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东方亦有日归处》 第1章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金乌高照,下一秒便有乌云来遮蔽了日头。 “嘿!变天了!”天突然暗了下来,守在黑木崖下的一个守卫低声与身旁的人道。 那人眼都没抬,一脸肃容的看着前方,几不可查的动了动唇,“有甚么好大惊小怪的?今儿上面有严令,你别左顾右盼的。”提醒完,便不再开口了。 “平日里也不就这么守着呗!怎么今天突然要求的那么严?还不能进也不能出……”纳闷的低语着,见身旁的人不理会自己,这才收了声。 崖下收到严令:今日封崖,任何人都不许进出!违令者,杀! 而崖上此时也并不平静,天刚破晓时便传出有正道的人混进来的消息。 随后,在一个长老被刺伤之后,日月神教副教主――东方不败先下令封锁了黑木崖,然后又以保护的名义遣了手里人围了各长老、堂主的院子。 “教主,朱雀堂罗长老硬往外闯……”一边跟上前方人的步伐,贾布一边道。 今日一切便会定下来,他也不再顾忌,去了“副”字直接称了“教主”。 走在前面的人一身宽松的红色长袍,玉冠束发,行走间透着一股霸道的气势。 “让人拦住他。可查清那人具体位置在哪了?”脚下不停,东方不败道。 他面上淡淡的倒是看不出甚么情绪,只是那黑如苍穹的眸里暗潮涌动,让被其目光所及的人都从心底感到压抑。 “查清了,‘他’在后山的密室里!”贾布恭敬回道。 眼角轻轻的上挑了一下,带着一抹难言的意味,东方不败朝着后山行去。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东方不败依旧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 “教主,就是这里!”指着一处石壁,贾布道。 抬眼打量着那几乎看不出破绽的石壁,东方不败轻轻的勾了一下唇,“带人退后一里,将此处包围起来!”面上明明带了一抹极清浅的笑,可那出口的声音却如寒冰般刺得人耳疼。 “是,属下遵令!”听言,贾布不敢耽搁,回过身一挥手,带来的一批人便动作迅速四散开来。 径直向前走去,在距离石壁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东方不败手腕一翻,五指张开间十来根穿着红线的绣花针射入了石壁内。 “哗啦――” 五指合拢轻轻一拉,那块石壁轰然倒塌,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 任我行,你可会想到会有今日? 将十来根绣花针收入袖中,独留了一根在指间轻轻拈动,东方不败凤眸轻挑,露出一抹冷唳的笑。 一袭红衣的人缓缓的踏入了那黑漆漆的洞口,步伐坚定的向前行去。 复行了数百步,转个弯后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明亮而空旷的石室内只摆了一张石床,一袭青杉脸色雪白的人盘腿坐在上面。 他的眉微微皱起,像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便是听到从外传来的细微声响也只是动了动耳朵,连眼都不睁。 东方不败静静的立在离石床三尺远的地方,眸里带着嘲讽与凌厉。 不知是不是受到那目光的影响,石床上的人气息突然乱了起来,随即喷出一口血来。 “东方不败!”他终是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人恨恨的道,周身都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与杀气。 天色越来来越暗了,明明还不到午时,已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风呼呼的吹着,天幕之上乌云涌动,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紫红色的惊雷劈了下来,照亮了半边天。 “轰隆隆――” 就在此时,贾布隐约看到从洞口走出了一道人影,心不由提了起来。敛在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半眯着眼借着那闪电的余光瞧了过去,等看清那人一身的红衣时面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属下拜见东方教主!”贾布跪了下来,高声呼道。 周围的教众不敢怠慢,尽皆跟着跪了下来,“属下拜见东方教主!” 带着恭敬、惧意以及一丝激动的高喊在这一方天地间响起。 东方不败没有理会,抬脚朝着崖顶行去,微暗的天幕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传本座令:日月神教――任教主于今日走火入魔身亡,临终前传位给副教主――东方不败。命黑木崖内于香主之上的人明日到成德殿议事!” “属下遵教主令!” “呼呼――” 贾布声音刚落,突然一阵狂风大作,天上的乌云渐渐的被吹散了。 一道金灿灿的光芒穿越云层射到了黑木崖上,火红的金乌慢慢的露了出来。 那缓缓登上崖顶的人红袍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在阳光的照耀下,炫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次日,除了右使――“雕侠”向问天与长老――曲洋,日月神教各堂主及长老和在黑木崖的教众都到了成德殿。 待到东方不败坐到高台之上后,贾布又将昨日的教主令宣读了一遍。 台下众人先是不语,随即一部分人便开始出声反对。 殿里顿时嘈杂了起来,东方不败眯了眯眼,捏在指尖的绣花针闪烁的寒光,蠢蠢欲动。 “呔!你这厮甚么意思?”风雷堂堂主――童百熊一向与东方不败亲厚,如今听到有人话里话外都在怀疑自己兄弟谋害了任教主,当即便怒了。 他伸手拔出了旁边一个教众腰间的刀,魁梧的身子一下子蹿到叫嚷得最凶的朱雀堂罗长老身边,手起刀落便将其脑袋砍了下来。 望着他一脸凶狠的表情,四周被罗长老的血溅了一脸的人立在那里都不敢伸手去擦。 看着那两眼圆睁的脑袋“咕噜,咕噜”的滚到大殿中央,众人被震住了,俱收了声不敢再开口。 眸里滑过一抹极浅的暖意,东方不败以手支着额角,斜睨了眼台下的人,“都说完了?” 低沉悦耳的声音回响在大殿里,刚刚有些忘形的人心里打了个突,忆起那人平日里的手段,垂了头皆不敢言语了。 抹了把脸上的血,童百熊将手里的刀掷到地上,朝着那些个人“哼”了一声后,跪了下来,“属下拜见东方教主!” 一大半的人跟着跪了下来,“属下拜见东方教主!” 剩下的人对视了一眼,见大局已定,于是也慢慢的跪了下来,“属下拜见教主!” “属下拜见教主!” 刚开始还是或先或后的喊着,到了后来声音便合成了一道,震耳欲聋。 望着下面跪倒一片的人,东方不败眸光闪烁,不知在想甚么。半响后,红唇轻扬勾起一抹弧度,一甩袖丢出一字,“起!” 接下来,东方不败提拔了一些人上来为堂主、长老及香主,又任命前教主的女儿――任盈盈为神教圣姑。 被提拔的人欢喜的行礼拜谢,其他人也老实的站在那里,一直到结束倒是没有人敢再说些甚么。 接下来的日子黑木崖上便开始重整起来,崖下崖上的守卫被换了大半,各个堂的权利也被回收了一部分。 而日月神教换了教主的消息也很快的传入了江湖,成为了短时期内江湖人士酒余饭后的谈资。 “如何?可查到了杨香主家里还有何人?”黑木崖东院的书房里,东方不败坐在上位询问。此时教中基本稳定了下来,他倒也有些空。 “回教主,派人查清楚了,杨香主还有一个儿子,名为莲亭。”贾布知道这杨香主很早便跟在教主身边了,这一次他为了阻止那罗长老出来时意外身亡了。想来教主顾念着往日他的忠心,也会多提携那杨莲亭一把。 “杨莲亭?名字倒是不错!他此时在何处?”敛在袖里的手拈着一根绣花针旋转着,东方不败漫不经心的道。 “前些日子出教去置办东西了。不过查到他好像出了些意外,被一个叫“赛华佗”的人救了,如今正跟在那人身边!”贾布说完,不知想到了甚么,微微低下了头。 “赛华佗?好大的口气!”冷笑了一声,东方不败凤眸半眯睨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人在哪,为何没有把他带回来?” “属下无能!”贾布起身跪到了地上,“派去的人被尽数打了回来!那赛华佗说‘日月神教虽名震江湖,但要从我手里带走人,在下也未必答应,且待哪日我高兴了再来吧!’而且……那杨莲亭不知为何,似乎也不愿回来……” “赛,华,佗?”若说刚刚还很不以为然,此时东方不败倒是对这人起了几分兴趣。 话说得如此自傲,倒不知其人究竟如何? “那二人如今在哪?”本来将教中的事告一段落就准备去闭关的,但此时东方不败却突然想去会会那所谓的“赛华佗”。 “二人此时正在平定州内!” 第2章 临城位于平定州以南,城内坐落了许多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店铺,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拉着板车挑着筐的小商贩在叫卖。 街上来往行人如流,挑担的、赶路的、驾车的、送货的、买卖的……各种声音聚集在一起显得喧闹无比。 啧啧!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向四周张望着,不时从口里发出赞叹的声音,脸上洋溢的笑容与他雄健威武的外表极不相符。 “公子,中午了,我们寻个地方去用膳吧!”无意中瞄到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白衣青年小跑了两步,追到前方人身侧笑眯眯的道。 那一身金衣的男子瞧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哦漏!公子酱,表拿你深邃的眸这样看我,想捂心脏啊有木有!男神果然只能远观,近看心脏病迟早会发有木有!!! 被那微斜过来的一眼电到了,白衣男子一边盯着他的背影,一边眨着星星眼在心里吐槽。 从对面行来的路人在看到那被一身金衣衬的愈发超凡脱俗、清逸出尘的男子,皆是眼带惊艳的往旁边让了让,像是怕惊扰了他一般。 等往前走了几步,看到那一身白衣,明明相貌英武却偏偏张着口眨着眼一副蠢样的青年。路人向旁边闪了几步,看傻子般的瞅他一眼,然后赶紧走开了。 “杨莲亭。”半天不见人跟上来,欧阳明日停了步子回头,看着那人又是一副呆愣的模样看着自己,眼角轻轻挑了一下。 “来了,来了……”听到他的声音,杨莲亭突然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余光一瞟,指着一旁名为“云来”的酒楼道:“公子,就这家吧!” “两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一小二眼尖的看到站在门口的二人,见其装扮很是富贵,一人又指着这边,想来是有意要进来用膳的,于是笑着出去相迎。 二人跟着走了进去,小二扯了肩上的布搭子下来使劲擦了一遍桌椅,“两位客官请坐请坐。” 扫了眼大堂内的其他人,欧阳明日眉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杨莲亭本来动作迅速的坐了下来,看了眼身旁的人,突然像是想起了甚么一般,又蹿了起来,从怀里掏了张银票递给小二,“那个谁,这家酒楼我们包了,让其他人离开!” 伸手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小二也不敢做主,于是赔笑道:“这小的做不了主,客官您等等,我去问问……”说完拿着银票跑去找酒楼老板。 扫了眼那前几日救的人,欧阳明日眸里滑过一抹微讶随即又闪过一丝怀念。 当初易山…… 有钱自然好办事,当小二找到酒楼的老板将银票给他,指着坐在那边的二人说清楚时,那老板立刻便笑着答应了。 不多时,酒楼里的闲杂人等就被屏退了。个别不乐意的那老板也赶紧过去道了歉,又说了些好话便将其打发走了。 “二位客官要吃些甚么?”看着那非富既贵的二人,酒楼老板挂着笑亲自过去询问。 开口点了一些酒楼里的特色菜肴后,杨莲亭坐了下来。 让小二去后面传菜,动手给二人各倒了杯茶后那老板有眼色的退到了一旁。 “公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端着茶水饮着,杨莲亭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了身旁人身上。 “为何一直唤赛华佗为公子?”看着那一直笑嘻嘻的人,欧阳明日灿若寒星的眸子里眸光缓缓流转,不自觉的开始缠绕手里的天机线。 这人,居然与他一般找不到本命星,想到昨夜观的星象,倒是觉得有些趣。 看着他的招牌动作之一,杨莲亭眸又亮了,视线凝在他眉心透亮的朱砂上,差点就想张嘴嚎上一嗓子。 嗷嗷嗷……公子好萌好美啊,好想摸一把啊肿么破! 见他又开始发愣,欧阳明日绕完最后一圈天机线,端起面前的茶盏饮了起来。 被那掀盖的声音惊了,杨莲亭这才慢半拍的呢喃道:“公子就是公子啊!” “哦!”抬眼看向他,欧阳明日的眸里带着深思,那日救活他后,他见了自己先很是惊喜,随即便又哭又笑的,倒很是古怪。 轻轻放下茶盏,他道:“你似乎很了解赛华佗?” 杨莲亭猛的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死命摇头,然后悄悄的打量了他一眼。 公子如此聪明,又会星象,不会算出我是从哪来的吧?那他会不会把我当妖怪啊?靠!女穿男已经够杯具了,倒霉的叫杨莲亭更是够杯具了,她不要再悲剧到和男神相爱相杀(?) 这么一想,杨莲亭赶紧转移话题,“公子,你的腿怎么好了?”想着赛华佗在江湖也算有名,自己问这个也不算奇怪,而且顺便还可以知道剧情是不是已经发展到结尾了,那样的话她可得想办法让公子不要那么杯具。 他这话一出,赛华佗看他的眼神便古怪起来了,“你之前便识得我?” “赛华佗名震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杨莲亭崇拜道。 “名震江湖?”右手轻捋鬓边长发,赛华佗唇边带了一抹笑意。 他已算出这里不是之前的那个江湖,没有那四方城,没有那所谓的龙魂、凤血的刀剑情,没有那些人,没有那些恩怨,也没有――上官燕!又会有谁能知道他赛华佗曾经不良于行呢? “公子……”看着他的表情,杨莲亭低喊了一声,不知他为甚么那样看着自己。 罢了!皇宫城墙一战,赛华佗已死,该做的他都做了,如今既然来到了此,往事又何必再追忆。 猜到他可能也是有了什么因缘到了这里,欧阳明日也不欲深究,敛了眸不再言语。 这是怎么了?她说错神马了?杨莲亭挠挠头,突然想起公子的腿好像是牺牲了那个叫易山的人才能站起来的。 想到那个把公子当神的忠心仆人,杨莲亭不由埋怨自己乱说话,正想着要怎么补救时小二便送了菜肴上来。 “二位客官您慢用!”将菜肴摆好,小二退了下去。 “咳……公子请用膳!”清了清嗓子,杨莲亭殷勤的拿了筷子递过去。 “不必!”看了他一眼,欧阳明日自己取了筷后道。 他不接筷子,杨莲亭倒是不以为意,一点不尴尬的将筷子握到自己手里用了起来。 虽然面上一直嘻嘻哈哈的,但与公子用膳杨莲亭却是有些放不开,只端着个碗夹着就近的两盘菜吃着,心里却是十分高兴。 公子动作好优雅! 本来还在好好的吃自己的饭,可不多时注意力便被身旁的人引走了,杨莲亭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往嘴里扒着饭。 “杨莲亭!”被一个男子三番两次的盯着瞧,便是他眸里没有甚么含义,欧阳明日也有些不悦了。 听到那带着警告的声音,杨莲亭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的低下头用自己的饭。 过了片刻,二人用完膳,小二将桌上的碗碟收走,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给他们换了壶茶上来。 吃饱了杨莲亭倒是有些乏了,于是将手放到桌上便趴了上去,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能见到男神的确很美好,可她不会是真的要一直待在这个男人身体里吧? 欧阳明日倒是没有理会趴在桌上的人,把玩着天机线上的那枚铜钱不知在想甚么。 突然,几不可查的破空之声传来,一道银光势如闪电的朝着二人袭来。 微微抬眸,等到那暗器快到面前时,欧阳明日才掷出了铜钱将其拨开。 “嗖――” 等到暗器被挡到一旁的柱子上,杨莲亭才反应过来的吸了口气。等看清那暗器竟然是一枚绣花针时,有些甚么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再去想却又想不起来了。 柱子上的绣花针突然又飞了回去,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身影落到了大堂内。 “你,是何人?” 看着坐在椅上,面貌清俊,双眸温和,莹润如玉的男子,红衣人不由多看了两眼,目光最后定在他的眉心。 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气势张扬红衣人,看着他英气的眉宇间隐隐掺杂这一丝极浅的媚意,欧阳明日白玉般的手不经意的玩弄着天机金线,神情淡漠的道:“阁下又是何人?” “本座东方不败!” 啥?东方不败?介不是雪花剧么?肿么会有教主?杨莲亭一脸不敢置信。 等等,前几天要带他走的人不是雪花里的神月教,而是笑傲的日月神教?杨莲亭拍了拍脑袋,让你光顾着对公子发花痴!听错了吧! 咦!不对啊!介要是笑傲的话公子又算怎么回事? 杨莲亭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只觉得脑子都快打结了。 介到底是神马个情况? 第3章 到此平定州已三月有余,日月神教东方不败的名号自然是听过的。 据说这人本是神教的副教主,倒是前些日子才升上了教主。 斜睨了来人一眼,欧阳明日心中大概知他缘何而来,不过,看着他倒不觉得厌恶,于是回道:“在下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他…… 身形一震,东方不败看他的眼神多了一抹探究。 视线从他束着金冠的头顶往下,扫过他眉间的一点朱砂,扫过他缠着金线手,扫过他腰间携着的墨色竹箫,待落到他腿上时又有些疑惑。 见其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面色微变,欧阳明日心中有些诧异。 看这人的神色像是听过自己的名字一般,可他在这里似乎并未告知其他人姓名吧! “我看阁下还算顺眼,有何见教的话你不妨坐下再谈!”伸手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欧阳明日举手投足之间看似随意,却自有一股清冷华贵之感,傲气逼人。 听言东方不败到有些诧异,倒是没想到这俊逸儒雅,一派清正之气的男子听了自己的名号居然并没有露出惧怕或厌恶的表情,甚至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之前怎么没有在江湖上听到这号人物?而且他的名字…… “那便打扰了!”心中虽疑惑甚多,东方不败面上却不显半分。走了过去,坐到了他左手边,余光从桌旁的另一人身上扫过。 被那冷冷的目光扫到,杨莲亭抖了一下,随即又开始鄙视自己。 这是你的……不对,是这身子的官配cp,你怕个鬼啊! 这么一想杨莲亭又坐直了身子,不怕死的冲教主扬起一张笑脸。 看着那害怕的人突然换成一脸讨好的笑看着自己,东方不败只当他是贪生怕死,不由有些鄙夷的勾了勾唇。 见他过来,欧阳明日摆手道:“请坐!” 东方不败倒也不客气,一挥袖坐了下来。 瞧着一身红衣的人那一甩袖间的张扬气势,杨莲亭眨眨眼倒了杯茶殷勤的递了过去。 教主啊!活生生的教主出现在眼前了,简直太幸福了! 此时他倒不再纠结教主与公子怎么会共存,火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一脸满足的笑着。 “杨莲亭是吧?”斜睨他一眼,若非念着他爹杨香主之死,想来敢如此放肆的瞧过来,东方不败肯定会直接要了他的命,“眼睛不想要了的话,本座不介意帮你挖了它!” 哇靠!你不介意我介意好不好! 感觉到他的目光滑到自己眼睛上,杨莲亭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升起。一边提醒自己这里是真正的江湖,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一边赶紧收敛了视线。 欣赏有风险,靠近须谨慎!教主神马的还是先保持距离的远观好了。 这么想着杨莲亭自觉的挪到了隔壁的桌子上去坐了。 坐到桌前,东方不败没有立刻说明来意,反倒端了面前的茶喝了起来。 见他不语,欧阳明日也并不开口去催促,瞧了他一眼后继续抿着手里的茶。 看着那坐在一起气氛和谐的品着茶的二人,杨莲亭心道,这茶有那么好喝吗?动手倒了一杯,灌了一大口后,觉得味道很是一般。 就在大堂里保持着安静的氛围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带着五六个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进来向大堂四周一望,看到那边的白衣男子时觉得他倒是不像个会医术的,又扫了眼背对着自己的红衣人,目光最后落在了那锦弁华服,温润俊逸的男子身上,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神医赛华佗?” 欧阳明日不语,因着被人打扰心头有些不快,将手里的茶盏放回桌上,并不理睬来人。 “他正是赛华佗,你们有甚么事情?”杨莲亭正觉得无聊,见有人来找公子,于是应道。 那中年人面上一喜:“在下乃是日月神教朱雀堂香主――张涛,今日特地请神医,为我们堂主看病。” 看了眼身旁的人,欧阳明日依旧不语。 咦!居然是日月神教的人? 杨莲亭瞟了教主一眼,觉得很有趣。 既然来找人,张涛自然是提前查探过了的。他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平定州的神医医术很是不错,但每次看诊的诊金都是极高的。此时见他不理会自己,于是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一人接到指示,立刻从怀里掏出备好的银票走上前去,双手将厚厚的一叠都放到了桌上。 余光扫了眼那银票的面额,东方不败眸光微微涌动,不知在想甚么。 等那人退了回来,张涛又道:“这是诊金,若神医治好了我们堂主,必定还有重谢!” 没有理会桌上的银票,欧阳明日指尖金线轻绕,淡淡道:“我赛华佗有三不救:不死不救;为恶好色者不救;看不顺眼者不救。” 亲耳听到那经典的台词,杨莲亭笑眯眯的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公子gj! 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见他如此不给面子,张涛有些不悦,自觉神教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手握到了腰间的刀柄上,“你――” “张香主。”就在他要发怒时,东方不败喊了一声,然后转过了身。敛眸抬眼,自带一股气势,“王堂主怎么了?为何不去找平一指?” 张涛怎么也没有想到教主会出现在此,等看清转过脸来的人时,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的跪了下来,“属下拜见教主!” 随他一道来的人听言,皆是大惊,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属下拜见教主!” 那候在一旁的酒楼老板和小二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又听说那红衣人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吓得也跪了下来。 “起吧!”东方不败挥了挥手,眉梢轻挑,又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教主,王堂主前日从外面回来时便突然昏倒了,请了几个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平先生回开封了,去请也来不及。听说平定州来了个神医,所以属下便想来请他去看看!”说完,想到那人和教主坐在一起,而自己刚刚还打算动武,张涛心里又有些打突。 听言,东方不败思索了一会,然后看向身旁的人,“敢问赛华佗如何才愿意救人?” “看诊的规矩赛华佗已经说了!”垂眸看着手里的金线,欧阳明日道。 “这第一条好说,第二条本座也能约束他,不过……”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这第三条又怎么说?” 第一条好说?晕!难道人家没死你还要先把他打死再让公子救不成? 杨莲亭在心里吐槽。 “这第三条再简单不过!”又绕了一圈掌上的天机线,欧阳明日抬起头来。 “哦!”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东方不败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那么赛华佗要如何才会看他顺眼?” 嘴角抿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欧阳明日目光落在邻桌的人身上,“倒也简单,将这人给我,人赛华佗便救了!” 公子,你这么说银家会误会的好不好…… 杨莲亭无力吐槽,心里却很是高兴。 好个自傲的人! 见他连人都未看到便一副肯定能救的口气,东方不败眸光闪烁,“你就那么自信一定能救得了人?” “便是人已死,赛华佗也能让他再复生。”欧阳明日淡然道。 “好大的口气!”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东方不败勾起唇,却没有直接答应,转看向趴在邻桌的人,“杨莲亭,你可愿意跟着他?” 教主居然如此民.主?居然还会问他的意见? 不知缘由的杨莲亭心道,又在公子身边和神教总管的位置上纠结了一会,然后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 说完脑子里不自觉的代入了婚礼进行时,自己先寒了一把。 “那好,从今日起,你杨莲亭便不再是日月神教的人!日后在江湖中,也不得再擅自打神教的名号,否则,杀无赦!”神教本没那么好退出,但念在他爹的份上,又加上那人的要求,东方不败目光凌厉的看着他宣告。 “如此,赛华佗可能去救人了?”东方不败转头。 “自然!”说着欧阳明日起身。 东方不败也站了起来,朝他道:“那本座就等着看赛华佗的手段了,希望不会让人失望!”说完自己领先走了出去。 抬手轻拈发丝,欧阳明日缓步走了出去。 等到二人出了门,张涛才一挥手带着手下跟了上去。 “拜托,我存在感有那么弱吗?”杨莲亭低声嚷嚷了一句,然后赶紧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倒了回去。 “都是有钱人呐!那么多银票放在这里也不要……”一把抓起桌上厚厚的一叠,杨莲亭道。 然后一把将其塞进了怀里,赶紧跑了出去。 第4章 临城距离黑木崖所在的地方倒也不远,出了酒楼,自有日月神教的人牵过马来。 “公子,要不我们共乘一骑呗!”看着那一排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杨莲亭嘴角抽了抽,恬着脸蹭到欧阳明日身边。 扫了他一眼,欧阳明日指尖绕了一下金线,面上的表情淡然若水,“怕是让你失望了,赛华佗可不会骑马。” 不会就不会,但是――公子,你这一副我不会,所以我自豪的口气真的大丈夫吗? 杨莲亭瞠目,等想起剧中公子一直不良于行,直到结局才能站起来,不由责怪自己说话不经大脑。 不会骑马?这…… 听到二人的对话,张涛愣了,看着欧阳明日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又觉正常。但看向那长得很是雄健威武的杨莲亭时,目光很是带了几分鄙夷,随即道:“那在下去寻一辆马车来。” 感受到他的视线,杨莲亭摸了摸鼻子,然后抬头望天,一副“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不错”的样子无视他。 “若坐马车,天黑了都到不了黑木崖。”东方不败早便翻身上马了,此时见他们还在磨蹭,又听要去找甚么马车,眉心一拧,打马到欧阳明日身旁,“上来!”说着将手递了过去。 向来不喜与人太过亲近的欧阳明日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没有动。 “本座都不介意,你怎的如此婆婆妈妈?”东方不败凤眸轻挑。 “那便麻烦了。”念着还有人等着救治,欧阳明日略一犹豫便搭上了他的手。 “坐后面。”丢下一句,东方不败直接将他拉到了身后,然后直接打马疾驰而去。 其他一同前来的教众见此也纷纷上马。 啊喂!教主,公子,乃们敢不敢不走得那么爽快? 看着人都要离开了,杨莲亭傻眼了。 “听说你小子也是神教的人,居然连马都不会骑?快上来,别浪费时间。”看着还愣在那里的人,张涛不耐烦的道。 是曾经是日月神教的人好不好?而且,难道日月神教有规定一定要会骑马么?你个无语的人。 看着那一脸鄙夷的人,杨莲亭在心里骂了一句后,还是泪目的上了他的马。 那方二人武功尽皆不弱,虽是共乘一骑,但也几乎是互不相碰。 “赛华佗是如何与我教中的教众在一起的?”行了一段路,东方不败将马速稍微放慢,随口问道。 看着两旁的风景,欧阳明日道:“不过是陌路相逢。” “陌路相逢竟然会出手相救?赛华佗的规矩呢?而且,还来管本座要人?”轻笑一声,东方不败眸里却没有笑意。 “只要赛华佗看顺眼了,又有何是不可为?”说完,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冷艳绝美,傲气凛人的女子,赛华佗那所谓的“三不救”在她身上又几时有用过?缠绕金线的动作不由用了些力,将那白皙的手掌上勒出了一道痕迹,欧阳明日却恍若未觉。 “好一个看得顺眼!”低喃一句,东方不败分明不信,却也不再多言。 骑着马行了半日,在晚霞满天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黑木崖下。 在张涛的带领下,东方不败等人直接入了朱雀堂堂主在崖下的院子。 “堂主从前日昏迷到现在都没有醒过。”引着三人到了房间,张涛推开门后道。 瞟了一眼那闭目躺在床上的中年人,见没人注意他,杨莲亭便自己缩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既然答应了要救人,欧阳明日也不含糊,左手轻抬,将天机线射出。 待金线缠到了床上人的腕上,欧阳明日微一凝神,右手两指搭在线上,开始悬线诊脉。 “中毒了。”片刻之后,欧阳明日一抖手收回金线淡淡的道。 “可能解?”忆着他之前的话,东方不败玩味道。目光落到他修长匀称却又白皙无瑕的手上,心道一个男人的手怎的比女子的还美,但思及他精致的容貌,便也淡然了。 欧阳明日颔首,吩咐道:“将他的上衣褪下,盘腿坐在床上。” 张涛听言,看了眼东方不败,见他微点了下头,不敢耽搁,迅速上前依言而做。 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旁,欧阳明日右手在袖中一卷,几枚金针已捏在手中。他眸色一厉,几乎不见犹豫,便已经将金针甩了出去,刺在了王堂主胸前的九处穴位上,然后运气余天机线上移动着那些金针。 看着他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东方不败眸光微闪,倒是没见过有人解个毒也能做的如此赏心悦目。 而一旁的杨莲亭早就看呆了。 天机金线和公子的气场太搭了有木有! 连着将几道内力从天机线传到金针之上,欧阳明日飞快的移动金针,使其在胸腹前的穴道上变换位置。 半个时辰后,一掌拍到王堂主的左肩,使其吐出一口黑血,欧阳明日左手轻扬,无形的内劲将其身上的金针尽数收回。 见公子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杨莲亭立马屁颠屁颠的递了帕子上去关心,“公子,你没事吧?” 摆摆手,欧阳明日并未去接,收好金针后,便一圈一圈的将金线往掌上缠绕。 扫了眼床上呼吸不似刚才那般微弱的人,东方不败便又看向坐在床前径自缠着金线的人。见他本就白的面色更是浅了两分,东方不败心知其可能是不久才受了重伤,只怕是还未痊愈,“敢问赛华佗,他中的是何毒?” “无毒之毒。他应该是被一种喜居在潮湿丛林里的冥虫咬了,回来后又饮了酒才会如此。虫、酒本无毒,相合人即倒,七日不解,终身不醒。”说到医术,欧阳明日眸里带了一抹光华。 听言,东方不败道:“天色已晚,既然毒已解了,赛华佗便先去休息吧!”说着,扫了眼张涛。 “神医这边请!”张涛赶紧过去引路。 “彻查赛华佗此人。顺便去打探一下王堂主前日去了何处。” 等到欧阳明日和杨莲亭跟随张涛出去,东方不败凝神看向床上的人,眸里滑过一抹冷唳后吩咐道。 “是!”暗处一人应了,随即飞身遁走。 *** 是夜,月明星稀,四下里寂静无声。 欧阳明日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独酌,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愈发衬得他如尘世谪仙一般,纤尘不染。 明月依旧,可故人又何在? 仰望着空中的弯月,欧阳明日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初入四方城时满心隐隐的期待;初见上官燕时颇为猛浪的要求;观天峡决战时的刀剑有情人无情;弄月公子送来珍珑棋局的挑战……及到最后…… 往日的一幕幕从脑海里滑过,欧阳明日唇角轻勾,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 他通晓星象,自然知道自己和上官燕的本命星将尽,将耗费一生所制的金丹交与她,他是庆幸的,庆幸自己曾练了那颗丹药。 他知道,那般美好的女子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与司马长风共结连理,远离江湖。所以,哪怕遗憾,他也要促成他们的婚事,只因,他欧阳明日立过誓,不论天崩地裂,物换星移,有朝一日,他一定让她拥有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幸福! 他一直以为,只要真心真意,终能化解那历经两代人的仇恨。可是,他错了,那费劲心思得来的短暂温情不过是假象,经不起时间的打磨。 父亲的执迷不悟,终将他所期待的父慈子孝的泡影打散。 最后,那城楼的一战仍是不可避免。 一方是他的父亲,一方是他的朋友,可到了此时却是谁也不愿住手。 挡下那狠烈的招式,他只好以命尽了一直坚持的孝道,保了全了有所亏欠的朋友。 跌下城楼,他不悔,可如今,这又算甚么呢? 他曾言:弄月公子,红尘之中若没有了你,明日多寂寥。 可如今,这似是而非的红尘之中,只有他欧阳明日一人,那又当如何呢? 抬手饮尽一杯酒,欧阳明日取了竹箫开始吹奏。 咦!是公子在吹箫吗? 躺在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杨莲亭听到箫声坐了起来,想了想却没有出去。 听着那伤感的箫声,抱着膝盖坐在了床上。 虽然见到公子、教主很美好,但是她还是好想回去啊!她又没有做甚么,不就是通宵看了一晚公子的同人文,怎么醒来就到了笑傲。 是的!笑傲,见到教主,到了黑木崖底下再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那她就真是一个大傻x了。 不过,看这样子,公子好像也是穿来的吧? 向窗外看了一眼,杨莲亭叹了口气。 幽咽惆怅的箫声在院子里响起,一如吹箫人此时的心情。 一身红衣的人立在回廊的柱子后,看着那一身寂寥独坐院中的人,听着他的箫声,眸光一暗。脚抬到半空,却又突然退了回去,看着那人陷入了回忆。 第5章 十四年前,平定州以北的一处小村子。 村子的条件看起来也就一般,住在里面的人大都是以种地或砍柴为生,日子不算富裕,但也能保证一家温饱。 白天村里女人便在家里超持家务,男人都在田地里干活。而孩子们也都会去帮帮忙,然后乘着休息的时候在田埂上追逐笑闹一番。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平凡而又简单的生活让村里的男女老幼们生活得都很愉快,似乎就这么过完一生也就满足了。 可世间之事却总是不如人意,如噩梦般的灾难因为一家人的善念降临到了这个村子。 那夜里,乌云遮蔽了明月,狂风吹得房屋旁的树木飒飒作响。 而村里的人早早便上了床,闭着眼睛陷入了梦乡。 一群人就在这时悄悄的进了村,四处搜寻。 趴在屋檐下的一只黄狗突然吠了起来,不知是哪家还未断奶的婴孩也开始跟着啼哭。 然后,便有人发现了那帮外来的人。而那一群自称是除魔卫道的正派人士见被发现,于是干脆直接闯进了各家各户,叫嚷着让那些淳朴的村民交出魔教的人。 寻到了几个时辰,最后的结果却是整个村子都陷入了火海。 “小兄弟,快跟我走!”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紧紧的拉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的少年往林子里退。 少年咬牙死死的盯着那火光冲天的村庄,明亮的眸里笼上一层雾气,隐隐透出一丝恨意,挣扎着要往回冲。 “火太大了,你现在回去也没用,走吧!”大汉在他耳边低吼,眼睛也满是怒意。 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自称甚么名门正派,做起事来却比他们“魔教”还要狠辣。本以为他跑了出来那些人找不到便也就算了,谁知他们竟然迁怒到那些无辜的村民身上了。 想到这一村的人都是因为自己而遭此一难,大汉拉着少年的手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道,手背上的青筋突起,看起来好不骇人。 而那少年眼里却只有那沐浴在火光中的屋舍,想着还在里面的爹娘,红着眼眶死命的挣扎着想要跑回去。 “来不及了!”大汉再次在他耳边吼着。 “轰隆――” 火光猛的往天上一冲,一阵倒塌声在少年耳旁回响,久久不绝。 没有了,没有爹,没有娘,连家也没有了…… 那房子塌下的瞬间,少年像是被压垮一般,跌坐在了地上,那漂亮的凤眼无神的盯着前方。 没有了,他甚么都没有了…… 昨日爹爹教他习字,娘亲给他试新衣的画面在脑海里不停的回想,少年的眸子开始泛起红光。 是那些人,那些人毁了他的家,烧死了他的父母。 少年突然爬了起来,这一次大汉没拦他,想到少年的父亲救了自己,心里觉得要拉他一把,于是板着脸道:“你如今回去也于事无补。若想要报仇,那便跟我走。” 听到他的话,少年脚步一顿,看着前方手慢慢的握成了拳,片刻后,他转过了身子,“我跟你走!” 那晚后,大汉带着少年几乎是日夜不休的赶路,终于在第三天到了一座崖下――那座崖名为黑木。 大汉姓童名百熊,乃是日月神教风雷堂的堂主,而他带回来的那个名为东方柏的少年则被他提拔成了风雷堂下的一个副香主。 回到了神教,童百熊也不和他多说甚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人带他去休息了。 堂主亲自带回来又立刻提成副香主的人风雷堂管事自然也不敢怠慢,于是带着他去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那院子虽然偏僻了些,而且也不算大,但环境却是很清幽,平常的一个没立过功的副香主却是没那么容易得到这样的院子的。 将人带到,见那容貌俊秀的少年冷着张脸不搭理人,那管事的也不多言,告诉他等会让人送饭来后便离开了。 洗净身上的风尘又随意的用了两口饭后,东方柏躺到了床上。 明明还是六月的天气,躺在床上的少年却觉得冷,很冷很冷。他面对着墙蜷缩起来,伸手抱住自己的双肩,却还是觉得一股股冷意从心口往外冒。 他瞠大了双目定定的盯着墙壁,面上的表情无悲无喜,不知在想甚么。 转眼已经到了黎明时分,少年依旧睁着眼,保持着环抱自己的姿势。 突然,一阵悠扬空灵的箫声响起,先还有些断音,随即却越来越流畅,然后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曲子。 少年依旧没有动作,眼睑却开始一点一点的下垂。 等到天刚刚亮时,箫声嘎然而止,床上的少年已然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少年便一边和童百熊习武,一边完成着堂里分配下来的任务。 少年刚刚经历巨变,性子显得有些阴沉,因此平日里除了练武和做事,也不怎么搭理人。 但他这样子便给人一种高傲、冷漠的假象,不少嫉妒他一来便有如此好待遇的人便不时去下些绊子对付他。 童百熊虽有心教导少年,但他身为一堂之主,也只有空每日教少年练练武,又因着他粗放的性子,其他却也不太顾及得上。 这日里,因着有不长眼的正派人士在黑木崖附近,日月神教的产业下闹事,东方柏和风雷堂的另两位香主收到命令带人去崖下帮忙。 那两个香主早就看这才来神教几个月却深得堂主喜爱的少年不满了,于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张香主道:“等我们这么一群人慢悠悠的赶到,崖下那些无胆的正派鼠辈怕是早就跑了。” “正是,这样我们不如分出一人带着一部分人先赶过去!”李香主赞同,然后看向东方柏,“东方副香主是少年人,脚程也比我二人这把老骨头快,不如你就先带人去吧!” “是――” 张香主正准备再挤兑他两句,激他答应,谁料东方柏不等他说完便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带着十来个人先走了。 “呸!甚么玩意,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这么狂。”见人走了,张香主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带着些阴狠的与身旁人道:“他小子不是傲吗?我们且在这里等一会,让他被那正派的人好好的收拾收拾。” “这……不太好吧!”虽然不喜那少年,但李香主却还记得他是堂主亲自带回来的,听说每日还指导他练功。 “有甚么不好的。”张香主撇着唇道:“少年人急躁贪功,才下崖就急匆匆的自己带人先跑了,我们两个劝不住只得加快速度跟上去,结果……”说到后面,嘿嘿的冷笑两声,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眼珠子一转,李香主便知道他是甚么意思了,心里一盘算,觉得此计可行,于是点头答应,可看向他的眼神却多了一抹提防。 于是,警告了一番身后跟着的手下,二人朝慢慢悠悠的朝目的地“赶”去。 而那方东方柏带着十来个人到了那家酒楼时,才发现捣乱的那帮人有三十来个,穿着大同小异的黑衣似乎是要掩饰身份。 此时,酒楼被砸得七七八八,而店里的老板和小二早被打得浑身是血的躺在一边。 可见,这帮人是有意来捣乱的。 踏进酒楼,东方柏也不多言,朝身后一挥手,自己便拔了剑先冲了出去。 看着那些还在砸着座椅黑衣人,脑海里又浮现了那晚的一片火海,东方柏眸色发红的提剑便向一人砍去,正好将他的右臂砍下。 那群人的帮主前些日子被魔教的人杀了,他们报不了仇便打算来砸些魔教的产业出口恶气就跑的。此时听到那断臂之人的惨叫,回头便看到有人攻击了过来。 魔教的人居然来的那么快。 黑衣人心里一惊,迎上前去,等看清上来的不过是一个少年,后面也不过跟着十来个人时便又放下了心。 只是,他们如何也没想到,这看起来瘦弱的少年出手如此狠辣。一剑一剑的砍出,连自己身上受了许多伤也完全不管不顾,只是砍着,杀着,就像面前的人是他的仇人一般。 那带来的十来个人像是受到了他的影响,也放开了手开始去搏杀。 等到那两位堂主晃悠着过来时,看到满地的尸体和那一身鲜血的少年时当场惊在了那里。 没有施舍他们哪怕半眼,一身血色的少年独自走了出去。 回到院子清洗了身子的东方柏自己坐在床上艰难的上着药,满身的刀伤、剑上费了两个多时辰才算全部包扎好。 等弄完他身上已是一身的汗水。 做到桌前,看着那一盘盘的菜肴,东方柏却扶着桌子吐了一地。 到了晚上,他依旧是睡不着,于是便盘腿在床上练着内功。 这一练便是一夜,待到黎明,那悠然的箫声又突然响了起来。东方柏猛的睁开眼,却没有如往日一般入睡。仔细的聆听着,想要知道这陪了他两个月的箫声是从何处传来。 等到确定箫声是从床那边的墙壁传来时,他迅速的跑了出去。 没有? 伸手摸上那面墙,东方柏皱起了眉,左右张望了一下,不但没人,甚至连箫声也听不到了。 站了一会后,他回了房间,却发现――那箫声依旧在房内回响,直到天色刚亮才又突然消失。 第6章 这日里, 东方柏难得没有甚么事,上午在院里勤加练武,下午便独自在房间里翻阅各种书籍。 到了晚上,用过膳后,他便坐在床上打坐修习内功。 这一坐便又是一夜,到了黎明时分,东方柏猛的睁开了眼,眸光微微涌动。 过了一会,没有听到往日的箫声,东方柏眉心微拧,俊秀的脸上露出淡淡的不愉。 “咳咳……” 突然,一连串压抑的咳嗽声响起。 身形一震,东方柏迅速的跳到了床下,带着一丝警惕的盯着床后的墙壁。 “……咳,咳咳……” 少顷,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东方柏动了动唇,终于还是开口了,“你是何人?” 墙那边的咳嗽声嘎然而止,只余下略重的呼吸声。 随即,沉稳镇定的声音从墙那边传了过来,“你又是何人?”但细听之却带着一丝稚气。 东方柏眸光忽黯,却并不应话。 而那边的人闷咳了两声,像是用手抵在了唇边。 二人都不愿先回答对方,就这么对峙了半个时辰。 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进房间时,东方柏便再听不到那略重的呼吸声了。 他又离开了? 这么想着,东方柏飞快的跑了出去。绕着院子仔细的查看了一遍,连屋顶都没放过,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他究竟是甚么人?想着这几个月来每到黎明便会响起而天亮便会消失的箫声,东方柏满脸疑惑的立在院里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处时空,一个约莫九岁,面上带着些病态苍白的男孩坐在一间放满书籍字画及各种乐器的房间的窗前。 他面若玉雕,眉心间一抹朱砂流转着光华,莹白修长的十指握着一支紫竹洞箫,泠然若天上的仙童。 只是,那无力地垂着的双腿,却诉说了他不良于行的遗憾。 一阵风从窗外袭来,他苍白的面上一抹潮红升起,本要举起洞箫的手放回了膝上,然后拧眉低声咳嗽起来。 “你是何人?” 听着突然从身后墙壁传来的带着警惕的质问。他英眉微挑,一双澄澈如水的眸里滑过一抹疑惑。 是谁? 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动轮椅面向墙壁,启唇道:“你又是何人?” 过了许久,不但没有得到回答,甚至连那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他忍不住又轻咳了两声,然后转动车轮出了房间。 绕着房外转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人,他握着洞箫的手紧了紧,抿着唇开始思索。 接下来的几日,东方柏都没有再听到黎明时的箫声,也没有再听到那人的声音,心里不由有些烦躁。 去崖下做任务时,教中的人明显发现这位本就不爱理人的副香主愈发的冷漠了,而且与那些正派打斗时跟不要命一般,狠辣无比。 于是,便是那些平日不喜他的人见了其最近的表现,也不敢再贸然的去招惹。 过了半个月,东方柏因为其突出的表现,被童百熊提成了香主,可那箫声却依旧没有再响起过。 “你……你还在不在?” 东方柏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在第十六日的黎明时朝着床后的墙壁问了一声。 然而,等到旭日东升时,房间内也仍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谁让你那日那般不客气! 眸里闪过一抹自嘲,东方柏起身离开了房间。 练功、出任务、练功、出任务,除了日常的生活,东方柏便每日重复的做着那两件事,心里想着父母的仇,似乎已经忘记了那神秘的箫声与那神秘的人。 随着几个月的相处,童百熊发现自己带回来的少年简直天生便是一块学武的料,不管教甚么都学得极快,甚至能够融会贯通。 爱才的心加上对其的亏欠,童百熊对其教导的愈发用心,而东方柏也不负他所望的学得极其认真。 这一天,处理完堂里交代的任务从崖下回来时天已经快亮了,东方柏带着一身的疲乏回到院子,要推开房间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悠扬的箫声。 手顿时停在了半空,半响,东方柏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然后动作轻缓的推开门进了房间。 敛息立在床前静静的听着,待到一曲结束,东方柏张了张口,然后有些僵硬的吐出三字,“东方柏。” 那边吹箫的人呼吸一顿,片刻后也淡淡的丢出一句,“欧阳明日。” 静默了一会,东方柏又开了口,“你换了一首曲子。” “恩。”欧阳明日应了一声,顿了一会又道:“这是新寻到的曲子。” “很好听。”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东方柏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 “……谢谢!”常年与师父呆在山上,陌生人的夸奖让欧阳明日有些微愣。 “你……”东方柏犹豫了一会,故作随意的问道:“这大半个月怎么没有听到你吹箫了?” “病了……” 红日在这一刻升起,黑暗与“了”字的尾音一同消失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之下。 “欧……欧阳明日?”试探的喊了一声,再没有得到回应后,东方柏转头看向窗外已大亮的天色,眸里有了些不确定的了然。 一整天,东方柏都在心里想着自己的猜测,做甚么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因为他平常也一直是一副冷脸,旁的人倒也看不出他的变化。 忙了一天,回到房间后,东方柏小憩了一会便又开始打坐。 黎明将至之时,他下了床去洗了把脸,又到桌前倒了杯茶喝,然后又打开柜子翻找着自己要换的衣物。 砰砰啪啪的各种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片刻后,从墙的另一边边传来了淡淡的询问,“你,在吗?” 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随意的拿了一套黑色衣物放在了床头,东方柏“恩”了一声。 墙那边的人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与昨日同样的曲子便响了起来。 东方柏坐到了床上,靠着墙壁静静的聆听,然后头一点一点的睡着了。 二人都不明白为甚么明明看不到人却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但想着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便也只将这事当成一道神迹来看,并且默契的都没有告知旁人。 慢慢的,随着一天一天黎明的过去,墙两边的人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 除了吹箫、听箫,二人也会开始随意的聊上两句,说说平日里的事情。 小半年过去后,随着每日黎明到日出间半个时辰的交谈,东方柏知道了“隔壁”那箫吹得那么好的人居然比他还小两岁,和师父住在天山上,并且在学医术…… 而欧阳明日亦知道“隔壁”的人在一个江湖组织,每天除了跟一个长辈习武还要去完成各种任务…… 边疆――天山 “明日,最近看你心情不错啊!”边疆老人看着在一旁整理草药的宝贝徒弟,笑呵呵的问。 抿唇朝着师父笑了笑,欧阳明日点了点头。 “我看你近来每日都要去听风轩吹箫,看来乐声倒是真能怡情。”边疆老人一思索,想到他好像是从学吹箫开始慢慢的开朗了一些,心里很是欣慰,“师父过两天要下山一趟,不如再给你寻些曲谱回来?” “好,多谢师父。”想着手里的曲子都已经学完了,欧阳明日回了抹浅笑,点头应了。 第7章 终于……报仇了…… 夕阳西下,晚霞洒满了整个大地。 黑木崖一处偏僻的小院,院门半掩,房间的门也大敞着,几道霞光打了进去,微暗的房内隐隐可见一人躺在床上。 睁着眸看着屋顶,东方柏面上无悲无喜,身上有些伤口的血溢了出来,将床上的湖蓝色锦被染了一朵又一朵的红梅。 近五年来,东方柏每日都勤加练武,努力的完成任务,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然后利用手里的权利去暗中查找当年的那些人。 终于,在半年前他突出的表现被教主――任我行看在了眼里,于是提拔他成为了河南分坛的坛主。 而东方柏也利用在分坛的机会,将当年那些参与了纵火烧村的人尽慢慢的除去。 当年去村子的一共有十八个人,除了因为意外早就死去的三人,剩下的十人被东方柏动手解决了。 今日,东方柏追杀着最后的五人,到了平定州内的一处山崖,拼着一身的伤终于将仇给报了。 那山崖离黑木崖不算近,可东方柏却突然很想回去,很想听听那个人吹箫。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东方柏突然回了黑木崖的消息也传到了关注他的人耳里。 童百熊最先赶了过来,见院子的大门没有合上,便推开直接走了进去,“东方兄弟,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和老哥哥说……哎,怎么灯也不点?” 进了院子见没人应声,童百熊便叫嚷着往房间里走,然后将桌上的油灯点上。 “东――”转过身正要问他为甚么不说话,却见他躺在床上,身下的锦被上全是血色,童百熊一惊,奔了过去,“东方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东方兄弟你倒是说话啊!不行,我去给你喊大夫……”说着,童百熊欲往外跑。 床上的人眸光闪了一下,终于开口了,“童大哥不必去,我没事。”声音却有些嘶哑。 童百熊听言又转了回来,不赞同道:“你这还叫没事?” “这些多是他们的血,我没事。”说着,东方柏慢慢的坐了起来。 “真没事?”怀疑的问了一句,见他点头,童百熊也不再多言,沉默了一会后道:“你……你去报仇了?” “恩!”东方柏应了一声。 “那你怎么突然回崖里了?这样……教主会多想吧!”童百熊道。 抬眸看了他一眼,东方柏淡淡道:“多谢童大哥关心,等会我会与教主解释的。” 看着他一身的血腥味,黑色的外袍上也开了许多的口子,由此不难想到其今日的打斗有多凶险。 “你这样还去哪里啊?好好在房间呆着,我去帮你跟教主说一声,就说你遭到了正派人的袭击,说不定教主还能把你调回崖来。”想着玄武堂堂主前些日子意外身亡了,童百熊粗声道。 “如此便多谢童大哥了。”试着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有些乏力,东方柏只得应了。 “好,我等会就去找教主。但是,东方兄弟,不是老哥哥说,你这院子实在是偏僻了些,怎么就不愿意换一个呢?”打量着极简单的房间,童百熊皱着眉劝道。 凭他现在在教里的位子,去选个好些的院子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就不知他为何就那么喜欢这偏僻的小地方。 听到他劝自己离开这院子,东方柏眸里极快的滑过一抹厉色,随即垂下眸道:“这里住得惯了,不想离开。天色也不早了,劳烦童大哥帮我跑一趟了。” “嗨!这有甚么,那你自己记得赶紧处理一下伤口。我这就去了。”说着童百熊又提醒了一声后走了出去。 那方,教主住的东院。 “教主,东方柏今日下午带着一身伤回了黑木崖。”一个身材高大的身白衣人与坐在首位一身青杉的人道。 “向兄弟可知道他为甚么突然回来?”任我行问。 “监视他的人跟丢了,不知道他今日干了甚么。不过,刚刚童百熊去了他院子。”沉吟了一会后,向问天道。 “哦!”眸光一暗,任我行冷笑了一声,“那么偏僻的院子他倒是去得快。” 垂眸敛首,向问天也不再接话。 “那小子不是童百熊一手带上来的吗?”唇勾了起来,眸里却没有笑意,任我行道:“到时候我多多的提拔那小子,再让他去对付那些不安份的人。” “教主英明,这方法倒是可行,但就怕那东方小子有野心,到时候……”向问天听到他要借东方柏的手去对付教中那些不安份的人,不由皱起了眉。 提拔他上来容易,可到时候再弄他下去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无碍!不过是个半大小子,能有甚么能耐?”任我行打断他的话,颇为自傲的道。 *** 童百熊离开院子后,东方柏挪着身子靠在了墙上,喘息了两声后便不再动了。 月亮慢慢的挂到了柳梢头,几颗暗淡的星星在黑漆漆的天幕上闪烁。 夜深了,渐渐的连虫鸣蛙叫声也听不到了。 靠在墙上的人皱着眉,不知道甚么时候也陷入了沉睡。 一阵风轻轻的拂动,云层翻卷,将那空中的明月遮了大半。 黎明如期而至,倚靠在墙壁的人睫颤了颤,却是没有醒。 悠扬的箫声如期而至,充斥着整个房间。 “欧阳……”东方柏呢喃了一声,突然睁开了眼。 而就在同时,那还吹到一半的箫声突然停了。 “你回来了?”显然是听到了他那虚弱的声音,欧阳明日问道。 “恩!回来了。”听到他的声音,东方柏紧皱的眉松了下来,心里那莫名其妙的空虚像是被填补了一般,不再觉得那么烦躁。 见他沉默,东方柏又问,“你怎么不吹了?” 他想继续听他吹箫。 “你受伤了。”片刻后,仔细听过他的气息,连上他刚刚说话时的音色,欧阳明日肯定的道,捏着洞箫的手不由用了些力。 这次换东方柏沉默了。 “你怎么了?”敏锐的发现他现在的情绪似乎很不好,欧阳明日轻声询问。 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墙壁,东方柏认真的像是能看到墙后的人一般,随即,口气里带着浓浓失落的道:“我想见你……” “你知道的,我们见不到的。”五年来,他们有说过各自大概的地方,可打听后,他们却并没有找到对方。欧阳明日观星之术已有小成,可依着他给的生辰八字却并未找到他的本命星,他隐隐觉得二人可能――根本不再一个世界。 “为甚么?为甚么老天总是如此不公平……”东方柏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想要见你,我为甚么不能见到你?为甚么?”说着举起拳头对准了墙壁,可是再要落下去时,他却还是住了手。 要是这墙垮了,他会不会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到。 欧阳明日知道,所谓的“不能相见”不过是个导火索,他今日恐怕还被别的事乱了心神,“……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你可以与我说说。” “我报仇了。”略激动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东方柏淡淡的来了一句,然后继续道:“当年那些人害死了我的父母,而今日,最后的几个人都被我给杀了。” “可那又怎么样?便是杀了他们,爹娘也回不来了……仇自己报了,如今我已不知道眼做甚么了。”将额头贴到墙壁上,东方柏语带无力的道。 “世间之事本就不会尽如人意。”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欧阳明日抚弄着手里的箫。知道他可能是因为一直将报仇当成目标,结果如今目标达到了便发现自己接下来不知道要如何了。 “其实,你已经很幸运了,比起我,你至少还拥有过爹娘。而明日却是被爹娘抛弃,连爹娘是谁都不知。”说完,欧阳明日微微抬眸,澄澈如水的眸里结上一层薄冰。 “怎么会?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有人不要你。”说完东方柏心里有些不快,在他看来,欧阳明日甚么都会,又那么聪颖,怎么有人会不要他。 “聪明?”冷嘲了一声,欧阳明日摸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膝盖,“刚生出来的孩子谁能看得出他聪明与否,不过天生软骨、不良于行倒是可以看出来。” 那样子的叫甚么爹娘?东方柏微愣,却不知怎么安慰他,“你……”吐出一个字便哽住了,随即又认真的夸道:“你很聪明,很有才华。” 听着那僵硬却认真的夸奖,欧阳明日抿唇扬起一抹浅笑,看了眼窗外,知道时间不多了,于是道:“你的伤处理好没?我听你的气息似乎有些失血过多,你等会去取川芎、生地黄、白芍各五钱加陈皮两钱三碗水煮成一碗喝了,记得要连喝三日,每日一碗。” “好,我知道了。”东方柏应了,又道:“将刚刚的那首曲子吹完吧!我想听。” 欧阳明日“恩!”了一声,随即箫声便响起了。 听着耳边的箫声,东方柏唇角极浅的扯了一下。 他想,他知道接下来他要做甚么了。 他――想要见到他! 第8章 东方柏离开自己的分坛突然回黑木崖的第二天,教主任我行便派人召见了他。 随意的问了两句,任我行倒也没有深究他回来的原因。反而在夸赞了两句后,提拔他成了朱雀堂的代堂主。 虽然在堂主前还有个“代”字,但教里明眼的人都能瞧出教主对其的看重,保不准甚么时候为神教立功了便直接提正了。 世间长眼的人很多,不长眼的人却也不少。见着新任的堂主是一个容貌俊秀且年纪轻轻的人,堂里不少的老人心里便不怎么看得上,私下还有人敢称其是“小白脸”。 这些人面上不显,但做事却并不认真,虽不说阳奉阴违,却也很是拖拉。 这些心里怎么想的东方柏自然清楚,却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去说甚么。 待到东方柏熟悉了整个堂里的事务,那些人以为他年少好欺准备变本加厉时―― 雷厉风行的清洗之风袭卷了整个玄武堂,数位管事以贪墨堂中私帐为由被拿了下来,准备送往神教刑堂。而其中一个冲东方柏叫嚣着为自己辩解的管事则被击毙在当场。 自此,玄武堂上下的人再不敢小瞧自家堂主。 仇事已了,东方柏身上的压力倒是轻了,但因为多年的习惯,对武艺倒是依旧不肯放松丝毫。 升为了堂主之后,东方柏除了处理一些堂里的事务,倒也不需要再经常往崖外跑。 接下来,随着一年一年的过去,因着任我行对其的提拔,东方柏在黑木崖上的地位越来越高,最终成为了日月神教只在教主之下的副教主。 对于任我行的赏识东方柏还是很感激的,因此在处理教中事务很是用心,并且帮其把教中那些有异心的长老也给慢慢的除去了。 而这段时间,随着任我行闭关练武越来越频繁,教中的事务便渐渐的都落在了东方柏身上。 “欧阳明日……”处理完今日的事务,东方柏又想起了那人,想到派往边疆天山的人并未找他,不由拧眉念了一声那人的名字,然后起身出了书房准备回院子。 那院子依旧是当年他入教时的那个,而童百熊在多次提起要给他换一个而被拒绝后,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让人将那院子重新的扩大翻新了。 只要他不动自己住的那个房间,东方柏倒是不介意院子被弄成甚么样子。 踏着晚霞回到院子,东方柏直接进了房间,随意的用了些晚膳后,便坐在床上打坐。 一个时辰之后,起身去隔壁的净房沐浴完,东方柏便早早的上床睡了。 “明日,那么早又去听风轩吹箫?”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刚刚起来的边疆老人朝外问了一句。 “恩!是的,师父有事吗?”听到声音,欧阳明日停下轮椅。 “没事,你去吧!”含笑回了一句,边疆老人心里不由有些诧异。 刚开始明日天不亮便开始吹箫时他倒不觉得有甚么,毕竟这孩子若是对一件东西有兴趣时,的确会如此。亦如他当初刚刚学围棋时一下便是一天,学星象时一看便是一夜。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每日黎明不到的吹箫习惯一保持就是那么多年。 “不过,有些极喜欢的爱好分分心神也好!”想到昨日替他医治双腿不成功,边疆老人叹息道。 进了听风轩,欧阳明日没有直接吹箫,而是取了曲谱低头翻阅起来。 “明日。”到了黎明,东方柏便自然的醒了过来,睁开眼便喊了一声。 “恩!”墙那边的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东方柏起身坐了起来,凤眼轻挑,平日里冷着的脸此时倒柔和了不少,想到昨天他与自己说的事,不由问道:“你的腿好了吗?”语气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沉默了一会,欧阳明日才回了句,“没有。” “没关系的,你师父不是很厉害吗?一定会将你医好的,你……” “哧……”东方柏带着着急促的话还未说完,那便传了了一声笑,随即,欧阳明日道:“你不必多虑,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明日没有那么不经打击。” 听着那清亮的一声笑,东方柏不自觉的勾了下唇,然想到他心里肯定还是会难过,笑意又散了,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要说些甚么。 那边欧阳明日将箫拿在手里旋转了一圈,见他沉默了,心知其肯定是担心自己,于是抿唇笑道:“你不是说被帮主提拔了么?现在如何了?” 帮主这一说却是当初东方柏因念着日月神教在外有魔教的名头,心里不知怎么想的便只说了自己是在一个帮派里,以后交谈便一直以帮主代替了教主。 “还好,只是最近比较忙。”如今思想成熟了,倒明白欧阳明日并非是那种迂腐的人,东方柏眸光一暗,考虑要不要跟他说清楚。 “如此你平日里也需小心一些。毕竟依你所言,帮里大部分都是老人,你那帮主突然那么快的提拔你起来,怕是有别的用意。”想了想,欧阳明日提醒道。 “恩!”东方柏应了,动了动唇正要与他坦白自己所在的究竟是甚么组织时,却被他打断了。 “前些日子新得了一首曲子,我吹与你听吧!”那边边欧阳明日却是不知他的纠结,抬起了箫。 想着也不差这一时,东方柏便应了声,“好!” 一个高音扬起,东方柏正欲仔细聆听,却发现突然没有声了。转头一看,果然,天已经亮了。 “算了,明日再听好了。”自语了一句,东方柏又在墙上靠了一会,然后便下床去洗漱了。 “属下拜见副教主!” 刚一出院子,便有一个教众迎了上来,东方柏睨他一眼,“何事?” “回副教主,教主出关了,说是有事要与您相商。”