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继婚》 ☆、五皇子 “爹爹,爹爹,你的胡子又少了。”萧蓁坐在萧铎膝头上,两只手儿还带着些黑乎乎的泥汁巴水儿就那么去抓了她爹爹的胡子,仰着脑袋瓜笑得咯咯嗒嗒。 萧铎为人严肃,先头那三个儿子鲜少能从父亲这里得到一点好颜色,更别提能被抱坐在膝头上了,怕是长了这么些年仅有的几次拍拍肩膀摸摸头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这会儿眼瞅着萧蓁脏乎乎的小手儿一路从胸口蹭到胡子下巴上,萧铎竟然脸色都没变一下,只是着人拿了帕子给小女儿擦了手。 平日里尽是严肃的绷着面皮,也可能是这些年上了些岁数,萧铎在这小女儿跟前是越发的缓着脸色了,这会子听小女儿的童言童趣也觉着多出了几分趣味。 “爹爹的胡子是被蓁儿给揪少的。”一边擦着嫩呼呼的小手,萧铎回着女儿的话,看萧蓁黑亮黑亮的眼睛眨巴的可爱,乐得胡子发翘。 听了爹爹的话,本来还要抓着萧铎胡子的手儿立刻放了下来,萧蓁乖乖坐好了。 正当萧铎坐在厅里听萧蓁叽叽喳喳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厅里进来一位着青衣直袍的瘦高青年,长发挽在头顶只用素净的白玉簪子瓒着头发,也是大眼睛长睫毛,面皮白净,看着和萧铎有几分相像,这是萧家大儿子萧伯庸。 “大哥。”萧蓁见来人,乖乖叫大哥,撇了父亲的膝头溜下去就抱伯庸的大腿。萧伯庸弯腰抱起小自己足足二十岁的妹妹坐了下来,瞅着抱萧蓁的姿势是熟练至极,看来萧家父子对于家里这小女儿真真是疼宠的厉害。 萧伯庸是萧家长子,今年二十有四,颇得乃父之风,博览众长,近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稍有些文人的傲气,略略不那么通世道,好在他暂且不用看别人脸色,虽说不懂变通但顶着萧府嫡长子的头衔这也就算不得什么了。现今在大理寺担任寺丞,虽只是正六品,但在这个年龄已经是相当出色,除了有那么些个古板这也是相当争气的少年好儿郎。 近两天萧家最大的事儿也就是三皇子的事儿了,萧伯庸虽说对于这个皇子表弟没多少感情,但是也知道三皇子死了对萧家颇有些不便利,只是到底是年纪轻些,在朝为官也没有多少时间,对于三皇子死了和萧家兴盛或存亡的干系有多大是不清楚的。 这时候伯庸就偷偷去瞧父亲的脸色,见父亲跟往常一样,于是也就不提三皇子的事情,只是抱着萧蓁逗乐。 萧家二子萧正则只比萧伯庸小半岁,生的孔武有力,不似萧家一派清秀漂亮文气 ,正则肩宽腿长,骨节粗大,生就是个憨实粗犷的小子,如今也在卫尉寺某了个差事,不大不小的管着三四十个人。三子灵均,今年也是十五六的小子了,长得在男孩子里面是少有的好看,可是不若两个哥哥成器,灵均像是这个严肃大家庭里的异类,天生贪玩,成天溜得不见人影。萧铎有心管管这三儿子,可是他是有正经事情要做的人,哪里能经常去管教孩子,于是这么着下去,萧灵均便越发的没了管束,萧铎已经有两三天没见小儿子了,不过这也是常事儿。 萧铎看萧伯庸只逗着萧蓁说话,对于宫里的事情一句也不提,于是先前暂且放下的心事重又起来了。这些年他成天操劳着,可是疏忽了对儿子们的管教,眼下三皇子没了伯庸竟是连这其中的厉害都不晓得,还若往常一样只是当个闲散的寺臣,竟是对嫡长子要担负家里兴盛的事情这般糊涂模糊着。往常他只重视子孙间要兄友弟恭,子孝父慈,别人看来他离慈差了些距离,可是萧铎自己却觉得自己这父亲当得很是尽职,撇过这些不提,萧铎看多了兄弟间为了爵位家业互相陷害分家的事情,于是每次在训话的时候都会重重的讲这些大道理,导致现在三兄弟是不为爵位不为家业起争执,可是过于不那么费心机争斗的结果是这三个儿子都有些不上进,似乎认为萧家会永远这般风光下去的没心没肺。于是偌大的家业偌大的家庭如今看来竟是没了合适的继承人一样,萧铎的脸重又沉下来了。 当下自是坐不住,看萧伯庸都已经有一个三岁的儿子还这样不懂世事,再想起自己当年这个年岁已经在朝堂占有一席说话之地,萧铎就有些害气,本就是郁积了一肚子的惊惧闷气,如今看大儿子这样不成器,于是这气憋得胸口发疼,脸都有些青紫起来。 “爹爹,你怎么了。”坐在大哥腿上的萧蓁眼尖的看着父亲抚着胸口大喘气,睁着大眼睛问了一句,萧伯庸见父亲脸色那样难看,茫然的见父亲摇了摇头也就低下头重又看着妹妹,他素来是畏敬父亲的,一方面畏惧一方面尊敬,平日里也是招父亲责骂最多的一个,如今见萧铎脸色难看本着少开口少挨骂的心理就低了头。伯庸文弱,这样缩着肩膀的样子倒显出几分懦弱不争气,萧铎登时有种天要亡了萧家的愤慨。 “蓁儿,找奶娘去,伯庸你随我去书房。”萧铎前半句的语气还是缓和的,等后半句就是带着怒其不争的斥责喝了伯庸一句。 萧蓁只有四岁多却也是会看脸色的,看父亲对大哥这样斥责于是乖乖溜下大哥大腿让侯在门口的奶娘牵着手儿离开了。 书房里萧铎略略和萧伯庸提起三皇子没了萧贵妃在宫里的处境和萧家现如今这样的处境,见萧伯庸低头温温吞吞不说话的样子,登时心头火气,也不提往后萧家要怎样,只劈头盖脸骂了好半天。 待伯庸灰头土脸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近傍晚,日头都要斜到墙头上去了,这时候连在屋檐下蹲着的萧蓁也不搭理,只缩着肩膀进了东边自家的院子。 萧铎随后出来的时候就见粉雕玉琢的小女儿蹲在回廊的那头看着长子的背影,发红的斜阳打在萧蓁侧脸上,从萧铎的角度看过去竟然像极了宫里的萧贵妃。萧铎心头猛地一跳,想起宫里的那位,再看自己的女儿,随即摇了摇头。不说当今圣上的年龄,就说那宫里是个什么地方,自己女儿是万万不可进去的。 可是萧蓁的模样,兴许能成为第二个萧贵妃也说不定,这个念头萧铎只稍稍在心里打了个转就不提,想着从现在起萧家远亲旁支的一定得拘着,万不可在这样的时间里生事。 萧铎是个好官,萧家正房的三个儿子也是好小子,可是萧家前有萧父,紧接着又出了萧贵妃,萧家再怎么本分,别人强给的抬举也让萧府的影响一天天大了起来,即便没有任何过错,朝廷自有眼热萧府处处被人抬举的样子,如今萧府已死,萧贵妃怕是也熬不出头了,有心人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萧铎是个谨慎的,正因为谨慎,他才能思虑到这些。 如此忧心忡忡的过了好几天,待七八天后,宫里着人传来消息,萧贵妃病倒了。 萧铎大惊,匆忙收拾进宫见萧贵妃,后宫嫔妃一进宫门,毕生也鲜有机会再回娘家,除非得皇恩开例回娘家一次,家人去探望那也多是女眷数月探望一次,如今萧铎短短时间就进后宫两次,如此看来萧贵妃还得圣上体恤。 这次进宫见萧贵妃,昔日雍容华贵的贵妃已然清减苍白了许多,连皮肤也不复光滑,萧铎原本还指着萧贵妃重得圣上恩宠这样萧家一门还能有个靠头,今日一见萧贵妃,心头更是一沉。 照例是安慰叮嘱几句就出了后宫,却不想将将从长春宫出来转角看见不远处的问月台栏杆上站着一个小孩儿,晃晃摇摇堪堪要掉下去的模样,周围站着几个太监奴才们围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掐打逗乐。 若是往常,萧铎萧大人是不会管这样的闲事的,只是今日心情着实不很好,加上看那小孩儿身量不高,约莫和家里的小女儿差不多年龄,离得稍有些远,萧铎看的不很清楚,然看那情形分明是 奴才们自己取乐子看着小孩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也不理会。 这宫里最是腌臜污秽的地儿,宫里太监宫女极多,这太监仿似断了根就连性子也断了一样,软骨头最是看人下筷唯利是图的一群,这小孩兴许是后宫哪个不得宠妃嫔家里带来,暂且让太监照看,作死的奴才们竟是这样照看的。 萧铎一时起了性子,不理带路的宫女,径直朝问月台走去,近了才看清那栏杆上站着的是五皇子,脚下的步子稍稍停顿了一下。萧铎转身想走,可恰巧在这样的时刻,那三五个太监中有一人没瞧见萧大人进来,伸胳膊竟是一把将五皇子推下了栏杆。 瞬间萧铎简直是跳将起来,嘴里喝着“大胆奴才竟然残害皇子”的话连忙紧了几步跑到栏杆这头,看见五皇子跌落在一丛月季花里,面朝下四肢团动,萧铎惊得险险要喝出来。 那些太监们哪里不认识萧铎,如今看他们这般行径叫萧铎看了去,一个个都魂飞魄散,只晓得趴在地上喊饶命叩头,压根不晓得去看看被推下去的皇子怎样。 还是先前给萧铎领路的长春宫宫女机灵了些,赶在萧铎前头扶起了五皇子,见团坐起来的小孩只脸上被划出几道血印子,万幸四肢脑袋没有大事儿。 萧铎亲自确认了五皇子没出什么大事儿,然后缓过气大怒,但到底这是后宫,他不便插手,只让给他领路的宫女把这事儿禀明了各宫,让各宫管事的好好清整各宫腌臜事儿。 说罢萧铎就走了,不愿意和五皇子过多接触。 萧铎走后自然是看不见被月季刺花了脸蛋的小孩满不在乎的摸了摸脸上的血线子,然后一脸阴鸷的瞅清了出手推他的那太监,转身喝了先前跪坐着被欺负的小太监喝一声”小太监走了!“然后待那小太监连滚带爬跟上来的时候朝长春宫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扑到taketh感谢雷子~~~~剧情慢慢展开、、、、每日一吆喝:雁过拔毛,人过留爪 ☆、前情交代 先头就说当今圣上本该是有七子三女的,可惜了儿的,这接二连三的龙脉受损,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竟然是一个接一个去了,这简直是了不得的事,甚至民间有传言说怕是这天家犯上了什么东西。咳,这话自是不敢传到最上面那位的耳朵里,可是眼瞅着皇帝都已经这个年岁了,太子未立,皇子又只剩下四位,最小的那个将将足月,这眼下能排上号有那么个意思味儿被立为太子的,可不就是四五六皇子么。 只不知道皇帝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法,秀女没少选,可近些年就只有前儿一个月生了七皇子的沈嫔肚里见了动静儿,因了生七皇子,这沈嫔立马晋升妃位,除了这个,怕是有个五六年宫里宗人府的玉牒没请出来过。 这到底是皇帝不想再有龙子还是宫里那些个主子娘娘们撺掇着让龙子掉了,亦或是真如民间所说的宫里犯了什么说道,萧铎寻思来寻思去拿不准皇帝是什么意思,想着没了亲外甥,萧家怕也是要找寻一个新主子扶持上位了。只这想法在心里寻思,万不可放在名面儿上,当今圣上还健在,这头萧家再结党营私,怕是嫌那阎罗王索命慢了些。路上萧铎萧大人就在寻思,然这人选在心里几掂量,最后终只是暗暗注意着,至于选中了谁扶持,萧大人不长的胡子一翘,总归不是五皇子的。 缘何萧大人这样的虑思周全的老朝廷压根就不考虑五皇子,无非就是这五皇子是真真的不得宠。前朝也是有不得宠的皇子的,可是不若这五皇子不得宠的这么厉害。皇帝是顶顶不喜这五皇子的,彻彻底底的无视,这些年宫里的老人儿新人儿,主子奴才们,朝堂外的大人们哪个不知道这五皇子的尴尬地位,顶着个皇子皇孙真龙血脉的身份,过的却当真不是龙子的生活,萧大人不知道这五皇子在宫里到底是怎么过活的,单就看今日连些小太监们都能将个皇子推下栏杆就知道他瞧不见的时候这皇子的日子过得有多不顺心。 想到这里,萧大人就有些可怜五皇子了,可是随即一想起自己今日见着那五皇子,简直就有些坐不住了,萧大人甚至有些后悔今天出了长春宫多走了那几步闲路,早知道能碰上五皇子,那今天无论如何也是不要进宫的,转念一想罢了,五皇子也是个可怜的。 五皇子唤作缉熙,这名讳还是宗人府拟的,听说拟好之后惠帝看看都没看,还是太后从几个备选的里面挑出了这个名。皇子取名都有个由头,缉熙就出自《文王之什·文王》:“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这句话里,这两个字意味着光明,恰好五皇子出生之时是整个宫 里宫外见血最多的时候,太后念想着皇子出生阴霾快快散去,于是五皇子幸得了这么个名。 四皇子是皇后所出,唤唯桢,是个吉祥的好名字,比缉熙年长两岁,算是得宠的皇子之一。可就算不得宠,皇后的位置在那里摆着,四皇子自然是正统的皇主子,没有哪个奴才敢去欺负四皇子。余下的便是李贤妃所出的六皇子鹰扬,小缉熙半年,再就是刚满月的七皇子思齐,末了就是三位公主了,这便是皇家所有的血脉。 若说这五皇子不得宠,那着实是该该的,谁叫他有个意图谋反的外公。若说这事儿,还真是惠帝登基以来最大的事儿。人人皆知我朝太祖皇帝是武力谋权夺了天下,自得了这天下后,太祖生怕再有个兵权大握的夺了他的天下,于是满朝皆是重文轻武,可是周边幽幽蛮夷荒国虎视眈眈我中原丰茂粮草,于是这大将军还不得不设,但是兵权分散的厉害。等到惠帝的时候这依旧是重文轻武,甚至比之太祖当年更甚,武官们常年受到不公正待遇这就罢了,可是时不时的要上阵杀敌,没了班师回朝还得不到皇帝的一个好颜色,于是皆都不满愤慨。五皇子缉熙外公当年是真真的文官,官拜开府仪同三司,这算是顶顶牛气的大官了,跟现在的萧铎萧大人差不离,可是缉熙亲舅舅去西南安抚边疆一去不回,本等着皇帝下旨厚葬,却不想新帝那时登基两年,朝臣权利分割和人心安抚是大大的不能个儿,竟是提都没提这事。缉熙外公家男子就一个,这回死的不明不白皇帝都牙缝没抬一下,终是寒了缉熙外公的心。 文官素来长了一张好舌头和好笔杆子,禁不得开府仪同三司的不满,一个个私底下稍稍挤挤眼睛,武官被撺掇起来了,加之惠帝新登基之时也是文文弱弱事事询问太后,这么个窝窝囊囊的主子有什么用。一群有脑子的没脑子的一商量,拉下现在的这个再弄个皇帝上去,横竖先帝皇子又不是这一个。 当时缉熙母妃才是个贵人,进宫没多久肚皮争气有了动静儿,本等着母凭子贵晋升,结果等来了父亲要扛旗众武官们重围皇宫的消息。当时五皇子堪堪就要面世,那贵人听闻这个消息险险就要早产。 可是大旗没能扛起来这事儿不知怎的就被惠帝知道了,没等那些个有所反应,新帝下旨以意图谋反罪株连九族的九族全灭,该打杀的一个都没放过,一时间皇帝疑心病一起,有罪没罪的一一打杀,人心惶惶,风声鹤唳,满朝官员草木皆兵,京里午门成天血流成河,过了多少年那地皮还是血红色的,皆因当年那没有成功的逆谋之事。 自此事之后,天下皆知惠帝不似外表之文弱,竟是有太祖马上得天下的影子,萧铎后怕良久,好险那个时候他是和五皇子外公不对付,从此行为举止越发谨慎,不定皇帝从哪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当年京里每天就有人头落地,皇帝本下旨连同贵人一起仗毙,皇子也不要了,这皇子身上流了意图谋反的脏血,是留不得的。得亏当时太后拼死阻拦这才让五皇子留下来,五皇子落地了,其母妃也不知是难产还是怎的,顺带着就咽气了,从此五皇子就没了娘亲。 宫里未生子的嫔妃们多的是,按照旧例皇子没了母亲是要指给哪一宫的,可是皇帝没想着这事儿,宫里的嫔妃更是不愿意要,谁愿意要个一生下来就惹皇帝震怒的皇子给自己添秽气,于是一来二去,五皇子是真的没了父皇没了母妃。只太后吩咐了奶娘让好生照看着五皇子这才让缉熙活了下来,指了个离垂拱殿远远的倦勤殿让奶娘奴婢们养着。这倦勤殿里住着的多是先皇的妃子,近些年空闲了,于是偌大的宫殿只有刚出生的五皇子是主子,其他的全是奴才们。 