假失忆”才好奇地竖起耳朵仔细听。结合之后他们说的,她能大概猜出来他们应该是在讨论为何景湛故意骗江雨凝他失忆了现在还要大费周章为江雨凝准备惊喜的事。 江雨凝呆愣住。 “我说我一穿过来看到你们就觉得不对劲儿呢,”楚清托腮回忆,“当时我还纳闷,他应该知道你是奸细提防疏远你才对,可是却和你关系亲密,你也不怕他,原来他是特意骗你他失忆了以此卸下你的心防。” 江雨凝思绪飞到了她穿过来的第一天,回忆从那天开始景湛对她的态度,一结合他是假失忆这件事,那些她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的他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对她的排斥、不耐就全部解释通了。 他知道她是太子派来的奸细,他厌恶她,宠她亲近她全都是演的,一切都是假象。 江雨凝后背发凉。 快到中午时,景湛回府,结果发现江雨凝不见了,芳盈和那只叫月亮的猫也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火葬场开始啦~本龟速选手想今天更新万字,我试试在零点前还能不能达到吧t_t 对啦,我换笔名啦,现在叫“又小眠”哈,因为我睡眠一直是个大问题2333 在这里说一下是怕之前收藏我作者专栏的小天使看我笔名眼生想不起来我是谁后把我给取收喽【卑微.jpg】 第46章 追妻火葬场1 “回禀殿下,王妃是一个时辰前出去的。”在府门前值守的侍卫垂首回话。 景湛背在身后的手指轻捻,“她没有说什么?” “王妃说她和芳盈要去不远处的池塘边玩,不让我们跟着她,说一会儿就回来了。” 景湛蹙眉,冷声道:“她不让你们跟你们就不跟?” 侍卫弱声解释:“属下不敢违抗王妃的……。” 景湛没耐心再听侍卫的话,转身离开,吩咐林易带人出去找。他回到明轩阁各个角落又翻找了一遍,江雨凝没给他留话。除了她在抽屉里放了多日都没动过的几锭银子没了,其他衣服首饰什么的都没动。 她这是真的出去玩忘了回来了?还是遭遇了不测?又或者是她走了选择离开他了? 景湛越想心里越忐忑,沉着脸走向马厩,轻跃上马后一眨眼的功夫出了澈王府。 借着清扫凉亭四周落叶偷偷观察情况的楚清见景湛一走,停下手中动作,拿着扫帚匆匆走向时久园。 把早就写好的纸条卷好送入小竹筒后,楚清目送脚上系着小竹筒的白鸽远去。 直至看不见鸽子的身影,楚清才轻叹口气,从时久园走出来。 纸条上她只写了【王妃不见了。】并没有提景湛假失忆欺骗江雨凝的事。一是她怕她告诉太子后太子冲景湛发火,景湛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找她的麻烦;二是她怕太子会因这件事坚定了把江雨凝从景湛手里抢回来的决心;三是她想留给江雨凝更多的逃跑时间,要不然也不会等到景湛走后她才给太子传信。 楚清确实如她对江雨凝所说的那样太子景湛两遍都不站。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就复杂了。 她希望景湛好。因此她刚穿回来第一天就自荐去澈王府提醒景湛已中九鼎毒需要及时解毒,还提醒他注意提防奸细江雨凝,以此来弥补她把景湛写瘫痪写死的愧疚。 她希望太子好。因此嘉义茶楼事件发生前一晚她听从太子的吩咐特意拿夜观天象来劝说景湛不要出府,她不想她书里的男主她未来的夫君受惩罚。 她希望与她同一个世界来的江雨凝好。因此她知道景湛是假失忆后急忙告诉了江雨凝,她怕景湛利用江雨凝达成目的后在江雨凝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杀了江雨凝这个奸细。 当然,她更希望自己好。回原来世界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她希望自 己能够像原书剧情发展的那样得到太子的宠爱最终登上后位,在太子的庇佑下安稳过一生。因此在目前已经背离剧情的情况下,在太子已经喜欢上江雨凝的前提下,她这个原书女主已经没了原剧情里冲太子撒娇发火的资本,她只能听太子的话,起码得保证不让太子厌恶她才能有机会一步步重新掰正剧情。 至于太子让她给江雨凝下幻灵散那件事,她是实在没办法。原本她打算先拖着,可是第二日太子就来催促她,她在知悉不会损害江雨凝身体后不得已才照做。 楚清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双手合十默默许愿。她希望江雨凝能跑得越远越好,这样景湛就不会有杀了江雨凝的机会,太子没准儿会因为一直找不到江雨凝渐渐收回心思,剧情也就可能慢慢回到原有的轨道。 从布庄出来,江雨凝和芳盈已经换上了褐色粗布麻衣,围上了头巾,完完全全打扮成老妇人模样。 接着没多耽搁,江雨凝嘱咐芳盈几句后芳盈抱着月亮往西边村落方向跑,江雨凝往东进入一个贯穿两条街的长胡同,跑了没两步她不舍地默默回头看一眼芳盈离去的方向,眼中酸涩。 这可能是她和芳盈月亮最后一次见面了。 自从景湛骗她说他失忆后,且在太子几次三番拿取她性命来嫁祸景湛的情况下,江雨凝一直把景湛当成了她的庇护所。可等知道景湛是假失忆,江雨凝后怕到浑身发颤,这么久以来,她其实一直身在虎口之中却不自知。 景湛在她面前假装这么久就是为了利用她,等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这个奸细不过就是随时会被他轻而易举掐死的蝼蚁罢了。 为了远离景湛太子的纷争,也明白他们利用她过后迟早会杀害她,江雨凝在听到楚清的话后心里立刻做出了逃跑决定。 江雨凝怕景湛找不到她之后会把怒火迁到与她有关的芳盈和月亮身上,因此把芳盈和月亮也带了出来。同时她怕他们三个同行逃跑时会引起注意,在从澈王府假装从容镇定出门没多远后,她就已经挽住芳盈的胳膊小声交代了他们要分开往两边逃的想法。 如果一开始芳盈不是她的丫鬟,她的事情也不会牵连到芳盈,江雨凝越想越觉得愧疚,与紧张害怕难过不安的情绪一起交杂在她心头。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这次能不能逃脱景湛的追杀。 江雨凝怀着复杂的心情快步穿过了胡同,就在即将踏出胡同口时,骑马的人成群从街市自北朝南来。她稍一抬眼, 认出了为首的林易,吓得立刻把本就遮到鼻尖包住半边脸的头巾又往上拉了一截,低下头把脚缩回去。 她本想转身往回跑,但看到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的胡同怕引起林易他们的注意,又硬着头皮回身往街市上走,最终因为有行人挡路,她只能在卖糖人的小贩前背对林易那些人落脚。 “有没有看到过这个人?”林易下马,展开江雨凝的画像问街道两边的商贩。 跟随林易的其他侍卫纷纷下马,牵着马拿着画像也开始问起来。 被林易问到的妇女仔细看了画像后摇摇头,“没有。” 林易又走向了下一个商贩,继续问。街市上有认出江雨凝画像的低声讨论起来,有的还甚至直接问:“澈王妃怎么了?是不是不见了?” “是,我们在找她,要是大家伙儿有见到她提供消息的,澈王殿下会重赏。”其中一个侍卫扬起声音回答说。 “你有没有见到过?”林易拿着画像已经来到了与糖人摊位相邻的商贩面前。 江雨凝浑身紧绷,心悬了起来。 卖糖人的商贩是个面相不善的中年男人,看到面前这个古怪的老太婆盯着自己的糖人杵在摊位前好一会儿,就是没有要买的意思。他不禁嫌弃皱眉,言语恶劣赶她:“你这个老婆子到底买不买?没钱买赶紧滚开,别耽误我生意!” 察觉到林易就在自己右边,她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林易注意,江雨凝连忙朝商贩点了点头,胡乱做手语装作是哑巴,接着拿起糖人竹签细细挑选起来,同时祈祷林易不要来这个摊位问。 结果,“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林易真的来到了江雨凝身后问卖糖人的商贩。 江雨凝吓得气不都敢喘,为了掩饰拿着糖人控制不住发颤的右手,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将竹签重新插入圆木盘的格子中,她怕手再抖,手圈在竹签上没敢动。 林易看商贩看了一眼画像不说话,也没再执着,垂头看向面前弓腰的老婆婆,拍了拍她肩膀,问:“婆婆,你见过澈王妃吗?” 江雨凝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她抬脚想跑时,商贩摁住她肩膀,拿起江雨凝刚放在圆木盘上的糖人装作刚从她手中夺过来的样子往月匈前一送死死握在手里,骂她:“你这个死老婆子就是想偷老子糖人!” 商贩本来就不是好人,他今天一上午生意都不好,街坊邻居都知道他道德败坏,想买糖人的都去街头另一家了,他一上 午都没卖出一个糖人。他本来打算卖贵点儿好宰这个好骗的老太婆一顿的,结果她不买了要走,他自然不能放过她。 商贩骂着还不忘朝周围喊让大家看热闹,“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小偷!这么大年纪了还偷糖人吃!” 四周的人不明白状况,看江雨凝低着头挣扎以为她这是理亏,自然信了商贩的话,认为她真的要偷糖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林易目睹了商贩作恶的全过程,拿下商贩摁在江雨凝肩膀上的手,严厉指责商贩:“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婆婆想走时根本没拿你糖人,你欺负老人家做什么!” “你哪只眼看见了?你管得着?”商贩铁青着脸,嘴硬维护自己的面子,又死死摁住江雨凝肩膀不让她走。 林易一看商贩这副欠揍的样子就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但是碍于前面还有人,施展不开拳脚,打下商贩在江雨凝肩膀的手,安抚道:“婆婆你先走吧,这个人我帮你教训。” 江雨凝沉默地点了点头,在商贩的惨叫声中背对林易往前走。因为怕从刚才的胡同回去到另一端的街市上会遇到澈王府来的另一波人,她只好低着头从一排摊位里侧挤过去,避开林易这波人站着的过道。 直到走到摊位前没有澈王府侍卫的摊位里侧,江雨凝才挪到街道上,往北走了一段距离,看到一个胡同口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一进胡同远离林易那波人江雨凝彻底松了口气,加快脚步继续往东跑。 她知道不能松懈,必须尽快远离京城才能稍微安全一些。但她不会骑马,只能靠脚徒步走。 就这样,江雨凝跑累了就歇会儿走一段,缓过气后接着跑。 一直快到太阳落山,江雨凝穿过了七个村子四个树林。她累得衣衫氵显了干干了又氵显,脚磨得生疼,双腿沉得都快要抬不起来了,但她的脚步却依旧不敢停歇。 在第七个村子里她路过一户人家时被家门前的狗追个不停,她费了好大功夫才躲开它,嗓子都因为吼它快哑了。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江雨凝在逃脱狗的追咬中冲进第五个树林时心中有了决定。晚上危险,她在不能确保会不会再遇到追咬她的动物或者追赶她的恶人的情况下,她不能在外面就这样走下去。