那教众恭敬回道。 听言,东方柏当即便向东院走去。 “东方兄弟直接进来吧!”听到院外传来的脚步声,任我行扬声道。 “属下见过教主!”东方柏直接走了进去,抱拳道。 “我闭关这些日子神教还多亏了东方兄弟管理,辛苦了。”示意他坐下后,任我行朗笑到,看着他的眼神却飞快的闪过一抹探究。 这人也不过二十多岁,虽有他刻意的提拔,但如今风头也太盛了。想到他在江湖上“不败”的名号,以及其私下里培养的人,任我行不由有些怀疑他真如向问天所说…… “属下不辛苦。”东方柏淡淡回道,心里却在想他找自己过来所谓何事。 “恩……”假意沉吟了一会,见他只沉默的坐着,任我行一边暗骂他没有眼色,一边干脆自己开了口,“东方兄弟,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些事。” “教主请讲。”这次东方柏倒是给面子的接了话。 “我刚刚出来,便收到消息,从江南运回来的年银在太行山被劫了……”说到此,任我行抬眸看着他,其意不言而喻。 “那属下过几日带人去太行走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意思东方柏自然明白,于是自己请命道。 “如此正合我意,这教里也就东方兄弟你去我才能放心。不过……”话音一转,任我行又道:“此事甚有蹊跷,我想东方兄弟还是今日就动身吧!迟了,恐又生变。” 想到今日就走那人黎明等不到自己肯定会有些担心,东方柏眸里滑过一抹不悦,一时倒没有立刻答应。 任我行笑着问道: “怎么?东方兄弟难道在崖里还有甚么事?”说完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想从中看出甚么。 “没有。既然教主如此说,那属下这就去准备。”想着现在应了拖到明日早上再走关系也不大,东方柏答应道。 听出他话里似乎不想那么快离开,任我行有些怀疑的看他一眼,眸光一转后道:“你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好了,你直接动身就是。” 因为有任我行亲自相送,东方柏也不好再说甚么。 想着速去速回,然后回来再与那人解释,东方柏便在任我行的注视下带人离开了黑木崖。 而那方,一连几天没有等到他的欧阳明日也的确有些担心。 这夜里,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也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 睡在床上的人额上溢出了薄汗,有些不安稳的皱起了眉。 “东――” 突然,低喊了一声,穿着白色单衣的欧阳明日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回想着梦里那看不清脸的人被人围攻,然后几把大刀同时落到了他身上。欧阳明日喘息了两声,伸手揉了揉眉心。 “轰隆隆隆――” 一道碗口粗的紫红色惊雷划破天际劈了下来,将整个房间都映亮了。 一阵倒塌声伴着雷声传来,欧阳明日心里一惊,朝着窗户望去,借着闪电的光芒,分明看到那书着“听风轩”的木匾随着房屋的坍塌落了下来。 那里―― 第9章 “这一次多谢童大哥了!”想到在太行山受到的埋伏,东方柏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眸里闪过一抹锐利。 他带来的人里一定有奸细,不然,怎么会突然那么多人腹泻、昏迷,而同时潞东七虎又突然出现。 想到刚刚那七把大刀同时砍了过来,东方柏明白,若非童大哥赶来,自己今日少不得要拼命了。 “这有甚么好谢的,应该的。”童百熊不以为意的摆手道。 眼角扫了他一眼,见他面上表情不似作假,东方柏心里暖了些,“那童大哥怎么突然到此地来了?” “嘿嘿!这倒也巧了。”童百熊笑了两声,“这不是因为你不在吗?大小姐就来缠着我要人了,我不耐烦了便顺口答应她寻你回来,她这才离开了。我寻思着她第二天要是还见我在教里,指不定还得怎么闹,加上堂里又没甚么事,打听清楚便来太行山找你了。” “原来如此。”点了点头,东方柏了然道。心里却再猜测此次的事是否是他…… “说来,东方兄弟,听教里兄弟说你这次人带的不少啊!怎么还斗不过潞东七虎?”童百熊疑惑道。 “倒也没甚么,不过是运气不好,昨晚带去的那些人也不知吃坏了甚么,今早全都开始腹泻,然后便昏迷了。因着那七人突然发难,才会打了我个措手不及。”事情没弄清楚,东方柏便也只说表面上的东西。 “原来如此。”听他这意思便是自己对上那七人了,童百熊这才恍然大悟。 接下来东方柏打马疾行,童百熊虽不知他急甚么,却也不再找他交谈,而是扬起马鞭迅速跟上。 一连行了三个时辰,待到晚霞满天时,童百熊打马追到前方人身侧,正要说话,却听侧前方传来了声音。 “平一指,你害死我哥哥,今日就给我拿命来偿!”一人带着满脸的愤恨,怒视着被六个人包围的中年人。 那长着两撇鼠须的中年人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你当初若想救他迅速答应我的规矩便好,谁让你要犹豫。害死你哥哥的是你自己。” 那人听言脸色一黑,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恨意。 “东方兄――哎!你去哪?”瞟了两眼童百熊便没兴趣了,于是转头正要与身旁人说再加快速度赶在天黑之前到下一个城镇,却见他居然打马朝那边的几人行去。 “你是杀人名医――平一指?”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人,东方柏问。 “正是?”摸了摸胡子,平一指抬头看向他,“阁――” “这些人我帮你杀了,以后,记得帮我医一个人!”得到肯定的答案,东方柏连拍出几掌,将那围着他的人击毙后,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童百熊见此赶紧跟了上去,看着他本就受伤的右臂又拉扯开了,不由道:“东方兄弟,你救那人做甚?” 解决掉那几个人后,东方不败便继续打马前行,却好似没听到他的话。 “这是何人?”看着离去人的背影,平一指眯了眯眼,然后看向地上的尸体,“一、二……七,七个人,我平一指说了杀一人救一人就肯定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这七条命就先记着好了!”自语完,转身也离开了。 连着赶了十来日,在童百熊有些受不了时终于回到了黑木崖。 “这么上敢着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崖上有美娇娘在等你的。”调侃了一句,童百熊拍拍他的肩膀,“我是受不了了,先回去了。你赶紧去见教主,然后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便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东方柏去了东院,任我行倒是也没说甚么,随意的与他谈了两句后便让他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东方柏回想着任我行刚见到他时面上那一瞬的不自然,眸光暗了暗。 希望只是他多想了。 到了院里,清洗了一身的风尘,东方柏便将这次从外面收集到的箫谱放到了一个木盒里,然后取了本秘籍坐在桌案后看着。 很快,天便黑了,用过晚膳照例打坐练了一个时辰,东方柏便上床休息了。 这一天,黎明还未到他便醒了过来,一边看着墙壁一边想着怎么与那人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黎明如期而至,东方柏等了片刻,见那人一直没有声音,于是喊了一声,“明日?” 墙那边依旧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应声。 皱了皱眉,东方柏只当他是还没有来,于是便又等了一会。 可是,天都快亮了时,依旧没有人理他。 东方柏忍不住将耳朵贴到墙上仔细的听了一会,却连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莫不是许多天没等到我,他便不去听风轩了?”低声猜测着,等到天亮时东方柏只好起身去了书房。 任我行出关了,教中的事务便没他甚么事了,处理着自己分内的事,东方柏却有些分神。 连着几天,在黎明时都没有等到那人,东方柏不由有些浮躁。但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人可能也有事情去了。 又过了些日子,任我行接连交给了东方柏好些任务。虽然有些不愿,但东方柏还是去完成了。 那些任务虽危险,但东方柏却并未放在心上,反是与那人一个多月没联系上,让他心里很是不悦。 心里正烦闷着,东方柏却发现任我行在不动声色的收回他手里的权利,并且开始交给他各种刁难的事务。 心情本就不好,东方柏心里对他的提拔之恩的感激也淡了两分,但也没甚么行动。 可是,任我行却变本加厉起来,似乎非要除掉他一般。 于是,在久久等不到那人的情况下,东方柏也怒了。对任我行明里暗里的行为不再无视,反而开始调动起手下的人在暗里反击,并且开始招揽教中的人到自己手里。 但是,除了那些小动作,在任我行不动时,东方柏倒也没有其他动作。 “明日……你在不在?”又一个黎明即将过去,明明连那人的呼吸声都没听到,靠着墙壁的东方柏却依旧低声的询问。 他是不想理会自己了么? 东方柏不由想着,心里便后悔那日突然离开黑木崖,连着对任我行也迁怒起来。 若非他坚持要自己当日出发,那人如今又怎么会联系不上。东方柏不由握紧了拳,若他是……那他便不用理会任何人的话,他还能派人去寻那人。些么一想,眸光倏的暗了。 “副教主,教主召集众人到成德殿。”天大亮时,一教众在院外高喊。 东方柏应了一声,打发他离开后,起身去洗漱,然后便赶到了成德殿。 “东方兄弟,这边。”见到走进大殿的人,童百熊招了招手。 瞟了一眼大殿,见教主还未来,东方柏便朝他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任我行从高台侧面走了出来。 “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任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殿内众人同时躬身高喊。 任我行朗笑了两声,随即坐了下来,“可知我叫你们来为何?” 众人互看了几眼,异口同声道:“属下不知,请教主明示。” “我今日来是要嘉奖一人,这人想必你们也猜的到是谁。” 任我行说完,却并没人接话。 “东方副教主。”过了片刻,任我行喊了一声。 东方柏走了出来,“属下在。” “东方副教主代我掌管神教有功,现赐你神教的镇教之宝――《葵花宝典》,望你好好修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盼。”说完,将一个铁盒子掷了下去。 在众人不同的眼神下,东方柏双手接下铁盒,“属下多谢教主!”微敛的眸里却闪过一抹怀疑与深意。 将秘籍给他后,任我行又随意的与众人说了两句便让人散了。 回到院里,看着手里秘籍上最前面的八个大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东方柏脸色当即便黑了,将其丢到一旁也并不去理会。 可是,接下来,东方柏却在崖上屡屡遇刺,而且手里的人也被暗杀了不少。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在没有那人消息和任我行的步步紧逼下,终于,在一天夜里,东方柏又拿起了那本《葵花宝典》。 翻阅完了之后,东方柏知道手里的书很是不凡,若是练了,与任我行也可拼上一拼。 只是,想着练武前的要求,东方柏便又有些犹豫。 在床上坐了一整晚,等到天亮时,东方柏终于失望了。 “若是你知道了,会不会同意我练这阴邪的功法呢?”抚上墙面,东方柏低声问,随即又轻声笑起来,只是那笑却不到眼底。 又过了一会,东方柏下了床,洗漱完毕收拾整洁后,站在床前低喃,“下一次,在你面前的恐怕便是真正的东方不败了。”说完便打开了房间的一道暗门走了进去。 黑木崖上很快就传出了副教主闭关的消息,任我行收到后,满意的笑了。 那方,天山。 “明日啊,这听风轩都已经重新建好了,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边疆老人见他这几个月情绪都不高,不由关心道。 看着那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听风轩”,欧阳明日心里叹了一声。 第10章 一曲箫声毕,只余下满院的寂寥。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手中洞箫轻旋了一圈,横放在腹前后,欧阳明日偏头朝回廊那边斜睨了一眼。 从回忆中惊醒,东方不败抬头,看着那沐浴在皎洁月光下清逸出尘的人,敛在袖中的指尖轻轻的颤动了两下。 想问他的箫声为何如此伤感;想问他是不是自己所识的欧阳明日;想问他的腿…… 可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竟然――一句都问不出口。 “夜色已深,东方教主前来可有事?”看着柱子旁飘动的一抹红色,欧阳明日启唇道。 见他神情淡漠的看向这边,东方不败眸里滑过一抹自嘲。 便真是那人,说不定如今也已经不记得他了。而且……他如今…… 从暗处走了出来,东方不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东方不败……” 目送着那将一袭红袍穿出了张扬霸道气势的男子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欧阳明日垂首低念了一声。 “不知那人如今……”被“东方”这个姓氏勾起了曾经的记忆,欧阳明日仰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公子,早上好!”次日清晨,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杨莲亭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正好看到推开房门的人,于是打了个招呼。 扫了他一眼,欧阳明日冲他微一颔首。 “公子,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好像挺晚吧!我睡着之前还听到你吹箫的声音了。不过,你那么晚睡怎么还那么有精神?”看着同样熬夜却依旧风度翩翩的人,杨莲亭心里不平衡了。 莫说是男子,便是女子欧阳明日也没见过那么恬燥的,斜睨了他一眼便领先走出了院子。 他这是被鄙视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睥睨天下带着傲气的眼神,就是白眼我也稀罕! 扬着傻兮兮的笑容,杨莲亭轻飘飘的晃了出去。 等到了大厅,杨莲亭瞄了眼已经坐在那的教主与公子,觉得那一身红袍与金衣的二人坐在一起真正是赏心悦目。 “教主早……”笑眯眯的问好被一个丢过来的冷眼堵在了喉里,伸手摸了摸额头,杨莲亭尴尬了一秒注意力便被桌上丰富的早膳吸引了。 一屁股坐了下来,杨莲亭左看看右看看,“教主,公子,你们还不用膳?” 日月神教几时有了如此大胆的人? 带着探究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东方不败又看向身旁的人。 欧阳明日倒是没说甚么,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块糕点开始用起来。 于是东方不败也没有再理会那“胆大包天”的人,开始用起早膳。 窥了一眼那动作优雅的二人,杨莲亭一边暗恨没有手机“咔嚓”两张相片留念,一边拿起筷子夹了面前的糕点慢慢吃着。 用过膳后,回院里休息了一会,欧阳明日遣了杨莲亭去知会一声,自己缓步向着大门走去。 虽然以后见不到教主了有点遗憾,杨莲亭却明白,这不是电视也不是书籍,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在这里,明显还是跟在看起来冷清心底却柔软的公子身边安全。 “教主。”站在门外,杨莲亭低喊了一声。 说来,虽然教主她也很喜欢,但是单独见到她还是会有些怕怕的肿么破? “何事?” 片刻之后,房内传来一声。 “那个,我们要离开了,公子让我来与你说一声――啊!” 杨莲亭话落,一袭红衣的人已经落在了他的面前,吓得他高喊了一声。 “杨莲亭,谁准你那般放肆的与本座说话?”泛着寒光的针尖在他颈脖上滑动,东方不败眯起凤眸,“是不是觉得你不是神教的人了本座就奈何不了你了?” 凉飕飕的感觉从脖子蔓延到全身,杨莲亭僵着身子不敢动,欲哭无泪的回想着自己刚刚到底哪句话说坏了。 “怎么?如今连本座的问话都敢不回了?”指间的针往前送了些,一滴血珠顺着针尖滴落下来。 脖子一痛,杨莲亭明显的感觉到了那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腿抖了两下,颤着嗓子道:“属下不敢!” “属下?你可不是神教的人了。”冷笑一声,东方不败收回了手,随意的一挥,将沾了血的绣花针射入了身后的柱子里。 “教主,我虽不是神教的人了,但我的心一直是属于神教的。”威胁生命的绣花针被拿开了,杨莲亭松了口气,然后赶紧表忠心。 “哦?”发出意味深长的一声,东方不败勾唇一笑,眸里却暗潮涌动,“既然你的心是神教的,那你便将它挖出来再走吧!” 看着他唇角轻扬,眉宇间英气与一丝媚意相柔和,看起来简直―― 简直个鬼啊!听到他后面的话,杨莲亭收敛心神,咽了下口水后往后退了一步。 “教主,这样不好吧!”伸手捂住心口,杨莲亭又往后退了两步,“公子还再等我,教主我――唔,咳咳咳……” 看着他那一副惧怕的样子,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两指一挥,将一物掷进了他口里。 “咳……教主,你给我吃了什么?”弯腰扣了半天都没有吐出来,杨莲亭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尸脑神丹。”冷冷的丢下一句,东方不败抬脚走出了院子。 “不带这么玩的吧?”想到书里教主对“自己”的千依百顺,杨莲亭望天。 难道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对么?可就算不对也不至于那么苦逼吧? 中了毒,找公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疑是广告词的话,杨莲亭撒腿就往大门跑。 “赛华佗为何那么快便要离开?”踱步行到门口,东方不败看着立在那里的人。 侧首看向他,欧阳明日指尖拨弄着掌上的金线,“赛华佗为救人而来,人既已救,又何必留?” “那本座若邀赛华佗前往黑木崖上小叙几日,赛华佗可愿前往?”眼角微微上挑,东方不败与他说话时眸里却少了几分凌厉。 “赛――” “公子救命啊……”欧阳明日才吐出一字,便被跑过来的人嚷嚷着打断了。 东方不败冷眼扫了过去,欧阳明日也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咳……”两道目光同时投了过来,杨莲亭表示压力很大,干咳了一声后,左望右望,就是不敢往两人那看。 “救命?”欧阳明日反问了一声,抬手已将天机线缠到了他腕上。 片刻后,一抖手收回金线,欧阳明日抬眸,“怎么突然中毒了?” “内啥,公子,我们离开后再说吧!”杨莲亭瞄了眼东方不败,低声说道。 “是你所为?”欧阳明日看向身旁的人。 “是又如何?”东方不败挑眉,想知道他会如何说。 “走吧!”丢下两字,欧阳明日踏出门口。 “他服了我神教的三尸脑神丹,端午将至,没有控制的解药,到时候他脑子里的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你要带着一个死人离开么?”见他居然就这么走了,东方不败突然出声。 想到自己脑子里有虫,杨莲亭便有些欲哭无泪,站在原地也不知何去何从。 “你不是邀我去黑木崖?为何还不走?”欧阳明日突然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二人,出人意料的道。 这才明白他那声“走吧”是与自己说的,东方不败眯着眸瞧他一眼,然后越过他走到了前面。 吓死个人了,公子,说话不带这么不清不楚的啊! 杨莲亭拍拍脆弱的小心脏,小跑着追了出去。 二人跟随东方不败往西北方向行了四十余里,到了一处山石殷红如血的猩猩滩后,又再向北边宽约五尺的石道走去。 “属下拜见教主!” 在把守的教众们恭敬的高呼下,三人穿过三处山道停在了一处水滩前。 “属下拜见教主!” 守在那里的教众行礼,东方不败摆摆手后,一人往前走了两步,从腰间掏出一枚响箭射上了天空。 片刻之后,一膄小船便驶了过来,将三人迎到了船上。 不多时小船便载着三人到了对岸。 下了船,往陡峭的山上走了一段,停在了一处石门前。 “属下拜见教主!”看守石门的教众看清来人,迅速的跪了下去。 “起吧!”东方不败丢出一句。 那几人起身退到了一旁,露出身后的竹蒌。 “一同上去?”东方不败偏头看向身旁的人。 欧阳明日颔首。 二人几乎同时发力,朝崖上飞身而去。 木有神功伤不起啊! 仰视着那凌空而去的二人,杨莲亭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跨进了竹蒌。 他进了放在地上的竹蒌后,一教众赶紧敲了铜锣三声,竹篓缓缓升高。 第11章 二人凌空而上,在三处绞盘处借力,几乎同时落在了地上。 到了崖顶,入目便是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泽被苍生”四个金色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闪闪金光,令人观之肃然起敬。 “泽被苍生?”目光落在身旁人身上,欧阳明日眸里带了两分玩味的笑意,“好气势!” 与他对视一眼,东方不败倒是没有说甚么。 “属下拜见教主!” 守在崖上的人齐声高呼。 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开,东方不败侧头正要请身旁的人一道前行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冲了过来。 “东方兄弟,你可回来了。你――咦?这位是?” “这位是赛华佗,昨日刚刚救了王长老的命。”说完,东方不败又指着那汉子与身旁人道:“这位是我神教风雷堂的堂主――童百熊。” 闻言欧阳明日投过去一眼,微微颔首。 “赛华佗?”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童百熊心里嘀咕着,瞄了眼那俊逸儒雅、华贵不以的人,到嗓子的话也不由压低了音量,“那赛……公子要住哪?要不要我去安排?” “不必劳烦童大哥了。童大哥可还有旁的事?”见他摇头,东方不败示意身旁的人与他一同离开,等走了两步时,回头道:“童大哥称他为赛华佗便好。” “恩?好。”童百熊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应道。 “……那边是东院,是……最高的是成德殿……”一边前行,东方不败一边顺便给身旁人讲解着黑木崖上的布局。 欧阳明日四下里看着,不时应上两声。 二人并肩行着各自倒不觉得有甚么,路过的神教中人看到了却很是诧异,也不敢靠近,远远的便避开了。 “赛华佗住在这间院子可好?”二人一路越行越偏,东方不败停在一处院外,推开院门询问。 往前踏了一步,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欧阳明日缠绕着手里的金线道:“环境倒是清幽,就这间吧。”话毕,见他站在那里不进不退又不言语,于是道:“东方教主可要进来小坐片刻?” “好。”东方不败点头,进了院子。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二人坐在了园子里的石桌前。 “东方教主对赛华佗的箫有兴趣?”见他坐下后目光落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洞箫上,欧阳明日将箫拿到手里,旋了一圈后递了过去。 东方不败没有去接,定定的看他半响,“可能有幸听赛华佗吹奏一曲。” 与他对视片刻,欧阳明日手中的箫又旋转了一圈, 将箫凑到口边便开始吹奏。 先还只是几个音节,随即悠扬的箫声便回响在了整个院子。 这首曲子…… 静静的听着,东方不败瞳孔微缩,心里猛的跳动了一下,面上却是不露半分的看着那人,掩在袖中的指尖无意识的把弄着一枚绣花针。 “公――”杨莲亭一上崖来便只见那二人已经远去的背影了,瞧瞧左右的守卫,也不敢喊。追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跑了两步,见没有人理会他,便准备要开跑。 “你这小子是谁?”童百熊正要离开,眼角瞄到突然上来的人,不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 “我小子是你啊!”嘴欠加不经过大脑的接了一句,杨莲亭才记起自己现在在哪,于是偏过了头望向一边坐无辜状。 “你说甚么?”听清楚他的话,童百熊登时大怒,“谁带你上来的?” 看着那拳头握起来有斗大的人,杨莲亭丢下一句,“教主带我上来的。”然后趁着那人微愣时,撒腿便跑了。 “刚刚是不是又作死了?”自问了一句,杨莲亭耸肩,一溜烟跑的更快。 沿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四处打量着,倒也没见有人出来阻拦,于是,杨莲亭便渐渐的放慢了速度。 黑木崖上风景倒是不错。 边走边看,约莫走了一刻钟,杨莲亭寻到了一间半开着门的院子。 探头进去瞄了一眼,看到桃树下坐着的两人,杨莲亭猛的闭上了嘴,将到口的喊声吞了进去。 这画面,就差个撒花瓣的了。 蹲在门口托着下巴,杨莲亭看看那石桌前静坐着的一身红袍雌雄莫辩的教主,又看看正在吹箫清逸出尘的公子如是想。 “唰――” 正想着要不要过去踹一脚那石桌旁的桃花树,让花瓣飘下来,一枚绣花针便贴着杨莲亭的脸射到门上。 收敛心神,杨莲亭这才反应过来箫声已经停了,见桌前的二人看了过来,赶紧站了起来。 “教主,公子。”喊了一声,杨莲亭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这般举止于东方不败来说已是无礼。 冷睨了他一眼,东方不败微抬起手,却在看到身旁人时放了下来。 “何事?”将箫横放在胸前,欧阳明日看他一眼。 往他那边挪了几步,杨莲亭扬着笑脸问:“公子,你住这里?” 欧阳明日略点了一下头。 “那,公子我也在这住可好?”杨莲亭恬着一张脸又问。 “也好。”想着他住在这里也方便解他身上的毒,略一思索欧阳明日便同意了。 “不知那所谓的三尸脑神丹东方教主那里可还有?”想到来此的原因,欧阳明日询问。 “明日给你送来。”东方不败道。 心知这三尸脑神丹该是这教中比较隐秘的东西,见他如此大方,欧阳明日多看了他两眼。 “你在此休息吧!有事可到隔壁唤本座。”话落,东方不败已经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恩!”了一声,欧阳明日又举洞箫开始吹奏。 瞟了眼坐在那里的公子,杨莲亭自觉的跟在教主后面送他出去。 行到门口,东方不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身形微动人便已经不见了。 被冷眼扫多了的杨莲亭惧怕倒是少了两分,却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算了,听箫去。 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教主,杨莲亭也懒得多想,转身跑到石桌旁坐下。 一曲毕,欧阳明日放下洞箫,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公子,你在想甚么?”见他瞧着那棵桃树看了半响,杨莲亭小声的问。 看他一眼,欧阳明日并未答话,反又将天机线缠到了他腕上。 见此,杨莲亭自然知道他这是在查探他所中的三尸脑神丹,想到脑子里有虫,当下也不敢在开口,甚至连呼吸声都不自觉的压低了。 “这毒虽阴邪了些,不过到是有些意思。”收回金线,欧阳明日面上露出极浅的笑意,倒与看到感兴趣玩具的孩童有两分相似。 “公子,这个应该能解吧?”忆起笑傲里三尸脑神丹好像无解,杨莲亭有些担心的问。 “这世间既有毒,那便自会有解。”欧阳明日他轻拈发丝,随即站了起来,“你随我进来。”说完朝着房间走去。 那边,东方不败回了院子后直接进了书房。 书房的窗子皆都紧闭,整个房间看起来有些暗,在桌案后坐着沉思了半个多时辰,东方不败轻轻击掌。 “教主!”一道黑影落在了桌案前。 “可查清了?”直视着前方,东方不败道。 “回教主,江湖之中并没有查到欧阳明日此人,便是赛华佗这个名号也是最近才再平定州小有了一些名气。” 查无此人? 眸光几经变幻,东方不败又问: “那可查清他是从何处来的?” “只查出他是在三个月前出现在平定州,至于从何处来……属下无能,并未查到。”黑衣人低下了头。 “如此?”手握到了腰间的玉佩上无意识的磨挲着,过了一会,东方不败将目光落到他身上,“那他是如何识得杨莲亭的你总给本座查清了吧?” 轻飘飘的话音落下来,在黑衣人身子一僵,手指颤了两下后回道:“那日杨莲亭与三个雨电堂的教众一同下崖去临城采买黄酒,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正派中人,几人当即没命了。而正好那赛华佗路过那里,于是便将那杨莲亭给救了。只是……” “有话便说,这还需要本座教你?”抬手一挥,东方不败在他左肩上击了一掌。 “是!”黑衣人闷哼一声,赶紧道:“只是据属下等人的查探,这杨莲亭自从被救醒之后,言行举止与往日很是不同。” “这些无关紧要的你们倒是查得清楚。”冷哼一声,东方不败挥手,“退下吧!” “属下告退!”黑衣人起身而去,额际的一滴冷汗同时滑落到地上。 “赛华佗,欧阳明日……”低喃了两遍,东方不败垂下了眼睑。 会是他吗?思及这两日见他的种种,东方不败缓缓睁眼。 可,便真的是他,你又想如何呢? 第12章 “赛华佗呢?”看着那坐在院子里悠哉的翻着书的人,东方不败微蹙眉。 如此放肆且没有规矩的人当初是怎么在神教内活了那么多年? “公子在书房,扑――”顺口答完话,抬起头来的杨莲亭看着来人直接将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 “咳咳……教主?你找公子?”手忙脚乱的将书和茶盏推到石桌中央,杨莲亭赶紧站了起来。 斜睨他一眼,东方不败一甩袖直接朝书房走去。 话说,我究竟哪招着教主了? 看着他的背影,杨莲亭反思,想了想,抱起桌上的杂记拎上茶壶直接回了房间。 书房的门并未合上,走到门口东方不败便看到立在桌案后的人,见其提起笔正要落下,于是停在了原地。 “你来了。”一幅字写完,欧阳明日将笔搁下。 缓步走了进去,东方不败向桌案上瞟了一眼。 “请坐!”从桌案后绕出来,欧阳明日坐到了房间一侧的圈椅上。 “字很不错。”说完,东方不败才收回目光坐到了他的对面,又抬手倒了两杯茶,将一杯送到他面前。 “多谢。”欧阳明日接过茶轻抿了一口。 余光注视着他,东方不败也端起茶盏慢慢的饮着。 片刻之后,欧阳明日放下杯子看向对面的人,“东方教主若有空不如陪我手谈一局?” “好。”东方不败应了,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又提议道:“今日天气不错,不如移步去外面?” “也好。”微颔首,欧阳明日先站了起来。 “如此便去我的院子吧!那里的莲花开得正好。”跟着起身,东方不败面上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 吩咐了一声后,自有人赶过去布置。 等到二人过去时,先在莲池边转了一圈。 “这池莲花该是刚移来不久吧!”欣赏了一会,欧阳明日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略一点头,东方不败眼角轻扬,“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花一起看倒不觉得有甚么,当若单独来看却能发现已经有些枯败之意了。”唇角抿出一丝笑意,欧阳明日继续道:“而且看这池子边的泥土也可知其是近期才建起来的。” “这莲池的确是上个月才建好的。”东方不败侧过头,像是看向他,又像是透过他看向很远的地方,“很久之前有人说想见莲花,看看是不是与雪莲长得很像。只是不知道如今,他还想不想看……” 他的声音几乎是压在嗓子里的,便是站在他旁边欧阳明日也没有听清楚几句。 “棋案摆好了,我们过去吧!”带着几分自嘲的勾了下唇,东方不败转身朝亭子走去。 看着他渐渐走开,欧阳明日一边缠绕着手里的金线一边微微拧起了眉。 这个人…… 缠上最后一截金线,欧阳明日这才走了过去。 二人对面而坐,欧阳明日一挥手,“请!” 东方不败两指执了枚黑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右上角。 扫了眼棋盘,欧阳明日不假思索的落了枚白子下去。 二人你来我往,几乎都不用思考,连着落了二、三十枚棋子速度才渐渐的慢了下来。 又落下一子,见对面的人执子开始思索,欧阳明日轻缠金线,眸里有了一丝笑意。 抬眸看他一眼,东方不败将捏在指尖的黑子“啪”的落了下去。 金线又缠了两圈,欧阳明日执了一子落下。 风轻扬,荷花飘香,清幽的院子里只于“啪啪”的落子声。 一局棋下了一个半时辰还没有结果,然亭内的二人面上非但没有半分不耐,反都带着些许愉悦。 “你赢了。”将手里的子抛回盒里,东方不败淡淡道。 看着棋盘上虚胜的一子,许久未逢对手的欧阳明日展眉一笑。 见到他面上明媚灿烂的笑容,东方不败不由跟着勾唇,“倒不知赛华佗如此在意输赢?” 摆了摆手,欧阳明日笑道:“输赢易得,棋逢对手却难。” “的确。”东方不败赞同的点头,又问:“可要再来一局?” 看了眼天色,欧阳明日摇头,“不必了,你也该用午膳了。” “一同用吧!”听言,东方不败相邀。 想着他寻自己肯定是有事,再加上此时心情不错,欧阳明日欣然应允。 命人下去备膳后,东方不败领他到了大厅。 “赛华佗如此人物,倒不知之前为何没在江湖中听过?”饮了口茶,东方不败看向他。 “没有入过这江湖,自然不会有人知。”欧阳明日淡然道。 “那赛华佗之前在哪?” “自然是在之前该在的地方。”轻啜了口茶,欧阳明日道。 东方不败“哦”了一声,正好下面的人送膳食来了,于是也不再说甚么。 等到下人将菜肴摆再桌上躬身退了出去,东方不败才开口请他用膳。 二人举止之间看似随意却又优雅至极,便是用膳看起来也有如一幅画卷般赏心悦目。 见身旁的人对桌上的菜肴尚算满意,东方不败心中愈发肯定两分,倒是比平日里多用了几口饭才放下筷。 自认为用得已不算多的欧阳明日见他比自己吃的还少一些,眸里有些不赞同的道:“怎么用这么一点?” 东方不败笑笑,倒是不接话。 “你不用了我这为客的可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用了。”见他不理会,欧阳明日半开玩笑的欲放下筷。 “哪里有让为客者饿着的。”接了一句,东方不败复执起筷,有一口没一口的陪着。 用过膳后,二人又随意的在院子里逛了两圈。等逛到莲池旁的亭子里坐下时,又就着石桌上的棋局讨论了一番。 随着一番讨论加闲聊,欧阳明日愈发觉得身旁的人聪颖,懂的东西都很有自己的见解,不懂的也是一点就通,几乎甚么都能与之聊上一二。 而东方不败与他交谈也觉得轻松自然,很是愉悦。 待到金乌西沉,一同欣赏了一会落日之景后,东方不败掏了一个白玉瓶递了过去。 “这是?”顺手结果后,欧阳明日看向他,“三尸脑神丹?” “恩!”东方不败点头。 得到确定的答案,欧阳明日打开瓶子倒了一颗药到掌心。 晃动着手观察了一会掌心的药丸,欧阳明日又抬手闻了闻,然后取了药丸表面的一些粉末往口里送去。 他先前的动作还并不去管,等见他居然要去尝那药时,东方不败迅速的出手阻拦,“是药三分毒,哪里是乱尝得的!” 看他一眼,欧阳明日倒也不坚持,将那丸药装回玉瓶,轻轻的拍掉手上的粉末。 又静坐了一会,欧阳明日站了起来看向他,“不早了,我回去了。” 动了动唇,东方不败最后只冲他点了点头,目送他远去。 “公子,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杨莲亭呆在房间里这里瞧瞧那里翻翻,正觉得无聊时便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于是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去。 扬了扬手里握着的玉瓶,欧阳明日直接回了房间。 “那是甚么?”看着他已经进了房间,杨莲亭一头雾水,随即猛的反应过来,自语道:“那种瓶子倒像是古代装药的,难道是三尸脑神丹?” 想了想,杨莲亭走到他房间外问道:“公子,那个是不是三尸脑神丹?” “进来。” 话落,门啪的一声打开了,杨莲亭走了进去。 “坐吧。”见他进来便立在门边,欧阳明日道。 “公子,有事?”见他似乎有话要问,杨莲亭挑了与他隔了张凳子的位置坐下。 “你似乎对这种药很了解?”将玉瓶放到桌上,欧阳明日看向他,眸里带着些深思。 先前倒以为他是与自己一般来此的人,可从这两日看来,似乎他对此间事也很是了解。 杨莲亭不知他心中所想,点头道:“这三尸脑神丹顾名思义,丹内有三种尸虫,服食之后与平日倒没甚么不同,只是,若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没有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但尸虫入了脑子,那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说完,想到自己脑子里也有虫,不由打了个寒颤。 想到教主就在隔壁,杨莲亭压低了声音又道:“公子,听说这药并没有真正的解药,好像只能靠每年端午时发的药暂时镇压脑子里的虫。” “哦” 了一声,欧阳明日突然道:“你从哪里来的?” “现代啊!”尾音刚落,杨莲亭猛的抬起了头,呐呐的喊了一声,“公子……” “现代?”一边缠绕着手上的金线,欧阳明日睨向他一边道:“可能为我解惑?” 听着他那淡淡的声音,又思及他与自己应该算是同病相怜,杨莲亭犹豫了一会便将压在心里的秘密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第13章 简单的解说了自己是从现代灵魂穿越过来的,并且称这里与雪花都是自己知道的历史,杨莲亭却并没提自己是女穿男。 大略明白后,欧阳明日也没有再往深处问。 于是杨莲亭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膳二人也是在各自房内用的,等到明月高挂时,院内的灯火便都灭了。 晚风轻轻的吹着,天幕上云层轻轻的浮动,一会遮住颗星星,一会又遮住半边月亮。 随着天上三三两两的星星缓缓的往云层里隐去,黎明终于到来。 黑木崖偏僻的一隅,一间房里突然亮起了烛光,一阵洗漱的声音过后,窗纸上映出了一道人影。又过了一会,悠扬的箫声便响了起来。 隔壁院内正睡在床上的东方不败突然睁开了眼,片刻之后,在确定那箫声就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后,他猛的坐了起来,一挥手点亮了房内的灯。 等到一曲结束,东方不败下床穿上外袍,连发都未束便拎了几坛酒出了房间。 等到重复的箫曲又响起时,东方不败已经坐到了屋顶之上。 一手拎起酒坛往口里灌着,一手和着曲子在膝盖上轻击着节奏,东方不败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当年那一直陪伴自己的人没了消息时,他带着些迁怒的将一切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教主之位上。 想着若站到神教的最高处,那么便没人再能影响他与那人的联系。哪怕那人不见了,那凭着神教的力量也可以去寻找。 那时,心里对能够找到他,不光只听他的声音是很期待的吧? 可是,私下里派出去的人踏遍了边疆、西域等地,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人。心里是失望的,每日黎明醒来总觉得当初的那人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如今,当上了教主也没甚么值得开心的,可就在他已经对寻找失望时,那人居然出现了? 轻笑着摇摇头,东方不败又灌了口酒,“东方不败,你究竟想做甚么?” 当初不是想找到那人,想见那人吗?如今,那人就在隔壁,你怎么不敢去与他相识了呢? “东方不败,东方柏。你如今名也换了,声音也不同了,他怎么可能认出你来?”自嘲般的低喃完,东方不败扯了袖子凑到眼前去看。 他东方不败便是与之前不同了,便是喜爱红装了也不惧天下人的看法,可是――为甚么因为此就不敢与那人相认,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他认识的东方柏? 视线落到那透着光亮的屋子,东方不败眸里透露出强烈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想见见那个一直陪着自己的人,那个黎明时为他吹箫的人。可为何如今见到了人,他却好想将其留在身边,好想让他一直陪着自己,好想让他…… “欧阳明日,欧阳明日……”猛的又灌了口酒,东方不败半眯起眸,“当初你为甚么突然便没了消息呢?” 一坛酒喝完,天已经亮了,而那吹了许多遍的箫曲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嘭――” 看了眼那被烛光映在窗上的人影,东方不败顺手一抛,那只空了的坛子便从屋顶滚了下去,摔得粉碎。 酒坛碎片四溅击到地上的声音停下来后,四下里一片寂静。 见窗上的人影不过顿了一下便站起身往里间走,东方不败皱起了眉,随即身形一动,人便向那房间而去。 “啪――” 一道金线从窗纸刺出,向着靠近的人击去。 抬手一挥,一根红线从东方不败指尖射出,趁着两线相缠的时间,他身形不停直接一掌拍开门落到了房间内。 “有事?”抬眼看向来人,欧阳明日手一抖收回天机线。 向前走了两步,东方不败拉住他的手便要往外走,“陪我去喝酒。” 在被他碰到的同时,欧阳明日蹙眉,正要挥开他的手,却在感觉到从他掌心传来的凉意时伸出两指反手想搭上他的腕。 东方不败猛的抽手,在他看向自己时又突然握住他的掌,拉着人直接上了屋顶。 “坐吧。”一挥袖拂去瓦片上的灰尘,东方不败偏头与他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此时穿透了云层,正落在屋顶上。欧阳明日只觉得那披散着一头墨发,面上泛着红晕,笑看着自己人在那带着暖意光芒的映衬下,竟然生出了一股比女子还要妖娆的美感。 “你醉了。”抬眸看向那缓缓升起的红日,欧阳明日淡淡的道。 “陪我喝酒。”东方不败又道,面上的笑愈发的灿烂,将平日里存于眉宇间的阴冷与狠唳驱散一空。 那一身红衣的人笑得张扬,说得霸道,一身的气势将那缓缓升起的红日都压成了背景。 欧阳明日睨他一眼,虽然没有答话,却在他弄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 “给。”带着几分朦胧的眸里滑过一抹愉悦,东方不败坐在他旁边,伸手拍开一坛酒灌了一口,又取了另一坛递过去。 见他不接,东方不败想了想,收回手将坛上的封泥拍开,取了块帕子将坛口擦拭了一圈,又将坛身也擦了擦,然后重新递了过去。 见他侧着头一脸坚持的看着自己,欧阳明日这才抬手接过了酒坛。 等他接过了酒,东方不败便拎起自己的那坛仰头开始往口里灌。 看着酒液顺着他白皙的劲脖往下滑落,将衣襟都打湿了一大片他还没有停下的打算,欧阳明日皱眉。 余光窥到他的表情,东方不败放下坛子,看向他,“怎么了?” 欧阳明日这才淡淡的道:“你体内寒气太重,饮酒伤身。” 笑了两声,东方不败复又举起坛子,一口将里面的酒饮尽后,一把将空坛子抛了下去,然后才慢悠悠的道:“那,我便不喝了。” 见他将酒都喝完了才这么说,欧阳明日抿了抿唇,转开了目光。 “欧阳明日。”以手支着下巴,东方不败偏头看着他眉目如画的侧脸。 “恩?” 见他应了,东方不败笑笑,又喊了一声,“欧阳明日……” “何事?”这一次,欧阳明日转过了头。 “我找了很久很久,你有没有……” “甚么?”他后面的话几乎听不到音,欧阳明日疑惑道。 摇了摇头,东方不败笑着换了个问题,“刚刚是你在吹箫?” “吵到你了?”想到刚刚似乎是自己箫声响起后他这便才有了动静,欧阳明日问。 “没有。” 听过那么多年的箫声怎么会吵呢? “我吹一曲给你听怎么样?”东方不败看向他腰间的箫。 “哦!”听言欧阳明日露出两分兴趣,将箫递给了他。 接过箫转动着欣赏了一会,东方不败将其凑到唇边,试了几个音后指尖轻轻的抬起落下。 听着那熟悉的曲调,欧阳明日面上露出微讶的表情。 这是他学会的第一首箫曲,这人怎么也会? 看着身边人按在箫孔上那熟练的指法,欧阳明日放下手里的酒坛,一边听着那悠扬空灵的箫曲,一边一圈圈的缠绕着掌心的金线。 重复的曲调一遍一遍的响着,欧阳明日掌心的金线也缠了一圈又一圈。 等到箫声突然停下时,欧阳明日只觉得肩上一沉,偏头看过去时,便见那人握着箫靠着自己合上了眼。 “东方教――” “恩……” 正要推醒他,却被他不耐烦的一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欧阳明日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随即又放了下来。 又看了他两眼,欧阳明日干脆任他靠着,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看着附近清幽的景色,不由便想起了在天山的时候。 “如果当初没有离开……”想起在四方城内发生的一切,欧阳明日扬起一抹略带自嘲的笑容,“明明早知一切自有天定的欧阳明日居然也会升起这种假设。”自语完,不由摇了摇头。 “……明日……” 听到身旁传来的声音,欧阳明日看了过去,见那人两手握紧自己的箫手背上青筋都露了出来,不由伸手欲将他手里的箫抽出来。 然,才一动手,那睡着了的人眉心便蹙了起来,两手握得更紧。 见此,欧阳明日只得去拉他的手。 第一只手倒是很容易的拉下来了,等到拉第二只时,东方不败却有些不配合,最后虽然松开了箫,却将那伸过来的温热的掌握住了。 欧阳明日挣了挣,见自己才一动,他便握得更紧,且刚松开的眉又蹙了起来,于是便不再动了。 将拿回来的箫放在腿上后,余光扫到了被自己放到一旁的酒坛。 看了一会,欧阳明日拎起那坛酒凑到唇边饮了一小口。 “怪不得会醉……”火辣辣的液体从喉间滑落,欧阳明日向肩上的人看了一眼,随即抬手又饮了一口。 第14章 接下来的日子,欧阳明日除了偶尔到院子里吹吹箫或观看天象,基本上便是呆在房间里。 而东方不败最近似乎也比较忙,大部分时候不是在书房就是在成德殿。 二人虽比邻而居,但自那日在屋顶饮酒后,见面的次数倒是愈发的少了。 时光飞逝,转眼便已临近端午。 对日月神教的上层人物来说,端午却是个大日子。早在一个多月前,各地分坛的坛主以及附属神教势力的人便急匆匆的往平定州赶了。 “这几日崖上动静倒是不小。”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喧闹,欧阳明日自语般的道。 心里明白公子大概是在忙着给自己制解药,杨莲亭一直也不敢贸然去打扰,又因对黑木崖不熟,每日便也只窝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翻翻话本或是发发呆。 此时,见他出来,杨莲亭赶紧站了起来,接话道:“是啊!这里都那么偏了还能听到声音,也不知再搞什么活动。” 倒是一直立在门边候着的婢女清晚听了,以为他是嫌吵了,于是解释道:“公子,因为过几日便是端午,各地的教众都回来了才那么大动静。那些人在教内也呆不了几天,等他们走了便不那么吵了。” 看她一眼,欧阳明日微颔首,踱步走到了石桌旁坐下。 清晚赶紧走了过去,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离午膳还有些时候,可要婢子去取些糕点来?” “不必。”欧阳明日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杨莲亭猜他大概有话要与自己说,于是等到清晚退了下去后便侧身坐了下来。 端起茶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欧阳明日才抬眸与他道:“解三尸脑神丹的药我已研制出来了。” “公子果然厉害!”闻言,杨莲亭兴奋的喊道,但其面上一副淡然的神色,不由收敛了两分,又问,“那什么时候可以解毒?” 凝视他半响,欧阳明日慢悠悠道:“三尸脑神丹似毒似蛊、非毒非蛊,要解它也难也不难。待到端午之日便可以动手,只是能不能活却也是五五之数。” “难道――不是吃下解药就好了么?”杨莲亭惊讶道。 “解药?”眼角微挑,欧阳明日唇轻勾了一下,略带一丝讽意,“我说过,它似毒却又非毒,又何来解药?” 这下杨莲亭摸不到头脑了,只得呐呐道:“没有解药怎么解三尸脑神丹?” 见他不语,只缠绕着掌上的金线,杨莲亭喊了一声,“公子……” “解药无用那自然是用毒药。”手里动作不停,欧阳明日继续道:“端午那日,等到正午尸虫脱伏而出时,你便迅速服下毒药。等到那尸虫被毒死的同时我解去你服的毒,三尸脑神丹便解了。” 听到自己脑子里的尸虫会脱伏而出,杨莲亭先寒了一把,待见他说得似乎挺简单,不由有些不解,“这样听来倒是挺容易的,可怎么还会是五五之数?” “其一:此法并未用过,虽在瓷瓶内试时尸虫很快被毒死,可谁也不能保证毒药入体后先毒死的是虫还是你。”说到此,欧阳明日扫了他一眼。 杨莲亭发誓,他分明在那幽潭般的眸里看到了调侃的意思。 神马叫“不知道先毒死的是虫还是你”?公子,不带这么没有保障的啊! 他心里的呐喊欧阳明日自是听不到的,只见其一边绕着金线一边继续道:“其二:赛华佗能保证在每一个环节不出差错,可若是你没有配合好,那也是徒劳。” 公子,虽然是事实,但乃这么直接的贬低我抬高自己真的大丈夫? 杨莲亭苦着脸提议,“公子,其实你可以在那时直接点了我的穴,或者敲晕我也行啊!” “不可。”欧阳明日摇头,“那样我便无法看到你的反应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垂下脑袋,杨莲亭丧气道。 “那倒也不是。” 听言,杨莲亭猛的抬头,巴巴的看着他。 “其实你若留在这,我想东方教主也总不会吝惜一枚解药。”欧阳明日道。 那只是暂时的好不好,而且,就教主看他那不友好的眼神,肯定没希望。 杨莲亭猛摇头,随即坚定的道:“不用了……我相信公子!” *** 这日里,风轻云淡、阳光烁金,日月神教高层的众人早早的便等在了成德殿。 因为今日情况的特殊,众人都在心里默默的回想着自己这一年来的作为,心中忐忑的等着教主的来临,殿内倒很是安静。 一位坛主的目光时不时的瞟向高台上,终于在有些焦躁时看到了一道红色身影从台上的侧门飘落到那宝座之上。 心里一激动,这位坛主赶紧跪了下来,“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一统江湖!属下拜见教主!” 闻声,反应很快的众人也赶紧行礼:“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一统江湖!属下拜见教主!” 半眯着眸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站了一殿的人,东方不败挥手,丢出一个“起”字。 众人起身,恭敬的立在那里。 斜倚在宝座上看着那些比平日里乖觉不以的众人,东方不败轻勾起唇角,随即便开始慢悠悠的按照惯例训着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台下不少心境不稳的人额际不由开始冒出汗来。 等到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不到时,东方不败终于讲完了,于是挑眉看着台下的人明知故问道:“你们可还有谁有甚么想说的?” 这个时候再那么多话不是找死么? 台下众人连眼神都不用交换,毫不犹豫的一致摇头。 “呵――”极低的笑了一声,东方不败道:“既然如此,那便来领今年的丹药吧!”说着击了击掌,自有端着托盘的紫衫侍从大殿两旁走了出来。 “多谢教主赏赐!”众人皆松了口气,谢过之后倒也没人敢妄动。 等到东方不败起身负手离去时,众人高呼完,“恭送教主!”这才赶紧领了自己的那份药丸囫囵吞下。 “东方兄弟――” 刚走出成德殿的东方不败听到声音,停下步子转头看向来人,“童大哥有事?” 童百熊两步走到他面前,“嘿嘿”笑了两声,“也没甚么事,只是你之前不是说要要闭关吗?怎么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动静?是不是教里又有甚么人不安分?你和我说,我――” 抬手阻了他接下来的话,东方不败道:“童大哥多虑了,只是最近有些私事,闭关的时间就往后推了,你不必担心。” 听说是“私事”,童百熊也不好多问,于是放心的点头,“那就好,――其他也没甚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东方不败颔首,见他离开后便直接去了自己隔壁的院子。 “属下拜见教主。”立在门口的清晚见到来人赶紧行礼。 摆摆手示意她起身,东方不败扫了眼那紧闭的房门,“他们在里面?” “是,公子与杨莲亭刚进去片刻。”清晚垂首答道。 “不必管本座了。”看了眼天色,东方不败自去园内选了个离那间房最近的石椅坐下。 “你来了。”欧阳明日推开门,余光扫过门口的清晚便瞧见坐在院里的人。 而东方不败也早听出屋内的人要出来了,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时便起身看了过去。 “他呢?”走了过去,东方不败看向他身后。 “死了。”欧阳明日淡淡道。 将目光落在他脸上,东方不败道:“三尸脑神丹历来就只有克制的解药,便是江湖中的‘杀人名医’平一指也是没有办法制出所谓的解药。” “不,”欧阳明日摇头,眸光微闪,“他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已经解了。我想他大概是回了该回的地方吧!”后面一句几乎是含在喉里,低得让人听不清。 虽不懂为何解了三尸脑神丹人却还是死了,东方不败却也没有去问。 毕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是生是死他都并不关心。 “平一指是何人?既然是‘名医’为何大号前还会加上‘杀人’二字?”听他刚刚的语气这人似乎很精通医道,欧阳明日感兴趣的问。 “平一指――午时都过了,去我院里边吃边聊。”想起现在的时辰,东方不败转道。 “也好。”欧阳明日应允。 离开前,东方不败扫了清晚一眼,又看向房内,示意她将里面的人处理掉。 清晚点头,表示知道。 “……因着他‘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的规矩,所以江湖中人渐渐便称其为‘杀人名医’了。”趁着婢女上菜的功夫,东方不败与身旁人道。 “哦!”了一声,欧阳明日道:“那这人倒也算有趣。” 又随意的聊了两句,等到饭菜摆好后,二人便默契的停止了交谈开始用膳。 第15章 与身旁人一起用膳,东方不败倒是比平日里吃得多些。 膳后,婢女过来撤了桌上的碗碟,二人又在桌前坐了一会。 东方不败想起身旁的人这些时日似乎都呆在院子里,不由提议:“下午倒是得闲,要不要一同去崖上转转?” “也好。倒不知这崖上的风光如何。”欧阳明日朝他颔首,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自是不错的。”晒然一笑,东方不败起身,“现在就走?” “恩。”欧阳明日也跟着站了起来。 并肩走出院子,欧阳明日四下里欣赏着,随口问道:“怎么你堂堂一教之主,居住的地方却那么偏僻?” “此处不好么?”侧首看向他,东方不败道。 笑着摇了摇头,欧阳明日与他一同继续向前走着。 东方不败却突然停下来凝视着他,片刻后才幽幽的道:“这院子从我上这黑木崖是便住了,这么多年,也只翻新扩建了一次。” 被他那带着些复杂的目光瞧着,欧阳明日只觉得心中生出些奇怪的感觉,往前踏了一步错开他的视线后才问了句,“为何?” 他出口的问句轻飘飘的,显然是对答案不甚在意。 可东方不败却回答的很认真,“我在等一个人的消息。” 等人的消息? 听他那肃然的语气,欧阳明日侧目,“那可等到了?” 勾起唇角看他一眼,东方不败不答反道:“再往前走是成德殿;往左是各堂处理事务的地方及一个武场;往右除了些零散的院落便是后山。要往哪去?” 沉吟片刻,欧阳明日指向右边,“那便去后山瞧瞧吧!” “可要让人送些酒水过去?”抬脚转了方向,东方不败询问。 欧阳明日本在看着路两旁的景色,此时听他一说,不由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怎么?”看他的表情,东方不败不解道,见他只瞧着自己却并不答,不由拧起了眉,“你笑甚么?” “我可不敢再与你喝酒了。”见他追问,欧阳明日这才含笑丢下一句。 这话虽没头没脑,但东方不败却明白他说得是那日在屋顶上喝酒。 想到自己靠在他身上一直睡到了近午时,东方不败耳尖微微泛起一抹绯色。 一抬头,偏又看到前方人那修长如玉的手,忆起那日握着时的温暖,东方不败轻抿了下唇,眸光愈发的幽深难侧。 走了十来步,见人并未跟上,欧阳明日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打趣而不悦了,不由回头道:“不过是与东方教主开个玩笑,若你要饮酒,我自然会奉陪。” “我就那般小气不成?”见那渐行渐远的人突然回头,看着他一脸温和笑意的等着自己,东方不败眨了下眼敛去眸里的幽光,然后笑着迎了上去。 目光从他的手上扫过,东方不败指尖动了两下,随即轻轻的捏成拳,又与他玩笑道:“你这一提醒我哪里还敢喝酒?” “哦?”欧阳明日指尖拨弄着金线,“莫不是上次醉怕了。” 瞟了他一眼,东方不败挑眉,故做正色道:“自然,若是醉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后山怎么办?到时候,这教中众人找不到教主可就不妙了。” “原来在东方教主眼里我竟是这种人?”欧阳明日也跟着认真道。 二人相视一眼,却皆都笑了。 想了想,东方不败又道:“不如让人在摆了桌子过去,趁着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后山的崖便饮饮茶顺便手谈几局?” “听起来倒是不错。”欧阳明日赞同。 越接近后山,四周的草木就越茂盛。 二人默默无言的又行了一段路,欧阳明日把玩着手里的金线突然道:“不过,以你的身份的确不宜随便在旁人面前喝醉。” “你这是在关心我?”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笑了,“江湖中人皆称我为魔头,无不欲除之而后快。按我说,上次我醉酒时,你便该趁机杀了我的,这样既可以为江湖除害,还能扬名于天下。” 他说的虽随意,面上的笑意也愈发的浓,可在说完勾,却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了腰间的玉饰。 “那些与我何干?欧阳明日相交之人,看得顺眼便可。” 听着那略带傲然的话,东方不败挑眉,眸中含笑的问:“那在明日心中可是把在下当朋友了?” 因着他突然改变的称呼,欧阳明日微侧目,不过倒也没说甚么,反而应了一声,“自然。” “如此的话,那之后明日唤我还是去了‘教主’二字吧!不然,我可不自在。”东方不败趁机道。 “好。”欧阳明日答应。 “属下拜见教主!” 二人谈笑着朝着后山行着,一个中年人突然走了过来。 “贾堂主,何事?”面上的笑意瞬间便敛了,甚至略带上一丝凌厉,东方不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道。 东方不败没叫,贾布自然也不敢起来,跪在地上答道:“回教主,各地今年的总帐已经收齐,教主现在随时可以去查看。” 斜他一眼,东方不败看了眼身旁人的表情。 “你若忙便不必陪了。”看了眼身前的人,欧阳明日淡淡道。 “此事过几日再说,你先退下。”东方不败带着些警告的睨了他一眼。 之前不是都在端午当天查看完然后第二天让各分坛堂主带回去么? 努力回想着,贾布倒是没注意到投过来的冷眼,只小声提醒道:“教主,属下说的是各地坛主明日要带回去的帐。” “放肆!本座还用你来提醒?”东方不败顿时有些怒了。 “属下不敢。”听着教主不悦的口气,贾布心道一边怪自己多嘴一边告罪。 余光扫了眼身旁的人,东方不败抬起的掌到底没有拍下去,而是朝跪在地上的人挥了挥,“你先下去,本座随后就到。” 虽然心里纳闷教主怎么又要现在去了,贾布却也不敢再贸然开口,连连应了几声,迅速的退下了。 东方不败看向身旁的人,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却听他道―― “有事你便去吧!我自己转转便回去了。” “好,那下次再陪你逛。”面对他东方不败脸色倒没那么冷,想了想又道,“晚上教里有酒宴,你可要来?” “不必了。”欧阳明日拒绝。 “那我先走了。你往前直走便到后山了,若有甚么要求便吩咐崖上的人去办。”说完,东方不败又从袖里取了块黑色的木牌递与他。 顺手接过看了一会,欧阳明日抬眸问道:“这是何物?” “黑木令,持此令在这崖上随意你去哪都可以。”东方不败解释完,转身便离开了。 “黑木令?”见那人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欧阳明日只得将那块木令收下。 往后山的方向虽也有些偏僻,但偶尔也有几个人从那里过。 看着一身金衣踱步在林间斑驳的光线下恍若尘世谪仙的男子,不由都多看了几眼,但却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因着林子里有不少不常见的药草,倒引得欧阳明日在内停留了一些时候。 等出了林子时,日头已经有些偏西了。 欧阳明日往前走了两步,一阵山风拂来,让他不由眯起了眸。 站了一会,欧阳明日抬脚走到一块略大的石头前,抬袖拂净上面的尘土便坐了下。 而那方,一身寒气的东方不败已到了成德殿偏殿的议事厅。 “属下拜见教主!” 等在里面的十来位分坛坛主看着教主一脸冷凝的表情,不由看向前去请人的贾堂主。 贾布眸光闪了闪,垂下头去。 “那么迫不及待的请本座过来。那本座倒是要好好看看你们各地今年的入账究竟是有多好看。”东方不败一甩袖坐到了主位上。 冤枉啊!他们哪里有迫不及待?他们可以等的啊! 听着那带着讽意与不悦的声音,众坛主心里一抖,底下头后全都拿余光瞪向贾布。 “还愣在那做甚?让本座过来就是看你们在这发呆的不成。”磨挲着圈椅的扶手,东方不败道。 “属下不敢!” 众人赶紧起身,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一人先走上前去,从大厅中间的长桌上取了自己的账本送了上去。 东方不败脸色虽一直不怎么好,但若是送上来的账本没甚么问题倒也不会被为难。 同样,送上来的帐有问题的那几个分坛,东方不败也是比往日还要严厉的将人直接丢进了刑堂。 等各地分坛的帐东方不败也都过了一遍,又听他们回禀了这一年坛内的大事,太阳也已经落山了。 “好了,没其他事你们便下去吧!明日都要离开了,今晚的酒宴就玩的尽兴一些。” “是,多谢教主体恤。属下告退!” 等到东方不败发话,众坛主赶紧起身,然后放松了表情退了出去。 抬手揉了揉眉心,东方不败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第16章 走到了院子门口,东方不败倒是没有进去,反而往前走了几步,从隔壁敞开的院门朝里看了一眼。 “公――教主!”见有人过来,清晚喊了一声,等看清来人后又赶紧改口。 “不去里面伺候站在这里做甚?”看着立在门内的人,东方不败不悦的斥道。 “回教主,因着公子还未回来,属下看天色也暗了,所以出来看看。”身子抖了一下,清晚赶紧解释。 “还未回来?”自语了一句,东方不败看向她,“他是与我出去后便一直没有回还是回来了又出去了?” “一直没回。”清晚迅速答道。 听言,东方不败确定他不是离开了,稍稍放下了心,于是转身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东方兄弟,我还正准备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 看着走过来的人,东方不败停下了步子,“童大哥有事?” “前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过来邀你一起过去。”童百熊笑呵呵的道。 “我还有些事,童大哥你自己先去。”东方不败远远的朝后山那边望了一眼后与他道。 “有甚么――也好,那我先去了。”每年来相邀倒成了童百熊的习惯,此时听他让自己先去,这才想起他此时已是教主了,自然没必要早早过去。不然,那些比他还晚到的人可就不好自处了。 “恩。”东方不败随口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回头道:“童大哥,要是晚些时候我还没过去,你随便找个由头与他们说一声,不必再等我了。” “好。”反射性的答应后,童百熊不由愣了。 东方兄弟刚刚的意思是今晚的端午宴有可能不参加了? 刚刚想起要去问缘由,却发现人早就走得没影了,童百熊叹了一声,只好自己离开了。 在后山的林子里绕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人,东方不败想了想中午自己说的话,于是便朝林外走去。 出了林子,果然看到那人坐在崖边。 “怎么还在这里?”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东方不败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坐在这里倒是另人心情放松不少。”欧阳明日微仰着头道。 他们坐的石头离崖口也就一步远的距离,呼呼的晚风从耳旁吹过,好像再猛一些便会将那并肩坐着的二人吹下去。 抬头看向那微暗的天幕上浮动的云层,以及闪烁的两三颗星子,东方不败眯起眸,觉得自己此时心情的确好了不少。 二人此时似乎都不太想讲话,于是便保持着相似的姿势静静的坐着。 天色越来越暗,天幕上的星子也越来越多。 “不是说有晚宴吗?”突然想起了甚么,欧阳明日收回了目光,与身旁人道。 偏头看他一眼,东方不败摇头道:“不想去。” “教主不去,下面的人不会有意见?”