横竖这是龙子不是么,奶娘是小心照看着,可是架不住宫里的奴才们胆大妄为,见这五皇子这般不得宠,又是个口不能言的小奶娃,起初还小心遵从着主子奴才的界限,等过了些时日见除了太后想起来着人抱五皇子过去看看这里竟是没个主子关心一下,一个个儿别说是好生伺候着了,有那在掌势太监那里受了气回来的小太监们,在这宫里胆大妄为的很,杵在倦勤殿正殿里指着门外大骂,口里污言秽语当着小主子的面儿不三不四,当真是不成规矩的很,一时间这个最讲究规矩的地方是一点规矩也无。 等缉熙长几年之后,那些奴才们更是连皇子的份例都要贪些,好在还有太后念着,奴才们忌惮着,于是缉熙的吃穿倒是够的,只是时不时的要被奴才们唾骂,动辄就是“小畜生”的唾骂。这缉熙倒也奇怪,好像天生缺少表情一样,被这样骂了也是面无表情,只一双丹凤眼眯成一条线,毒蛇一样的盯着那奴才。 直盯的那些奴才们熄了声,可是随即奴才们定是要恼羞成怒的,你个在宫里多余出来的小杂种,竟然还敢这样盯着我们,于是就少不了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一通好掐打。被人掐打这五皇子也不吭声,只是眼睛都要迷得不见眼珠子了,近些年倦勤殿的奴才们是见少了,也不知去哪里了,总之是悄没声儿的就不见了影。起先丢了奴才宗人府是要来查的,可是奇怪得很,查来查去最后总是不了了之,于是慢慢的丢了奴才宫里 就风言风语的传开了,说是这倦勤殿原先住的先帝的妃嫔们老了之后没能善终,怨气积的重着呢,莫不是这些主子们在地下没人伺候唤了几个奴才下去伺候了?于是人心惶惶,这倦勤殿俨然是个比冷宫还冷宫的地方,院儿里怕是要长荒草了。 如此过了有六年,五皇子在宫里竟是一个个主子们都知道,但是主子们都不敢沾染,因而才有了今日萧大人看见的那幕,看来那样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经年累月的。 这会子先前被月季刺花了脸蛋的五皇子低头朝前走,他对于被萧大人看见受欺负也像是无动于衷般,既不知道感恩也不知道告状,只是阴着一张小脸囫囵走着。及至走到长春宫外这才谢了长春宫的宫女然后一路拐过,一忽儿就不见踪影了。 萧贵妃跟前的那宫女唤作雨灵,见五皇子低头闷声向她道谢规规矩矩的应了“这是奴婢应当的,五皇子还请不必多礼。”说完这话抬起身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小孩的身影,雨灵叹了口气进了门。 缉熙是有奴才照应着的,只是跟在身后的小太监看起来比缉熙大不了多少,面黄肌瘦,瘦弱的很,显是衣服鞋子不合身,宽袖大炮大鞋子拖拖拉拉的走不利索,勉力跟着五皇子往前走。这小太监唤作严五,从小在宫里长大,他娘是浣衣房的老宫女,不知和谁生了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就是奴才,处处受人欺负。因了五皇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又失踪了,这严五儿恰好名字里面有个五字,于是被分给了五皇子作贴身太监。 这会子严五儿见自家主子走的路越走越偏僻,四周也是越来越荒凉就有些怕,他知道这宫里不尽是人多漂亮的地儿,可是眼下的地方他从来没见过,心下害怕,于是一叠声的喊缉熙“五皇子,缉熙,缉熙,停下来。” 却不想他话说完,前面的五皇子果真停下来了,严五儿低头揣着自己的鞋跑上前去,刚刚站定就看见不知何时五皇子手里拿了块硕大的石头,不等反应,照头就挨了一石头。 只听那五皇子骂“缉熙也是你叫的么?!你个作死的小太监,看着别人欺负我!”说一下砸一下,统共砸了三下,严五儿就已经血流满面。 小太监着实是冤枉的很,咧着嘴哭嚎求饶“五皇子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见缉熙还要砸,终是忍不住说“是你让我叫你缉熙的,是你让我叫的,如今叫了怎的打人……”还要说下去见小小的孩子扔了石头连番的上来踢人,于是缩了身子团在地上闭了嘴只等着混蛋小主子打尽兴了。 “以后不许叫我的名字,听见没有,听见没有?”缉熙身量不高,比同龄的孩子小一点,这会子眼睛倒不是毒蛇的样子,瞪得老大踢打自己的贴身小太监,他是不知道说本皇子的,于是说的时候就只说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的亲亲muamua~~新坑开始大家就这样破费真真是让奴婢惶恐o(n_n)o~taket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1807:35:10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7-1820:53:37~~呀丫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1821:22:42hoo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1822:08:37肩上蝶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07-1909:54:26taket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1910:04:20每日一吆喝:雁过拔毛,人过留爪,没收藏的抓紧收藏吖呼嗨~~~ ☆、杀人了 这五皇子今年堪堪也就六岁,看着身量也不高,可是力气愣是比旁的这个年岁的小孩儿大不少,只是再怎么有力气,终究也只是个小孩子,于是连番的踢打也打不出什么好歹来。 这严五儿也是个经常挨打的,动辄就要受到大太监们的掐打,也是个能忍抗疼的,于是抱头缩腿,在地上哭嚎喊饶命,加上满头满脸的血,看着恁的吓人。 等如此这般过了好长时间之后,躺在地上的小太监见自家这混蛋主子怎像是发了癔症一样眼睛瞪得老大,喉咙竟还是一阵卡住老痰一样的咳咳作响,胳膊腿儿像是没了控制般一齐朝自己身上招呼,人家这会子也不像先前那般踢打法儿了,连地方也不挑了,直接上脚哪哪儿都打,眼看着鞋底子在自己头脑脸蛋上都蹭了好几回了,小太监再是忍不住“五皇子,不要打了,再打就要打死奴才啦,不要打了。” “就是要打死你个小畜生,你个小阉货,小杂种,让你害我,让你害我,打死你个坏的流脓水儿的坏种!”五皇子直瞪瞪的看着严五儿,脚下动作不停,口里更是像那些太监们似地不干不净污言秽语的骂人,这副模样儿,活脱脱跟市井街头泼皮无赖破落户如出一辙,哪里还有一点点皇家贵胄皇子皇孙的学识礼仪。 “奴才没有害人,奴才也没有害你,不要打了!”严五儿念着这是自己主子,疼的一张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可还是喊着饶命,等瞅空在眼睛留下的血道子缝隙里看了小主子一眼,发现小主子样子已经和平日里不一样了,眼睛瞅着自己像是瞅着大仇人般。等下一脚再没轻没重的踩在胸口的时候,严五儿终于忍不住了,勉强翻起身,趁五皇子没来及换脚的时候猛推了一把,疼极了无可奈何的喊了一声“你才是个坏种!”然后撩起大袍子就往后面跑去,嘴里还喊着“再不要做你的奴才了,我宁愿去百兽园养大老虎。“说罢哭哭咧咧的跑走了。 小太监到底是比缉熙多吃了几年饭,五皇子猛不丁被严五儿推了个大趔趄一屁股坐地上,等翻坐起来的时候自己小太监已经跑出去好远。 咬牙站起来追了两步五皇子就停住了,像是突然醒过来般看了看四周,往后朝着严五儿的方向喊着“小太监你回来,你回来我再不打你了。”可是小太监被打怕了,逃命般一溜儿跑得不见影。 于是荒凉的皇宫角角里,一个小小的孩子还维持着呼喊自己贴身小太监的样子站在了荒芜中,周围不见一个人,于是荒芜安静了。 站在荒芜中的小孩儿竟是漂亮的 ,头发被服服帖帖的绾了个髻用个粗陋的木簪子固定在发顶上,看得出来绾发髻之人手艺不精,簪子也是简陋的只是用不知道哪里的木头截子勉力削成了个簪子样儿,可是即便这样,小孩儿好歹不再披散着头发。小脸也是精致的,漆黑的细眉弯弯的成条线,有着这个朝代尊贵标志的丹凤眼,鼻梁直挺秀气的像个闺阁小小姐,嘴唇也像是一小朵花儿一样,这竟是比女娃还漂亮的长相。 此刻这样漂亮的五皇子怔怔的站在偏僻的小路上,像是对于自己贴身小太监丢下自己去逃命的举动伤心极了,鲜少有表情的小脸蛋木木的,嘴里跟自己说话般的低语“都走了,都走了,都走吧……”也就呆站了一小会儿,然后五皇子也就走了。走的专门是没人的小道道,一路上偶尔碰见个太监宫女儿,也没人唱诺问安,小皇子也不在意,只是看见有试图上来说自己两句的小太监长长的丹凤眼就眯成一条线,眼珠子都看不见的成毒蛇样儿,只等着小太监上来拿自己逗乐子他就上去咬下小太监们发育不健全的蛋! 宫里常年有不见太阳的地儿,那些太监们最喜欢阴暗,像是见了太阳他们那不见了根儿的伤口就会发疼一样,这些太监们也是常年窝在不见日头的地方,这心底也在阴暗里慢慢腐烂发臭。因了五皇子身上有龙血,打骂欺负五皇子会给这些太监们带去无可名状的满足感,像是指着五皇子骂小杂种能让他们腐烂发臭的心底好受一些,他们明知道这是五皇子,可是架不住心里变态一样的驱使,于是一个个儿逮住机会就要不三不四的说些污言秽语。 五皇子缉熙过惯了这样的日子。 这天也终于到了晚上了,缉熙一路都在试图寻找自己的贴身小太监,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也终是没找到,于是小皇子也就回自己的倦勤殿了。毫不在意的趟过院子里有一尺来长的杂草,小孩身边没个奴才跟着,于是孤零零的进了倦勤殿正殿的门口。 这倦勤殿先前是安置先皇的妃嫔们的,原先也是有很多奴才们的,只是后来那些宫女太监见自己的主子是这样一个一辈子也没什么盼头的不受宠惹皇上嫌的皇子,一个个能个儿的有路子的都另找高枝儿,没门路的在这宫殿里偷懒耍滑,等到了现在消失的消失,没消失的也忌惮着那些传言不再敢进来。只还有一个眼睛都发花的老奶妈是那几年奶过缉熙的,后来病病歪歪也就呆在倦勤殿了,平日里精神好的时候洒扫一下偌大的宫殿,精神头不好的时候就在偏殿的小屋里歇着,自己都病着,哪里还伺候得小主子。好在这宫里向来是没人来的, 这些年太后也不再惦记着五皇子了,很长时间里都没着人唤,于是这宫里清冷的比冷宫还冷清,简直都是荒凉了。 荒凉的宫殿是五皇子的归宿,每晚他都得回来这里,这个荒凉的地儿让他不至于跟个野狗一样连最后的安置所也没有。 小孩今天显然情绪不很高,木木的小脸依旧木木的,可是眼尾都垂了下来,于是老嬷嬷在偏殿的支楞窗户缝儿看见这样的小孩,知道小孩定是在外面又受了欺负,只是无可奈何,老嬷嬷自己病的都下不了地。 “喀拉”一声,刚进殿的小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随即看见微弱的火光从殿内传来出来,小孩丹凤眼都绷大了“小太监!” 随即紧了两步走进去,看见那光秃秃的桌子边儿上真的是近些时日给自己擦脸篦发打水打饭的小太监,于是鲜少开放的花儿开放了,五皇子缉熙的嘴唇上开了一朵小小的花儿。 “五皇子……”里面果真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太监,小太监鼻青脸肿,身上是不合身的袍子,这时候扭扭捏捏的喊了一声五皇子,小太监严五儿有些不好意思,他今日才说宁可去养大老虎也不要再给五皇子当奴才的。可是他实在无处可去,他是被指配给五皇子的,他要是回去娘那里会挨打的,于是最后只能莫可奈何的回到这个坏透了的皇子身边。本还不情愿,可是如今看见那皇子嘴上开出的小花儿,严五儿愣愣的看了半晌,心想着五皇子可真好看,比长春宫的萧贵妃娘娘还好看。如此一想,严五儿的那点不情愿就烟消云散了。 “五皇子,用膳了。”躬着身决定再给五皇子当贴身奴才的严五儿招呼缉熙过来用膳,有些脱色儿的红木大桌子上摆着两盘看不出什么材料的汤汤菜菜,看出来是各种材料都有,显是剩饭剩角料混合在一起端过来的,这个时候一丝热气也没有了,边儿上倒是有一碟馒头,只从那干冷的硬皮上就知道这馒头也不知是何时日的。 这皇宫里各个当差的地方是知道五皇子的,什么东西该发放的还是发放,那些大太监们总是比那些小的多点子心眼,想着总归是皇子,指不定以后惠帝会想起这个儿子,于是也不能克扣着什么不给。只是临了了发到手里的还如册子上造的那样子么,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因而这晚饭从大厨房领出来成这样子,怕也是正常的很。 五皇子见小太监还在,于是走了过去,习以为常的拿起馒头就着那两碟汤菜吃了些,末了招了招手让严五儿把剩下的吃掉。 于是一主子一奴才把那 剩汤菜吃了个干净,因了这殿里的一切供给不宽裕,于是那烛火着了会子也就灭了。严五儿快手快脚的铺好了床铺,想着这潮湿的被子怕也是得晾晒晾晒了,找个晴好的天气好好儿拾掇拾掇。伺候小孩躺在床上的严五儿用自己的袖袍子随意擦擦了床下的脚踏子就窝下了,这是奴才的规矩,小太监是很守规矩的。 是夜,月色比往日里要亮堂许多,荒凉的倦勤殿正殿没关门的殿门口悄没声儿的走出一个小黑影。年轻时受了罚膝盖着凉的老嬷嬷疼得彻夜睡不着觉,这时候从那支楞窗户里瞅见这小黑影,只是悄悄的叹了口气,然后眼看着那小黑影走出了院门。 钟鼓司内,廊檐下哆哆嗦嗦的站着一个小太监,看了看手里的香捻子还有半寸香捻子就到子时了,小太监跺跺脚,到了子时就是自己交班的时候了,朝外看了看天上的毛月亮,小太监低声骂骂咧咧,嫌这天气还不回暖。 马上到交班的时候了,这里巡侍卫也少,于是四周看了看,那小太监悄悄的颠着半边屁股蹭到了榔榆栏杆上。正自出一口气松缓松缓的时候,半口气还含在嘴里没吐出来一脖子软软的垂在了栏杆边儿上,额头上的血缓缓往下流。 五皇子缉熙面无表情的攥着不知从哪里找见的石快站在栏杆后面,悄没声儿,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石头块子上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五皇子执起石块子再一下,然后拿小太监手里的香捻子啪嗒一下掉地上,人也往后翻进了廊檐后面的毛竹林里。正巧回廊那边走过来一对侍卫,等走到方才还有小太监的地方时这里空无一人,侍卫们也没朝地上看,毛月亮都到半天央了,侍卫们都有些倦怠。 等到大队侍卫走过去的时候,悉悉索索的竹林里传来闷响声,一声一声,五皇子眯着一双丹凤眼,拿着石块蹲在小太监身边,咬着牙一下一下砸那小太监的头,直到脑浆子血瓠子溅到那张小脸蛋上还不罢手,直砸的那小太监肩膀上顶着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这才罢了。 血腥味往外开始飘,这时候侍卫们已经过了这地儿老远,有不知哪里的野鸹子叫了几声,末了宫里又安静下来,月光惨白惨白的亮堂着。小孩往林子里踢了踢那一坨烂肉,然后悄没声儿的朝皇宫最西边走去。 不大会儿,几只野狗亲亲热热的和一只小黑影鬼魅一样的走了过来,过不多久就连这里的血迹也没有了,徒留下一方的血腥气。