因此她打算走出这片树林后去找间废弃的屋子凑合一晚,实在找不到就只能找户人家请求借住一晚。 可令江雨凝奇怪的是,先前她穿过那几片树林时最多是用了 二刻钟,但这片树林,江雨凝走了她自己估摸着的一个时辰都没走出去。或许是繁茂的枝叶挡住了洒照下来的大部分月光,她还因为看不清路摔倒了好几次。 江雨凝正因为一直走不出去惴惴不安时,耳边突然传来“嗖嗖”声,她疑惑循着声音望过去,隐隐约约看到远处一道黑影朝她奔来。 这是什么?狗还是人? 江雨凝咬紧牙关,拖着两条发疼的腿拼命往前跑。 “嗷呜~”是狼叫声。 江雨凝要崩溃了,原来这不是树林,这是森林!她大晚上竟然闯入了森林! 在她身后追赶她的嗖嗖声越来越近,江雨凝觉得她下一秒就可能会被扑倒。她没死在景湛手里,倒是要死在她逃命路上了。 恐惧绝望包裹着她,求生的本能让她竭尽全力往前跑。 身后的声音更近了。 是四脚着地的声音! “嗷~” 是刚才的狼叫声! 完了。江雨凝泪飞了出来。 突然,“扑通”一声,她踩空了,整个人掉进了河里。 江雨凝不会游泳,随着身体往下沉,她害怕得开始胡乱扑腾,水呛入鼻腔中。 一想到之前看过的狼会游泳的视频,她更绝望,她今天不是被淹死,就是会被狼在水里捉住咬死。 渐渐的,她开始喘不上气,身体越来越沉。她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 完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澈王府明轩阁暗间。 景湛盯着江雨凝之前绣的荷包,眼里布满血丝。他已经找了江雨凝一夜,一夜没合眼。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到底是遭遇了不测还是真的选择离开他了。 昨天下午他认为是太子故意把她藏起来了,太子认为是他把江雨凝气走了,他们因此狠狠打了一架。但是最终并没有结论,太子也在派人四处找。 景湛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江雨凝这次消失是与他有关,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他们明明前天晚上还在讨论生孩子的事。 他已经认定无论如何都要守着她过一辈子,他才认清自己的心三天,他还没来得及发自内心地对她说一句喜欢她。 她就这样不见了。 景湛眸色黯淡,不再复往日的光彩。 “殿下,属下把马牵来了。”林许小声提醒景湛,又忍不住心疼他,“殿下从昨天中午一直找到现在了,先休息会儿吧。” “不碍事。”景湛将荷包重新挂在腰间,轻跃上马。 看着景湛身影很快消失在府门口,林许轻叹口气,返回马厩去喂刚被景湛换下的跑了一夜的马。 灵安山顶,清泉居。 童童盯着床上的江雨凝,拉住慕深的手,奶声奶气:“师父,这个姐姐为啥还不醒呀?” “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慕深淡淡扫了江雨凝一眼,从童童手里抽出手走出门坐到石阶上,语带嫌弃,“你说你又给我惹麻烦,当初我就不该捡你回来。” 童童也挨着慕深坐在石阶上,纠正慕深:“如果师父不捡我回来,我不就活活饿死了吗?如果我饿死了师父怎么还会有我这么可爱的徒弟呢。” 童童捧脸笑,她虽然只有五岁,已经是个伶牙俐齿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了。 “我捡你回来已经很后悔,你又非让我捡一个陌生女人回来,我很头疼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呀,师父功夫盖世,年纪轻轻隐居山林,不想与人接触。”童童不忘她师父马屁。 “那你为何还非要我把她捡回来?”慕深想起昨晚就后悔,“你说你让我大晚上带你去钓鱼做什么?” 他平生第一次下水救人,救的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他还是浑身氵显透抱着那个女人回来的!他最讨厌接触人了! “那不是因为我看师父不愿见人嘛,就只能晚上去钓鱼了。师父难道还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吗?以前我刚来时师父一整天都蹦不出两个字,现在在本徒弟的带领下都快成话唠啦,这不是好现象吗?把那个姐姐丢在那里有危险,当然要捡回来,这样陪师父说话的人不就多了吗?” “这只会让我更头疼。”童童整天在慕深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他烦都要烦死了,如今又来了一个人,他们可不得在他耳边像念经一样。 江雨凝在他们的说话声中醒来,一睁开眼看到从没见过的陌生景象。 “我这是已经到了天堂了?”她喃喃自语,不知落水之后发生的事。 慕深和童童听到她的声音起身。 “姐姐你醒啦?”童童小跑至床前拉住江雨凝的手。 江雨凝看向这个脸上带着两只小梨涡的小姑娘,问:“我没死 吗?这是哪里?” “姐姐当然没死啦,这是师父的清泉居呀。” 师父?清泉居?哪里? 江雨凝坐起身,一抬眼,对上了慕深的目光。 “是公子救了我吗?”江雨凝打量门口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容貌英俊的慕深。 “不是,”慕深从江雨凝清丽的脸上挪开眼,赶她,“你既然醒了,就走吧。” “师父你为啥不承认是你救的呀?是怕姐姐以身相许吗?”童童转过身,纳闷问。 慕深瞪童童一眼,教育她:“不许乱说。” 童童撅起嘴:“师父我没乱说,你就是怕姐姐看你长得好看对你以身相许。” “再胡说罚你今天不能吃饭。” “不吃就不吃,师父做的饭本来就不好吃。” “你这是有人在就长本事了?”慕深蹲下身,捏了捏童童肉嘟嘟的脸惩罚她。 “没有,”童童气鼓鼓地捂住脸,转身跑向床前,抱住已经站起身的江雨凝的大腿,朝慕深吐了吐舌头,“师父做的饭就是不好吃。” 江雨凝摸摸童童的脑袋,诚恳向慕深道谢:“多谢公子相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童童抱江雨凝更紧,“姐姐要走了吗?” “是呀。” “姐姐家里有家人吗?” 江雨凝想了想,丞相府的那些人有还不如没有,至于景湛,她之前确实是把他当做家人的,可如今才知道,他一直都提防算计她拿她当做半个仇人罢了。 “没有。”江雨凝说。 一听到江雨凝的话,童童眼睛亮晶晶的,轻轻摇晃她的手请求她:“那姐姐就不要走啦,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吧,这样我就有伴啦。” “不行!”慕深不同意。 童童像是没听到慕深的话一样,继续和江雨凝说:“师父可是武功盖世哦,姐姐也可以像我一样在这里当徒弟,学好功夫能保护自己。” “童童,不许再说了,再说我把你赶出去。”慕深来到童童身边威胁她。 童童依旧不理慕深,问江雨凝:“对啦,姐姐会做饭吗?“ “她不会,你别问了,快让她走。”慕深替江雨凝回答。 童童蹙眉哼了一声,“师父你真讨厌,我和姐姐说话你为啥一直插话呀?我也是为师父好,师父总是说 我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烦你,姐姐一留下来我肯定都是和她说话不会再烦你了呀,这样师父就能去做你自己的事了。” 说完,童童笑着看向江雨凝:“姐姐你说吧,不要害怕师父,他其实人很好的。” “嗯,我会做饭。” 童童开心得要跳起来,拉着江雨凝绕过慕深往外走,“姐姐那我们去做饭吧,我快饿死啦。” 慕深无奈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开始凌乱了:这到底还是不是他家?他还能不能做主了! 但是,直到两刻钟之后慕深吃到江雨凝做的饭菜,改变了自己的抗拒态度。 “姑娘你既然没有家人就留下吧。” 什么都比不了口福!自从独自隐居在灵安山,慕深已经十多年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原本他自己一个人时都懒得做饭,但是两年前捡到了童童,他不得不开始学做饭。因为不与人接触,没人教他这些,他都是自己瞎摸索,做出来的饭着实惨不忍睹。童童吃他的饭都快吃吐了,有时宁愿吃果子都不愿吃他做的饭,慕深也无奈,他根本不是做饭的料,他已经尽力了。 “多谢师父。” 江雨凝自然乐意,刚才做饭时通过童童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话她知道了这个人叫慕深,多年隐居山林功夫盖世。如今她去哪里都迟早会有被景湛太子抓到的风险,倒不如待在慕深身边学功夫,以后就算出去了起码能保护自己。 “太好啦,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三口啦!”童童开心地笑。 慕深:…… 半年后。 澈王府书房,景湛在整理书信,月亮爬在他桌子上安静地陪着他。 半年前,芳盈逃跑时正巧撞见了寻找江雨凝的景湛,原本她已经低下头慌张离开,景湛也没留意到已经打扮成老太婆模样的她,但是芳盈怀里包裹着的月亮蹭地跳到景湛面前,兴奋地蹦来蹦去,芳盈就这样暴露了。 结果不论景湛如何审问,芳盈都把嘴巴闭得死死的,坚决不透漏江雨凝的消息。景湛没有办法,他不敢直接动刑逼问芳盈,他怕万一有天找到江雨凝后她知道他惩罚芳盈的事和他闹脾气。为此他特意和林易他们商量了一番,后来费了好大功夫才好不容易在哄骗和旁敲侧击下从芳盈嘴里知道了江雨凝和芳盈分开后去往的方向。 他们循着那个方向找过去,把村里每户人家都搜了个遍,最终只在一片森林地面上发现了江雨凝戴的发簪 。 之后,京城里“澈王妃被森林野兽吃掉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这让本就焦灼不安的景湛更加烦躁,他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再胡言。 景湛坚信他一定会找到江雨凝,带领下属把京城乃至周围各个城郡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灵安山他们也去了,隐居在那里的主人因为他们的搜捕打扰到他的生活还动了怒。 如今一转眼,半年时间过去,在景湛的命令下,大禾朝各地都还在寻找着江雨凝。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江雨凝早就已经死了。景文帝也知道,为了安慰景湛让景湛尽早从这件事中走出来,他昨日还隐晦地建议景湛要不再封一个王妃,这样景湛或许会渐渐忘了已经死去的江雨凝。 “我只要她,我会找到她。”景湛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拳头紧握压抑情绪,手背上青筋暴现。要不是对他说这话的这人是景文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而月亮是江雨凝留给他的唯一活生生的念想,尽管他不能直接抱它,但是只要在澈王府,他去哪都会带着它。就这样,他们一人一猫,在再也没有江雨凝的欢声笑语下沉闷地度过了半年时间。 