抬手轻拈发丝,欧阳明日道。 “有意见也得他们等有能力爬到本座头上。――对了,你还没用晚膳吧?”傲然的丢出一句,东方不败又问。 “还未。”欧阳明日回道。 “粽子你可吃?不如我去取些过来再拿两壶酒,我们就在这里用?”想到今日为端午,东方不败道。 “你也还未用?”欧阳明日侧目,又道,“我与你一同去。” “不必了,我很快就回来。”见他并未拒绝,东方不败笑着站了起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欧阳明日唇角抿出一丝笑意,额间的朱砂在星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亮了。 半个时辰不到,东方不败便拎着食盒与两壶酒回来了。 “刚做好的,尝尝。”将酒壶放到一边,东方不败将手里的食盒打开送到身旁人面前。 一阵热气伴随着粽子的清香飘了出来,欧阳明日取了帕子擦了擦手,这才在身旁人的注视下取了一只到手里。 将食盒放下,东方不败看着身旁人动作优雅的剥开粽叶,露出里面泛着油光的粽子。 正想等他尝一口后问问合不合他的口味时,便见那冒着热气的粽子被托在帕子上递到了自己面前,东方不败不由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有些黏手,你就不要自己剥了。”说完,欧阳明日又将手里剥好的粽子往他面前送了送。 东方不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来得匆忙,直接装了厨房里刚做好的粽子就过来了,倒是忘了先除去粽叶。 “恩?”见他不接,欧阳明日疑惑的发出一声。 东方不败这才赶紧接过,然后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里面包的是甚么?”等他咽下一口后,欧阳明日道。 “里面?”低头朝自己手里瞧了一眼,东方不败道:“好像是枣。”说完,又伸手将食盒提到他面前,示意他也吃。 伸手又取了一只,欧阳明日剥开后咬了一口,见他看着自己,于是道:“与你的一样。” 听言,东方不败露出笑容,“可合你的口味?” “不会太甜,不错。”欧阳明日回道。 “里面还有咸的。”提醒了一句,东方不败便不再多言了。 粽子的味道不错,但毕竟是糯米做的,不好消化。因此二人吃完手里的又分食了一只后便不再用了。 看着身旁的人拿着帕子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手指,东方不败道:“要不要回去清洗?” 欧阳明日看向他放到一边的酒壶,“你酒都拿来了,我又何必扫兴。”说完将沾了糯米的帕子抛到了崖下。 “那倒是多谢你赏脸了。”将一只玉杯抛给他,东方不败拎起酒壶给他满上。 勾了下唇,欧阳明日抬手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位置也慢慢的由并肩变成了背靠背的坐着。 一壶酒很快就空了,东方不败摇了摇酒壶,随手将其抛了出去。 拎起另外一壶,东方不败将其伸到身后在他面上晃了晃道:“还要不要喝?” 抬掌接下那壶酒,欧阳明日同时将随身带着的箫递了过去,“光饮酒多无趣,不如你吹一曲来听听。” “为甚么是我吹?”东方不败看着递过来的洞箫。 “听我吹箫的人不见了,只好找人来吹与我听了……”欧阳明日淡淡道,细听却不难发现其中的一丝惆怅。 是,在说我吗? 身子一震,东方不败不再靠着他,坐直了身子接过了箫。 悠扬空灵的曲子响起,背对着的二人表情都有些怀念。 一边欣赏着箫曲,欧阳明日一边抬手自斟自饮。 *** 端午过后,黑木崖上的人发现教主的心情似乎一天比一天差了,成日里冷着一张脸不说,议事时稍有人争执了两句便被直接拍出了成德殿。 于是,教中上下近期全都战战兢兢,一边在心里咒骂着惹教主不悦的人,一边小心翼翼的低调做人。 便是平日里的冤家对头在这几日也不敢在针锋相对,就怕碍了教主的眼被一掌拍飞或是被喂一枚绣花针。 这天,在成德殿又发了顿火的东方不败留下一殿人回了院子。 等进门看到那蹲在院子一角的人,东方不败脸色顿时一变。 他过来是要…… 听到声音,欧阳明日起身拂了拂衣摆,看着进门的人,想起昨日那位姓童的堂主过来自己这打听的事,不由道:“你这几日心情不好?” 想起端午后清晚与自己说这人想要离开了,东方不败眸色一暗,“我很忙,你过来有事吗?” 这几日几乎见不到他人,再加上他此时明明是处理完事务回来休息却还推脱说“忙”,欧阳明日不由打量了他一番,“你这是在躲避我?” “我怎么可能躲避你。”东方不败向他走近了两步否认。 “你过来是为了?”辞行的么?想起他头一回主动来自己院子便是要离开,东方不败抿咳抿唇。 “我是闻香而来的。”抬手指向自己脚边挺立在落叶层里的一株晶莹洁白的植株,欧阳明日道,“上次来时我便瞧见你这园子里竟然有一株少见的幽灵草,今日起来闻到了幽香,猜测它应该开了,于是便过来了。” 听他并不是说要离开,东方不败面上好了一些,但走担心接下来他想起了又会提起,于是在扫了眼那花苞微微下垂,发出诱人的亮光的美丽植株后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你随意吧!”说完朝自己房间走去。 “那等会的午膳可要一同用。”欧阳明日有意问道。 “不必了,你自己用吧!”说完,东方不败已经行到了房间门口。 看着他略带急促的步伐,欧阳明日眉稍轻挑,眸中带上疑惑,再看脚下完全盛开的幽灵草也似乎没有刚刚那么愉悦了。 在园子里面又呆了一会,欧阳明日便离开了。 第17章 教主的院子几乎是黑木崖上公认的半禁地,平日里也没甚么人敢随意过来。 而此时,却有一个中年人跪在院子门口。 “……教主,属下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求教主开恩,让那赛华佗替他医治。” “放肆!”看着求到自己院门口的人,东方不败冷哼了一声。 那跪在地上的中年人身子抖了一下,却还是坚持的喊着,“求教主看在属下在教中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让他救救我儿……” “莫长老,本座提醒过你的,要救你那儿子就赶紧去开封找平一指,你来求本座有何用?”东方不败皱眉。 若是去开封来得及他又怎么可能会过来? 莫长老心里无奈,想起王城告诉自己这为被教主带上来的“赛华佗”曾轻而易举的解了他中的奇毒,不由扬声又继续恳求,“求教主救救我儿……” “怎么回事?”院外那么大动静欧阳明日自然不可能一无所觉,于是在屡屡听到自己的名号后便走了出来。 东方不败转头看向他,还未来得极说甚么,莫长老已经先求道―― “赛华佗,求你救救我的儿子,你若能救,在下甚么都可以答应你。” 看着跪在地上精神不太好的中年人,欧阳明日眸光微动,却道:“赛华佗救人的规矩你可知道?” 听他似乎有救人的意思,东方不败立在一边也不再说甚么。 而那莫长老也赶紧抬起头来答道:“在下知道,我那孩儿今早又吐血昏迷了,而且他今年不过五岁,绝对不算甚么恶人。求赛华佗救救他。” 说完,想起自己那年幼的孩子,莫长老抹了抹眼角。 “你先起来,我与你去看看,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他此时虽还年幼,但我若医好了他,日后他长大了却又犯了我的规矩,那么他的命我便会再取回来。”缠绕着手中的金线,欧阳明日道。 “在下一定谨记先生的规矩。一定谨记!”莫长老爬了起来,连连保证。 “可要同去?”欧阳明日朝身旁人问了一句。 东方不败点头。 “教主请!赛华佗请!”莫长老做了个手势,赶紧在前头带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欧阳明日道。 动了动唇,东方不败却没有接话。 很快,三人便到了莫长老的院子,直接进了一间紧闭着的房间。 “赛华佗,这就是我儿。”将人迎到床边,莫长老道。 因着窗子紧闭,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药味。 东方不败微皱了下眉。 “因为那孩子当初八个月就出生了,所以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但一直拿药温养着除了虚弱一些倒也没有怎么样。谁知道就在这几个月,他却突然开始吐血,请的大夫也都说医不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 “莫长老。”见他又开始自哀,东方不败提醒的斥了一声。 看了眼床上瘦得不像样子的孩童,莫长老赶紧抹泪退到一边,不敢再浪费救治的时间。 听完他的话,欧阳明日将金线缠到那孩子的腕上,凝神开始诊脉。 等探到那微弱的似乎下一刻便会消散了的脉相,欧阳明日蹙了下眉,一抖手收回天机线。 一边缠绕着金线一边打量着那孩子过于消瘦的身子,欧阳明日眸里露出一丝为难。 这孩子的症状倒是好医,但以他现在的状况,针灸或是其他略猛一些的方法却都不能用。 见他诊完脉既没有行动也不说话,莫长老眸里滑过一抹绝望,“可……可是……可是不能……” 看他一眼,欧阳明日道:“你若是早些来寻我还好说,现在……” “嘭――” 欧阳明日话还未说完,哀痛的莫长老便倒了下去。 “救不了便算了,不必多想。”见他看着倒下的人紧皱起了眉,东方不败道。 “我只是想说现在救起来可能会麻烦一些,他怎么如此没有耐心?”说完,欧阳明日走到桌前提笔开始写药方。 微愣了一下,东方不败勾了下唇吩咐人将地上的莫长老先带下去。 “那孩子气息都快断了,真的还能救?”走到桌边看了眼他写的药方,东方不败问。 将方子递给他,欧阳明日从袖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走到床塞进了那孩子的口里,一边道:“先拿回魂丹吊住他最后的一口气,再以汤药慢慢的将他的身子稍微调理,最后便能动手医治了。” 将药方交给门外的人处理,东方不败走了过去,“听起来很麻烦。” 欧阳明日点头,“的确很麻烦,我可能需要将这孩子带到身边,东方应该不会介意我在这里多呆几个月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瓷瓶递给了他。 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突然觉得床上的孩子看起来很是顺眼,面上露出笑意,接过瓷瓶打趣道:“这莫不是来贿赂本座的?” “哦?原来日月神教的教主那么好贿赂?”见他心情似乎在一瞬间便好了,欧阳明日多看了他两眼后道。 将瓷瓶收到怀里,东方不败却不接话了,只是那脸色与前些日子明显不可同日而语。 欧阳明日观察了一会床上孩子的脸色,见他那若由若无的气息此时在丹药的作用下渐渐稳定,便放下了心。 “等到第一服药给他喂下后,让人将他送到我的院子来。”欧阳明日又探了一次他的脉相后道。 “好,我会吩咐他们的。”虽不知他为甚么对这孩子如此上心,东方不败依旧应道。 “看着这孩子倒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欧阳明日突然低声说道,然后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他小时候? 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东方不败眸光闪了闪,随即也走了出去。 二人略隔半步的往院子走着,一路上也没有交谈。 等到了院子时,欧阳明日却突然停在了门口,喊了一声,“东方柏。” 那略低的声音飘进东方不败而里却让他突然僵在了原地。 “你……说甚么?”片刻后,东方不败才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道。 “东方柏。”欧阳明日回头,唇角轻扬,一字一顿道。 他知道了? 东方不败愣住了,说不出心里那一瞬是甚么感觉。 第18章 动了动唇,半响东方不败才发出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抬起手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欧阳明日打趣道:“你忘了?我是会看星象的。” 看着他唇边的一丝浅笑,东方不败的心平静了下来,握成拳的掌也渐渐的松开。 “不进来么?”说完,看他一眼,欧阳明日便走进了院里。 抬脚跟了进去,见他没进房间反在院里坐下,东方不败便也过去坐在了他的身旁。 听到院内的声响,清晚从屋内出来,“教主,公子。”行了礼后,又从房内端了些茶点出来,给二人面前各沏了一杯茶便立在了一旁。 瞟了她一眼,东方不败挥挥手。 见此,清晚略一躬身,赶紧退了下去。 二人坐在石桌前,没有饮茶亦没有交谈,院子里一时显得有些静谧。 片刻之后,东方不败看了身旁人一眼,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你……这几年还好吗?” 欧阳明日目光似落在自己掌心的金线上,只“恩”了一声。 “你……”搭在膝上的手动了两下,明明心里有许多话想要问他,东方不败张了张口,却只吐出一个“你”字。 微偏过头看向他,欧阳明日问道:“你早就认出我了?” “是。”东方不败点头,见他眉心微拧,似乎带了一丝不悦,于是垂了眸又道:“只是有些不确定。” “不确定的话为何不来问我?”见他移开了视线,欧阳明日的语气带上了一分锐利。 若他不挑明,难道这人便要抱着这份所谓的“不确定”一辈子不与自己相认不成。 向来淡然的欧阳明日想到此,眸中滑过一丝不愉。 “我……”听他这般语气,东方不败抬头,却不知怎么解释,心中担心他因此恼了自己,搭在膝上的掌握成拳渐渐用力。 看着平日里霸道张扬的人此时抿着唇带着几分无措的看着自己,欧阳明日心下叹了一声。虽不解他为何不与自己相认,但在余光瞧见他紧握着的拳时,不由伸出了手。 将他的握成拳的掌摊开,看着那白皙的手心一处已被指甲刺破了两道口子,欧阳明日不赞同的扫他一眼,随即拉他向房间走去。 东方不败任他拉着,目光落在他握着自己腕的手上。 取了药给他抹上并包扎好后,欧阳明日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东方不败心中一惊,却并没有伸手去推。 “我以为这里只有欧阳明日一人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那语气虽一如平日里一般淡淡的,东方不败却分明从中听出了一丝喜悦。 想到那日在黑木崖下见到他在院中吹箫时的寂寥,又想到自己明明已经确定是他却一直不说,不由有些恼恨自己。 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东方不败微微眯起了眸,伸手环住他的腰。 欧阳明日向来不喜与人亲近,此次因为寻到了幼时便相识的好友,一时欣喜才会如此。 片刻之后,他便松开怀里的人,带着些戏谑的问:“你是不是该说说,为何从一个帮派的人变成了教主?而且还改名叫东方不败了?” 离开那带着暖意与浅浅药香的怀抱,东方不败面上闪过一抹失落,听到他的话,不由解释道:“当年是我没与你说清楚,我所在的一直便是日月神教。”说完,见他面上并没有出现恼怒、不悦的情绪,不由放下了心。 “至于名字,我并没有改。只是因为早先年在江湖中与人交手从未败过‘不败’这个大号便传了出去,以至于到如今反而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了。”说到此,东方不败眉宇间带了一抹傲然。 “原来如此。”欧阳明日点头。 说完,东方不败倒有些渴了,于是伸手便要去拎茶壶。 看着他掌上缠的白布,欧阳明日哪里会让他去动手,先他一步提起茶壶,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端起茶饮了一口,东方不败只觉得今日的茶很是香甜,又连饮了两口后才放下杯子。 “那年怎么突然联系不上你了?”过了一会,东方不败看向身旁的人。 欧阳明日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甚么,于是道:“先前几天没等到你,我想你应该是有事,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后来,有天晚上下了爆雨,‘听风轩’被雷电击倒了,再建好也联系不到你了。” 听到并非是他不理自己,东方不败露出一丝笑意,又问:“那你怎么突然来平定州了?” “因缘际会吧!”欧阳明日略带一丝感叹的道。 见他不欲深谈,东方不败便也不再追问,含笑道:“今日你我再相逢,不如我让人摆上一桌庆祝一下?” 见他唇角轻扬,眉眼间皆带着愉悦的笑意,欧阳明日自不会扫他的兴,点头应了。 吩咐了清晚去准备,二人便继续在房间里聊起来。 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联系,两个本来话都不多的人此时倒是有说不完的话,房内不时还会传出低低的笑声。 清晚走到门口时不由有些诧异,犹豫了两秒才轻叩了叩门请示道:“教主,酒宴已备好,是摆到这里还是……” 看了眼窗外微暗的天色,东方不败道:“摆到本座的院子里的亭内。” “是。”清晚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走吧!我们过去边吃边聊。”东方不败起身将手伸给他。 握住他的手借力起来,欧阳明日与他一同朝隔壁院子行去。 到了院子内的莲池旁,东方不败偏头笑看向他,“看了这莲花,你觉得它像不像雪莲?” “你还记得。”欧阳明日也笑了,抬手轻拈发丝隐约忆起自己曾经与他说过想看莲花。 “可惜这花快败了。”东方不败看向莲池。 “明年还会开的。”欧阳明日道。 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将目光转到他身上,眸光忽的暗了一下。 明年?明年这人还会与他一同来赏这一池莲花吗? “走吧!过去用膳。”心里打定注意要将这人留在身边,东方不败敛了眸中那过于闪亮的光芒,抬脚朝左侧的亭子走去。 又扫了莲池一眼,欧阳明日跟了过去。 二人落坐之后倒也不客套,执了筷子便开始用起膳来。 等吃得差不多了,东方不败端起酒杯向身旁人示意。 唇角抿出一丝笑意,欧阳明日举起杯,与他一同饮下。 又给他与自己满上酒,东方不败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随意的问道: “多年未联系,倒不知明日可有喜欢的人了?” 听他一说,欧阳明日脑海里顿时便浮现了一张冷艳绝美的脸。 想来,如今她应该已经与司马长风共结连理,远离江湖了吧! 看着他因为自己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东方不败心下一沉,面上却不显半分的又问:“看样子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倒不知是哪家女子那般荣幸?” 欧阳明日这才看向他道:“若是被上官姑娘喜欢上才是欧阳明日的荣幸,可惜……” 见他果然已有喜欢的人,而且话里对那姓“上官”的女子很是倾慕,东方不败垂首掩下眸中的一丝杀意,“听你这意思,难道那位上官姑娘竟然不倾心与你?” “她有喜欢的人。欧阳明日只是她最信赖的朋友。”想到她,欧阳明日露出笑容。 “朋友?”将捏在手里的酒杯抬起一口饮进,东方不败含笑看向他:“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好奇了。可以与我说说你与她的故事吗?” 我倒是想知道甚么样的女子,居然如此没有眼光。 “这恐怕得从我离开天山开始说了。”欧阳明日仰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那你便慢慢说。”东方不败坐直了身子,眯着眸看着他,一副非知道不可的样子。 年少时的二人,一个在冰冷无情的日月神教,一个在荒芜寂寥的边疆。年纪相仿的二人在熟悉之后,几乎甚么都会与对方倾诉。 因此,欧阳明日倒是不觉得有甚么不能与他说的,略回想了一会便缓缓道来,“当年师父在又一次治疗我的腿无果之后,便告诉了我的身世。因为无法理解为甚么父母会因为我的软骨之症而抛弃自己的儿子,我决定下山去找他们,让他们看看自己当年抛弃的孩子如今是甚么模样……” 听到此,东方不败皱眉,抬手饮了杯酒。 “入了四方城……我想要看看刀剑有情人是否也有情……观天峡之战……” 听着他淡淡的将那些风风雨雨、恩恩怨怨缓缓道来,东方不败手里的酒一杯一杯的灌入口中。 “……本以为我会就此而亡,谁知竟然到了这里。” 听他说完,东方不败放下了酒杯,然后侧身抱住了他。 微愣了一下后,欧阳明日拍拍他的肩,“你醉了?” 东方不败摇头,却道:“那个女人没有眼光,你比那个‘鬼见愁’好多了。”说完,揽在他背上的手紧了紧。 低头看着那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欧阳明日无奈道:“果然是醉了……” 第19章 “东方?”喊了一声,见揽着自己的人并不应,似乎是睡着了。欧阳明日想了想干脆扶着人朝房间走去。 一手推开门,扫了一眼不大却装饰得很是精致的房间,半扶半揽着身边的人绕过屏风走到了床边。 将人放到床上,欧阳明日正要离开,却发现身后的人拉住了他的手。 转身一看,便见躺在床上的人半坐了起来,半睁着眸瞧着自己。 “休息吧!”看着他泛着红晕的双颊及迷离的眸光,欧阳明日扶住他的肩欲让他躺下。 东方不败躺下后向里面挪了挪,顺势将他拉到了身边。 “东方?”没有防备的欧阳明日被他那一拉不由侧身坐到了床上,当即疑惑的喊了一声。 伸手又拉了一把让他躺到身边,东方不败道:“你说完了我还没说呢。” “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说。”说着欧阳明日一手撑在床上欲要起身。 抬头看他一眼,东方不败侧身将下巴放到他胸前,“睡不着,我们连床夜话好了。” 他吐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气,欧阳明日偏了偏头,过了一会才又看向他。 “你醉了,等你明日酒醒了我们再讲可好?”瞧着胸前玉冠已经歪到一边,眯着眸瞧着自己的人,欧阳明日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顺便将他束发的玉冠取下来。 “我没醉。”东方不败摇头,那张绯红的脸在瞬间散落下的墨发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雌雄莫辨的魅惑。 “你醉了。”欧阳明日帮他将遮住眸子的发拨开。 “我没醉。”东方不败继续摇头,唇角轻勾,看着身下的人那迷离的眸里飞快的滑过一丝笑意。 见他这般,欧阳明日也懒得再与他争辩了,“好吧!你没醉,你先躺好我们再慢慢的讲好了。” 东方不败不动,侧着脸贴在他胸前,“那日我有事突然下崖才没有提前与你说一声的,结果回来却怎么也等不到你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我有让人去找过你的,可是找不到,边疆有天山可根本没有你,没有……” 听着他低低的声音,欧阳明日微愣。 他有去找过自己? “……找不到你我已经够烦躁了,那任我行却还嫌不够。当初若不是他非要我当天就下崖,我怎么可能与你失去联系……他不是担心我会威胁他的教主之位吗?那我就……” “《葵花宝典》是甚么?”虽然他一笔便带过了,欧阳明日却还是从他的话里抓住了重点。 既然他因为《葵花宝典》而得到了这教主之位,那么当初任我行又为甚么会将那本秘籍给他? 身子几不可查的僵了一下,东方不败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突然道:“那天的那首新曲子我还没有听到。” 与他对视了片刻,见他的眸里依旧是一片迷离,欧阳明日便将疑问先压了下去,“先休息,我明日吹与你听。” 见他应了,东方不败也不动,“恩”了一声后便保持着靠在他胸前的姿势闭上了眼。 看着自己外袍未除,发冠也未取,欧阳明日伸手想将胸前的人移开。 “唔……” 哪知他才微微一动,胸前的人便从喉间发出抗议般的一声,随即伸手拽紧了他的衣襟。 见此,欧阳明日想着等他睡着再说,便也不再动了。 然,等到房内的烛火燃尽时,床上的二人都已经睡着了。 次日黎明―― 听着耳边传来的平稳的心跳声,东方不败猛的睁开了眼,指尖刚捏上一枚绣花针便想起了昨晚的情景。 将针收起,东方不败敛着气息抬头看向身下的人清秀俊雅的脸。 一醒来就能看到这人在身边,真是美好呢…… 瞧了他半响,抬东方不败忍不住抬指轻抚上他眉心的一点朱砂。 过了一会,见他气息微变,似乎快醒了,东方不败这才收回手又轻轻的靠回了他胸前合上了眼。 少顷,欧阳明日醒了过来,抬手揉了揉眉心,却发现天已经快亮了后不由低语,“居然睡着了。” 看了眼趴在胸前的人,欧阳明日伸手小心的将他移到旁边,然后半坐了起来。 只是,他才刚坐起,被挪开的人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欧阳明日欲要下床的动作不由停了,看着又贴过来的人唇角抿出一丝笑意,想了想,干脆取了腰间的箫到手上。 磨挲着洞箫,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那年没来得及吹与他听的曲子,修长的指便按在了箫孔上。 温雅婉转的箫声在房内缓缓的响起,极是悦耳动听。 一曲毕,余韵未消重复的曲调便又响起,首尾相连并不间断。 待到旭日东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房间,那箫声才止。 “醒了?”欧阳明日收了箫,看向身旁不知何时睁开眼的人。 “这首曲子很好听。”说完,想起自己差点永远也听不到这首迟来的曲子,东方不败心里滑过一抹不悦。揽着他的手紧了紧,将脸埋入了他的侧腰。 随意的将洞箫放到床头的小几上,欧阳明日将手搭在他肩上,“怎么了?是不是头痛?” 摇了摇头,东方不败抿唇不语。 见此,欧阳明日抬手抚上了他两侧的太阳穴,然后替他轻轻的按压。 “好些了没?”半个时辰后,欧阳明日收回手,问了一句后却发现他呼吸平稳,显然是又睡着了,当即便哑然失笑。 笑过之后,欧阳明日便想起他昨晚与自己说的话,面上的表情不由淡了下来。 他昨晚说得虽简单,但想来能坐上这教主之位,他这些年定然都没有几日是能好好休息的吧! 这么一想,欧阳明日便不准备打扰他。抬起手射出天机线,从房内的柜子里卷了本书便靠在床边准备打发时间。 等到日挂当空时,东方不败终于醒了。 将手里的书合上,欧阳明日看向那抬头朦胧着一双眸子瞧着自己的人,唇角不由染上一丝笑意,“还没睡够?” 将书搁到小几上,欧阳明日伸手去扶那似乎睡迷糊了的人。 借着他的力道坐了起来,东方不败只觉得脑子里有些胀胀的,伸手揉了揉脑袋,顺势靠在他肩上,“甚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欧阳明日答道。 虽然很想继续赖在他身边,但忆起今日还有些事,东方不败皱了皱眉靠了他一会后还是坐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等到二人皆下床去洗漱整理后,东方不败一边要往外走一边与他道:“我还有事,等会让人送午膳过来,你――” 听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不打算用午膳了,欧阳明日伸手抓住他的腕,打断他的话不赞同道:“有事也得用了膳再说。” 虽然想说自己没有胃口,但见他一脸正色的样子东方不败还是点头应了,随他一同去了大厅。 等到下面的人将膳食送过来,欧阳明日盛了碗清汤递了过去,“先喝些汤。” 东方不败接过,喝了一小口,只觉的一股暖流滑从喉头滑下,顿时舒服了不少,于是便慢慢的喝起来。 “教里很忙吗?”想到刚刚他午膳都不打算用便往外走,欧阳明日问。 教中平日里事务倒也有,但也真算不上忙,只是端午刚过的这段时间还有些事。 但东方不败却不想如实回答,将汤喝尽后才道:“我如今初掌神教,教中难免有些不服的人,很多事情也少不得得亲力亲为,是忙了些。” “教中便没有可信之人?” “有的那些也不过是刚提拔起来的,如今还不堪重用。”眸光闪了一下,东方不败道。 “遇到需要帮忙的事,随时可以与我说。”想了想,欧阳明日道。 面上露出笑意,东方不败道:“我自是不会与你客气的。” “本就不需你客气。”欧阳明日执起筷子,“不是还有事吗?赶紧用膳吧!” 用完膳后,东方不败起身与他道:“我房间里还有几本帐,你无事的话帮我看看。” 欧阳明日拧了下眉,“怎么账本也要你亲自看?那这教中其他人做甚么?” “我为副教主时教内的帐便是在我手里的,如今也还没来得及转手,等过些日子寻了合适的人便不用我管了。”见他似在为自己不平,东方不败含笑解释。 听他这么说欧阳明日才微微颔首。 东方不败这才带着笑意放心的离开了。 下午在成德殿中,神教的众人发现教主今日心情明显比前几日好了,不由都松了口气。 压不住好奇心的童百熊在议完事后,忍不住跑来问他今日是有甚么喜事了。 东方不败却并不理会,随意的说了两句话打发走他后便略带一丝急切的往自己院子行去。 第20章 东方不败回来时,院子里一如往日般寂静无声,他微蹙了下眉,抬脚朝房间行去。 门半开着,他直接走了进去,一眼便瞧见那坐在窗边正翻阅的手中册子的人。 面上露出笑容,东方不败走了过去,“那些帐并不急着要,不必那么认真。” 抬眸看他一眼,欧阳明日指了指桌案一角道:“那些帐本已经整理好了。” 听言,东方不败挑眉,过去翻了翻那摞在一起的账本。等发现那些帐不但整理好了,而且连里面的漏洞也圈出来时不由有些赞赏的看他一眼。 只是,既然这些账本自己弄好了,那他那么认真的在看甚么? “你手里看的是甚么?”东方不败疑惑道。 “在你桌上看到的箫谱。”欧阳明日将扬了扬手里的书册。 东方不败这才记起那是前些日子得来还未收起来的箫谱。 说起箫谱,不由便想起自己收集的那一盒,于是抬脚走到了柜子旁。 听到声音,欧阳明日不由抬头。 过了一会,东方不败便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放到了他面前。 “这是?”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东西,欧阳明日有些诧异。 “送你的。” 收集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终于能送出去,东方不败显得很是愉悦。 听他这么说,欧阳明日放下手里的书册,伸手打开了盒子。 这些都是?――箫谱! 接连拿出了几本里面的册子,欧阳明日抬眸看向他。 “这些都是这几年无意中得来的,顺手就收起来了。”东方不败轻描淡写道。 “顺手就收了这么多?”取出了一摞后,盒子里还剩不少,欧阳明日眸里染上一丝笑意,看向他的目光分明带着些不信。 被他这么含笑的看着,东方不败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后道:“这些曲子你都要吹与我听。” “好。”欧阳明日应了,也不再盯着他瞧。 他伸手将泛黄的书册全部取了出来,然后又一本本的翻阅着往盒子里放。 见他对那些箫谱很感兴趣,东方不败面上露出了愉悦的神色。 拉了旁边的椅子过来,东方不败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 大概的翻阅着那着曲谱,碰到感兴趣的欧阳明日还会拿出箫来吹上一会,神情很是惬意。 过了许久,等将最后一本曲谱放回盒中时,欧阳明日抬眸,“对了,那个孩子呢?” 他这么突然一说东方不败有些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莫长老的儿子,“他此时应该已经在你院里了。” “哦!那我回去看看。”将盒子合起来,欧阳明日起身。 东方不败自然跟了上去。 “教主、公子。”见二人一前一后的进来,清晚赶紧迎了上来。 “莫天佑过来没?”东方不败问。 “那孩子的名字?”欧阳明日侧目,见他点头,不由道:“可惜人未能如其名。” “遇见你他也算是有天佑了。”东方不败接话道。 等到二人话落了清晚才道:“过来了,现在就在房间。” 按之前的吩咐,莫天佑被安排到了欧阳明日的隔壁房间。 二人一同过去时,那脸色苍白的孩子正闭目躺在床上,看起来虽然虚弱,却没有前几日那种随时会断气的感觉。 坐到床边查看了一番,欧阳明日略放下心。 “怎么样?”东方不败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后问。 “还是太虚弱了,再温养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开始治疗了。”欧阳明日道。 说完,他正要起身,却发现袖子被拽住了。偏头一看,果然,床上的孩子已经睁开了眼。 “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欧阳明日又坐了下来。 昨天爹爹便与他说了要送他去医病,此时见到眼前这个陌生的人莫天佑也没有害怕,“我没有不舒服。” 看着小孩那亮晶晶的眸子,欧阳明日动了动手。 小孩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捏住了他的袖子,于是赶紧松手,“非常抱歉。” 看着那孩子一本正经的道着歉,欧阳明日勾了下唇,便是东方不败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莫天佑感觉到床边似乎还有一人,可等他想要看清时,眸子又一点点的合上了。 “他这是?”看着刚醒来的人又睡了,东方不败不由问。 “无事。只是太虚弱了而已。”说完便站了起来,想了想欧阳明日走到桌案边重新开了一张方子,然后交给了候在外面的清晚。 二人离开房间后便一同去厅里用了膳,用完后,东方不败便拉着他去崖上散步。 “哎!东方兄弟。”童百熊正从堂里离开,远远的便瞧见往这边走的人,不由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等看清他身旁的人又道:“咦!赛华佗也在啊!” 欧阳明日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童大哥怎么在这?”东方不败道。 童百熊笑了两声,“我刚刚找堂里的兄弟练了练手,这不是刚要回去。――对了,东方兄弟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要不要去我院子里坐坐?” 看了身旁人一眼,东方不败道:“我们刚用过膳,喝酒甚么的还是下次再说吧!” 本来也只是突然想起来才有这么一问,见他拒绝童百熊点点头道:“那行,那就下次再说。” “那我们先走了,童大哥也早些回去用膳吧!”说着东方不败便与身旁人一边继续前行一边交谈。 瞧着平日里大部分时候都冷着张脸的教主此时与身边人有说有笑的离开,童百熊不由有些愣神。忆起那天二人刚上崖时也不是这般,随即自语道:“这才几日,两人怎么感情突然那么好了?” 第21章 “当初村子被烧,是童大哥带我上的黑木崖。而那年任我行突然让我离开便是去太行,哪知我带去的人却遭到了早有准备的潞东七虎的设计。那时我武功还未大成,若非童大哥及时赶到――” 因着欧阳明日问了,东方不败便一边走一边与他讲着着与童百熊之间的事。 然,还未讲完,一道道泛着黑色光芒的暗器便朝二人射了过来。 这个时候过来打扰,当真是――该死! 东方不败面色一冷,眼角微微上挑,略带一丝凌厉。抬掌正要卷起那些暗器还给暗处的人,谁料身旁的人却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身后。 这是? 随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东方不败再瞧时便见身前的人抬手射出了掌心的金线,一放一收间便将那些暗器打落在了地上。 本还有些不悦的东方不败目光从地上的暗器落到握着自己的手上,唇角几不可查的勾了一下。 那些暗器落地后,四周顿时寂静无声。 “竟然还施了毒。”收回金线的同时欧阳明日将一枚刃上带勾的镖捏在了手上,看着镖身上染的一层墨色,吐出的话隐隐带着一丝不悦。 听言,东方不败讽刺般的哼了一声,随即伸手取下他手里的毒镖抛到了地上,目光落到他执镖的手上。 虽然知道这小小的暗器绝无可能伤到自己,但对他那带着关心的视线欧阳明日还是很受用的,将手摊到他面前后略带一丝笑意的打趣,“可是我的手上开花了?” 见他那缠绕着金线的掌上并没有伤痕,东方不败放下心的同时抬手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后,东方不败笑指着他那微红的掌心道:“如此算不算开出‘花’了?” 就在二人玩笑时,暗处的人再按耐不住,执着剑便从四周现身,对视一眼后同时朝着二人刺去。 而那被当成目标的二人却没有动,面上反都带上了有些相似的傲然,分明便是未将袭来的众人放在眼里。 那袭来的众人眼见自己手中的剑就快要刺中目标,不由敛了呼吸,心中紧张又带着些激动。 然,就在那些人的剑堪堪快要刺到二人身上时,一道红色与金色的光芒一闪,那些人便尽数睁圆了眼重重的飞了出去。 将穿着红线的绣花针收回,东方不败偏头便见身旁的人微敛着眸面色淡然的缠着手中的金线。 扬起一抹浅笑,东方不败正要张口,却听得十来人往这边来了,当即便抿着唇冷下了脸。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悦,欧阳明日抬眸看了他一眼。 目光与他的对上,东方不败扯了下唇朝他一笑,随即目光冰冷的看向来人。 “属下来迟,请教主恕罪!” 一个五官端正面色肃然的青年带着十来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瞧了眼倒了一地的黑衣人,迅速的跪了下去。 跟随青年来的守卫也哗啦跪了一地。 “今日是你当值?”斜睨了来人一眼,东方不败道。 他的语气虽冷,但听起来与平日似乎也没甚么不同。 那跪在地上的青年应了一声,头也不敢抬的请罪,“属下失职竟让教主受扰,请教主责罚。” “你来的如此之快可见是用了心去巡视的,本座为何还要罚你?” 听了这话,不确定教主究竟是何意的青年也不敢贸然接话。掩在袖里的手微微动了动,他的背脊也挺直了些,似乎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缠着天机线的欧阳明日却突然扫了那青年一眼,然后两指夹着金线一挥,便将其震飞出去了。 “东方兄弟发生甚么事――” 本来要回院子的童百熊听到这边出了事,赶过来正要询问,便见那自称“赛华佗”的人出手,当即便皱着眉收了声。 因为知晓教主与这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是以看着满地的黑衣人和正在动手的人,童百熊虽然有些怀疑却还是没有立刻发作。 但不知情却也正好赶过来的文长老却没那么客气了,他看看地上的黑衣人又看看那将崖上巡视守卫打出去的人,厉声呵道:“大胆贼人,竟然敢在我神教放肆!” 抬眸扫了眼指着自己的人,欧阳明日便又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掌上,然后继续缠绕着天机线。 一群蠢货! 而听到那般言论的东方不败脸色却愈发的不好看了,抬起一掌拍到了那指着身旁人的肩上,同时斥道:“文长老,本座看你的胆子才是越来越大了。” 被袭来的内劲击的连退数十步,脸色顿时苍白的文长老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虽不解教主为何突然怒了,却还是赶紧跪了下去。 想到他竟然那般与身旁人说话,击出一掌的东方不败周身的怒意不消反涨,抬起掌便又要出手。 “东方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向粗心大意的童百熊这时倒是精明了,见他又要动手,赶忙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文长老前面。 他这般举动倒不是说和那文长老关系有多好,只是这般无缘无故的重伤或是杀了一教的长老总归不是太好的。 看了他一眼,又瞧着其他的长老和堂主正远远的朝着这边赶,东方不败哼了一声,抬起的掌转落在了那被欧阳明日击出去陷入昏迷的青年身上。 “哐当――” 一把泛着黑光明显是淬了毒的匕首从那青年的袖里落了出来。 “这小子怎么藏着带毒的匕首?”没反应过来的童百熊纳闷。 见此,本也不算笨的文长老在心里略一思索便知刚刚自己刚刚斥责的人不是害而是在帮教主。 额上冒出冷汗,他赶紧道:“属下愚昧,望教主恕罪!” “属下拜见教主!” 赶到的各堂主、长老瞟了眼此处的情景,迅速的行礼。 目光从那些人身上缓缓扫过,东方不败声音极低的“哼”了一声。 便是这一声,便也让那些人背脊一凉,随即将脑袋垂的更低。 就在东方不败带着些迁怒的正要借此训斥来的这些人时,身旁一直沉默的人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不过一个偏头的动作,东方不败脸上的表情立时便由冰冷变的柔和。 还立在那里的童百熊见了,顿时有些瞠目。 这脸色也变得太快了吧? “要下雨了。”欧阳明日淡淡的道。 听言,东方不败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一眼天色,反握住他的手便与之一同飞身而去了。 教主,我们还在这里啊!您要走好歹也先让我们起来啊! 见东方不败离开了,那些跪在地上的面上不由开始纠结,甚至有些后悔那么快赶过来。 只有文长老瞅了瞅与他一同跪着的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见那二人离开,童百熊抬头瞧了半响蓝天白云,然后嘀咕道:“这大晴天的哪里会下甚么雨?东方兄弟至于因为那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就走得那么――” 然,他的话还未落,一道闪电便劈了下来,不待人反应,“噼里啪啦”的雨点便随着阵阵狂风落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天让童百熊愣在了那里,直到冰凉的雨水滑落到他因为诧异而微张的口时,他才连吐了两口唾沫粗声道:“居然真的下雨了!” 而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跪在地上的众人脸色也黑了。 这老天是在玩他们吗?刚刚还是风轻云淡的,居然这个时候突然下起了雨? “咳……” 眼瞅着雨势越来越大,水珠打到人身上都有些生疼了,童百熊干咳了一声,瞧了眼跪了一地的人,想了想后,一溜烟的跑了。 而剩下的落汤鸡自然是没那个胆,于是只得咬牙继续呆在那淋着。 “还好我们回来的快。” 二人堪堪赶在雨落下时回到院里,瞧了眼那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东方不败抬手点亮了房内的烛火,朝身旁人露出一笑。 虽没淋到雨,但这骤然变下来的天气到也带来了不少寒气。 欧阳明日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将一杯送进他手里后才端起另一杯饮了一口,唇角抿出一丝笑意,“那也得多亏你反应快。” “这雨还得下多久?”捧着一盏暖茶,东方不败笑问。 “没有两个时辰怕是停不了。”欧阳明日不假思索的道。 “会观星象果然不错。”挑眉看他一眼,东方不败又道:“如此倒也得闲了,不如手谈几局?” “你那些属下不管了?”话虽如此说,欧阳明日却已经放下茶盏起身朝放着棋具的地方走去。 饮了两口茶,东方不败道:“管他们做甚?”说着,端着茶也跟了过去。 “偶尔淋淋雨清醒清醒也好。”将面前的棋盒打开,欧阳明日道。 东方不败听言,先是微诧,随即点头道:“的确!”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丝毫不见有缓下来的打算,而窗内除了“啪啪”的落子声,唯余一片温暖。 第22章 那日突如其来的暴雨之后,神教内不少长老悲伤的发现――多年不生病的自己竟然染上了风寒! 不少不知情的教众看着教内这几日进出频繁的大夫不由很是奇怪,私底下免不了来了一番毫无根据的乱猜测。 而另一些堂主、长老虽然没有病,却也不由因为那天教主的行为在心里想了许多,一时间行事都收敛了不少。 这么一来,黑木崖上倒显得格外的平静起来。 “你过来了。”收回缠在小孩腕上的金线,欧阳明日侧首看向进来的人。 半靠在床上因着近些日子的医治显得脸色好了不少的莫天佑抬头,然后低低的喊了一声,“东方教主。” 朝他一笑,东方不败才瞟了眼那与自己打招呼得小孩,然后走了过去,“怎么样?” “恢复的不错,施完这次的针便可以了。”欧阳明日说完示意小孩闭上眼,然后取出了金针。 因为受针的毕竟是小孩,所以欧阳明日也只取了他的左臂施针。 见他开始动手,东方不败也不再打扰,到一旁坐下后静静的看着。 一柱香不到,欧阳明日抬手收了针,床上的孩子已经陷入了沉睡。 拧了块湿帕过去递与他,东方不败看着他微白了一分的脸色,眉皱了一下,随即问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近日太累了。”说完扫了眼床上的孩子。 接过帕子拭了拭手,欧阳明日道:“无碍,只是之前受的伤还未完全恢复而已。” 略一思索东方不败便明白他说的是促使他来此的,在皇宫城楼上他挡下那一击所受的伤。 忆起当初他给王堂主解完毒时气色也不太好,又想起以他自己的医术竟然那么多个月了伤还未愈,可见当初促使他来此的那一击有多重。 医者不能自医。眸光微闪了下,东方不败思索着要不要将平一指召回来替他看看。 “怎么了?”拭完手将帕子放到一旁,见他突然沉默了下来,欧阳明日侧目。 摇了摇头,东方不败随口道:“今日莫长老又问起莫天佑的情况,你既然说他没大碍了,明日便让人送他回去可好?” “随你。”欧阳明日站了起来,“你今日无事了?” 与他一同往外走,东方不败一边道:“没甚么事了。” “你近日似乎闲了不少。”欧阳明日瞧他一眼。 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心中想着他是否因为近些日子来自己除了处理教务其他时间都与他在一起才这般说,东方不败面上的笑淡了一些。 “不过这般看来你那教中的堂主、长老还有两分用。”欧阳明日笑道。 听他这话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东方不败这才又扬起了笑,半真半假的打趣,“怎么,莫不是你嫌我太闲了过来打扰你?” 缠绕着天机线,欧阳明日偏头与他道:“我倒是乐意你天天悠闲的过来打扰。” 轻笑了两声,东方不败愉悦道:“今日得了一局珍珑,可要去看看?” “珍珑?”眸里染上几分兴味,欧阳明日颔首。 那局珍珑是东方不败想着身旁人的兴趣特意去宝库里寻的,如今早命人放在了他房中。 二人一同过去后,欧阳明日便开始瞧着小几上的珍珑。 见他很快便被几上的珍珑吸引,神色认真的坐了下来,东方不败扬了扬唇,坐到了他的对面。 若在此处落下一子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但终究只能算是平局,若往这处…… 一边缠绕着掌中的金线,欧阳明日一边仔细的思索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瞧着他依旧全神贯注的样子,东方不败含笑摇了摇头,心道自己刚刚就不该在午膳前将珍珑拿出来。 他正这么想着,却见对面的人突然执起了一枚白子,然后啪的落在了棋盘上。 又瞧了两眼棋局,欧阳明日展眉一笑,眉间的朱砂光华流转。 看着他由心而发的胜利之喜,东方不败也跟着展颜一笑,随即才将目光落在棋局之上,不由赞道:“这局解得妙!” 听言,欧阳明日面上笑意更浓,不待他问便兴致极高的解释,“我本来在想要落在此处,然而……” 听着他玉石碰撞般清朗的声音,东方不败的注意也渐渐转到了珍珑上,随即与他讨论起来。 “的确,如你这般落的一子是最妙的。”与他讨论了半个时辰后,东方不败看向他下结论。 欧阳明日正好抬头,视线与他相撞,随即与他相视一笑。 “我倒是尽兴了,倒让你也陪着我错过了午膳。”看了眼天色,欧阳明日道。 “现在用又不迟。”说着东方不败起身,“走吧!现在去用。” 又扫了眼棋局,欧阳明日与他一同走了出去。 用过膳后,东方不败依旧没有离开他的院子。 二人在附近散了两圈步后便一同去了书房,欧阳明日兴致不错的取了笔在桌案后练字。 东方不败站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后便拿了本书坐到一旁陪着,不时抬头瞧他一眼,眸里溢出了浅浅的笑。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的,等到欧阳明日习完了两幅字,又画了一幅荷花图时,屋外已是繁星满天了。 看了眼坐在圈椅里神色专注的看着书的人,欧阳明日抿唇一笑,随即走到了窗边。 本来只是随意的观赏着天象,可是等到发现那人本命星旁的异动时,欧阳明日忍不住拧了下眉。 “怎么了?”东方不败不知何时执了书站在他身旁,此时见他神色有变不由问道。 又看了眼天象,欧阳明日转头与他道:“过两日与我一同下崖。” “好。”东方不败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 见他连原因都不问便答应了,欧阳明日微怔过后便愉悦的笑了起来。 想着有自己相护总也不会让他有事,便也不提他灾星将近的事,反将注意落在了他手中的书上,“看得是甚么?” 见他问了,东方不败直接将书递了过去。 “武功秘籍?”接过书来随手翻了翻,欧阳明日带着些好笑与诧异的看向他,“你就抱着这本秘籍看了一个下午?” 东方不败手夺过他手里的秘籍,“怎么,难道不可以吗?” “自然可以。”见他似乎有些恼了,欧阳明日又道:“师父曾传过我一门绝技――名为千里传音。你可有兴趣?” “你若要教我那我自然有兴趣。”东方不败挑眉看向他。 欧阳明日笑笑,随即便开始为他讲解千里传音。 立在他身边,东方不败想,晚膳估计也得往后推了。 第23章 那晚欧阳明日提了要下黑木崖后,东方不败便记在了心上。 如今端午已过,教内的人最近也还算安分。花了两天时间将教务安排了一下,东方不败招来自己手里的人交代一声后便与欧阳明日悄悄的离开了黑木崖。 烈日当空,晒得道路两旁的花草都弯了腰,大树上更是不停的传来知了不厌其烦的叫声。 一匹黑色骏马驮着两个人不紧不行走在小道上。坐在前面的人一身红色长袍,一手拉着缰绳一边朝四下里看着,面上虽没甚么表情,但那带着一丝愉悦的眸子却说明了他此时心情不错。 坐在后面的人一袭金衣,看起来华贵不可方物,无意识的拨弄着掌上的金线,面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我们去哪里?” 又行了一段时间,坐在前头的人偏头问道。 都与他出来这么半天了才来问去哪? 似笑非笑的瞧他一眼,欧阳明日才反问:“我随处走走而已,并没有目的地。” 看着他面上的笑意,东方不败转过脸来看向前方,眸中滑过一抹懊恼,声音略高两分道:“你随处走走拉上我做甚?” 见他故作不悦的别开脸,欧阳明日眸中笑意更浓,口里却与他找着台阶,“那东方可有要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听言,东方不败“哦”了一声,复又转过头来看着他。 “哪里都陪着?”俯身与他对视,东方不败挑眉道。 见他转过身来靠近自己,手里的缰绳也松开了,欧阳明日伸出手搭在他腰上然后才颔首道:“自然。” “既然如此,那你便陪我到神教的各个分坛去巡视一圈吧!”说完,见他并不拒绝且面上神色丝毫未变,东方不败眸中光华闪过,随即重新握住缰绳猛的打马疾驰。 他这般突然的动作虽不至于让毫无准备的欧阳明日坠马,却也让他身子晃动了一下。 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东方不败握住他的手,然后扬起唇将马速加得更快。 虽不知他为何突然来了兴致,欧阳明日也并不阻止,只是在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上传来的凉意时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金乌西移,渐渐的开始有阵阵清风袭来。 朝远处眺望了一眼,看着蓝的天白的云,心情畅快不以的东方不败慢慢的放缓了马速。 “可是累了?”见他如此欧阳明日一边抽出被他握着的手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不过这么一段路如何能累着他。心里这么想着东方不败口里却模棱两可的“恩”了一声。 “那便由我来驱马好了。” “你?”想着他之前并不会骑马,东方不败侧目。 欧阳明日轻笑,“怎么,欧阳明日在你心中便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话语虽随意,却自带着一股傲然与自信。 “怎么会。”东方不败否认,顺手就松了缰绳。 手绕到他身前,欧阳明日握住缰绳轻轻一抖便驱着马继续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朝前继续行去。 目光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上停顿了一会,东方不败想了想,唇角勾了一下,干脆向身后人身上靠去。 见他靠在自己肩上干脆的闭目养神,欧阳明日眉梢轻挑了一下,随即将拨弄着掌心金线的手也绕到他身前握在缰绳上。 察觉到他的动作,东方不败面上不显心中却很是愉悦。 二人又行了一段路,前面的树木茂密起来,阳光只能透过树枝叶间的缝隙洒落到地上。 “……走开……” “……哈哈,爷就是不走开又怎么样……” “看他那脸,长得真是不错……” 前方突然传来争执的声音,东方不败眼睑颤了一下却没有睁开。 打马绕过几棵参天大树,欧阳明日便见几人围成了一个圈,而中间则有一男子将一个身着青衣的人压在了一棵树上。 瞧着那青衣的人不停的挣扎,而那周围的几人却在那里嘻嘻哈哈的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欧阳明日眸中滑过一抹冷色,两指夹着天机线射出,不过眨眼间那些人便尽数倒在了地上。 听到人倒下的声音,被压在树上的青衣人再一次挣扎起来,却不想这一次很容易的便将身上的人推开了。 他先是一愣,待抬起头来便看到了那骑在马上眉间一点朱砂流转光华,俊眉朗目,在斑驳的阳光映衬下,如尘世谪仙一般,纤尘不染的男子。 “怎么了?”见他动了手东方不败便睁开了眸,看着他顺口问了一句后便注意到了马下的人。 那男子容貌气质到也算清雅,只是从穿着打扮来看却极像是南风馆里的小倌。 见他呆呆的瞧着自己身旁的人,东方不败心中有些不悦。 但想着为医者本就心仁,再加上他人都救了应该也不会把他丢在这里不理。为免身旁人要将马下的人带着一同上路,东方不败先开口道:“前面离城镇也不远了,将这马留给他,我们顺便比试比试轻功。” 救人于欧阳明日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他并非多事之人,所做也仅止与此。此时听他如此说,诧异的瞧他一眼便颔首与他一同飞身落到了马下。 那青衣男子此时才如梦初醒,见救了自己的人竟然还要将马留给自己,微尖的下巴轻轻抬起,杏子形状的眸中泛着水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但这马却是不必留与青衣了。” 听那着青衣的人名字也叫“青衣”,欧阳明日不由偏头多看了他一眼。 “再不走你可输了。”见他去瞧那小倌,东方不败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哼一声后身形极快的向前飘去。 “我并未说要与你比,如又何论得输赢?”话虽这么说,欧阳明日身形一闪却还是追了上去。 一偏头便见他跟了上来,东方不败这才舒心的笑了,“输了的今晚请喝酒。” “你堂堂一教之主还怕没酒喝不成?”欧阳明日打趣。 东方不败朝他一笑,眼角微微上挑,眉宇间染上一抹魅惑,“你难道不知?费劲心思得到的东西才最珍贵。” “哦?那别人双手奉上的东西便毫无价值了。” “不。”东方不败摇头,看向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有人无论奉上甚么于我都是珍宝。当然,如果他能将我最想要的双手奉上,那……”东方不败此生便无憾了。将剩下的话含在了喉里,猛的又加快了速度。 等到晚霞满天时,东方不败先一步到了城里,他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后便进了一家客栈。 欧阳明日看着他略带一丝张扬的的背影笑笑,走进去时便见他丢了银子让老板安排房间。 “两位客官这边请。”那年过五旬的老板也是个精明的,他瞧着这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位看起来都很是不俗,于是便干脆亲自带路。 因为二人都喜静,所以东方不败刚刚订房时便直接将前后左右的房间全部包下了,因此二楼靠左边的上房便都是空的。 二人选了相邻的房间进去休息一会后,便一同去楼下随意的用了些饭。 用完饭后天便完全的暗了下来,在这小城镇上夜里也没甚么热闹可瞧,因此人们早早的便都休息了。 “不管我讨酒了?”看着用过饭便坐在他这窝着喝茶的人此时拿手支着额,一副困倦的的模样,欧阳明日将手里的书合上走了过去。 “恩。”含糊的应了一声,东方不败却是连眼都没睁。 见他如此,欧阳明日伸手将他支着额的手拉开,又道:“那明日可别又追着我要酒。” “不要,别烦。”被他这一拉东方不败差点一头撞到桌子上去,当即眯着眸子瞪了他一眼,然后干脆趴到了桌上。 倒是没料到他真的有些睡迷糊了,被他那一瞪欧阳明日先是有些尴尬,随即便又觉得好笑,这人如今趴在桌上的样子哪里像是一教的教主? 不过,这一天下来又是打马疾驰又是赶路,最后还比试了半天轻功,倒也的确有些乏了。 “起来,累了便到床上去歇息。”欧阳明日拍拍他的肩道。 “唔恩……”不耐烦的发出一声,东方不败继续我行我素的趴在那。 见他如此,欧阳明日摇摇头,只好干脆动手将他拉起,然后将他扶到了床上躺着。 “我去隔壁休息。”抬手挥灭了房内的烛火,欧阳明日低声留下一句后便走了出去。 等到房门被合上,躺在床上的人才半眯着眸朝门口瞧了一眼,张口嘟囔了句甚么后翻个身便睡了过去。 第24章 二人所在的地方离黑木崖不远,因此虽是个小城,里面却也有不少日月神教的产业。 既然出来了,东方不败便有意到神教的产业去瞧瞧,了解了解为何一个堂主请人看个诊便能随意的拿出厚厚的一叠银票,而每次上交回教中的银钱却总是有减无增。 对此欧阳明日却是不感兴趣,于是便留在了客栈让他自己去。 “我过了巳时便回来。”行到房门口,东方不败转头道。 “恩”了一声后,欧阳明日又道:“若有事便在此地停留一日也无妨,不必太急着回来。” 盯着他瞧了一眼,东方不败一拂袖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 欧阳明日微诧,手中的天机线缠绕了几圈后突然便笑了起来,随即启唇凝声成线,“我等你中午回来一同用膳。” 已经走到楼下大堂的东方不败听到耳旁传来的声音,脚步一顿,刚刚还冷着的一张脸当即便软和了不少。 “客官,您有甚么需要帮忙的。”这人长得当真是好看,望了一眼停在了自己面前的人,小二殷勤道。 扫了他一眼,东方不败顺手抛了锭银子过去便出门了。 接到银子的小二愣过之后立马喜笑颜开的将银子揣进了怀里,然后在大堂里迎接进出的客人时愈发的热情。 而留在客栈里的欧阳明日倒也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在房内饮了会茶后,起身走到了窗前。 独处时的他显得沉静,且波澜不惊。不似在人前的或傲或狂或冷或温润如玉。 窗外的街道上很是热闹,来往的行人如流,摊贩与店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街角上还有许多垂髫稚子在那里嬉闹玩乐。 那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那里。 看着喧闹的街上,脑海里不由浮先了当初在四方城时自己说的话。 那么,哪里才是属于欧阳明日的?欧阳明日又该属于哪里? 目光转向远方,欧阳明日眺望着那朦胧的青山与碧蓝如洗的天幕,眉宇间衔着一缕淡淡的轻愁。 许久之后,他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声,转身离开了窗前。 一抹阳光正在此时投下,他转身的一刹那眉心的朱砂光华流转,那一身的风华如尘世谪仙一般,纤尘不染。 “娘亲你看,神仙哥哥!”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孩子“哇”了一声,随即扯着身旁妇人的衣袖兴奋的喊着。 那妇人朝四周看了看,并未见到有甚么不同的人。只当是自家孩子顽劣,低头笑斥了一声,“又再与娘玩笑。” “我真的看到了……”那孩子嘟囔着,却被那妇人拉着走了。 过了片刻,悠扬的箫声响了起来,引得某些从客栈路过的人不由驻足观望。 又是一曲毕,欧阳明日将手中的箫旋了一圈后淡淡的道:“若为还马而来,我已经知道了,你离开吧!” 立在门外的人心中一惊,端在手里的托盘晃动了一下,传来了碗碟碰撞的声音。 他稳住手里的东西后低声道:“青衣只是想当面向公子道谢,不知可否进来一见。” “不必。”话落,房内箫声又起。 门外的人听言垂下了眸,却并没有离开。 半个时辰后,欧阳明日将手里的箫放到了桌上,“不进来吗?” 青衣听言猛的抬起了头,心道这人心肠当真是柔软。然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扬起一阵掌风便将他拂开了。 他踉跄着往旁边退了两步,却见一身红衣的人径直推了门进去。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转头瞧着进来的人,欧阳明日抿唇一笑,面上带了两分暖意,不似刚刚独处时那般的沉静与清冷。 行到桌前坐下,东方不败睨他一眼,“你这门口都让人给堵了,我如何进得来?” 说来回客栈时东方不败心情还是不错的,然等他见到客栈门口的马时心中便有了猜测。等行到楼上看着那候在门口的人,立时甚么好心情都没了。 抬手替他倒了杯茶,欧阳明日噙着笑道:“我怎么瞧着你这不似因为门被堵。倒像是谁给你的心添了堵?” 可不就是添堵么!想到自己兴致勃勃的赶回来准备陪他用午膳,他这却有人早备好了候在门口。东方不败斜他一眼。 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欧阳明日也只当他是出去时遇着甚么事了,于是转了话题,“现在让人送膳食过来?” “公子,这是青衣亲手做的,多谢你昨日的相救。”东方不败还未回答,立再门外的人闻言迅速的走了进来,将手中托盘放下后,望了一眼那温润如玉的人便又匆匆离开。 倒是会见缝插针。余光从那走出去的人身上扫过,东方不败眸中滑过一丝冷意。 扫了眼桌上的菜肴,东方不败站了起来朝外走去,“下去用膳。” 走了两步见他还没动,东方不败转身一挥袖,便见那桌上的托盘飞到了门外的地板上。 “你这是何意?”欧阳明日看向他。 知他最不喜别人对他颐指气使,东方不败抚了抚袖口处的轻微褶皱,淡淡的道:“菜肴放在房里一股子油味,晚上你怎么休息?” “他是何人?”见他对之前的青衣似乎很是不喜,本不甚在意的欧阳明日问道。 “目前来看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倌。” 正是因为查出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倌东方不败才愈发的不悦。因为,如果没有其他阴谋,那么那人就是真心的在觊觎他的人了。 “目前?”欧阳明日抓住他话里的重点。 点了一下头,东方不败顺手将他拉起后道:“表面上查出来的是这般,若要下定论恐怕还得等两日。” 欧阳明日颔首,随即与他一同下楼。 等到末时将过,外面的日头没那么晒时,二人便离开了这座小城。 一辆精致的马车平稳的行驶在空旷的官道上,车后远远的坠着一匹黑色骏马,马上隐约有个青色的身影。 “怎么换乘马车了?”马车行出了城外,欧阳明日才问道。 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东方不败打趣道:“像明日这般恍若谪仙的人物,东方柏哪里好意思让你一直在马背上颠簸。” 若再引来几个人跟在后面,那当真是给自己添堵了。 “哪里极得上东方颜色好。”瞧他一眼后欧阳明日随口回道。 虽然与他日渐亲近,可这些对东方不败来说却仍然不够,每与他靠近一分,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 此时见他并未着恼,反与自己玩笑,东方不败莫名就想知道他对自己的底线究竟在哪。 一个眨眼掩去眸底幽深的光芒,东方不败眉目含笑的靠了过去,将手抚上了他的脸,压低了嗓音道:“明日的颜色才当真是极佳的,让我……”后面的一句话他只极快的动了动唇,并没有出声。 他面容本就白净,此时一笑,眉宇间除了英气更多了一抹清隽出尘如魅似惑的味道。 直视着他水波流转,潋滟生辉的眸子,欧阳明日有一瞬的愣然。心底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觉,待他要去细究,却听得――“嘭”的一声。 却原来是一直平稳的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而全副心神都放在身旁人身上的东方不败,堂堂日月神教的教主,江湖默认的天下第一,竟然――一头撞到了车壁上。 车厢内顿时变得寂静,而正在外面赶车的车夫顿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抬头看了眼天上高挂的日头,便有些纳闷的继续敢着马车。 “哈哈哈哈……” 过了许久,车厢里突然传出一阵朗笑。 听着他的笑声,看着他面上温暖、璀璨的笑容,东方不败呆了一会后才咬牙切齿的喊道:“欧阳明日!” 见他有些恼羞成怒了,欧阳明日抿唇止了笑声,只是那微扬的眉眼却依旧含着浓浓的笑意,“你既要开玩笑,怎的又不许人笑?” “能博赛华佗一笑,倒是我的荣幸了!”见了他开怀一笑,东方不败本也不剩多少怒意了,只是这般有些尴尬的事情使得他还有些恼。 “东方教主不必妄自菲薄。”瞧着他额上红红的一片,配上他那冷着的脸,欧阳明日便愈发的想要打趣他。 等见他并不接话,只直直的盯着自己,欧阳明日才转道:“你额上红了一片,可要替你揉揉?” 江湖中人别说磕磕碰碰,便是受了刀伤、剑伤也不算大事。 因此欧阳明日这关怀的话也就顺口一说。 然东方不败哪里会与他客气,轻“哼”了一声后,便直接靠进了他怀里,大爷般的道:“力道轻点。” 看着怀里人,欧阳明日有些哭笑不得,随即倒也好脾气的真的伸手覆到了他额上轻轻的揉着。 眯着眸感受着额上传来的温度,东方不败勾了下唇,然后顺手拉过他的左手,学着他平日的模样一圈圈的缠着上面的金线。 瞧着他带着几分得意的模样,欧阳明日摇头笑了笑,眸里滑过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纵容。 