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家说名字不好记╮(╯▽╰)╭但是宋明的皇室不 像清朝胤啊弘啊宋明的皇室真的是东起一个名字西起一个名字o(╯□╰)o这名字我也觉得不好记但是为了显出神马文化感(狗屁╮(╯▽╰)╭)大家暂且忍耐吧熟悉之后就好了~~~话说这文男女对手戏多着呢现在大家不要急男主的性格和往后得有对比于是现在必须把先交代的交代完大家耐心的看着每日一吆喝:雁过拔毛毛,人过留爪爪~~ ☆、进宫 黑黝黝的宫殿里只有满苑子的杂草在夜风下有点气息,过不多久,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又响了,那边厢还在担心的老嬷嬷看见小黑影又走了进来于是更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安然躺下了,横竖今天又等回来了。 缉熙进了倦勤殿正殿门口,满脸的脑浆子血瓠子这个时候被胡乱的擦了去,只到底是带了些许血腥气,于是就见倚在脚踏子上睡的正香的严五儿砸吧了一会子嘴,胡乱嚷嚷了句啥又睡着了,想是严五儿睡梦中都能闻到那股子味儿,于是起了骚动。 站在正殿门口的缉熙像是不很习惯自己床下多了个野狗一样的奴才,于是就站在门口望了好一阵子,然后才悄没声儿的进了屋。 “啪”一声,清脆的掌掴声响过,睡梦中的严五儿立马睁开了眼,没顾得脸上被掴了一巴掌,险些被凑在脸跟前的那张小脸吓个魂飞魄散,登时惊叫了一声,却不想“啪”又是一声,这回还有他主子发狠的声音“小太监,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严五儿被这两巴掌加上五皇子狰狞的脸蛋和阴凉的话吓呆了,没听见啥语焉,只听见了个杀了你,于是哆哆嗦嗦咧嘴就要喊饶命,登时觉得自己一股尿都憋不住,勉强反应了会子,然后连忙点头,颤着声音说“奴才定是要伺候五皇子到死的,杀了奴才奴才也不敢离开。” 于是五皇子放开了他的小太监,然后一缩身滚进了床底下,也不管外面他的奴才怎么呆若木鸡,小主子缩在床底下就没了声息,严五儿虽然担心,可是到底怕了这阴晴不定屁大点小孩了,于是也是默不作声重新倚在脚踏子上,过不多久也就睡去了,于是偌大的木床上空无一人,床底下缩着两个小孩各自睡的正香。 五皇子是习惯睡床底下的,不知何时日起就在床底下落了家,兴许是先前他还有些奴才伺候的时候吧,可是那个时候伺候他的奴才竟然斗胆要和他一起睡,睡还不算,最后竟是要一个人霸占大床赶小孩睡脚踏子,于是过不很久,小孩在砸死了自己最后一个奴才的时候缩进了床底,他怕的要死,可是又像是出了一口恶气,只觉得恶气出完哪里都是不安全的,于是缩在床底便成为了惯例。 先前五皇子是从来不稀得有奴才来伺候他的,来了能怎么样,只是借故打骂他罢了,可是现在的小太监不一样,小太监会给他梳洗端水端饭,而且不抢他的床,虽然那床他也很少睡就是了,可是这个小太监虽然长得不好看,人也懦弱的很,五皇子还是觉得这个小太监若是有一天真的丢下他他会伤 心地,然后就会愤怒,愤怒他就要杀人! 二日,晴好的一天,小太监早上一出气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些许喜气,等自己小主子从床底下爬出来的时候就见小太监笑的让那张不很好看的脸更不好看了,于是五皇子默然看了半晌然后很像个主子一样坐下来不语。 “五皇子,小川子失踪了,哈哈哈,定是太妃娘娘看这坏种恁的欺负人把他招走了,狗、日的小川子,让他昨日对你不敬,让他打我,让他掐我,哇哈哈。”这宫里没有管事嬷嬷和执事大太监看着,严五儿称呼主子都是你,称呼自己连奴才也不叫了,你你我我的,像是他和人家皇子平等的很,好在五皇子也不注意这些,只看见他的奴才高兴的脸上都长了褶子,于是轻声说了句“是呀,太妃娘娘是该多些奴才们伺候着。” &&&&&&&&&&&&&&&&&&&&&&&&&&&&&&& “老爷,宫里传话说娘娘病更重了。”萧铎听见这话的时候禁不住一阵哀伤,萧家素来讲究家族兴旺和睦,虽说萧贵妃很早就进宫,可是作为长兄他素来是念想着这个妹妹的,若不是朝前他给妹妹这样谋算着,普天之下绝色女子虽不多,但泰半是藏在皇宫的,若此多的美丽女子里,萧贵妃定然不是样样儿都占上的,能当上贵妃娘娘,怕是萧家的功劳居多。 如今萧贵妃一再卧榻不起,怕是时日不很多了,萧铎正自难受之际窗外传来稚子学语的声音“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还带着孩儿的奶气,平仄相对之时,小孩平声的尾音软稠软稠,萧铎只听声音就淡了些许哀伤。 萧家书房不远处的八角亭子里萧灵均正抱着妹妹萧蓁习学,灵均贪玩,最近些时日被拒在家里险些让他发疯,今日更是被父亲逮住好好养着性子,于是捧着《诗经》的灵均恨不能挖掉自己眼珠子让父亲再不逼着自己看书,好容易瞥见小妹妹蓁儿过来找父亲,于是灵均欢喜的领着妹妹念书,他读一句,萧蓁跟着念一句,如此这般灵均才觉着读书读出了点子趣味。 萧铎站在书房听着小儿子给女儿讲这几句话的意思,起先还觉着灵均说的在理,等灵均从苦于劳役之 人转到他自己身上之时萧铎气的吹胡子瞪眼,推开窗户看去,这一看禁不住愣了半晌。 才四岁玉雪开爱的女娃儿竟然满脸的哀伤,大眼睛蹙着,显是极为同情方才所念话里的人,浑身竟有种忧民的大气和不属于这个年岁孩子的通透。 萧铎一直是宠着小女儿的,在家里也不很拘着这老来女儿,往日里只当小女儿是个贪玩的,遂跟夫人商量一应闺阁高门小姐所学的让蓁儿晚些时日再学,却不想今日见小女儿竟是这样,当即有些感慨,伯庸是博览强识的,可是初初领会这话里意思的时候也是快要加冠之时,萧大人未曾料到小女儿领会能力这样高。 萧家三子萧灵均着一身圆袂方领,曲裾黑缘,大带、缁冠、幅巾、黑履,如此打扮正是时下各个世家子弟最显气派的一身儿,这灵均最是爱摆个世家子弟的派头,就连在家里也是作此打扮,加之长的唇红齿白眉长入鬓,真真是个气派的小公子模样。如今膝头抱着个更加粉雕玉琢的女娃,兄妹两凑一起更是赏心悦目的很。 萧铎原想斥责灵均一番,见这样的情景也就罢了,看萧蓁皱着小脸的样子,又觉出一点可爱来,想着是否带蓁儿去宫里见见萧贵妃,看孩子的生命气儿能让萧贵妃的病情有个好转么。却不想,萧铎头一回带萧蓁去宫里,就出了大事儿,这让萧铎悔不当初,恨极了自己怎么一时猪油蒙了心带蓁儿进宫。 “臣萧铎携小女萧蓁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长春宫里,时隔不久萧铎再次看望萧贵妃,这次领了爱女萧蓁进来。 和萧铎一齐跪在地上的萧蓁今日打扮明显不若家里那般,着苏绣月华锦衫,外套三翅莺羽桃红马甲,银白桃红,衬得小小的人儿真个比灼灼桃花瓣子还夺人,头上梳了秀美别致的垂髫髻,齐整的刘海儿下面刷子一样的眼睫毛茸茸的羡煞旁人,羊脂色茉莉小簪,红梅金丝镂空珠花,红翡翠滴珠耳环,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整个儿一身的世家小小姐的气派装扮,真个是宫里的主子们险些都及不上。 萧铎素来讲究家人着装素雅,首饰头面一应朴素,可惟独萧蓁的打扮要和别家华奢的闺女一样,于是今日萧蓁进宫就有了这么一身儿,看的灵均在一旁直要跳脚,这蓁儿的一个钗子怕是够他几月的开销了! “侄女萧蓁给姑姑问安,姑姑万福。”萧蓁趴在地上认真问安,声音里的奶气还未除去,因此这般认真反倒显出小大人一样的可爱,靠在床头的萧贵妃看的很是喜欢,连忙招手让地上的萧蓁起身。 萧蓁长这么大,是头一回看见贵妃娘娘,可是到底是有些血脉牵绊的,一丁点都不认生,乖乖粘在床榻前让萧贵妃端详,大眼睛里是全然的好奇倒是一点没有初进宫的拘谨。 “是个秒人儿,长得这般精致,怕是你爹爹要愁死喽。”萧贵妃拉着侄女的手端详了半天,看萧蓁长得着实可爱,又因娘家人来看,精神头儿好了不少,遂打笑哥哥。 “姑姑也是妙人儿,姑姑长得也精致。”萧蓁接着萧贵妃的话头说,小孩子说话语气认真,全无宫里惯常听到的谄媚奉承,着实让萧贵妃舒心不少,于是招了身边的掌事大宫女朝雨“去,把前些日子太后赏赐的万年如意玉杯端过来给小郡主用。” 萧蓁听闻萧贵妃要赏赐她,紧着回礼“谢姑姑赏赐。”奶声奶气又说着这样的话,登时连宫女太监们都恨不得掏出些物事给这样的妙人儿。 那边坐着的萧铎看着这样聪慧机灵的小女儿深感欣慰,才四岁的孩子本没有繁文缛节的教导,只他说要进宫,临时找了嬷嬷教习了一番,看方才萧蓁进退有度的样子,真真是有大家风范的很。况且不知作何缘故,萧蓁说出怎样的一番话都真诚的很,不管是不是将将学到的礼节话还是场面话叫萧蓁一说倒显得那些话是从心底里发出的,着实让萧铎惊奇且感慨。 这头长春宫正姑侄其乐融融之时,苑子外面却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都始料不及万万没想到皇上这个时候进长春宫,一时间惶惶乱乱准备接驾,萧铎领着萧蓁也跪倒在地等圣上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情殇同学的雷子飞一个~~mua这文本来是打算日更的但是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于是就木写一个字低头对手指、、、那啥还有件事儿就是大家留言的时候一定要注册一下我看有好多留言都是没注册的同学发的jj对于这样的留言是一概删除滴大家下次给我鼓励滴时候就注册一下呗很简单哒都不需要邮箱验证神马滴这样以后看文也会很方便~~~还有万望大家看文留言、、、这会给作者打鸡血滴刷出大片的留言会让作者心情很好滴开动马力~~~还有还有今天有可能三更、、、一是补上昨天没更的二是补偿昨天没更三是今天的更文、、、于是乎骚年们不要大意的用爪印子砸死我吧虽然我现在很瘦但是砸着砸着就会变肥!!! ☆、穆清 不多时,外殿宫女已跪倒了一地,萧铎领了萧蓁亦是跪在外殿,乍闻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中,一身常服的惠帝已经进殿。 但见一身长约莫七八尺,广颡颐稍杀,疏髯犯颊而稍斑白,雌雄眼,神气清明着一身常服的中年文士也似地男子背手走进,其人冠乌纱折角向上巾,着黄色盘领窄袖跑,袍上前后及两肩各金织盘龙一,腰间明玉为带,脚蹬皮靴,正是在位十一年的惠帝,许是长年辛劳,惠帝看起来颇为清瘦,只不知何原因眼泡稍大些,肤色偏暗,除却这一身装扮,惠帝看起来像是前朝的某个大学士。然萧铎深知惠帝多疑,锐气深藏于胸,到底是久居龙位,稍稍显露天子威严怕是奴才们怕是尔等气都喘不过来。 此时众人泥首低垂,久不见皇帝说平身,皆都屏了气息,乌泱泱一片发旋中,只一双杏核大眼明亮亮的悄悄打量着惠帝。 惠帝久不喊平身也是因了这乌泱泱一团子黑中的亮闪。这长春宫外殿的榻子靠墙那头有个大大的窗户,满殿的光亮皆是从那窗户里透进来的,巧了还,萧蓁跪在父亲身后,恰恰就跪在那束光亮照进来的一团明色中,惠帝初初进门,正要说“都起来吧”就看见这团亮色下的小人,将要发问之际,冷不丁看见原本乖乖垂了脑袋的小女娃偷偷抬起来头,以为旁的人不知她偷瞧了天颜,忽闪着两只大眼从下到上把惠帝瞧了个清清楚楚,末了又悄悄垂下大眼,这回眼睫开始颤抖了起来,萧蓁以为无人知晓自己的动作,可是最后竟是一眼瞧见了惠帝正瞅着自己,当下眼睫颤抖的厉害,显是进宫之前教习嬷嬷说了规矩,可到底小孩好奇心重,自以为自己能藏得住偷瞧了圣上龙颜,却不料被人发现了。 皇帝的稍一没有按照正常节奏让众人起身,跪了一地的都惴惴不安,心下是各种想法都有了,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这回不定皇帝是怎么个想法,怎的如此之时也不说话也未曾有其他动作。 “都起来吧”好在终于等来了这么一声,一片吿恩中萧蓁也跟着站起来了,站起来直直躲在父亲萧铎身后,这回大眼睛再也不乱瞧了,乖乖看着地下。 “皇上政事繁忙,今日怎的过来长春宫?”萧贵妃因了先前萧蓁陪伴精神头足了不少,加之惠帝竟是大白天过来,心里一宽慰,起色就好很多,于是连忙下地着宫女伺候,她亲自端了茶水给惠帝。 “朕听闻贵妃这几日身子不爽利的紧,今日恰巧偷得半日空子,想着过来看看你,却未曾料到萧爱卿也在,倒是朕扰了 你们兄妹叙话了。”惠帝说这话之时,语气倒是温和的,只眼睛带了兴味瞅着站在父亲身边的萧蓁,显然对于长春宫出现这样一个女娃起了一点兴子。 萧贵妃还未说话,萧铎知皇上这会子并不是真的归罪,但他一本正经惯了,遂俯身告罪“臣惶恐,臣惶恐。” 惠帝摆手让萧大人起来,“今日既在贵妃这里,朕也就不想与你惶恐来惶恐去的,没的惹了贵妃不高兴,这身子也就好的慢些,萧爱卿且坐下来和朕说会子话罢。” 于是萧铎诚惶诚恐的坐了下来,诧异皇上今日的好心情,这往日里能得皇上这样青眼相加的人怕不是他萧铎吧。 “朕几日未曾来长春宫,当真不知贵妃几时给朕生了个这般精巧的公主。”萧铎将将在凳子上担了自己半个屁股,乍闻皇帝这般说话,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随即就是欢喜,显然自家小女儿很的皇帝喜爱。 惠帝是知道萧大人家里有个小千金的,只还未曾见过模样,如今想来怕眼前的这位便是萧家那个最小的女儿了。 过半会子,萧铎知道这是皇上问身边小女儿的事情,原本的话要出口之际,临时却是换了话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这是臣远方表叔皇商刘公择业家的外孙女儿,因娘娘幼时与表叔小女苏青交好,臣前些时日正巧见着苏青一家,苏青颇为惦记娘娘,遂差了女儿进宫代她探望探望娘娘,问娘娘安。臣与苏青向来是兄妹相称,遂苏青之女亦是臣侄女,侄女亦姓刘,小字穆清。”萧铎垂了眼说出这番话,看也不看萧贵妃瞠大了眼,只是后脊梁已经被冷汗湿了一层。 “侄女穆清问皇姑父安。”萧铎话说完,站在身侧的萧蓁已经双膝着地,奶着声音向惠帝请安,端端正正叩了头待惠帝说起身之时又站在父亲一侧。小孩脸色发白,垂了眼睛不敢看人,不知父亲作何说出这样一番话,只是萧蓁正巧站在萧铎身边,萧铎说的话小孩听的清楚分明,于是知道自己理应问皇上安,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刘穆清这样三个字,遂省了刘姓说了自己父亲方才话里说的名字。 萧蓁时年四岁,如此机灵大气,这般场面还能这样,由此可见一斑。 “原是刘公的外孙女,生的顶顶是好啊,怕是要比过朕的晗月公主了,倒是个机灵的,会攀亲戚的很啊,索性朕这皇姑父也是愿意被你叫的,听着新鲜的紧,穆清儿,过来让朕好好看看。”惠帝被萧蓁如此一问候心情大好,招手让萧蓁走前来,萧蓁下意识的看了父亲一眼 ,见父亲示意到皇帝身边,于是乖乖走近,由着皇帝打量她,小孩儿其实是害怕的,皇帝老爷动不动杀人这是连萧蓁都知道的事儿。 萧贵妃亦是不知哥哥说出此番话的原因,在宫里也是久经风雨,于是很快缓了颜色,一齐说了几句话,期间萧蓁说话应对得体,也是如先应对萧贵妃那样说出何种话语都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一样,惹得皇帝龙心大悦,立时喊大内总管太监李自中赏萧蓁,按照这势头怕是要封公主封号的,只是最后丰厚赏赐之后皇帝不提,萧铎自然不提起,他现在只想赶紧领了女儿告退,这宫里是万万不能待下去了。 说了会子话,萧贵妃念着萧蓁是初次进宫,遂想着着人领了萧蓁去御花园等苑子里看看,小孩毕竟是贪玩的,被困在一堆大人中间还得小心翼翼的应对着,萧贵妃刚提起来就看见那杏核大眼闪了希冀的光。 惠帝不知怎的对于这女娃喜爱的紧,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虽说不很愿意让萧蓁去御花园里玩,但是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于是只得挥手让宫女带着萧蓁出去了。 