【凝】 景湛又不自觉地写下了这个字,他正盯着发呆,魏昭开门走进来。 “阿湛,我们走吧。” 今日他们要去仁州一趟,他的复仇计划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前不久镇国大将军已经完全愿意站到他这一阵营。 景湛收起书信,魏昭正好看到书信下写着“凝”字的纸,没忍住劝景湛:“阿湛,放下吧,如果她没死,现在还不出现她不就是在故意躲着你?她就是不想在你身边,你还何必如此执着呢?” 景湛这半年的状态魏昭都看在眼里,他很心疼他这个兄弟,他都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景湛接他的玩笑话和他说笑是什么时候了。 “那我更不能放下。“景湛淡声道,抬脚迈出书房门。月亮看景湛一走从桌上跳了下去,跟在他身后。 魏昭看着景湛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叹口气跟上。 仁州城。 今日逢集,街道上热热闹闹。 童童站在慕深和江雨凝中间,一手牵着江雨凝,一手牵着慕深,开心地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蹦蹦跳跳。 “你说你们,非得今天来这里!”慕深皱眉躲开和他擦肩而过的行人。 “师父,我们一个多 第47章 追妻火葬场2 “凝儿,你知道了……” “不然呢,”江雨凝看向景湛抓住自己的手,再次命令他,“放开我!” 景湛却握得更紧,问她:“凝儿是因为这件事离开的?” “我要是不逃不就是在活活等死吗?”江雨凝不答反问,回过头示意慕深帮她把景湛抓着她的手打开,她不想再和景湛纠缠下去。 眼看慕深上前贴在江雨凝背后,右手握着她的胳膊,左手去掰景湛的手,姿势像是把江雨凝拥在怀里,景湛怒,腾出手把慕深狠狠往后退,“你离她远一点!” 然而因为两人力量相近,慕深根本丝毫未动,一边掰景湛的手一边语气平静提醒他:“该远离她的是你,我是她夫君。” 景湛一听到这俩字就要气炸,强势揽过江雨凝的腰按她在怀里,迫使她远离慕深的靠近,双手紧抱住她,“凝儿,我之前确实是在你面前装失忆利用过你,我向你认错,可我后来对你是真心的。咱们回家,随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好不好?” 为了哄她回去,他已经把姿态放到很低。 “放开我!”江雨凝因为景湛双手都抱着她,没抓住她胳膊,她右手得以活动,推他肩膀,却推不动,“澈王殿下你觉得你说这话我会信?” “你不信我喜欢你?” 江雨凝冷笑,“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会不知道?殿下会喜欢上我这么一个奸细?可笑,都这时候了别再骗我了行吗!” 江雨凝觉得景湛很可怕。原书里他就是一个一心为只为复仇,没有感情不会喜欢任何人冷面且冷血的人。如今他说他喜欢她,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的死对头太子派来的奸细?不过是因为利用她的目的没达成他不甘心还在强迫自己说违心话做他自己最厌恶的事罢了。 慕深听到两人的对话,看到景湛的神情,想起之前江雨凝对他说的那些话,开始疑惑起来,抓住江雨凝胳膊的手渐渐松开,却在反应过来怕景湛趁机把江雨凝强制带走后又迅速握紧。 “凝儿,我真的喜欢你,请相信我。”景湛轻口勿她的额头,想安抚她。 江雨凝却因为他的举动抗拒地别过脸,冷声警告他:“请殿下自重!我已经不再是太子的奸细,你和太子之间的事请请不要再牵扯到我!” “凝儿我要早知今日,当初不会想出欺骗你的法子,我知错了,凝儿咱们回家。” 景湛一手禁锢江雨凝的腰,一手拖住她后脑勺,看着她的眼睛,耐心哄她,“回家后凝儿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咱们回去吧,不要生气了。” 江雨凝直视着景湛,语气笃定:“澈王殿下这是执意要把我带回去再惩治我?” 景湛苦笑,“凝儿为何会这样想我,还是不相信我是吗?” 江雨凝没回他这个多余的问题,提醒他:“殿下要是觉得还没利用完我,还没看完我被耍得团团转的笑话,觉得就这么轻易放过我感到不解气,大可在这里处决我,不必非得回到澈王府,这样任何人都不会把我的死和您联系到一起,不是吗?” “凝儿……”看着江雨凝还是不肯相信他,景湛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江雨凝打断了景湛的话,“不过,殿下想把我直接杀死目前来看还有些难度,我夫君功夫比你高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就被你这么杀害。” 江雨凝这番话的意思还是希望能景湛能放过她,尽管慕深说过以后要是有人伤害到她慕深会帮助她保护她,而且慕深和景湛功夫不相上下,但是江雨凝觉得如果事情能够和平解决会更好。她肯定不会和景湛回去再次跳入虎口,所以不得已开始在言语上吓唬景湛说慕深功夫比他高强,想让他知难而退放过她。当然,如果景湛听了她的话真的决定就在这里处决她,她也不怕。 “凝儿不要这么想我好不好?”景湛手抚上她的脸颊,心里难受。他很难想象他现在在江雨凝心里已经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人。 “不要碰我!”江雨凝再次别开脸,避开景湛的触碰,“我夫君和孩子都在这里,殿下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凝儿,我才是你夫君,咱们并没有和离。”景湛埋在她肩头闷声说,目光落在慕深仍紧抓江雨凝胳膊的手上,眼里冒火。景湛要不是因为怕一腾出手江雨凝再从他怀里跑了,他早就把慕深的手打下来了,他根本不允许除他之外的人碰她。 江雨凝因为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捶他后背,“请殿下自重!我孩子还在看着,我不想被她认为我是一个不负责任和别人牵扯不清的母亲。” “凝儿不要说气话了好不好,凝儿离开半年时间怎么会有四五岁大的孩子呢。”景湛继续轻声和她商量,“如果凝儿想要孩子,咱们回去就生,好吗?” 慕深听到景湛的话轻咳了声,这年轻人想得挺简单,虽说慕深没有成过家,但他也知道,孩子是 哪能说生就生的? “你错了!童童就是我的孩子,五年前我就和我夫君在一起了,后来生下了童童。”江雨凝察觉景湛越抱越紧继续捶他,“所以请殿下还我们一家三口安宁好吗?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太子安排在你身边的奸细了,我想过正常的生活。” 本来安静看着他们的童童一听到江雨凝的话,想起之前江雨凝慕深和她早已经商量好的对策。她聪明的脑袋瓜反应及时,抱住江雨凝的腿,大声哭喊:“娘,不要离开我。叔叔求你放了我娘吧!我四岁时我娘被迫离开了我,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聚半年,我不想再看不到我娘。叔叔童童求求你了,不要带我娘走啊!” 慕深也淡淡开口:“我夫人之前被要挟,被迫做了太子的奸细,希望殿下能网开一面,如果非要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景湛听了童童和慕深的话,看向抱着江雨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童童,愣愣的,他还是不敢相信,稍微松开江雨凝,看着她的眼睛,“凝儿,可你五年前才多大,不要觉得这样就能把我骗到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喜欢太子,怎么会和这个人成亲?” “让别人误以为我喜欢太子只不过是我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我一直喜欢我夫君,他和你一样,也会轻功,他每天都会去丞相府看我。我们感情深厚,自然而然的我们偷偷私定了终身,童童也是我偷偷生下的。”江雨凝面无表情说着她几个月前就已经组织好的话。 “娘!那些年你和爹实在不容易,童童好心疼你们呀。听爹说当时娘生我之后生了场大病,我以后都再也没有可能有弟弟妹妹了,童童好难过呀!”童童顺溜地背着早就排练好的话,哭得伤心。 慕深摸摸童童的脑袋,安慰她:“童童乖,我和你娘虽然没有能力再给你生弟弟妹妹,但是我们不会让你孤单,会一直陪伴你。” 看着景湛呆愣的神情,江雨凝赶紧补充提醒他:“所以澈王殿下,这就是当初你说想要孩子我拒绝你的真正原因,我心里一直都有我夫君当然不会背叛我夫君,我也再没有生育能力,自然不会答应你。” 景湛还是不愿相信,故作轻松地蹭蹭她鼻尖,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凝儿你就是在故意骗我对不对?你就是想赶我走。” “我再说一次,请殿下自重。”江雨凝正色道,躲开他的触碰,“是殿下现在还在欺骗自己罢了。” “我不信。”景湛盯着她的眼睛,想找出她说谎不自然的蛛丝 马迹。 结果等来的是江雨凝发的毒誓,“我要是说谎,我今晚睡着就被勒……” 她还没说完,景湛立刻紧张地轻捂住她的嘴,“凝儿不要诅咒自己。” 江雨凝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拿下景湛捂在她嘴前的手,讽刺道:“殿下到现在何必还要装害怕呢?这正好遂了殿下的愿,不是吗?” 江雨凝觉得以景湛的演技,他要是到现代,保准能拿个影帝。她实在不知道在他们现在已经撕破脸的情况下,他为何还要装作一副关心她的样子,她觉得他实在腹黑可怕难琢磨。 “凝儿我没有,你为何就是不相信我?我没有演戏,我是真的喜欢你,怎会想你死?”景湛心疼又后悔,他恨不得回到他刚开始装失忆的那个新婚夜抽自己数个巴掌。 “那你先放开我行吗?”江雨凝冷冰冰的。 “不行,凝儿我要带你回去,我不允许你再离开我。”景湛语气坚定。 哪怕童童慕深说的那些是真的又如何,他自认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他就是要自私一次,江雨凝必须待在他身边。 “哇!”本来哭声渐渐停止的童童再次大声哭起来,还不忘哽咽着问景湛,“童童不愿意我娘离开我,难道叔叔希望自己的母亲离开自己吗?叔叔能不能可怜可怜童童不要带走我娘?我不想失去我娘。” 这些话是童童自由发挥的,不是江雨凝特意教给她说的。 但是景湛被童童的话问住了,他想起他八岁那年他的母亲清妃离世时他经历的绝望痛苦。当时清妃是被皇后害死的,他对皇后恨之入骨,这么多年,失去清妃的痛苦和对皇后的仇恨,并没有随时间淡去,反而日益加重。如今,他也要成为像皇后那样亲手斩断江雨凝和童童母女相聚联系的刽子手了。 “我……”景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小女孩儿。 “叔叔,我求你了,不要带走我娘好不好,我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啊,没有娘我会吃不好睡不着,我会活不下去的。”童童揪住景湛的衣角,继续夸张地卖着惨。 