第25章 欧阳明日自小在天山长大,便是那唯一的一次下山也都耗在了四方城,是以中原的山水他却是没有见过的。 此次二人下了黑木崖,先离平定,后出河北,然后一路朝南而行。 虽然东方不败口里说着出来巡视各地分坛,但大部分的时间却是都花在陪身旁的人游历山水上了。 “你那‘三不救’的规矩这次怎么打破了?” 清幽简朴的小院里,东方不败看着那整理草药的人戏谑道。 却说半个月前,二人行到了这处依山傍水的小村庄,正相携赏着附近的好山好水时,却不料天公不做美,突然下起了雨。 本来便是落了雨在马车里避避也无妨,谁料这场雨却越下越大,导致他们只得到村子里避雨。 这村子不算大,也就二十来户人,见了来人倒很是热情,不但收拾了村里的空置的院子与他们住,离得近些的村民听闻来了客人还冒雨送了不少吃食。 这场大雨一下便是半个月,等到终于放晴时,村民们还未来得及高兴,村内大半的人便开始突发高热、烦躁、头痛、腹痛吐泻,或神昏发斑、身发臭气的症状。 请了大夫来看,那些来的大夫皆是惊恐的喊着,“瘟疫……是瘟疫……”随即一刻也不敢呆的逃离了村子。 整个村子笼罩在死亡的低气压中时,村里的人倒还记得提醒那外来的三人速速离开。 也何该是他们结善因得善果,听闻村中染上瘟疫后,欧阳明日当即便出手了,不过几日,那些症状较轻的便痊愈了。 而其他症状较重的,等到欧阳明日手里正在配的药弄好,想来便也可痊愈了。 “非也,非也。”将又包好的一副药放到一旁,欧阳明日道:“其一:我若不救他们必死;其二:村中民风纯朴并无为恶好色之徒;其三――” “神仙哥哥,我娘炒了栗子让我给你送些过来。” “神仙哥哥。”听着院着外的叫嚷声及由远至近的奔跑声,东方不败扫了站在柜子旁的人一眼,笑意颇浓的学了一声,又接他的话打趣道:“其三就是你吃人家的嘴软心也软了吧!” “这里的小食的确不错。”欧阳明日不恼,反赞同的接了一句。 “神仙哥哥开门,小胖来了……” 见他不着恼东方不败倒觉得无趣,听着门外的声音,抬手一挥便将门打开了。 “啊――”没有料到门突然就开了,正往里冲的人喊了一声,将手里的篮子甩出去后才踉跄着在房内站稳。 “小胖子,还未到年节,不必行那么大的礼。”抬手一招,将篮子拎到了桌上,这几日心情尚算不错的东方不败道。 来的是个j□j岁的男孩,虽然叫小胖,但长得却一点也不胖,他见那平日里总是冷冷的人与自己说话,也不敢应,往旁边挪了一步后拿眼瞧着桌上的篮子。 睨了他一眼,东方不败从篮子里取了个还热着的栗子在手里把玩。 “药配好了,你给村里其他人送去吧。”将最后一副药包好,欧阳明日将满满的一篮子药递给小孩,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谢谢神仙哥哥!”小胖笑着接过,往外跑了两步后又回头喊道:“神仙哥哥,桌上的栗子是带给你的。”说完,偷瞧了一眼桌前坐着的人,一溜烟跑了。 “你倒有孩子缘。”看着坐到身旁的人,东方不败将手里的栗子两下剥了,递了过去。 “还未净手。”将刚刚整理完药草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欧阳明日又道:“小孩本就敏感,你气势太足了。” 本就是随口一说,心中自是不在意的,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点了下头,将栗子抛进自己口中后起身端了水盆放到他面前。 欧阳明日也不与他见外,在盆里净过手后又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慢慢的擦着。 “是还在这里呆几天还是准备离开?”重新抓了栗子在手里剥着,东方不败问。 接过他递来的栗子吃下后,欧阳明日道:“下午就走吧。” “好!” 说来,这二人都比较喜静,而村里的人越来越热情的对待恐怕是让他们都有些不自在了。 于是,午时过后,二人便坐着马车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待到月上青天,他们便到了一处名为“靖安”的城。 因为天色已晚城门已关,他们便在城外的客栈歇息了一晚,次日清晨才入了城。 靖安算是个大城,内里来往的行人客商如流,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看起来很是繁华。 被一场大雨拘在小山村里呆了大半个月,东方不败却是不耐得再呆在马车里。 入了城便打发车夫将马车赶走,自己同欧阳明日在街上逛着。 二人衣着精致华贵,容貌更是不俗,并肩行在一起,倒真是吸引了街上大半的目光。 今日正好是集市日,不少附近的村民或是商贩或是带了东西到街两旁摆摊或是在街上寻着自己需要的物品,人来人往喧闹非常。 “这里倒是热闹。”看着街两旁接踵而至的人流,欧阳明日轻拈发丝,唇角抿出一丝笑意。 四下里看着,东方不败点头,想了想又道:“待到今年洛阳的牡丹花会开始了倒可以去瞧瞧,倒时洛阳城中可比这热闹。” “牡丹花会?听起来不错。”欧阳明日颔首,却见身旁的人突然向街边走,顺眼望去便见那边坐着一位卖洞箫的老者。 唇畔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欧阳明日抬手摸向空空如也的腰侧,抬脚走了过去。 “这只箫怎么样?”从摊子上取了一只紫竹洞箫,东方不败打量了一会后问身旁的人。 “公子有眼光。”瞧了一眼他拿起的箫,那摆摊子的老者笑道:“老头子我制箫四十余年,就只这只昨日刚成紫竹洞箫最为满意。” “试试。”取了帕子擦拭了两遍,东方不败将手里的洞箫递给身旁的人。 抬手接过,轻抚了一遍箫身,欧阳明日将箫凑到了唇边。 因着是在街上,他也只随意的吹了两句,待听到那清亮的音色后便满意的放下了箫。 “比你日前遗失的那只也不差了吧!” 见他点头,东方不败满意的笑了,取了银子正要付账,却见一道黑影一晃到了身旁人面前。 “这位公子,在下心喜你手中的洞箫,不知可否割爱?” 闻言东方不败已有些不悦,待看清来人,不由冷声道:“本座倒不知原来曲长老除了爱弄琴,竟然对箫也有兴趣。” 听到那耳熟的声音,来人心里一惊,待看清面前温润公子旁边的红衣人时,当即脸色大变。 “属下……”想要行礼却又碍于此地人多,僵在那里的曲洋心中当真是叫苦不迭。 当初教中大乱时他避开了,怎么此时在这倒碰到了这位。当真是…… 斜睨他一眼,东方不败也没兴趣在这让旁的人当热闹看,留下买箫的银子便与身旁人离开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曲洋到底也不敢跑,自觉的跟了上去。 神教在此地自然是有产业的,于是三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城西的一处院子。 “属下曲洋拜见东方教主!”进了院子的大厅,曲洋便赶紧行礼。 “本座登位时也不曾见到曲长老,此时哪里敢受你的礼?”目光凌厉的扫了他一眼,东方不败讽道。 “属下惶恐!”曲洋垂下了头,道了声“惶恐”后便没了音。 见他这般,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倒不知曲长老看上本座选的箫是准备送与何人?” 心里“咯噔”一声,曲洋随即道:“非烟贪玩,前些日子说想学箫,是以属下今日见到那位公子手中的箫才一时心喜。冒犯之处,请教主恕罪。” 把玩着手里的箫,坐在一旁的欧阳明日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 慢悠悠的语调很是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听得曲洋额角冒出了汗。 哪知丢出这四个字后,东方不败便又转了话题,“那么,曲长老这些年不回神教又是做什么大事去了。” “教主见笑了,属下也就音律这一个爱好。近些年在寻《广陵散》。”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曲洋老实交代道。 “可是嵇康刑前奏完此曲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的《广陵散》?”欧阳明日闻言来了两分兴趣。 见他突然插话,教主也并无不悦,曲洋心知这人在东方不败心中地位应该不一般,于是答道:“正是。” “你也有兴趣?”见其发问,东方不败转头看向他。 欧阳明日颔首,“若有缘倒是想见识一下这名曲。” 听言,东方不败转向曲洋道:“既然如此,曲长老便去继续寻找《广陵散》吧。本座对它也有两分兴趣,曲长老寻到之后记得送回黑木崖来。” 属下真没看出教主您哪里对《广陵散》有兴趣。 抬眸窥了眼坐在那里的华服公子,曲洋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口里却赶紧应道:“属下谨记。”说完,一个闪身便迅速离开了。 第26章 “你神教的长老都是这般随意的在江湖中游走不问教务?”见那人飞速离开,欧阳明日问道。 “自然不是。”想了想,东方不败又道:“这位曲长老在教中是出了名的爱音成痴,任我行在位时便不爱呆在教里,近些年为了寻《广陵散》,更是连教中换了教主都不回来。” “哦!这般说来这人倒也有趣。”''欧阳明日笑道。 东方不败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后问道:“要不要去休息?” 昨日在城外已经休息够了,欧阳明日此时并不觉得累,于是摇头拒绝。 刚刚被曲洋给扰了,东方不败也没兴趣再出门去,余光瞧见他手中的洞箫,提议道:“进来时瞧见院子里有一处亭子,不如过去坐坐,顺便试试你新得的箫。” “也好。”欧阳明日应了,二人一同出了大厅。 东方不败口中的亭子坐落在一个池子边,旁边还有一座假山,亭子周围种着些或红或紫的花,看起来倒也不错。 二人行到亭内落坐,自有人送了香茗点心过来。 茶香弥漫中,亭内缓缓的扬起了悠然的箫声。 端着茶盏饮了一口,透过从杯里升起的雾气看向那神色专注的吹着箫的人,东方不败露出了一抹惬意的微笑。 若以后的日子都能与他一起品茗赏景,手谈听箫,同饮同食,同进同出,那当真是想想便让人心生愉悦。 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东方不败唇角的弧度愈发深了。 恰在此时,一道黑影无声的落到了亭下的阴影处,双手奉上一封秘信。 瞧了一眼继续吹着箫的人,东方不败在那黑影落下时拧起的眉才松开了。抬手将信吸取到手中,一个手势便让来人悄声退下后,这才打开了信件随意的扫了一眼。 曲毕,欧阳明日将箫放到桌上,东方不败便顺手端了盏茶到他手里,然后道:“朔州分坛出了件奇事。” 见他要卖关子,饮了口茶的欧阳明日顺口问道:“甚么奇事?” “朔州分坛有一处后山,因为山中长年烟雾缭绕,便也没有人愿意进去。不过,五天前的晚上,这后山里突然大放华光,分坛里的人都说是山里出了宝贝。”东方不败道。 “所以,他们传信邀你这位教主前去寻宝?”放下茶盏,欧阳明日随口道。 “不确定的事他们哪里敢来扰我,这是我手中暗卫传来的消息。”将手里的信化成粉末洒出去后,东方不败傲然道。 “可是还有其他情况?”欧阳明日可不觉得他手里的暗卫这般闲,这么些小事也要上报。 “的确。”东方不败勾了下唇,“三天前分坛中有一个香主带人进了后山,至今未出。” “哦!”欧阳明日眸中滑过一抹兴味,“你可是准备去瞧瞧?” “按照我们前行的方向,用不了几日本也该到朔州了。”当真是有趣!眸中忽闪过一抹暗光,东方不败想。 呆在此处也没甚么事,既然前面有有趣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二人便离开这呆了不久的院子。 二人坐着马车出了城,哪料在城外两百里的地方便被一群人给阻拦了。 “车内可是神医赛华佗?”为首的中年人高声问道。 “我怎么不知你甚么时候那么有名了?”在平定州有人知道他还不为奇,在此地还有人能叫出他的名号……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冷光,东方不败瞧向身旁的人。 “这个你恐怕得问外面的人了。”欧阳明日含笑道。 那拦路的中年人说完,见无人应他,不由再次道:“在下并无恶意。再次请问:马车内可是神医赛华佗?” 话落,除了车前的马在原地踏着发出“哒、哒”声,并无人应。 “刘管家,这……”中年汉子后面的一人见此请示道。 那刘管家此时脸色未变,眸中却有些不愉,沉吟片刻后道:“既然不愿回答,那就恕在下得罪了。”说完一挥手,身后的人便要直接过去拉马车。 “过去瞧瞧?”东方不败问。 欧阳明日无所谓道:“随你。” “你先离开。” 看着围过来的人,车夫跳下马车正要动手,听到耳旁传来的命令后,微一点头便跑开了。 那些靠近的人本还很谨慎,等见车夫跑了而车内的人更本没动静后便直接将车给拉走了。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处庄子内。 听到马蹄声,从大厅内走出一位身穿锦袍的老者与一位妇人。 这二位出来后,那刘总管俯身在那老者耳边说了几句话便退到了一边。 “老朽剑意山庄庄主钟意,可否请赛华佗出来一见?”那老者停在马车前相请。 过了许久,苍翠色的车帘才掀了起来,随即走出一个身着红色镶黑边锦袍的男子。 但见那男子黑发如锦,面容白净,眉宇间有股英气,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一丝凌厉,薄唇紧抿显得有些不耐。 “这位便是――”老者话还未落,便见车里又走出来一人。 那人一袭浅金色锦袍,面貌清俊,双眸温和莹润如玉,面上的神情却很是淡漠。 “你‘请’我来所谓何事?” 看着车内出来的二人,庄内的人不由都有些愣神。欧阳明日拨弄着掌心的天机线,淡淡的道。 “久仰!老朽冒昧。请赛华佗来是想劳烦先生医治我儿。”老者开门见山道。 “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能救令郎?” “老朽听闻先生日前医好了一村得了瘟疫的人。” 斜睨他一眼,欧阳明日道:“便是如此,你也只能确定我会医,如何能得知我的名号?” “这……请先生先去救人,事后老朽自会解释。”老者拱手道。 “赛华佗有三不救:不死不救;为为恶好色者不救;看不顺眼不救。”欧阳明日冷冷的道。 “赛华佗,你如今身在我剑意山庄,哪里由得你那么多废话。赶紧去救我儿,否则――”老者微愣,一旁的妇人却是不耐烦了。 “否则如何?”欧阳明日冷傲一笑,“赛华佗不想做的事,纵然你是天是神亦无法勉强。” 听那妇人话落,老者便觉得不好,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斥道:“妇道人家,胡说甚么!” 听着他傲然的话,东方不败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光亮,随即凑到了他耳边。 呼吸间的热气拂到他耳上,欧阳明日偏头正要避开,却听得――“我不是天亦不是神,若让你救那老头的儿子,你救是不救?” 诧异的看向他,欧阳明日随即道:“你若想救,那自然没问题。” “那你的规矩不要了?”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眸子亮了,口里却还要打趣。 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欧阳明日道:“对你,我没有规矩。” 东方不败心情顿时非常愉悦,就连瞧着那愁着脸的老者都觉得顺眼了一分。 当然,便是顺眼了一分东方不败也没那么大善心平白帮他救儿子,于是道:“想要救你那儿子也不难,只需你这剑意山庄归到本座的日月神教名下。” 见他趁火打劫,欧阳明日也只是笑笑,继续拨弄手中的金线。 “你是东方不败!”老者大惊,平静了一些后又道:“这山庄乃是老朽祖辈留下的产业,东方教主可否换一个条件?” 东方不败冷笑了一声,不语。 那精神不佳的妇人在老者背上拍了一掌,“你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便是留着这山庄,我看儿子死了之后你能交给谁?”说完又转向欧阳明日,“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条件我们答应,请先生救救我儿。” 这妇人脾气虽不好,但对其子却是一片赤诚之心。 欧阳明日见那老者也点了头,便道:“带路吧。” 这山庄的少主中的是奇毒,其他大夫解不了,于欧阳明日却并不算难。 他今日施了一次针,那少主便悠悠转醒了,只是祛除余毒却还得要几日。 于是庄主夫妇千恩万谢后便安排二人住了下来。 “查清楚了。那个在山庄少主中毒后告知‘赛华佗’能救治便是因为那场暴雨跟丢了我们的尾巴。”听完暗卫的调查,东方不败便来到了欧阳明日房里。 “青衣?看来,是有人要我们在此地呆上几日。”欧阳明日道。 “的确。不过本座倒想看看究竟是甚么人,想玩甚么花样。”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东方不败勾唇。 抿唇一笑,欧阳明日道:“天色不早了,去休息吧。” “好。”东方不败起身,却是直接朝里间走,一边还道:“他们只准备了一间屋子。” 欧阳明日微愣过后便也不甚在意的走了进去。 第27章 夜已经深了,整片大地都陷入了沉睡。 感觉到颈脖旁传来的温热的气息以及一丝痒意,本已经入睡了的欧阳明日睁开了眼。 微偏头,便见身旁侧躺着的人脑袋贴在了自己胸前,披散的发丝遮了他半张脸。许是被覆在面上的发弄得不舒服了,使得他不时的挪动两下蹭到了自己颈上。 见他弓着身子几乎缩在了自己怀里,欧阳明日唇角抿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抬手替他将那扰人的发拨开,露出他白净的面容。 便是睡着了他的眼角也是微挑的,带着一分张扬的味道。只是,此时他合上了那幽然若潭总带着几分凌然与霸道的眸子,便是微抿着红唇,整个人看起来不似白日里的冷与傲,反在那披散的墨衬托下多了几分雌雄莫辩的魅惑。 目光在他的睡容上停留了一会,欧阳明日又抬手拉起滑到他腰间的锦被准备替他盖好。 哪知才刚有动作,一抹温热的柔软便贴着他的唇角擦了过去。 却是熟睡了的人不自觉的仰起头往身旁的温暖靠得更近了一些,那微抿的红唇便正好滑过旁边人的唇角。 突来的意外使得欧阳明日微讶,手中捏着的被角也落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猛的跳动了一声,欧阳明日瞧了好梦正浓的人一眼,向来透着睿智眸子此时难得的滑过不解与莫名。 过了许久,他才替身旁的人掖好了被子,然后重新闭上了眼。 次日,一夜好梦的东方不败先醒了过来,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人露出了一抹微暖的笑容。 只是,在见到他轻拧在一起的眉时,忍不住抬指点在了那流转着光华的朱砂上,待抚平了他眉宇间的皱褶,东方不败倒是没急着起来。 满意的靠着他又休息了一会,见他依旧未醒来,便一边在心里纳闷他今日怎么醒得比平日晚了些一边悄然的起身了。 等到东方不败穿好衣袍洗漱完毕时,床上的人才悠悠的醒来。 睁开眸先瞧了一眼身旁,见床铺已经空了,欧阳明日这才坐了起来。 瞧着穿着白色单衣坐在床上的人,东方不败唇畔含笑,“可是昨晚没睡好?时辰也尚早,可以再睡会。” “无碍。”欧阳明日掀开被子下了床,径直取了外袍穿着。 东方不败坐在一旁,等到他洗漱完后,看着他那还散着的发,心中一动,一边靠近一边提议道:“我替你束发吧?” 虽是问句,但不等他回答东方不败便拉着他坐了下来,然后拿了木梳在手里。 “东方!”抬手抓住他的腕,欧阳明日侧目低喊了一声。 将木梳换了一只手拿着,东方不败我行我素的继续帮他梳理着那如墨似绸的发。 见他坚持,欧阳明日笑笑,便松开他的腕随他去了。 一下一下的小心梳理着,东方不败以木梳挑起一半的发,与他道:“发冠。” 透过铜镜看着他面容上的认真与专注,欧阳明日眸中滑过一丝暖意,取了金色得发冠递与他。 “好了。”以金冠将他的发束好,东方不败将他拉起,看着面前长身玉立、清逸出尘的人满意道。 “如此便出去吧。”欧阳明日话落,正要往外走,却又被他拉住,“怎么?” “这里甚么时候弄到了?”执起他的衣摆,东方不败指着上面拇指宽的口子。 目光落到自己衣摆上,欧阳明日想了想后摇头,“倒未注意。”说完便要去换衣袍。 “哪里用那般麻烦。”东方不败抬指,一线红光从袖间闪出,再去瞧时便见那衣摆上的口子处盛开了一朵拇指大的牡丹花。 瞧了两眼那盛开在浅金色衣料上的花纹,欧阳明日夸赞道:“眨眼间便成了如此精致的牡丹,东方好快得速度。” 绣完后东方不败本还担心他会不会不喜,听他这么说不由道:“原来我只是速度快啊!” 轻笑了一声,欧阳明日才又道:“自然不止,你绣的花也是极佳的,倒将这袍子上原本的花纹比下去了。” 见他面上含笑,并无丝毫的介意,东方不败当即放下心来,傲然道:“那是自然,本座要做的事,自然得是最好的。” “哦?”欧阳明日瞟他一眼,不由道:“在下此时可是饿了,不知可否劳烦东方教主做一份最好的早膳来?” 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戏虐自己,东方不败斜他一眼,“本座倒是能让人去给你做一份最好的早膳来,你便再这里等着吧。”“让人”两个字咬得重了些,说完他便朝外走去。 欧阳明日可不觉得等在这里会有早膳吃,微笑着跟了出去。 待到二人收拾妥当,一同用过膳后便去了山庄少主的房间。 因为昨日他刚醒时二人便离开了,是以那少主并未见过救自己的人。 今日他半坐在床上,看着进门而来的二人心中不由一赞,心道这两人看起来都很是不凡,目光甚至在东方不败面上多看了两眼。 “赛华佗虽然答应了令尊会救你,但若坏了我的规矩,你的命――赛华佗依旧会取回来。”见他目光游移在身旁人身上,欧阳明日微冷的道。 闻言,本有些不悦的东方不败眸中滑过一丝笑意,捏在指尖的针打了个旋便又收起了。 候在一旁的庄主立时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那少主记起昨日爹娘的交代,想起眼救自己的人有“三不救” 的规矩。知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为了小命着想,他老实的垂下了眸子,不再去看那红衣男子。 “先生……”见此,庄主轻喊了一声。 斜睨了床上人一眼,欧阳明日以天机线诊过脉后,这才命他除了外衣盘腿坐好。 抬手射出十来根金针到他额前与胸前的穴道上,以天机金线牵动金针移形换穴。 坐在一旁饮着茶,东方不败的目光凝视着那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眸中愉悦之意甚浓。 半个时辰后,一招手收了金针,欧阳明日淡漠的道:“明日再施一次针便无事了。”说完,也不等那父子有甚么疑问,向坐到一旁的人投去一眼后便离开了。 东方不败同样没有瞧那父子二人一眼,站起身便跟了上去。 “爹,这二人究竟是谁,怎地举止如此嚣张?身在我――”见人离开,那少主忍不住问。 “闭嘴!那不是你能惹的人。”钟意打断儿子的话,过了一会到底又关心道:“你身子可还有大碍?” 到底对自己父亲还有些惧怕,见他斥责,床上的人便收了声,此时见他面色缓了一些,便点头应道:“好多了。” 钟意点点头,交代他好好休息后便也走了。 左右这庄子也算是自己的东西了,那边离开的二人便随意的在山庄内闲逛了起来。 待行到一片繁花盛开的园子里时,二人默契的停下了步伐,相视一眼后便寻了地方坐下,吹箫、手谈、品茗、尝食,度过了这悠闲的一日。 山庄内的人收到命令,也不敢去打扰,只将所需的东西送到园子后便都退离了。 蓝天白云下,繁花满园中那一抹金色与红色看起来分外和谐。 第28章 剑意山庄在江湖中名气不大,但在江西却小有一些名头。 庄名为“剑意”到不是因为有甚么使剑的高手,而是庄子的主要营生便是造剑。 私铸兵器向来是朝廷的大忌,而这剑意山庄能够以此为营生倒也有些本事。 同样,在江湖总行走,兵器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是以,这也是东方不败看上这庄子的原因,要知道,神教里每年花在购买兵器上的银钱可不算少。 “江西蓝旗旗主钱江拜见东方教主!”立在堂下的人面上肃然,心中却有些打鼓。教主到了江西他居然一直不知,也不知今日传唤他来所为何事。 摆摆手示意他起身,东方不败扫了他两眼,“听闻钱旗主于经营、行商很是有些能耐?” 不知教主究竟是何意,钱旗主在心里思索着是要直接应了还是谦虚一番,一时没有接话。 既然唤了他来,东方不败自然是早就查探清楚了的,于是不等他回答便又喊了一声,“钱旗主。” 还在思索如何回答的钱旗主往前一步,反射性的道:“属下在!” “这剑意山庄如今已是神教的产业,本座现将其交到你的手里,需得好好管理。” 这庄子甚么时候变成神教的了?想到江西各旗前些日子还在这剑意山庄买了一批刀剑。钱旗主微愣,随即又想:不愧是教主,当真是好手段,出来一趟便得了处如此挣钱的产业。 “属下领命!必不负教主所望。”知道了教主招自己来的目的,钱旗主松了口起,回答的声音也精神了几分。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用这山庄来赚钱了。 斜睨了他一眼,东方不败又道:“山庄里出的兵器先送到教中,后才方可盈利。记住,你只要在暗处掌控便好,本座不想听到江湖中有风声说此庄属于我神教。” 被那冷厉的眼神一扫,钱旗主立时挺直了腰板回了声,“是!” 东方不败这才起身,眨眼间便出了大堂。 过了许久,钱旗主才呼出一口气,然后也离开了。 “事情交代完了?”听着推门的声音,欧阳明日翻了一页手中的书随口问道。 “恩。”反手将门合上,看着那坐在窗前神色专注的看着书的人,东方不败应了一声。 走到他旁边停下,抬手吸了张圈椅并到他旁边后坐下。坐了一会,见其连一个眼神都没投过来,东方不败便开始觉得他手里的书有些碍眼了。 伸出手在书的上方拉了一下,他本意是想看看书封上的名字,瞧瞧是甚么书让他看的那么专心。哪知,就是这么轻轻的一下,竟然直接将书拿了起来。 这人对自己竟是这般的不设防吗? 见他微诧的看向自己,东方不败嘴角弯了弯,看了眼书的封面便将其又塞回了他手中,“你的医术已经很高明了,怎么对这寻常的医书还有兴趣。” 对于他夺书还书的举动并不甚在意,欧阳明日将书翻到刚刚看的那页,“这书中有许多古怪的方子倒是有些意思。” 见他话毕便又认真的看了起来,东方不败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 过了一会,感觉到肩上一重,欧阳明日这才侧目看向身旁。 瞧身旁的人闭目靠着自己,不由道:“若是累了去里面休息一会。” 东方不败不语,只轻轻摇了摇头。 放松了肩让他靠得舒服一些,欧阳明日便继续看他的书了。 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院子,偶尔两阵轻风从窗外拂进,倒给着午后添了几抹惬意。 在感觉到身旁的人睡着了时,欧阳明日微微一笑,手中翻书的动作也放轻下来了。 突然,细微的破空之声传来,一道黑影从窗户飘进,手里奉着一封秘信。 没有去瞧进来的人,欧阳明日微微偏头,见肩上的人没醒,抬手便将来人手中的信吸到手中,以千里传音丢出两字,“退下。” 听到耳旁传来的声音,黑衣人心中一惊,看着那人手中的信却还是张口欲言。 然,一道金光闪过,黑衣人便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看了看那目光微冷的睨着自己的男子,又瞧了一眼靠在他肩上的教主,黑衣人犹豫了一瞬便朝从窗口离开了。 听着身旁人平缓的呼吸声,欧阳明日将信夹到书页中便接着刚刚的地方继续看了。 待到红日西移,欧阳明日手中的书也看到了最后一页。他将书合起放到一旁,看了眼肩上的人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金乌虽还未落,天际便已经洒满了霞光。 “醒了。”肩头的重量消失,欧阳明日侧目。 本来只打算靠一会,哪料竟然睡着了,而且还睡了那么久。看着窗外的天色,东方不败面上难得的出现一丝窘迫的表情。 “肩膀酸了吧?”想着自己靠了那么久,东方不败问了一句,不待他回答,又道:“我替你揉揉。” 然后不等他开口拒绝,东方不败便起身站到他身后,将手搭到他肩上或轻或重的揉按起来。 见他都动手了,再拒绝倒显得生份,欧阳明日便将到口的话收了。 因着刚刚担心吵醒了他,欧阳明日便一直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看了一下午的书,先还不觉得,此时被他一按到觉得确实舒服了不少。 见他半敛着眸靠在了椅背上,东方不败勾了勾唇。 余光瞧见旁边的书,欧阳明日想起了刚刚送来的信,将其从书中抽出向后递去,“刚刚送过来的。” “你打开看看。”东方不败道。 取出里面的纸张展开,欧阳明日一目十行的扫完后不由低笑了一声。 “说了甚么?”听到他那一声笑,东方不败疑惑。 将信往上抬了一些,欧阳明日道:“你自己看。” 手里的动作不停,东方不败俯身将下巴抵在他肩窝处,然后看向他手中的信。 信中的内容倒也简单,总结起来也就四点:一:朔州分坛坛主于日前带人进入后山便再无消息;二:不过几日江湖中便传遍了那座无名的后山里有武林前辈留下的宝贝,很可能是一把宝剑或者武林秘籍;三:朔州内的几个小门小派趁着分坛坛主不在,坛内薄弱时将那分坛给挑了。四:各门各派正往朔州赶去。 “哧……”看完后,东方不败冷笑了一声。 “教主,属下有急事容禀――”早先离开的钱旗主收到消息便又跑了过来,匆忙之下竟是直接推开房门撞了进来。 等看清房内自家教主立在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身后,微俯下身几乎与那男子脸颊相贴时,钱旗主顿时愣在了当场。 听说教主在曾为堂主、副教主时便有不少人送女子给他,可那些女子往往不是被转送走了便是惹恼了他被一掌击毙。 如今看来,原来这教主喜欢的竟然是…… 自觉已经知道真相的钱旗主冷汗冒出来。 教主刚刚还让我打理这剑意山庄,应该不会因此而杀了我――吧? 看着那贸然闯进来的钱旗主瞧着身前人脸色变了几变的,东方不败有些不悦,站直了身子后语气轻寒的道:“钱旗主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属下一时情急,请教主宽恕!” 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用捏了后,欧阳明日拉他到身旁坐下。 东方不败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朝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后转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有甚么事?” 钱旗主松了口气,抬起头瞧了一眼那坐在教主身边的人,正要开口便听东方不败冷声喝道:“本座有说你可以抬头了吗?” “属下知错。”被斥责的人迅速低下头,然后才道:“朔州分坛被挑,坛主此时下落不明,各门各派听闻了分坛后山有宝的传言都赶往了那里。不知教主有何指示!” “本座知道了。你转告江西其他分坛,未经本座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有所行动。另,各门各派既然都要来了,让他们这些日子给本座小心着些。若是让本座听到又有哪个分坛被挑的消息……” “是,属下谨记!必定转告到各坛。”钱旗主抱拳。 “退下吧。” “属下告退!”本以为自己怎么着也得受上一掌的钱旗主听言心中有些惊讶,随即便赶紧离开了。 “明日我们便离开此地。”东方不败转向身旁的人。 “如今看来,朔州的事幕后的人本就是要你去,如今江湖各派也被引去,此行会有危险。”欧阳明日淡然陈述。 这些东方不败自然明白,但以他的傲然,又怎么会因此便放任自己的分坛被挑而不管不问,“我若一定要去呢?” “那便去。” “你陪我?” “自然。”欧阳明日颔首。 闻言,东方不败笑了。 第29章 近百年来,江湖之中武学凋零,崆峒、峨眉等门派虽不说没落却也是日渐凋零 。除却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方证大师与武当――冲虚道人,近些年便鲜少有惊才绝艳之辈崛起。 更让武林中人心寒的是,这江湖中默认的天下第一竟然是那魔教的教主――东方不败! 这又如何不让武林的正道人士在暗地里咬碎了牙,是以愈发不齿那些魔教的人。 这一次,朔州传出有宝剑、秘籍的消息,各门各派虽是半信半疑,但想到有可能得到秘籍然后一举壮大自己的门派,便也不再犹豫。 一时间,四方涌动,除了少林、武当,在江湖内叫的出名的叫不出名的门派尽皆赶往了朔州,首当其冲的便是那近几年在江湖中经常被人提起的五岳剑派。 “一个莫须有的传言,便值得这些人如此大动干戈?”听着马车外又有一群人骑马超了过去,在想这一路上见到的那许多江湖中人,欧阳明日有些诧异。 嗤笑了一声,东方不败道:“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向来便是如此。” 过了一会,想起身旁的人随口便能道出许多武功来,不由斜了他一眼又道:“你以为这江湖中人人都像你那般了解那么多的武功?” “他们可没有如欧阳明日般有个好师父。”欧阳明日接道。 “你那师父的确不错,可惜未能一见。”忆起他与自己说过的那位边疆前辈,东方不败点头,随即带着些傲然的又道:“便是那群人有个好师父,也不是谁都能与你这般的博文强记。” 听他提起师父,欧阳明日本还有些伤感,等听到他后面那骄傲的夸赞,不由哑然失笑。 “教主,前方有一处茶寮,可要停下来歇歇?”已经行了大半日的路了,远远的瞧着前方那飘荡在空中的布招子,马夫请示道。 “停吧。” 听到车内传来的话,车夫应了一声,扬鞭驱马,不多时便到了那处茶寮。 那孤零零的立在这郊外的茶寮门口的树上系着五六匹马,车夫吁了一声,将马车停在离那马不远的地方。 茶寮里的人听到靠近的马蹄声朝外瞧了一眼便也不再关注了,倒是茶寮的老板,一个白发老人笑着迎了出去。 这两天的生意当真是不错。想着他迎到那车夫面前,“客官里面请,这大热的天,进里面消消暑。” 那车夫看他一眼,候到了一旁没动。 不多时,苍青色的锦帘被掀开,有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那山野老头哪里见过这般出众的人物,当即愣在了那里,等到那二人进了茶寮才反应过来。 扫了一眼坐在左侧的五六个身穿青布长袍的汉子,想起身旁人不喜与人同处一室的习惯,东方不败眸光一冷,正要开口。 伸手拉了他一下,欧阳明日朝他摇了摇头,“这茶寮三面透风,当不得一室,勿需如此。” 东方不败这才罢了,与他一同走到一处桌前。 那茶寮内的一个十、七八岁的灰衣小子见了进来的人莫名有些紧张,又偷瞟了二人一眼,垂下头赶紧将他们面前的桌椅又擦了一遍。 等他们坐下时那老人也进来了,见那小子只呆站在一边,不由提醒道:“孙儿,还不赶紧给这两位贵客上茶。” 抬手将一锭银子拋到老人手里,东方不败道:“不用理会我们。” 握着手里的银子,老者正欲再言,却见那之那车夫提着一只木雕的食盒走了进来。 那车夫站到桌前朝那二人一躬身,然后才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往外拿。 瞧着那桌上那玉碗里盛的银耳莲子汤、瓷碟里放的各种见所未见的点心,老人这才拉了孙儿退到了一旁。 将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 摆了大半桌后,东方不败挥了挥手,那车夫这才退到了另一张桌子坐下,拿了包子出来就着桌上的茶静静的吃着。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那边的头缠白布,一身青袍,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的汉子们自然注意到了。 闻着传过来的糕点香味,见人家那一个下人手里吃着的都是包子,看着自己桌上没甚么味道的茶水与馒头,一年轻汉子朝空气了嗅了嗅后道:“格老子的,好香啊!” 另一个年轻汉子听言,朝着那边坐着的两人瞧了两眼,意有所指的道:“贾老二,你是说那糕点呢?还是说那人?” “龟儿子的。”那姓贾的年轻汉子眯着眼朝那边打量了两眼,笑骂了一句后道:“余兄弟一说我才瞧见,原来是一个公子带着兔爷儿到这来了。香,当真是糕点香人也香。”说完还将脑袋凑过去又嗅了嗅。 “哈哈哈哈……到不知这两个哪个是公子,哪个是兔爷儿?格老子的,不如老子过去摸摸……”其他几人也跟着笑闹起来,一人站了起来准备过去那边戏弄一翻。 然,一线金光闪过,那刚刚站起来的人便“嘭”的一声飞出去,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剩下的五个汉子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四下张望时,便见那容貌秀雅的红衣男子扬着一抹冷笑正喝着面前的甜汤。而他身旁一身华贵金衣面沉如水的男子正一圈一圈的缠绕着手中的金线。 几位汉子对视了一眼,那姓贾的汉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向那金衣男子喝道:“格老子的,可是你这花旦似的小子动――” 他话还未落,一线红光忽闪,立时便瞠大了双目倒了下去。 那金衣的男子还在继续缠着手心的金线,那红衣的也没见他动,这贾老二怎么就倒下了? 剩下的几位汉子心中一惊,哪里还坐得住,猛的便站了起来。 抬眼瞧去,却见那地上的贾老二身上并无伤口,却不知那边的人使得是甚么手段。 接连死了两个师兄弟在这,几人眸中皆闪过狠唳的光芒,抬手握在了腰间的剑上。 年长一些的汉子朝他们摇了摇头,看向那边的人道:“我们是青城派的弟子。倒不知两位兄弟是何人?敢不敢报上名来?” 冷“哼”了一声,东方不败将碗里最后一口银耳莲子汤喝尽后,顺手一挥。 那年长的汉子便倒了下去,眉心赫然插着一只白玉制的勺子。 “格老子的,你们好大的胆子,既然知道我们是青城派的人还敢动手?莫不是想吃我青城派的摧心掌了?”那余姓的年轻汉子乃是青城派现任掌门的儿子,平日里嚣张惯了,此时虽知那边的人有些本事,却也压不下心中的怒火。 “青城派?摧心掌?”东方不败冷冷一笑,说不出的讽刺。 那姓余的向来以自己家的门派为傲,见此,拨出剑使了青城派松风剑法的起手式便袭了过去。 另一个汉子见了拔出剑几乎与他同时冲了上去,而剩下的那个汉子虽也拔出了剑,却是慢了一步。 正眼都没有瞧向袭来的人,东方不败夹了块印着梅花的糕点送到唇边尝了一口。觉得不错后便将剩下的放下,又夹了一块到身旁人面前的碟里,“这冷香糕不错,你尝尝。” 手中金线飞射而出,将来的二人击出茶寮之外后,欧阳明日慢悠悠的将金线缠好,然后执筷夹了碟子里的糕点咬了一口。 那慢了一步汉子见那二人也飞了出去,立时便顿下了步子,瞪视了那二人半晌,一咬牙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他奔到系在外面的马旁,就近跃上一匹马背上,抬剑一挥,割断了缰绳后,双腿力夹,头也不敢回的疾驰而去。 瞧着身旁的人吃着自己夹的糕点,东方不败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又捡了桌上自己觉得不错的糕点夹到他碟子里后,这才随意的抬手朝外射出一枚银针。 “嘭――” 那已经奔出一里开外的人不可置信的睁圆了双眸,然后摇晃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扬起了一阵尘土。 自那第一个青城派弟子倒下时,这茶寮的一老一少便哆嗦着躲进了屋里。 而那车夫则在最后一个人也倒下后,起身迅速的将茶寮内外的尸体收拾了,然后抽出匕首割断了系在门口马匹的缰绳,抽了一鞭后任它们四散着跑开了。 “青城派很有名?”桌上的吃食用得差不多后,欧阳明日放下筷子,想起刚刚那几人嚣张的模样好奇道。 “一个不成气的小门派而已。只那现任的掌门行事很是阴险毒辣,倒是比我日月神教中人更像魔教的。”东方不败解释,语气里很是看不上那所谓的青城派。 欧阳明日微点了一下头。 在茶寮里又坐了一会后,二人便又重新赶路,朝着朔州而去。 第30章 近几天,前往朔州的几条路上都多了不少江湖中人,有些本不知道消息的人打听了一番后便也跟着朝那方行去。 而目的地,朔州日月神教的分坛,此时早已被先到的人站领了。而那些先到的人在数次派人进去后山打探,却并没有等到一人出来后,便也不敢再妄动。 于是,这处分坛开始大开其门,热情的将从四方而来的各派人士都迎了进去,好一同商量怎么进入后山。 朔州分坛依山而建,占地宽广,因此即便是里面已经入了很多人也并不显得拥挤。 分坛的大门两旁站了两排人,门口还有一位满面含笑的中年人在接待着来的各派人士。 一阵马蹄声传来,那中年人抬眼便见一辆马车停到了一旁。往那车后望了望,见并没有人在后面跟着,想着也不会是个大门大派,便也没将车内人放在眼里。 “这里面应该已经来了不少人,我们直接进去?”马车停下后,欧阳明日道。 “我前几年在江湖中行走时留了胡子,想来识得我的人也不多。”说完,东方不败停顿了一会后带着些傲然的又道:“再说,这里是本座的分坛,自然是直接进去。” 欧阳明日抿唇一笑,并不再言。 车夫掀开车帘后,二人便下了马车,并肩行到了门口。 门口的中年人余光瞧见了那衣着打扮不俗气势非凡的二人,心想着这是哪家的公子少爷也过来凑热闹了? “在下嵩山派周天,敢问二位来自哪门哪派?”中年人往前一步,笑着抱拳问道。 何时他进自己的地方还需向人报名号了? 眸光冷唳的扫向他,东方不败轻勾了下唇。 被那俊雅的红衣男子那冰冷的视线扫过,中年人后背升上一股寒意,喉头滚动了一下后,竟是生了想要从这里逃离的想法。 “我们进去吧。” 听到身旁人的话,东方不败面上的冷意散了些,回他一笑后与其一同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那中年人才呼出一口气来,一边猜测这人是谁,一边忍住了想要拍拍心口的动作,然后迎向走过来的另一批人。 “在下嵩山派周天,敢问二位来自哪门哪派?”依旧是同样的问话,只是中年人脸上的笑意却显得有些僵。 好在来人也没注意,报了名号后便走了进去。 看着那进来的人都被人引着去休息,欧阳明日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先住下来还是?” “直接去后山。”瞧着那些在自己分坛来来往往一边寒暄着的人,东方不败眸中滑过一抹寒光,随即拉着他朝后面绕去。 这一路走过来,除了偶尔听见说话的声音,倒是还没碰上一个人,欧阳明日道:“你对这倒挺熟悉。” 东方不败笑了笑,“几年前我曾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 又绕过一处无人的院子,二人便到了后山。 那山整个的被烟雾包围着,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隐约瞧见最外面的几抹绿意。 “说这山有宝贝倒是的确有几分像。”看着眼前的山,欧阳明日道。 略点了一下头,东方不败道:“那我们便进去寻寻‘宝’好了。” 二人正待已经快要踏进山里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人从前面赶了过来。 “这红衣的便是那东方不败?”人群里传来一声疑问。 “倒是听说那魔……东方不败的确是喜穿红衣。”另一人道。 “哎!刚刚喊东方不败在这里的人是谁?倒是出来指认一下这红衣人究竟是不是啊!” 却原来是刚刚有人在院里喊了一声东方不败到后山了,大家才一同赶了过来,不过,因为都挺紧张的,倒真没人注意到喊话的是谁。 “诸位请静一静。” 正在那群人警惕的看着那前面的二人开始议论起来时,一道凝着内力的声音传到了众人耳里。 众人心里一震,便见一位相貌威严、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有人当即便认出那人是当今在武林中很有名气的五岳剑派的盟主,亦是嵩山派的掌门――左冷禅。 “不知东方教主到此所谓何事?” 左冷禅这话一出,便是点明了对面那人就是东方不败了。众人心中一惊,随即便愈发警惕起来。 “呵……”嗤笑了一声后,东方不败斜睨了一眼来人,“此处乃是我日月神教的分坛,这话该是本座问你们吧?” “我们来时这地方便是空的,你这魔头说这是你的分坛便是吗?” 左冷禅还未接话,人群里低着头的一人讽刺道。 东方不败眸光一厉,冷笑了一声。 众人只见红光一闪,一人便被东方不败从人群中提了出来,一把甩到了地上。 “既然连脸都不要了,那这命也不必留了。”拿出块帕子擦了擦手,东方不败淡淡的道。 这话是对地上那已经死了的人说的,但却同样也是在讽刺来的那些个名门正派。 “在我等面前便敢公然杀害武林同道,这魔头不除,武林难安!”泰山派掌门见此,脸色当即一变,随即拔剑便冲了上去。 手中银针一出,东方不败轻描淡写的便荡开了袭来的剑。 “与这魔头不必讲甚么江湖道义,几位掌门你们一同上吧!” “是啊!是啊!” “对,为武林除害……” 见泰山掌门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一人提议道,其他人纷纷附和。 嵩山、华山、崆峒、衡山等几派掌门对视一眼,随即便都一点头,然后拔出兵器攻了上去。 这便是那所谓的名门正派? 看着那些人的所做所为,欧阳明日不由皱起了眉,目光凝视着那被包围在中间的红衣人,手中捏着天机线,显然是随时准备动手。 就在众人与欧阳明日的视线都落在那打斗的人身上时,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从山里蹿了出来,然后猛的将离后山不过一步之遥的欧阳明日拉了进去。 抬针拨开了袭来的攻击,重伤了泰山、崆峒两掌门后,东方不败余光赫然发现了那方的突变。 本来还有心思与他们过过招的东方不败心中一紧,抬手连连射出十来根银针,直接飞身入了后山。 看着那魔头毫发无伤的离开,而那几个掌门却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众人心中震惊不已。 因为山中情况不明,再加上派进去的人便没有出来的,这些人也不敢贸然进去,派了人守在这里,其他人便去了前院准备再商量商量。 而欧阳明日被那突然的一下虽然拉进了山里,但他手里的天机线同时也射了出去,直接击到了那青衣人身上。 “青衣。”山内雾气虽浓,但在进来的那一瞬间欧阳明日还是看清了那个拉自己的人。 青衣人被他那一击震得吐出一口血来,他轻笑了两声,“公子好眼力。”声音依旧是那般轻轻柔柔的,却显得有些缥缈,让人难辩方位。 “你拉我进此是何意?”四周一片雾气,除了身边三步远的的地方,其他便甚么也看不清了。可即便是这样,欧阳明日也依旧是一脸的淡然。 “本来若外面的人能解决掉东方不败,青衣便也不会来扰公子了。可惜,那些人太无能,那便只能累公子再此呆上半日了。”青衣缓缓的道。 “你为何要伤他?”欧阳明日两指夹住了天机线。 “青衣不过依命而……你不是被困在阵里了……怎么……怎么……” 明明在他进入这后山时便入了自己布下的阵法,怎么可能还会在这么大雾气的地方发现自己? 一线金光在雾气中亮起,青衣的“而”字刚刚落下,便不可置信的吐出了一口血,然后倒了下去。 “能在雾气中布下阵法的确不错。”欧阳明日垂眸开始缠绕金线,“但,欧阳明日最不喜被人利用。而你,竟然还想要他的命……” 这处阵法是以困为主并不带杀气,也正是因为此,欧阳明日出来时也花了一会的时间。 出来之后,他在闭上眼在原地立了一会,然后抬脚朝左边行去。 幻阵。 行了约莫二十来步后,欧阳明日抬眸看着前方,眉心微皱。 想到那人见自己进山后必然后跟着进来,欧阳明日想那么他倒是有可能在这阵中。 这么想着,他闭目,以天机线朝着前方四个方位连连击出,在听到细微的“咔嚓”声后,便向右连移三步,天机线又再次击出。 如此而为,过了片刻后,前方便传来了“嘭”的一声。 欧阳明日睁开眼,复又向前行去。 第31章 向前复行了数十步,欧阳明日隐约看见了一抹红色,“东方。” 他声音未落,一抹红色的身影便猛的扑了过来紧紧的将他抱住,速度之快,竟然让欧阳明日都有些反应不及。 在感受到怀里人身子轻轻颤动时,欧阳明日便联想起他定然是在那幻阵中看见了甚么。 伸出手在他背上安抚般的轻轻拍了拍,过了一会后他才道:“那些都是假的,不要怕。” 像是被他轻柔的动作与放低的声音安抚了,东方不败揽住他的力道松了一些,抬头定定的看向他。 欧阳明日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很是苍白,那往日总是带着张扬的眉紧紧的皱着,黑白分明的凤眸此时微微泛红,紧紧抿着的唇也没有一分血色,唇角甚至还溢出了血丝。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还有甚么能让这个总是张扬、霸道的天下第一如此害怕?看着他此时带着些哀痛、难过与绝望的表情,欧阳明日很是不解,眉心轻拧了一下。 见他眉心皱了一下,东方不败环住他腰间的手不由又紧了些,看着眼前的人带着些难受与哀求的道:“不要离开我……” 那沙哑的带着一丝破碎的嗓音以及那祈求的语气,让听到的人心头一震。 不要离开他?那么,他是因为自己才会这般么?心口似乎有甚么突然炸开了,那种感觉有些酸,有些胀,甚至有些奇怪,但似乎并不让人讨厌。 眸子里滑过一抹疑惑与不解,欧阳明日看着仰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凝视着自己的人,视线最后停留在了他没有血色的唇上。 看着他唇角的血丝,莫名的便觉得有些碍眼。 等感觉到唇上那带着着凉意的柔软触感时,欧阳明日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甚么。 心中先是有些震惊,随即便是一片明悟后的了然。 原来如此…… 他、明日?感觉到唇上传来的温热,东方不败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置信。 等到柔软湿润的舌滑过他的唇角,等到身前的人抬起了头正含笑看着他,东方不败才有些呆愣的喊道:“明日?” 为甚么突然与他亲近?是安慰他,还是?心跳的速度加快了一些,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东方不败的心里却还是不由的产生了一些期待。 “我想,”欧阳明日微笑着,眸子里满是愉悦,眉心的朱砂更是流转着光华,伸手抚上了他的颊,“欧阳明日爱上东方柏了。” 他刚刚说…… 那肯定的、愉悦的语气让东方不败愣在了那里。 欧阳明日爱上东方柏了。 清朗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耳旁回响,东方不败的心越跳越快,眸中的喜意也越来越大。 张口咬破了舌尖,那一瞬间传来的刺痛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还有甚么会比你一直想要得到的人说爱你更美好的事情呢? 看着那含笑注视着自己的人,忆起他刚刚的举动,东方不败的脸上渐渐的染上绯色,随即扬起唇角道:“东方柏亦然。” 雾气缭绕中,二人凝视着对方,说不出的温情脉脉。 只是,想起自己刚刚竟然因为他的一个轻吻便愣在了那里,东方不败眸中滑过一丝类似于羞恼的情绪。 将手环上了他的颈脖,带着浓浓的情意吻上了他的唇。 任他在自己唇上舔抵含吮了一会,欧阳明日抬手按在了他的后脑,舌顺着他微张的口探了进去。 二人闭上了眼,气息都开始加重,过了许久才松开了对方。 偏着头靠在他肩上,东方不败白净的脸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在感觉到他欲探向自己手腕的指时,才避开他的手站直了身子,“我没事。” 见他不愿让自己探脉,欧阳明日也不坚持,只是,单看他的面色便也知他刚刚情绪起伏太大,怕是早已被自己的内力伤了。 “内伤没好前,不许用内力。”欧阳明日嘱咐道。 “好。”此时心情正是愉悦,对于他的关心,东方不败自然毫不犹豫的点头。 见他应了,欧阳明日便牵着他继续朝山上走去。 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的,可行在其间的二人面上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知行了多久,面前的雾竟然越来越淡了,已经能够看清附近一米远的地方。 “快到山顶了。” 东方不败看着前方道:“这座山当真是奇怪,竟然越往上反而雾气越淡了。” 在快踏上山顶时,二人同时顿下了脚步。 “有不少人。”欧阳明日道。 东方不败点头,正要说悄声上去瞧瞧时,却被他直接揽进了怀里,然后一同飘上了山顶。 山顶上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上面几乎没有雾气,除了树木和草丛,还坐落着一间木屋。 “李坛主,我们甚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么个鬼地方啊?” 木屋前十来个人围坐在火堆前,一人突然问道。 抬起手里的碗饮了一口酒,李坛主回道:“急甚么,等那东……教主死了,我们自然就能下山了。”一个字已经出了口,可他却怎么也不敢喊出那个名字,于是便改了口。 “可是李坛主,要是山下的阵法没有弄死他呢?”另一个人问道。 那李坛主沉默的饮了两口酒,然后才一字一顿的道:“那就该我们出手了。” 一群人全部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一人低下头道:“李坛主,教主他可是天下第一,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他这话一出,几人情绪更低。 “便是他侥幸出了那阵法,那也肯定会受重伤,到时候我们自然能杀了他。”那坛主的声音略高了两分道。 其他人点了点头,拿着酒碗情绪却还是不高。 见此,那李坛主又道:“不要忘了你们这些香主都是谁提拔起来的。而且,想想事成之后,你们便都是神教的有功之臣,他不会亏待我们的。” 想到了事成之后,他们有可能一跃变成教中的堂主或是长老,这些人面上隐隐又有了些期待。甚至在心里期盼着东方不败最好死在山下,这样便没他们甚么事了。 “李坛主,这么久都没人上来,我看,教主会不会已经死在山下了?” “还叫甚么教主。”一人说完,一个三角眼的青年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心里一琢磨觉得很有可能,于是傲然的道:“便是那东方不败没死,此时他上来了老子也能一剑让他归西。” “呵……” 一声带着不屑的笑意传来,那青年站了起来,拨出剑比划着道:“谁笑的?你们别不信,我――” 其他人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笑后不由心里一紧,就在此时,一道金光闪过,那握着剑的青年便倒了下去。 “谁?” 众人同时喝了一声,猛的起身拔出了武器。 “朔州分坛李坛主j□j?” 闻声,众人同时转身,便见不远的树下立着一红一金两道身影。 “教主!”看着那红衣人,李坛主喊了一声,心提了起来。 “本座可担不起你这一声。”讽了一声后,东方不败目光凌厉的看向他,“是谁给你们那么大的胆子?” 李坛主微垂下眸,然后又猛的抬起,朝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后,一言不发的带人攻了上去。 “不自量力!”扫了他们一眼,东方不败抬起了手。 一把握住他的手,欧阳明日斜睨向他,“我说过甚么?” 微一回想东方不败便知道他指的是甚么,于是老实的将手放了下来。 一线金光直射入木屋,卷了张圈椅出来。 “坐下来休息会。”拉他坐下后,欧阳明日这才往前踏了几步迎上袭来的人。 他可是知道这人向来便不喜弑杀,如今却为了他三番两次的出手。 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将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抛下山,东方不败神情很是愉悦。 少顷,见他留下了一个人没有动手,东方不败走了过去,“这个人为甚么留着?” “留给你问话。” 欧阳明日话刚落,那人便赶紧讨饶, “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属下一定甚么都交代……” 东方不败却是没心情理会他,一脚便将那吵闹的人踹下了山。 见身旁的人看过来,于是道:“在神教里敢这么做的也没几个人,有这分能耐、心计的也只有一个右使向问天了。” “你既知道,又何必来这一趟?”想起他的内伤,欧阳明日不赞同道。 本来也只是想看看他究竟能玩出甚么花样,但此时东方不败却觉得这一趟走得太对了。 扬起唇,东方不败握住他的手道:“天色晚了,我们在这山上住一晚吧。” 虽知他是在转移话题,欧阳明日却还是应了一声,然后与他一同进了木屋。 第32章 木屋里面很是简洁,除了一些简单的用品便只有几张椅子。就是墙角放的唯一的一张木床上也只铺了一层草席,连个枕头都没有。 进了木屋后,东方不败扫了眼那几张椅子便直接拉着身旁的人朝木床走去。 毕竟,那几张椅子那么小又坐不下两个人。 只是,等他在床上坐下后,欧阳明日却松开了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见此,东方不败又站了起来。 “我一会就回来。”留下一句话后,欧阳明日便出去了。 虽然不知他要去做甚么,但着完全不妨碍东方不败此时的好心情。 重新坐了下来,他唇角轻轻的勾起,伸手握住腰间的配饰把玩着,心里却还在想着他之前说的话。 过了半个多时辰,欧阳明日进屋时,便见那一身红袍黑发如锦的人低垂着眸,唇角微微上挑,在烛光的映衬下少了些往日的冷情感,多了几分柔和与暖意。 见此,他不由的抿唇露出一丝浅笑。 一股子浓浓的药味传来,东方不败抬起头,看着他手里的瓷碗挑了下眉。 “这山里虽无宝贝,但好的药草却是不少。”见他看过来,欧阳明日道,然后走到他面前将碗递了过去。 白色的瓷碗里盛着绿色的汤汁,散发出浓浓的药味,光看就觉得苦。 看着面前的碗,东方不败没有立刻去接。 “良药苦口。”欧阳明日将碗又往前送了些。 虽然知道他大晚上的又是采药又是熬的很是辛苦,但――又看了眼碗里那新鲜草药熬出来的汤汁东方不败抬头道:“我没事。” “你的心口处应该有些刺痛感吧?”疑问的句子被他说得肯定,欧阳明日眸色微冷了一些,“我不喜欢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听了他第二句话,东方不败不知想起了在阵中时看到的情景,突然又垂下了眸子。 不喜欢我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么?可是,我已经…… 那么,你知道以后会不会真的拿那种不谅解与厌恶的眼光看我?会不会真的就这么离开我? 不,你没有说那些话时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我,更何况你已经说了你亦心系于我。那么,我就更不可能让你离开我! 心口刺痛的感觉强烈了起来,体内的内力又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向着四处乱蹿。 “平心静气。”欧阳明日低喝一声,抬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待帮他将体内的的内力压下后,欧阳明日坐到了他旁边,半揽着他将药直接送到他口边。 苦涩的汤药从喉间滑下,东方不败一口气还未呼出,一个冰凉的东西便被喂进了口里。 牙齿才轻轻的碰了一下,一股酸甜的汁液便溢了出来,将口里的苦味驱散。 咀嚼了两下将口里不知名的果子咽下,甜味便从舌尖滑落到了心口,东方不败将头靠在了身旁人的肩上合上了眼。 “刚才再想甚么?”抬手抚了抚他的发,欧阳明日问。 东方不败不语,轻轻的摇了摇头。 低下头看着他紧抿着的唇,欧阳明日眸光微闪了两下后,将他抱到了床上。 半睁开眸瞧着他,见他躺到自己身旁,东方不败伸手环住他的腰重新闭上了眼。 “休息吧。明天我们离开。”想着他身上的内伤还得找个安稳的地方调理,欧阳明日道。 东方不败应了一声,一线金光闪过,屋内的烛火便灭了。 次日清晨,天刚刚大亮欧阳明日便坐了起来。 紧接着东方不败便也睁开了眼,看了眼身旁的人后便听到从山上传来的动静,“应该是那些个名门正派的人上来了。” 二人起来在木屋里简单的梳洗后,刚踏出门一大群人便上来了。 “东方不败!” 一上来就对上了魔头,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还是有人忍不住高喊了一声。 “诸位不必害怕,看这魔头的脸色,只怕是已经受了内伤。”左冷禅身旁一个矮矮胖胖面皮黄肿的人瞧着那面色比昨日差了许多的东方不败,冷声道。 “让开。”扫了一眼那挡住路的众人,欧阳明日道。淡然的语气配上他那冷漠的表情,带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这人是谁? 看着那魔头身旁容貌出色气质高雅的男子,众人眸子滑过疑惑。 “在下华山岳不群,不知阁下是?”一个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的青衫书生踱步走了出来,拱手道。 “欧阳明日。”斜睨他一眼,欧阳明日回道。 “原来是欧阳公子。”因见他身上并没有带兵器,看着也不像是在江湖行走的人,岳不群便以公子相称。 看了一眼东方不败,他又道:“欧阳公子可知你身旁的是何人?” 见他不答,岳不群微微一笑,道:“你身旁的乃是魔教的教主――东方不败,魔教中人行事狠辣,屠害我江湖中的无辜人士不知凡几,若公子是被他所蒙蔽的话,还是速速离开吧。” 他侃侃而谈一副明辨是非的君子模样,使得众人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魔教中人最是卑鄙。 “让开。”欧阳明日又道,语气里已有一丝不耐。 听到他的话,岳不群以为他是准备自己离开了,于是欣慰的点头,“既然欧阳公子听进了岳某人的话,武林同道自然不会与你为难,你这便离――” 剩下的话却被欧阳明日握住身旁人手的动作给堵在了喉里。 “我看这小子根本就是和那魔头一伙的。”人群中一人喊道。 “就是,说不定这山上的秘籍已经被他们拿了。我们一起上,将他们留下。” 这个声音一出,众人不由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当即都静了下来,目光悄悄的在那二人身上打量。 就在两方僵持间,一人突然持间冲了出去,他看了看二人,最后提剑朝欧阳明日刺去。 自不量力。 东方不败眸中滑过一抹不屑,果然,身旁的人手中金线一出,那人便被点倒在了地上。 “秘籍就在他们身上,大家一起上。” 不知是谁嚷了一声,那些小门派的掌门同时握着武器攻了上去。 欧阳明日将身旁的人拉到身后,看着袭来的人眸中滑过一丝不悦,随即两指夹着天机线,身形未动便已将几个人震了出去。 见了他的身手,其他人眸中满是诧异。 而因为东方不败没有动,五岳的几个掌门人便也只立在原地观望。 欧阳明日?江湖中何时出了这么号人物?而且竟然与那魔头这般亲近。 看着那一人便可与十来个人交手还显得举重若轻的男子,左冷禅的眸中滑过一抹凝重。 江湖中一个小辈竟然已经有这般能耐。 看着中间的打斗,岳不群面上不显,掩在袖里的手却不由捏成了拳。 瞧着那些人面上震惊的样子,东方不败心情不错的扬起了唇。 他看上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朝自己袭来,东方不败指尖银针正要出手,不由想起那人嘱咐自己不要用内力。 等瞧见袭来的不是甚么暗器,而是向石头一般的一团,且速度也不快时,他便收了针,待那物快到面前时一拂袖将其挥了出去。 然,下一刻腕上传来的一阵刺痛却让东方不败明白自己掉以轻心了。 将手负到身后,东方不败一连点了几个穴道,在感觉到痛意没有止住,且有甚么在沿着手腕向上游移时不由皱了下眉。 抬眼向人群中望去,正好瞧见一身白衣的人正低着头缓缓的退下山。 向问天! 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东方不败眸光一冷。 他向来便不是个喜欢吃亏的,此时自然也不例外,右手指尖轻动,几枚银针便悄然无息的射了出去。 已经行到山崖边正欲下去的白衣人颈椎处几个死穴被射中,身子一僵便滚下了山去。 而东方不败在射出那几枚银针后,在内力的反扑与左手手腕传来的刺痛下身形晃动了两下。 “那魔头好像有些不对劲!”有眼尖的人喊道。 那些人发现了,一直分一一部分注意在他身上的欧阳明日自然也发现了。当即出手便不再留情,手中金线如龙似蛇般的翻腾扭动,将那些人尽数震了出去。 “你怎么了?”飞身落到他的身旁,欧阳明日伸手扶住他的双肩。 “我――”东方不败正要答话,左手手臂上传来的刺痛却让他不由抿紧了唇。 欧阳明日也不再问,将他抱起后便直接飘然朝山下而去。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那二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第33章 “你们是甚么人?” 来的那些武林中人虽然进了山,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留了十来人在山下守着的。 此时,见到有人下山了,而且怀里还抱着个人,一个嵩山派的弟子挡在前面不客气的喝问。 怀中人虽未昏迷,但脸色却已经越来越差了,欧阳明日此时也无心再理会其他,身形一闪便绕过他直接向外飘去。 “这……这是甚么人啊?”一个眨眼人便从面前消失了,本来底气很足的嵩山派弟子不由咽了下口水,然后站回了原来的地方。 出了分坛后,瞧见他们的马车停在外面,欧阳明日便直接抱人走了过去。 “教主!”看到他们,车夫赶紧迎了上去。 “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丢下一句话,欧阳明日便进了车厢。 瞧见教主似乎受伤了,那车夫也不敢多问,等他们进到车里坐好后,便驾着车飞快的驶走了。 将人半揽在怀里,欧阳明日便直接掀起了他左手的袖子。 白皙的手臂上光洁一片,并没有看见伤口,欧阳明日两指并拢搭到了他的腕上。 “不要!”东方不败猛的将手收回。待觉得自己反应似乎过于激动之后,他平稳了两下呼吸,然后道:“我没事,不用你出手,到了地方后我会传教中的名医平一指过来看的。” “你是觉得欧阳明日的医术比不上你教中之人?” 东方不败转头看向他,眸中带着一丝急切,“我并没有此意,你不要多想,我只是……” “只是甚么?”欧阳明日与他对视。 东方不败偏过了头。 见此,欧阳明日不待他回答,便直接搭上了他的脉。 等到东方不败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完了脉。 心中已经知道他是中了蛊,欧阳明日垂眸开始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见身前人一直低着头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他不由喊了一声,“东方?” “怎么不说话?”