此时正值申时,太阳黄晕晕的斜挂在天上,还未到天气完全放暖之时,一路上走来多是见着青葱的林木,萧蓁觉出这皇宫里意思也不大,这皇宫里头的苑子还没有自家家里的好看。 萧府是风雅之人,家里的苑子种什么怎么打理多是有讲究的,虽苑子不如皇宫的大也不如皇宫这里那里的苑子数目多,但打理的还是有穆有样,因而萧蓁看着这御花园也就不怎么稀奇。 但是她又不愿意去那殿里头,于是由着性子往前走,不知不觉就离了长春宫老远,跟着的宫女正是萧贵妃跟前的大宫女朝雨,这时候见一行人走的有些子远遂开口道“小主子咱们怕是走的有些远了,这时日也不很早了,再逛下去怕是娘娘和萧大人要担心了。” 萧蓁实在不愿意自己回那宫殿里,于是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朝雨,只不说话,慢慢还是往前走,朝雨是听见萧铎跟娘娘说这是娘娘亲侄女儿的,遂不敢强行掳了萧蓁回去,只能莫可奈何的跟着往前走。 极致走了好一会子,周围景色慢慢转了样子,等再一拐角,一股浓郁的梅香扑面而来,萧蓁睁着大眼探头一看,铺天盖地的红色,铺天盖地的清冷梅香迎面而来,原是一行人走到了梅园。 将将过了惊蛰,梅花还未开败,偌大的苑子悄无声息,只有梅花静静开放,萧蓁被惊呆了,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苑子里全是梅花,于是自是禁不住诱惑,快快的跑 进了这苑子。 “打死你个狗杂种,还想偷看本殿下读书,你当太傅老眼昏花本殿下也是瞎子不成,趴在门口作甚么,大本堂是你能进来的么?皇子习学的地方何时日一只没人要的野狗也能进去了?看本殿下禀报父皇挖了你的眼珠子打折你的腿,让你跑到大本堂去偷看?” 萧蓁将将跑进梅园,就听见这样一番话,登时屏住呼吸循着声音看过去,然后捂着嘴儿抑制了尖叫。 只见前方梅树底下站着□成十个人,皆都是半大的孩子,其中有两位明显装束打扮跟其他人不一样,这时候嘴里叫骂的是约莫比萧蓁高出一个头的壮实小子,生的鹰眼勾鼻,怎的小小年纪就如此好勇斗狠,此时正不断的踢打着滚在地上看不出面貌的比他个头稍矮一点的孩子。 滚在地上的孩子也不哭叫,只是瞅着定是先头已经被好一番毒打,头发散了满脸沾了好些血迹秽迹,被人劈头劈脸的踢打也不知还手,像是只等着这群人打够了打尽兴了就算。 边儿上站着的那群虽说没有如此粗野的叫骂,但脚下的动作可不停,这个把个小孩踢过去,那个踢过来,玩儿蹴鞠般的耍着个大活人,小小的萧蓁看的粉脸涨红,险不能上去咬上那群坏蛋几口。 “好了鹰扬,该到用膳的时候了,暂且缓缓吧,没的这野种好好儿的,你倒气出了一番毛病,这野种妄想跟着咱们一起习学,回头禀了父皇就是,横竖你又不能真杀了他。”另个明显比那粗野骂人的高出不少,看着唇红齿白面皮白净,生就一双丹凤眼也是好看的紧,可是这话说出来,萧蓁蹙着眉头听闻这些人野种野种的,很是不认同这些人这般粗野的欺负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会长大人hoolulu的雷子,感谢imyy的雷子感谢十八同学的雷子一并飞个mua~~感谢感谢~~情殇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020:25:34hoo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114:40:01imy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215:11:58十八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217:00:05话说某人看见只有个位数的留言瞬间阳痿了、、、于是乎、、、今天二更吧、、三更就算了一咪咪动力都么的了(借口!!!)算算了明天我再更两更吧╮(╯▽╰)╭关于剧情:我估计最多不出两章、、、两人就长大了、、、长大了就估计奸情多了、、、、 ☆、见面了 且说这梅园大的很,一钻进去谁人还能知晓一个小小的女娃窜到了哪里,先前在外头不等朝雨来得及说,这萧蓁就已经跑进了梅园。朝雨是长春宫的大宫女,哪里能没有规矩的跟着萧蓁乱奔跑,于是等一群宫女进了梅园那就是彻底找不见这小姑奶奶去了哪里。 宫里是个讲究规矩的地方,没得大喊大叫寻人的说法,若是扰了哪个有雅兴来赏梅的主子的安,怕是这群宫女太监要受罪,于是一个个儿只悄没声儿的四散开来四处寻找萧蓁的影踪。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到底让十头八个半大的孩子们听出这梅园里有其他人,萧蓁藏在一大捧梅枝后面,这时候眼见着里面那个唇红齿白的四处看了看然后竟是直直盯着自己这方向,小孩险些吓破胆,毕竟在还未见过如此粗野凶恶场面的萧蓁看来,这些人是顶顶凶恶顶顶讨人厌的。 像是终于厌烦了这样的场面,那先前说该到用膳之时的那个又说话了“母后还等着本殿下呢,你们继续玩儿吧。”说罢转身就走,跟着他的那些个自然要走的,于是就只剩格外凶恶的那个还在踢打,见大的那个要走,被唤作鹰扬的孩子悻悻的啐了一口唾沫,然后重重踢了一脚就带着他身后三四人也走。那最后一脚实在是使了十分力气,萧蓁眼瞅着那地上挨打的那个一头撞上了一棵梅树干,最后一动不动了,萧蓁憋了一口气等所有的孩子都走出去这才大着胆子跑到前头去看,听见外面有宫女问四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安也没顾得上,只奔到仿似没了气息的那挨打的跟前。 却说躺在地下的正是五皇子缉熙。皇子们四岁就要开始在皇家专门习学的地方接受教育,那大本堂正是本朝皇子皇孙专门习学的地方。五皇子向来是不在里面习学的,只是大本堂实在是一块向阳的好地方,五皇子被寒冬折磨了一整个冬天,偶然见寻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于是每日里用完膳就到大本堂后院晒太阳。皇子习学的地方自然是清净的很,宫人们认出五皇子的也不敢多加阻止五皇子进去,于是这些天每每有太阳的时候,缉熙就领着严五儿晒太阳。对于他那名义上的兄弟们,缉熙是没有多少感情的,这世界上哪一个人从记事起就被这么几个兄弟欺负长大的怕是很难起一点感情的吧,若非要说起感情,那就只能是憎恶了。 可惜了儿的,他憎恶的这些兄弟们也憎恶他,而且他们比他还强大。在大本堂那后院儿里已经晒了好些天太阳了,每日里就听见太傅领着两位皇子并若干伴读在那里读书,一遍一遍,一周里变内容的就只有一回,在缉熙的耳朵里 ,成日里听来听去就听得几句话,于是不知不觉间,他也就记下了太傅的教习内容。今日里太傅不知在提问谁,晒太阳晒得迷迷糊糊的缉熙随口就念了一句,那几近自语的声音当然没人听见,可是傍在一旁的小太监严五儿恰好问了他的小主子这句话什么意思,那声音还不小,大本堂里后墙上也开了窗户,四面通风的环境里,这话顺着风就飘进了太傅的耳朵里。 于是太傅又提问了一句,堂里很安静,堂外又是跟了一句,这下连同太傅带底下的学生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这太傅是当朝大儒张载,为人极是古板,向来是看不上给这些皇子们授课的,只是架不住皇帝亲笔下旨,于是勉强进宫授课。这会子极为好奇堂外是何人,听声音像是小孩的声音,于是出门一看,就见在太阳底下一小孩儿昏昏欲睡,边儿上同坐着一个小太监。 张载正自奇怪这宫里怎么有其他小孩儿的时候,严五儿已经摇醒了缉熙,两人一见那授课的太傅站在眼前,缉熙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张载也是听见那小太监喊了五皇子,遂知道这就是五皇子,这太傅也是知道五皇子不得皇上喜爱,但当年的事儿五皇子还未出生哪里能归上什么错,遂这张载对于五皇子是半分嫌弃也没有的,当即喊了五皇子留步。 不顾一个六岁的小孩儿对自己露出炸毛猫儿般的神情,太傅和颜悦色的问了缉熙几句话,缉熙冷冰冰看了太傅半晌,然后才接了话,结果当即就被太傅领进大本堂而且大大夸赞了一通并获准在大本堂里一同听课习学。这样一番举动,那些个皇子连同伴读们哪里能忍受得了,遂下课在大本堂就打的小太监严五儿昏了过去,拖着缉熙到梅园,这里彻底没旁人,好一通毒打之后四皇子六皇子算是心满意足了,然后留下这会子不知是死是活的五皇子蜷缩在梅树底下。 萧蓁战战怯怯的蹲在不知生死的五皇子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浑身秽迹的小孩一把,被戳的那个一动不动,萧蓁是彻底吓住了,眼泪险些要掉出来,“你还活着么?你活着就动动。”话说完躺着的那个一点都没动。 强忍住眼泪伸手拂开了挡在地上小孩的头发,虽然整张脸血迹斑斑青青紫紫的,可是萧蓁看得出这是一张漂亮的脸,有点像三哥灵均的脸,灵均是家里公认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因此越发要嚎哭了。 “喂……”忍不住出手儿摇了摇躺着的小孩脸蛋,却不想正当她几乎凑在那一动不动的小孩跟前叫人的时候,冷不丁的,原本闭着眼的小孩睁开了眼,萧蓁被吓了一大跳,于是悬在眼眶的眼 泪掉了出来,只这时候萧蓁是没记着要哭的。小孩两膝着地跪在缉熙跟前,大眼睛黑亮黑亮,眼睛里没有一丝丝的险恶反倒是带了些许好奇和关心,于是缉熙重又闭了眼睛,方才他是昏过去了,浑身一点力道都没有,这会子急需要安静的地方躺一躺,可恨他动弹不了,于是就那么原地躺着。 “喂,你起来呀,不要躺在地上……”原本安静闭眼的缉熙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旁呱噪的女娃,不起来也不动弹,萧蓁忍不住要伸手拉起他。这时候外面乱寻找了一番的宫女们终于是找见萧蓁了,急了忙活的赶到这里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儿在梅树底下扭结成一团。 “小主子,终于找着你了,娘娘和萧大人该着急了,咱们该回宫了。”朝雨不知才不大会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只是先分开这两个小孩,先前碰到四皇子和六皇子,看五皇子这样怕是被四皇子和六皇子欺负的,可是这些她们当奴才的管不了,于是只能先顾着萧蓁,先分开这两个才是最重要的。 “他被人打了,站不起来,快过来扶起他。”萧蓁很有主子气势的指使朝雨要扶起五皇子,朝雨正要伸手扶五皇子的时候就见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小孩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蓦然伸手推了一把萧蓁,直推得小女娃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才转身蹒跚走了,临走前还扔下两个字“烦人!” 一行宫女大惊失色,可是不能追上去说五皇子的不是,被推坐在地上的萧蓁震惊了,然后委屈了,然后终于张嘴大哭。在四岁小孩的世界里方才那番毒打的暴行是不理解的,方才被推了一把还骂烦人的那行为更是不可理解的,她是要帮他的,怎么那小孩还如此这般对她,于是小孩终究是小孩,张嘴嚎啕大哭。 缉熙像是宫里的一条野狗,没主,没牵也没挂,他不习惯有人在他耳边一直呱噪,他也不习惯像是萧蓁这样偶尔施舍一次的好,他这个时候只想没人搭理的安静的在梅园躺一会子,可是因了萧蓁,那里有大群人。他丝毫不感激这些人的行为,也丝毫不感激小小的萧蓁在他被毒打一通叫醒他一样的说了那些话,他缺少这些感情,于是他很不耐烦,浑身也很疼,只是到底没有一点力气再去打萧蓁一通,于是他推了她一把,稍稍想起先前那个漂亮的女娃黑亮黑亮的大眼睛里落下的那颗眼泪,他稀奇的看了半晌,有很多年他都没流过眼泪了,眼泪对他是个稀奇的东西缉熙觉得。 于是等萧蓁抽抽噎噎宫女惶惶恐恐回到长春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萧蓁身上还沾染了些许血迹,这让萧 铎的心险些跳出来,连皇上的棋局也顾不得了,奔过去抱起萧蓁查看,一叠声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惠帝今日不知怎的一直留在长春宫,这让萧贵妃无比欢喜,萧铎原本是打算告辞的,可是惠帝今日兴子高硬拉着下棋,萧铎为人臣的哪里有不肯的,于是君臣二人摆开棋盘,这还一局棋未完,萧蓁竟是这幅模样回来了。 “朝雨,这是怎么回事?”萧贵妃眼见着哥哥和皇帝脸色都不好了,喝了朝雨一句,于是就见先前跟着萧蓁出去的那几个宫女跪了一地。朝雨看了看皇上,寻思着怎么说这事儿,索性一闭眼,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包括在梅园里碰见四皇子六皇子,还有五皇子的模样当然还有萧蓁怎么哭的全盘和出,说完满室安静,连萧蓁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也不哭了。 “你说你在梅园碰见四皇子六皇子合起来毒打了五皇子一通?”惠帝脸色铁青,重复了朝雨说的话。 朝雨应是,然后就见惠帝当即推了棋盘,“哗啦啦”棋子掉满地的声音里,“李自中,着人传来这两个孽障,一并传来五皇子!” 惠帝简直不能听见这样的丑事被这么多宫人看见,而且今日还有前朝的重臣在,这简直是皇室家丑被宣扬了个彻底。 萧铎本打算要告辞的,被皇帝挥手阻止了,今日这事好歹是和小女娃萧蓁有点关联的,今天若不能给萧铎个交代,怕是天家的颜面难存,皇帝教子无方传出去老百姓该是何种看法。 皇帝有些记不得五皇子的名字了,况且他一月来后宫的次数少得可怜,平日里政事繁忙就安寝在垂拱殿了,惠帝压根不知五皇子到底是何种生存状况,底下的奴才们不知怎的态度统一的很,五皇子的事从来未曾和皇帝说过,于是奴才们不说,皇帝哪里能知道。 遂当惠帝看见五皇子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五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某人终于用了一次存稿箱哇哈哈哈~~~本文更新时间改为每日中午十二点,方便大家闲着没事儿过来撒撒花浇浇水神马滴具体通知请看文案今天有两更晚上八点整第二更不要大意的踩踩我吧筒子们~~~不要心急啊不要心急本文长着呢关于男女主的jq也长着呢现在的进展我觉得很好(pia飞!!)现在这一段是重要的情节这些少了的话这文就不丰满了~~~~大家且看着估计下章完了两人就长大了~~ ☆、皇帝赐婚 大内总管李自中着人去请两位皇子,这当口惠帝满脸青色,萧蓁是不哭了,可是竟然开始跟萧铎学舌那帮打人的是怎么骂人的。四岁的小女孩干净的不得了,于是那一口一个野种从萧蓁嘴里说出来越发让人不能忍受,萧铎眼看着皇帝斗兽一样的走来走去立时捂了萧蓁的嘴,于是偌大的宫殿重新安静下来。 