景湛看着这张和江雨凝一样有着杏眼明眸的一张相似的小脸,心里真的默默接受了江雨凝是童童亲娘的设定,听到她悲恸的哭声心难免软下来,做出让步。 “那我把你和凝儿一起带走,这样你就不用离开她了。” 只要江雨凝能开心,他会心甘情愿把童童当做自己的孩子照顾。 “你敢?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慕深冷声说。虽然他是站的“童童爹”的角度这句话说的夸张,但也确实和他想说的差不多,他辛辛苦苦照顾两年多的徒弟岂能让景湛捡便宜带走? “叔叔,我不要离开我爹,我也不想离开我娘,你为何不能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呢?”童童哭得更大声了。 看着缩小版的江雨凝哭得这么难过,景湛于心不忍,只好下决定,哄童童:“我不带走她了,你不要哭了。” 童童一听到这立刻停止哭声,迅速收回眼泪,抬眼看景湛,“叔叔说的当真吗?” “嗯。” “那你倒是放开我啊。”江雨凝命令还紧紧抱着她不撒手的景湛。 景湛深深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倾身口勿她,却被江雨凝及时躲开。 “殿下这又是在做什么?还嫌我在夫君和孩子面前不够难堪?” “抱歉。”景湛尽量收敛自己的情绪,给江雨凝稍整理好衣领后松开了抱着她的手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装作云淡风轻地笑笑,“凝儿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 江雨凝见景湛一松开自己,怕他反悔似的赶紧躲到慕深身边。慕深看景湛态度转变过快,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当真?你真的不会再追杀凝儿,不会再拆散我们或者打扰我们的生活?” 景湛一听到慕深口中亲昵地喊的“凝儿”就浑身不舒服,但是只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装作一副自然轻松的样子,“当然是真的,我祝你们一家幸福。” 说完,景湛又看着江雨凝,“凝儿请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回去后我就娶父皇前几日给我选的王妃,我今天其实只是来和你道别而已。” 景湛又要成亲了?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江雨凝心头攒动。她在知道景湛假失忆之前一直是把景湛当做她需要紧抱的大腿来着,那时她只觉得他是一个有魅力又很宠她的人,知道他假失忆之后她心里对他就只剩下惧怕。所以她自己都搞不清现在产生的那种情绪到底是什么。 但是现在她至少彻底摆脱了他的追杀和控制,便对他说:“谢谢澈王殿下成全,祝澈王殿下和澈王妃生活美满幸福。同时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澈王殿下不要对太子殿下提及今日殿下找到我的事,我不想太子殿下也追杀到这来,我只想过安稳的生活。” “那是自然。”景湛勉强浅笑说完,转身离 去。 直到看到彻底看不见景湛的身影,三人才转身往灵安山方向走。 “师父我们不回集市去了吗?”童童还惦记着她那已经称好还没来得及付钱的芙蓉酥,她可是念叨了好几天了。 “不回了,人太多。”慕深一回想到刚才人挤人的场面就浑身难受。 “刚才童童演得真好,”江雨凝摸了摸童童的脑袋表扬她,抱起她,当然也心疼,“肯定哭累了吧,今天可多亏了你。” 童童双手勾着江雨凝的脖颈,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能帮助姐姐脱离危险,可是做了件有意义值得骄傲的事,当然不会觉得累啦,而且我肯定不会让姐姐走的,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好呀。” “谢谢你们。”江雨凝同样感激地看向慕深,“师父今晚你们想吃啥好吃的我都做。” “好呀好呀,”童童拍掌欢呼,问慕深,“师父你想吃啥呀?” “都行。”江雨凝厨艺很好,她做的饭菜每一样都合他的口味。慕深觉得他这个徒弟确实收得值,一转眼,他的口福已经持续大半年了。 过了一会儿,慕深突然又想起景湛当时抱着江雨凝的情景,不由得纳闷,“凝儿,你之前说那个澈王殿下对你从一开始都是装的,我今天看着怎么不像。” “当然是因为他假装的时间过长都已经习惯啦。”江雨凝顺口说道。 慕深仔细回味了一下,“我觉得不是,虽然我没经历过这些,但我觉得那不太像是装的。” 江雨凝没吭声,心想难不成景湛说的是真的?这个原书里不会喜欢人的大反派真的对她动心了?可又自嘲地摇了摇头,她觉得可能性很小,她实在没办法相信他会突破他的底线喜欢上自己这个和他是两路人的奸细。况且,他都要成亲了,她再想这些也没意义。 晚上,江雨凝睡梦中觉得她的嘴唇被什么轻啄了一会儿,又有什么东西在她脖子上爬来爬去,像是虫子在叮咬她。 难不成是她白天起的毒誓应验了,她这是因为说谎要被勒死了?江雨凝吓得立刻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景湛因为凑近而放大呈现在她眼前的一张脸。 他正贪恋地亲着她。 “啊!”江雨凝害怕得叫出声。 她刚从睡梦中醒来,本就迷迷糊糊,再加上今天景湛已经说过不会再来找她,江雨凝觉得此时这人应该不是景湛,而是什么非人的东西特意变成景湛的样子 来勒死她惩罚她说谎的。 景湛怕她的声音引来慕深的注意,及时堵住了她的唇,将她未完的话吞入腹中,也借此解相思之苦。他已经半年多没亲过她了。 江雨凝抗拒地推开他,想坐起身看这非人类东西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还会占她便宜。 结果她坐起身,就被景湛紧紧抱住,低声说:“凝儿我好想你。” “你是谁?”江雨凝听出了是景湛的声音,但心里还是不确定。 “凝儿不要装不认识我好不好,我是你夫君。”景湛难受,她今天还叫了别人夫君。 “真的?”江雨凝推开他,认真打量他,还捏了捏他的脸试试是不是□□。 “凝儿已经开始装不认识我来拒绝跟我回去了是吗?”景湛握住她的手腕,亲亲她的手指。 “哦,真是你啊。”又是那个白天一直强调让她跟他回去的景湛,江雨凝心里不再怕了,立刻恢复冷淡态度,“那你走吧。” “凝儿的意思是如果是别人就可以不用走了是吗?”景湛开始抠字眼,心里泛酸。 “殿下你不是说放过我吗?你为何又来这里?你快走吧,不然被我夫君知道了他饶不了你的。”江雨凝不懂景湛为何出尔反尔,竟然还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凝儿不要骗我了,他要是你夫君你们为何不住在一个房间。”景湛想去拉江雨凝另一只手,却被她很快躲开。 “他刚才去茅房了,你快走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殿下你要说话算数才行。” “凝儿你不要骗我赶走了。其实我一直跟着你们,你们吃饭时相处的画面我都看见了,我还偷听到那个小女孩儿叫的你姐姐,你们都管那个人叫师父。” 江雨凝惊诧看向景湛,生气道:“你为何要这样?” “因为我喜欢你。” 其实景湛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在他没认清他对江雨凝的感情之前“喜欢”“爱”什么的他可以脱口而出,因为他知道那是假的,他并没有走心,自然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但是直到他认清自己的心,他反而不太容易或者说不大好意思直接把“喜欢”或者“爱”表达出来,相对而言,他更喜欢用对她好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感情。 可是今天,他知道他必须得说出来让她知道,不然误会只会越来越深。当然,现在她对他的误会也挺深。 “殿下不要再骗我了,”江雨凝叹了 口气,很是费解,“你说我都已经单方面从太子那里退出不在你身边当奸细了你为何就是不能放过我?是因为接下来你的计划还是和我有关你必须还要接着利用我对吗?” “是,接下来的计划与你有关,因为我的计划就是把你带回家。”景湛尝试着去拉江雨凝的手,结果又被她躲开,他心底失落,但是仍要尽可能让她相信自己,“凝儿这半年我一直在找你,我如果真的是只拿你当需要利用的奸细,又怎么会一直找你呢?” “可能是我这个奸细还对你们有用,你们还没利用完吧。”江雨凝说了一句后,赶景湛,“你快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打不过我师父的。” 景湛不在意她的警告,只想让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凝儿你说不相信我喜欢你,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相信我会喜欢你。”景湛与她分享他开窍的过程,先从他在泉邑山山洞意识到他对她是奋不顾身相救从而察觉到他不同寻常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在王婆婆家经过成凛的点拨真正开窍,他才发现其实他从很早以前早在那些下意识对她的关心开始就已经喜欢她了,但是在没开窍之前他当时也是用假装得过于投入来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 “哦。”江雨凝认真听了,觉得景湛分析得也有道理,但是她确实无法就因他说的这些话就能相信他现在不是在骗她。毕竟她根本就分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他从假失忆那天就开始装得很好,对她体贴又照顾,包括他去广郡那天他教训过欺负她的太子之后他亲自给她端水洗手擦脸;她和楚清在时久园商量要回现实世界后回到明轩阁因为下雨他还亲自给她擦头发梳头发;他和她喝酒玩游戏那天她输了该她喝酒,他却说因为喝酒伤身醉后难受他不舍得让她喝,最后他帮她喝酒。他一开始就对她很好,后来还是很好,她确实不知道也分不清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后来他是真心的。 见江雨凝还是不为所动,景湛没有办法,不再管她的挣扎强制抱住她,把当时他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时心里卑微的想法说给她听:“凝儿我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时我就明白尽管你是太子派来的奸细,尽管你心里有太子,尽管你把我的名字故意叫错故意气我想以此和我吵架离开我,我还是喜欢你。我本来就是在重重阻碍下喜欢上你的,在这些限制条件下,我还是喜欢上了你,难道还不叫喜欢吗?” 景湛把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执意抱住江雨凝不敢直视她。 