见他沉默,欧阳明日又道。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还有甚么好说的。”东方不败声音有些低。 面上滑过一丝疑惑,欧阳明日伸手将他的脸转向自己,“知道甚么?” 在他清澈如水的眸中并未看到厌恶、鄙夷的情绪,东方不败的心平静了一些,隐隐产生一丝期盼。 或许,他并不会介意呢? 拉着他的手覆到自己身下,东方不败抿唇直视着他,不愿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欧阳明日神色未变,只眸中滑过一丝诧异,“你是指这个?” 不待东方不败说话,他又道:“你太小瞧欧阳明日了,这个不必诊脉我便已然知晓。” “你早就知道了?”东方不败声音略高。 欧阳明日点头。 那么,也就是说他并不介意,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庸人自扰了? 心彻底的放了下来,东方不败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做了甚么,不由喊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还不把手拿开。” 见他表情虽淡然,耳后却红了一片,欧阳明日哑然失笑后便将手移到了他腰间。 压在心底的石头如今也落了地,东方不败彻底的放松下来,露出了笑颜。 只是一抬眸,便见他笑看着自己,东方不败当下不由有些恼,抬头覆上他的唇,轻轻的咬了一口。 欧阳明日倒不在意,见他额上溢出薄汗,伸手帮他将汗湿了的发拨开,“你中了蛊,可有哪里不舒服?” “肩膀疼。”东方不败喊了一句,然后便环住他的腰,顺势倒进他怀里靠着。 欧阳明日伸手抚过他的发,“你不会有事的。” “我中的是甚么蛊?”听着他肯定的语气,东方不败心头微暖,随即问道。 正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欧阳明日便没有回答,直接抱着他下了车。 车是停在一个院子门口的,车夫将院门推开,将人引了进去。 院子不大,穿过前厅后便是房间。 进了最近的一间房将怀里人放到床上后,欧阳明日拿了房间里的笔迅速的写出了一张药方,然后递给车夫, “抓好药后煎成一碗。” “是。”扫了一眼药方,那车夫眸中滑过一抹惊讶,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后还是迅速的出去了。 “现在哪里疼?”等人出去后,欧阳明日坐到了床边。 “左边锁骨。”伸手指了一下,东方不败道:“可是因为蛊虫在移动?” 欧阳明日颔首。 “这是甚么蛊?你准备怎么解?”向问天既然想要他的命,那么出手的蛊必然是极为厉害的,若不问清楚,东方不败却是不放心的。 “你不必忧心,等会我会封了你的五感,等你睡一觉后蛊便解了。”欧阳明日道。 “那――” “休息一会。”见他还要再细问,欧阳明日伸手覆在他的眸上,轻声道。 半个时辰后,车夫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欧阳明日从他手里接过药,一口饮尽后将碗递还给他。 “你――”看着手里空了的碗,车夫眸中满是惊恐。 “怎么了?”听到声音的东方不败开口,他的话音刚落,欧阳明日便迅速的伸手连点了他身上的十几处穴位,将他的五感封了。 看他这样子似乎是在救教主,瞧了眼手里的空碗,那车夫不敢再打扰,悄声退了出去。 伸手解下了他的腰带,将外袍掀开后,欧阳明日一只手搭在他的脉上,另一只手将一根金针刺入了他的心口左侧。 在他的心跳声越来越慢直到停止时,他体内的蛊虫开始躁动起来,开始没有方向的乱撞。 床上人锁骨处的皮肤顿时有一个黑色的一团凸了出来,移来动去。 就在此时,欧阳明日迅速的以另一根金针划开了自己与床上人的手腕,然后将伤口的地方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感觉到另一个方向传来了香甜的味道和平稳的心跳声,那只蛊虫立刻便安静了下来,在潜伏了一会后,便转了个方向开始前行。 红日一点一点的移动,等到升到最高处时,阳光终于照到了这一处有些偏僻的小巷以及巷内所有的院子。 有些刺目的阳光透过窗直射到屋内,躺在床里的人如墨的睫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 怎么睡着了? 东方不败猛的坐了起来,在看到躺在身旁的人后才放下了心,同时也想起他说过“等你睡一觉后蛊便解了。” 伸手抚上锁骨,除了有些酸麻后便没有其他感觉了。东方不败勾了下唇,朝窗外看了一眼后便又抱着身旁人躺了下来。 等等! 在躺下来的那一刻,东方不败突然感觉到身旁人的气息竟然十分的微弱,当即又坐了起来。 “明日?明日……”东方不败一连喊了几声,可躺在床上的人却始终没有回应。 一如当年,他在墙的那一边一般……一直也等不到他的回应…… “欧阳明日!”东方不败喊了一声眸里泛起红光,心中怒火翻腾。 这人究竟是做了甚么? 平稳了一下情绪,东方不败瞪了床上的人一眼,朝门外喊道:“来人。” “教主。”候在门外的车夫推门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压抑下怒火,东方不败冷冷的问。 向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车夫道:“这是欧阳公子命属下去熬药的药方。” 让他去熬药东方不败倒是记得,只是此时一看药方上那些剧毒的药名,心中顿时便有了不好的感觉。 “熬好的药呢?”东方不败捏紧了手里的纸。 “被……被……”车夫低下了头。 “说!”见他吞吞吐吐,东方不败怒意更盛。 “被欧阳公子喝了。”感觉到教主因为自己的话,身上迸发出强烈的杀意,车夫将脑袋垂得更低。 东方不败一掌击到了床前人的肩上,厉声喝道:“大胆,这些药物熬出来的你也敢让他喝?” “属下该死!” “你的确该死!”东方不败将手里的方子掷到他身上,深吸一口气后道:“去给本座找大夫来,同时传令,命平一指三日内赶到此地。” “是。” 等到人出去后,东方不败看向床上的人,伸手抚上了他的颊,“明日……”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要入v了,于是明天要去攒三章存稿(←所以明天木有更新了) 希望亲们继续支持~~啾~~(#^e^#) 第34章 在收到传来的信件让自己再三日内赶到朔州时,平一指拿着那张纸在家里念叨了半天。 不过,东方不败的传唤他自然不敢不去。当天便出发一路上也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堪堪在第三日天黑之前赶了过来。 他刚进了院子里,一口气还没有喘均,便被早就等着他的车夫一把拉住,往东方不败那里赶。 “我……我说、你小子这是赶着去投胎不成?”东方不败他是不敢惹,其他人平一指却是不会给面子。本来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有些不愉,此时被人拉着跑得飞快,他瞪视那人讽刺道。 想着因为请来的大夫都看不出欧阳公子是怎么了,教主房内这几日气压一天低过一天,那车夫跟本不理会他。 “教主,平先生到了,可要让他现在进来。”将人拉到门外的台阶下后,车夫恭敬的请示。 “让他进来。” “是!”车夫走过去将门推开,做了个手势,“平先生请!” 朝那车夫“哼”了一声,平一指走了进去,瞟了眼背对着自己立在床前的人,随即垂首道:“属下拜见东方教主!” “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为何一直不醒。”东方不败后退了两步,目光却是没有从床上人身上离开。 应了一声,平一指几步行到床前,一根食指搭上他脉搏,一边打量起床上的人。 眉间一点朱砂流转光华,俊眉朗目,轻逸儒雅,便是此时静静的躺着也依旧是一身的清冷华贵,傲气逼人,却是世间难得的风流人物。 探了会脉,平一指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见他突然发声,东方不败有些急切的询问。 自那日后,欧阳明日便一直不醒,请来的大夫又看不出所以然。想来若非是因为他还有气息,怒火翻腾的东方不败怕是得屠尽还留在此地的武林人士来泄愤了。 换做旁人在平一指诊脉时插话,免不了要被他斥骂,但面对东方不败,他自然不敢,于是道:“床上这位身上怎么会有噬心蛊?” “噬心蛊?蛊虫竟然到了他身上。”东方不败低语了一句,面上没甚么情绪变化,掩在袖里的手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 平一指突然又“啊”了一声,眉头慢慢皱了拢来,又是奇怪的喃喃道:“当真是古怪,怎么会这样?”话落,又伸手去搭他另一只手的脉搏。 “这蛊本是在本座身上的。”算是答了他的第一句话,东方不败又问:“他现在究竟怎么样?可有办法医治?” “这蛊原先是在教主身上的?”平一指叫了一声,收回手后摇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听他这话,似乎还有深意,东方不败皱眉,“为甚么不可能?” “噬心蛊,出自苗疆。最初乃是苗女为了惩罚负心之人所培养出来的,现今算是比较少见的蛊。噬心蛊,蛊如其名,一旦让蛊虫入体,那么它便会朝着心脏跳动的方向行去,过程如何痛苦不提,等到蛊虫到了心口后,便会一口一口将心脏啃噬。”平一指摸摸了鼠须,顿了一下后继续道:“我说不可能,是因为此蛊一旦进入体内便会与人的血肉连在一起。除非那蛊虫吞噬完中蛊人的心脏后自己离开,否则别说是无解,便是转移到旁人身上都是做不到的。” 听完他的解释,东方不败看着床上的人沉默了下来。 “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平一指仰头向着屋顶,左手不住搔头,当真是恨不得将床上的人摇醒来解答自己的疑惑。 “你看看这个。”余光瞟到床头小几上的药方,东方不败心头一动,将其递了过去,“他在替本座解蛊前,喝下了这副药。” 闻言,平一指迅速的接过药房,看完一遍后,他瞳孔微缩,又仔细的将这方子上的药物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才一拍腿道:“好毒,好毒啊!” 东方不败本以为他是指那药方里的药配在一起“好毒”,等发现他开始在原地打转,面上一副兴奋的表情,脸色当即便不好了,“平一指!” “教主,这个方子当真的妙啊!好毒,当真是好毒!” “够了!”东方不败冷冷的看向他,“你再如此多废话,本座便让人熬上十碗你手里的‘好毒’赐你。” 平一指收敛了情绪,不敢再放肆,只是视线扫到床上的人时,两眼都快放出光来了。 等这人醒了,一定要好好与他探讨探讨。 “赶紧给本座解了他身上的蛊,不然,‘杀人名医’也不必再存于江湖了!”见他呆站在原地,东方不败冷喝道。 “解蛊?”平一指诧异的看向那冷意逼人的教主,“不用解了。” 一根银针刺入平一指的眉心,在其上留下一个肉眼难见的小孔后便坠落到了地上。 “平一指,你当真是想死了么?”听他说不用解了,东方不败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了心口。 好不容易才又找到这人,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发现这人竟然与自己心意相通,若是因为自己又让他消失,那么他又怎么可能独存于世? 这半生,他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村庄被烧时没有他怨恨老天不公;黑木崖上被人嘲笑欺压时他没有怨恨老天不公;便是练了那门武功他也亦没有怨恨老天不公……可此时,东方不败却怨了,恨了。为甚么在好不容易找到他,与他心意相通时又要这般?老天为何从来都不肯让他如一次愿? 没有心情感叹教主的功力竟然能将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掌控如斯境界,察觉他面上神色有异,似乎误会甚么了的平一指赶紧解释道:“教主,床上的人此时只是在昏迷,等他醒来便没事了。” “你不是说蛊还在他体内吗?”听了他的话,东方不败微愣后心里一喜,随即又担心那是他为了保命的托词。 “是啊!”平一指点头,然后指着手里的药方道:“我先也不明白他是如何将教主身上的蛊转走,等见到这方子,便有了大概的猜测。”说着,他又望向床上的人,眼底带上了赞赏之色。 抬手将床上的帘幔放下阻隔了他的视线后东方不败丢出一字,“说!” “我想,床上的公子应该是在喝下这副药后将教主的心跳暂时停下,然后在你们二人手上各开了一个口子后将蛊传了过来。而这些说起来简单,实际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单说他配的这药,里面就一定有吸引蛊虫的成分在其中。而且在教主的心跳停下,在蛊虫没了方向的同时,迅速将你们二人的伤口紧贴,以药物的吸引与他的心跳声将蛊虫转走,时机要是没把握好那当真是很危险的。”平一指道。 听他一番解说,东方不败心中触动更深。 平一指继续道:“我说这张方子妙,却不单是因为它能吸引蛊虫,更因为这看似由很多毒草组成的药非但没有给床上的人造成损害,反而对那蛊有影响。等他体内的蛊在药物的影响下慢慢的死掉后,我想床上的人就醒了。” 见他表示床上的人并无甚么事后,东方不败一直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吐出一口浊气后睨向他道:“既然他无事,那你一开始又是‘咦’又是‘啊’的是为甚么。” “我只是好奇噬心蛊在他体内居然并未移动,而且他的脉相似中了毒又似没中,有些奇怪。” 得到这种回答,东方不败这几日的担心顿时化成了火气,未免接下来的话没问完自己就一掌拍死了眼前的人,他将目光移开后问:“那么他大概甚么时候会醒?有甚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几日应该就能醒了。这些日子不要给他喂食,连水也不要给他喝,以免扰了药性。”想了想后平一指道。 “他现在可以出行吗?” “没有问题。” “那么明日你便随本座一同回神教。” “是,那属下先告――” 平一指话还未完,东方不败一掌已经向他拍去,等他撞开门飞出去时,才冷哼一声然后挥袖将门合上。 看着从房内飞出来的人,车夫一边在心里感叹果然如此,一边去将人扶了起来。 “教主这……这是甚么意思?”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平一指很是莫名其妙。 “这几日进去的大夫都是这么出来的,您还有气在已经算好了。”回了一句似安慰的话,车夫扶着他朝外走去。 “明日……”东方不败掀开帘幔坐到床边,定定的看了一会床上的人,俯身在那微抿的唇上轻咬了两口,然后贴着他的唇呢喃,“你吓到我了。” “行事之前不与我说,等你醒了我再与你算账!”唇转向他耳边,丢下一句话后东方不败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交代完明天离开的事后,他很快便又回来了。褪下外袍后,躺到了床上人身旁。 伸手环上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东方不败满足的叹息一声,然后合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到现在还继续支持的亲们~╭(⊙e⊙)╮ 第35章 “东方。”轻喊了一声后,见他掀开车帘打量着车外的的环境并不理自己,欧阳明日有些哑然。 说来,在回黑木崖路上的第二天他刚醒来时,东方不败非常高兴,很是嘘寒问暖了两天。哪里想得,等到他完全没有甚么不适时,他却开始冷了下来不搭理人了。 虽是掀开了车帘,东方不败却没心思看车外的景色,眼角的余光尽数落在了身旁人身上。见他喊了一声后便有些讪讪然的看着自己,心中恼怒他前些日子行为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他替自己解蛊前并不先透露方法,想来便是此法有些危险,他知道自己不会同意。可东方不败恼便恼他这一点,他解完蛊见自己无事后是放心了,可他怎么不想一想自己醒来看到静静的躺在的他时的心情? 若他坚持要用那种方法解蛊,说了之后自己虽会有些不乐意,最终也不可能真的逆了他去。 放下车帘,瞟了眼他还未完全恢复如前的脸色,东方不败又有些心疼,心想着冷了他两天是不是够了? 可是,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他刚醒那日的样子,想起他刚醒来本就是一脸的苍白,却还要放了那么多血将那已死的蛊逼出来。东方不败抿了下唇,忆起他苍白着脸放血的模样便又不愉了,瞪了他一眼后拎了本书靠着车厢看了起来。 瞧着他那可以算得上别扭的模样,欧阳明日眸中滑过一丝好笑,却也不去打扰他。 打马跟在车后,平一指直直的盯着车厢,心里像是有甚么在挠似的,直恨不得钻进去或者将那人拉出来解自己的疑惑。 只是,自那欧阳明日醒后,东方不败前几日一直贴身照顾不说,便是这几日不大理他了也是不离他身旁半步,倒是让平一指没有机会靠近。 “咳……” 马车内,欧阳明日突然轻咳了一声,抬眼便见一杯温热的茶送到了自己面前。 看着那人虽不言语,眸中却是掩不住的关心之色,欧阳明日唇角抿出一丝笑,接过茶饮了两口。 将茶盏放下后,他动了动唇正要说话,却见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教主,天黑之前恐怕赶不到下一处客栈,前面有一条河,可要在这里露宿一晚?”看着最后一抹晚霞从天幕上消失,车夫请示。 闻言,东方不败皱了下眉看向身旁人。 “我没有甚么大碍了。”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欧阳明日心下一暖,宽慰道。 轻轻的“哼”了一声,东方不败掀开车帘便直接下了车厢。 “教主。”见他出来,车夫行了一礼,先在马车旁生了一堆火,拿了兽皮铺在地上后便又去旁边一点的地方又升了一堆过,自觉的去准备吃食去了。 而欧阳明日看着身旁人下车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也跟了下去,看了眼站在那边瞧着河面的人,坐到了火堆旁。 眼见着欧阳明日独自坐在那里,东方不败背对着他离了几步的距离,平一指迅速的下马,然后坐到了火堆旁,“欧阳公子。” “平先生。”欧阳明日朝他颔首。 平一指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始问出他心中的疑惑,“不知公子那药方里是否掺杂了吸引噬心蛊的药物?公子又是怎么想到哪些药物能吸引噬心蛊?” 欧阳明日知面前这人乃是这江湖中医术最好之人,便也有了两分交谈的*,“这方子里的确有吸引噬心蛊的药物,可这几种药物却非是单单吸引噬心蛊,它只要是蛊便都有吸引的效果。” “竟然如此!”听他这么说,平一指惊讶了,随即便仰头向天,开始在脑海里思索那些方子中哪些药物加再一起有此种效果。 过了一会,平一指一连报出六七种药名,然后略带些兴奋的询问道:“可还有遗漏?” 见他如此迅速的便联想到了那些药物,欧阳明日对这模样古怪的人也升起了几分赞赏,开口告知了他少说的那味药后,便与他谈论起这几位药加在一起能引蛊虫的原理。 又与他谈了许多医学上的难点,见他都能说出自己的一番见解,平一指心中不由叹道:可惜这人于医之一道丝毫不逊于自己,不然倒是能…… “先生果然不愧为‘杀人名医’。”与他一番讨论后,欧阳明日面上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 “平一指,过来。”听着那边二人聊得欢畅,东方不败突然喊到,然后往远处走了一些。 “是。”平一指虽有些诧异,却也赶紧应了。 转头看了那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欧阳明日疑问,“平先生一直便是日月神教的人?” 正准备起身的平一指摇头,“早些年在东方教主还是副教主时救了我一命,我才入了日月神教的。” 话虽如此说,脾气古怪的平一指对日月神教的人与平常江湖中人也没甚么两样,也只在东方不败面前不敢放肆。 “哦?”东方却不像是那般热心的人,欧阳明日看向他。 大概知道他还有甚么疑惑,平一指想着教主还在等他,于是一口气解释,“教主当初救我似乎是为了让我诊治一个人,那人应该是有腿疾。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教主却一直没再提了。”说完便站了起来。 很多年前、腿疾…… 问了大概的时间后,欧阳明日说不出自己心里此时甚么感觉。原来,当初他在天山因为腿一次又一次治不好而沮丧时,在这里同样也有人在替他担心。 又记起那人说过有派人去天山找过自己,想到在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四方城中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上时,在这里却还有一个人记着他、找着他。 便是心性淡漠如欧阳明日,此时情绪也不由有些激荡。 “教主刚刚好像有些不悦,我先过去了。”面上不显,平一指心里却有些发苦,不知道教主找他做甚,总不会又要拍他一掌吧? 欧阳明日站了起来,“不必了,我过去吧。” 这些天早看出了教主待眼前人很是不同,听他这么说,平一指不假思索的便点头应了,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面对着河面而立的东方不败询问。 过了一会,没有等到回答,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指尖银针刚显,在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时,东方不败便又收了针。 “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将下巴抵在他肩上,侧脸与他的颊贴在一起,欧阳明日在他耳边道。 想来,无论他做了甚么,东方不败也不可能真的生他的气。 感受这从背后传来的温度,东方不败放松了身子,“下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先与我说。” “好。”欧阳明日应下。 偏过头与他对视半响,东方不败道:“你这次吓到我了……” “抱歉。”轻触了下他的唇,欧阳明日揽着他的手紧了些。 “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说抱歉!” 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东方不败将唇覆上他的。 眸子滑过一抹柔情,欧阳明日带着些动容的与他深吻着。 弯弯的月亮不知甚么时候挂到上了树梢,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将河边那拥在一起的二人身上镀上一层柔柔的金光。 他一开始就不该过来,他不过来就不会被教主拍了一掌,也不会在现在看到不该看到的事情了。 视线落在小河前那在月色紧紧相拥再一起的人,平一指想。 等到二人回来时,平一指识相的跑到了另一处火堆前与车夫坐在一起。 简单的用了些吃食,东方不败看向身旁的人,“要不要进马车里休息?” 欧阳明日摇了摇头,见今晚繁星闪烁,不由抬起了头。在寻到那人的本命星,发现其星光璀璨,且靠近的灾星已陨落时,他缓缓扬起了唇。 见他笑了,东方不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颗星星很亮。” 点了下头,欧阳明日语气里带着一丝愉悦,“那是你的本命星。” “那么你的在哪里?”东方不败好奇道。 见他在天幕上搜寻,欧阳明日解释,“我本不属于这里,所以这里没有我的本命星。” 心中不喜欢这种说法,东方不败伸手握住他的,“我属于这里,你属于我,我的本命星就是你的。” 同星同命吗?欧阳明日笑了,“好。” 见他应了,东方不败满意了,伸手抽出他腰间的洞箫递与他,意思不言而喻。 含笑接过洞箫,欧阳明日却是吹了一首新的曲子。 不同于以往总带着些幽咽的曲调,这一次他吹的曲子带着些轻快,悠扬的箫声让人听之像是身处在百花盛开微风拂面的春日一般。 他的箫声东方不败已经听了多年,自然听出了他此时心境的不同。 听了一会,东方不败便扬着唇躺在了他的腿上。 在满天的繁星的闪烁下,听着悠扬的箫声,紧贴着身旁的温暖,东方不败含笑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36章 朔州日月神教分坛之内,将那座后山翻了个遍的众武林正道人士根本没有找到传言中的秘籍。 但既然来了,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死心,一边继续在后山与那处分坛折腾,一边开始在朔州寻起了可能已经拿走秘籍又受了伤的东方不败。 而在此时,东方不败一行却早已经入了河北,在今日到了平定州。 一路向北行了大半日,很快他们便回了黑木崖。 回来之后随意的与几位堂主长老在崖口了解了教中大概的情况,东方不败道:“明日到成德殿议事,还有甚么事到时候再说。” “是,教主一路回来也辛苦了,是该去休息了。我们都走吧。” 听他这么说,童百熊便开始赶人了。 众人便与童百熊一同告退。 二人这才一同向院子行去,等到了欧阳明日住的偏院时,东方不败却握着他的手不放,肯定的道:“你的院子他们肯定没收拾,去我那住。” 笑看了他一眼,欧阳明日与他一同去了。 这么一路行来,虽然没有赶路,可回到熟悉的地方还是会觉得有些疲懒。 于是,洗去了一身风尘的二人便在悠闲午后相拥着补起眠来。 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次日清晨,醒来的二人相视一眼后不由都笑了。 穿衣洗漱完后,东方不败便拉着欧阳明日坐下,然后拿了木梳要替他束发。 拿着木梳动作轻柔的替他梳理着如锦的墨发,一下一下的梳着,不由便想到了上一次替他束发时的情景。东方不败眉眼含笑,那时的他如何也不敢想,如今他却是能正大光明的袒露自己的心思,每日与他束发。 等到他取了发冠帮自己束好发,欧阳明日看他一眼,“明天我也替你束。” “何须等明天。”东方不败抬手将头上的发冠取下,黑亮的发如瀑般的披泄下来。 见此,欧阳明日眸中染上笑意,正要起身将位置让给他,却见其已经蹲在了自己身前。 “给。”将木梳递与他,东方不败面露出期待的笑容。 伸手接过,欧阳明日道:“起来坐着吧。等会腿该酸了。” “不用,你坐。”东方不败摇头。 拿着木梳顺着他的额往后梳理了两下着那黑亮的发,在感受到发质的柔顺时,忍不住放下了木梳,然后以指替他梳理。 感受到那温热的指尖滑过自己的头皮,东方不败轻颤了一下,然后有些贪恋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抬手将软榻上的锦垫吸了过来,欧阳明日道:“还是坐着吧。” “恩”了一声,东方不败坐了下来,顺势将脑袋枕在了他膝上,在他的指穿插在自己发间时,舒服的半眯起了眸。 等到欧阳明日替他束好发,二人一同用完早膳,外面早已是红日高挂了。 “我去与他们说些事情,要是回晚了午膳你自己先用。”东方不败道。 站起来送他走出了院子,欧阳明日才道:“我等你回来用膳。” 于是,东方不败便愉悦的离开了。 “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一统江湖!” 成德殿内,众人早已经候在了那里,见东方不败从高台上走出,高声喊道。 随意的摆了摆手,东方不败坐到了宝座上,掌心磨挲着扶手心里却已经开始想念院里的人了。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甚么? 见教主一来便沉默的看着他们,众人心里开始打突。 教主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有谁又做了甚么事惹了教主? 这么想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等东方不败回过神便见底下的人都在四下张望,于是问道:“人可都来齐了?” “教主恕罪,贾堂主不知――” “属下来迟,请教主惩罚!”一人正说着,贾布便满头大汗的快步走了进来,猛的跪在殿中央。 怪不得教主刚刚一直盯着下面,原来是有人还没到。来得比教主还晚,这贾堂主这一次只怕是堂主的位置坐到头了,不,这种挑战教主威严的事,恐怕是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吧? 众人恍然大悟,或同情或高兴的看向大殿中央。 “起来吧。等会自己去刑堂领三十鞭。” 唉!果然如――等等,教主刚才说甚么?去刑堂领三十鞭?三十鞭? 这个真的是教主?那上次因为迟来了而送命的林长老难道是因为有别的地方得罪了教主才会如此? 众人在心里揣测,贾布也很是吃惊,把不准教主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一时竟然忘记接话了。 “怎么,贾堂主这是嫌重了?”见他不语,东方不败声音冷了下来。 教主,他这明显是嫌轻了! 将视线移到贾布身上,看着他呆愣的表情,众人心里想。 倒是童百熊实在,提醒了一句,“贾堂主你还愣在那干嘛?” 贾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道:“属下不敢,多谢教主!”心中却想自己这些年的表现教主肯定是都看在了眼里,否则今日怎么会那么简单就饶了自己。于是,打定注意之后定要更加忠心的效忠教主。 见他退到了一边,东方不败便让各堂主说说近期堂里的情况。 几位堂主小心翼翼的说了,却也没有像往日一般得到许多斥责。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们明白,教主今天一定是心情特别好。 于是,精明一些的人迅速的抓住了机会,将那些必须要上禀但平日里又一直都不敢说的事都抖了出来。 东方不败斥了两个长老后便进入了正题,“朔州的事你们可都知道了?” 许是觉得今日的教主近人情多了,下面的人犹豫了一会便都开始说出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教主,我们神教的一个分坛就这么被那群狗娘养的正派伪君子给毁了,可不能放过他们。”童百熊吼道。 “是啊!这些人假借着莫须有的秘籍,趁机毁我们分坛,这个仇一定要报!”从江西被提拔上来的秦伟邦愤怒的道。 其他人也是义愤填膺,只恨不得现在就去灭了那些门派。 “教主,你下令吧!我老童这就带着青雷堂的弟兄们去朔州将那些门派的人杀个片甲不留,给我们分坛的兄弟们报仇!”童百熊又道。 “就只知道打杀,你们肩膀上顶的那个东西就只会吃饭喝酒不成?” 东方不败的话丢出来,大殿里顿时便静了下来。 童百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不敢接话。 本也没有指望他们想出甚么好主意的东方不败直接道:“他们不是为了秘籍去的吗?那本座就丢出一本秘籍让他们去争抢。” 这样他们神教不用费劲便能让他们自相残杀了,妙啊! “教主英明!”众人高喊。 “可是我们上哪去找秘籍给他们抢?”童百熊疑惑,而且在他看来,真要有那么好的秘籍给那些人抢也可惜了。 “呆熊!”见教主看了过来,站在他旁边的桑三娘拉了他一把,低声道:“你傻啊!我们不会造一本假的秘籍吗?” 童百熊一想,也是啊!点点头退到一旁再不发话。 “你们还有甚么疑问?”扫了眼童百熊,见他不说话后,东方不败又看向其他人。 “属下没有疑问。”众人异口同声。 “那么此事便由桑长老、秦长老和上官堂主去办,具体怎么去做你们自己商量。一个月后,本座要看到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自相残杀的结果。” “是!属下领命,必不负教主所望!”被点名的几人向前踏了一步,同时道。 “你们可还有甚么事?”估算着午时都快过了,东方不败道。 见众人摇头,他又道:“那么便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众人有序的退了出去,只觉得今日的议事特别的轻松。于是,不由在心里期盼,最好以后每次议事都是如此。 平日里童百熊是最慢离开的,今日却还多了一个贾布。 东方不败眉梢轻挑,便见贾布跪了下来,“属下多谢教主!以后属下必定会更加的为神教为教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站起来走了出去,准备去刑堂领罚。 “他这是?”东方不败看向童百熊。 “他会不会以为这么说教主就会免了他那三十鞭?”同样莫名其妙的童百熊猜测。 东方不败反问:“你觉得本座会?” 这怎么可能?贾布他太异想天开了,教主这对他的惩罚已经算轻了,他再怎么说也不会免了的。 童百熊摇头。 时辰不早了,东方不败也没心情去猜贾布究竟是怎么想的,起身略带些急促的离开了。 “哎!东方兄弟――”见人离开了,童百熊高喊起来。三娘刚刚可还让自己来问他今日心情怎么那么好呢,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第37章 因着前段时间不在黑木崖,虽然交代了心腹去代管教务,但总有一些事务是他们没有权利决定的。于是,回来的这几天东方不败都忙于处理教中积压的事务。 而欧阳明日大部分时间则都带在院子里,或看书或习字或品着香茗破着东方不败特意让人寻来的珍珑。 这会,他正看着一本医书,见其上有一个颇有趣味的方子,眸中闪过一丝兴味,“清晚。” 喊了一声,欧阳明日才记起自己如今是与东方不败同住,而因为他不喜欢有人靠近房间,是以这内院里并没有人伺候。 将书合上放好后,欧阳明日起身出了房间。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灿烂却并不晒人,不时还会有轻风携带着花香袭来,让人很是舒服。 “公子,可是有甚么吩咐?”呆在前院的清晚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放下手里的事迎了上去。 这般的好天气,倒让欧阳明日生了出去走走的想法,于是朝她摆了摆手,径直走出了院子。 “赛华佗,你怎么来这了?”童百熊正吵着要神教的刘总管送一批酒到他院子,被拒绝后他正要发火,余光却瞧见了门口的人,于是放下举起的拳头问了一句。 说来童百熊就是个大老粗,平日里在神教里呼来吼去,动拳头动脚那是家常便饭,只是每次见到眼前这谪仙一般的人物,莫名的便收敛了不少。 黑木崖上的人基本都知道教主身边有一位医术“赛华佗”武功也不弱的人,只是他平日里鲜少会在崖上闲逛,因此刘总管倒是也没见过他。 如今见刚刚还恶行恶状的威胁自己送酒的人竟然因为门口的人老实下来了,刘总管不由有些诧异,随即转过了身。 看着那俊逸儒雅,如古玉温润清灵的男子,刘总管在心里赞了一声:好一个风神玉骨的浊世佳公子!随即道:“公子来此可有事要吩咐?” 欧阳明日这才走了进去,朝二人微微颔首后,将一张纸递个过去,“这些药物可有?” 刘总管接过后大略的扫了一眼便点头道:“有,等会我就让人送过去。” “劳烦了。”留下一句,欧阳明日便转身离去。 “嘿!你个老小子,老童我管你要几坛子酒你推三阻四的,人家递张纸你看都不看就答应了,你甚么意思!”见人走了,童百熊嚷道。 “人刚在时你怎么不说?再说,你这个月都从我这拿了多少酒了?”刘总管翻个白眼,开始看纸上的药,想着要是崖上没有得赶紧让人去买。 见他不理会自己了,童百熊也知从这拿不到酒,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那边,欧阳明日倒没有那么快的回院子,反是在崖上随处的逛起来。 “神仙哥哥……” 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童声,欧阳明日转身,便见一个小孩跑了过来,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认出那是自己几个月前医治的孩子,欧阳明日抬手将天机线弹出。 视线落在缠在自己手腕上的金线上,莫天佑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看病,于是便乖乖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确定眼前的孩子的身体已经没有甚么问题后,欧阳明日露出一丝笑意。 等他将天机线收回后,莫天佑才指着身后的一处院子回答:“我家就在那边,离这里很近。” 点了下头,欧阳明日一边缠绕着金线一边问,“你可还有事?” 见他似乎要离开了,莫天佑往前跑了两步,“神仙哥哥,你要去哪?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去?” 见小孩睁大着眼睛有些期盼的看着自己,欧阳明日道:“我要回院子了,你要去便跟上吧。” 见他让自己跟,小孩脸上露出了笑容,漫着小短腿就跟了上去。 *** 又看完一份从分坛传来的情报,东方不败看了眼天色。 如今才末时刚过,他却是已经不耐得再看这些个东西了。 也不知明日现在在做甚么?伸手支住下巴,另一只手拨弄着桌案上厚厚的一推,东方不败只觉得无趣之极。 又坐了一会,他想着左右自己此时心已不在这了,便是呆在这也没心情去处理事务,于是起身便走了出去。 事务甚么的还是明日再处理好了。 看到在这个时间回来的教主,清晚有些惊讶,随即便垂首行礼,然后告知他欧阳明日此时在莲池那边。 挥了挥手,东方不败直接朝莲池的方向行去。 等行到那里时,远远的便见到那人执了本书坐在亭子里,东方不败唇角轻扬,悄声落到他身后,一把便将他手里的书抽走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欧阳明日头也不回的道。 “亭子里光线不好,也不怕伤了眼。”将书合上放到桌上后,东方不败顺势坐下后斜他一眼,“累了便回来了。怎么,不想看到我?” 听到他的话,欧阳明日替他倒了杯茶,笑着摇了摇头。倒是坐在一边的莫天佑想起自己父亲平日的教导,看着来人赶紧跳下了椅子,“莫天佑见过教主!” “他怎么在这?”接过茶饮了一口,东方不败看向身旁的人。 “我看他对医道有几分天赋,便拿了简单的医书教教他。”欧阳明日道。 扫了眼那孩子,东方不败挥手示意他离开。 看了眼欧阳明日,莫天佑拿了石桌上的书便走了。 等到他离开,东方不败将脑袋枕在他肩上,半真半假的抱怨,“你有时间教他,却让我一个人在成德殿受累。” 伸手抚了抚他的发,欧阳明日失笑道:“与一个孩子你也要计较?” 见他打趣自己,东方不败偏头,在他颈上不轻不重的咬着。 “中午没吃饱不成?”欧阳明日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东方不败却松了口,顺势依进他怀里,抓了他的一缕发在手里把玩,“明日……” 听他语气微软的叫着自己,欧阳明日扬起一抹似无奈似纵容的笑,“说吧。你待如何?” 东方不败抬头看向他,“那孩子要学医就送到平一指那去。你明天陪我去成德殿处理事务。” “我能说不好吗?”欧阳明日笑道。 听他这意思便是答应了,东方不败眉梢轻挑,傲然道:“自然不能。”说完,抬手勾住他的颈脖,仰头堵住了他的嘴。 欧阳明日轻笑了一声,抬手揽住了他的腰。二人缠吻间,东方不败已经从石椅移到了他腿上。 随着这个吻越来越深,二人的呼吸也渐渐的乱了,欧阳明日揽住怀里人的手情难自禁的隔着薄薄的衣料在他侧腰磨挲着。 “恩……”闷哼了一声,东方不败微微与他分开一些,迷离着双眸瞧着他,微微的喘息着。 在他唇上轻触了两下,欧阳明日将他的脑袋按到了自己肩上,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在他背上轻抚。 午后灿烂的阳光倾泻到六角亭台上,金黄色的光芒让那琉璃制的瓦片也显得柔和起来。带着些许温柔的风从莲池上吹过,携着淡淡的荷香袭入亭内吹散了那旖旎的气息。 亭内的二人静静的相拥着,温情一片。 “属下王诚求见教主!” 听着从院外传来的声音,东方不败皱了下眉,在身前人颈上蹭了蹭,一副不乐意理会外面人的样子。 “属下王诚求见教主!” 见外面的人声音里带了一分急切,欧阳明日轻笑一声,拍了拍怀里人的肩,“他许是有急事,去见见吧。” “不想动。”将脸埋在他肩窝的东方不败随口道。 “甚么时候养成这般懒散的性子了?”欧阳明日噙着笑道。 抬起头来正要反驳,却见他抱起自己向外走去,东方不败当即便收了口,愉悦的靠在他怀里继续闭目养神。 等被他抱到了书房的椅子内坐下,东方不败才发话让院外的人进来。 “属下拜见教主!” 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东方不败扫他一眼,“甚么事?” 瞧了一眼坐在教主身边的人,王堂主才道:“禀教主,圣姑私自离开黑木崖了。” “盈盈?没有本座的命令,她是如何离开的?崖上的守卫都是摆好看的不成?”东方不败冷声道。 王堂主低下了头,“是童堂主带圣姑下崖的。只是刚刚崖下的教众发现童堂主独自醉倒在了酒馆便将他送上来了,守卫疑惑没有见到圣姑一同回来才来通知属下的。” 知她离开黑木崖肯定是知道了些甚么,想起她自小也算是自己带大的,东方不败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让人暗中跟着她,她要去哪便随她吧。” 见他并未大怒,王堂主一边在心里感叹教主果然宠圣姑,一边应了一声,随即便放心的离开了。 等到他刚走出去,东方不败便直接趴进了身旁人怀里,“明日……” 第38章 “明日……” 听着他有些低沉的语调,欧阳明日一手揽在他肩上,“怎么了?” 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东方不败眸底的阴沉渐渐散去。 只要有这人相伴,其他人如何,与他又有甚么关系,左右这世间他也只要这一人。 这么一想,心情便舒畅了,在他怀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东方不败开口随意的讲述起往事来。 刚刚相识时东方不败也粗略的讲过许多往事,只是却不像今日这般仔细。 听他说那名为盈盈的女子自小是在他身边长大,欧阳明日无意识抚着他肩背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遗憾在他年少时陪在他身边人的不是自己。 不过,当听他说起每日里最期待与开心的还是黎明时听听自己的箫,与自己闲聊时,欧阳明日便又释怀。 毕竟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能够在十几年前相识十几年后相遇,老天已是厚待他们了。 听他说起与前教主――任我行的明争暗斗,最终选择了练习那伤害自己的《葵花宝典》,并在成功制住了任我行后将其关到了西湖低下。欧阳明日伸手抚了抚他的发,心疼他的同时不由皱起了眉。 虽然他说过不在意,但在说到自己练《葵花宝典》时东方不败不自觉的观察起他的表情来,见他拧眉,眸中闪过一抹失落,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赞同我练那武功?” 垂眸便见他抿着唇,手紧紧的拽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欧阳明日将他的手掰开,与他十指相握后反问:“练了那武功,你如今可是后悔了?” “东方不败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不悔么?”欧阳明日微微一笑,“那你可知天下人若知道了会如何看你?” “东方不败如何,天下人又有甚么资格评论?我亦不会在乎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想法。” 见他微仰着头,带着些睥睨尘世的傲然,欧阳明日笑意更深,“这才是我所认识的东方柏。你既然不悔,我又有何好在意?” “可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这天下我也只顾虑你的想法,你当真不介意么?”东方不败道。 “原来欧阳明日在你眼里就是言无可信的虚伪之人?” 听他叹息一声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引得东方不败轻笑起来,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原来明日也是会开玩笑的么?” “玩笑么?”见他笑的开怀,眸中再没了顾虑,白皙的两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欧阳明日拉下他的手,眸中闪过一丝狭促的笑意,带着一丝霸道的覆上他的唇,与他交换了一个密不透息的长吻。 等到他快要透不过气时,欧阳明日才松开他在他耳边低语,“下一次你可以再试试怀疑我的话。” 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一面靠在他怀里喘息,一面斜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东方不败想起那人既然不在意,刚刚却又为何皱眉?正要开口问,却听他道:“为何只将人关在西湖底下?” 欧阳明日虽不是弑杀之人,可听他所言,对那当初处处紧逼甚至心思恶毒的将《葵花宝典》交于他的任我行便已是不喜。 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东方不败其实也不知当初为何没有杀了那人,于是道:“就当是报他当年的知遇之恩吧。” 见此,欧阳明日也不再多言。 东方不败便窝在他怀里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讲述着。 听着他说上次朔州之事便是任我行的心腹向问天所设计,又猜测那任盈盈是知道了他爹爹的事才会跑出崖去。欧阳明日心中有些不愉,生恩不及养恩大,这任盈盈最好不要做出甚么让怀中人再次失望的事。 想到此,他眸光微凉,却发现怀里人突然没了声音,垂首一看便见那人竟然睡着了,唇角不由抿出一丝笑意。 又坐了一会,待他彻底睡熟了,欧阳明日才抱起他朝房间行去。 弯弯的月不知甚么时候挂上了树梢,天幕渐渐暗了下来。 一阵风忽然将没有完全合上的木窗吹开,引的桌上的烛火摇拽起来。 许是因为屋内的光线忽明忽暗,睡在床上的人不安稳的翻了个身,过了一会便睁开了眼。 天黑了? 见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东方不败坐了起来,他正在诧异那人去哪了时,便听到浴池那边传来了水声。 他仅着着身上的单衣下了床,走到左边的墙面前推了一把,活动的墙面打开后走了进去。 绕过一个绣着牡丹图的屏风,东方不败便愣在了原地。 池内的人一头如墨的长发披散着,因为微微前倾的姿势大部分的长发滑落到身前遮住了他的肩膀,余下的几缕发却再掩不住他精瘦的腰身,在满池雾气的衬托下便只这一个背影也如尘世谪仙一般,纤尘不染。 “你醒了。” 清朗的声音让东方不败回过了神,他行到池边时欧阳明日正好回头。 看着他眉心间的朱砂被浴池内的热气染得愈发红亮起来,东方不败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忍不住俯身拿一指点了上去。 微凉的温度与池内的水正好相反,欧阳明日轻颤了一下,微微偏了下头便见那人向自己扑了过来。 “想甚么呢?”将那落下来的人接住揽在怀里,欧阳明日点了点他的额。 对于自己失足坠下浑不在意,东方不败凑到他耳边似真似假的道:“被你蛊惑了。”说完,唇便落到了他的眉心,甚至拿舌轻舔了一下那枚朱砂。 他温热的唇贴了过来,呼吸间气息呵在自己眉间,痒痒的又酥又热的感觉从额上蔓延至全身,欧阳明日往后退了一些,凑过去吻上他的双唇。 东方不败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伸手扶上了他的肩。 等到他难以喘息时,欧阳明日温热的唇一点一点往下滑去,落到了他的颈脖。 东方不败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慢慢热起来,“明日……” 抬起头来,欧阳明日便见他迷离着双眸望着自己,白玉般的双颊晕红一片,眉宇间一丝媚意流转,魅惑之极。 抬手取下他束发的玉冠,随着“咚”的一声重物落水声,那鸦羽般的长发便散落下来,衬得他愈发让人想要亲近。 “东方。”伸手抚上他的颊,欧阳明日的气息也乱了。 见他通透的眸子因为自己染上情谷欠,东方不败勾起了唇,拉着他的手褪下了自己的衣物,随即贴进了他怀里。 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二人的身子都愈发的火热起来,东方不败却像是还嫌不够一般,一只手向着他身下探去。 重重的喘息一声,欧阳明日揽紧了怀里人,湿热的吻杂乱的落在了他的劲脖、锁骨上,手也不自觉的在他侧腰上抚弄着。 “恩……”因着他的动作,东方不败只觉得身子愈发的热起来,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握着他那物的手也不由紧了一些。 他这一紧,引得欧阳明日闷哼了一声,落在他锁骨上的吻不由重了些,留下一抹艳丽的痕迹。 池子里的水随着二人的动作愈发的热起来。 一番j□j过后,东方不败懒洋洋的靠在身后人怀里,任他替自己清洗。 替二人都清洗好后,欧阳明日抱着人坐到了屏风前的软榻上,替他穿好衣物后又拿来布巾替他擦拭着头发。 半眯着眸子靠在他怀里,东方不败打了个哈欠。 “累了么?”将布巾放到一边,欧阳明日以手梳理着他的发。 舒服的“哼”了一声,东方不败摇了摇头。 等整理好他的发,见他靠着自己合上了眼,欧阳明日笑了笑,轻轻的将他放到榻上。 迅速的整理好自己后,欧阳明日出去了一趟,这才回来小心的将人抱回了房间。 刚将人放到床上他便睁开了眼,欧阳明日抚上他的腰,“可有不舒服?” “我就那般柔弱不成?”说着,东方不败半坐起来。 见他面上不显耳尖却泛红了,欧阳明日微微一笑,起身去端了让人送来的粥。 “我不想吃。”看着他手里的碗,没甚么胃口的东方不败做势便要躺下去。 欧阳明日快一步的将他揽到怀里,也不多言,拿起勺子舀了粥便送到了他口边。 见他一脸坚持,东方不败只得张了口。 二人一同用完粥后便躺到了床上,拥着身旁的人,东方不败满足的闭上了眼。 看着身旁人的睡颜,欧阳明日心中暖意融融,靠过去在他唇轻轻一吻,抬手挥灭了烛火。 房内暗下来的瞬间,东方不败唇角轻扬,只觉此生再无所求。 第39章 次日,天很蓝云很淡,阳光很明媚。 侧躺在铺着锦被的软榻上喝着茶吃吃糕点,无聊了就欣赏一下那正在桌案后忙碌的人,东方不败表示心情很愉悦,生活甚么的不能再美好。 执笔在面前的册子上书写着,欧阳明日头也不抬的提醒道:“少用些糕点,不然晚膳又用不下了。” 他面上虽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语气里的关怀之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软榻本就是放在桌案边的,听到他的话,东方不败跪坐在榻上,半个身子贴上了那神色认真的处理事务的人背上,将手里的糕点递到他唇边。 明明知他武艺高超绝不可能因此而滑下去,在那温热的身子依到自己背上时,欧阳明日却还是忍不住反手扶住了他的腰。 见他递了糕点过来,欧阳明日张口咬了一小口,咽下后道:“若是无聊了便出去走走。” 凑过去舔掉他唇角肉眼难见的糕点碎屑,东方不败将手里剩下的糕点塞进口里,摇了摇头。 有他在这怎么会无聊。 “你累不累,这些可以明天再处理的。”腻在他背上,东方不败问。 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欧阳明日手里的动作不停,“我们才过来一个时辰不到呢。而且,你这桌上有不少已是昨日留下的吧。” 瞟了一眼他手里那份册子上的日期,东方不败转开了视线。 见他不语欧阳明日又打趣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听言,东方不败却是笑了,猛的伸手抱住他,眉眼弯弯道:“我只要有了这一个‘明日’,便是再懒散些又有甚么关系?” 被他这一抱,手里的字是写不成了,欧阳明日放下笔,转头看向他,“你呀!”这两个字虽说得无奈,通透的眸中却满是笑意。 余光扫了一眼小几,见碟里的糕点他用了不少,一旁的瓜果却是未动分毫。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东方不败伸手取了一颗葡萄,剥了皮后送到了他唇边。 张口吃了几颗后,在他再递过来时欧阳明日却是将其推给了他。 东方不败皱了下眉,显然是对那凉冰冰的葡萄没兴趣,却又不想拂了身旁人的意。 见此,欧阳明日张口将他指尖晶莹的葡萄含入口中,然后在他微诧的目光下覆上他的唇,将那表皮已经染上温度的葡萄推入了他口中。 等到他的唇离开时,东方不败含着口里温热的葡萄微愣了一下,随即咀嚼了两下将其咽下,酸甜的果肉从喉头滑下时,他的颊上有一丝红晕浮上。 瞧他这般模样,欧阳明日又在他唇上轻触了一下,随即便又转身去处理事务。 又在他背上趴了一会,见影响到他书写,东方不败从他身上起来,想了想后将脑袋靠在了他腿上。 往日里不论是看书、写诗、作画、弹琴等,欧阳明日都是不喜人打扰的。只是此时,看着躺在自己腿上或把玩自己手掌,或剥了葡萄送过来的人,却并不觉得厌烦,反生出一种满足的感觉。 手里的事务在他的陪伴下,似乎也没那么枯燥乏味了。 眸中流露出笑意,欧阳明日张口接下他又递过来的葡萄,伸手抚了抚他的颊。 “东……哎呦!教主……”一个大汉一边往成德偏殿跑一边喊,被身旁的女子拍了一掌,于是便改了口。 听到由远至近的高喊,欧阳明日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童大哥。”说完,东方不败握住他的手又把玩了一会,等到脚步声快要到门口时才慢悠悠的起来,然后坐回了榻上。 “属下桑三娘求见教主!” 在身旁人的瞪视下,童百熊收了步伐,立在门口随意的一拱手,“属下童百熊求见教主!” “进来吧。” 听到声音,二人抬脚走了进去,看着悠闲的坐在榻上饮着茶的教主,再看看那坐在桌案后正认真的处理事务的男子,不由愣住了。 桑三娘先反应过来,迅速的垂首敛下眸中的诧异与随后的猜测。 “东方兄弟你怎么能自己在一边看着,把事情全丢给赛华佗了?”藏不住话的童百熊道。 重点应该是教主怎么可以让赛华佗处理教务吧?桑三娘斜了一眼身旁的蠢熊。 “童大哥过来可有事?”东方不败抬眼看向他们。 低下了头,童百熊不说话了。 心中明白他为何而来,东方不败却不点破,见他不语便看向桑三娘,“桑长老,你说?” 瞪了一眼身旁的人,等抬起头来时桑三娘便换了一张笑脸,“回教主,是童长老觉得因为自己昨日的失误让圣姑离了黑木崖,心中难安,所以特来请罪的。” 童百熊觉得她帮自己说的这话很是好听,于是跟着点了点头。 “盈盈离开的事我已经知晓了,童大哥不妨先说说你如何会与她一同下崖?”说着,东方不败顺手剥了颗葡萄送到身边人唇边。 童百熊正回想着昨日的事倒是没看到,可看清楚的桑三娘心头却不由颤了一下,然后赶紧的收回目光。这一脸柔和的还是他们教主吗? “昨日我正要回堂里,正好便碰见圣姑了,与她闲聊了一会她便说要请我去崖下喝酒……”说到这,想起自己去要酒时被正在桌案后处理事务的人看见了,童百熊有些心虚的瞧他一眼,见他神色不变的继续忙自己的,于是接着道:“她一直说要去,我想着下午也没事就答应了,哪知等我喝醉了她就不见了。” 他的酒量如何东方不败自然是知道的,不由微勾了下唇。 “圣姑她昨日才离开,肯定走不远,不如让我带风雷堂的兄弟去找?”童百熊提议。 摆了摆手,东方不败道:“本座已经派人跟着盈盈了。” 听言,桑三娘抬眸,童百熊直接问:“那怎么不直接让人带圣姑回来?” “她既然想出去,便是带回来了也会再走一次的,随她吧。” 东方不败道。 “也是。”童百熊点了点头,也算是放下心了。 “桑长老,本座上次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话头一转,东方不败又道。 听了他的问话,童百熊面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正要开口,却被桑三娘抢先一步,“回教主,按你所说,我们派了一人拿着假秘籍去了朔州,然后有意的让一个小门派的人发现了。随即又命江西其他分坛将消息散播了出去,那假秘籍经过他们的争夺现在也不知究竟在谁那。但那些名门正派如今却是自乱了阵脚。” “是啊!”童百熊插话,“本来那些正派的人也没那么容易信的,可是那本教主你给的那本假秘籍那最先得到那个小派掌门练了开头的部分居然比往日厉害了不少,别说那些正派,若不是我们提前知道那是假的,肯定也会上当。” 东方不败点了下头,“如此你们便任他们闹去吧,不必再特地关注了。” “是。那属下告退了。”事情既然说完了,桑三娘道。 “恩”了一声,东方不败摆摆手。 被她拉着走出门口,童百熊回头望了一眼,正瞧着东方不败起身,端了杯茶送到身旁人嘴边,而坐在桌案后的人竟然也不伸手去接便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随即二人相视一笑。 “你怎么拉一下动一下啊?”见人傻站在门口,桑三娘低喊。 听到身旁的声音,童百熊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房内,却见教主依旧坐在榻上。 “怎么了?”见他还不走,桑三娘问。 “没事,眼睛疼。”想着自己可能看错了,童百熊揉揉眼睛便跟着她一同离开了。 二人离开后东方不败便躺到了榻上,不多时便睡着了。 感觉到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欧阳明日放下了笔,在房间内看了看,随即起身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到榻上人身上,然后重新坐回桌案后。 等到红日西移,橘红的阳光洒落下来,坐在桌案后的人抬头看了眼窗外,然后将案面上的东西收拾好。 他刚刚站起来,软榻上的人便像是感觉到一般半睁开了眸,“甚么时辰了?” “酉时了。”边说,欧阳明日边坐到他身边。 东方不败坐了起来靠在他身上,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等欧阳明日端了茶喂他喝了一些,他才彻底睁开了眼,看了眼整洁的桌案后问,“你都处理好了?” “恩。”应了一声,欧阳明日随手将他睡得有些乱的发整理好,然后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好。”将身上披着的衣袍拿到手里,东方不败走下榻后将袍子穿到他身上,随即愉悦的握住他的手。 踏着一地夕阳的余晖,唇角扬着相似弧度的二人回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老歌】(←上一章河蟹内容在里面) 谢谢影儿风、太阳弑、花开若相惜 扔的地雷~╭(⊙e⊙)╮ 第40章 在那些正道人士因为一本横空出世的秘籍而争夺不休,将江湖搅的腥风血雨四起时,日月神教最近却是低调了起来。 当然,这种所谓的低调也不过是各地分坛收到从黑木崖传来的命令后,那些坛主们严令手下不许去掺和“争夺秘籍”造成的假象。 但,不论是不是假象,反正看在平头百姓眼里,那往日被称为魔教的人没怎么着,而那着个往日自称名门正派的大侠们近来不知为了甚么却是从客栈飘到酒楼,从那街打到这院,严重的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当面虽然都不会说甚么,但私底下甚么“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如今的世道真正的大侠难见”甚至连“大侠还不如魔教人”的言论都出来了。 而同样在这段时间,黑木崖内上至长老、堂主,下至教众的心情都很不错。 若问原因,教众云:最近堂主、长老心情好,事情没办好也能解释一下顺便将功赎罪,心情自然好! 长老、堂主云:最近教主心情好,议事时不会随时被训斥,更不用担心随时被“赐”两枚银针,心情自然好。 黑木崖上下总结:教主心情好才是真的好! 但是这日里,天气明明一如既往的不错,空气也一如既往的清新,黑木崖练武场上的众人却有了种“黑云压崖崖欲摧”的错觉。 “葛长老,是不是本座近些日子对你们放松了些,你的胆子就长肥了?”磨挲着圈椅的扶手,东方不败斜了一眼过去。 闻言,着深蓝色长袍的中年人额头冒出汗来,一边在心里想着教主怎么会突然到练武场来,一边赶紧道:“属下惶恐!” 本就一直在练武场的桑三娘与秦伟邦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说来,这放在平日里也没甚么大事,也就是葛长老的女儿今日到练武场来抓着人陪她比武,然后将一个副香主打成了重伤。 “惶恐?”轻哼了一声,东方不败垂眸看向腰间的暖玉,伸出手无意识的把玩着,慢悠悠的道:“本座看令嫒可一点都不惶恐。” 看着握着鞭子微仰着下巴立在一边的女儿,葛长老瞪她一眼,喝道:“云婷,比武点到为止便是,便是刘副香主打不过你也不必出手那么重。还不赶紧向教主请罪。” 听着他那变相为自己女儿开脱的话,东方不败唇角轻勾了一下,带着一丝戾气。 而听了父亲的话,葛云婷虽不觉得自己心情不好打伤了一个区区的副香主有甚么问题,但到底对坐在那里的教主还是有些惧怕的,于是放软了语气道:“云婷出手有失轻重,请教主责罚!”她话语虽柔,内里却并无几丝诚意,显然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觉得她身为长老的女儿教主会重罚她。 听到女儿没有像在家里那般与自己顶嘴,而是乖乖的认了错,葛长老松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分欣慰。教主这些日子心情不错,想来也只是心血来潮才会管这事,必也不会重罚。 只是,旁观的桑三娘看着穿着绯色长裙,俏生生立在那里的有些不以为然的女子,又偷瞧了一眼看不出情绪的教主,心里却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 果然,就在众人心头想法各异时,却听东方不败道:“地上的人既然是被你的鞭子重伤的,那么你就自去刑堂领五十鞭吧。” 五十鞭? 葛云婷脸色一白,握在手里的鞭子坠到了地上,她动了动唇,正欲分辨,却被自己父亲瞪过来的一眼收了声。 听到教主的话,葛长老心里一凉,阻止了女儿开口后猛的跪到了地上,“教主,刘副香主如今还有救,可小女若是受了五十鞭却是绝对活不成了啊!请教主……请教主……”说到这,想起教主所言向来是不会更改或是收回,他立时哽住了,心中焦急不以。 “桑长老、秦堂主,你们帮我向教主求求情!”见东方不败一脸的冷然分明是当真要严惩自己的爱女,葛长老急病乱投医的向旁边的二人喊道。 瞧了自己爹爹这般模样,葛云婷终于知道怕了,吓得跟着跪了下来,在那一身红色的衣料映衬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秦伟邦一脸肃容并不言语。桑三娘想着那葛云婷在葛长老的娇惯下在教中颇有几分蛮横,平日里打死打伤教中教众也不算少,如今也并不愿意帮她说话。 “这是怎么了?” 正在葛长老哀求时,一人走了过来。 “童堂主,你来的正好,你帮我求求教主,就饶了云婷这一次吧!”见到来人,葛长老眸中一亮,觉得自己刚刚的防范是对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女二人,童百熊虽不知到具体发生甚么事了,但想着按请自己来的人所说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于是帮腔道:“教主――” “葛长老好本事,当着本座的面也敢玩手段!”童百熊刚开口,东方不败便冷笑着看向葛长老,直瞧的他低下头忍不住打颤时才又转向来人,“童堂主难道觉得随意打杀我神教香主的人本座罚不得?” 听着他的称呼,童百熊便愣了一下,再看他冷戾的脸色,不由便退到了一边。 “将人带到刑堂去。”见他不说话了,东方不败吩咐道。立时便有两个教众过来拉人。 “爹,女儿不去刑堂,上次打死了一个香主不是也没事吗?何况这人还没死呢……爹……”看到靠近的人,葛云婷叫嚷着躲到了自己父亲身后。 她这话一出,秦伟邦几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了。童百熊也皱了皱眉,拉了一个在旁边的香主低声的询问究竟发生甚么事? “兄弟们正在场子里练武,葛小姐就过来了,看着像是心情不好,便要人与她比武。她的性子教里人也是知道的,自然没甚么人愿意。她便硬拉了刘副香主去与她打,那刘副香主顾及她的身份便被她打伤在地了,可便是这样她也没收手。若不是教主正好过来,恐怕刘副香主便没命了。” 听完那个香主的讲述,童百熊脸黑了,刚刚那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教主……”葛长老还试图阻拦,那两个教众却已经将葛云婷拉起来了。 “爹……爹……” “教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香主。看在属下为神教效力那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小女一命吧!”听着女儿的哭喊,葛长老红了眼。 本来对他还有几分同情的人听到他的话脸色更加不好,甚么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香主”?怪不得养出来的女儿会如此出格。 “葛长老你好大的胆子!”东方不败握在手里把玩的暖玉碎了一地,周身霸道的气势外泄,眸光冷厉的睨着他,“难道本座教中的香主、堂主都是拿来给你们父女打杀的不成?” 说完,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继续道:“除去葛坤长老一职,即日起关入刑堂!” 罚了一个女子他们不关心,但就这么除了一个长老他们却不能再无动于衷。 秦伟邦与桑三娘交换了一个眼色,她便不动声色的走到童百熊身边推了他一把。 “做甚么?”没默契的童百熊转头莫名其妙的问道。 蠢熊!在心里骂了一句,见教主望了过来,桑三娘硬着头皮道:“教主,葛长老只是爱女心切,此次不如先记着吧?” “属下觉得桑长老所言有理!”秦伟邦插话。 想了想,童百熊觉得那葛长老罪也不至如此,便也准备劝一句。 “此事已定,不必再言!”东方不败起身,一挥袖身下的圈椅便被震成了一堆木片堆到了地上。 见到教主发怒,几人立时低下了头,便是童百熊也不敢再开口。 此时,他们己没有心情再帮忙求情,只盼望着教主赶紧消火,不然,他们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这么一想,不由都瞪向了那父女两。 