等四皇子六皇子先后到来时至戊时,天将黑未黑之际,长春宫里已经烛火亮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烛光中,惠帝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儿臣唯桢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先到的是四皇子唯桢,李自中着人到的时候四皇子正在用膳,用到半中央被传到长春宫,唯桢今年八岁,生的肖似其母陈皇后,只一双丹凤眼算是皇家子孙标志,这会子被唤来原想着央求父皇再吃食点,却不想给父皇问完安就被当胸踹了一脚,随之而来的就是是惠帝的“混账东西!!”的喝骂。唯桢立时惊恐疼惧,吓得要命,身边又没有母后,这是头一回惠帝这样对他,一时间不简直不敢相信父皇会这样对他,紧接着的是害怕和不知所谓,只是到底不敢抬头问惠帝,于是连忙翻坐起来重新跪好。 惠帝正要发话之际,六皇子鹰扬到了,六皇子生就不很像皇室子弟,倒像他那蛮熊一样的舅父。这时候鹰扬也是跪倒问安的当口被惠帝同样当胸一脚,只这鹰扬实在不长眼色的很,当即就叫疼,还问父皇作何打人,当着这么些人竟是要犯浑撒泼的哭嚎,气的惠帝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萧贵妃见惠帝被噎住也似地,赶忙端来茶水给惠帝顺顺气,劝慰了几句就罢了。五皇子行踪不定,李自中差人过去倦勤殿的时候没找见人,把个老太监急的只叫祖宗,待刚从倦勤殿退出来的时候险些绊了一跤,原是倦勤殿苑子门口那门墩后面窝着一个泥也似的脏猴子,李自中原是要破口大骂的,等定眼一瞧,这像是五皇子。颤手凑近五皇子鼻息发现人没死立时摇醒了人,只说皇上宣召就领着人匆忙赶过来,于是五皇子就泥一料血一料披头散发的跟过来了。 这李自中也是个急糊涂的,路上也没着人稍稍收拾一下五皇子缉熙,只让五皇子原模原样儿的那么来了,这么个样子叫别说是惠帝了,连宫女太监们都大吃一惊,这哪是个皇子的样儿,怕是山里的野人也就这么个样了罢。 “皇上,皇上,五皇子到了。”李自中到底是伺候了惠帝许多年的老人,见惠帝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站了老半天悄声提醒了一句,于是惠帝才有了动作,只是张了张口发现他竟是不知道 五皇子的名字! “五皇子,你作何是如此打扮?”皇上看见皇子犯错,本能似地就要追究其母妃的过错,只是看着五皇子,似是忘了五皇子的母妃是何出生,及至话到嘴边才猛然想起这五皇子到底是怎么个时期出生的,当即脸色又难看了一分。一帮宫人奴才和萧家父女快要站不住了,皇上处理家事那脸色着实吓人,保不齐哪个就会被株连小命说没就没了。 想起五皇子那作死的外公一家,惠帝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的种种,可是五皇子到底还是自己儿子,于是虽说出生很不如自己的意,但是还不至于让他再诛杀了自己的皇子。 却说这五皇子一进长春宫既不知道跪安问候人,也不说话,就只是低头站着,偶尔瞟见了一旁的萧大人和萧大人怀里的女娃视线短暂停留了一下,然后就低头看脚底下了,就算视线有短暂的停留那也是不带半分感情的,一视同仁看物儿一样的看着这许多大活人一遍,对于惠帝的问话自然也是不答。 李自中眼见着圣上问出话等了老半天不见五皇子回答,遂又问了一遍,还是没等到回话,于是已经不敢看惠帝的脸,只得悄悄的退到后面,心里暗暗叫苦,一个个儿都是祖宗都是爷,奴才没辙! 眼见着五皇子像是未开化的野人一样只知道站着,再看那一身儿颜色,惠帝怒不可遏,不再问五皇子话,转身对着跪坐在一起的四皇子六皇子发问。 “两个孽障,说说你们今日下午都干出了什么腌臜事儿?” 四皇子六皇子若说不知道父皇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在看见缉熙面无表情的进来时候约莫是明白了,可是知道归知道,但是不可理解。这宫里谁不知道五皇子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连个奴才都能欺负五皇子,他们欺负一下怎么了?在这两位眼里,压根就没有五皇子缉熙是他们兄弟的概念,他们说不上来五皇子的存在到底是个什么,只是觉得这五皇子在宫里统共就是为了被别人叫野种的! 这会子见父皇这样大发雷霆,那鹰扬张口就说“不就是教训了那不知规矩的野种一通么,父皇何必要生这样大的气?” 亲耳听闻自己儿子管另一个儿子叫野种,还把兄弟阋墙说得如此这般轻巧,小小年纪怎的长了张样一副心肠,这简直令惠帝不敢置信。 四皇子倒是会看眼色的,看见六皇子这番话说出来父皇眼睛都闭上了,半天话都说不出来,于是连忙叩头认错“父皇喜怒,是儿臣今日做错了,还望父皇念在儿臣头一回的份儿上扰了儿 臣。” 缉熙听见四皇子这番话也是没有动静,这四皇子六皇子自打懂事起不知欺侮过五皇子多少次,如今这四皇子还说是头一回,宫里站着的宫女都不相信,可是这正主儿愣是没点反应,木头桩子一样站着,径自成一个世界,不管周边旁的人是如何震怒如何惶恐他自是不动。 先前朝雨和萧蓁断断续续都说了事情的经过,惠帝大致也是知晓了这事儿,如今叫皇子们过来只是想探探原委,遂再问“你们作何是要这样毒打五皇子,照实说,否则各下去领板子,往后也就不必呆在宫里了,去太庙向列祖列宗认错祈福去吧。” 那两位一听这父皇这样说,皆都一惊,六皇子见四皇子不说话,也是有样学样不说话,没了办法四皇子硬着头皮期期艾艾道“五皇子偷听我们上课。” 偷听上课就要毒打一番?五皇子又为何是偷听?皇帝简直想象不到他这五子到底是在宫里怎样生活的,缘何一个皇子连上课都是偷听的? 这时候惠帝已经没了耐性问四皇子六皇子话,一挥手,“李自中,将这两混账东西拉下去各打毛板二十板子,禁足一个月,着皇后和李贤妃好生看管,责皇后李贤妃教子无方,免绶带各一。” 在一片哭嚎饶命中四皇子和六皇子被拉下去了,连带着其母妃母后都受了责罚,皇帝一通打发之后,长春宫复又安静了下来。 就这么一团兵荒马乱之后,五皇子缉熙眼睫都没动一下,依旧安静的站着。惠帝就那么站着看了这五子半晌,过了老半天惠帝方说“你往后自去大本堂跟着太傅一道读书去吧,若是四皇子六皇子还对你这般,你只管告诉父皇来。” 缉熙抬头看了惠帝一眼,微不可见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到底也没道谢也没跪安。看五皇子这样,惠帝像是疲累极了的长吁了口气,着李自中带五皇子下去。 说到底,惠帝依旧不喜这五皇子,未开化的野人一样不懂礼数,今日这般也是因了萧铎父女在皇帝才有了这般反应,然到底是顶着皇子的身份,于是当晚惠帝下旨专门赐了五皇子教习嬷嬷和一应伺候日常起居的奴才,所有待遇皆比照四皇子六皇子,若是有哪个奴才胆敢怠慢五皇子,一律仗毙。 萧铎连同萧蓁在宫里被迫看了这么一场天家家务事,待所有勉力支撑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晚饭都罢了。 父女两个都惊魂未定,萧铎还未跟萧蓁说为何她的名字变成穆清了,只是庆幸今日算是完完整整带回来小女儿了,皇帝再 震怒,怕是皇子都能陨掉一个。却不料,半夜,宫里有人出宫,带了萧贵妃的口信儿,皇帝要赐刘公外孙女穆清为四皇子正妃,让萧铎赶紧想辄。 大半夜萧大人接了这么个信儿,一夜未合眼。 作者有话要说:赶着去诊所、、、这章竟然写了这么点儿没有按照原计划写大两人、、、但是还是得奖励我不是这么勤劳~~~~~明天十二点准时见哟~~~ ☆、刘穆清 一点残灯如豆,烛火像是被使了法术定住了般,一点都不带跳跃一下,像是自打点着就那么大小的火光,末了等多少时日过去也是那么大的火光,被定住般的火光幽幽的照亮一小方空间,在无边黑暗中,这一小方亮堂倒显出几分鬼魅。 萧铎萧大人在这样昏黄的烛火中一张脸看着像是苍老了许多,披着衣服坐在桌前也是动也不动一下,脸上竟是天要塌下来的绝望,自打下人说宫里来人的时候萧铎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及至听到那宫人传来的讯息,萧铎萧大人真觉天要塌了。 惠帝到底是如何想的,竟是下旨给小女儿赐婚,蓁儿才四岁,怎的倏忽间就已经许人,这让萧铎万万不能接受。女儿是迟早要许人的,可是萧铎是一点儿都不想和皇家之人沾上关系,不管和谁沾上关系,那势必已经算是在皇室斗争中成了结党营私一派,这是谨慎的萧大人最不愿意干的事儿。如果可能,最好找一个有上进心的无牵无挂的穷书生入赘,只要书生为人正派萧大人是一点都不嫌弃这样的女婿的,可是现如今皇帝将蓁儿赐给四皇子是怎么个意思? 今日在宫里之时,萧大人眼见着自家小女儿处处长脸,做父亲的,自然是骄傲欢喜的,可是看见惠帝竟是那样喜欢愿意亲近萧蓁,不知为何,萧铎却是心里咯噔一下。萧铎一向谨慎惯了,不管是惠帝时期皇子争斗还是现如今几个未成年皇子之间的斗阵他都不想参与,萧铎总想处于任何权力斗争之外,然后任何时候保持中立,多干点事儿总是好的,任何朝代都需要干事儿的人。 至于和最终的上位者如何交好,作为臣子萧大人是乐见的,伴君如伴虎这么些年萧铎是再清楚不过了,臣子就是靠皇帝的脸色吃饭过活的,可是若是有了旁的关系,那萧大人会牙花子发颤的拒绝掉,实在是当年皇帝对五皇子外公一家诛十族的举动吓傻了萧铎,在当时萧家是唯一没有被那场血劫波及到的大家族。因而这么些年来,萧铎一直谨慎,谨慎了这么多年,这简直就成为了萧大人的本能,只愿意和皇家的任何人保持同僚或是君臣关系,就连萧贵妃的关系,萧铎都很不愿意用。遂一看到惠帝竟是那么喜欢蓁儿,萧铎像是有如大罗神仙在耳边嘱托了一番,顺顺溜溜的说出了那番话,顶着欺君的罪名也不愿意和皇家扯上关系,大不了回家作出一番布置便是。后更是看到那样丰厚的赏赐,萧铎简直在心里哆嗦了起了,两人下棋时听惠帝问起刘公家的种种,言语间似乎颇为可惜穆清是刘公的外孙女,倘若是萧爱卿的小女儿,那朕定是要收为义女的,封个公主也 是常理的。萧铎一头冷汗的说那是小女没有那个福分,心里一阵阵后怕。倘那会子说了这是自己小女儿,怕这时候皇帝已经拟旨要封赏xx公主了。 和皇帝扯上亲戚关系已是万万不愿意的,倘若是和皇帝再做了同辈儿,那萧铎简直就要睡不着觉。遂萧铎从宫里回来连夜请来刘公商议,刘择业乃当朝第一皇商,发家时受了萧铎父亲的大恩惠,遂两家素来交好的很,恰恰刘择业家还真有和萧蓁同岁的外孙女,萧铎是知道这事儿的,虽说这次顶了欺君的罪名把两家都载了进去,可是两家的小女儿外人一直不得见,身边儿的又都是家生的奴才,况且就算不是家生的奴才,这事儿败露了全家上下总是都要丢命的,为了自个儿的命,那些奴才都能把这事儿烂在肚里,萧铎自认是能瞒过去的。两人如此布置了一番,后萧铎放了心打算睡个安稳觉,却不想竟是得了这么个信儿,若不是顾着萧家家长的面子,萧铎简直要痛哭流涕一番,兜兜转转竟然还没有逃开,萧铎此时后悔不迭,作何一时起了性子领萧蓁进宫,这竟是让萧铎生出痛不欲生的感觉,如此一坐大半夜,终是没想出什么办法回了这婚事。 这简直是一招走错,满盘皆输的局面,倘若明日圣旨到了刘公家,萧蓁定是要在刘公家里的,因了定了皇子正妃的名头,怕是得有专人教导,说突然得病暴毙,可是短短一夜哪里能来得及,再说这样蹊跷的死法惠帝怎么能不起疑,下旨彻查一番之后怕是连他先前的欺君之罪都要查出来,那萧家真算是走到头了。皇帝好不容易拿捏萧家的不是,这当口儿怕是要彻底毁了这一家族,还要搭上刘公一家。萧铎越想越惊心,一时间只恨那大罗神仙没能降临给自己指点一下到底怎样处理眼前的局面。 萧铎其实清楚皇帝对萧家的态度,能多点筹码拉拢的一丁点子二心不起尚可,若是能拿捏住短处彻底连根除掉最好,这时候说萧蓁是他女儿已经晚。退一步来讲,倘若现在连夜领了萧蓁过去,同刘公说了此事,那萧蓁往后可得真叫刘穆清了,怕是真要作四皇子正妃了。萧铎揣摩来揣摩去,想着莫不是惠帝有心立四皇子继承大统?圣旨一下,当朝第一皇商拉拢了来,萧铎既是今日能带领萧蓁进宫,显是萧刘两家交情不一般,往后萧蓁出嫁,萧家在众多皇子里不支持皇子斗阵,可是定然不会给四皇子添乱。再说若是刘公家作了四皇子的岳父,哪怕皇商做的如何富可敌国,那也是在士农工商里排最末尾的,政事上翻不出什么乱子,如此又有了金山一样的后盾,又给刘家莫大的尊荣,这简直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可是萧铎欢喜不起来,咬牙想了一番,心里越发的如刀绞了一般,因为他想不出任何法儿避了这一回,他就要失去女儿了,哦,也不算失去女儿,只是要将女儿推入了永生都不可知的一个境地。四皇子才八岁,皇子斗阵早已开始,眼看着惠帝尚且强健,等皇子斗阵最激烈之时怕是女儿已经出嫁,到时候倘若四皇子继承大统,那萧蓁就是明着风光暗里永无出头之日,倘四皇子斗阵失败,新帝仁慈就留一条命,新帝眨个眼,说不定四皇子皇妃命都消散了,哎呀,哎呀……哎呀,萧铎只想一阵阵的呻、吟,越是想的多,越是恨不能立即一头撞死换萧蓁的往后几十年。 可是他不能死,萧家旁支正支一门上下多少人,若是萧家毁在他手里,那他简直就是罪大恶极,死了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萧铎左右为难,进退不得,及至东方露了白,萧铎像是头发也白了一半满脸灰枯的想着趁宫门未开之际送萧蓁去刘公家罢,还要两家好好商议一番,迟了怕是又得血流成河。萧大人已经是愧疚心痛的很了,当朝多的是生个好女嫁个高门给家里带去荣华富贵,可是他萧铎不稀得女儿如此,偏生命里有了像是躲也躲不过的劫难,如今他也终是要陷女儿萧蓁于不可知的凶险境地中,当下痛苦极了,可是他是萧铎啊,萧铎就得记着列祖列宗挣来这份家产的不易。 萧蓁在睡梦当中被叫醒,叫醒她的是父亲而不是奶娘,看父亲灰败的脸色,小小的孩子也知道似乎要出大事儿了。待被穿裹好塞进轿里的时候天还麻黑,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野猫子偶尔喵叽一声,末了就悄无声息了。萧铎抱着萧蓁坐轿里,凑在女儿耳朵边上悄声说了一段话,萧蓁似懂非懂,只是谨记着她以后的名儿就叫刘穆清了,以后就住在另一个地方了,只是不能和父母兄长住在一起了,但是她的父母兄长依然喜爱稀罕她,况且她就要成为皇子妃了。萧蓁似懂非懂,不说话也不点头,小孩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是孩子也察觉出父亲语气里的凝重,遂不言语。萧铎见萧蓁对于刘穆清很是不能接受,才四岁的孩子像是已经知道改了姓就不是萧家人一样,固执的重复了好几遍刘姓,于是萧铎难受的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半晌方说蓁儿姓萧也姓刘,没人的时候你自然是萧穆清,有人了就得姓刘。对此小孩儿很不理解,可是莫可奈何,噙着泪珠儿觉得她往后的生活怕是要起大变化。 天未亮的时候萧铎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萧蓁送进了刘家的侧门,进去好长时间之后方出来,赶回家换朝服进早朝。早朝期间照 例没有大事,多是几个臣子吏部和户部互相参本告状,萧铎站在文官之首神无定所。恍惚间听闻头上有声音传来说是四皇子,正妃如何如何的字眼,连忙收敛心神,却是大臣之间已经议论开来。 原是惠帝将此事在朝堂上公布了,皇子娶亲,这是要和大臣商量的。