说完后景湛才松 开她,才敢看着她的眼睛,“凝儿相信我了吗?” 江雨凝避开了景湛的视线,她听了这番话后很感动,但是她确实没办法就因为这些轻易相信这个到死都没动过感情的人会在这么复杂的条件下喜欢她。 景湛无奈,伸出手趁江雨凝不注意轻点了她穴道。 看着倒在他怀里熟睡的江雨凝,景湛低头口勿了口勿她的眼睛,轻声说:“抱歉凝儿,我必须要带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是甜哈。 对啦,这篇文快要完结啦,会在21万字左右完结,感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w^) 第48章 和好 第二天,江雨凝缓缓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布置懵了,她以为是梦,想抬手揉眼,却发现她的胳膊抬不起来。 ? 她垂眼,白净结实的手臂搭在她身上圈着她,力道虽然不大,却让她不容易灵活动弹。 江雨凝目光一路往上,果然,是景湛。他保持着圈她的姿势,双眼闭合还没有醒来。 她不愿接受她被景湛带回澈王府的事实,一边暗自祈祷就是梦,一边用右手掐了掐大腿,感受到了明显的疼痛。 江雨凝不可置信,瞪了景湛一眼,没敢再耽误时间,左手轻轻握上景湛结实精壮的小臂,她原以为会很费劲,结果轻而易举就把景湛的胳膊拿离她身上。她迅速坐起身,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就爬向床尾准备赶紧离开这里,她知道景湛醒来后她再逃肯定不容易。 景湛睁眼,手一捞把江雨凝重新带进怀里,侧着身子问她:“凝儿你要去做什么?” 其实他在江雨凝醒来之前就已经醒来了,更准确地说他今晚都没怎么睡,时时刻刻留意江雨凝的动静,生怕她趁他睡着偷偷溜走。 “你说呢?你为何不经我同意把我带走?”江雨凝生气,不想看他。 “这是我们的家。” “这是你和你将要娶的王妃的家,不是我家。我都没相信你的话,你这样做就是在强迫我!”江雨凝控诉他。 景湛心情渐渐变好,轻笑:“凝儿这是在吃醋?” “我吃什么醋!”她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接着吓唬威胁景湛,“你快放我走,不然我师父肯定饶不了你。” “凝儿不用为我担心。” “谁担心你了?”江雨凝觉得景湛莫名其妙,他这是听不懂她的意思还是怎么的。 “你师父同意我带你回来。” “不可能!你又在骗我,我师父怎么可能轻易允许你带我回来?”江雨凝知道慕深喜欢吃她做的饭,之前慕深还答应过要保护她,她不信慕深就这样放她离开。 说服慕深确实不容易,景湛一回想到昨晚他在慕深面前费的口舌就头疼。为了让慕深相信他会对江雨凝好,他甚至还同意签署了承诺书;为了打动慕深让慕深知道他的诚意,他还将书房里珍藏已久的绝世典籍许给了慕深;为了弥补江雨凝一走随之消失的口福,景湛承诺给慕深他会给慕深找附近的顶尖大厨,然后派人天天往灵 安山送饭。 “凝儿因为你师父都看出来我现在没在骗你。”景湛郁闷,外人都能看出他对她的心思,她作为当事人却一直不肯相信他。 “我不信,”江雨凝还是不信慕深真的会相信景湛让景湛把她带走,“殿下你别再骗我了,我师父一发现我不见肯定会来找我的,他可是世上功夫最好的人,你打不过他。快放我走吧。” 见景湛还是不松开她,江雨凝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景湛抱得更紧,耐心哄她:“凝儿我会向你证明的。” “放开我,离我远点!”在她还没相信景湛之前,江雨凝抗拒景湛的接触,生怕他下一秒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掐断了她的脖子。 景湛看着她,轻声提醒:“凝儿可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一件事?” 江雨凝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从笙馆园林回澈王府路上她耍赖说不记得,他还在马背上威胁她,她不得不捂脸承认并答应。但是现在,她已经知道景湛是假失忆,在不知道他带她回来的目的之前她要是说记得肯定会掉入他设好的圈套。 于是,江雨凝别开脸,冷声说:“时间过了太久,那件事究竟存不存在我已经忘了。” 景湛盯着她线条柔和的侧脸,哄道:“凝儿不要耍赖,我知道你记得。” 江雨凝不耐烦,没好气说:“我确实不记得,你快放开我!” “好,我帮助凝儿回想起来。” 紧接着江雨凝就感到耳垂一片氵显热,酥酥麻麻的感觉遍至全身,她羞得使劲推开他,捂住耳朵,呵斥景湛:“不要碰我!” 景湛语气无辜:“我只是想帮凝儿记起而已。” 江雨凝愤愤瞪他不说话。 “凝儿现在想起来了吗?”景湛本来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江雨凝泛红的脸颊忍不住偷乐,他已经半年多没看到容易害羞的她了,故意说,“想不起来我不介意再帮助凝儿回想,一直到凝儿想起为止。” 眼看景湛又要凑近她耳边,江雨凝只好认输,敷衍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行吧!” 景湛低笑了声,抬眼和她说正经的:“凝儿需要答应我的那件事就是不能离开我,这辈子只能在我身边。” “我不答应。”江雨凝直接回绝。 “不行,这是当时凝儿为了看我腰后的痣时答应的,不能反悔。” “又没有签 什么协议,谁能证明我当时答应了?”江雨凝别开眼,还是耍赖,“况且我从来没有看过你腰后的痣,不过是你自己乱说的罢了。” 景湛捏住江雨凝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眼神危险,唇角勾笑,“是吗?凝儿又记不起来了?” 江雨凝闭上眼,避开景湛的审视后她更有底气嘴硬:“不是记不起来,是根本没这回事。” “哦?那凝儿可知道当时你扒我裤子时我在想什么。” “我没扒你裤子,你不要胡说。”江雨凝还是不承认。 “或许凝儿真的忘了,”景湛叹气,接着装作迫不得已的样子开口,“那我只能重现当时的情景帮凝儿回想了。” 怎么重现?她才不会重扒他裤子,江雨凝只当他是随口说,没当回事。 可紧接着,她察觉到她的衣带被解开了,衣摆被向上翻起。江雨凝立刻睁眼,看到景湛正专注地解她衣服,她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制止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景湛眼神无辜,“我是在帮助凝儿回想。” “帮我回想还用得着解我衣服?” “当然,这样可以帮助凝儿知道你扒我裤子时我在想什么。” 江雨凝拨开他的手,认为他不合逻辑胡言乱语,语气不屑:“帮我回想与你当时在想什么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景湛一本正经解释,“当时凝儿撩/拨我,我放过了你,如今要帮凝儿重现当时的情景,我当然要让之后的事情自然发展才能让凝儿更真切回想到那件事,这样深刻记在脑海里以后也忘不了。” “怎么自然发展?”江雨凝还是觉得景湛在胡说八道。 “圆房。” 景湛说着就开始解她衣领的扣子。 江雨凝按住他的手制止他,“不行!” “为何不行?”好巧不巧,他的手被江雨凝按住被迫停在尴尬的位置,景湛不自然挪开眼,仍旧保持不容置疑的语气,“我们本就是夫妻。” 其实他还真没打算要做什么,就是吓唬她,让她不要再耍赖罢了。 江雨凝渐渐察觉到月匈闷,正疑惑,一垂眼,立刻脸颊泛热,打开了他的手。她胡乱扣上衣扣扯下衣摆,羞愤侧过身裹上被子盖过头。 “殿下和未来的澈王妃才是夫妻,我们不是。” “凝儿还在吃醋吗?” 景湛心情愉快,起码说明她在乎他了。 他怕闷到她,给她往下扯了扯被子,结果引起江雨凝剧烈反应,她以为他还不罢休,气得干脆一把掀开被子,“澈王殿下你到底想干嘛?” 景湛看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心情更愉悦,他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在他面前生龙活虎的江雨凝了,尽管她现在是想和他吵架,他也觉得幸福。 “圆房啊。”景湛继续语气无辜说,他还是希望她不耍赖,答应他不离开他的请求。 眼看景湛又要凑上来,江雨凝四指抵住他的额头,抗议:“不行!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愿望吗?” 在王婆婆家时景湛说只要她答应不离开他,他就会满足他的愿望,但是如今和她的目的相冲突,江雨凝自然不会提他的前提条件,只提她的要求。 “……不记得了。”景湛知道江雨凝现在肯定不会提什么好要求,却又话锋一转,“如果凝儿记得之前答应我的事的话我就记得我答应过你满足你愿望。” 江雨凝眼珠一转,仔细考虑了一下,“嗯,我记得我之前说过会答应你一件事。” “这就对了。”景湛轻笑着握住她抵在他额前的手,再次强调,“我需要凝儿答应的事就是不能离开我。” “嗯,好,我答应。”江雨凝答应得爽快。 见江雨凝态度转变过快,景湛虽然奇怪,但是依旧高兴,想倾身抱起她,结果被她再次用手抵住额头。 景湛问她:“怎么了?” 江雨凝眼尾挂着狡黠的笑意,语调不急不缓:“那我要说出我的愿望了,我的愿望就是离开澈王府,回到灵安山。” 景湛脸色一僵,还是尽量温声提醒她:“凝儿,我之前说的满足你愿望的前提是你不能离开我。” 江雨凝狡辩:“我可没有说离开你啊,我是说离开澈王府回到灵安山。” “凝儿你这还是要离开我,我不能答应。” “那正好,你不能答应我的要求,我也不能答应你的,我们两清了。” 江雨凝最终目的就是这个,把之前她答应景湛的事作废,这样他就不能再以圆房威胁她。 “凝儿不可以这样。”景湛去拉她的手,试图和她讲道理。 江雨凝打开他的手,赶他,“你该去书房了。”这样他一走她可以悄悄溜走。 “凝儿是想我去书房之后偷偷离开 ?” “你想多了。”江雨凝否认。 景湛笑,“凝儿不用考虑这个,明轩阁门外站的都是侍卫,密不透风。我交代过他们,只要你溜走,他们就会遭到严惩,你觉得他们会懈怠?” 江雨凝不可思议,生气坐起身,质问他:“殿下这是要囚禁我?” 景湛抚上她的脸颊,“这怎么叫囚禁呢,我只是不想凝儿再次离开我。” 江雨凝却觉得他阴恻恻的,浑身发寒,只能继续装作强硬的模样发问:“所以他们在外面围着,我只能在这里,都不能去茅房了?” “凝儿误会了,我没有那么不近人情。”景湛一副好说话且大度的样子,轻飘飘开口,“你去茅房不过就是有十个丫鬟跟着罢了。” 江雨凝一听火气蹭蹭上涨,控诉他:“你这还不是囚禁?你已经严重剥夺了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力对我这样。” 景湛不认为,他觉得他已经做得很人道了,尤其是对江雨凝这样一个想法千奇百怪脑子灵活的人来说,他为了防止她离开他,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 他实在不愿再体会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景湛抱住江雨凝,下巴搁在她肩上,安抚她的情绪,“凝儿不要生气,我是实在没办法,以后你相信了我之后会理解的。” 