在东方不败一身凌然的气势下,周围的人将呼吸声都敛低了不少,就怕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今天就不该来练武场!四周沉默的人同时想,心里也不敢想求情甚么的了,只盼着教主赶紧离开。 “东方。” 就在此处气氛冷凝不已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看到来人,东方不败微愣,随即便迎了上去,面上的表情立时柔和了不少。 “过来等你一同回去用膳。”看了看聚在这里的一群人欧阳明日又问,“你可是还有事?” 看了眼天色,想到自己留他一人在成德偏殿处理事务,说出来走走却还让他过来找自己回去用膳,东方不败露出一丝似讨好的笑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感觉瞬间从冬天回到夏天的众人松了口气,看向来人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教主,你赶紧回去用膳吧。这里我们处理。”见他面上有了笑容,童百熊接了一句。 东方不败朝他点了下头,便准备与身旁人一同离开。 然,看见昨日自己接近的人,葛云婷眸中一亮,“欧阳公子……” 第41章 听到葛云婷那略带激动的声音,松了口气的众人不由都斜着眼瞪了过去。 好容易教主要离开了,你这突然出声又是为哪般? 而见有人叫自己的欧阳明日则闻声望了过去,待看到是昨日突然出现在后山打扰自己吹洞箫的女子时,眉心几不可查的拧了一下。 见那女人居然敢那么亲密的喊自己身边的人,东方不败心头很是不悦。 等发现身边的人看着那被两名教众拉住的女人像是皱了下眉时,东方不败眸光凌厉的睨视着那女人。指尖一枚绣花针轻轻旋转着,似乎随时会飞射而出。 感受着周围的温度又降下来了,众人抖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到了欧阳明日声上,见他沉默的看着葛云婷,不由在心里呐喊:她是自己找的,不必再求情了,快带教主回去用膳吧! 然,过了一会,欧阳明日既没有问发生了甚么事,也没有理那自来熟的女子,更加没有替她求情,而是突然与身旁人道:“我知你昨日为何心情不好了。” 咦!什么情况? 围观的众人听着那突然改变的话题有些反应不过来。 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人既然已与自己在一起,自然不会去理会旁的人,只是想到昨日他吹曲子与那女子听了,心情便不舒服。不过,此时被他提出,东方不败却觉得有些窘迫,微微敛眸。 “昨日我刚拿出洞箫她便来了,被扰了兴致后我便没有吹了。”想到上午他带着些别扭的跑出来竟然是为了此事,欧阳明日唇边的笑不由染上一分狭促。 被他面上的笑意弄得有些恼羞成怒了,东方不败斜他一眼,“人正好在这里,你要是觉得昨天可惜了便现在吹与她听啊!” 见他强词夺理,欧阳明日也只是笑笑,随即与他道:“我的曲子只吹与你听。” 听了他这话,东方不败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偏头看他,眸中水波流转,潋滟生辉,“当真?” 欧阳明日虽但笑不语,东方不败的心情却是愉悦了,“我们回去吧。”说完便去握他的手。 自在他第一次上黑木崖时,无意瞧见了清逸出尘的他,葛云婷便记在了心里。打听了一番后得知他医术不错,也很得教主器重时,她便动了心。 昨日相见他虽未理会自己,但葛云婷也只认为他是君子作派,怕唐突了她。所以在今日遇祸时见到他,葛云婷觉得他肯定会救自己。此时见他要走,也只当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于是趁着身后拉着自己的人不注意,便猛的挣脱了,然后朝欧阳明日扑了过去。 她这一扑来得突然,而且完全是不留余地的,是以,反应过来的东方不败也只来得及堪堪将身旁人往边上拉了一把。 这么一拉,欧阳明日倒是避开了,可那停不住的葛云婷却一头撞到了东方不败肩膀。 她死定了! 众人惊恐的看着那半个身子贴在教主身上的人,几乎同时想到。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想找死的人,东方不败怒极反笑,一时竟然忘了将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拂开。 然他忘了身旁的人却不会忘,欧阳明日面上的笑意消散,微抿着唇显得有些不悦。 众人只见眼前金光一闪,那绯色的身影便“嘭”的一声从教主身旁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偏头看着他有些不好的脸色,东方不败反而没那么生气了,甚至还安抚般的捏了捏他的手。 然,下一刻,欧阳明日的动作却惊呆了周围的一众人――他竟然伸手将教主的外袍给拽下来扔到了地上! “明日?”东方不败也有些惊讶,不由抬头瞧他。 欧阳明日淡淡的道:“衣服脏了,我们回去换一件。” 这人难道是介意那女人靠到他身上了? 定定的看他一会,东方不败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点了下头。 看着教主没有发怒,反而好像笑了,众人顿时明白:原来是教主嫌弃被人碰了的衣物!这位好懂教主啊!竟然在教主还没发话就知道帮教主把外袍脱了。 “将她带到刑堂,刚刚的鞭刑加倍。”丢下一句话,东方不败与身旁人相携离开。 见教主这次是真的走了,而且心情似乎还不错,众人不由在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和欧阳明日搞好关系。 只有桑三娘注意到了那二人握着的手,眸光不由闪了一下。 “欧――”而看着那温润如玉的人渐行渐远,本以为自己有救了的葛云婷不由大惊失色,随即不死心的又要叫喊。 好不容易让恢复好心情的教主离开,他们可不想再受“冻”,桑三娘、秦伟邦和另一个香主几乎时同时冲过去点了她的穴道。 其他人朝反应极快的三人投去赞赏的目光,随即便都放心的散开了。 “下次有甚么不愉悦的便说出来。”想到这人今日早膳都没怎么吃约莫也是因为昨日的事, 欧阳明日与他道。 一边无意识的勾缠着他的手指,东方不败看着他道:“我是相信你的。只是看到你与别的女子站在一起便有些不愉而已。” 昨日也不过是在他睡着后去后山坐了会,哪知就那么巧的碰到了那女子,竟然又被他瞧见了。有些无奈的同时,欧阳明日却也明白他的感受,毕竟刚刚那女子靠近他时,自己也很不悦,于是道:“那么,你就每时每刻陪在我身边好了。” “正有此意!”东方不败笑着回了一句,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停下步子看他,“你刚刚一来为甚么盯着她看了半天?” 欧阳明日与他对视了半响,直到他快要恼了时才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听完他的话,东方不败不甚在意的“哼”了一声移开了视线,一丝红晕却从耳根蔓延到脖子。 见此,欧阳明日只是抿唇浅笑,随即牵着他回了院子。 接下来的日子,东方不败果然与他寸步不离,处理事务时拉着他一同,抱着他亲了两口后便将一半的事务推给了他。对此,欧阳明日也只是纵容的笑笑,便都接下了。 而去成德殿议事时,东方不败便在身旁加了张椅子,摆了张桌案,任那人在旁边或看书或品茶。 说来,先还有些长老对此有异议,但在东方不败的镇压下,加上发现那位“赛华佗”并不理会他们议事,而且有他在教主心情明显好很多后,便也没有人再说甚么了。 而关于称呼,因为崖上的人发现教主似乎并不喜欢别人称欧阳明日的名或姓,于是便都称呼他“赛华佗”或是“公子”。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一年便接近了尾声。 年底将至,事情倒是也不少,东方不败便召集了各堂的堂主到成德偏殿。 各堂堂主行礼后分坐大厅两旁,左右看了看后却总觉得少了些甚么。 这次童百熊反应倒快,“教主,赛华佗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是啊,平日里基本上看到教主便能看到赛华佗,看到赛华佗便能看到教主,此时见到首座上只一个人,当真是有些不习惯。 对于这个医术好,武功不错,甚么都会的翩翩公子,童百熊和黑木崖上下的人在经过些大半年的相处后都还是挺喜欢他的。 毕竟,他看起来虽总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可在神教内有谁或是谁的家人有甚么难医的病,他可比那阴阳怪气爱刁难人的“杀人名医”靠谱多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每次教主发火只要他出现总能救他们脱离“冰海”。 对于自家教主有如此好的知己,日月神教上下表示很欣慰。 提到他,东方不败没甚么表情的脸上柔和了一些,“他去崖下找平一指了。” “哦”了一声,童百熊便不再多言。 接下来便是各堂堂主说了一下堂内这一年的情况,然后又一同商讨了一下堂内出现的不足之处要如何处理。 等到各堂主说完了,东方不败又交代了一些事,还提点了几位堂主两句,大厅内到此时气氛都还算和谐,众人坐在那里也挺放松。 就在这时,东方不败磨挲了一下扶手,转了个话题,“说来,有谁能告诉本座,今年各地的银钱为何还没送回神教?” 这微冷的话一出,众人顿时正襟危坐,却是没有人敢应声。 公子要是在就好了! 众堂主心里默默的想着,大厅内一时寂静无声。 秦伟邦无意朝外瞟了一眼,眸光顿时一亮,随即不动声色的推了童百熊一下。 童百熊侧目,顺着他的示意瞧了眼天色,喜道:“教主,时候不早了,赛华佗可能已经在等你回去用午膳了。” 众人同时垂下了头,童堂主,你说就说,但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欢快的这么明显的语气? 果然,就在他话刚落,室内的气息变得更加冷了。 猜到会如此的各堂堂主抖了一下,将头垂得更低,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哪知,东方不败冷哼了一声,随即站了起来,“本座再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后……”留下不言而喻的尾音,他便走了出去。 等到他离开了有一会,众人才抬起头,第一个反应是:这是没事了?第二个反应便是:公子的名头果然好用! 第42章 如今教中的那些个人每每在他不悦时便喜欢将话题往欧阳明日身上引,东方不败不是不知,相反他还乐见其成。 甚至有时还会故意的放纵,以此让教中上下明白欧阳明日在他心中地位,同时又让众人对欧阳明日心怀感激。 东方不败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如今与男子在一起,他亦不在乎天下人怎么说,更不惧后人对他将会如何评论。只是,他却舍不得那湛然若神的出尘之人因他而受人非议,是以,在教中哪怕降低了自己的威严也要替他造势。 也正是因为这般,日月神教私底下才有流言:惹了教主不悦还能拉公子的名号来挽救一下,要是惹了公子不悦就可以直接洗洗去刑堂等死了。 于是,随着这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便是发现教主与公子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甚至举止间愈发亲密也没有人敢妄言。 “明日。”出了成德偏殿没多久,东方不败便见到了朝这边行来的人,当即喊了一声,微笑着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 感觉到他手心传来微凉的温度,欧阳明日将手里的狐裘抖开,披到了他身上,“天凉了,出门记得多加件衣服。” 感觉到瞬间被温暖包围,东方不败低头,看着身上的火红的狐裘,唇边笑意绽出,抬起头时却斜了面前人一眼,“谁让你要下崖去。”话落,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上软软的狐毛,显然是十分喜爱。 看着那裹在如火般红艳的狐裘内的人低垂着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抚摸着身上的轻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红轻唇勾的模样,欧阳明日也跟着愉悦起来,伸手抚了抚他的颊。 “这狐裘是在崖下买的?”东方不败抬头。 欧阳明日颔首,“你可喜欢?” 虽身具内力并不俱冬日之寒,但他所送之物东方不败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当即便点了点头。 “那是教主?”一个刚上黑木崖上的教众远远的看着那边的二人。 他对面的人望过去一眼,“是啊!”顺便又提醒道:“旁边金衣的那个是公子,在黑木崖上呆着可不要惹到他不快。” “可是……教主……他怎么……”握着一个男子的手还那么亲密的与他靠在一起,新来的教众有点口齿不清。 见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他对面的人转头又看了一眼远处,莫名其妙的道:“没什么啊!你在惊讶什么?” “可是……”看着那边拥吻在一起的二人,那教众更加震惊了。 他对面的人这次连头也懒得转了,教主和公子是挚友,握一个手有甚么,于是道:“这很正常,有甚么好大惊小怪的。” 原来两个男子这样很正常吗?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教众努力的将自己因为惊讶而大张的口合上。 而那边,相拥的二人也松开了彼此,十指紧扣着朝他们的院子行去。 “你找平一指做甚么去了?”一边前行,东方不败一边顺口问道。 “借他的药庐练制了些药丸。”听他问起,欧阳明日顺手将一个白玉瓶递与了他。 顺手接过后,东方不败摇了摇瓶子,随即打开了瓶塞,一股冷香顿时扑鼻而来。 “这是?”将瓶子塞好递了回去,东方不败疑惑。 接过玉瓶收好后,欧阳明日道:“与你调理身子的。”他的体质太过寒凉,长此以往对他身体不好。 一路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院子,二人相携走了进去。 刚入内院,东方不败便觉得有甚么从天空散落下来,一抬头便觉得眉心一凉。 “下雪了!”微讶过后,东方不败偏头与身旁人道。 抬指拭了他眉间融化的雪,欧阳明日笑道:“往年难道没有下过雪吗?” “有几年没下过了。”东方不败说着,不由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掌接了两片雪花,随即微仰着头露出笑容。 越来越多的雪花落了下来,看着那微笑着立在雪中的人,欧阳明日心中一动转眼便飘入了房间。 他推开窗后,立在了桌案前,朝外看了一眼后便铺开了纸,随即提起了笔。 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东方不败偏头,便看到那立在桌案后神色专注的落笔在纸上书画的人。 隐隐的猜到他在做甚么,东方不败的心猛的跳了一下,随即抬脚慢慢的走进了房间。 待他走到近旁时,欧阳明日正好搁下了笔,抿唇露出一丝浅笑。 凑到他身边看着桌面,上面跃然纸上的人赫然便是自己,心跳的速度加快了一些,东方不败依入他怀里夸赞了一句。 欧阳明日伸手环住他的腰,将他冰凉的手握住轻轻的搓揉,口里道:“不及眼前人。”纸上便是画得再像,又哪里及得上怀中这鲜活的人半分。 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目光再次落在纸上的东方不败总觉得差了些甚么,看了一会后他恍然大悟,将手抽出来后拿起了桌案上的笔。 略一思索他便提笔在纸上那伸手接雪的人身旁描画起来,不多时,一个温润的男子便立在了他身旁与他十指紧扣。 画得满意了,东方不败回头看向身旁的人。 他弯着眉眼,眸里带着亮晶晶光芒的样子看在欧阳明日眼里像极了等待表扬的孩子,于是,他毫不吝惜的夸道:“画得很好。” 说完与他贴得更近,握住他拿笔的手在那画上又添了一树梅花,并在旁边提下一行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轻念出纸上的字,东方不败眸光一亮,随即便愉悦的勾着他的脖子覆上了他的唇。 将他手中的笔取下搁置到一旁,欧阳明日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明日……” 一吻毕,二人的气息都乱了,东方不败将脸紧紧的贴在身前人胸膛之上轻喊了一声。 像是被那带着丝丝的沙哑的声音惑了,欧阳明日低头在他颈间落下几个轻吻,随即又含住了那白皙圆润的耳垂。 “恩……”麻痒的感觉传来,东方不败推了推身前人。 松开了他的耳垂,欧阳明日在他耳后又落下一吻后便抬起了头。 在看清他眸中的微热后,东方不败轻笑了一声,抬指抚上了他的眉心。 不知是自己的指太冰,还是他额上的温度太高,东方不败只觉得指尖所及的地方很是烫人。 感觉到他的指一点一点的向下滑,欧阳明日握住了他的指,清朗的声音带着些低哑,“别闹,该去用膳了。” 听言,东方不败这才老实的收回了手,被他半揽着带去了大厅。 一进门,欧阳明日便伸手将他身上的狐裘解下挂到了一旁的木架上。 清晚便在这时迅速的将饭菜摆到了桌上,等二人用热水净过手后便端着水盆离开了。 欧阳明日坐了下来,见他还站在一边,不由疑惑的投去一眼。 瞟了他一眼,东方不败目光落在木架那边,丢出一个字,“冷!” 刚脱下狐裘温度可能会有些变化,可内力高强如他,怎么也不可能会感觉到冷。 只是,刚刚一直窝在他怀里,现在他坐下了,东方不败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看着他勾了勾唇,欧阳明日直接将人带入了怀里,在他耳边道:“这般可还冷?” “还好。”淡淡的回了一句,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东方不败将视线移到了桌上,下巴一扬,道:“我要喝汤。” 平生最讨厌别人颐使气指的样子的欧阳明日也只对他,才会非但不恼反甘之如饴。 拿起面前的青瓷碗盛了半碗汤,欧阳明日尝过温度后便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唇边。 本来东方不败都张口喝了,他偏又要笑着来一句,“慢着点喝,别呛着了。” 听到那哄孩子似的话,东方不败将汤含在口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咳咳咳咳……” 本只是顺口的一句玩笑,见他居然真的呛着了,欧阳明日赶紧伸出手轻拍他的背。 “你……咳咳……” 见他呛得脸都红了,欧阳明日安抚道:“好了,先别说话。” 靠在他肩上闷咳了几声东方不败才平复下来,放在他腰上的手动了动,想掐他又舍不得,唇张了张想骂他也骂不出,只得再次瞪了他一眼。 见此,欧阳明日又舀了勺汤,安静的递了过去。 “哼”了一声,东方不败夺了他手里的碗将汤一口饮尽,将碗放下后便撇开头不再看他。 将勺子放下后,欧阳明日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了筷鸡丝送到他唇边,哄道:“前些日子不是说这道鸡丝银耳做得不错吗?尝尝今天的如何。” 见他连自己顺口一提的话都记得,东方不败心中微暖,面上却还是不冷不热的,不过到底是张口将他喂过来的菜吃了。 欧阳明日笑笑,便继续夹些他爱吃的菜肴喂他。 吃了几口菜,东方不败脸上才渐渐又扬起了笑容,“我要吃那盘明珠豆腐……还有那边的牛柳炒白蘑……” 握着筷子的欧阳明日依言,一样样的夹过来喂他。 想着这种天气等自己吃完这桌菜都凉了,东方不败一边张口接下他喂过来的菜,一边握起筷子道:“我自己来,你也赶紧用吧。” 一顿饭用过,外面已是银白一片,东方不败来了兴致,“我们出去走走。” 见雪已经渐渐停了下来,欧阳明日便点头应了。 第43章 俗话说:“降雪不冷,化雪冷”。因此,在外面的雪还未停时并不会太冷。 可即便是这样,欧阳明日还是在出门前拿了狐裘仔细的替身旁的人披上。 垂首看着那修长白皙的双手替他系好狐裘上的锦带,东方不败只觉得身上暖融融的直透入心里。 帮他整理好衣物后,欧阳明日又去倒了杯热水,将玉瓶里制的药丸倒出一枚后送与他唇边。 东方不败不假思索的张口含下,又就着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两口水,这才与他并肩走了出去。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整个天地都裹上了一件银白的新衣。 在门口立了一会,东方不败转头与身旁人到,“今日这雪下得好大。” 欧阳明日应了一声,与他一同向外走去。 二人走得随意,不多时便晃出了院子。 行了一会,欧阳明日发现身边的人落在了后面,不由停了下来。他刚一转头,那落在他后面的人便撞到了他背上。 “这是做甚么?”这种天气随便撞一下痛意也比平日里要大些,欧阳明日转过身,稳住撞过来的人,见他额头微红了一些,便抬手替他揉了揉。 一边仰起头任他揉着,东方不败一边道:“谁让你突然停下了?” 见他埋怨自己,欧阳明日也只是笑笑,手里动作不停。等到余光无意扫到了来时的路,看着雪地上由两串脚印变变成了一串,便知道他为何会撞到自己了。 视线落到他脚下,欧阳明日唇边漾起一抹笑容。 “很好笑?”东方不败挑眉看他。 他若敢答“是”这人怕又得恼了。想着,欧阳明日摇了摇头。 “哦”了一声,东方不败不知想到甚么,突然勾了下唇,“既然不好笑,那不如换你跟上我的步伐?”说完,也不待他答,自己走到了他前面。 踩着别人的脚印走这种游戏着实是无聊了些,但他既然有兴致欧阳明日自然会奉陪。 先时东方不败还有意刁难,运了轻功将步子走得又快又急,等过了一会见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这才放慢了速度。 又行了一会,东方不败停了下来,看着身后那长长的一串看不到尽头的脚印,心情极好的冲身旁人露出笑容。 走了这许久,东方不败觉得有些热了,伸手便要去解身上的狐裘。 欧阳明日抬手阻了他,见他额上有些细汗,便拿了帕子出来仔细的替他拭了,一边道:“这种天气不要随意脱衣服。” 将手伸给他,东方不败道:“有些热了。” 握住他的手,感觉到那平日里总是冰凉的手心此时热了起来,欧阳明日明白多半是他刚刚运了内力,此时服下的药丸开始发挥药效了。他心中愉悦,口里却坚持道:“回去再脱。” 见此,东方不败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微斜了他一眼。 见他不去解身上的狐裘了,欧阳明日与他道:“你既热了我们便不走了。在这里赏会景,等会回去休息。 他们停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处院子的外墙,而墙角那边有几树梅花此时开得正好,倒正应了那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见他的注意落到了那墙角的几株梅花上,东方不败便陪他走到了近旁。 看了一会,尚觉得有些热的他视线便落在了地上的白得纯粹的雪上。心念微动,一手拽着狐裘的下摆,东方不败蹲了下来,伸出另一只手抓了把雪在掌心。 冰凉的感觉传来,他先是打了个激灵,随即便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教主?” 秦伟邦带着两名香主正好走过这里,远远的看着蹲在地上,在洁白的雪地里极为显眼的红衣人,疑惑的喊了一声。 瞧见来人,东方不败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面上到是没甚么变化,口里的话却有些凉,“年关将至还有空在崖上乱逛,你们是太闲了不成。” 这当真是冤枉啊!他们这正忙着去忙年关的准备呢!目光瞟到东方不败手里的那团雪上,秦伟邦不由又在心里腹诽:都无聊到出来玩雪了,教主您才很闲吧! 看着那握着团雪球有些不自在,却迁怒到属□上的人,欧阳明日眸中滑过一丝笑意,伸手将他手心里的雪球拿出来丢到地上,“现在是凉了,等会手心会更热的。” “公子。”不知道怎么回东方不败的话,秦伟邦便赶紧向他打招呼。 欧阳明日朝他微颔首。 “秦长老,江西那边的银钱可运来了?”瞧着他还呆站在这,东方不败问。 啊?不是说再给三日时间的吗?想到教主在成德偏殿时给的最后宽限,秦伟邦纳闷的同时答道:“还未。” “既然还未到你还站在这做甚?” 东方不败话落,秦伟邦顿时明白自己这是碍着教主眼了,于是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下次见了教主要绕道,一边拱手行礼,“属下等告退!” 待到秦伟邦几人离开过了不久,欧阳明日折了枝来得最好的梅花递与身旁人后道:“回去吧。” 接过了花枝,东方不败嘴角弯了弯,点了下头后便直接与他离开了。 一回房间东方不败先将梅花j□j了一个花瓶里,随即便迫不及待的脱下了狐裘,坐下后从桌上倒了杯茶便要喝。 在他身旁坐下的欧阳明日伸手触了下杯壁,感觉到里面的茶微凉后,将杯子从他手里抽出,等用内力烘得温热了才又递给他。 将茶喝完后,东方不败掩唇打了个哈欠,靠在了他身上。 “倦了?”欧阳明日抚了抚他的发,又含笑道:“怎么越养越懒了?” “你才……有本事你晚上别折腾我!”本想将他的话还给他,但想着自己最近将教务基本都推给他后,东方不败便又改了口。 只是后面的那句不经思考的话一出,他便有些后悔,耳尖慢慢的泛起红晕。 “我怎么折腾你了?”却像是还嫌他不够恼一般,欧阳明日在他耳边询问。 瞪视他半响,东方不败才道:“你怎地越来越……” 他虽不知怎样形容,欧阳明日却是明白他想表达甚么,噙着笑与他道:“你我已是如此亲近,怎地还不能开开玩笑么?” 斜睨着他,东方不败嗤笑道:“笑的只有你吧?” 想到他越来越爱打趣、逗弄自己,东方不败伸出指在他眉心的朱砂上戳了戳,见他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样子,忍不住揽住他的脖子咬上了他的下巴。 “咬出印子我可不出门了,到时候就劳东方教主自己去处理教务了。”见他咬住了就不松口,欧阳明日哑然道。 又重重的咬了一口,东方不败看着他下巴上的印记心情大好,轻哼一声后颇带几分自得的道:“本座早就让人把隔壁的房间整理了,明天的事务自然会让人送到那去。” 这天气越来越冷,他自然不可能让这人每日出门去成德偏殿处理事务。 “原来东方教主咬我这一口是早有预谋啊!”故作惊讶的说完,欧阳明日突然抱着他站了起来。 低呼了一声,东方不败揽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横他一眼,“你做甚么?” “自然是――”抱着他走到了床前,欧阳明日将他放上去后压在了他身上,“咬回来。” 见他的唇当真落到了自己下巴上,轻咬了一口后又往下转去,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还在解着自己的腰带,东方不败喊了一声,“欧阳明日!” 然,身上的人却并不理会他,将他的腰带抽出来后,又将他的外袍也扯了下来,东方不败面上浮起一抹绯色,伸手在他胸前推了一下,“现在是白天!” 顺势站了起来,欧阳明日动手脱了自己的外袍,随即便上了床。 见身旁的人瞪着自己,欧阳明日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后,又拉了锦被盖在二人身上,这才轻笑着道:“好了,休息吧!” 这才知道他又是在逗自己,东方不败当真是被气笑了,在他胸前不轻不重的拍了一掌后,便干脆懒得理他了,依偎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轻抚着他的背,等到他睡熟后,欧阳明日才摸了摸他红晕未消的双颊,几近无声的低语道:“只是爱极了你恼怒时的表情……” 亲了亲他的唇,欧阳明日将他又往怀里紧了紧,随即与他额头相贴着入睡了。 房内是暖意融融温馨一片,外面却不知在甚么时候又下起了雪。 年关将至黑木崖上下皆忙得团团乱转时,他们的教主正与人相拥着好梦正眠。 第44章 一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六七天,等到雪停时,年节便也到了。 往年,在除夕夜里,日月神教都会大摆宴席,香主之上的人更是能荣幸的与教主在一张桌子上用饭。 只是,在今年,东方不败却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大手一挥,便让他们各自回家过节去了。 说来,与神内上上下下一群人一同过节虽然热闹,但又哪里比得过和家人一同来得温暖。 是以,教内的人得到消息非但没有不快,反而都乐呵呵的回家去了。 “东方兄弟,要不今天你去我那过节,我们今晚不醉无归!”人都差不多离开后,童百熊向还坐在宝座上的人邀请道。 东方不败站了起来,“不必,童大哥好意我心领了。” “我……” 教主要不醉无归那也不是跟你这只蠢熊!见童百熊还要再说,正要离开的桑三娘顺手将他拉走。 “三娘,老童我话还没说完……” 听着那越来越远的叫嚷声,东方不败勾了下唇,抬脚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下午,天气显得有些阴暗,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等到东方不败回到院里时,便见那人如他出门前一般依旧坐在梅树下的石桌前,神色专注的瞧着桌案上的棋局。 一阵凉嗖嗖的寒风吹过,东方不败面色有些不好了,这人就不知进屋里去么?同时,对那送来这一局古珍珑的贾布也有些迁怒。 “你回来了。”余光瞧见行来的人,欧阳明日将手里捏了一会的黑子落下,也不再去思索那珍珑的第三种解法,起身迎了过去。 东方不败带着些不悦的斜睨他一眼。 “一时兴起了便忘了进去。”想到他出门前提醒自己进房里去研究,欧阳明日扬着笑解释。 抬手拂去落在他肩上的花瓣,看着他面上的笑容东方不败的表情便软了下来,拉着他的手一边往房里走一边问,“今日除夕,可有甚么特别想吃的,我让人去准备。” “不是说教中有晚宴吗?” “取消了。” 房间的几个角落都摆了碳盆,一踏进去便是一阵暖意扑来。 接下来也无甚么事,二人便坐在软榻上闲聊起来。 寒冬的季节,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又坐了一会后,二人便去了大厅。 厅内没有人在,只是桌上却摆好了丰盛的饭菜。 用饭时,二人都未再交谈,只是彼此脸上都带着微笑,或给对方夹几筷菜肴,或相视一笑,气氛说不出的温暖。 这一顿饭用完,东方不败还未尽兴,拎了桌子上的酒便拉着身边的人飘了出去,然后落在了一处屋顶上。 成德殿坐落在黑木崖最高的地方,此时站在上面,抬首可以看到灰暗的天幕上那三两颗星子,低头可以瞧见崖下百姓家阑珊的灯火。 一拂袖将屋顶上的积雪震落,东方不败拉着他坐了下来。 见他心情似乎很好,面上皆时掩不住的愉悦,欧阳明日情绪也跟着高了几分。 抬起手里的酒壶往嘴里里灌了一口酒,东方不败将头靠在他肩上,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浓,“我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能与你一同守岁。” 明明的喜悦的语气,在一阵寒风拂过时,欧阳明日却分明听出了里面的一丝涩意。 那些年,无论如何,他的身边还有师父还有易山。而这人…… 欧阳明日伸手揽住他的肩,垂眸望着他,“即便沧海桑田,此生永伴君旁,此心永无变迁!” 抬首与他对视,东方不败无声的笑了,随即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不知何时,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听到声音,东方不败偏过脸来,便见漆黑的天幕上绽放出了一朵朵灿烂的烟花,他勾起了唇,轻声道:“很美。” 看着他面上清浅的笑意,欧阳明日颔首,“的确。” 见他口里应和着,目光却是落在自己身上,东方不败面上微窘,随即抬手便又饮了两口酒。 想着他刚刚在用膳是便喝了不少,欧阳明日将酒壶从他手里抽出,把酒尽数倒入了自己口中。 从他手里拿回酒壶摇了摇,发现里面滴酒不剩时,东方不败眉梢轻挑,随即将酒壶一拋便贴上了他的唇。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东方不败便将舌探入他口中,将其还未咽下的酒卷入了自己口中。 与他相贴的唇溢出一丝闷笑,随即欧阳明日便抬手按住他的后脑,与他主动探入的舌纠缠。 还未全部咽下的酒液因着那略显激烈的亲吻从二人嘴角滑下,带着一分旖旎的气息。 “恩……” 等到东方不败有些难以喘息时,欧阳明日才松开了他,然后取出帕子替他擦拭着唇角的酒渍。 东方不败带着些微喘的依偎进他怀里,半眯着眸看着天幕上那稍纵即逝的烟花,唇角轻轻上扬。 烟花放了了一个多时辰便停了,崖下的锣鼓与鞭炮声却是响了一夜。 等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悠扬的箫声响了起来。待到一曲完毕,欧阳明日便收了箫,抱起身旁的人便飘回了房间。 *** 年节过后,便愈发显得的清闲了,因为东方不败感兴趣,欧阳明日便与他探讨起武功来。 接连几日后,东方不败似有所悟,与欧阳明日商量后便去闭关了。 虽然东方不败闭关前并未明确说将教务交于欧阳明日代理,但神教各堂主却是习惯性的将教务都送到了他那。 两个月后的一天秦伟邦几人突然收到守崖的教众传来的消息,说公子带了些简单的物品要下崖了。 听到这话,他们心里一惊。要是教主出关发现人不见了,他们还讨得了好? 这么一想,便都匆匆的赶了过去。 “赛华佗,你这是要去哪?”童百熊先问道。 看着面前的几人,欧阳明日他轻拈发丝,“怎么,莫非我不能离开吗?” “自然不是。”秦伟邦赶紧道:“只是教主此时在闭关,公子不若等他出来再去。” “公子要去哪,在下陪同。”贾布道。 “我只是欲往崖下置一处庄子,尔等不必忧心。”知这几人也算是东方不败的亲信,欧阳明日算是给了个解释。 “可是那院子住得不舒心?”想起教主所住的院子位置是偏了些,秦伟邦又道:“若是如此,东边还有许多空院子,公子可以去看看。” “我当初就跟东方兄弟说让他换个院子他总不乐意。赛华佗,你要是不喜欢住那,随便在崖上挑个地方,老童我让人重新建一座。”童百熊道。 “这崖上风景虽好,却太高太寒了些。”丢下一句似有深意的话,欧阳明日便继续朝崖下行去。 这黑木崖既高且险,无论是上或下都很是不便,更重要的却是――高处不胜寒! 他既然已有了与那人相伴一世的想法,自该给他一个家。而这黑木崖,亦如他当初所居的天山一般显得有些清冷孤寂,却是不适合的。 守崖的教众看着后面的两位堂主与一位长老,不知道要不要放行。 欧阳明日却是有些不耐了,手腕一番,一块雕刻着繁复纹路的黑色木牌便举了出来。 别说是那几个教众,便是秦伟邦几人见到那代表教主的黑木令也是一惊,随即便赶紧让守崖的教众让开。 虽欧阳明日说了并非要离开,但想到素来喜怒无常的教主自从他来后脾性才收敛不少,几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他若走了,等教主出来他们上哪去找这般一个俊逸儒雅、气质出尘的公子来赔。 见青龙堂堂主贾布非要跟着自己,欧阳明日便也随他去了。 在黑木崖附近转了几日,欧阳明日最终选中了平定城外的一处地。 那块地方离黑木崖不远,去城里置办东西也方便,而且那片地的泥土也适合种植草药,总的来说很不错。 地方选好后,贾布便迅速的去找来了修建的人。 欧阳明日倒是没有拒绝他的帮忙,直接将自己画好的图纸与修建庄子的银钱交给了他。 本来准备从教中支钱的贾布拿着他给的一叠银票有些惊讶, 毕竟也没听说他有经营甚么产业。 等到在他身边待了一些日子,贾布才明白,这位才是有钱人呐!随便去看个诊,收的诊金都够平常人家用几辈子了。 不过,贾布也明白,请他去看诊的病人,那也几乎都是被其他大夫认定活不了的人,所以那诊金在他们眼里也不算贵。 三个月后,平定城外便坐落了一处华美的庄子。 一年后,河北平定州内有一个神医“赛华佗”的消息便传入了江湖。 第45章 近年来,武林各派因为一本据说是哪位前辈高人留下的一本绝世秘籍而争斗不休,导致许多原本关系不错的门派化友为敌,许多小一些的帮、派因此悄然消失。 数载过去,那所谓的绝世秘籍没有人得到,反倒是那些名门正派大伤了根本。 而这些,对于被江湖中人称为魔教的日月神教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平定城,位于日月神教总坛附近,因是进出河北的要道之一,所以很是繁华。 “公子,可要我去……”看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的人,贾布狠狠皱了下眉。 这小子当真是不知好歹,本来公子都已经救治他爹了,谁让他那爹不争气,病还未好便坏了公子的规矩。 “不必。”欧阳明日抬手阻了他的话,目光在一家玉器店停留了片刻,随即走了进去。 东方不败闭关这几年,贾布基本上都是跟在他身边的,对他的脾性也算是了解,见此便也不再说甚么,跟着他一同进去了。 正在翻阅账本的店老板余光瞧见了走进门的人,光看他一身锦衣华服便知是个贵客,当即合上账本迎了上去。 待走近了,那老板不由在心里赞了一声,好个箫疏轩举、清逸出尘的公子。 “这位公子有甚么需要。”一边露出微笑,老板一边随他行到摆放玉饰的柜前。 “我想看看玉佩。”思及那人闲时喜把玩随身佩戴的玉饰,欧阳明日扫了眼柜上的各种玉饰品后道。 观他言行举止看似随意却自透着一股清冷华贵之感,那老板明白这摆在台面上的东西他自然是看不上的,于是问道:“不知公子想要甚么样的?” 随意的缠绕着掌心的金线,欧阳明日道:“可有红玉?” 红玉?注意到那个“红”字,立在一旁的贾布心中一动,教主就这几日便要出关了,莫不是送给他的? 听到他的要求,老板沉吟了一会,又看他一眼后才带着些犹豫的道:“我这倒是有一块和田红玉,不过……” 和田红玉及其珍贵,自古便有“玉石挂红,价值连城”之说,店老板早年无意得了一块,把它当成了镇店之宝,亦有准备留与子孙代代相传的想法。只是近些日子家里出了些事急需用钱,他又见这人气度不凡不会辱没了那玉才有了拿出来的打算。 “价钱不是问题,你只管拿出来便是。”见老板犹犹豫豫的,贾布开口道。 点了下头,店老板留下句“稍等”便进了内间。 不多时,老板便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出来,把大的打开放在柜子上后,他将小的木盒打开递了过去。 目光落到那精致的盒内,看着那艳若鸡冠,油脂光泽的和田红玉,欧阳明日伸手将其拿了出来。 那修长的手触到红玉上时,被衬的更显白皙,一晃眼,那老板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块极佳的羊脂暖玉。 感觉到手中的玉质地细腻温润,欧阳明日已是满意了几分,待将它举起,对着透光处瞧了一会,见其紫红处如凝血、赤红处如朱砂,唇角抿出一丝笑意。 将玉握在手里把玩着,欧阳明日目光又落在了柜子上的大木盒内。 见他没有将那枚红玉放回去,贾布便明白他这是满意了。也不打扰他继续看其他的玉饰,直接拉了那老板到一边去付账。 看着自己腰间的洞箫,欧阳明日唇边笑意深了些,便将木盒中的那支玉箫取了出来。 玉制的箫音色虽不如竹子制的好,不过,这支玉箫倒是精美,他想来该是会喜欢吧? “那箫多少钱,一起算。”余光见他将玉佩收了起来,手里把玩着只玉箫,贾布与那老板道。 有他在这里付账,出来的目的达到了的欧阳明日心情尚算不错的走出了店门。 “发甚么愣啊?一共多少钱?”见那老板呆愣在那,贾布道。 没见过买东西那么爽快的老板赶紧报了个价,看着面前不大好说话的人心里不免又有些忐忑。这么高的价钱面前这人不会发怒吧?不过那块红玉的确是珍贵,他开的价也算是实在了。 然,跟在欧阳明日身边几年,见识过他那昂贵的出诊费后,对于老板所说的价钱贾布也只抬了下眉便留下银票给他,然后便又赶紧跟上早已走出去的人了。 “恩人,请您救救我父!” 一出来便见那蓝家小子又在那里缠着公子,贾布两步走了过去,只等欧阳明日吩咐便欲将那小子弄走。 欧阳明日此时心情尚好,睨了他一眼后淡淡的回道:“我念你一片孝心,已经为你父治疗了一次,可他既然言而无信坏了我的规矩,赛华佗便绝计不可能再为他诊治。” “恩人,求求您再救我父一次。蓝田以命相保,绝对不会再让我父坏您的规矩!”蓝田自知父亲病刚好便强抢了城西的一家女子回家的确太过荒唐,可他身为人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父亲受病痛折磨而置之不理。 “你不必叫我恩人,我也一向不施恩于人,我只是救我想救之人,帮我想帮之人。”话毕,欧阳明日便欲离开。 见他要走,蓝田双膝一弯,“我知父亲不是好人,可他再坏也是我父亲。请您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再救他一次!” 看着那白衣青年红了眼跪了下来,一直想着怎么赶他走的贾布不由也有些动容。 这人倒是有孝心,可惜却摊上一个为恶好色却又死性难改的父亲。 他再坏也是我父亲。听到这曾经也是他心中所想的话,欧阳明日眸中滑过一抹暗色。 “即便你如此,他又可曾在乎?”留下一句似问似嘲的话,欧阳明日转身便要离开。 “无论他在不在乎,我一定要救他!”蓝田猛的起身,拉住了那要离开人的袖子。 *** 黑木崖,后山。 闭关四载有余,武功已臻化境的东方不败打开了闭关的石门。 因着出关的日期提前了几日,此时后山并没有教众相迎。 只是,即便如此,东方不败的好心情却也没有被影响。 终于可以见到那人了。唇角轻勾,东方不败也不停留,身形一闪便带着些迫不及待的向着居住的院子飘去。 等到了内院,感觉到里面并没有人后,东方不败眉梢挑了一下,随即抬脚走进了房间。 房内的摆设一如当年,房内充斥着那人身上带着些草药气息的冷香,东方不败眸中带着一丝怀念。 “都已经下午了,怎么不在院里呆着。”念了一句,压下立刻就见到他的想法,东方不败起身去了浴池。 等到梳洗完毕,想着他可能在成德偏殿的东方不败走了出去。 “东方兄弟!”看到前面的人,童百熊惊讶的喊了一声。 同行的桑三娘、秦伟邦、文长老一惊,随即赶紧行礼,“属下拜见教主!恭喜教主神功大成!” 朝他们摆了摆手后,东方不败道:“明日呢?” “赛华佗?”见他一开口不是问教中的情况,童百熊微愣了一下,随即道:“他走了。” 他话音还未落,东方不败脸色立时一变,“甚么时候走的?”明日他离开了?为甚么?难道是教中有人为难他不成? 只这么一想,东方不败周身的气息便冷了下来。 “你闭关后过了两个多月吧。”回想了一下后童百熊道。 “为甚么不通知本座?”竟然在他闭关没多久就离开了,那么为甚么没有人告诉他? “你在闭关,这么点小事怎么好过去打扰。”反正赛华佗的庄子离这又近,而且他每隔几个月也会回来小住几日,离开与没离开也差不多。童百熊不以为意的道。 “小事……”东方不败眸中闪过红光,略低的语气带着一丝压抑与寒凉。 越听这对话桑三娘就越觉得不对味,当注意到教主那越来越冷戾的气息时,立马反应过来了。 这蠢熊说的话太让人误会了! 一把将童百熊推到了一边,桑三娘急忙补充道:“教主,公子只是在崖下置办了一座庄子,但他每隔一段日子还是会去你的院子小住几日。教务的话我们做不了决定的也是去请示他的。” 压抑的怒火与戾气在她的讲述中慢慢的散去,东方不败斜睨了童百熊一眼,随即问道:“庄子在哪?” “平定城外!” 桑三娘话落,几人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人便已经不见了。 “教主的武功果然又更进一步了!”文长老感叹。 秦伟邦点头表示赞同。 “东方兄弟刚刚怎么好像瞪了我一眼?”童百熊纳闷。 “被一掌拍死你算是好的了!”桑三娘白了他一眼。 第46章 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拽住,欧阳明日温和莹润的眸中覆上一层寒凉之意,轻扫了身后人一眼。 一时情急拉住他后蓝田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般着实有些无礼,见他看过来,便赶紧松了手中衣袖的一角。 就在他手刚松开的同时,一道绿光一闪,血色便从他手臂喷了出来,他那白色的衣袖顿时染上一片艳丽的红。 “你是何人?”伸手捂住右臂,蓝田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眸中带着一丝怒意。 来人一身金线红袍,玉冠束发,狭长的凤眼微挑,带着一丝轻蔑,将手里从一旁小摊上顺手取来的绿色发带抛到了地上后,斜睨向旁边的人。 “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看来你已达到了‘木剑之境’。”目光从地上的发带移到突然出现的人身上,欧阳明日道。 自知自己这条手臂算是废了的蓝田听他此言,便知这红衣男子是他所识之人,想到自己尚有所求,便垂眸压下了了心中的怒火。 挑了下眉,东方不败瞟了眼捂着手臂的蓝田又扫了眼他的衣袖,却并不接话。 “他是男子。”知他何意的欧阳明日开口解释。 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东方不败定定的瞧着他,“原来在你心中我是女子不成?” 那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倒叫欧阳明日有些哭笑不得,“我与他没甚么的。”说完,行到他身旁顺势握住他的手。 若真有甚么那他又怎么可能只废了那人一只手。见他面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东方不败便也不再闹他了,露出笑容依进了他怀里,“明日……” 他那一举动,直接把准备上前行礼的贾布吓在了原地。也让看到的蓝田与街上注意到这边的人开始疑惑:那身着红衣的难道是个女子不成? 揽着怀里人,欧阳明日面上不显,眸中却掠过一丝愉悦。 “一个月之内带他去开封寻平一指。”将一个瓷瓶向后抛入蓝田的怀中,欧阳明日留下一句话便带着怀中人飘然而去。 蓝田先是一愣,待到那二人都无影踪时才反应过来,握紧手里的瓷瓶迅速往家里赶。 “在崖上可是住得不舒心?”与他并肩行在绿竹成林,布置得极具匠心的庄子里,东方不败随口问道。 他说得随意,欧阳明日心中如何又不知这人对自己极其维护,怕是又在多想了。 伸手抚了抚他的发,欧阳明日道:“黑木崖再好总也不能待一辈子,我们总该有一个家。” 家?东方不败转头看他,因为讶异凤眸睁得有些大,动了动唇似乎想说甚么,最终却只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因着他的话,再看这庄子时,东方不败便觉得那一堆假山造型很是不错,那一个大花圃内的花也很是鲜艳,便是那一池只有荷叶的湖看起来也很是顺眼。 “家”心中念着这个字,东方不败便觉得很是喜悦,一边行走着一边低低的笑起来。 欧阳明日笑着摇摇头,待看到还握在自己手里的玉箫时,便直接将其送入了他的手中。 微凉的触感传来,东方不败反射性的握住了手心的东西。 “这是给我的?”东方不败转动着手里精致的玉箫,随即偏头瞧着他,笑道:“我投你以‘木桃’你怎么样也得拿‘琼瑶’来报吧?就同样拿个箫来打发我?”说着,拿手里的玉箫轻击了一下他腰间的洞萧。 见他紧握着手里的玉箫,明明喜欢却还要为难自己的样子,欧阳明日抬手将他拉到了怀中。 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东方不败便要退开。 “别动。”与他颈项相交,欧阳明日的声音略低了两分,说话间微热的唇擦过东方不败的耳,使得他面上有些发热,却是不再动了。 等到他稍退开半步时,东方不败有些愣,“就这样?” 瞧着他微张着口有些愣的样子,欧阳明日忍不住轻笑起来,随即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 听到他的笑声再反应自己刚刚说了甚么,东方不败脸上顿时有些发烧。 担心他恼羞成怒,欧阳明日指着他腰间笑道:“这‘琼瑶’你可满意?” 顺着他的手望去,东方不败才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一块红玉。 看着那油脂光泽的玉饰,东方不败眸中滑过一丝惊喜,随即便抬手轻轻的磨挲着细腻温润的和田玉,只觉这赤红的玉像极了那人眉间的朱砂,心中不由更加喜爱。 见他喜欢,欧阳明日也跟着露出了笑容,随即揽着那心神都放在玉饰上的人往房间行去。 等入了房间,看着那全凭自己喜好的布置,东方不败转身扑进他怀里,张口在他下巴上咬了两下。 将他接入怀中,欧阳明日询问,“怎么,可是不喜欢这般布置。” 摇了摇头,东方不败伸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难得感性的道:“我觉得得把你看紧了,不然被人抢走可当真是没地方哭了。”话虽如此说,他眸底却掠过一丝狠唳。显然,若是有谁敢打身旁人的注意,没地方哭的绝对是那人! “谁还敢抢你这天下第一的人。”欧阳明日失笑,想到他刚出关又问道:“可用过饭了?” “没有。不过我不饿。”东方不败道。 伸手在他腰间捏了捏,欧阳明日打趣道:“清减了不少,再不吃饭是准备让我夜间抱着根竹竿歇息么?” “有本事你别抱!”东方不败抬头瞪他一眼。 “这本事我真没有。你坐一会,我去吩咐人准备晚膳。”留下一句,欧阳明日便将他放到桌前坐下随即走了出去。 直到他走远了后东方不败才收回了瞪他的视线,看看手里的玉箫又看看腰间的玉饰,面上露出柔和的笑意。 等到欧阳明日回来时,便见到那人正举着玉箫在吹那年除夕自己吹与他听的曲子。 等发现他有一句怎么也吹不好时,欧阳明日才走了进去立在他身后,俯身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十指与他的相贴,在他耳边讲解着指法。 在他靠过来的同时东方不败便依进了他怀里,根据他的讲解试着又吹了吹,却总觉得不好,于是便将玉箫凑到了他唇边。 将那一句吹出来,欧阳明日轻声讲解,“羽音时要先急吹然后再放缓,后面衔接角时……” 点了点头,东方不败又试了一次,自觉还不错,于是偏头看他,“怎么样?” “很不错,连着前面的再吹一次。”欧阳明日将手移到他腰间后道。 点了下头,东方不败将曲子的前半部分连着一起吹奏起来。 拎着食盒走到门前的清晚看着房里温情脉脉的画面不由有些诧异,随即便将食盒放了下来,悄声的走开了。 欧阳明日让人准备的菜肴自然都是东方不败爱吃的,再加上他心情愉悦,倒是也用了不少。 饭后在园子里散了会步后,他们便又回到了房间。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二人数载未见,闲谈了几句后便自然的开始亲近起来。 待到天色微暗时,那紧闭的房内便传来了喘息与压抑的低吟。 “恩……明日,别……” “可是不舒服?” “唔……没……” …… “哈啊……慢些……恩……” “乖,别咬着唇……” “唔恩……” …… 一轮弯月挂上了青天,过了一会又被飘来的浮云慢慢的遮挡住了。 等到那片浮云飘走时,弯月才又露出了脸,将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 “可累了?”一场情事过后,欧阳明日将人揽在怀里,抬手轻抚着他的背。 将脸贴在他胸前,东方不败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的喘息着。 伸手将那湿濡的贴在他额上的发拂开,欧阳明日在他颊上落下几个轻吻。 “今日那拉你袖子的是甚么人?”气息平复下来后,东方不败懒懒的窝在他怀里,却是突然想起了下午的事。 怎么这个时候倒又想起了这个,欧阳明日笑了笑,一边有些爱不释手的磨挲着他腰间柔软细腻的肌肤,一边缓缓的讲述。 听完,东方不败挑了下眉,“这么说来他爹是坏了你规矩的,那你怎么还给他药让他有时间去找平一指?” “我曾言‘别人敬的是忠臣孝子,唯我独敬慈父’,而今在他身上却是看到了同样的想法,一时……” 在他颈窝里蹭了蹭,东方不败半眯着眸子道,“他才比不上你。” 听着他傲然的语气,欧阳明日心间刚起的那一丝波澜便又平复了下来,唇畔含着一丝笑意。 “便是如此你也不许对他另眼相看!”想了想东方不败微抬起头,见他不语,又道:“听到没?” “你不累?” 一把按住他沿着自己后腰往下滑去的手,东方不败窝进他怀里,“我累了,你别再吵我了!” 究竟刚刚是谁一直再吵?欧阳明日无声的笑了笑,随即将锦被拉到他身上盖好。 第47章 东方不败出关已经有一些时日,可是除了偶尔回黑木崖议个事,其余的时间便都呆在了平定城外的庄子里。 崖上的各堂主在忙着处理着教中事务的同时,生生的起了一种自家教主被人拐走了的错觉! 当然,有些人――如桑三娘,她心中明白,那根本不是错觉! 因为东方不败许久未再上黑木崖,教中不免有些事情需要他来决定,几位堂主商量了一下便推风雷堂童堂主去崖下请人。 然,等到童百熊去到平定城外时,庄子里早就“人去楼空”了。 正是燕子归来,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如此好的时光东方不败与欧阳明日自是不可能居于宅子里虚度了。 商量了一番后,一匹白马一双人,早在半个月前便踏着春光向南而去了。 福建省福州府北门大街,因这几日正是三月一次的集日,因此很是热闹。 行人如流,来去匆匆的街道上,一红一金两道身影并肩缓步而行,那一身的风华及与附近人格格不入的悠然姿态很是引人注目。 “明日,这一对木雕怎么样?可以摆在我们房内的柜子上。”行到一处摊前,东方不败拿起一对白鸿鹤的木雕与身旁人道。 瞧了一眼那栩栩如生的木雕,欧阳明日给了银钱与那小贩,交代他送往街尾的祥福客栈后才与身旁人打趣,“你再买下去,晚上该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么大一间客栈,哪里就放不下这么点东西了。”见他打趣自己,东方不败横他一眼,又道:“有些东西我只是看看而已,如今堆了几间房也只能怪你掏钱太快!” 抬手替他将被风拂到颊上的一缕发丝抚顺,欧阳明日轻抿了下唇,并不与他分辨。 “这二人感情当真是好啊!”看着那并肩离去的二人,卖木雕的小贩握着手里的银子低声感叹了一句,话落,却又总觉得有甚么地方不对。只是想了想,却又想不出来,便也不再纠结,请旁边的人帮自己看着摊子后便拿了那两个木雕走了。 街道上叫卖、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来往的人从这摊跑到那店显得很是热闹。 像是被周围的环境所感染了一般,东方不败的兴致一直都挺高的,又行了一会后余光便瞟到了对面一家店摆在显眼处的一套茶具,“那套紫砂壶看起来不错。” 陪他出来本就是为了让他高兴,因此,即便家里茶具已经有一堆了,欧阳明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后也只是嘱咐了一句,“在这等着。”便自己穿过人群慢慢的朝那家店走去。 见自己不过一提他便要去买,东方不败唇边满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心底亦是微微泛甜。便是有路过的人从身旁挤过,他也只是反射性的避让开了,并没有计较。 在原地站了一会,见过路的人着实有些多,东方不败便往后走了几步,退到了一处没甚么人的巷子口。 “呦,小娘子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呀?”今日街上人多热闹,王五带着一兄弟便准备来看看能不能趁机浑水摸鱼,哪知这才刚出门远远的便看到了巷子口立着一位红衣美人。 看着她白皙的侧脸和身上华贵的衣料,王五想着过去调戏几句,吓吓她后少不得能弄些银子来花。 这么一想,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那美人旁边,调笑道:“小娘子,可是在这等哥哥我啊?” 听到近旁传来的声音,东方不败微挑眉,转身便见一高一矮两个人正盯着自己。 “大哥,那好像是个男的!”矮个子的低声与身旁人道。 “那也有可能是女扮男装的!”虽然看清了那人一身男子打扮,眉宇间也很是英气逼人,肤色虽偏白且细腻了些但看起来并不显得女气,王五却还是嘴硬了一句。 不知死活!将那二人的话听在耳里,东方不败心中冷笑一声,正要出手教训这二人。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在巷子里响起。 一个约莫十j□j岁的锦衣少年一马当先的行到巷子口,一鞭子兜头就朝那一高一矮正在欺负人的汉子甩去。 “公子,咱们得快些回去了。”不一会儿又有四骑尾随而来,见那少年发威,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提醒道。 刚刚才因为一个丑女闹出了人命,公子怎么还要多管闲事!那跟在少年后面的几人面上不显,心中却不由有些小抱怨。 “青天白日的这些个东西便敢在福州地界上放肆,当真是欠管教!”那眉清目秀,甚是俊美的少年虽因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心中尚有些忐忑,但见这二人围住一红衣人欺负不免又带上几分迁怒。手里的鞭子甩得又快又急,直打得那二人皮开肉绽,跳着脚直叫唤。 他身后跟随的那四人见此也知刚刚的事着实是让公子有些惊着了,便也不再阻拦,只待他发泄的差不多了一人才附到他耳边道:“公子,我们回去吧!刚刚那事……我们还得回去……” 闻言,那锦衣少年这才收了马鞭,驱马而去,离开时余光瞧了眼那红衣人,只觉得那人相貌丝毫不差于自己。这么一想便又忆起刚刚被人嘲笑为“兔爷儿”,脸色立时便有些不好,压抑了一番才忍住没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打马疾驰。 那突然被马鞭抽了一顿的人心头正火,却发现那骑马的人已经离开了,立时便迁怒到了面前的红衣人身上。 “都怪你这不男不……”本要出口的恶言在对面红衣男子冷冷的注视下不由慢慢的收了声,那一高一矮的二人面上表情虽然凶狠却不免有几分色厉内荏。 睨了一眼那恶狠狠的瞪向自己的人,东方不败冷笑了一声,抬手便将四枚银针射入了那二人眼中。 余光瞧见那人已经从店中走出,便不再理会那疼得满地打滚的二人,一拂袖便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朝他身后扫了一眼,欧阳明日问。 拉着他一边朝前走东方不败一边轻描淡写道:“不过是两个没眼色的小混混,被我教训了一番。”话毕,又顺口抱怨了一句, “怎么那么久?” “看到那店中另有几样不错的瓷器,想着你应该喜欢便吩咐他们一同送回去了。”话落,欧阳明日又将一物塞进了他手中。 “咦”了一声,东方不败便抬手看着掌心的东西,“好小巧的紫砂壶!” 却见他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一只紫砂壶,那壶只得寻常酒杯大小,做工很是精致,在圆润的壶身上还刻了个“柏”字。 “在那店中得来的?可还有?”一面将那同样小巧的壶盖揭开仔细瞧着壶内,东方不败一面问。 “那店中只有一套,你若喜欢改日找人与你做几套。”见他把玩着那茶壶显得有些爱不释手,欧阳明日微笑道。 “那倒不必了,这么小的壶泡了茶还不够一口喝的。”说完,东方不败抬头又道:“可有配套的杯子?” “有的,我让他们一并送往客栈了。” 听言,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壶一边与他一同向前行去。 “我们下午找家镖局将买的那些东西送回黑木崖吧。”走了一会,想着这两日也要离开此地了,东方不败道。 见他不去吩咐此地分坛的人去送反要去找镖局,欧阳明日微笑道:“可是不想教中人知道你在何地?” “明知故问!”东方不败斜他一眼。虽然那些人即便知道了也只敢派人询问他的归期或是将教务送过来与他处理,但既然与这人出来游玩,他自然不想被打扰。 “我想如今黑木崖上的堂主们该是得天天念叨我了。”欧阳明日轻拈发丝突然道。 “哦?”东方不败偏头看他,“为何?” “将他们的教主拐带走了,难道他们不该念我吗?”欧阳明日唇畔含笑。 嗤笑一声,东方不败道:“没了我这个冷面教主给他们脸色看,他们谢谢你还来不及。” 又玩笑了几句后,二人便走进了一家环境清悠的酒楼。 楼内此时人倒是不多,东方不败丢了银子到柜台上后,留下一句“这酒楼我们包了”后便与身旁人一同去了楼上。 等到店老板赔着笑将楼内不多的客人请出去后,便亲自给那两位贵客送去了饭菜。 这家酒楼里的饭菜还不错,加上二人逛了一上午也有些饿了,是以都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 用过饭,二人在楼内端着香茗休息了一会后,便招来酒楼的老板打听了一番。在得知西门大街便有一家在此地很有名气的镖局后便一同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偏头痛犯了所以没有更新,接下来哪天有空的话会把更新补上的~ 第48章 福州府西门大街,此处多为住宅区,偶尔才会有几个人路过,并没有北街那般喧哗。 “等离开这里我们去哪?”与身旁人并肩行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东方不败随口问道。 “你想去哪我们便去哪。”欧阳明日道。 闻言,东方不败心中愉悦口里却道:“那我说喜欢这里你便还陪我在此地住下不成?” 欧阳明日唇畔含笑,“有何不可?” 听出他话中的认真,东方不败将与他相握的手动了一下,改成与他十指紧扣,然后与他道:“你说去哪我们便去哪!”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便行到了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 这宅第两旁有两座石坛,坛中各竖着一面青旗。旗上一面绣了威猛的狮子与展翅的蝙蝠,另一面上绣了“福威镖局”  四个大字。 “还不错,至少这门面比那些个五岳剑派强。”瞟了一眼后,东方不败道。 “比不上你的黑木崖。”想到崖口那刻着“泽被苍生”四个金色大字的汉白玉造的巨大牌楼。欧阳明日似笑非笑道。 “那是自然。”没有看到他面上的笑意,东方不败略带傲然的应道。 大门口摆着两排长凳,上面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 此时见到立在门前的人,一个汉子走过来抱了一拳,“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托镖。”东方不败简洁明了道。面对外人时他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眸中略带一丝凌厉。 看这二人衣着华贵,想来这笔生意必定也不会小,那汉子不由又客气了两分,做了个手势,“二位里面请!” 门口的其他几位汉子听闻有买卖上门了,便也赶紧站了起来,另有一人先跑进了院子去找总镖头。 待到二人走进大厅时,一留着短须着褐色锦袍的中年人从椅上起身,请他们坐下后笑道:“在下林震南,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复兴欧阳。”见身旁的人不语,东方不败道。 观来那二位,一人神情淡漠,孤傲沉静,静坐在那里随意的玩弄着掌心的金线,一身金衣更衬的他超凡脱俗、清逸出尘。而开口的那位一身红袍却并不显女气,眼角微微上挑,略带一分凌厉。 心知这般气度的二人来头想必不会小,林镇南心中便重视了两分,“不知两位要压送甚么东西?” “瓷器、木雕、布料等一些用品。”东方不败道。 “那不知东西要送往何处?”林镇南话音刚落,厅外便传来了喧哗声。 “总……总镖头……不好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还未见到人便听到了那略显慌张的声音。 “没点规矩!”见这厅中还有外人在镖局里的人却在这时往里冲,林镇南面色不好的低斥了一声。 等到那三个趟子手奔进来后,林镇南又喝道:“甚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白……白二他……他死了。”一个趟子手道。 闻言,林震南吃了一惊,心中猜测是他们赌钱打架弄出了人命。只是此时厅里还有外人在,他也不方便问,于是带着一丝尴尬的朝东方不败二人道:“镖局中有些事情要处理,二位若不嫌弃不若在客房稍适休息片刻。” “听闻福威镖局的饭菜不错,那我们便叨扰了。”想起早前那酒楼老板顺口提了一句这镖局中有一厨子几味冬瓜盅、佛跳墙、糟鱼、肉皮馄饨做得很是美味,驰誉福州。又思及身旁的这位喜爱品茗尝食,东方不败便顺势应下了。 这镖局中倒真有一个华师傅做的吃食不错,听到他这么说林镇南面上自然了一些,笑道:“那便多谢二位体谅了。”说完又吩咐一个趟子手带二人去客房,自己则匆匆赶了出去。 那趟子手领着二人去了一个向阳的院子,又送了茶点过来便离开了。 红日还未落山,二人便坐在了院子里品着香茗闲聊。 坐了一会,只听得镖局里有人嚷嚷着甚么“又死了,又死了”过了片刻便听得杂乱的脚步声与马蹄声,似是有人出门去了。 挑了下眉,东方不败问身旁的人,“你说这镖局发生甚么事了?” “想知道?”饮了口茶后,欧阳明日看向他。 东方不败点头,便见身旁人放下茶盏,面色微整,抬手掐算起来。 觉得有些意思,待他放下手后东方不败便笑着凑到了他身边,“怎么样,算出甚么了?” “这镖局近两日先会有血光之灾,随即便会被灭满门。”欧阳明日道。 虽知他所说非虚,但不知为何东方不败听着他说“血光之灾”便想起了那些江湖骗子,又瞧了一眼他微肃的脸,当即便笑不可抑,倒进他怀里。 “笑甚么?”欧阳明日接住他,眸中滑过一丝不解,只是见他笑得开怀,面上便也跟着扬起一抹浅笑。 “镖局中刚死了人,你笑得这般开心倒不怕那些人见了,把你赶出去。”见他面上的笑意一时未停,欧阳明日又道。 “他们敢!”除非是想提前从血光之灾跳到被灭满门。东方不败伸手勾缠住他耳边的一缕垂发,笑道:“那可有解?” “你要帮他们?”欧阳明日反问。 笑着摇了摇头,东方不败道:“只是想起那些江湖骗子每每说别人有血光之灾时便会让人破财消灾。” “谁是江湖骗子?”听出他话中调笑的意味,欧阳明日低头靠近他。 “没说你……”见他已经快要贴到自己脸上了,东方不败赶紧道,只是他“你”字的尾音刚落,唇便被堵上了。 “……这些狗贼就是没种……偷偷摸摸的……下三滥……” 东方不败正靠在他肩上吃着点心,听到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想了想后坐直了身,“出去看看?” 见他感兴趣,欧阳明日自无不可,起身与他一同朝着吵闹的大门走去。 “这是怎么了?”见一堆人都立在门口,一人在叫骂着,另有两人在砍门口只剩半截的旗杆,东方不败随口问了一句。 听到声音,林镇南将怒意压下,却是挥手让围在身边的人都散了后才道:“镖局了出了些小事,扰了二位了。请二位在镖局内小住一晚,明日在下与二位详谈后便派人与你们压镖。” 