结果一说起皇子妃是皇商刘家,朝堂上像是刮起了一阵风,议论大起。一派反对说皇子娶亲,当娶门当户对的大族,怎能娶一届商人之女,另一派通晓皇帝心意,对于拉拢皇商这件事乐见的很。萧铎满心满口的苦涩,没发表任何声音,他知道这事儿惠帝拿出来说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果不其然,最后皇帝一挥手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最后还加了个四皇子的婚事媒人算起来是萧爱卿。 萧铎无话可说,结果皇帝话说完,朝堂就安静了,众人心思各异,想着莫不是这萧大人先一步在皇子斗阵中选了四皇子?于是观望犹疑的大臣一时间没了争吵的心思,满堂没一个言语的,倒是惠帝像是对这个结局很满意似地,最后李自中宣布退朝之时惠帝看起来像是了了一番心事般。 及至卯时,宫里果真来人,李自中亲自到刘家宣旨,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闻皇商刘公择业之外孙女穆清今以垂髫,恭谨端敏,聪慧喜人,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赐予四皇子唯桢,允其成婚。待穆清长至及笄,另择吉日,当择唯桢与配。孤亲见刘家穆清,私以四皇子唯桢堪称天设地造。刘家穆清教导训诫,皆有礼部尚书曹德胜操办,另择良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话语降落,刘家上下跪倒谢恩,萧蓁颤颤巍巍站起来接过圣旨,然后噙着眼泪珠子低头,怕被宣旨的公公看见,小小的孩子已经在反复叮咛中被迫成长。 此后,萧蓁再没回过萧家,蓁儿这个名字也鲜有被提及的时候,只有父母兄长偶尔到刘家做客的时候才会在无人之时悄悄喊几声,萧蓁从此之后叫做刘穆清,只她自己时刻谨记着她叫萧穆清。萧蓁代替刘家外孙女在刘家一活十年整,期间天翻地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自是于十年前不同,而穆清自经历十年,再不复孩童之时的无忧无虑,十年的教导,穆清已是另一个人。 此为咸平二十一年,惠帝业已五十有二,皇子皆都成事。 作者有话要说:偶爷爷~~我终于写大两人。。。话说写大好简单啊倏忽间十年就过去了。。。。感谢老张家的花儿同学连番的手榴弹加火箭筒这个败家娘儿们她男人要砸死她!!!明儿十二点见~~~~我瘦着瘦 着就肥了么喜欢肥肥的我的你们还不可劲儿的砸!!!!! ☆、变化 “多事之秋,大宋咸平二十一年尔。” ——《宋史.卷七.本纪第七.惠帝二》 这是史官对于咸平二十一年史记开头的第一句话,时光兜兜转转,咸平二十一年早已到来,然当世之人丝毫未觉今年与往年有何不同,太阳照常东升西落,人依旧食五谷杂粮,畜生依旧不通人语。 “小姐,小姐,萧大人来了。”京都当朝第一皇商刘择业家,一位着云燕细锦衣梳十字垂髫髻的妙龄女子打从回廊那头叫喊到这头,待终于掀帘进屋之时得来一声喝斥“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萧大人来便来了,嚷的满天下人都知道作甚么?”这妙龄女子被这样喝斥依旧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同另一着绿衣的女子站在一旁。 因了两人皆是十字垂髫髻,便知这两人都是丫鬟,可是再看那身衣裳,那便是寻常官家小姐都比不上的好料子,若是出门有那不长眼的,定是要跟着这两位叫小姐主子的,可见这第一皇商家当真是富可敌国,连个丫鬟都摆的是小门户主子的谱,两位丫鬟先前叫嚷的那个唤緑萼,另一位着绿衣眉眼细致娴静温和的这个唤绿竹,皆是刘家外孙穆清的贴身丫鬟。自然,方才出声斥责緑萼的这位便是主子穆清了。 偌大的屋子,被水晶帘子隔开了内室与外室,隔着重重次间和帘子,内室的摆设看不很清楚,然北次间却是看得分明。只见次间北设楠木包镶床一张,上铺红白毡两块,红猩猩毡一块,腾凉席一领。香色锻边黄地红花毡一块,石青锻边红锦缎坐褥靠背迎手一份,紫檀嵌玉如意一柄,添漆痰盒一件。间内设左右炕桌一件,左岸上设官釉铜镶口纸槌瓷器一件,附紫檀座,墨一匣。右案设竹笔筒一件,附紫檀座,内插紫檀嵌玉如意一柄,笔二枝,扇一柄。汉白玉水盛一件,青玉砚一方,青花白玉兽耳吉利瓶一件。单看这次间,随手拿出哪一个小玩意儿都够寻常百姓家全家开销好几十年,可是这些在刘家是连下人们都看惯的玩意儿,不知这家里其他地方的摆件事儿是否都如此间这般,可是这屋子里的摆设怕是豪奢了些,比之宫里的摆设都是一点都不逊色的。 此时,窗旁几前正执笔练字的女子身量修长,通身沉静,因了低头凝神勾最后一笔,这便是一个绝好的角度,从上往下看这女子,满头乌发浓厚黑密,用那银凤镂花长簪并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绾着头发,着一身儿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眉若远山,因垂了眼看纸张,于是那眼睛就看不很清楚,只看见眼睫长而密,鼻梁直挺秀气中透着倔强,嘴唇菱红而小巧 ,光是抿唇角旁侧就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肌肤莹白透亮,下巴秀丽,不很小巧尖秀,但是配着那张脸蛋却是恰到好处。衣领处露出来一截脖颈,修长匀称丰盈透亮,肩膀仿若刀裁一样端直,执笔的素手纤长秀美,露出一截皓腕软玉一般,就只粗粗这么一眼,怕这女子是有倾人城池的姿色。然说女子便是稍稍说大了她的年岁,看头饰皆是刚及笄的模样,怕是这女子及笄不久,按当朝律法规定,女子及笄那便是成年了,嫁人,生子,及笄开始。 等这女子终于勾好了最后一笔,抬眼先是看了窗外,后才转身向着两个丫鬟,这才看清了这女子全貌。两只眼睛沉?噶粒?妊俺h搜劬Ω?诹粒?幌赶缚茨茄劬Γ?诶锵袷且煌殴啪???谎弁?坏降住c髅魇切雍搜鄣男巫矗?墒遣恢?醯淖苡兄挚捶镅鄣母芯酰?镅圩苁歉?肆枥髦?校??皇钦馀?有⌒∧昙途陀懈?肆枥骱e轮?小?墒遣19挥姓庋?母芯酰?恢?醯模?匀思?苏馀?铀祷白芑岫俗?阜郑?袷窃谂?痈?八祷扒岣》噶舜蟠硪谎?k坪跽馀?痈?俗苡兄炙挡怀隼吹母芯酰?嵌俗?矗?械模?歉还笃?矗?灿械模?橇枞幻矗?袷且灿械模?墒浅?戳苏庑??谷灰彩怯形潞偷模?种制?11煸釉谝黄穑?缘娜艘菜挡磺宄?馀?拥降资歉?撕沃指芯酰?皇悄??母?艘坏愀丛拥难蛊雀校?羰枪?锞镁?缬甑睦先硕?强醇??跻患?孀苁腔峋?镆煌ǎ?馀?又苌淼钠?首苁怯兄质煜じ校?袷窃谡夤?锷?钚砭貌庞械钠?3?醯南袷峭蛩暌?狘br> 这女子是谁,正是十年前的萧蓁,十年后的刘穆清亦或是萧穆清。 短短十年,萧蓁再也不是萧蓁,现在的她叫穆清,十年恍然一梦,梦里她学的是驭人术,学的是如何识人辨人用人,学的是兵法权术,男儿该学的她学,男儿不该学的她也学,她也学女红,也读诗书,也读《女诫》、《女训》,也弹琴,也作画,于是一晃,十年就在这每天的忙忙碌碌中过去了,过的离弦箭一样的飞快。亲近之人谁也没有感觉到萧蓁在变化,可是谁都能在十年之后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变化,十年,蓁儿成了穆清。 “净手吧。”淡淡开口,声音清淡,只是尾音带着点小女孩儿娇软,于是光听声音就不那么刚硬惹人烦又不那么绵软没骨头。 边儿上的两个丫鬟连忙动起来,都是熟练有素的,罗香盆里早就兑好了温水,边儿上的帕子也是洁净柔软的,穆清方才在写字,可是手上竟是一点点墨汁都没沾到,只是觉的到底父亲要来,于是收拾了一番,就出门赶着去前院 了。 刘家家大业大,其他没有,银子是有的,于是这家里修健的也是亭台楼阁,假山曲水,檐宇廊回,层层折折,穆清的院子是在整个刘家最后面,到前院待客的地方有好一段距离,心里念着父亲好久未曾来过,穆清的脚步就稍稍加紧了些,只是到底是从宫里请出的嬷嬷教养过的,就算是紧了几步走路,穆清的裙摆依旧纹丝不动,腰肢摆动间脊背是挺直的。 待稍微带了些细汗的进了前厅,就见檀木桌两旁一边坐着外公刘择业,另一边坐着父亲萧铎。因了在刘府这么些年,穆清早就唤刘择业外公了,刘家的长辈们该唤什么也是像个真正的刘家人一样唤,只是在没人的时候依旧唤萧铎父亲。 进了前厅,果然见厅里的下人们都已经下去了,穆清走进去端庄向刘择业行了礼,又转身向萧铎行了礼,出声唤父亲。 萧铎看着小女儿出落成如今的样子,总觉得陌生的很,有些时日没来了,蓁儿又是另一个模样,萧铎不错眼的看了半天,心话小孩儿几乎就是一天一个模样。萧铎在穆清一两岁的时候希冀着他的小女儿以后不要有多大的出息,健康活泼就好,到如今看见穆清,萧铎总会在暗地里伤心一把,穆清是健康的,但是不很活泼,比同年龄的孩子老成许多。随后就是长长叹气,也是啊,那样被教导一番,哪里还能保持幼时的活泼呢。 自打萧蓁接了圣旨的那天起,她就不再单单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儿了,她是皇子妃,有可能还要母仪天下。若是这样的女孩儿再让她无忧无虑的长至出嫁,那边不是对她好,那是害她。萧铎深知皇家媳妇的艰辛,若是四皇子没能继承大统,那要在侧妃通房丫鬟之上将当家主母的位置做的稳当,没些手段自是不行。倘若四皇子承蒙天佑,真的作了皇帝,那萧蓁以后便是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掌管六宫,不知世事儿,不懂驭人,那简直是等着遭灭顶之灾。 于是萧铎和刘公商量,稍稍动了些手段,私下除去皇宫派来的嬷嬷之外,又请了许多教习先生,于是萧蓁便是真正成了如今的模样,性子沉静,只是秉性里多少带了些活泼气息,于是萧铎便时常能从穆清的眼睛里看到闪烁着好奇的活泼神色,于是就稍稍有了些许安慰,想着这样的教导没能改了孩子的秉性,这尚且可以不让他那么难受。 穆清待所有人都温和,但是对有些人是保持了距离的温和,亲近之人便是真真亲近,萧铎偶尔看见母亲和前院儿的洒扫大妈含笑行礼,想着至少女儿还有点良善气,于是想着这样就很好 了,为了活命,没了人气,这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好在穆清还不至于失了人性。 这会子穆清问了好,垂首站在一旁,听外公和父亲谈些朝堂内外的琐事,及至萧铎突然说道“过两天就是太后七十寿辰了,宫里娘娘着人传了口信,说是太后念叨了你好些天,你收拾了东西,明日便进宫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去吧。” 穆清乖乖应了是,心下倒是稍稍有点高兴,这几年,只有去太后那里,宫里的嬷嬷才不会时时盯着她,为了萧刘两家,受那些严苛教导,穆清强撑着气忍了。只是时日一长到底是有时间忍耐不下去,得亏太后时不时的让她进宫,于是她才能喘口气,太后年事高了,也不似宫里的其他主子讲究个三五六来,看穆清年纪小又这么乖,于是吩咐在宫里便不要教导了让孩子歇息几天,横竖在她这里她看着。于是穆清就能短暂歇口气,旁的时间若是在家里,除非睡着了,嬷嬷和丫鬟便时时提醒她是要作皇子妃的。 随后穆清问了家里兄长母亲的近况,和父亲又说了些话,萧铎便告退了,穆清领着丫鬟回了自己院子,太后的寿辰她是知道的,早早准备了寿礼,这个时候提前进宫倒也不会仓促,遂就安心睡下了,等二日,宫里果然来人接穆清进宫,穆清领了绿竹緑萼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着实是起床太晚了,可是尿的是家里断网了。。。。。本来这章是一定要写到两人再见面的可是因为查的资料多的缘故没网那些资料就很费劲查到于是我凑凑凑合用手机发了这章。。。大家暂且看着明天一定准时发文今晚就把明天的写好。。。。。默念一百编我是罪人。。。滚下去了。。。。 ☆、唯桢 “孙女儿穆清问皇奶奶安,皇奶奶吉祥。”比之娇娇诺诺的女儿声稍稍低了几分的问安声响了起来,于是满殿都安静了,穆清开口,总有这种功效,总能让所有人不自禁的屏了心神听听她要讲什么,哪怕明明知道她即将出口的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安会瞬间安静下来。 穆清来的时候太后正在慈宁宫里间供奉的佛龛前打坐,若是寻常人来是不见的,可是听闻穆清进宫,于是止了打坐,起身到了外殿,这会子眼瞅着端庄向自己行宫礼的女孩,太后很是欢喜,忙唤穆清起来,上前陪她说会子话。 穆清乖顺的起身,不若宫里其他主子们把太后叫上前说话当做荣宠,于是受宠若惊之下就失了说话儿的兴趣,穆清只是觉得太后年事已高,真是缺个说话儿的人。本着这样一份子心,穆清说话自然不必时时刻刻小心,捡宫外有趣的事情说些子,但她知道的有趣的事情实在少得可怜,于是就捡自己所看书本哪里有了有趣的事情跟太后说说,这样凑凑捡捡的,祖母孙女两常常能得上不少乐子,和气乐和成一团。 太后娘家是陈姓,陈家一门出过两个皇后,一个太后,一个皇贵妃,陈家一门在前朝简直风光无限,比之现在的萧府那仿似还要胜出一点。当时皇城里但凡为官,十之□都是陈家的门人学生,一时间朝上百官是和皇帝商量政事,朝下竟是和陈大人商量,及至后来,待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时候,陈家忽然就没落了,一点儿一点儿的没落,直到今日,因了有太后还在世,于是陈家勉强在几个大世家里能说上一点子话,但是影响力远不如萧家。 于是萧铎每次看到陈家的种种就会毛骨悚然,想着下一个这样的就轮到萧家了。 这陈太后活至古稀,虽保养得当,只是到底年事已高,脖子手背上的皮肤俨然松弛,因了时常打坐礼佛的缘故,还留着些清和气,慈宁宫里常年飘着一股子禅香味儿,宫里的其他主子们都很不爱这样的味儿,可是穆清爱闻,她觉得在这样的味儿里她很平静。于是越发觉出太后这里是真真的好,太后不拘着她,慈宁宫里她住的舒服的很。 及至门口的太监高声喧呼“四皇子唯桢到。”陪在太后身边的穆清立马收住了笑,沉沉静静的坐在边儿上,努力保持一个少女的端庄。 过不多久,但见门口进来一个朗朗少年郎,皮肤白皙,眉目修长,身姿挺拔,肩宽腿长,只是稍稍带了些少年的单薄,着一身皇子常穿的保和冠服,其衣为青色,素地,衣缘饰云纹。前胸、后背饰耄貅纹方补各一, 补子用五彩妆花,内衬为深衣形制,玉色。带青表绿里,施以绿缘。履为皁色,上缀绿结,穿白袜。这么一身儿,衬得少年郎越发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简直像是画里的人物一般精彩风流。 “孙儿问皇祖母安,皇祖母吉祥。”唯桢进殿就看见太后身边坐着的穆清了,不叫人注意的打量了一眼然后才问安。 太后显然也是很高兴,平日里她这宫里很是冷清,今日却是热闹极了,她喜爱的孩子一次来了两,这两孩子都是漂亮的,恰好还要成好事儿,太后年事高了,看见漂亮的和漂亮的在一起,于是看着就很好,就很高兴,兴致也很高。 “今日怎的就进宫来看看哀家,是不是早就知道哀家这里藏着你的心里人儿。”陈太后一手拉着穆清的手,带笑和唯桢说话。 “皇祖母恕罪,孙儿前些日子替父皇担了些政务,却是给皇祖母请安的次数少了些,还请皇祖母念在孙儿一片孝心上饶了孙儿一回。”唯桢听闻太后说自己的心里人儿,不着痕迹的又去看穆清,但见穆清脸上颜色都没变于是微微皱了眉头,随即又如常色,说出一通漂亮话惹得太后高兴。 