可是她何年何月才能相信他呢,景湛自己都不知道,苦笑。他已经把他开窍的过程全部摊开和她说了,她还是不信,他目前只能先稳着她。 “你总是在强迫我!”江雨凝气得捶景湛后背,命令他,“快放开我。” 景湛拿她没办法,松开抱着她的手。 接下来,江雨凝在景湛的寸步不离下完成了洗漱、吃饭等一系列事。她很排斥他的靠近,每次都会回瞪他,但是看到他一副坦然无辜还略带委屈的样子,反而让她觉得是她自己在无理取闹欺负他,原本即将脱口而出指责他的话她只能默默咽回去。 本来景湛去书房时也要带着她的,但是江雨凝怕在书房就他们两个人他会使出什么惩罚报复她的手段,十分抗拒跟他去书房。无奈,景湛只好让林易把书拿到明轩阁,就在她身边看书。好不容易找到她,他就是想着只要他在澈王府他就会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不过他知道,就算这样也无法弥补看不到她触不到她的那令人绝望的半年时间,所以他更学会珍惜和她重逢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但是对江雨凝来说,她太难受了 ,尽管景湛在看书,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比如她渴了想倒水喝,她手还没伸到茶壶面前,她面前的水杯已经被倒上了水,再比如她因为喝水过急不慎呛得咳嗽,她还没放下水杯时他已经拿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准备好的手帕给她擦拭嘴边,还不忘轻拍她后背。 “澈王殿下你不要拿我当做小孩子好吗?”江雨凝放下水杯,嫌弃地看着他,“你不是看书呢吗,这样你能专心看得下去?你到底是看书还是看我?” “我是陪你。”景湛如实说。 江雨凝撇撇嘴,起身前往窗边的坐塌,她想晒太阳小憩一会儿。 结果她还刚坐下,景湛也来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她不由得烦躁,“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 景湛无奈,只能起身坐到她对面。 就这样景湛黏了江雨凝一上午,中午用过午膳他原本还想继续陪她,但是没多久林易来提醒他有事该出府了,他不舍地看了正在午休的江雨凝片刻,倾下身在她唇上偷偷印下一口勿,随后轻声合上门离开。 门一被关上,装睡的江雨凝睁开眼,松了口气。可算终于走了,在她眼里她已经被景湛软禁了,他还一直在她身边监视她,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江雨凝起身走出暗间,偷偷摸摸开了条门缝,站在门外的侍卫依旧把门口围得密不透风。她转过身叹气发愁,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从森严的戒备中脱身。 结果,身后刚合上的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江雨凝以为是景湛,背对那人没好气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妃。” 是带着哭腔的芳盈的声音。 江雨凝惊讶转身,看到果真是半年没见显然水灵许多的芳盈。 “芳盈,你怎么也在这里?什么时候被抓到的?” 江雨凝心情复杂,一方面为她还能见到芳盈激动,另一方面为芳盈现在和她同处境担忧。 芳盈握住江雨凝的手,眼里冒着泪花,“殿下总算找到王妃了,芳盈都快担心坏了,芳盈之前也以为王妃像京城中人传的那样被森林野兽吃掉了,如今看到王妃安好无恙,芳盈实在太开心了。” “芳盈不要哭了,我没事。”江雨凝安慰芳盈,但同时也对芳盈的话不理解,“芳盈希望他找到我?” “是呀,殿下找了王妃半年多,他很担心王妃,刚才他走时特意让奴婢来陪伴王妃,怕王妃无聊。” 芳盈拿手帕擦泪。 “得了吧,他怎么可能担心我,不过假惺惺罢了。芳盈这是被他收买了?”江雨凝神色古怪打量芳盈。 芳盈委屈,急忙解释:“王妃不要误会,芳盈确实是说的实话。今日奴婢听林易说王妃回来了,一早就想来,但是被林易劝住了,他说让奴婢先不要打扰殿下和王妃相处。林易说王妃现在不相信殿下,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他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这让我怎么容易信他。”江雨凝淡声说。 “王妃误会殿下了,他真的很关心王妃。半年前他就找到了奴婢,但是出于害怕王妃回来会因为奴婢和他闹脾气,他没通过逼问奴婢来获得王妃的行踪,而是让林易通过哄骗和旁敲侧击才从奴婢嘴里得到了王妃去往的方向。等奴婢反应过来奴婢已经泄露了王妃行踪后后悔不已,生怕王妃被抓回来受到殿下的惩罚,但是奴婢亲眼目睹殿下不眠不休找王妃,他眼里的担忧是假装不了的,当时奴婢就知道王妃已经误会殿下了。”芳盈恳切道。 “真的?”江雨凝半信半疑,“芳盈这些话不会是他故意让你和我说的吧?” 她觉得芳盈很有可能已经被景湛收买了。 “没有,请王妃相信奴婢,奴婢已经跟了王妃这么年,不会背叛王妃骗王妃的。这些都是奴婢自愿说的,奴婢觉得殿下有些可怜,月亮都能看出来,这半年多的时间亲密陪在殿下身边的只有月亮,殿下说它是王妃留给他的唯一活生生的念想,在府里去哪都带着它。” 见江雨凝似乎还是不愿相信,芳盈继续和江雨凝说林易之前和她说景湛书房桌子上的纸张随处可见景湛写下的“江雨凝”的名字,还有景湛亲自画的江雨凝画像。 江雨凝不觉得这就能证明什么,反而怀疑这就是景湛为了让她相信他做做样子而已。 芳盈心情急切,实在不忍心因为误会就耽误了本可以幸福甜蜜的两个人,索性拉江雨凝去暗间。 “王妃,之前林易说暗间里也全是殿下亲自画的王妃画像。”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江雨凝觉得单纯的芳盈这是被林易骗了。 芳盈扫了一圈,猜测说:“可能是王妃回来殿下觉得不好意思已经收起来了吧。” “王妃知道殿下平时爱把东西收拾到哪里吗?”芳盈问。她心疼他们两个人,很希望江雨凝和景湛尽快和好。 江雨凝想起嘉义茶楼事件前一夜景 湛放置那把重要钥匙的箱子,抱着只是好奇的想法走到衣橱前,和芳盈一起把箱子抬下来。 打开之后,果真,箱子里放满了她的画像,每张画像还都不一样,有她笑着时的,也有她生气时的,还有她闭眼时的,每张右下角都标注了日期。如果江雨凝没猜错的话,这画的就是她和景湛日常相处时她的不同状态。 她愣愣地一张张翻过,还看到了在王婆婆家时她答应景湛的要求主动亲景湛的那张画。 “这……都是他亲自画的?” “是呀,林易说这些都是殿下回忆曾经和王妃的点点滴滴亲自画的。” 怕江雨凝还是不相信,芳盈又补充:“殿下前几天还受了伤,就在右臂位置,林易说是也与王妃有关,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奴婢脑子笨没听懂。” 傍晚回府,景湛在听到林易说的江雨凝似乎已经相信了他后,他本就因想尽早见到江雨凝而加快的步伐更加急促,同时不忘吩咐林易一句要重赏芳盈。 景湛兴致冲冲推开门,看到背对他站立的江雨凝,他嘴角噙着笑意还没从她背后抱住她,江雨凝已经转过身。 “凝儿,我听林易说你已经相信我了对吗?” 景湛还没把江雨凝揽入怀里,就被她推开,“我看看你的伤。” “不用担心,没有大碍。”景湛眼底含笑亲她的额头。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已经开始关心他了。 结果江雨凝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语气冷淡:“我们和离吧。” “什么?”景湛笑容僵在嘴角,去拉她的手,“凝儿不是已经相信我了?” 江雨凝淡淡抬眼,“阿原不是说过几天要迎娶先前皇上给选好的澈王妃吗?” “原来是这样。”景湛顿时松口气,把江雨凝抱坐在他腿上,紧紧搂着她,与她额头相贴,哄她:“那是我胡说的,没有这回事,我只要你。” 江雨凝别开脸,依旧辞色冷淡,“我之前骗你说是你先喜欢我,说你还要给我当牛做马时你心里是不是一直在嘲笑我?” “没。” “我不信。”江雨凝一想到她之前当着本就没失忆的景湛胡诌的那些令人喷饭的谎话就羞愤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景湛深深看着她,“凝儿你说的那些都成了真的。” “别骗我了。” “没骗你,确实是我先喜欢你的。 ”景湛亲了亲她额头。 一路往下,景湛亲了亲她鼻尖,闷声说:“你也拒绝了我。” 一拒绝就是半年不能相见。 “我心甘情愿为你当牛做马。” 景湛的视线来到江雨凝红润的唇,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低头覆上。 半晌过后,景湛才松开她,低声问:“还和离吗?” 江雨凝埋进景湛怀里没吭声。 她下午相信景湛后,也渐渐明白了她的心意。她看小说时就好感他,穿过来后把他当做需要紧抱的大腿,在不知道景湛假失忆之前,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人,她接受他对她的好,也毫无保留对他释放她的关心,她把这些都当成了理所当然对待“大腿”的习惯,从没去深究过除了她的大腿情结之外她还对他有什么心思。 可是后来芳盈走后,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结合上昨日她听到景湛说他又要娶妻时她那莫名酸涩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答案。其实她一直都喜欢景湛,她比景湛开窍还要晚。 明白自己的心思后,江雨凝在景湛进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这个她十八年来喜欢的第一个人。一想到他昨日说的还要娶妻的话,江雨凝不由得生气,她可不想与别人共侍一夫。所以她想着要是景湛真的必须要娶妻的话,那他们必须得和离,要是景湛说的娶妻只是故意吓唬她的话,那她更要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同样回赠他。 看她一直不说话,耳尖泛红,景湛猜测她可能是害羞了,每次他亲她,她都会害羞。景湛抚上她的秀发,口勿上她的发顶,提醒她:“凝儿,刚才你又叫错我的名字了,我叫景湛。” 江雨凝从他怀里抬起头,疑惑道:“平时你让我叫你夫君也就算了,可是你明明就叫景原,为何一直就这个问题和我过不去呢?我已经被你知道底细了,以后也没必要再做太子的奸细,你为何还要故意拿他的名字来刺/激我?” “可是凝儿我确实没有骗你,我真的叫景湛,我现在也没有理由骗你,你觉得我可能会让你总是叫我一个和我势不两立人的名字吗?”景湛耐心向她解释。 “真的?你真的没骗我?