虽然镖局中一个接一个的已经死了三个人,如今门口的旗帜也被人示威般的毁了,乱糟糟的事情使得林镇南如今并没有心情接买卖,但想到他福威镖局的名声,他却还是不愿将人往外赶。 王夫人看了眼丈夫身旁的人,因着此时心中还未着镖局的旗帜被人毁了而恼火,因此没有过去,反握着搓成一团的锦旗进了大门。 而林平之想着自己惹出了祸事,心中正是惶惶不安,虽觉那红衣人眼熟却也没心思多想。 见他不愿说,看着这情景便能猜个大概的东方不败也懒得多问,随意的应了一声便又拉着欧阳明日回院子了。 看着那二人离开了,林镇南便招手让儿子与他一同进了院子,一家三口一同猜测商量起来。 回院子的路上从其他镖师的讨论中东方不败便推测出福威镖局这是惹到人了,向到那林镇南此时不思对策,还遮遮掩掩的抱有侥幸心理,不由嗤笑了一声。 等到整个镖局都动荡起来时,东方不败径直去厨房点了冬瓜盅、佛跳墙、糟鱼、肉皮馄饨并几个小菜。 那厨房里的师傅知这是镖局里的客人,也不敢怠慢,当即便动手开始做起来。 因着镖局中的人此时也没心情吃饭,那姓华的师傅单做着这二人要吃的倒是也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准备好了。 “味道怎么样?”桌上的菜肴色、香倒是都不错,见身旁人拿勺子吃了一口馄饨,东方不败问。 欧阳明日没有回答,反是拿勺子又舀了一个馄饨,吹凉了后送到他唇边。 张口含到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下后,东方不败道:“味道挺好。”说着便又拿起一只干净的白瓷碗舀了半碗佛跳墙递与他。 欧阳明日接过后尝了一口,“软嫩柔润,浓郁荤香,又荤而不腻,福州佛跳墙果然不错。” 见他赞了一句,东方不败便替自己也盛了半碗,尝过之后觉得果然不错。又见身旁人吃得喜欢,便决定到时候让人把这个厨子弄到庄子里去。 接下来的冬瓜盅、糟鱼、并几个小菜味道都挺好,二人这一顿饭吃得很是愉悦,饭后在园子里散了一圈步后便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只是这二人吃得好睡的舒服,这镖局中其他人今晚却注定没有好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小纠结,乃们说福威镖局是灭呢?还是不灭呢?【望天】 第49章 高挂在青天上的圆月渐渐的隐去,一阵风拂过,天幕上泛起了鱼肚白。 天刚亮,便听到镖局内隐隐传来的惊呼与叫喊声,东方不败有些不耐的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身旁人怀里。 半睁开眸看了眼怀里只露出一个头顶的人,欧阳明日唇角抿出一丝笑意,顺手拍了拍他的背。 然而,在镖局里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情况下,东方不败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听着外面一会喊着“马死了”一会又喊“镖头死了”,在仅着白色单衣的人怀里又赖了一会,东方不败便半坐了起来。 “大早上的,真是晦气。”东方不败有些不悦的道。 看着坐在身旁的人半眯着眸子,微抿着唇,一副不爽快的样子,欧阳明日坐了起来。帮他将散落到脸庞两边的发整理到脑后,刚醒来的嗓音清朗中带着一丝沙哑,“等会回客栈继续睡。” “恩”了一声,东方不败下了床慢悠悠的穿着衣物。 等到二人漱洗好时,也一直没有人来招待他们。想着这镖局估计是一团乱了的东方不败也没计较,亲自去厨房拿了早点回来。 等到二人慢条斯理的吃完,便向着前院的大厅行去。 一路走来,便听的镖局里的人说着甚么“一大早少镖头的马死了”、“总镖头昨晚派出去的镖师和趟子手被恶鬼索了命”、“大门口被人留下了‘出门十步者死’六个血字”等等,整个福威镖局都陷入了一股对未知事态的恐惧。 等行到大厅,便见厅上原来摆着的桌子椅子都已经挪开,地上横七竖八的停放着二十来具尸首。 见此情景,欧阳明日缠绕着手中的金线,眉心却拧在了一起。 东方不败握住他的手,与他一同走出了大厅。 只听得镖局中的人口中都在低声念叨着甚么,仔细一听,却是在重复六个字:“出门十步者死!” 若是要杀要打,直接动手便是,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的行为让东方不败很是有些鄙夷。 二人走过来时站在林镇南身边的一人正在高喊着谁愿意去门外把死去的两位镖头尸首背回来,赏三十两银子。 只是,他喊了三遍都没有人动。反是王夫人左右看了看后突然叫了起来,“咦,平儿呢?平儿,平儿……” 听着她一声比一声惶急的音调,众人跟着都呼喊起来。 “我在这。”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东方不败二人望了过去。 只见一身锦衣的少年双肩上各负一具尸身向着大门的方向走来。 眉目清秀,容貌俊美的少年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紧抿着唇,眸中带着一丝难过,面上却满是坚定的向前走着。 不过一日一夜的功夫,这自幼被家人万千宠爱,不识人间险恶,高傲娇纵的少年便似成长了不少。 林镇南夫妇看到儿子竟然孤身一人越过了那门口的血线,顿时大惊失色,立时便拔出兵器冲到他面前,然后护着他进了门。 旁边的众镖师与趟子手齐喝了一声彩。 王夫人责备了儿子两句,林镇南却是看到了东方不败二人。 “二位,今年我时运不利,局中疫鬼为患,也无心再为你们压送货物,如今……”自知如今不是逞强的时候,在加上现在的情况人家也看到了,林镇南便也不再强撑。只是,看着门口的血线与那六个大字,他却不知要说甚么。 刚刚出门的三个镖师在过了那条血线后果然便丧了命,如今这二人要离开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说来昨日他便不该抱有侥幸的留下这二人啊!心中叹息了一声,林镇南也不知该说甚么了。让这两人现在走,恐怕会使其丧命,让他们继续留在镖局,恐怕也没那么平安…… 余光瞟见爹爹面上的犹豫与纠结,林平之看了眼东方不败二人,随即拔剑冲了出去。 他几步飞奔出了那条索命的血线之外,仰首看向湛蓝的天幕朗声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几个四川人,是我林平之杀的,跟旁人毫不相干, 你们要杀要剐便冲我来。这二人不是我福威镖局的人,你们不必为难他们!”说到这朝着东方不败二人一指。 半响,见门外一片寂静,想起厅中的尸首,林平之双眼微红,往前踏了两步,“你们若是要找我报仇,便来杀了我啊!躲在暗处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害良善,算是甚么英雄好汉?你们这一群缩头乌龟,没胆子的狗崽子。” 看着那昨日还娇横无比的少年今日已经学会了甚么叫做担当,东方不败眸光微闪,却是开口讽道:“到如今还搞不清楚别人是为何而来的,还真是愚不可及。” 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并不大,却是生生的将少年的叫喊声压了下去,在众人的耳旁一遍一遍的回响。 已经冲到儿子身旁的林镇南夫妇转过头去带着些震惊的看向那红衣男子。 林平之武功低微,却是听不出那声音里蕴含的内力,只死死的盯着开口的人道:“那你说那些不敢现身便是无胆匪类为何要杀我镖局中的人?” 若是换了平日被人讽刺,少年定然会一脚踹过去,只是如今,心中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正悲愤难安的少年在听到这话时却心生了一丝希望。难道那些人之死并不是因为他在城外杀了那几个四川人? “大早上的装神弄鬼,必是有所图谋。”东方不败淡淡道。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必有所图谋”上,便是林镇南也开始思索起镖局中有甚么让人惦记的东西。 而欧阳明日却是注意到身旁的人对那“大早上”三个字咬得重了些,心知他是被扰了睡眠还有些恼,眸中滑过一丝笑意,在他的掌心安抚般的捏了捏。 正在林镇南想到了甚么而脸色微变时,凭空响起了一声冷哼。 朝门外斜睨了一眼,东方不败抬手一挥。 众人只觉眼前红光一闪,便见一人从附近的一处屋檐后摔到了门前。 镖局中人看东方不败的目光立时便敬畏起来,本还有些惶惶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一些。 “便是你这鼠辈杀我镖局如此多人?”喝了一声,林平之抬剑便要朝地上那小头小脑的人心口刺去。 然他剑还未落,一道人影便飘了下来,伸手将地上的人拎起退到了一边。 来人一身青衫,腰间悬剑,一张长脸,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他将人从剑下救出后,瞟了眼那举剑的少年便将目光落到了东方不败身上,“在下青城派于人豪,不知阁下是?” 他看向林平之时面上的神情很是不屑,待转到东方不败身上时眸中却滑过一抹凝重。 “英雄豪杰,青城四秀”的名头林镇南自然听过,心里当即便叫了一声“糟”。 片刻后,见那东方不败连个眼神都没投过去,林镇南稳了稳心神走上前去,“原来阁下是松风观余掌门座下的四大弟子之一,林某未曾迎迓,好生失礼。但不知于英雄为何要杀我局中良善之人?” “这可得问你那好儿子了。”那此人小头小脑站在于人豪身边的人“嘿嘿”冷笑一声,道:“在那城外的小酒店之中,林少镖头率领了福威镖局二十四个镖头,突然向我青城派的几个师兄弟围攻……” 听得那汉子颠倒是非,明明是他出手教训那几个欺负良家少女的四川汉子,却非要倒打一耙说他调戏那丑女被阻止继而杀人,林平之气得肺都要炸了,吸了口气便要与他分辨。 东方不败却是没心情看这些跳梁小丑在这里唱大戏,抬手便一针解决了那说个没完没了的人。 “阁下这是何意?”见师弟突然倒地而亡,于人豪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手握到了剑上,一边道:“我青城派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杀我师弟!” 睨了他一眼,回想起甚么的东方不败扬起一抹冷笑,突然道:“不,你们青城派与我该是有仇的。” 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红衣人,想不起他与师门有何仇怨的于人豪疑惑,“阁下莫不是有甚么误会,在下并不记得青城派有得罪过阁下。” “几年前我杀过一个姓余的……” 那语焉不详的话还未说完,于人豪脸色微变,抢声道:“原来竟是你杀了我余师弟!”想到师父的独子是死在这人手里的,本还有些顾虑的人提剑便扑了过去。 当然,这倒不是说他多有同门之谊,只是身为“青城四秀”之一的他向来是骄傲惯了的,自觉对上这红衣人可能会受伤,但以他的“摧心掌”解决了那人倒不成问题。至于受伤,回去若让师父知道是为余师弟报仇伤的,那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他的。 然,他想的虽美,却错在有眼无珠,还未到东方不败面前便两眼睁圆倒了下去。 “记得派人到祥福客栈来压镖。”不待福威镖局的众人反应过来,已有些不耐的东方不败便拉着身旁人离开了。 而林镇南并着镖局中的一众人直到那一红一金两道人影走远才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次没事,不过有《辟邪剑谱》在,林家被灭也只是早晚的事…… 第50章 东方不败二人离开后,福威镖局的人有的去清洗门口,有的去买棺材,还有的拿了钱财去安排那些死去之人的家属。 忙了一整天,再没有发生甚么意外,镖局中的人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爹爹,如今我们已经知晓了是那青城派人捣的鬼,只要将消息宣扬到江湖上去,量他们也不敢再动手。”昨晚好好的睡了一觉,林平之今日精神倒是不错,他来到大厅,见林镇南面带忧色,不由宽慰道。 “平儿长大了啊!”欣慰的看了眼自家儿子,林镇南起身拍拍他的肩,脸上的笑容刚刚扬起却又落下了,随即转过身去叹息了一声。 想到他日前还向儿子传授老江湖的经验,大言不惭,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可叹。此次若非意外遇见贵人,恐怕…… “爹爹?”林平之不解的喊了一声。 林镇南闭了闭眼,“我们的暗线刚刚传来消息,杭州府的浙江分局、南昌府的江西分局都……都被挑了!” “这……这怎么……怎么可能?”林平之闻言有些不敢置信。往日里爹爹不是说他们福威镖局威震江南 ,人人见了都要给两分面子吗? 林镇南睁开了眼,一时间便像是老了几岁,脸上步满了疲惫,“平儿,爹爹往日不过略见识了些许毛皮,便沾沾自喜,一世的心满意足,却不知这江湖中最难测的便是人心,最险恶的便是人性。你之后莫要……莫要学爹爹,需知这江湖人心险恶,一山还比一山高!” 听自己平生最是推崇的爹爹如此说,林平之张了张口,却是呐呐不得言。 “罢了!”想到自己的妻儿,林镇南终是将一番情绪压下,强打起精神与儿子道:“走,陪爹爹去祥福客栈。” “恩。”林平之不知要说甚么,只得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祥福客栈,是福州顶尖的客栈之一,但凡有些钱的人路过此地都爱在那里住。 “二位不好意思,我们客栈已经被人包了,您另寻别的地儿吧!” 林镇南父子刚到客栈门口便被小二拦下了。 谁这么大手笔包下了这整个客栈?林镇南回想了一下,昨日那二人说的是“祥福”没错,心中便知恐怕那大手笔的便是那二位了。 “我们是来找住在这里面的人的。”林平之开口道。 瞧了一眼面前容貌俊美看起来文雅谦逊的锦衣少年,小二心中有了几分好感,又见面前的二人衣着都不俗,于是点了点头,“那二位便随小的来。”说完便在前头带路。 看了眼多了几分稳重的儿子,林镇南暗暗的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欣喜。 因为被整个的包下来了,所以整个客栈都很安静。小二领着他们行到后面,往客栈中最清幽的院落行去。 而那边,今日起得稍微有些晚的二人则还在院子里用早点。 张口吃□旁人夹过来的糕点,细细咀嚼着咽下后,东方不败又喝了口粥便将碗推开了。 “可吃好了?”见他放下了碗,欧阳明日问。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便听得院外传来小二询问的声音。 “有人来找二位,可要让他们进来?” “应该是福威镖局的人来了。”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唇角,东方不败道:“让他们进来。”话落,却是拉着身旁的人走到了前厅。 见里面的人应允了,小二便让身旁的二人自行进去,自己转身离开了。 “多谢二位昨日仗义出手!”一进门,林镇南便向二人抱拳道。 “多谢!”林平之也随父亲朝二人行了一礼。 “不必。”东方不败瞧了他们一眼,“我的东西可不少,光凭你们可拉不走。” “坐。”见那二人一直站在厅中,欧阳明日丢出一字。 林镇南谢过之后与儿子一同坐下,然后回话道:“两位的东西过会我会派局里的人过来取,只是此番过来却是想请二位来给我指一条明路。” “你找错人了。”本座甚么时候还会给人指路了?听到他的话东方不败嗤笑一声,随手把玩着腰间的红玉。 见他并不理会自己,林镇南便又将目光落在了欧阳明日身上,恳切道:“在下的几处分局尽数被人毁了,如今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若想得以保全,便离开此地吧。”他话未说完,欧阳明日淡淡道。 他林家三代行镖,他更是亲手打下了山东、河北、两湖、江西和广西这六省的天下,如今竟然就要这么放弃了吗?可是如今的情况他也知晓,那青城派不过派出两人便已暗害了他局中近三十口人,若…… “当真要到这一步?”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似乎是在问自己一般。 玩弄着手中的金线,欧阳明日随意道:“只要你那让人觊觎的东西还在,那么终有一日你势必会家破人亡。” 抬眼看向那神情淡漠,孤傲沉静,仿佛天下之事尽在胸中的人,林镇南在震惊之于却莫名的便信了他。 听到“家破人亡”四个字,林平之有些不悦,紧抿了唇忍住没有开口说话。然,在看到爹爹脸色大变时,却不由喊了他一声。 林镇南朝儿子摇摇头,心中却是一片苦涩,他林家并没有什么珍贵到让人非得不可的东西,便是他练的辟邪剑法也是打不过青城派的弟子的,那么余沧海所图的那便只有他先祖的遗物了。可祖训有云:向阳巷老宅中的祖先遗物后代子孙不可妄自翻看。他却是连那是何物都不知便遭如此大难。 稳下心神,林镇南亦知,虽然自己夫人家有些势力,而他也有不少朋友,可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且有一便有二,谁又能保证觊觎他林家的只一个青城派呢?如今也只有先离开福建了,想清楚后的他于是问道:“不知二位的东西要送往何处?” “平定州平定城外的庄子里。”东方不败道。 平定州!忆起那是日月神教的地界,林镇南心中顿时便有了决定,“如此这趟镖便由林某亲自替二位压送,不知二位还有甚么交代?” 猜到他可能是要带局中剩下的人避到平定州,东方不败瞟他一眼,“记得将你们局里的厨子一并送过去。” 微讶过后林镇南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那林某这就去安排,告辞。” 等到那父子二人离开,东方不败便站了起来。 “走吧,在这呆的也够久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想到昨日与他商量好了去离此地不远,素有“碧水丹山”之美誉的武夷山,东方不败道。 “急甚么?”欧阳明日拉住他,“刚刚才用完早膳,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再走。” 东方不败点头,便与他转往院子里散步。 “好了,我们走吧。”约莫半个时辰后,收拾好东西的东方不败与身旁人一同出了客栈。 “您二位慢走!”客栈的老板亲自将出手阔绰的二人送到门外,早有一个小二将马牵在门外等着他们。 欧阳明日先上了马,明知马下的人要上来只是轻而易举的事,却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握住他的手,借力落到他身前,东方不败朝他一笑。 将缰绳塞进他手里,欧阳明日抬手,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替其将头顶有些歪的玉冠移正。 他的手落下时正好从东方不败颊上滑过,微痒的感觉传来, 让东方不败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待到二人打马离开时,林镇南正好带着人到了客栈门口,看着那共乘一骑远去的二人,不由感叹了一句这兄弟二人感情正好,随即便领着人进了客栈。 待将客栈里那二十来个大箱子装了两车后,林镇南不由微诧。这两人不是本地人,看着也不像是倒卖货物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 不过他倒也没空在那里纠结,在拿到客栈里的东西后,便将镖局中的人和物分散,然后朝着河北的方向而去。 当然,在离开前,他改让人放出了假的消息。 三日后,从福建传出福威镖局被灭的消息,江湖之中顿时哗然,但除了得来众人一番摇头叹息后便也没了后话。 又过了一些日子,衡山派第二号人物――刘正风广邀天下豪杰,欲要召开金盆洗手大会,从此退出江湖。 这消息一出,人人皆是不解,这刘正风正当武功鼎盛的时候,为甚么忽然要金盆洗手?一时之间引得江湖之人猜测纷纷。 但即便是疑惑,看着衡山派的面子或是与刘正风的交情上,各门各派都派出了人赶往衡山城,一时之间,江湖中便又热闹起来。 第51章 出了福州,东方不败二人悠哉而行,过了三日便到达了武夷山。 二人在武夷山脚下休息了一晚,次日天还未亮便去了武夷山有“天下第一险峰”之称的天游峰。 在山峰上欣赏了日出的壮丽之景后,便又绕去了这山中的一处大瀑布,将在过来时顺手摘的果子洗了后,东方不败递给了身旁人几个,与他一边吃一边朝瀑布下游走。 “这里景色不错,特别是呆在这处感觉很是心旷神怡。”将一个吃完的果核抛进瀑布中,东方不败道。 欧阳明日微笑,“你若喜欢我们下次再来。” 二人继续朝下走,便见到了一条折复绕山的碧清小溪,而溪面上还有一小舟,舟上有一老者似在捕鱼。 “可累了?”欧阳明日问了一句,不待身旁人答便将手中的果子塞回了他手中,身形一闪便落到了溪面的小舟上。 远远的见他与那老者交谈了几句,那老者点了点头后便将那小舟朝着岸边划来,东方不败眸中一亮,随即走了过去。 待到小舟靠岸,东方不败便直接走了上去。 “二位公子,船尾有炉子和鱼,你们可随意用。”握着手心里的一锭银子,那从舟上下来的老者笑着提醒。 欧阳明日边他颔首,“老人家明天可来领船。” 听他这意思只是要租借自己的船而并非买,那老者道:“那就多谢二位公子了。”说着便慢慢的走远了。 一掌击向岸边,让小舟行驶起来后,东方不败看看澄澈清莹的溪水又看看四周的景色赞道:“此处风景独好啊!” 欧阳明日立在他身旁,与他一同欣赏着好山好水,面上的神情很是愉悦。 待到小舟顺着溪面上拐了个弯,眼前的景色突然就变了,由枝繁叶茂的丛林变成了奇石林立的峭壁。 看到身旁人眸中的微讶,欧阳明日解释道:“那老者说此溪名为‘九曲’,山挟水转,水绕山行,每一曲都有不同的景致。” “九曲?那倒是得好好的欣赏一番。”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感兴趣道。 随着眼前景色的变化,欧阳明日抬手取下了洞萧。 几个低音跳跃过去后,悠扬清越的萧声便回响在这一方山水中。 看着景赏着乐,东方不败眸中流露出柔和的笑意。 待到小舟顺着水流转完九曲,欧阳明日放下箫,不由道: “果然是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 东方不败赞同的点头,“不过这景看完了,我们中午怎么解决?” “那老者说过,船尾有炉子和鱼。”欧阳明日看他一眼。 “你做?”东方不败挑眉看向他。 “我不会。”话落,欧阳明日将目光落到手中的洞箫上。 看着他这般似担心自己让他去煮鱼的样子,东方不败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即打趣道:“难得有你赛华佗也不会的。” 见他说完便朝船尾走去,欧阳明日跟了上去,“难道你竟会厨艺?” 东方不败斜他一眼,随即继续穿过船棚走到了船尾。 他自然是不会的,可即便不会也总得去试试,不然中午他们难道要靠这溪里的水裹腹不成。 看着船尾上摆放的火炉、锅、鱼、调料等一应用品,东方不败蹲了下来,想了想先将那炉子点着。 “可要帮忙。”虽从未做过这些事,不过此时与他一同欧阳明日到觉得有些趣味。 拿了一旁的锅在溪里清洗着,东方不败道:“先拿条鱼过来吧。” “好。” 见他应了,东方不败便将锅放在了烧的正旺的火炉上,正要从一旁的木桶中舀些水倒进锅中时,却听得身旁传来一声: “扑通――” 转头一看,便见那人的衣摆处湿了一块,手里却是空空如也,看着他脸上有些惊讶的表情,东方不败忍笑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以为这鱼是死的。”拿了帕子出来擦了擦手,欧阳明日道。 他说完东方不败便走了过去,看了眼那放在盆里腹部有一道口子的鱼,“这的确是死的,不过鱼刚死的时候的确会动。”说到后一句,语气里带上笑意。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东方不败抓了条鱼迅速的丢进了锅里,那鱼果然甩着尾巴扭动了几下。 了然的点了点头,欧阳明日看着锅道:“这样便好了?” “应该要再放些料吧。”东方不败说着,走了过去,拿勺子加了些盐进去。 “这个可要放?”欧阳明日走了过来,看到一个陶瓷罐中的东西后问。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东方不败问,“那是什么?” “茱萸,它气味辛辣芳香,性温热,放在这里应该是调味用的。”欧阳明日抓了一些在手里后道。 东方不败点头,拿了罐子倒了快一半进去然后将盖子盖了上去。 二人在旁边的小木桌前坐下,看着四周的风景,不多时,便闻到了锅中鱼的香味。 这便快好了?看来煮鱼倒也不难。朝火炉那边看了一眼,见热气沸腾香气四溢,东方不败勾起唇想。 又等了片刻,他便将锅端到了桌上,又拿来了碗筷摆好。 “可惜没有酒。”掀开盖子,看着里面汤色微红看起来却还不错的鱼,东方不败有些遗憾的说完,夹了鱼肚上的肉到身旁人碗里,“尝尝。” 欧阳明日拿起筷子夹了些鱼肉送到口里后,随即轻咳了一声。 看他一眼,东方不败夹了些鱼肉进自己口里,“咳……好辣……” 没来得急阻止他的欧阳明日赶紧放下了筷子,伸手在他背上轻拍了拍后道:“茱萸放得多了些。” 闻言,东方不败瞪他一眼。 将那锅鱼弃到一旁,又重新费了一番时间煮了条鱼,二人才终于解决了午饭。 一同用过了一锅稍微有点淡的鱼后,东方不败靠进身旁人怀里休息起来。 一个时辰后,二人上了岸,又随意的闲逛了起来,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时,才朝山下走去。 出了武夷山,他们继续向南行去,在天黑进入了一座小城。 玩了一整天,二人也累了,寻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随便用了些饭后就回房去沐浴休息了。 第二天天亮时欧阳明日便醒了,只是怀里人不愿意起来,他便陪着继续躺着了。 等到红日高挂,整个房间都被射进来的阳光照得透亮时,欧阳明日拍拍怀里人的肩,“还不起吗?” “甚么时辰了?”将脸贴在他胸前,东方不败问道。 “巳时快过了。”欧阳明日道。 偏头朝窗口看了一眼,东方不败才坐了起来,“的确不早了。” 都快中午了,自然不会早。欧阳明日摇头下了床,穿好衣物后将他的外袍递了过去。 因着客栈里的环境不错,但饭菜一般,二人漱洗后便出门去了。 百味,这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因着饭菜美味,因此价钱也很是昂贵。 正值午时,平日里楼内怎么着也坐了十来桌了,今日却是一片安静。 有没眼色的人路过后朝里瞄了两眼,然后便与身旁人道:“这酒楼莫不是要关门了?” 门内的小二听了,满脸的笑容去了一半,“胡说甚么呢,我们这是来了贵客,将整个酒楼给包下了。”说完便将门口的人轰走了。 酒楼的二楼,唯一有人的一桌。 “这家的鱼怎么样?”看着桌上的水煮鱼,东方不败突然问道。 “不及你煮的。”欧阳明日尝了一筷后道。 东方不败笑了笑,正要说甚么时送酒的小二便走了过来。 看着今日酒楼中唯二的两位客人,小二面上的笑容满得都快溢出来。 就在他走过来正要将酒壶放到桌上时,一道白影突然从窗外扑了进来。 小二一惊,手中的酒壶顿时便歪了。 欧阳明日虽然及时站了起来,那肩膀处还是被酒液沁湿了一块。 待看清那扑进来的只是只鸽子时,小二松了口气,可等他看清自己手中的酒洒到了哪时不由又慌了,“小的不是故意的……客官您……” 东方不败扫了眼那小二,面上已有不悦。 “无碍,带我去换衣物便是。”欧阳明日打断他的话,又与身旁的人道:“你先吃。” “恩”了一声,等到他与那小二离开后,东方不败才起身到窗边,取下停在窗沿上鸽子脚上的纸条。 大概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后,东方不败便将纸条揉成粉末后洒了出去。 回到位置上坐下,东方不败没有用饭菜,只倒了杯酒慢慢的饮着,显然是要等那人回来一起吃。 过了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闻到那随之而来的脂粉味,东方不败皱了下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第52章 从后面打量了一番那独自坐在桌前的男子,见他身旁并未配剑或是其他兵器,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款款的行到了他面前,“这位公子好。” “离开。”磨挲着手中的酒杯,东方不败头也不抬的道,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与凌厉。 “小女子韩思蝶,不知公子高姓大名?”看着面前面色微冷的男子,韩思蝶非但不恼,心中反更是满意。 毕竟,这般气度不凡见了女子又不会随意理会的男子才是佳婿的人选。想到此,韩思蝶面上微红,一个闪神便顺势往他旁边的椅子上坐去。 那人的位置东方不败又怎么会容其他人侵占,脸色一凝手中的酒杯便打了出去。 白玉的杯子速度极快的向着那女子颈脖方向飞去,还没靠近那女子便感觉到了一股森冷的杀意扑面而来,想要避开却被那玉杯上携带的气势压得挪不开脚。 瞳孔微缩,在那强烈的死亡威胁下,韩思蝶猛的咬了下舌尖,在电光火石之间左肩一沉,那带着凌然气势的玉杯堪堪从她颈侧擦了过去。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东方不败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便是掷出杯子的那一下也随意的很,连一分力道都没用上。 只是,即便如此,她能够在最后避开,还是让东方不败投过去了一眼。 空气里缓缓的飘浮起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血腥之气,韩思蝶抬手捂住颈侧,立时便有血从她指缝中溢出。 若非她自小便随武师学了几年武艺,这一次恐怕真的会陨落在这里。想到此,韩思蝶心中后怕不已。 看到她眼中的惊惧之色,东方不败勾唇露出一丝冷笑。 看着那容貌清隽气势凌人的男子面上露出带着些讽刺的笑,韩思蝶心中惧怕渐渐的被那涌起的好胜之心压下。 眼前的男子无论外貌、气势都极和她的眼,再从他出手包下自家整座酒楼的阔绰便可看出其家世是极好的。如今,又发现他会武艺,而且还很是不错,那便更加的合自己的心意了。 取出一方丝帕随意的擦掉了劲脖与手上的血,韩思蝶扬起一抹笑容,“可是思蝶刚刚冒犯了公子?那么今天这顿饭便由我请公子,就当是赔罪好了。” 若说刚刚的她看起来是温柔似水般的含蓄,那么此时的她便多了一分落落大方,带了一分江湖儿女的英气。 欧阳明日回来时,见到的便是那人抬眸勾起了唇,而他旁边则多了一位亭亭玉立,落落大方,面容姣好的女子。 看着那一脸笑容的女子与他对视,似说了什么话正在等着回答,欧阳明日莫名便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的压抑感,当即便顿在了原地。 似感觉到他回来了,东方不败转头,却见他停在那边皱眉看着这里,不由站了起来,“明日?” 听到他的声音,欧阳明日伸手拨了拨掌心的金线,声音有些低沉,“可吃好了?” 东方不败准备等他回来,自然是没有动过桌上的饭菜,只是此时敏锐的感觉到他心情像时有些不好,于是便点了点头。 “那走吧!”见他点头,欧阳明日道。 “可是……”你不是还没吃吗? 见他向前走了一步后便又回头看向桌子那边,欧阳明日神色淡漠的睨了眼桌旁的女子,随即过去拉住了那人的手腕。 韩思蝶见到欧阳明日时眸中闪过一丝赞叹,想着他是自己看上之人的朋友,正要开口去打招呼,便被他那冷冷的一眼将声音堵在了喉里。 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拉着往楼下走,东方不败一时有些莫名,随即便想着约莫是从那女人身上传来的血腥气味扫了他兴。 这么一想,东方不败不由转头,眸光冷唳的扫了眼桌旁那令人厌恶的女人。 见其都行到楼梯口了还要回头去看,欧阳明日抿了抿唇,那双温和莹润如玉,沉静而又通透的眸中滑过一抹暗光。 一枚针已经捏在了指尖,东方不败正要动手时,却发现那人握着自己的手力道加强了些,偏头去瞧他时却见他微抿着唇,似乎有些……不悦? 看到他的表情,东方不败手里的针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明日,怎么了?” 欧阳明日不语,带着他下楼的动作却快了些。 刚刚还好好的,不过离开这么一会怎么就……莫不是他刚刚去换衣服时被人怠慢了?又见他脚下的步子加快,似不想在这酒楼里久呆,东方不败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一双眸子立时便染上了透骨的寒意。 既然惹了这人不快,那么,这酒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出了大门后,东方不败扫了眼酒楼的招牌,随即一个眨眼敛去眸中那带着毁灭气息的光芒,扬起笑容与身旁的人道,“你还没吃,不如我们换一家酒楼去用饭吧。” “不用。”欧阳明日看他一眼,“我们回客栈。” 见他面上还是那一副不大愉悦的表情,东方不败便也不再说甚么,与他一同朝客栈行去。 待回到房间,东方不败便依进了他怀里,抬手在他眉心点了点,轻声询问:“怎么了?谁惹你不快了?” 手习惯性的揽上怀里人的腰无意识的磨挲着,欧阳明日定定的看着他。 就在东方不败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道:“你。” “我?我怎么了?”见他竟然说是自己,东方不败微讶过后便张口咬住了他的下巴。 虽然不满他的指控,东方不败还是在心里思索起自己哪里惹过他了,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难道是…… 眸中突然光华大放,东方不败松开他的下巴,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忍不住在他微抿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待想到那女人也不过站在他旁边,不由道:“你这醋吃得好没道理。” “你喜欢那样的女子?”想到他屡屡回头去瞧,欧阳明日问。 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被他质疑,东方不败本该是不悦的,只是看着他微蹙着眉直直的盯着自己,眼中满满的全是自己,却不由从心底生起一股满足感。 这人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在意自己。不然,通透如他,又怎么会误以为自己会喜欢那等女人。 “你该知道,我与女子是没有可能的。”将左颊贴到他脸上轻轻的磨挲,东方不败眯着眸子道。 “那便是说,若有可……” 他话还未完,东方不败朝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甚么,当即抬起头与他对视,随即猛的堵住他的唇,带着些粗鲁的啃咬着。 等到二人呼吸都有些乱了时,东方不败才与他稍稍分开,舔了舔唇后道:“我只喜欢你。” 过了一会,不知想到甚么的东方不败突然勾唇露出一抹带着些古怪的笑,随即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欧阳明日面上随即闪过一丝惊异。 “现在,可以去用饭了吧?”想到刚刚点的那桌菜有不少是自己喜爱的,东方不败道。 这一来一回的早已经过了用饭的时间,如今却是没有胃口了,欧阳明日摇头,“我不饿。” “也不知是谁每次在我少用了些饭时便念念叨叨的。”东方不败瞟他一眼,随即扶着他的肩站了起来,“你不饿我可饿了。”说完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他离开后,欧阳明日不由又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若真有甚么可能,那会改变的也只是换成我在上面。” 习惯性的缠绕着手上的金线,欧阳明日抿唇而笑,低语般的道:“那却是绝无可能的。” 随即,不知又想起了甚么,他脸上的笑意褪了,带着些困惑的蹙起了眉。 等到东方不败端了饭菜上来与他一同用了后,二人便也没再出门。 衡山派刘正风欲要金盆洗手的消息在江湖中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而东方不败在酒楼里也收到的也正是这个消息。 晚上,东方不败便大概的将此事与身旁的人说了一遍。 “金盆洗手?”欧阳明日带着一分玩味的道:“若一盆水便能洗清从江湖中沾染的是是非非,只怕是这天下的金盆都要卖空了。”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要退出,谈何容易。便也只那着自称正派的人总是如此天真。”想到暗卫传来的一条有意思的消息,东方不败笑道。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念了一遍他说的话,欧阳明日抿唇一笑。 二人又随意的交谈了一会,因着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去哪,于是便决定也去那衡山瞧瞧热闹。 次日,天大亮了二人才慢悠悠的出了客栈。一路朝南,行了七日后便到了衡山城。 作者有话要说:咳……昨天木有更新,于是今天奉上福利: 【不老歌】←某位亲想看的番外——坐轮椅的公子vs诱惑主动自力更生炖肉教主 第53章 因着衡山派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近些日子,衡山城内涌入了不少武林人士。 回雁楼,衡山城内有名的酒楼之一。此时,因着不是用饭的时间,里面的人倒是不多,楼上楼下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只坐了六七桌。 小二给楼上楼下的客官送过去酒菜后,便拿着块白布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大堂里的桌子。 今儿个天气倒是有些闷热,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小二朝门外瞟了一眼。正待他要收回目光时,却见两名男子踏着一地金灿灿的阳光朝大门行来。 一个恍眼,小二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上的谪仙向自己走来。 抬手揉了揉眼,等到那二人走进来时,小二才反应过来,赶紧迎上去。 进来的二人衣着华贵,与这几日常在酒楼里进出的江湖人很是不同。那着一袭浅金色绣云纹长袍的男子神色淡漠,他身旁的红衣男子却是略扫了一眼酒楼里的布置,随手抛了什么东西到小二怀里。 那小二反射性的握住手心微凉的东西,低头去看时便听到一句,“这间酒楼我们包了。” 猛的抬起头时,便见那二人已经自行往楼梯上走去。小二捏了捏手里的颇有分量的金子,随即便迅速跑去找老板了。 那老板听完小二的话后有些为难,毕竟这几日来的多是江湖人,要是惹恼了他们可不太好。只是,在看到小二递过来的金子时,那老板略犹豫了一会便吩咐其赶紧备上好酒好菜送上去,自己则亲自去向大堂里的人赔罪,并将他们请了出去。 还好大堂内的三桌人本来也快吃完了,又见那老板说不收他们钱,念叨了几句后便也爽快的离开了。 松了半口气,酒楼老板交代了楼里另一个小二不要再放人进来,一边向楼上走去。 “明日?”见身旁人垂眸缠绕着掌心的金线,似有些走神,东方不败喊了一声。 “怎么了?”欧阳明日抬头,随即替他倒了杯茶。 想到那日在酒楼与那女人的事明明与他说清楚了,可这一路过来他却总是蹙着眉不知在想甚么。东方不败接过茶,见小二端着托盘过来上菜了,便先饮了口茶。 “二位请慢用!”酒菜上桌后,小二收了托盘走开了。 将茶杯放下,东方不败道:“你……”他吐出一个“你”字,便听的靠窗那边一人突然喊:“好,那么你请罢!走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这么一个光头小尼姑站在我眼前,令狐冲不用打便输了。” 面带不悦的睨了一眼过去,便见一个小尼姑向楼下跑去,而那桌上对面而坐的人正拿着刀剑在打斗。东方不败正因身旁人的莫名而有些不解与微恼,此时看到那桌人非但没有速速离开反打扰到自己,当即眼神一凌,抬袖便朝那二人挥了过去。 那坐在桌前正握着刀剑打斗的二人还没有反应,立时便被袭来的内力给伤了,随即连着座椅一同被震出了窗外。 那自己跑到楼梯口的小尼姑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过头时便见刚刚还要坐斗的二人连着座椅一同从窗户飞了出去,“令狐师兄――”喊了一声,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那出手的红衣人,迅速的朝楼下跑去。 楼下传来一阵巨响,外面的街道上顿时便像是围了不少人,顿时喧哗起来。 而二楼剩下的几桌人见此,也不用那老板再说甚么,慌张的放下银子便飞似的往楼下跑去。 余光瞟到走下楼的一道黑影与其身旁的小姑娘,东方不败眯了下眸子,却是没心情去理会。 “这是怎么了?”感觉到他的不悦,欧阳明日抬眼看他。 那些碍眼的人都消失了,东方不败脸上的表情稍稍好了一些,“你这一路上为甚么总是走神?” “不过是在想一些事情。”欧阳明日随口道。 “想甚么?” 见他肃着张脸瞧着自己,欧阳明日唇角抿出一丝笑意,拿了筷子塞进了手里后道:“我已经想清楚了,你若要知道的话,便先用饭吧。” 甚么事情值得他想那么久?瞟他一眼,东方不败却是握了筷子依言准备用饭了。 二人吃饭时基本没有交谈,只是偶尔会替对方夹些爱吃的菜,气氛安静而又温馨。 用好饭后,吩咐小二上来撤了桌上的碗碟,换了上好的碧螺春后,东方不败睨了眼身旁的人。 看着他那一副带着些傲然的表情,欧阳明日眸中滑过一丝笑意。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伸手将身旁的人拉进了怀里,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 被他突来的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在落入他怀中,感觉到他情绪的微微波动后,东方不败在他颈间蹭了两下,随即抬手环住他的腰,“明日,怎么了?” “我想,欧阳明日此生唯一爱的人只有东方柏。” 听着那低沉的话语,心底先是涌起喜悦,待想明白他话中意思时,东方不败猛的抬起了头,“你不是说,你……”曾心悦一个叫上官燕的女子吗? 后面的话,东方不败却是连说都不想说出口。虽然这人与自己心意相通让他很是开心,可是,一想到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永远记着的人,他又如何能不在意? 只是他告诉自己能够见到那人,能够与那人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便是那人心中曾有一个愿意为其倾尽天下之力的女人,他也只能将那丝不悦与……嫉妒,压在心底。 “我曾以为自己是爱上官姑娘的,如今却才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欧阳明日低声道,语气里透着一丝明悟。 “为甚么突然就想清楚了?”虽然心中因为他的滑升起了浓浓的喜悦之情,东方不败还是忍不住问道。 看清他眸底的狂喜与不敢置信,欧阳明日吻了吻他的眼睑。 骄傲霸道如这人,虽是不说,却又怎么可能不介意他不是自己心中的唯一。 “我知道上官姑娘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与司马长风共结连理,远离江湖。所以,哪怕遗憾,我也再尽最大的努力促成他们的婚事。” 听着他的话,想起他对那女人的付出,东方不败忍不住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轻笑一声,欧阳明日继续道:“可是若换成你,哪怕你最大的心愿是与旁的人在一起,我也断然不会放手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的坚定与眉眼间的傲气实在是令人沦陷,东方不败忍不住覆上了他的唇。 二人交换一个吻后,欧阳明日将他揽在胸前轻抚着他的发,“所以,我对上官姑娘的更多的只是欣赏……” 在他颊旁与耳侧落下几个轻吻,欧阳明日才带着些沙哑的继续道:“入我心者,唯有你一人。” 红晕从耳根蔓延到劲脖,东方不败心中一时间有些酸酸的胀胀的,莫名的生了一总想要仰天长啸的感觉。 他唇边扬起璀璨的笑意,却是偏头瞪了面前人一眼,“我心中从来只有你一人,可你竟然要想那么久才想明白!” 见他明明是要回应自己,却非要将话说得那般别扭,欧阳明日抿唇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笑意。 若他真敢笑,这人只怕是又要恼了。 静静的拥抱在一起,二人都没有再说话,整个二楼飘荡着温馨与柔情的气息。 又亲近了一会,二人便起身离开了酒楼。 待出了大门,便见三三两两的人朝一处指指点点,欧阳明日扫过去一眼,却见那片空地上躺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个男子旁边还有位容貌秀丽的小尼姑在哭。 “怎么,你要责备我做得不对?”见他看过那边的情景之后便瞧着自己,东方不败挑眉。 接着,不待身旁人回答,他继续道:“我本就是江湖人口中的魔头,如今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人又没死,你至多算是随心所欲了些,那里算得上甚么魔头。”欧阳明日笑着又道:“再说,即便你是魔头那又如何?” 闻言,东方不败心情愈发愉悦,也不管是在街上,顺势便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随即,见他又瞟了那边一眼,东方不败道:“你不会想救他们吧?我看他们不顺眼。” “你既看不顺眼我又怎么可能会去救。”欧阳明日笑着说完,便拉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不过是顺口一说,见他这么回答,东方不败勾着唇偏头看他,“那我要你救的人你救不救?” “自然。” “那我不让你救的呢?” “不救。” “那你那三不救的规矩不管了?” “赛华佗的规矩是对天下人的,欧阳明日的规矩却是对你的。” “哦?那明日的规矩是什么?” “东方说救就救,东方说不救酒不救,东方看不顺眼者,定然不救。” 第54章 衡山城郊外的一处院子内,一身红衣的男子半倚在园子里的一张软榻上,垂眸看着自己腰间的红色玉饰,伸出手去细细的把玩。 “将本座要的东西带回便是,旁的不必理会。” 在那软榻左侧一尺外的地上,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那里静静的聆听吩咐。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红衣男子眸中不自觉的滑过一丝暖意,随即朝地上的人摆了摆手。 见到他的手势,黑衣人起身行了一礼便飞身从院子里消失。 “不是要去看热闹吗?” 听到那清朗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坐在软榻上的人半坐起来,反手将那人拉到榻上坐下,随即靠进了他怀里。一番动作做得流畅无比,显然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这种天气在院子里晒太阳挺不错。”言下之意便是大教主他现在没兴趣去看那帮正派人士召开的甚么大会了。 对于去不去看那“金盆洗手”大会,于欧阳明日却是没甚么所谓,听他这话便也不再提。 松了手里的玉饰,东方不败将掌覆上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一边把玩着他如玉石雕琢般的手指一边随口道:“曲阳已经寻到那《广陵散》了。” “哦?不是说失传了吗?他又是如何寻到的?”朝前坐了一些,让怀中人靠的舒服一些后,欧阳明日道。 勾了勾唇,东方不败才慢悠悠的道:“他言这套琴谱在西晋之后固然从此湮没,然而在西晋之前定然还有。于是便大胆妄为的去发掘晋前擅琴名人的坟墓。掘了数十个古墓之后,倒真让他在东汉蔡邕的墓中,寻到了此曲。” “此人倒是心智过人,且又爱音成痴。”欧阳明日微有些惊讶,随即便又释然。 “听闻他还对那曲子进行了补充与添减,又作了另一首曲子。我已经吩咐人去将那两样都取过来了,等会你奏与我听。”东方不败偏头看他。 欧阳明日自然应允,与他在园子里坐了一会后便让人拿了棋具过来,与他对弈。 这边二人悠闲的品茗手谈,衡山城内却是热闹极了。 一大早便有许多人涌进城中,朝着刘府赶去。 待到正午,武林各派人来齐了,刘府众人及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 待到来人都入了坐,忽然,门外响起铳声、鼓乐之声,又鸣锣喝道的声音,显然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 等那来的官员喧了旨,众人才知这刘正风金盆洗手竟然是为了去做官。 面面相觑后,众人面上不显,心中却都有些瞧不起他,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然刘正风却是不管旁人如何想,待弟子准备好一应用具后便走到群雄身前。说了从此退出江湖,专心为官云云,又随手折断了一柄长剑,顺手抛下两截断剑,让它们插入了青砖之中。 以折剑的举动震慑了一番来人,刘正风面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 可就在此时,嵩山派的人突然跳出来阻止他金盆洗手。 刘正风自是不愿意听从,双方之间几番争执,又从凭空了冒出许多嵩山弟子,并挟持了刘正风的家眷做要挟。 正在这里僵持着的时候,突然有两道黑影打斗着来到了院子上空。 群豪见此,无不警惕的站了起来,将视线落在了那二人身上。 看到那其中一道黑影,刘正风心中一惊,随即便迅速敛去眸中外露的情绪,不动声色的注视着那打斗的二人。 因着不知空中打斗之人的来意,一时间倒也没人开口说话。 就在众人默默盯着那二人时,突然从半空中跌落一本有些泛黄的书籍。 空中那个年轻的黑衣人见此迅速往下落去,将那本书抓住塞进怀里后又飞身与另一人缠斗起来。 “秘籍!” 不知是谁突然嚷了一声,在场的武林中人顿时便想起了之前出现在江湖中的那本神秘的武功秘籍。 一时间,众人看像空中那二人的目光便复杂起来,甚至带着些跃跃欲试。 “教主要的《广陵散》你已经拿到了,为何还苦苦相逼?”曲洋看着对面的人低声道。 在听闻刘正风要在今日金盆洗手后曲洋便带着孙女来了此地,今日本只打算在暗处看看,哪知竟然发现刘府外有人埋伏。本要静观其变,在有意外时带走刘正风,谁知竟然被东方不败身边的暗卫找到,要他交出曲谱。 教主要的东西他自然不敢不交,只是那院子中突变顿起,他却是没有心情再理会来人。 哪知,那来的暗卫误以为他不愿交出曲谱,直接便朝他出手了。 “教主还要你作的那份曲谱。”暗卫丢出一句话后,出手便愈发不客气。 笑傲江湖曲?曲洋看他一眼,虽有些不愿,却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与他一个交错间便将那本曲谱塞进了他怀里。 拿到教主吩咐的东西后,那暗卫便朝外飞去。 院子里的众豪杰微愣,随即便有人追了出去。 有一便有二,不一会院子里便有一半的人哗啦啦的追出去了。 嵩山派来的那几人对视一眼,显然也觉得秘籍比较重要,再加上想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大会也是开不成了,于是便也去追那黑衣人了。 曲洋微有些诧异,但见院子里空了之后,便落了下来。 “曲大哥,你怎么来了。”刘正风看着来人不赞同的道。 “你因为我要退出这江湖,我又怎么可能不来。”看了眼院子里他的家人,曲洋道:“你也看到了,刚刚那嵩山派的人是真的要动手的,还是赶紧离开吧。” 刘正风又如何不知,他叹了一声,转头吩咐弟子去收拾东西立刻准备离开此地。 待安排好后,刘正风疑惑道:“不知曲大哥被那黑衣人抢走的是何物?为何竟引得武林中人纷纷想要夺之?” “不过是《广陵散》和那本《笑傲江湖曲》,我想他们大抵是误会了吧。”回想起刚刚似乎有人呼了声“秘籍”,曲洋道。 点了下头,刘正风又问:“那曲大哥可要与我一同离开。” 思索了片刻,曲洋点了点头,“正好非非也在你府上,我们这便离开吧。”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刘正风不由侧目,“日月神教的教主会任你就这般离开吗?” “我想教主如今也没空来与我计较。”想到那日在回雁楼中所见,曲洋道。 听他这么说,虽有不解,刘正风却是放下心了。 而正要回去赴命的暗卫在发现那些武林人士跟了上来时,眸中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放出信号将曲谱交与了赶过来的另一个暗卫,让他先将其送回去。 今日的阳光不错,既不刺眼也不会太晒人,东方不败二人便也没有去亭子里坐,而是直接在花丛中的石桌前对弈。 “不玩了。”又输了半子,东方不败将手里抓的一把棋子“哗啦啦”的抛进了盒里。 端起茶喝了一口,欧阳明日道:“那我们便一同看看曲谱好了。” 他的话说完,便有一道黑影落到二人面前,双手举起,“教主。” 扫了他一眼,东方不败抬手招过他手中的曲谱,将其递给身旁的人。 “《广陵散》果然不负其名。”翻阅完那本泛黄的书册后,欧阳明日便又拿起了另外一本,“笑傲江湖曲。”念出那封面上的五个字后,倒觉得颇有意境。 “怎么?”见他将手中的那份曲谱翻看了两遍,东方不败询问。 “这篇曲子谱得不错,不知可有幸与东方合奏一曲?”将手里的册子递了过去,欧阳明日手里已经取下了洞箫。 见他已然意动,东方不败接过册子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随即道: “这是琴箫合奏,我可不善琴。” 将手中的箫递了过去,欧阳明日含笑吩咐人取琴过来。 下人过来将石桌上的棋盘撤走后,不多时便送了一具上好的七弦琴。 双手放于琴上,欧阳明日与对面之人对视一眼,随即轻拨琴弦。 “铮”的一声后,东方不败笑看他一眼,随即按着箫孔引宫接商。 琴声中正平和,清幽的箫声伴随其中。随即琴音渐渐高亢、萧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 琴箫之声悠扬的回响在这一方天地,引得园子里的鸟、蝶也扑着翅膀飞到了二人身旁,画面甚是和谐。 几辆马车正行出了城外,听到意境清新洒脱、孤傲淡远琴箫合奏,一辆马车内的少女不由叫了起来,“爷爷,怎么有人会奏你的曲子?” 曲洋未答,只微笑着看向对面的人道:“如此我们的《笑傲江湖曲》也不算埋没了。” 他对面的人倾听着那悦耳动听的乐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澜零离殇投的地雷~╭(⊙e⊙)╮ 第55章 园内的琴箫合奏之音,不但让人闻之忘俗,也引得不少鸟蝶环绕在二人身旁。 不知不觉间,悠然的一曲便进入了尾声,只听得“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那对面而坐的二人相视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片刻后,因着心情不错,东方不败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人一眼,“玄一呢?” 身为日月神教的教主,手中自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势力。东方不败手j□j有暗卫四十人,分天、地、玄、黄四队。天字队基本上是留于黑木崖,地和黄字队则分布在江湖各处,而玄字队则是远远的跟在他身后随时听候吩咐。 见他问起,那送曲谱回来的黑衣人面上依旧没有甚么表情,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将玄一去取曲谱事发生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遍。 听言,东方不败嗤笑一声,“这群人果然无脑子。” “要不要陪我走一趟?”将手里的箫递还与他,东方不败站起来道。 握住洞萧的一边借力站了起来,欧阳明日直接行到了他身边。 这边二人正要过去,那边的玄一却已经被拦在了一片小树林前。 “为何阻拦?”见那群正派人拦住自己却又不贸然动手,面上也没有厌恶或是欲除之而后快的表情,看着不像是知道自己是日月神教的人,玄一冷冷的问。 来的众人互相看看,一时却没有人答话。 若是单独追上这人还好说,直接开抢就是。可如今,那么武林人在此,且他们又自称名门正派,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出手。 “若无原因,在下便告辞了。”见他们不进不退、不言不语,玄一侧了□,试探着能否就此离开。 “今日我等聚集再此,定然不能让这魔教之人跑了!”就在众人沉默时,一个矮子突然高喊一声,随即抬掌袭向那人。 听到此言,众人有些惊讶,随即便有许多人带着一脸浩然之色的拿出了兵器。 见那喊话的是青城派的余沧海,恒山派定逸师太皱了皱眉,正要提议问清楚了再说时,却见许多人已经冲了上去。 心中大抵知道这些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是为了甚么,定逸师太心中有些气忿。见此时多说无意,她便朝一旁的华山掌门道:“岳师兄,此地不呆也罢,不若我们先行离开吧!” “如今尚未弄明那人是否为魔教之人,岳某还是在此观望些时候。若是那人是被误会了,少不得也得庇护他一二。”岳不群看向那打斗的一群人,温言道。 闻言,定逸师太脸色好看了些,带着些赞赏的点了点头,“那我便先带着这几个弟子离开,劳岳师兄在此费心了。”说完,便带着门中弟子离开了此地。 那被围在中间的黑衣人武功很是不错,便是对上青城派掌门也是不输太多。只是后来又有十来人加入,这才让他身上开了好几道口子。 “以多欺少,果然是名门正派代代相传的规矩。” 一道含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带着内力的威压让在场的众人不由难受的皱起了眉,便是打斗的人也警惕的停了手。 等到那道声音落下后,众人朝四下里张望着,却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人。 难道刚刚的声音是出现幻觉了不成? “呀!” 正在众人小心的盯着周围时,一人突然喊了一声。 在场人的视线顿时便落在了他身上,待见他盯着左侧便跟着望了过去,那里――赫然立着两个人! 盯着其中一人瞧了两眼,余沧海“嘿嘿”的笑了两声,“那人是东方不败!”余光瞟向旁边的黑衣人时,他不由寻思:那魔教教主断然不会无缘无故过来,这般看来这黑衣人倒真是那魔教的了,倒叫他歪打正着。能劳那东方不败亲自过来,那么这人怀里的是秘籍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了。只是,这里如今有那么多人,怎么才能将那秘籍弄到手呢? 听到“东方不败”四个字,众人登时耸然动容,不少人都惊噫一声,随即便有不少胆小的人缓缓退后溜走了。 “旁边那位可是近些年名动天下的神医‘赛华佗’?”瞧见那曾经有一面之缘的金衣男子,联想到江湖中的描述,岳不群朝前跨出一步。 对这看起来君子端方的人倒有一丝印象,但望入他的眼底,看清某些不符合他外表的东西,欧阳明日便移开了眼。 那岳不群在江湖中素有“君子剑”的美名,而这一次来刘府时,岳不群也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但凡有人过来找他,便是那些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也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因此,此间人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不由便有些不喜那长得不错却目中无人的男子。 “呸!不过是个学娘们点了胭脂在额上的小白脸,得意个甚么?”一个抱着大刀的汉子面带不屑的为岳不群抱不平。 换了平日里岳不群少不得得劝慰为自己说话的人几句,再显示一番自己的大度。可刚刚被那沉静之中透着睿智似能洞悉一切的眼神扫过,他心中竟是起了一种被看穿的恐惧,一时竟然忘了言语。 身旁的人微侧着头,那上扬的眼角带着冷傲与不屑一顾,看得东方不败心动不已。若非是正有一群人杵在那边,他定然会忍不住…… 东方不败正有些后悔一时无聊亲自跑了过来,听到那边人的话,眼神一厉,抬手吸取了地上的一片枯叶便射了过去。 等到那大汉抱着刀倒了下去,众人不自觉的望了过去。看清他眉心的一片枯叶,有眼色的人心中当即一沉。 能以叶杀人已是不凡,而那魔头竟然拿一片脆弱的稍用些力便会化成粉末的枯叶杀人,这般看来,他的武功竟是比几年前还要厉害了。 众人被东方不败那一手震住了,一时便沉默了下来。但那泰山派天门道人向来便最恨魔教中人,如今见到魔教的教主,虽明知不能敌,却还是没有忍住,拔了剑便朝东方不败袭去。 正因着先前那人说的话心情有些不好,见他过来,东方不败眸中冷光一闪便迎了上去。 以他如今的武功,欧阳明日自然不会担心。然,即便是这样,他在走到玄一面前时大部分的注意却还是放在那人身上的。 “公子。”虽不是贴身跟随,玄一还是知道面前这人在教主心中的地位,再加上了解他的医术与武艺,语气自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欧阳明日不语,一抖手直接将天机线射到了他腕上。不过几息便收回了金线,将两个瓷瓶朝他掷了出去。 然,玄一还未接过,突然便有一道红光射了过来,半途将那两个瓷瓶劫走了。 “你先行回去疗伤。” 玄一抬头,便听的东方不败淡淡的吩咐,于是朝身旁的人道:“多谢公子。”说完便离开了。 朝他颔首,欧阳明日便将目光放到了东方不败身上,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略有些无奈的笑容。 “岳掌门,这魔头既然来了,恐怕我们也没那么容易离开。我看那魔头对那人倒是在乎,不若我们联手将那人拿下。”余沧海心怀鬼胎,寻思:待引这君子剑与我一同动手,到时候抢先拿下那人。到时候那魔头投鼠忌器,莫说是秘籍,怕是还能得到不少旁的好处。 岳不群瞧他一眼,“余观主难道不知那人的武功也是不差的。” 朔州那次余沧海自然记得,他冷笑一声后道:“那小子招式确实不错,但若我们联手与他拼内力,还怕拿不下他?” 二人联手,还是与一个后辈拼内力,这却是卑鄙了一些。 然而,这江湖中的“君子剑”在沉吟片刻后还是点了头,“虽如此行事虽非君子所为,但为了此地的武林同道,岳某也只得与余观主一试了。” 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乃称誉江湖的上乘内功,与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比拼,那又何止是一试。 余沧海听言,看着他“嘿嘿”笑了两声,眸中滑过一丝讽意。 随即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朝那在一旁观望的金衣男子飘去。 听到朝自己而来的破空之声,欧阳明日抬眸,手中的天机线朝二人射了过去。 与他缠斗了一番,眼见那边天门道人已经吐血倒在了地上,余沧海与身旁人对视一眼,随即拼着手掌受伤,同时伸手抓住了那根金线。 二人的内力沿着金线朝另一头传去,合在一起强盛无比的内力使得那线剧烈的抖动起来。 转头便看到这般场景,东方不败顿时大怒,随手一挥那在旁边跃跃欲试的众人便倒下了一片。 第56章 内力的比拼向来是稍有不甚便会受伤,因此东方不败虽恼怒却也不敢贸然上去。 然而他有顾虑,旁边的那群人却没有。且这次过来衡山的亦有不少在江湖中名声不甚清白的人,于他们而言此时的场景又何尝不是个机会。 人群中一个三角眼的中年人审视了片刻那边的情景,在心里暗想:若是我悄悄出手打扰那两方的比拼,让他们两败俱伤,再趁机拿下那个金衣的男人。看那魔头似乎很是在乎那个小白脸,若是以其做要挟,让他除了此地的这些人,再把迷离给自己…… 不过瞬息那江湖中有“万手”之称的吴严便想了许多,再加上觉得自己武功虽一般,但暗器与内力却是江湖中少有人能敌得上的,他眸光一闪便悄悄的往前走了一些。 金色的线上轻轻的颤动,隐隐有白色的气浪起伏。 余沧海脸上看不出甚么,而那岳不群脸上却有紫气缭绕。 注视着那人此时还没有甚么变化的脸色,东方不败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边三人身上时,十来枚飞镖朝着东方不败袭去。 身形未动,东方不败抬袖便将暗器卷起。待看到有一枚飞镖已经在同时朝着那根金线射去时,他眸中顿时爆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意,顺手将袖中的暗器朝人群中射去。 突然又有十来人倒下,使得众人不由又是一惊。再看东方不败一身的杀气,似乎随时便会夺了他们的命,这些人甚么也不敢想了,只恨一开始怎么就蒙了心不赶紧跑掉。 那一枚暗器打过来时,余沧海和岳不群脸色顿时变了。然欧阳明日眸中却滑过一丝精光,他将全部的内力化为一股巧劲,在对面二人心神微动时猛的推了过去。 就在那边的二人被突然强盛起来的内力压制住的一瞬间,那枚暗器也已经划过了那根金线。 早已经被内力拉的笔直的金线受到外力的攻击,立时便从中间断了。 岳不群与余沧海被自己与那压过来的内力反嗜,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而欧阳明日在关键时刻已经将内力压到了他们那边,金线断时又迅速的以右手击在自己手中剩下的线上。以巧劲化解了余下的内力后,他只往后退了三步。 “明日!”东方不败几步跨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目光在他身上游移。 “我无事。”轻咳了一声,欧阳明日道。 伸手摸上他的脉搏,感觉到只是内力有所亏损后,东方不败稍稍放下了心。 只是,即便如此,这二人也当真是该死! 睨向那倒在地上的二人,东方不败周身暴戾的气息一下子便蜂拥起来,周围的空气顿时冷的令人胆颤。 怒极伤肝,欧阳明日自然不会让他为些不相干的人伤了自己,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只这轻轻的一下安抚,那另周围人感到恐惧的气息便缓缓的消弥了。 指尖的针轻旋了一圈,东方不败眼角冷光一闪,那根针便朝着地上的一人飞了出去。 看着旁边的余沧海连声音都未发出便断了命,半坐在地上的岳不群眸中滑过一丝不甘及恨意。