这四皇子唯桢早已成年,十五岁就已经出宫建府开牙,惠帝在皇子皇孙惯常住的西大胡同最底端给四皇子开府,又赐了两侧妃,从此四皇子算是成年了,再不是少年了。皇子十五是要出宫成婚的,可是因了早年四皇子已赐婚,又因正妃年且尚幼,于是先赐了侧妃。 即便旁人没有发觉四皇子看穆清,可是穆清自己是察觉了,于是后背挺得越发端直,对于四皇子一眼接一眼的看自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些年她时常进宫,也是能见上四皇子的,对于四皇子穆清那些年一直是当做仇人看待的,因了她要做皇子妃,于是累的两家都要受罪,她还骤然没了父母兄弟。直到后来年龄大些,穆清才淡然了,有时候进宫还会和四皇子远远福个身,太后若在的话还要给他们两点时间让说说话儿,可是又有什么话儿可说呢,穆清每每在看见四皇子的时候都是得体的不得了的样子。好在四皇子像是也不在意穆清是个闷葫芦,四皇子每每都是谈笑风生,脸上永远是笑吟吟的,于是时间一长穆清也就分不清楚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只是横竖真假又有什么关系,穆清是放不到心上的。一则那些时日年岁还小情窦还未开,二则她忙碌的简直闭眼就能睡着,没有时间去揣摩四皇子的话句子和任何心思。于是这么些年过去了,穆清和四皇子说过的话真真是五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我 看你们今日也就不必陪我这老婆子说话了,听说这花房又育出了绿牡丹,唯桢领了清儿去看看罢。” 唯桢依旧含笑说了个“荣幸之至。”等穆清从座上下来向太后告退他也行礼告退,两个人站在一起却是般配的不得了。 两人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还听见太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儿我过了寿辰,咱这宫里又得添桩喜事喽。” 穆清很淡然的抬步迈过了门槛,唯桢则是若有所思。 花房离慈宁宫有点距离,路上唯桢稍稍在前了一点,穆清靠后些,这是穆清刻意为之的,那些宫规仿似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你很怕本殿下么?”两人无言的走出了慈宁宫穆清乍闻四皇子这么问。 “没有。”穆清其实没有说实话,她是有点看不清眼前的四皇子的,这四皇子像是没有脾气般永远是笑嘻嘻的,眼睛里也是很少起波澜,说话也永远是得体漂亮的,穆清竭力想要看清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是永远高兴无忧的么?恐怕不是的罢,可是穆清看不出他不高兴的时刻,于是因了这样的未知她觉得眼前的人确实可怕。她在刻意的训练下,就连别人不经意间露出的各种小情绪都能清晰的捕捉到,可是她捕捉不到四皇子的情绪,于是穆清惶恐,觉得自己所学的不精细,她怕这个。至于未出嫁少女对于自己夫婿的那种说不清楚的羞怕,她是真没有。 “哦。”唯桢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然后两人继续往前走。 花房在宫里北边儿的角落里,两人越走宫人越少,只是附近的花卉越加茂盛,穆清一路不说话只低头走路,及至快到花房的时候,突然,四皇子停了脚步,穆清很清楚的感受到四皇子释放出的敌意。于是吃了一惊,这么许久从未见过四皇子变脸色的时候,是什么惹得四皇子这般清晰的情绪动荡。 小路尽头的一颗像是小树一样的大红牡丹下躺着一位看不清相貌的人,边儿上跪着一个太监用芭蕉扇给躺着的这位扇风。穆清看不清躺着的人的相貌,可是能看清对方的衣服和身量,那是个体态修长的人,因了唯桢挡了些视线,加之有些远,穆清分不清楚那是个少年还是大人,只是觉得躺着的人怕是要比四皇子还要高几分了。穆清眼见着四周并无宫人,那引起四皇子这般的必然是前面躺着的人无疑了。 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好看清楚前方,就见那小太监俯身朝躺着的那位说了句什么,原本背对路这头的人立马翻坐起来,理了理衣袖上的花草泥土,然后面朝这方 站好。 穆清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不,不算是个大人,介于大人与少年之间的模样。穆清从未见过有人的头发能那样黑过,黑的甚至隐隐带了些蓝色,眉毛修长漆黑,直直入了左右发鬓,凤眼狭长,鼻梁挺直,嘴唇却是个棱角分明的倔强样子。再看那衣服竟是皇子的常服,穆清大吃一惊,宫里竟然有她不认识的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讲文明从身边做起留言言收藏藏从现在做起哟~~~~ ☆、长大了 穆清站在四皇子身侧,虽然好奇,只在心里吃惊且好奇,但是面儿上依旧是端庄沉静的,只一双眼睛略略有了些亮光,带了些探究的看向前方。穆清自诩对宫里现今的状况很清楚,遂冷不丁冒出个陌生皇子几乎激起了穆清骨子里的惶恐,经过这么些年,倘一进到陌生环境她必须迅速看清所有状况,稍一超出她的预计,就会有种莫可名状的恐惧,像是因了自己对这一点点超出预计的不可预料会让萧刘两家大祸临头。 隔了老远的距离,穆清竟然能感觉到那个面朝这方的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瞬间恍若实质般刺了自己一下,末了倏忽间消失,穆清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及至四皇子移步,穆清跟着移步,走到那少年跟前,穆清越发想着那生生刺了自己一眼的视线怕是自己的臆想了,因为此刻这少年脸上是全然的乖顺,甚至眼睑都不抬,睫毛纹丝不动的捂着那双瞳孔,这个少年很平静的乖顺,脸上有种麻木的习惯,穆清觉得这人看见四皇子几乎是出自本能的乖觉。 “缉熙问皇兄安。”那方一主一仆,这方两个年青男女,两方人马只有一步之遥时那先前躺着的少年如是说。 将将变完嗓子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般的低沉,像是钟鼓司的大钟被撞出去得来的那个回声,低沉但不笨重的声音,就在这样低沉的声音中,萧穆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少年像极了四皇子,而且比四皇子高,肩膀竟是异常的宽阔,只是徒长了个骨架子,着实是有些单薄,他日必是个伟岸的美男子,穆清想。 垂了首的少年问安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得来了四皇子一声冷哼,萧穆清听见四皇子这一声冷哼之后反而觉得这四皇子终于不再笑吟吟的样儿,终于有了点儿人气。待两人走过那主仆之时,四皇子没有任何想要介绍的意思,于是萧穆清就罢了,只是略微带出了点子笑向那主仆福了福身,这是萧穆清的规矩,自是不管别人如何无礼她先得做到这些。 那小太监回了礼,旁边的主子没半点动作,只是随着两人走过的时候转了个身,做出了个恭送的样子,像是个木偶人,穆清也不在意,只是奇怪宫里怎么会有皇子是如此木头桩子一样.却不想两人原本已经走过了那主仆二人,结果距离三四步之时那四皇子像是忍无可忍般大步返了回去,萧穆清清清楚楚听见四皇子咬牙切齿的声音“迟早弄死你个野种!”穆清惊诧莫名,想着这四皇子作何对一个还未出宫建牙的兄弟这般仇视。然随即想,怕是因了这皇位四皇子才这般的罢,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名面儿 上就恨不得立马捏死对方。揣摩了半天,等四皇子大步流星走来的时候,那站着的少年听了那咬牙切齿的一句咒骂也没反应,穆清看的分明四皇子骂完那少年连一根儿睫毛都没动弹。 如此一个动静儿,萧穆清自知是没有任何兴趣去看那劳什子绿牡丹了,只是四皇子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于是萧穆清也不便打道回府,陪着四皇子看了一场没滋没味儿的绿牡丹,待回了慈宁宫,穆清开始着人打听那少年。 “那姑娘真美……”严五儿做梦一样的发出了一声叹息,伸长了脖子看着路尽头快要被花团淹没的人影。 严五儿边儿上站着的自然是五皇子缉熙,听闻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如此一说,不复方才的木头桩子样,缉熙斜睨了严五儿一眼,出其不意伸手攥了对方空荡荡的下、身一把,捏了那一串儿发育不全又被中途割掉的韭菜茬,在小太监哭嚎中站好了身子,嘴角稍稍咧出了一点皱褶“就你这样儿的还想姑娘美不美,哼。”语气既嫌恶又恶劣。 缉熙自然知道方才走过去的那姑娘长得很好,他其实没有注意那姑娘的长相,他只是一眼就觉得那姑娘身上有种他厌恶极了的神韵,类似于小时候见过的故作……高贵,对,就是高贵的那群人身上的气息,像是太后,皇后,或者父皇身上的那种气息,那是他小时候最厌恶的一类人具有的气息,缉熙到现在还是厌恶,只是现在他觉得他也高贵了起来,至少这宫里没有哪个狗奴才再胆敢对自己不敬。 五皇子缉熙,这个名字提起来会让宫里的奴才们打一个冷颤,短短十年,五皇子长成了一个美少年,依旧在宫里存在感极低,只是莫名的,他在后宫生活的很好。每月里,倦勤殿的分例是最早发下去的,每日里的饭菜也是精致的很,下面办事的奴才们很是不解,作何这样一个没背景没皇恩的废物皇子能在后宫过活的这么好,想要探探老太监们的口风,得来好一顿训斥之后那些奴才们也就战战兢兢自去办事去了,只是知道这五皇子是万万不能怠慢的,时间一长,这原因也就没人问了,只是按照惯例早早的办妥五皇子的一应需要。 然,五皇子缉熙照旧是很不喜倦勤殿里多出其他奴才,遂至今偌大的倦勤殿只有严五儿一个人伺候着五皇子,那老嬷嬷在两年前也已走了,于是倦勤殿里终于剩下了严五儿和五皇子两个人。 是夜里,倦勤殿早已灭了灯,严五儿也歪在脚踏子上睡得一塌糊涂,宽大的木床上空无一人,整个大殿里也只余小太监规律的呼吸声。缉熙站在侧殿的门前, 在最后一只黑影子从脚下溜进侧殿里的时候终于关好了门,这才进了正殿一脚踢醒了躺在地上的严五儿,然后在沉默的悉悉索索中奴才为主子更好了衣,缉熙翻身上床,严五儿依旧睡在脚踏子上,不大会儿,殿里就真正安静了。 倘若夜色稍稍明亮一点,倘若这偏殿里开了窗户缝儿,要是有人挪眼瞅瞅那窗户里面,登时吓得魂儿都要没了,从窗户缝儿里瞅进去,满屋子的黄眼睛,像狼一样的眼睛,黄幽幽的亮着,像是从那阎罗殿里飘出来的鬼火,那是狗的眼睛。 满屋子的狗,不知有多少条,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没见过那么多的狗同时集中在一个屋子里,而且是安静有素的,没有异状的情况下通人性一样的蜷在屋子里,一点声儿都不发,这简直不像是畜生了。 现下,这宫里所有的野狗都集中在这个屋子里,白天会沉默的一条一条窜到宫里的四面八方,晚上在夜色的遮掩下又一条一条回到这屋子,及至最后一条进屋这殿里才会彻底的安静。 一屋子的狗,一主一仆,旁的就没有了,这倦勤殿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 “这宫里身量那样的皇子竟是五皇子,五皇子……”萧穆清沉吟了半天,最早先的时候宫里的嬷嬷约莫是提过宫里有过五皇子的,只是那真是太早了,穆清早就忘了这宫里还有个五皇子。 晚些时候从花房出来穆清就着绿竹去打听今日见到的那少年,等点烛之时穆清已是把五皇子连同他外公的事情知晓个清楚明白。 萧穆清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五皇子定不是个乖顺温良之人,且看今日他对四皇子的乖顺像是觉得这人定是个木讷懦弱的单薄少年,可是倘若是这样,那本该十五岁就出宫建府的皇子作何年满十六还呆在宫里。惠帝真真厌恶这五皇子,定是要早早打发了出去的,若真如得来消息说惠帝有可能都记不得五皇子,那宗人府定是要提醒皇上的,宗人府为何又不提? 穆清思来想去一时睡不着,遂站在窗前看月亮出神,仰着头的萧穆清真真是极漂亮的,真像是从那月宫里下凡的仙子,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下巴再至脖颈的这一 条线起起伏伏优美的不似凡人,冷不丁,穆清眼角竟是瞟见那大团的丁香树下有几根黑中泛蓝的发丝像是不小心被风带起来般,心下猛的一顿,再定睛一看,却是没有了,只有风吹树枝摇晃的样子。穆清心悸的厉害,连忙唤緑萼“緑萼,去看看院子里有人没有。” 慈宁宫里处处都有侍卫,就算有人,那也早该让侍卫发现了,站在檐下的宫女也是能看得见的,緑萼如是想,但是还是出去看了,看了自然是没人的。如此秉了萧穆清,但见自家主子半晌不语,半天了竟是心神不定的样子。 “我总觉得这次进宫会出事儿。”抚着胸口萧穆清几近自语说话,被侍女安慰了几句想着兴许方才是自己错觉,于是犹犹疑疑躺下了,却是一夜未得好眠,二日,是当朝太后七十大寿,穆清早早起来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马勒隔壁隔壁老子现在写文自己玩儿花几个小时写文再花几十个小时刷那根本刷不出来的留言看把老子贱死了从今往后爱咋咋地马勒隔壁隔壁 ☆、穆清惊吓 今日是太后七十寿辰,这在素来命数不很长的当朝皇室里是极为了不得的长寿,因此礼部早早就跟惠帝提了,而且也早早就被允了,这太后的万寿节得大办,不仅要大办,而且要办的好,这算是今年礼部除了选秀之外最大的一件事了。 早在三天前惠帝就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为太后和国运祈福,“奉天时减降天下囚徒”更是让好些人重见了天日,这其中就有近二十年前的犯人,一时间各地大牢几乎都空了,民间百姓也都欢欢喜喜准备过几天轻松日子。 宫里这几天奴才们都紧紧张张的为寿辰做准备,老百姓们都欢欢喜喜,但是奴才们都战战兢兢,宫里最怕的是办大型筵席,奴才们都能忙疯了还得小心翼翼不能冲撞着主子,好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晚上众位主子们就座。 穆清也是大清早就起来了,洗漱收拾了特地挑了件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她的穿着素来清淡的很,大喜的日子她也不好过素,遂挑了件亮颜色的衣裳,收拾齐整唤了左右侍候的绿竹緑萼,一齐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本想陪太后多说会子话,一进宫门却见满目皆是亮堂颜色,宫里的娇客主子们穿的五颜六色,打扮的也是有谱儿的很,皆都围坐着太后说话。 穆清见这样热闹的场景,于是只进去向太后请了安就推说想要去御花园晒晒太阳,被太后关心了两句就出来了,她向来是不大爱热闹场面的,尤其是这样妃嫔众多的场面。进去时穆清一眼就瞧出了哪几个是一派,哪几个又是平日里一堆儿,明明恨不得想要把对方饮血吞骨了事,面儿上却都一团和乐,只怕那帕子都得费几条。 