“看到景湛认真的神情,江雨凝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真的,有了这次教训之后凝儿我以后真的不敢再骗你了。”景湛闷声说,他已经为了他的谎言付出了半年都见不到她的惨痛代价。 景湛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 第49章 正文结局 晚上,澈王府明轩阁暗间。 已经合起来的银霓烟罗帐上印着两道相对而坐的人影。其中一个人影凑上前低下头,手环到对面那人身后,另一只手似乎在褪对面那人的衣服。 “殿下!殿下!”门外突然传来林易的喊声。 江雨凝缓缓睁开眼睛,松开抱着景湛的手,见景湛对门外的声音没有反应,只好小声提醒他:“阿湛林易叫你呢。” 说完后她才发觉自己声音不正常,脸更红了。 景湛不情愿地抬眼,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后他本来因为被林易打扰感到烦躁的心情立刻好转。景湛直起身,发现江雨凝迅速避开了他的视线,他没忍住低笑出声轻捏她的脸颊逗她,丝毫忘了他刚才也同样紧张害羞的心情。 江雨凝听到他的笑声后耳垂红得更是要滴血,轻捶他,“林易在叫你!” “殿下,殿下睡着了吗?林易又急切地喊。 景湛视线没从江雨凝脸上挪开,想回林易他已经睡着了,别打扰他。结果他还没回答,门外林易紧接着说:“殿下,皇上突发病疾,宫里传话让殿下去一趟。” 景湛心一沉,江雨凝僵硬回眸与他对视。两人心思各异,眼里却又同时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知道了,这就去。” 景湛拿起被他搁在床边的衣服给江雨凝穿好,在她唇上深深印下一口勿,叮嘱她:“凝儿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江雨凝起身跪坐在床上,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阿湛你要注意安全。” “嗯,凝儿不用担心我,先休息吧。”景湛轻抚她的后背。 把景湛送到门口,江雨凝从里面合上门栓,背靠门后深吸一口气。没办法,她现在已经不能淡定了。 或许因为她知道景湛是假失忆后她心如死灰选择不再掺和到景湛和太子的纷争之中,这半年时间她在灵安山过得平静安逸,没有刻意再去回想原书里的剧情。但是刚才林易的话提醒了她,她猛地想起了原书里因为景文帝这件事景湛的结局。她算算时间,确实,现在剧情已经发展到景文帝将要病重去世的阶段,紧接着太子会因为景文帝去世没了顾忌直接下令捉拿杀掉景湛。 原书里景湛自他母亲清妃被皇后害死,自他因文韬武略皆在众人之上深受景文帝喜爱,同样受到皇后的深恶痛绝及太子静瑶 等的排挤刁难时,他就知道他迟早会有被皇后太子他们赶尽杀绝的一天。因此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开始默默积蓄力量,只为真正撕破脸皮时他能为前朝血亲为她母亲成功复仇,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在原书设定里太子毕竟是男主,景湛只是一个反派工具人而已。因此尽管景湛已经笼络到掌握三成兵权的镇国大将军申远扬,尽管他之前已经手握二成兵权,尽管嘉义茶楼事件景文帝惩罚太子之后他紧接着要去广郡景文帝又剥给他一成兵权,尽管相当于手握六成兵权的景湛在与太子的对战中最终取胜,却依旧逃不过反派配角的设定,死在了太子早就给他下好的已经深埋在他体内已久的千古奇毒九鼎毒之下。 江雨凝越想越担心,虽然她先前已经及时拿太初草给景湛解毒,他现在并没有身中九鼎毒,但是只要景文帝一死,太子和景湛势不两立是特定的事实。在拥有众多金手指的原书男主太子面前,她现在都不敢细想她会和景湛遭遇何等悲惨的结局。 就这样,江雨凝惴惴不安地环膝坐着,一直到后半夜景湛回来。 “怎么还没睡?”景湛抱起她往里走。 景湛回来路上本来想着她应该已经睡下了,不想打扰她,决定今晚先去书房将就一晚。但是他一回府脚步就控制不住地来到明轩阁暗间门前,轻轻一推门确保她已经安全上锁后他才放心转身离开,只是他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响起开门声,江雨凝从他背后抱住他。 江雨凝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你父皇他现在病情如何?” 景湛回想起景文帝那苍白没有血色的一张脸,以及皇后在景文帝床前假惺惺掩面掉泪的模样,淡声道:“不太好。” 他把江雨凝放在床上,蹲下身给她脱鞋。 “凝儿会忘了我吗?”他问。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江雨凝把脚收回到床上,跪坐在床边双手攀上蹲着没起身的景湛双肩,与他平视,“我又不会失忆,当然不会忘了你呀。” 景湛心疼地看着她,自责道:“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被太子下了药。” 江雨凝一愣,“阿湛你怎么知道?”看来是她猜对了,她叫错景湛的名字就是与太子有关。 景湛起身坐在床边,抱她坐到他腿上,”太子亲自承认的,他说那药名为幻灵散,施了蛊术前期会让你记混我和他的名字,之后你不仅会叫错我的名字,还会彻底把我当做他。” 景湛一开始是不信的,觉得荒谬。但是他看到太子那神色得意的恶心模样后回想到之前江雨凝坚决认为她没把他叫错的倔强神情,还有他当时认为她是在胡闹进而执意纠正她时她脸上委屈的泪水,一切就都解释通了。江雨凝确实不是在和他胡闹想与他闹脾气吵架,他更不是江雨凝想象中的那样他在无理取闹,自始至终就是太子在故意捣乱。 “应该不会吧。”江雨凝不大相信。 “我怕。”景湛害怕太子所言成真,他怕之后江雨凝不让他靠近,他怕她会执意奔向太子。 因此,景湛根本没有去在意当时他和太子是在景文帝寝宫外,他失控地揪住太子的衣领,命令太子把解药交出来。 太子邪笑,嘲讽道:“本宫要是把解药给皇兄,本宫不就傻了吗?” 其实太子本就是故意刺/激景湛的,他已经听闻景湛找到了江雨凝的消息,他迫不及待想去看让他思念成狂的人,可是景湛一早就告知了景文帝坚决不能让他再踏入澈王府一步。太子心里自然更加痛恨景湛,恰逢这时景文帝突然病重,他想到景文帝因为身体原因无法上朝会先让他主持大局,他便没了顾忌,没忍住故意刺/激景湛,他甚至还直接向景湛坦言了他给景湛下九鼎毒的事。毕竟他知道,可能在他们两个还没正面交锋之前,于九鼎毒的作用下还没等他亲自动手景湛就会毒发身亡了。哪怕在那之前景湛没死也无妨,景湛已经因为没被诊断出来耽误了九鼎毒的最佳解毒时间,一定必死无疑。 江雨凝安慰景湛:“或许他是故意骗你的。” 她觉得对太子来说,他能有办法让她叫错景湛的名字,还能让给景湛下的九鼎毒不被太医诊断出来,还能让派去的刺客自由进出戒备森严的澈王府,原书作者这就已经赋予给他够大够多的金手指了。如果真的如太子所说,他给她下的药后期还能让她彻底把景湛和太子弄混,那这药得有多神奇,她不愿也不敢相信。 景湛没再说话,如果太子是真的骗他的当然更好,可事实证明那个丧心病狂的人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阿湛……是要有什么事发生吗?”江雨凝知道现在她的事并不是重点。 “没有。”景湛不想让她担心,把她抱到床里侧,“凝儿我们休息。” 景湛在她身边躺下,给她搭被子时江雨凝拉住他的手,担忧道:“阿湛你明天带我去宫里见楚清吧。” “见她做什么?” 江雨凝侧过身,双肘撑在床上,“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会听他的话,我看能不能向她求求情。” 虽然她确实猜不透楚清的想法,但是还是想试试,她不希望景湛逃不开和书里一样的悲惨结局。 “凝儿你没看出来吗?”景湛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太子他喜欢的是你,楚清只是他的宫女,他怎么可能听楚清的话?” “啊?”江雨凝还真没看出来,她一直都认为太子对她表现的奇怪态度只不过是在故意刺/激景湛。如果他真的会喜欢她,原主江雨凝和他认识那么长时间,他早就应该喜欢原主了,何至于拖到现在。 “不是的,阿湛,楚清会是未来的皇后。”看到景湛疑惑的眼神,江雨凝坦白,“阿湛其实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接下来,江雨凝和景湛说了她和楚清的来历,简单介绍了这本小说的剧情,尽管她不太忍心,还是不得已说出了他在书里的结局。 “真的?”景湛蹙眉,他觉得太离谱。 “真的,我没骗你。这样你就知道我明明是太子的奸细,却没帮助他伤害你了吧。” 结果,景湛的关注点却只在她身上。 “凝儿不属于这里,那会离开我吗?”他最在意的是这个。 由此,他突然想起了江雨凝那几次查不出原因的昏迷不醒,那时他和现在一样,同样有抓不住她的恐惧感。 “哎呀阿湛现在最重要的可是你的事啊,你也会向书里那样和太子交战吗?” “嗯。” 如今他不仅背负着为前朝血亲复仇的希望,他还要守护江雨凝安然无恙,让太子交出解药。只要景文帝一去世,太子没了顾忌自然不会放过他,他一旦败给太子江雨凝就会落在太子手上,江雨凝只能属于他,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当然他并不是盼望着景文帝去世,他只是不得不考虑到方方面面早做打算。 江雨凝想劝景湛,却又觉得自己没站在他的角度肯定体会不到他背负重担筹划这么多年艰难前行的心情,只好作罢。 “阿湛你一定要平安。”她只能说。 景湛揽过她的腰,轻声说:“睡吧。” 他为了她一定会平安,他要一直守着她。 接下来的几天,景湛早出晚归,除了睡觉的时候和江雨凝在一起,其他时间他不是在宫里陪在病重的景文帝身边,就是在镇国将军府针对可能会 发生的事制定缜密力求没有任何疏漏的计划。 对此,江雨凝很是理解,但是景文帝病情日益加重的消息不断传来,她难免整天处于焦虑不安中。 第六天上午,江雨凝终于听到了景文帝病情好转的消息,可她刚高兴没多久,下午景湛急匆匆赶来。 “阿湛,是不是皇上没事啦?”她开心地问他。 “不,父皇病情恶化了。”景湛一边回她,一边在衣橱前给她收拾衣服,“凝儿我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不然他不放心。 尽管景湛没有说太多,江雨凝还是能清楚地知道,狂风骤雨要来了,她祈祷好几天的愿望还是落了空,恐慌瞬间遍及她全身。 之后没多耽搁,景湛带她前往灵安山。 敞亮明净的房间里,刺耳的铃声第八遍响起时,床上的人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关掉闹钟。 她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已经下午三点半。完了完了,起晚了! 她急忙爬起身,抓起凌乱的头发匆匆绑了个马尾,还没跑出房间门,带着歉意的声音就喊了出来:“师父你们饿坏了吧,我马上做饭。” 童童最挨不得饿了。 “又在发什么神经呢?”