然待他抬眸,便见那魔头冷冷的睨视着自己,手中银光闪烁,似乎随时便要对自己出手。 “休得伤我师父!”一声高喝突然传来,一个长方脸蛋,剑眉薄唇的青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挡在了岳不群面前。 视线落在那青年旁边的一个带着纱笠的女子身上,东方不败眸光微闪,手里的针在指间打了个旋,没有立时射出去。 “请东方……教主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带着纱笠的女子扫了眼身旁的青年,朝东方不败道。 听她求情,那青年心道:难道婆婆竟然还识得那东方不败?于是疑惑的喊了一声,“婆婆?” 瞧了眼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岳不群眸中没有感动,反带了一丝怒意,显然是觉得被自己的弟子护在身后丢了面子。 婆婆?听那小子这般称呼身旁的女子,东方不败眉梢挑了一下,“你与那小子是甚么关系?” “我……我与令狐少君是在衡山城无意遇见的。”那婆婆不知他问这些是为了甚么,于是小心答道。 那青年却是担心东方不败寻身旁人的麻烦,于是向前走了一步,“在下华山令狐冲,在衡山城中是这位婆婆救了在下。”说完,便又警惕的盯着对面的人。 余光扫了他一眼,欧阳明日便想起那青年是在回雁楼中被身旁人迁怒丢下楼的其中一人。在瞧他旁边带着纱笠的女子,略一思索便猜到她是何人。 “我给你最后一次面子。”东方不败淡淡的道。 听到他这话,令狐冲脸上露出一丝讶异的喜色,心里想着这婆婆面子还真大,呆会少不得得好好感谢她一番。 而那婆婆闻言,却微微皱起了眉。 就在那二人神色各异时,东方不败手里的针却是射了出去。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令狐冲迅速的蹲了过去,“师父,你怎么样?” “魔头……”感觉到自己一身的武功尽数被废,岳不群咬牙狠狠的瞪向对面的人。 “明日,我们走吧。”虽然他只是内力受损,但也需要好好修养。恩,等会还是让人将平一指传过来一趟好了……心中想着,东方不败道。 欧阳明日点头,余光却是扫到了那群人那边。 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倒了一地的尸体,东方不败抿了抿唇,“我……” “不必解释。”欧阳明日阻了他的话音。这些人若是不来招惹,他几时又曾主动出手? 见他并未因自己随意杀人而不悦,东方不败露出了笑容,拉着他施展轻功朝来时的方向飞去,“走吧,回去我煮鱼给你吃。” “不能换一样吗?” “你不是说我煮的鱼好吃吗?” “恩,我觉得,你做甚么都好吃。” 闻言,东方不败眸中一亮,心中很是高兴,“那我今日弄别的给你吃。” “其实你不必委屈自己弄这些。”欧阳明日替他将滑到额前的一缕发拂到耳后。 东方不败斜他一眼,“今天本座心情好才做给你吃,你以为每天都有这个荣幸吗?” “是,我的荣幸。”欧阳明日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唇边扬起一抹能将人溺毙的温柔笑意。 这边二人刚刚离开,那立在旁边的人便再不敢停留,除了华山派与青城派的几个弟子,其他人瞬间一哄而散。 想来,经过今日,江湖中人便更加不敢再随便去惹日月神教的人了。 “师父!”看着师父转眼之间便似老了二十多岁,令狐冲惊恐的叫了一声,随即转头,“婆婆,请您帮我师父看看……” 那婆婆犹豫了一秒,随即蹲了下来,然她的指刚搭到岳不群腕间,便被他一把推开。 “不用你这个魔教中人惺惺作态!” “师父,婆婆她只是……” “闭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般了,你现在便能成为华山的掌门?”岳不群瞪视着自己的大弟子,随即将他也推开了。 “师父……” 青城派的弟子带着余沧海的尸体走了,华山弟子赶紧围了过来,担忧的喊着。二弟子劳德诺则接替了被推开的大师哥的位置,伸手扶住了岳不群。 令狐冲扫了眼那几位师弟,心中想着:还好小师妹没来,不然恐怕要哭坏了,可是等到他们回去,她见到师父如此,定然也是会伤心的。 又见师父此时失了往日的平和,令狐冲心中担心不以,他站起来询问,“婆婆,我师父他?” “生命无碍,只是……武功被废了。”那婆婆低声道。 “甚么?”令狐冲心中大震,不敢置信的连退了好几步。 待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令狐冲眸光坚定,朝自己的师父信誓旦旦的道:“师父,您放心,弟子带您去寻那‘杀人名医’平一指,一定会让您武功恢复的。” 听到他的话,岳不群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稍稍平静了一些,“冲儿,师父刚才……” 看到师父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令狐冲又蹲到他身边,不待他说完便道:“没关系,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让您的武功恢复的。” 点了点头,岳不群敛去眸中的暗光,随即吩咐道:“冲儿,你可还记得为师平日里的教导?” “师父的教导,弟子不敢有遗忘!”令狐冲正色道。 “好!这人与那魔教有关系,你替为师杀了她。”岳不群吩咐。 “师父,婆婆她救过我……”从刚才她与东方不败的谈话便可知其与魔教有些关系,但想到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令狐冲犹豫了。 “你难道不听为师的话了吗?杀了她!”岳不群喝道。 令狐冲向来最听师父的话,被他斥了一声,反射性的便拔出了剑。 “你要杀我?”那婆婆透过纱笠直视着他。 “我……婆婆……你……你向我师父解释一下,事实你与魔教并没有关系对不对?”令狐冲吞吞吐吐的道。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深深的看他一眼,那婆婆一个闪身便离开了此地,留下令狐冲被师父训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花开若相惜 投的地雷~╭(⊙e⊙)╮ *★,°*:.☆:*.°★*亲们平安夜快乐~~啾~~(#^e^#) 第57章 翻了翻手里的书,余光瞧见桌案后的人还在专心致志的执笔书写着,东方不败放下书走了过去。 将一字写完,欧阳明日暂搁下笔,偏头看他,“有事?” 拿起他面前的册子翻了翻,上面大抵便是一些关于行医用药的内容。 “便是要著书立言也得休息一会吧。”东方不败将手中的册子放到了一旁。 朝窗外看了一眼,见约莫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欧阳明日便也随他了。 “你若闲的慌,便陪我出去逛逛。”东方不败道。本来想着这人昨日与人比拼内力欲要他好好休息的,哪知这人非但不让他招平一指过来,竟然还早早的起来著书。 拿过一旁托盘上的湿巾擦了擦手,欧阳明日颔首,“你想去哪?” “便去城里逛逛吧。”见他答应了,本是顺口一提的东方不败略一思索后说道。 二人出了院子,慢悠悠的晃进了城里。因着昨日大部分的武林人都离开了此地,因此衡山城比前几日显得要清冷些了。随意的在街上走了一圈后,他们便寻了一间茶楼坐下了。 “看甚么?”见他喝了口茶便将目光落在了窗外,欧阳明日顺口问了一句后也看了过去。 来来往往的街道上,一个头戴纱笠的女子立在那里,她的前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婆婆……”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又碰到她,令狐冲握着药包的手紧了紧,看着前面的人低低的喊了一声。 “怎么,你又要来杀我?”那女子开口,声音里隐着一丝不愉。 令狐冲赶紧摇头,“不,怎么会,婆婆救过我的命,令狐冲定然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人。” 那女子看了他片刻,将目光落到他旁边容颜俏丽的绿衣少女身上,“她便是你说的小师妹?” “正是……婆婆……你……”想到昨日自己对她执剑相向,令狐冲一时不知到要说甚么。 “婆婆?”少女偏过头看向身旁的青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滑过一抹疑惑,“大师哥,这分明是个年轻姑娘,你怎么管她叫婆婆?” “小师妹莫要胡说。”令狐冲开口,话里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可就算这样娇俏的少女也不乐意了,“我几时有胡说,你看她那白嫩的手,哪里是一个婆婆会有的?” 令狐冲不由自主的朝对面人看去,却见她竟然抬手揭下了头上的斗笠。 那露出的一张脸白皙无比,秀丽绝伦。哪里是甚么婆婆,分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见此,令狐冲吃了一惊,说道:“你为甚么装成个老婆婆来骗我?” 那姑娘微微一笑,“我几时说过自己是婆婆了?一直是你自己叫的。” “那婆……不是,姑娘……那我以后怎么称呼姑娘?”一直叫的婆婆突然变成了一位妙龄姑娘,令狐冲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想着当初的确是自己主动管她叫婆婆的,此时也不好再说甚么。 “你莫不是还想叫我婆婆不成?”那姑娘道。 “既然知你不是,我又怎么会……” “大师哥,你走是不走?”令狐冲话还未说完,他旁边的少女看着相谈甚欢的二人却是不高兴了。 “小师妹,再等等。”令狐冲话刚落,那少女便不耐烦的抢过他手里的药包跑了。 “因为师父他……小师妹才会这样的,你莫要介意。”令狐冲解释。 见他脚下微动,眸光也跟着那跑开的少女走了,那姑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我叫做‘盈盈’。” 听她报出了名字,令狐冲点头,眼见着小师妹快要跑没影了,于是再不敢耽搁,丢下一句“抱歉,我先走了。”便追了上去。 “便是将名字说给你听了,也不知你以后会不会记得。”那姑娘转身,看着青年追上那少女,又低头不停的说些甚么,不多时便见那少女面上露出了些微笑容。 看了一会,那姑娘似叹了一声,抬手又将纱笠又戴到了头上,随即离开了。 “便那般好看吗?” 听到耳旁传来的声音,东方不败猛的回头,“那是……” “任盈盈?”欧阳明日含笑接话。 见他明明猜到了还偏要故意那般说,东方不败斜他一眼,随即转过身来慢慢的喝着茶。心中却是因为任盈盈想起了另一个人。 当初会留下他的命,除了因为他的知遇之恩,又何尝不是因为高处不胜寒,想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对手。如今既然有了身旁人相陪,那么也是时候…… “在想甚么?”欧阳明日替他添了些茶。 “盈盈自小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可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父亲。”从她离开黑木崖开始,东方不败便知道她的选择了。 “养恩虽比生恩大,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欧阳明日道。 东方不败偏头看他,“你是说她没错了?” “不。”欧阳明日摇头,“我能理解她的行为,但并不喜欢她这种行为。” 闻言,东方不败眸中微暖。 “没必要因为她而坏了心情。”欧阳明日又道。 “恩。”东方不败勾了勾唇。 在茶楼度过了一个悠闲的午后,二人又在街上逛了逛便回去了。 晚上,欧阳明日去沐浴时,东方不败便招来了暗卫。 “属下拜见教主!” “你去一趟杭州梅庄,交代江南四友将他们看管的人除去。”把玩着腰间的玉饰,东方不败淡淡的吩咐。 “是!” “记得要见到那人尸体再回来。”说完,东方不败抛了块黑木令与一封手书过去。 那暗卫接过,行礼后便迅速的离开了。 出了衡山城,那暗卫朝南行去,一路上到也算平静。 等到了杭州后,他也不敢有片刻的歇息,直接去了西湖。 到了西湖后,他沿着长堤往一处小山的石级上行去。穿过一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远远的便看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 然而,他还未靠近那庄子的大门,却发现了身后有人靠近。 猛的转过身,便见一道黑影朝自己射来。那暗卫以为是暗器,抬起两指便夹住了它,哪知指腹一痛,那物便消失了。 “你……你……”一句完整的话都未吐出,那暗卫便倒了下去。 “蓝凤凰的蛊果然好用。”看着那暗卫倒了下去,来人低语了一句,随即小心的在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便迅速的将地上的人拖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从他身上翻了翻,很快便发现了一块黑色的木令。那人将其拿在手上,却发现有一个小册子掉了出来。 打开一看后,那人捏紧了手里的东西,“果然如此……” 平复下心中的怒意后,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了地上的黑衣人身上。很快,地上黑衣人的尸体便被腐蚀了。 等到一点也看不出后,那人站了起来,远远的盯着不远处的庄子看了一会,随即一个闪身便走了。 第二天,西湖畔的梅庄外便来了一位一身黑衣的客人。 来人握着大门上的铜环以特定的手法敲了一番,然后放下铜环,退在一旁。 不多时,便有两位老者将大门缓缓打开。 那黑衣人也不多言,直接将一物出示到二人眼前。 两位老者看清那物,脸色一整,做了个手势,“请!” 随即一人带路,另一人便先去寻此间的主人了。 那黑衣人被领到了大厅,带路的老者替他倒了杯茶后便立在了一旁。 不多时,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有四个人走了进来。 一位身型骨瘦如柴,双目却炯炯有神的老者打量着那面色微黄神色冷厉的黑衣人, “敢问这位兄弟从何处来?” “高崖之上。”黑衣人淡淡的回道。 “那不知……” 见他还要再问,黑衣人看他一眼,将一块长约半尺,上面雕刻有花纹文字,看来十分诡异的木令举了起来,“教主下的是急令。” 那四人见了,立时躬身说道:“教主黑木令牌驾到,有如教主亲临,属下谨奉令旨。” “教主要我将那人提走,你们速去将那要犯带上来。”黑衣人道。 几人听言微微一愣,随即一人道:“敢问特使,教主为何突然要将……那人提走?” “你们听命便是,旁的不必多问。”黑衣人说完,见他们还在踌躇,便将一个小册子掷了过去。 为首的人接过一看,见是教主的亲笔手令,这才放下了心。 “特使请稍等!”说完四人便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便带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走出了西湖畔上的梅庄。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圣诞节快乐~*★,°*:.☆:*.°★* 第58章 离那天吩咐暗卫去杭州已经过去了十天,在一直未见到人回来时东方不败便猜到事情恐怕有变。 果然,在他刚派出两个暗卫去杭州打探时,便收到了从黑木崖传来的消息。 看完手中的密报,东方不败顺手将之揉成了粉末。这一次,倒真是他疏忽了。 向问天已除,教中任我行那边的人能除的他也除了,不能除的也派人盯着了。这么算来,有能力放他出来的也只有……任盈盈了。 任我行倒是生了个好女儿!东方不败心中愣哼了一声。 将昨日的那本册子写完,也没见那人过来念叨,欧阳明日搁下笔,拿起册子正要检查一番可有错漏,一抬头却见那人脸色微沉的立在窗边。 随手将册子放回桌案上,欧阳明日走了过去,“可是教中有事?” “恩。”点了下头,东方不败转身面对着他。 抬手替他理了理被窗外的风吹得有些微乱的发,欧阳明日微笑道:“那便回去好了。” “我们说好了接下来要去洛阳……” “来日方长,明年再去也不迟。”欧阳明日不待他说完便接道。 想着若让已经出来的那人真的回到黑木崖,以后免不了会有些麻烦,东方不败便答应了。 次日,二人便离开了衡山城,朝河北而去。 一路上虽不算赶,但也没有像往日一般悠闲,行了半个月,他们便入了平定州。 继续向北行了半日,二人没有立刻上黑木崖,而是先回了平定城外的庄子。 在庄子里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东方不败便上了黑木崖。 “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一统江湖!” 许是因为很久没有聚集在成德殿,今日见到那出现在高台上的人,殿内的呼声都比之前高了不少。 “起吧。”东方不败随意的抬了抬手,扫了眼台下众人,“本座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甚么事情?” 各堂堂主依次上前,大概的将近些日子堂里的情况说了一番。 待他们说完,又有几个长老讲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后,殿内便静了下来。 因着东方不败一直没有开口,众人心中一时有些忐忑,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着是不是刚刚有谁说的事惹他不快了。 然而,出乎众人的意料,东方不败接下来却并没有不悦或是发火,只随意的说了几句话后便挥手示意他们散了。 在走出成德殿后,众人还有些不敢置信,随即便都觉得教主出去了一圈脾气好多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有教众传话,“教主有令:请贾堂主、桑长老、秦长老前往偏殿。” 被点名得三人相视一眼后心中大概猜到是为了甚么,便赶紧转身朝左边行去。 而其他的人看着那三位离开,默默的收起了心中刚刚产生的想法。教主果然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教主,刚刚不说原来是要将人单独叫过去训斥吗? 这么一想,那些堂主和长老便加紧了步伐迅速的离开了。 等到贾布三人走进偏殿时,东方不败早已经在首坐上等着了。 “属下拜见教主!”几人行礼。 “坐。”吐出一字后,东方不败看向他们,“怎么回事?” “杭州分坛的路香主秘密传回消息,说是前些日子有人自称日月神教的……的教主……去了他们分坛。此时,杭州分坛已经被那人握在手中了。”贾布小心的道。 磨挲着腰间的玉饰,东方不败淡淡道:“还有呢?” “我们收到消息后,派了洛阳分坛的副坛主过去打探……结果……结果那人的尸体在几日后被丢回了洛阳分坛门口。”秦伟邦道。 听完,东方不败没有说话,室内的温度却突然降了下来。 三人坐在下面被他身上爆发出的气势压的心口有些发闷,几人对视一眼后,桑三娘咬牙开口,“教主……那人……那人还有话要转告给您。” “说。” “他说……让您在黑木崖等着他,他会……回来拿回他的东西。” 这三人都是一直跟在东方不败身边的人,因此当年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参与了的。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一向心狠手辣的教主当年竟然没有杀了那人;更没有想到,时隔那么多年,那人竟然又重出江湖了。 听完桑三娘的话,坐在首位的人怒极反笑。任我行,当年你奈何不了我,如今又能奈我何? “教主,可要我们带人去解决了他?”犹豫了一会,贾布开口。 “不必,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东方不败轻轻的勾起了唇,那微冷的笑意里透着一股傲然,“本座就在这里等着他。” 贾布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甚么,余光瞧见另两人朝自己摇了摇头,便住了口。 “无事了,你们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三人起身,随即离开。 他们离开后,东方不败独自坐了会便去了书房处理事务。待到太阳快要落山时,他便踩着一地的霞光回了崖下的庄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事务积压了一些,东方不败基本上便是白天去崖上处理些事务,下午便又回到崖下。 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月后,江湖上传出了日月神教前教主――任我行重出江湖的消息。 一时间,引得武林中人猜测纷纷。 当消息传入平定州时,日月神教中有些人开始骚动起来,然而过了段时间,他们便又慢慢的平静下来了。 毕竟,如今教中现在的发展也很是不错,他们的东方教主更是江湖中公认的“天下第一”。既然这样,那么不管那个“前教主”是真的还是别有用心的人假冒的,与他们的关系都不大。 那些消息,欧阳明日自然不会去关注,然而他不关注却有人想要他知道。 那青龙堂的堂主贾布心中总觉得不能对“那人”置之不理,便总是趁着东方不败不在时到庄里与他讲江湖中的传言。 “你希望我劝东方除了那人?”扫了眼面前的人,欧阳明日淡淡道。 被他一语道破心思,贾布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如今教中人大部分都觉得那人是假的,若真等他回来,恐怕……” 抬手阻了他的话,欧阳明日垂眸缠绕着掌心的金线,“此事我不会去干涉。你离开吧。” “可是……” 贾布还欲再言,欧阳明日却是拿起了洞箫,“他快要回来了。”说完,洞箫在手中转了一圈,箫口已经凑到了唇边。 之前在他身边呆过几年,贾布自然知道他说的话从未出过错。是以,虽然现在时辰尚早并不是教主回来的时间,他还是住了口赶紧离开了。 就在贾布离开不久,东方不败便回了庄子,远远的听到那人的箫声,他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一路行到房门口,等那静坐在窗边的人放下箫,东方不败才走了过去, “今日怎么这么好的雅兴?若我回得晚些了不就听不到了?” 欧阳明日唇角抿出一丝笑意,“本就是吹与你听的。” “你知道我今日提前回来?”话落,东方不败又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了,于是笑道:“你总是这般料事如神。” “便是料事如神,却也终究不是真的神。”欧阳明日随意的说了一句后,伸手轻轻的将他拉进怀里,“你近些日子似乎挺忙,明天我陪你一同去崖上吧。” “好。”东方不败应了,随即靠进他怀里不再说话了。 看了眼静静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欧阳明日又抬起了箫。 离传出任我行重出江湖的消息又过了一个多月,日月神教也还是如往常一样,并没有生起甚么事端。 那着本来还在观望的正派人士立时便歇了心思,认为之前的消息不过是谣传。 接下来,江湖中倒也再没传出甚么大事。直到几天前,五霸岗上聚集了起了一批邪魔歪道,正道中人才又警惕了起来。然而,那五霸岗上倒没有闹出甚么乱子,只是请了华山派的首徒去喝酒。 华山派掌门被魔教的教主重伤了,江湖中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可这华山的大弟子带着师父去开封寻诊时,居然在半路上与人去喝酒,还是和那着邪魔歪道,一时间他的名声便有些不好听了。 而就在近日,居然又传出那个名为令狐冲的华山弟子竟然偷盗师门的秘籍被逐出师门的消息。一时间,江湖正道人人都不耻于谈到他。 “……终究还是会殊途同归吗?” 满天繁星之下,一身金衣的人微仰着头,眉间的一点朱砂在星光映衬下流转着光华。他以拇指轻点过其他几指,随即微微蹙起了眉。 第59章 “属下贾布,求见教主,” “进。” 得到允许,贾布走了进去,看了坐在桌案后正在提笔书写的人一眼后道:“教主,有新的情报传来。” 桌案后的人头也不抬,淡淡的丢出一个字,“说。” “是。”应了一声,贾布缓缓说道:“三天前恒山派定逸师太身亡,临终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令狐冲……” “令狐冲,”听到这个名字东方不败挑了下眉,“这人近来倒是在江湖中出尽了风头。” 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再说话,贾布继续道:“再过几日,恒山派便要举行掌门继任大典。听说那少林方证和武当冲虚都会去,而且据打探圣……圣姑似乎也有意带人前往。” 东方不败搁下了笔,随意的靠在了椅背上,“任盈盈……” 指尖无意识的磨挲着圈椅的扶手,东方不败吩咐,“让上官云带上‘礼物’,代表本座去一趟恒山。” “教主……”贾布有些费解的喊了一声。 面上扬起一丝冷笑,东方不败道:“记得让上官云回来时顺便将令狐大掌门请回来,本座倒是想看看能让圣姑喜欢上的人究竟有甚么本事。” 自几个月前的消息过去后,任我行便又销声匿迹了。他有耐心慢慢谋划,东方不败却是不愿意等了。既然他们不过来,那便让人去“请”好了。 “是!”贾布应下后,想了想又犹豫道:“教主……不如让属下与上官堂主一同去吧!” “不必。”东方不败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又过了些日子,恒山派举行掌门继任大典。因着一个都是尼姑的门派居然选了个男人当掌门,倒是让武林人有些诧异。而更让人诧异的是,这个男人竟还是同为五岳剑派之一的华山派的弃徒。 因着这次恒山的掌门继任大典时间略有些仓促,赶过去的人倒是不多。倒是那少林的方证大师与武当的冲虚道人到场,很是给恒山派添了几分面子。而随即更是有日月神教的使者、江湖上一些亦正亦邪的人物、嵩山派的开使、日月神教的圣姑纷纷赶到。 一番曲折之后,那令狐冲终是成为了恒山派的掌门。而因为任盈盈的破坏,上官云在将令狐冲与方证、空虚困在悬空寺后却也没能将人带走。 东方不败收到消息后,自然猜到任盈盈手中的黑木令是从何而来,冷笑了一声后也并没有去追究。 “在看甚么?”沐浴出来后,见那人立在大开的窗边,东方不败走了过去。学着他仰头朝外看了一眼,随口说了句,“今晚的星星挺亮。” 偏头看他一眼,欧阳明日将他那边的窗稍微关了一些,又以天机线卷了件外袍过来,披到他只着了单衣的身上。 唇角轻扬,东方不败贴近他,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后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歪头瞧了他一眼,在他耳旁低语,“你有心事?” “恩。”欧阳明日应了,随即抿了抿唇。 见他没有继续说,东方不败便也没再问,微微抬起头打算陪他看一会星星。 然而,当他那还有些湿的发触到身前人的耳上时,欧阳明日便直接将窗关了,随即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将人带入怀里。 等东方不败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搂在怀里坐到了床上,他有些疑惑的要转头,却听那人道:“别动。” 见自己话一落他便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欧阳明日眸中染上一丝笑意,随即拿了干净的布巾覆在他头上轻轻的擦拭。 感受到他温热的指隔着布料磨挲着自己的头皮,东方不败慢慢的放软了身子靠进他怀里。 “下次头发没干透不许去吹风。”忆起前些日子他还喊头疼,欧阳明日交代。 “恩。”东方不败眯着眸子,没听清他说甚么便应了。 将他的发弄干后,见他懒洋洋的依在自己怀里,欧阳明日便将布巾放到一旁,以指梳理着他的发。 “明天你去黑木崖后,这几日便不要回来了。” 听到他突然冒出来的话,东方不败睁开了眼,“你与我一同上去?” “我不去。”欧阳明日淡淡道。 转头与他对视了一会,东方不败随即点了点头。 见他没问为甚么便重新将脑袋靠近了自己怀里,欧阳明日在他发上落下一吻。 接下来的几日东方不败果然一直呆在黑木崖上,没有再回过庄子。 第一天时,日月神教的人还没觉得有甚么,等到第二天、第三天时,有人不由开始猜测教主是不是与公子吵架了。这么一想,便都绷紧了皮,不敢在这时闹出甚么错。 今日的天气尚可,一大早欧阳明日便吩咐人摆了棋盘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在那里自娱自乐。 等到红日高高悬挂在天幕上时,有一行人悄悄的进入了庄子。 几人在庄内寻了一会,却并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而且,别说那人,这清幽的庄子里连其他人都很难看到。 又绕过一间院子,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位女子,于是便毫不犹豫的拿下了她。命令她带他们去找此间的主人。 扫了一眼来人,那女子直接带他们去了一处院子。 院子里花红竹绿,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而他们要找的人正坐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只那淡淡的一个背影带着超凡脱俗、清逸出尘的味道。 “你便是赛华佗?” 缓缓的落下一枚白子结束了这盘棋后,欧阳明日才转过了头。 院子门口除了清晚还站着三男一女,令狐冲、任盈盈与上官云他皆见过,而那身材甚高,着一袭青衫,长长的脸孔,面无半分血色的人,想来便是―― “任我行。” 听他轻描淡写的道出自己的名字,任我行微愣之后笑了两声,重新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一开始听到女儿说东方不败身边有个很是亲近的男人,甚至为了他屡屡抛下教务到江湖中游玩时,任我行还很是不屑。如今见到这个他以为的“男宠”,却是改观了。 这人不提容貌气势,恐怕武功也是极不错的,而且听说还有一手不亚于平一指的医术。这样的人,怎么会与那……的东方不败在一起?心里想着,任我行却不由瞟了眼自己的女儿与旁边的小子。 这个叫令狐冲的还不如眼前的人,而且心心念念的都是他那小师妹,倒不知盈盈是看上了他甚么!心中有些不忿,任我行却也知此时不是想这着的时候,随即道:“小子,老夫看你不错,不若归于老夫手下。到时候,日月神教的左右护法或是堂主、长老任你挑如何?” “爹爹!”现在哪里是挖人的时候!见欧阳明日久久没有答话,任盈盈喊了一声,随即向前走了两步,秀丽脱俗的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日月神教的事务繁杂,而近些年来我观东方叔叔却是越来越不愿理会那些了。我想东方不败与你在江湖中游玩时,定然是比回黑木崖要开心吧?” 说完,见对面人虽仍是一脸淡漠,她笑着继续道:“这日月神教本就是我爹爹的,如今东方叔叔既然已经无意于此,不如物归原主。这样,赛华佗带着心系之人一同去笑傲江湖,岂非快哉?” 话毕,见他神色微动,任盈盈便知自己猜的果然不错。虽然爹爹认为这人是东方不败的男宠,她却觉得这人是真的喜欢东方不败的。而打探到东方不败这几日都在崖上处理着事务,想来这人心中多少也有些不满吧? “当然,盈盈在此保证,我爹爹重回日月神教后定然不会伤及东方叔叔的性命。”任盈盈又加了一句。 “你想要我做甚么?”缠绕着掌心的金线,欧阳明日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带我们上黑木崖找东方不败。”不等任盈盈回答,任我行便先开了口,眼底却是滑过一丝迫不及待的暗芒。 看着他垂眸静静的缠着手中的金线,几人只当他是在考虑,便也没有催促。 令狐冲目光随意的打量着这精致的院落,又看了两眼那立在那里的男子,心中却不由想起了小师妹。等到哪日,他修了像这样的院子送给小师妹,她一定会高兴吧? 只是,想到自己如今被师父逐出了华山,他又有些难受。心中叹了一声,令狐冲觉得赶紧陪盈盈上完黑木崖,然后便回去再向师父解释。毕竟,他的确没有偷那《紫霞神功》。 “随我来。”过了片刻,欧阳明日丢出一句,便绕过他们出了院子。 任我行几人对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看着离开的那些人,清晚皱了皱眉。 第60章 任我行一行人出了庄子,直接跟着前方的人朝黑木崖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一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皆都没有交谈。 然而,在行到离猩猩滩尚有一段距离的小树林旁时,走在最前面的人却是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任我行却是有些不耐烦了,正待要开口催促,却见前方的人转过了身。 “就这里吧。” 旁边在枝头上跳跃的小鸟发出清脆的叫声,在这无人的郊外显得分外吵闹。然而,即便是这样,那低低的、犹如叹息般的五个字也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四人耳中。 “赛华佗何意,”看着那将眸光一直放在自己掌心的男子,任盈盈心头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那逆光而立的人终于抬起了头,他面上虽还是淡淡的,似乎连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欠奉,可那带着傲然的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凌厉的味道。 “动手吧!”两指随意的夹住天机线,欧阳明日淡淡道。 诧异的看他一眼,任盈盈懂了他的意思,“你反悔――”待回想到他刚才并未开口答应过要带他们去找东方不败,她顿时住了口。 “你要与我们动手?”任我行面色古怪的瞧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他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像东方不败一样的男人与自己对上。 “哈哈哈哈……”见他不语,任我行突然大笑起来,“难道你真的喜欢东方不败那个阉人?” 听到那两个字,欧阳明日眸光冰冷的睨向他,随即手中的天机线便如一道金色的闪电一般射了出去。 见他当真动手,任我行一挺长剑立时出鞘,对上那灵活如蛇势如闪电的金线。 二人在那边缠斗,任盈盈却忍不住皱起眉来。这里离黑木崖已是不远,本是他们准备来个出其不意,如今停留在此,若是反将东方不败引来那便不美了。 “冲哥,时间紧迫,你便与我爹爹一同先拿下这人吧。”余光瞧见身旁的人,任盈盈道。 对于身旁救过自己的女子,令狐冲一开始是敬重的,待知道她并非年过半百的老婆婆后,便将她当妹妹来看了。只是,即便这样,想到那正在与任我行打斗的男子终究不是魔教中人,他却不愿以多敌寡,“任教主并无败势,想来也不会想要我插手。” 见他推拒,任盈盈也不好再说甚么,只得看向那边,希望爹爹速战速决。 “好小子,武功当真是不错!”对了五十余招后,任我行开口来了一句,随即眸光一暗,另一只手自然运上了功法。 因着闲暇时也会陪东方不败过过招,是以欧阳明日的招式、身法便也带了几分他的“快”。然而,在又过了几招后,欧阳明日却敏锐的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顺着天机线向那与自己对打的人身上传去。 竟然是能吸人功力的武功。心念急转间,欧阳明日不知用了甚么功法,天机线上的内力突然狂暴起来。在将对面的人震开后,他身形一闪便飘到了旁边。 “你师从何人?”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一手,连退了两步的任我行一边收起了剑一边问。 “边疆老人。”说起自己的师父,欧阳明日的语气里除了敬爱,还多了一丝暖意。 虽然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头,但任我行却知能教出这般弟子的定然不是俗人,“想来该是位不世出的高人。”话落,他便又再次上前,这次却是弃了剑直接用掌。 然而,就在二人即将再次战在一起时,半空之中传来破空之声,十来道寒芒朝着任我行直射而去。 任我行身子一偏,随即抬掌对上袭击来的暗器。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身影落到了欧阳明日身旁。 待确定身边的人无事,东方不败才转过头去,语气冷厉,“任我行!” 听到那声音,任我行微微一顿,便被那速度极快的银针刺中了肩膀。 “东方不败!”看到那红色的身影,任我行瞳孔微缩,随即便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东方不败,即便你当上了教主又如何?还不是阉割了……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 许是想着女儿还在旁边,任我行虽笑得张狂,说出的话却还收敛了一分。 可是,即便这样,欧阳明日的眸子还是在瞬间冷了下来,手中的天机线“唰”的直射而出。 这一次他不知用了什么武功,金线如蛇一般灵活,带着一股凌厉之气袭向任我行的周身各处死穴。 任我行抬掌相迎,虽尚能护住自己,然而却怎么也碰不到那根金线。 “冲哥……”见此,任盈盈看向旁边的人。 听到她的声音,令狐冲拔出了剑,却是直接向着东方不败刺去。 待到那剑尖快要刺到咽喉时,东方不败才一拂手,荡开了他的剑。 便在此时,令狐冲也看清了他用来挡自己剑的竟然是一根不逾寸的绣花针! 心中感叹他武功高的同时,令狐冲也知若不拼尽全力,恐怕自己立时便性命不保,当即刷刷刷刷连刺四剑,都是指向对方要害。 本还未将其放在眼中的东方不败见到这几招,却是来了几分兴趣,赞道:“剑法很高啊。”话还未落,他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将令狐冲刺来的四剑尽数拨开。 见他看似随意的四下拨挡,非但阻了自己的剑,与此同时周身竟还无半分破绽,令狐冲神色微凝。随即大喝一声,长剑当头直砍。 东方不败随手挡住他的剑,一针刺穿了他的右耳。 接下来,令狐冲的长剑便如疾风骤雨般狂刺乱劈过来,东方不败左拨右挡,还有空啧啧赞上两句:“剑法不错!” 那边任我行在屡屡无法以吸心*拿下对方后开始有些不耐,再见对方一脸淡然的拨弄着金线向着自己击来,顿时便有些暴躁。 见他情绪有变,欧阳明日淡淡的扫他一眼,随即天机线朝着他的眉心击去。 他这一下来得又快又急,任我行心中一凛抬掌去挡,虽也有防备他的后招,却万万没有料到那金线竟然在到了自己面前时突然落了下来。 任我行微讶,抬起的手正待放下,便被欧阳明日击来的一掌震倒在了地上。 见爹爹倒下,任盈盈正要过去,却在看见令狐冲那里的情势也不好后犹豫了起来。随即,见欧阳明日拿着一块帕子垂眸擦着右手,并没有要再出手的意思,她朝上官云看了一眼,随即拔剑迎了上去。 上官云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却是没有动。 有了任盈盈的加入,东方不败却是没有兴趣再打下去了,将她拨到一边后,连着朝令狐冲射出了十来根绣花针。 令狐冲抬剑去挡,身上却还是被刺中了六处。 “冲哥――” 见到令狐冲吐出一口血来向后倒去,任盈盈叫了一声扑了过去。 东方不败没有理会他们,收了针后走向那人。 “你怎么过来了?”欧阳明日问。 斜眼看着他,东方不败没有说话。 欧阳明日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随即替他抚了抚袖口的皱褶。 等他弄好,东方不败一掌拍下他的手,微挑着眉凉凉的问:“你这是准备做甚么呢?” “东方。”他既然过来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欧阳明日握住他的手。 心知他这般都是为了自己,东方不败瞪他一眼,却也没再多说,转头看向了地上的人,“任我行,本座好心送你在西湖养老,你又何必不识好歹?” “养老?”任我行却是被他气笑了,“东方不败,你得意甚么?如果让教中人知道你是一个……” 他话未说完,一道金光便击向了他的胸口,使得本就受了内伤的他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来。 “你……咳咳……你倒是有眼光!”见那人对身边人如此维护,任我行看着东方不败道。 “本座自不会如你一般无眼识人!”东方不败冷哼,眸中却带着一分得意。 “便是不让我说又如何?哈哈哈哈……我早已经让人去教中传话了,只怕这时……哈哈……这时全教的人都知道了!你觉得如今他们还会认你这个教主吗?”任我行笑道。 东方不败的面色冷了下来,他不在乎世人如何去看,却不愿因为自己让旁的人小窥了身边的人。 “任我行,即便这样又如何?本座现在杀了你,你也同样没办法回到日月神教了。”东方不败说完,指尖的针已然祭了出来。 任盈盈见此,小心的放下令狐冲后挡在了自己爹爹面前,“东方叔叔,请你放过我爹爹!” 第61章 听到她的话,东方不败眸光微闪,“上次我说的话,你忘记了吗,” 脑海中瞬间便响起了他的那句 “我给你最后一次面子” ,任盈盈的脸色白了几分,张了张口,却不知还能说甚么。她向来便是知道的,他一旦决定了的事,从来就不会改变。 东方不败没有再看她,却是将视线落在了站在那边的人身上,“上官云,你好大的胆子,” 听着那轻飘飘却带着杀意的声音,上官云迅速的跪了下来,“教主明鉴,属下并未背叛教主!”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不承认,东方不败眯起了眸子,却听身旁人淡淡道:“是我让他跟着他们的。” 东方不败自然不会怀疑他,只是对于他有事瞒着自己却还是有些不爽,于是斜了他一眼。 见教主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上官云松了口气,随即道:“教主,任我行命属下派入教中传话之人属下已尽数除去了。” “上官云,你不是中了我的三尸脑神丹吗?你怎么……咳……怎么敢……”任我行看向他。 上官云垂首,“公子替我解了三尸脑神丹。” “任我行,本座早就说你无眼识人。”东方不败讽刺完,看向上官云, “你做的很好。”话落,手里的针却是在同时射了出去。 见那人倒下,欧阳明日皱眉,随即便明白这人是不想被人知道…… “明日。”动完手后,东方不败不自觉的看向身旁人。 欧阳明日放松了表情,“无事。” 见他面上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东方不败这才放心的转过了头。 见他看了过来,任盈盈心知他可能已经做了决定,随即恳切道:“东方叔叔,请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过我爹爹!盈盈保证,绝不会再让他踏入平定州。” “往日的情份?盈盈,那你告诉我,若今日赢的是你爹爹,他可会放过我?”东方不败笑道,眸光却是冰冷刺骨。 任盈盈忍不住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却被身后的任我行一把推开。 “东方不败,若今日输的是你……我必要将你千刀万剁,拿你……拿你的尸体出去示众!”任我行狠狠说道。 东方不败不怒反笑,“可惜,你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话毕,几根绣花针从他指尖飞了出去。 任我行虽抬掌去挡,却终究有心无力,被一根绣花针刺中了眉心,睁着双眼倒了下去。 “不――” 任盈盈高喊了一声,随即红了眼眶。 看着地上连一句话都未与自己说便气绝了的人,任盈盈敛在袖中的手缓缓的握成了拳。自她十二岁那年向叔叔告诉她爹爹并没有死时,她便一直想要找到他。盼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爹爹,却又这么快的看着他死在眼前,让她怎么能甘心? 然而,在余光扫到倒在地上的另一人时,任盈盈开始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爹爹已经死了,她不能让冲哥再丧命于此,父仇她要报,但今日却不能再冲动了。 想明白后,任盈盈站了起来,眸中笼上一层水雾,“东方叔叔,爹爹已经死了。无论你们有甚么恩怨也已经了了,请让我带他离开。” 与她对视了一会,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伤心、难过,却没有恨意,东方不败摆了摆手,“你走吧!” 然而,就在任盈盈刚准备放下心来时,却见一道银光直接射向了她右边的地面上。而那里――赫然便是躺着受了重伤的令狐冲的地方。 一滴泪从眼中滑落,任盈盈不敢相信昨日还与她交谈的爹爹与冲哥就这般的,在她面前去了。 “我们走吧。”解决掉那剑法不凡,以后可能会成后患的青年后,东方不败与身旁人道。 欧阳明日没有动,看他一眼后,突然向呆立在那里的任盈盈出手。 任盈盈此时心绪大乱,便是发现了袭过来的金线也来不及反应,一招便被夺了命去。 “明日?”东方不败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抱歉。”欧阳明日淡淡道,语气里却没有后悔的意思。 东方不败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 “她不死,我心难安。”欧阳明日话落,便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 “公子……属下拜见教主!”贾布刚与欧阳明日打过招呼,便看到了他旁边的人。 东方不败瞟了身旁人一眼,目光落在贾布身上,“何事?” 看了一眼欧阳明日,贾布道:“教中有异动的莫长老、杜长老以及他们手下的一干人等已尽数拿下。” 他甚么时候下过这个命令?东方不败看向身旁的人,笑道:“教中之人如此听你的话,不如这教主让你当好了。” “你我之间何必分的如此清楚。”欧阳明日道。 那边二人玩笑着,贾布却是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然而,不待他请罪,东方不败便挥了挥手,“起来吧!将这里处理一下。”说完便拉着旁边的人朝平定城方向行去。 二人一路无话,直接回到了平定城外的庄子内。 待进了房间,东方不败坐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茶,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轻笑一声,欧阳明日坐了下来,“想知道甚么?” “今天是怎么回事?”东方不败到底没忍住,顺手替他倒了杯茶。 接过饮了一口,欧阳明日缓缓讲述,“数月前我夜观星象,发现你死劫将至。在推算出导致你劫数的人之后,我便找到了刚从恒山回来的上官云。他先还甚么都不肯说,待我解了他身上的三尸脑神丹后,他便……”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东方不败有些不悦,“难道你觉得我打不过他们吗?” “自然不是。”欧阳明日安抚般的抚了抚他的发,随即道:“正是因为你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他们,所以我才不解,为甚么他们能造成你的死劫。眼见时日将近,可我却依旧想不明白也推算不出,所以才不打算告诉你。”既然想不明白那些人如何成为他的死劫,那么他就打算直接在这人不在时解决掉那所谓的“劫”。 听他这么说,东方不败眸中带了笑意,口里却打趣道:“竟然也有你推算不出的东西?” 欧阳明日笑笑,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与他一起喝了会茶,东方不败突然笑道:“想来你今日没算到的便是清晚居然会通知我吧?” 放下杯子,欧阳明日点了点头,“的确是人心难算。我以为已经与她说清楚了,谁知她竟然还是不放心。” “你竟然知道人心难算还敢独自一人对上他们?”提到此,东方不败声音便又高了起来。 “并非一人,我有吩咐贾布过来。”欧阳明日淡淡道。 想到贾布来的时间,东方不败道:“等他慢悠悠的过来都可以收尸了!” 欧阳明日点头,叫他过来本来就是收尸的。 瞪他一眼,东方不败懒得跟他说话了。反正事情也已经解决了,现在再说甚么也是浪费口舌。 “反正现在也没甚么事了,过几日我们去洛阳吧。”想到洛阳牡丹花会快开始了,东方不败道。 “才回来没几个月就离开,你这教主当得……”欧阳明日笑道。 东方不败侧目, “当得怎样?” “当得很好。”看清他眸中的警告,欧阳明日从善如流。 “哦?”东方不败却不愿那么放过他,挑眉道:“我总是带着人往外跑,怎么还能算是一个好教主呢?” “总是往外跑教中也没出甚么乱子,不正是说明你是个管理有方的教主吗?”欧阳明日笑着说道。 被他哄得高兴了,东方不败将手掌搭在他肩上,然后将下巴抵在了自己手背上,“那你到底要不要去洛阳?” “我们早便商量好的,自然要去。”欧阳明日道。 另一只手抓着他耳边的垂发把玩着,东方不败随口道: “可是教中经过今天这么一收拾,还有些事要处理。” “可以等你处理好我们再走。”欧阳明日不觉得这是问题。 “可是我累了。”东方不败抬眸看向他。 在他唇上轻触了一下,欧阳明日道:“我去处理。” “那便麻烦你了。”听言,东方不败眉目含笑,没甚么诚意的说。 欧阳明日抿唇一笑,并不与他计较。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去了黑木崖,将大部分事务揽了下来。 而东方不败则除了去成德殿议议事,其他时候便都懒洋洋的窝在忙着处理事务的人身旁。 等到日月神教暗中被整顿了一番后,黑木崖上下发现――教主和公子又不见了! 第62章 洛阳的牡丹闻名天下,而每年洛阳百花山庄举办的牡丹花会更是令人神往。 然因牡丹不易存活,培养出来的各种牡丹都很是珍贵。是以那不知是何人建的百花山庄,每年也只邀请些名流富贵或文人雅士前来参加花会。 东方不败二人既然想要看牡丹花会,自然是有办法参加的。 只是,待进到山庄之后,二人便有些不耐烦了。 说来这也只怪这二人的容貌、气质太过抢眼,刚一进来便吸引了庄内之人的眼光。 再加上这二人一进来注意便是放在周围的牡丹上,那并不与任何人打招呼或是攀谈的高傲姿态,让人不由揣测起他们的身份来。 于是,认为他们非富即贵的人便都似有意似无意的凑了上去。 “洛阳的牡丹果然不负其名。”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周围来得娇艳动人的牡丹花,欧阳明日赞道。 拉着他往人少的方向走去,东方不败道:“花是不错,就是那些人烦了些。”若不是怕扫了这人雅兴,他倒真想给这满园的牡丹再添一分颜色。 欧阳明日笑笑,眸光却停在了一株娇艳的红牡丹上。 那一株花非是“姚黄”、“魏紫”这般的名贵品种,但它那高高昂起的花头,以及那花瓣上纯粹的红色,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高傲与张扬。 莫名的,欧阳明日看向了身旁的人。 “怎么,要送我花不成?”见他看看花又看看自己,东方不败随口道。 唇角轻抿,欧阳明日行到了山庄内备到一旁的桌案前,又扫了一眼墙角的那株牡丹,随即便抬起了笔。 见他兴致突起,东方不败便不再多言,只敛袖立在一旁静静看着。 一人走到附近,见有人作画便走了过去。 有一便有二,接下来便有六七个人都走了过来驻足观看。 因着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靠得太近,东方不败扫了他们一眼便没有理会了。 “妙啊!”待到纸上的画成,看着那高昂花头,看起来娇艳贵气的牡丹花,一人忍不住击掌赞道。 “我观这花形似荷,花朵丰满,应该是前厅的那株‘魏紫’。” “不然,我以为这画上之花,花开高于叶面,开花整齐,花形丰满,应该是‘姚黄’。” “我倒觉得像‘酒醉杨妃’。” “胡说!‘酒醉杨妃’花头下垂,纤纤醉态,这画上……” 听到那些人在那里争论,东方不败嗤笑了一声。 众人面露不悦,正待责问他笑甚么时,却见桌案前的人换了一只笔,随即沾了朱砂向画上落去。 待那跃然纸上的牡丹被染上鲜艳的红时,旁边的人才知他们都猜错了,不由面露尴尬之色。 “在下柳州,敢问这位公子纸上的是哪一株牡丹?” 那最先开口赞叹的青衫男子开口询问。他自认这满庄的花几乎都观赏过了,却是没有想起有哪一株似他画中这般娇艳中带着贵气,贵气中透着傲然。 欧阳明日没有答话,只朝墙角那边投过去一眼。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株娇艳的红牡丹。 等到众人夸赞了几句后,再回头时便见那纸上多了一行诗――“看遍花无胜此花,剪云披雪蘸丹砂。” “可喜欢?”将笔搁下后,欧阳明日将画递给了身旁人。 接过画后,东方不败欣赏了一会便含笑点了点头。 一边的几人本还再想那作画的人怎么将画赠给了一位男子,待见那红衣人捧着画,人与画中的牡丹相得益彰,不由看愣了。 欧阳明日淡淡的扫他们一眼,随即拉着身旁人便准备离开。 “还不知两位公子贵姓?” “在下洛阳文章,不知二位是何处人士?” “在下……” 见他们要走,那几人纷纷报上姓名,显然是起了结交的想法。 花也赏了,画也已经成了,东方不败却是不耐烦在听这些人在那里恬燥,遂反握住欧阳明日的手,拉着他朝山庄外飞去。 二人出了百花山庄,寻了一处院子住下,准备在洛阳呆上一些时日。 打听好了洛阳有哪些不错的风景后,二人便开始四处游玩。一个月内,他们去了洛阳有名的白马寺、白云山,还去龙门的石窟欣赏了精雕细琢而成十万计的佛像。 这日里,他们去酒楼吃了洛阳有名的水席,因着那水席很是新奇,东方不败用得便比平日里多了些。 刚一回到他们暂住的院子,东方不败便依进身旁人怀里不愿意动了。 看着怀里的人,欧阳明日无奈的笑笑,随即便抱着他坐进了园子里的亭子内。 懒洋洋的依在欧阳明日怀里,想着洛阳不错的地方他们也都去了,东方不败随口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不回黑木崖?”欧阳明日一手揽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发。 不想那么快回去的东方不败摇头,过了一会,见他一直不说话后,便疑惑的抬起了头。 “怎么了?”见他似有些犹豫,东方不败询问。 看了他一会,欧阳明日开口道:“陪我去一趟天山可好?” “你既想去,我自然奉陪。”东方不败说完,抬头亲了亲他的唇。 欧阳明日揽着他的手紧了紧,随即微微抬眸,视线落到了碧蓝的天幕上。 决定之后,第二天他们便离开了洛阳,打马朝着边疆而去。 一路向着西北方向而行,气候便慢慢的冷了下来。 一个多月后,东方不败二人终于到了天山脚下。 “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东方不败打量着白茫茫的高山。 带着他朝山上行去,欧阳明日语似叹息,“是也不是吧!” 知他恐怕想起了往事,东方不败握住了他的手。 偏头看向他,欧阳明日唇角抿出一丝笑意,“我无事。” 带着他向其中一座山峰走去,欧阳明日一边讲着天山的风景与他听。 东方不败静静的聆听着,见这山中的动物见到他们竟然不跑,便不时的指着几只询问身旁的人。 “那是盘羊、那边的是猞猁……” “你竟然连这些也知道!”本来只是随口问问,见他居然能够一一说出那些动物的名字,东方不败有些诧异。 “小时候陪师父去采药时师父告诉我的。”欧阳明日眸中露出一丝怀念与伤感,“我就那么突然消失了,想来师父他老人家一定很担心。” “你都那般厉害了,你师父定然也能算出你现在很好。”东方不败宽慰道。 听他这么说,欧阳明日眸中一亮,“是啊!我竟忘了,师父他便是不知我在何方,但定然能算出我如今安好。” “你那是关心则乱。”见他放宽了心,东方不败笑道。 二人在山中行走了快两个时辰,然后停在了一处山峰顶上。 见他静静的打量着四周,东方不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这里便是我与师父住的地方。”看着面前空旷的峰顶,欧阳明日道。 “你若喜欢,我们让人在这里建一座院子,以后每年过来住一段时间怎么样?”东方不败提议。 听到他的话,欧阳明日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里终究不是他长大的天山。 二人在峰顶上呆了一会,欧阳明日道:“我带你去看天池。” “天池?” 天山上有一座雪峰,峰上的积雪终年不化,有人们也叫它雪海。 欧阳明日牵着他上了雪峰,然后停在了山腰上,“看那里。”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东方不败看到了一片漂亮的湖泊,“这就是天池?” 那湖泊里的水应该是由冰雪融化而成,看起来清澈透明,像一面大镜子。 “很美。”东方不败道。 点了点头,欧阳明日道:“我小时候很喜欢来这里。” 洁白的雪峰,一红一金两道身影倒映在清澈的湖中,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明日。” “恩?”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好。”将人带入怀中,欧阳明日唇畔含着笑,随即覆上了他的唇。 二人在池边相拥了一会,欧阳明日松开了怀里的人。他微笑着退了一步,然后伸出了手,“走吧!我们回家。” 东方不败将手送了出去,下一秒便被人紧紧握住。他缓缓的勾起了唇,“是得回家了。不然恐怕神教的人该出来找教主了。” “我以为他们该习惯了。” “是吗?那你觉得我们下一次去哪里好?” “去杭州怎么样?” “不错,可以去游西湖……” 那相携而去的人渐渐的消失在苍茫的雪山中,风拂过,天池内却隐隐还能看到那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算完结了,后面还会有某些亲们想看的回“雪花”的番外。 ps:这篇文可能会开定制,有孩纸要来一发么? 顺便拋一下专栏 【作者专栏】←戳进去点[收藏此作者]以后这只开新文就能知道了~(手机党的孩子戳一下这只的作者名就能进去我的专栏~)╭(⊙e⊙)╮ 第63章 番外 那日东方不败下了天山后,随即便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 待他们来到离得最近的一座城时,欧阳明日直接愣在了那里。 “明日?”见他神色有异,东方不败喊了一声。 握住他的手,欧阳明日缓缓道:“这里……是四方城。” 闻言,东方不败抬头,却见城楼之上赫然书着三个大字――四方城。 “你是说……”这个名字东方不败自然听过,然而却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我又回来了。”欧阳明日偏头看向他。 心中的惊讶慢慢的散去,东方不败露出一抹笑容,“既然回来了,便带我去逛逛吧!” “好。” 再一次踏入四方城,欧阳明日的心中却没有了当年那般复杂的情绪。与身旁人相视一眼,他唇角抿出一丝笑意。 街道之上行人如流,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看起来很是热闹。 “这里被治理的很好。”转了一圈后,东方不败道。 “是……” “明日,明日……” 欧阳明日话还未说完,却有一人突然冲远处扑了过来。他正欲避开,却在看清来人后僵在了原地。 “明日,明日你去哪了?” 见他没有躲开,而是任来过来的中年人拉住了衣袖,东方不败收起了指尖的银针,向他投去一眼。 “他是我爹。”看着面前看起来老了很多的人,欧阳明日手中的天机线抖了出去,直接缠到了他的腕上。 “爹,你怎么又乱跑了。抱歉,打……大哥?”一人追了过来,正准备将那位中年人拉走,却在看到面前的人时呆住了。 “许久不见了,城主。”看着眼前的人,欧阳明日笑道。 “什么城主不城主,大哥还是叫我臭豆腐吧!对了大哥,你这一年去哪了?”一连串的话说完,皇甫仁和才看到他旁边还有一个人,不由又问:“这位是?” “东方柏,明日心系之人。” “啊!那真是要恭喜大哥了!”说完,皇甫仁和又看向东方不败,“大嫂好,你叫我臭豆腐就好。”喊完人,他一打量,又觉得那一身红衣的人容貌虽好,但怎么看也不向女子,一时有些疑惑。不过,好不容易大哥回来了,他便也没想那么多。 “大哥、大嫂,我们回去再聊吧!”说完,皇甫仁和便拉着痴痴笑着的欧阳飞鹰在前面带路。 看着欧阳飞鹰那般样子,欧阳明日眸中滑过一丝伤痛。 捏了捏他的手,东方不败宽慰道:“以你的医术,一定可以医好你爹的。” 回到城主府,皇甫仁和派人传信给司马长风与上官燕后,便开始替欧阳明日讲述他不在时发生的事。 原来自从一年前皇宫城楼之战,欧阳明日坠下城楼不见后,欧阳飞鹰便疯了。每日里在四方城中跑开跑去,口中一直念着要找回他的儿子。 而皇甫仁和则是在司马长风和上官燕的辅助下,当上了四方城的城主。随着城内渐渐镇定下来,那二人便在两个月前离开了。 “大哥,既然你回来了,那么这城主之位我就可以交还给你了。”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讲完后,皇甫仁和将玉玺推给了他。 “我早便说过,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我。”欧阳明日摇头拒绝。 “可是……” “我与你大嫂只爱纵情山水,你不必再为难我了。”皇甫仁和还未说完,欧阳明日便道。 见他说到“大嫂”时戏谑的看向自己,东方不败斜了他一眼。 “我师父近来可好?”见他有些恼了,欧阳明日安抚般的拍拍他的手背。 看到二人的互动,皇甫仁和心中很是高兴,他当初还担心大哥为了上官姑娘会一生孤独,没想到这才分别一年他便找到了相伴一生之人。想到这,欣慰的同时,他不由又想起了欧阳盈盈。 “边疆老人很好,当初你不见时,若不是他告诉我们你一切安好,恐怕我们得将这整个四方城翻一遍了。”皇甫仁和笑道。 又聊了一会,几人便一同去用午饭了。 过了几日,收到消息的上官燕二人便赶回了四方城。 “赛华佗。” “许久不见。”看到二人,欧阳明日露出笑容。 “这位是?”看到二人手握在一起,上官燕疑惑道。 “这是我大嫂。”皇甫仁和接话。 闻言,二人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诧异。 “这二位是上官燕和司马长风。”欧阳明日替身旁的人介绍。 眸光在上官燕身上滑过,东方不败勾唇,缓缓报出自己的名字,“东方柏。” 几人相见,自然免不了一番交谈,于是便去了园子内的亭子里。 待到落坐后,欧阳明日先端了杯茶送进身旁人手里,然后才端了茶轻啜一口。 “不知赛华佗这一载去了何方?”上官燕轻声问道。 “算是中原吧。”欧阳明日话落,见身旁人坐在那里有些无聊,便又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好后送到他手里。 东方不败接过,尝了一瓣后便又塞回他手里了。 与他们一边聊,一边解决着手中的橘子。等到手里的吃完后,欧阳明日便又拿了一个,剥开后尝了一瓣,确定不酸后将剩下的给了身旁人。 等到他们聊得差不多了,皇甫仁和打趣道:“大哥,你和大嫂这般,是要羡煞我这个孤家寡人吗?” 见欧阳明日二人但笑不语,他便又看向司马长风,“我说鬼见愁,这你可就得学学我大哥了,每天这么板着个脸,小心别人将上官姑娘拐跑了。” 上官燕朝对面二人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几人又坐了一会,因着皇甫仁和有事情要处理,便都散了。 晚上,沐浴完后,东方不败趴在欧阳明日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拽着他耳边的垂发。 “可是呆在这里无聊了?”欧阳明日摸了摸他的发。 “那个鬼见愁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哪?”东方不败将下巴抵在他胸前。 “什么样子?” 挑了下眉,东方不败道:“一副人家欠他几百两的样子。” 听他这么说,欧阳明日回想了一下后轻笑了一声。 “所以说那个上官燕太没眼光了。”在他唇上啃了一口,东方不败道。 “恩。”欧阳明日笑笑,“你最有眼光。” “那是自然!”东方不败说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唇上轻触。 任他玩了一会,欧阳明日抚着他发的手轻轻施力,与他交换了一个深吻。 随着二人气息的加重,房间里飘浮起旖旎的气息。 床上的帏幔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不时冲里面传出几声压抑的低吟。 接下来的日子,欧阳明日二人或在城内游玩,或在府中吹箫奏琴,二人的感情,好到让人羡慕。 “明日……” “不行。你要练的话,我陪你。” “找你随时都可以。我就跟他们比一次……” “不可以。不如我带你去城外玩?” “我不去。” “你们再说什么行不行呢?”皇甫仁和几人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东方不败也不再和身旁人说了,直接走到上官燕二人面前。 欧阳明日见此,看了他一眼后先开了口,“东方想试试你们二人的龙魂刀和凤血剑,不知……” “自无不可。”他话未说完,司马长风便应下了。 第二天,他们便去了城外。 一开始,上官燕与司马长风出手还有保留。待见东方不败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出手更是即快且急,攻势凌厉后,二人便开始用上了全力。 等到五十招后,二人终是忍不住使用了龙魂凤血录的最后一招,然而,即便是这样,东方不败也还是小胜了半招。 “高兴了?”见他收了针,一脸愉悦的走了过来,欧阳明日笑道。 东方不败笑着点头。 见那二人身上有几处被身旁的人划破了,欧阳明日走了过去,正欲开口,却听司马长风道:“不必多言,是我们技不如人。” 在四方城内又呆了一些日子,在无意中发现皇甫仁和竟然还想将城主之位让给自己,欧阳明日便带着东方不败离开了。 “你爹……不管了吗?”东方不败询问。 “或许他这样才时最好的。而且,臭豆腐会照顾好他的。”欧阳明日道。 看出他还是有些惆怅,东方不败转开话题,“接下来去哪?” “我带你去见师父。” “啊!早就想见他一面了,不过……他会不会……” “师父不会干涉我们的,不必多想。” “那见完你师父我们去哪?” “带你去一个漂亮的地方。” “什么地方?” “沙漠之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