坐在沙发上的江妈嗔怪地看了江雨凝一眼,之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搞笑综艺节目上。 江雨凝愣愣地从江妈身上挪开眼,环视一圈周围熟悉的布置。 诶?她摸着后脑勺缓步走回房间。她现在不应该是在灵安山慕深的清泉居吗?怎么又回到她家了? 啊啊啊!她回到她家了!她终于回来了!江雨凝反应慢半拍。 她开心地扑到床上,埋在枕头里傻乐了一会儿,之后拿起床头的手机,解锁手机后她发现页面还停留在《腹黑太子的娇宠日常》的最后一页上。 ? 哦。江雨凝脑子里的记忆渐渐清晰,她记得她午睡之前是在看这本小说来着,后来看着看着睡着了。 她奇怪地看向自己身上穿的短袖短裤,又不放弃地来到镜子前打量镜中的自己。头发依旧是睡着之前的长度,并没有那个“江雨凝”的头发长,她没发现有带回来什么从那里回来的痕迹。 江雨凝怀疑那可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尽管她没有穿书的经验,但是据她所想,如果她真的穿书了,按时间算再回到这里应该是半年多以后,而不是她午睡的一小时后。 只不过,梦境内容太过清晰,那些事她仿佛都亲身经历过一样。尤其是想起景湛时,她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把小说翻到与他有关的那一页。 好巧不巧,她看到的正好是他毒发身亡的那一章,江雨凝心里隐隐作痛。小说里景湛结局凄惨,如今在她梦里她还没梦到他的结局就醒了,她只记得梦里最后一个场景是她突然犯困,去清泉居她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他在她梦里的结局一定会是好的吧,江雨凝默默为他祈祷。 接着,为了不让自己一直沉浸在难受情绪里,她拿起脏衣服去了洗衣间,在午睡之前她特意定的闹钟就是为了提醒她洗衣服。 正值七月底,天气酷热难耐,昨天她家和堂哥家一起回了奶奶家给奶奶贺寿,在奶奶家住了一晚后他们今天中午吃过午饭才回来的。江雨凝是易汗体质,从一下车到楼道门口这一小段距离,就已经让她热得后背氵显透,一到家她洗了个澡就把自己关在了冷飕飕的空调房躲进被子里,随手定了个闹钟准备午睡后再洗衣服。 开学之后她该上大一,江雨凝已经收到理想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没了压力,这个暑假她过得惬意舒服。她每天除了帮江妈做做饭,陪江妈看热门综艺,剩下的时间就是看书和刷微博,刷微博除了看热点新闻之外,主要还是关注她偶像秦淮的动态。 八月中的一天下午,她和往常一样在午睡前先刷了会儿微博,一打开微博页面就看到了特别关注推送的消息。 已经多日没更新微博的秦淮发微博了! 江雨凝激动地点开。 【找出哪个是我了吗?】文字下秦淮配的那张图是两个并列的侧脸轮廓。 这还不简单,就是左边那一个,江雨凝一眼就看出了秦淮的侧脸,但是看到右边的那个时她愣住了,定定看了一会儿,又划拉到评论区找答案。 “啊啊啊阿淮终于营业啦!” “当然是左边那个啦,阿淮侧脸这么有辨识度我妈都能一眼找出来。” “阿淮右边的人是谁呀?看起来也好帅的亚子。(花痴脸.jpg)” 江雨凝点开这个热评第三的层中层评论,发现网友都在犯花痴,没有一个提到右边那个人身份的。 她又划到上面,放大秦淮发的那张图,仔细看了数遍,确定右边的这张侧脸与她梦里景湛的一模一样。 江雨凝开始犯愁,秦淮是不接收陌生人私信的,那 她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确认一下呢?在评论区留言?已经晚了,现在评论已经过万,她的评论会被淹没。 江雨凝沮丧地盯着发呆,右下角的水印跳入她视线,她仔细一瞧,激动得要跳起来。平时秦淮发微博都有他的水印,江雨凝没留意过水印,结果她现在才发现这张图上的水印尽管和之前的长度一样,但不再是秦淮的名字。 她可以通过水印上的名字搜索用户,然后点进主页直接私信那个人,没准儿这张图就是那个人的! “你好,请问你认识景湛吗?” 两分钟过去,江雨凝还没收到回复。或许是因为私信他的人太多他还没看到她的消息,又或许是他还没上微博吧,江雨凝这样安慰自己,她最怕的就是那个人和秦淮一样也关掉了陌生人私信。 四分钟后,那边回了。 “凝儿。” !!! 江雨凝开心到要跳起来。她直接说出景湛的名字之后,那人喊她凝儿!看来她那不是梦,她是真的穿书了。 “凝儿你在哪?我在找你。”那边又发来消息。 可是江雨凝看到那人发来的简体字甚觉古怪,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 “你会打字?”难道景湛也是现代人,和她一样是穿过去的? “他不会,现在是我在帮他打字,嫂嫂。” 嫂嫂?可是魏昭不是多次否认他不是秦淮。 “你要怎么证明呢?”江雨凝怕自己被骗了。 很快,那边发来一张照片。 江雨凝一点开,鼻血都要喷出来,真的是他们,秦淮和景湛两个绝世美男同框了!照片中的景湛理了短发,看起来清爽精神。 之后没多耽搁,景湛说要来找她。但是江妈在家,江雨凝和他约在了家附近的公园凉亭下。 公园凉亭下。 一股又一股的热浪扑面而来,江雨凝手扇着风眯眼看向路口位置,很快一辆路虎停下,身着休闲装的景湛出现在她视野,江雨凝鼻尖一酸。 “凝儿。”万千情绪涌上景湛心头。 在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之前,景湛以为他真的再也见不到江雨凝了。他把江雨凝送到慕深那里回去没过半天景文帝去世,太子不顾景文帝还没安葬就迫不及待下令杀掉景湛,内战开启。两天后,宫里一片狼藉,地面上血迹遍布,太子、皇后、丞相等所有虐杀 伤害过他前朝血亲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景湛下令关到天牢里。 处理完这些事,景湛来不及清理身上的伤口就赶到灵安山去接江雨凝回府。可是江雨凝不见了,慕深说她前一日下午犯困说去房间休息,晚上童童没叫醒她以为她累了就没再喊她,第二天早上童童去她房间发现她消失了。 景湛知道外面情况复杂危险江雨凝不会往外跑,况且他们已经和好,他也明白了江雨凝对他的心意,她不可能再故意离开他,除非她是骗他的,一直都在想远离他。 由于之前江雨凝和他说过楚清是和她一个世界来的,让景湛不要伤害楚清,景湛自然听她的话,在宫里还没开始混乱时特意派了林许去找楚清,想把楚清带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并没有找到。关押太子时太子身边景湛眼熟的宫女太监都在,就是不见楚清的身影。 当时他还纳闷,可是一结合江雨凝也消失不见,这件事渐渐有了眉目。他猜测江雨凝和楚清已经回到了她那日和他说的她原来的世界。在那之前的几次昏迷不醒就是她会离开的征兆,又或者是在她第一次昏迷不醒时就已经是她该从这里消失回到她原来世界的时机,只不过他当时让沈太医及时施了针灸,在不知情下阻止了上天原本的旨意。 景湛想明白后,低头看了看手中好不容易逼迫太子交出来的解药,失魂落魄走出灵安山。 他想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他一开始就不该在江雨凝面前装失忆欺骗她。可是如果他不骗她,她会成天处于惧怕他的状态中,没准她早就从他身边逃走了,他又何其有幸与她相处这么长时间。 那到底是哪一步真正走错造成了这种结局呢?是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景文帝的赐婚?可是如果这样他就不会遇到江雨凝。不会遇到她就不会因失去她感到无边的绝望和痛苦对他来说不是更好吗?不,他二十年砥砺前行,一心只有仇恨,他长期封闭自己的心后,所认识到的世界只剩黑暗冷漠。江雨凝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世界,让他知道他的心里并不是只能装着仇恨的,是她让他懂得该如何爱一个人。 她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只能属于他。 景湛回到了澈王府,翻找出他之前给江雨凝画的画像。 一日后,镇国大将军申远扬登基。这是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景湛本就不恋权位,他原本的计划是要带着江雨凝游山玩水,让她享受无忧无虑自在开心的生活。 可 是她从他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景湛情绪消沉,每日都待在书房里回忆他们重逢后相处的情景,他必须趁印象深刻尽早画出来,不然他真怕他以后老了痴了想不起来江雨凝的容貌,到时候他连个念想都没有。 时间一晃过了十五天。 这天魏昭像往常一样来澈王府陪景湛,他知道景湛状态不好,希望景湛尽早走出来,因此一有空就来陪景湛说说话喝点酒,尽管多数情况下景湛都专注在画作上没空或者不愿理他。 魏昭还没进书房门,远远的看到书房前的山茶花树下开了一朵他从未见过的奇异的紫色花。 “诶?阿湛,你来看看,好奇怪啊,你书房前这棵山茶树下今天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大朵奇怪的花,昨天我来时还没看到呢。” 景湛本来没当回事儿,但是听到山茶树顿了笔,喃喃道:“山茶树?” 他记得之前江雨凝曾在树下埋过她许下的愿望,要不是魏昭提醒他都想不起来这件事了,如今也不知道裹着信纸的布袋还在不在。 景湛走了出去,魏昭跟在他身后。 他蹲下身,按照当时他做的记号,纸就埋在这朵紫色花根下。思忖片刻,他选择将花连根拔起。 结果下一秒,景湛再次睁开眼,发现他来到了他先前梦到过的奇怪场景里。像马车前面却没有马的大物件在马路上跑来跑去,周围的人穿着露胳膊露腿的衣服。他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个梦里江雨凝就是在这里倒地死在他眼前的。景湛浑身发寒,这是又要重新来一遍吗? 他四处搜索江雨凝的身影,想在她出事之前尽他所能救下她。 正找着,一个四轮大物件在景湛面前停下,挡住了他看向对面的视线。魏昭走了出来。 “阿湛。”秦淮喊他。 秦淮刚才在后座小憩,却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里他叫魏昭,是大禾朝一个风流倜傥的小侯爷,但是有一个叫江雨凝的姑娘一见面就喊他秦淮,他在梦里还多次纠正他不叫秦淮,他自始至终就是魏昭。梦里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他站在澈王府书房前的山茶花树下,弯下腰好奇地看景湛手里那朵突然冒出来的紫色花。醒来后秦淮还觉得纳闷,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却又让他觉得他确实像亲身经历过一般的梦,正疑惑时,他透过后窗远远的看到了身着一身长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景湛。 公园凉亭下。 江雨凝甩开景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