穆清一想到自己辛苦了十年所学,皆是因了适应这样的场景就有些烦躁,幸而她的忍耐力向来是很好的,于是沉沉静静请了安,又清清扬扬说想要去晒晒太阳,太后哪里有不准的。于是甩袖子转身,撇下了身后妃嫔们因了不知她身份而出的一地犹疑猜忌和不安。 “小姐,这条路是通往御花园的么?我怎看着不像?”緑萼性子跳脱,见四下并无宫人于是也就少了点拘束,开口提醒自己主子像是走错路了。緑萼跟着自己主子闲逛似地走了半天,越来越觉得这路不像是去御花园的路,于是开口就说话,不似绿竹,明知道这不是去御花园的路也不吭声,她向来觉得自家小姐年纪轻轻可是有主见的很,哪里能有她们开口的份儿。 “哦?不像去御花园的路么?那我们就闲逛逛好了。”穆清不甚在意的说了句,依旧是没找着御花园在哪里的样子 ,绿竹緑萼互相看了看,没了言语只得跟上。 緑萼见她们越走越僻静,周围的花草也繁茂了起来,宫人甚少,倒是个安静合她主子喜欢的地儿,遂也开始一心一意的欣赏周围的花草,上一回穆清和四皇子去花房的时候这两人皆都没跟着,这会子两人也不知这是去花房的路。 说不上来为甚么说是出来闲逛,她却是下意识的走到这里,是希望再看见那个五皇子么,好像是的,可若是非要看见那个五皇子吧,又好象不是,看见了能怎样?穆清的心理全然不像是这个年龄女孩儿该有的心理,她总是在心里要把做每一件事的原因和目的弄的清清楚楚,待事情在她心里丝丝缕缕一丁点都不乱的时候她才会静下来。这会子她却是不知道她若是再看见五皇子能怎样,只是觉得那五皇子着实像是一团谜,她在外围层层叠叠的黑屋里窥不见里面的一丝丝,穆清生平没见过这样的人,于是想要去再窥窥黑雾里面的东西么。 这女子就是这样,看见未知的东西,她不会逃开,她总会想法儿把那东西弄清楚,她所受的教导就是把一切不能掌握的掌握在手里,比别人多知道一点,先知道一点,然后就能安然的看别人惧恐那些因未知产生的惶恐。 穆清对五皇子的好奇,和她对一只狗为什么习惯啃骨头的好奇是一样样儿,只是这回好奇的是个人罢了。 待主仆三人行至一座苑子转角之时,前面走的主子却是蓦的停下来了,并示意身后的两人安静,身后的绿竹緑萼探头一看,前面有个四角飞檐亭子,初时两人并未见任何异状,可是待细一看,那和栏杆齐高的石长条椅子却是躺着一个人。宫里是个是非的地方,这里死一个人还不如寻常百姓家丢了一只鸡,绿竹緑萼以后是要跟着穆清出嫁的,都是受过□的,这会子下意识的屏了气息,只看着她主子。 绿竹緑萼不识得躺在亭子里的人,穆清却是识得,她的眼力极好,几乎就一眼看见了那浓黑浓黑泛蓝光的头发,起先不很肯定,待看见皇子腰间专用绶带时才觉着是了,这怕就是那好生奇怪的五皇子了。 主仆三人所站的位置恰好是一个转角,即亭子里的人看不见她们,她们却是能看见亭子里的人。可是不知怎的,穆清隐在一大处迎春花吊子后面,分明看见那原本躺着的人坐起来了,视线仿若实质性的东西朝这里望了一眼。 穆清心下一惊,这五皇子莫不成是发现这里站了人?可是亭子到这转角的距离不近,难不成这五皇子真能耳聪目明到这程度。穆清是知 道习武之人耳朵和眼睛都尖利的很,若是这五皇子隔了这么老远的距离能听见有人来,怕这五皇子并不如宫人所说那般庸碌。 既是被发现了,还不如走出去的好,可是穆清步子还未跨出去,那亭子里匆匆走近了个人,是个寻常小太监打扮。低头弓腰碎步快走,这是个标准的宫里奴才的姿势,还得是个好奴才,要不做不出这么像样的姿势,穆清心说。然等那奴才说话之时恰巧面朝她这方,穆清大吃一惊,那是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李自中。 穆清不知道皇上到底是长什么模样,这十年里从未见过皇上,即便去太后那里,也只是去探望探望最多小住一天便罢,遂这么些年竟是皇上龙颜一面都未曾见到。可是这大内总管李自中却是见到过几次,皆是在太后宫里见太后传李自中问话儿她才知道的。既是贴身照顾皇上,那李自中自是不必可说的宫里奴才头一人,如今怎的穿着杂役小太监的衣服,还做出这般鬼祟不光明的举动? 穆清发现所有的事情一旦扯上五皇子那便像是她的脑子都不甚灵活了一样,事事都看不清。 心下疑惑不定,然面儿上她只是举目细瞧,见那李自中低声说了几句,不知五皇子是作何表情,总之就短短几句话,末了李自中按原路返回。 见那五皇子举步像是要离开亭子朝这方走来,穆清先一步走出去,像是随意逛花园儿的样子莫不经心的看了那亭子一方一眼,不认识般朝另一个岔路走去,身后的绿竹緑萼小心翼翼跟着,主仆三人走了几步,却听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这牡丹开的可真是应景的很,四皇嫂说是也不是。” 穆清停步,转身,端庄的向身后的少年行礼“民女刘穆清见过五皇子。”表情举止都到位的很,只是心下觉着说不出的不对劲,被头一次叫做皇嫂,穆清觉着奇怪的很,在长期的为某个身份习学的过程中,她反而忘了她习学的最终目的。 “缉熙见过皇嫂,还请皇嫂不必多礼。”温和有礼的说话,五皇子乖巧的像个恭顺温良的好少年郎,只话罢却是垂眼去看穆清。缉熙身量修长,站的进了穆清才发现这五皇子比四皇子高出大半个头,单薄的像是一张纸,可是内里竟是酝了一股子气。 萧家老二萧正则是习武之人,自小被送上五台山去研习少林武功,穆清见到二哥正则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看来这五皇子当真是练过武的。只是那天四皇子在的时候她感觉不到一丝丝这样的气息,今日为何却是能清楚地感知到?若不是有知道二 哥练过武身上会有这样的气息,穆清自是不知道这五皇子是习过武的。难不成是在四皇子跟前刻意收敛了气息?对自己的气息收放自如,这五皇子定是比二哥还厉害。种种思量穆清只留在心里,维持着面儿上的沉静。 穆清一直是垂眼看着地面以示自己的恭顺,可是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五皇子把一切悉数收进眼底,然后慢慢踱步往前走。这人走的路线和穆清走的一致,于是也不好中途换道,穆清莫可奈何的跟着一道走。 途中两人再无二话,一个像是突然间木讷的话也不会说了,像是之前跟在穆清身后说了那牡丹花开的似个花花公子开花腔的人倏忽间不见了,另个像是娴静害羞的闺阁小姐难以和陌生男子亲近般的也没得话可说,身后跟着的丫鬟也是不敢说话,一时间几人走了一路竟是只听见丛子里的虫鸣声。 等到下个路口的时候,穆清终于能有第二个选择了,于是眼看着这五皇子还要往前走,穆清拐了方向走了几步,待身后迟迟疑疑的喊了一声皇嫂之后回身,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民女一心想着太后怕是等着民女请安一时竟是忘了和五皇子道别,还请五皇子见谅。” “哦,唔,那皇嫂就去给皇祖母请安吧”就见那五皇子迟迟疑疑的说了这句,老实的话也不会说的样子。穆清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之人作何感想。 她要远离这五皇子,一定要离得远远地,穆清的本能告诉她,这是性命收到威胁之后毛骨悚然的预感,方才那五皇子看她的时候她其实也是从眼睑之下在打量五皇子,不小心窥见那双眼睛之后穆清大脑就一片空白,五皇子看她的眼睛里没一点人类的温度,像是个猛兽看着鲜肉思索在哪里下嘴。 之后走了几步,越来越惊心,每次在虫鸣声不见的时候做足了转身就跑的准备,可是每次到下一次虫鸣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安然无恙,如此短短十来二十步,竟是冷汗出了一层。 缉熙看着前方疾步离开但是裙摆依然不动的人,嘴角终于开出了一朵花儿,自语似的“且先留着罢。” 过不许久,前方路尽头站着一个小厮样的人,见走来的少年连忙跪地行礼。 “你家主子呢?” “回五皇子,我家大人今日领了奴才进宫给太后做寿,大人被安王爷拉去说话儿,奴才一不小心迷了路。” 五皇子环顾了一周,脸上呆愣愣的表情没有了,看着天空像是没个动作,只是趴在地上那小厮耳朵成支楞状,像是在 听话儿一般。 过不许久,那小厮终于起身了,领了命般要走,身后却是又补了一句“让你家主子看着四皇子,倘一请了礼部到他府上喝茶就立马进宫。” 那奴才点了头,不大会儿就不见了。五皇子找了个一人都抱不动的玉兰树,在树底下慢腾腾的坐下了,似是可惜一样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手被烫了于是没写成今天补一张八点见~~~ ☆、十皇子 保和殿内,缓歌慢舞,仙乐风飘,正是一副歌舞升平推杯换盏的景象。今日主角是当朝陈太后,年逾见老的太后也是着礼服隆重出席,想是对自己这七十寿辰重视的很。端见这一身礼服,冠圆匡,冒以翡翠,上饰九龙四凤,大花十二树,小花数如之。两博鬓十二钿。祎衣,深青绘翟,赤质,五色十二等。素纱中单,黻领,朱罗縠逯襈裾。蔽膝随衣色,以緅为领缘,用翟为章三等。大带随衣色,朱里纰其外,上以朱锦,下以绿锦,纽约用青组。玉革带。青袜、青舄,以金饰。再是个其貌不扬的民间老妪被这样一身打扮,那也是鲜亮的很。 今日群臣进宫为太后过寿辰,五品官吏携家眷皆都进宫,后宫嫔妃皆都出席,只后宫家眷和前朝重臣分两拨,后宫家眷在左殿,前朝重臣在右殿,太后自然是端坐在正殿中央,身旁各是惠帝和皇后。两边按照品介一字儿往下排开,年长的皇子,王爷们靠近右上方,品介高的后妃坐左上方,两边儿相隔甚远,中间又有轻纱相隔,正是影影绰绰听声音热闹,两边儿互相看不清楚的样子。 穆清身份尴尬,不是孙女也还不是孙媳,遂悄悄找了位置和众命妇坐在一起,将将好坐在萧夫人旁边,母女两个甚少见面,遂这回坐一起也能悄悄说会子话。穆清坐的位置就在上位的左下,离太后很近,也能稍稍看清惠帝的样子,只是位置关系稍稍看个惠帝侧面,穆清只觉的这惠帝怎的这般清瘦,也没看清这皇上到底是何种模样。但是很快,皇帝一番话说下去,太后也说了几句,这筵席就开始了,穆清也不再去端详上面的几位,趁机会和母亲说话,耳边时不时的听见左右各有人上前去献礼说些吉祥话儿。 可是蓦地,穆清颈间汗毛要竖起来,像是自己又成为猎物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僵着脖子不敢回头,等半晌这感觉过了之后穆清佯装随意的打量了自己周边。周边尽是后宫嫔妃宫女太监们,还有几个还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待顺着方才那视线扫过去的时候,那左下后排自己姑姑萧贵妃身后坐的正是五皇子。 这五皇子已经成年,照理是要坐在右边群臣一起的,可是又因了还未出宫开牙,于是就坐在后宫众嫔妃间,权当是未成年皇子,只这皇子身量修长,坐在一群宫妇命妇之间不伦不类的很。这时候穆清瞧过去就见这五皇子一身青底子云纹绣华服,垂眼团坐在垫子上,不言语也不动作,木木讷讷的坐着,偶尔有几个还未长开的小皇子跑过去也不见他打理,像是个痴傻子一般,穆清看着惊心,只觉着一个人怎的有这样多的面孔。遂收回视 线一时间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纳闷自己到底是何地方怠慢过这五皇子,为何这五皇子才见过两面就这样子恨不得撕了她一样。只是怕母亲和身边的人看见,遂强打了精神回话,只觉着再是这般下去她怕是要累的狠了。 “四皇子唯桢献礼。”耳边响起太后身边大太监黄阵子的喧唱声,因了是四皇子,穆清勉强拉回精神。 “无量延寿诸佛、金书妙法莲华经、万寿南极星图、蟠桃献寿图、群仙捧日图、万万寿玉杯、万寿玉犀炉、万年如意玉杯、长寿玉瓶、寿意扇器十全、八仙献寿碗……”一时间就听见这黄阵子宣礼单的声音,最后“共七十件”声音落下去的时候穆清没功夫去管那五皇子了,只是目瞪口呆,这四皇子怎的送礼要挑和她一样的。 正想着要打发了緑萼赶紧回慈宁宫再挑一件寿礼的时候就听见上面太后唤她的声音“四皇子既然献礼了,穆清呢,穆清坐在哪里,怎的一晚上不见人影。” 众人还都不知这“穆清”到底是谁,只是还记着当年皇帝颁布的圣旨的少数几位大臣知道这穆清像是四皇子还未娶过门的正妃,于是各个翘首看着这四皇子妃到底是怎样个秒人。 粉色的轻纱一层层被掀开,流水样缓缓退去的帘幕后面走来一个妙人,亦或是仙家,青底子银绣宫装,素雅清淡的很,众人看不见她是如何打扮如何装饰的,只是看着像是有个前朝数百年前的某个冥想之中的人穿过一垒一垒倒塌的城垣走到了今朝然后走到了这殿上,通身的光华收敛都收敛不住。及至穆清行礼说话的时候,众人才有了些动作,听着这女子语调稍低说出别人说过千百遍的祝寿的话,总觉着再是被别人说烂了的俗话怎的这女子说出来又和别人说出来的不一样。 穆清走至殿前,一一给皇上皇后太后请了安,低着头答话,没瞧见四周的人如何,也没瞧边儿上站着的四皇子如何,更不敢瞧皇上皇后如何,遂不知自打她从右殿走出来,那惠帝竟是盯着看了好半天。 “这便是四皇子妃穆清了?” 穆清低头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知道这是惠帝的声音,于是恭顺的说了是。四皇子站在边儿上依旧是清风朗月般的表情,这会子见父皇连接着问了穆清好些话也不做声,倒是太后终于打断了惠帝的话,“穆清你怎的如此小气,今日哀家寿辰你也不准备寿礼?”太后打趣儿一样的说穆清,想着照这女娃的周全,定是有份称心的寿礼的。 却不想此话说完穆清脸上的颜色就 有些变化,莫可奈何的唤了身边的人拿了寿礼过来,只听那黄阵子宣道“准四皇子妃刘穆清献礼,手抄金书妙法莲华经一套。” 太后便晓得穆清作何是那个表情了,朗笑“看来你和唯桢还真真是一家人。”四皇子笑得像是此生无憾的样子,穆清垂了头没娇羞,倒是有些难堪,愣是谁在这样大的筵席里和别人送礼送重了都有些不好看,哪怕那送礼的是四皇子。 当此时,底下一团和乐,最上位的天家也是一团和乐,除却了惠帝眼里三五个人能瞧见的遗憾,当众站着一双般配到极点的人,这画面简直就是美好的不成真的一样。 五皇子慢慢端起一杯酒,喝的很慢,但还是一口就把酒倒进嘴里了,当众站着的四皇子笑的春风得意,五皇子也笑了一下,却是眯着眼睛,现下四皇子如意的很,总归有不如意的时候。 穆清好容易从殿前走下来,缓缓吐了口浊气,只觉得今日自己是哪里都不顺。左殿的女眷多的很,穆清从殿前下来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后妃领着皇子公主上前献礼露脸去了。连刚刚足月不久的十皇子都被抱上去让太后逗弄。 这十皇子生母是姜贵人,祖上曾有外族血统,因而这十皇子生出来便鲜嫩漂亮的花朵一般,将将一个月五官也长得开开的,是个顶顶漂亮的玉团儿。方才这姜贵人抱着十皇子就坐在穆清边儿上,穆清看这十皇子长得鲜嫩可爱,还接过来抱了半晌。这会子见这十皇子被抱上去,想着太后定是高兴的很,觉着太后真是有福分的很。 果见这十皇子抱上去便得了太后的喜爱,还送下去给底下的王爷们瞧了瞧,右殿里众人从方才准四皇子妃的光华里醒了过来,重又推杯换盏了起来。穆清也就不管殿前如何,只稍稍抿了一点点酒压压惊。 却不想过不多时,只听见一声惊叫,外带一声抖不成调的话句子还有重物掉地上的声音“十……皇子……十皇子没气了。” 满殿哗然。 后宫众嫔妃脸色都变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在心里想着莫不是对方这么蠢在这样的场合弄死了皇嗣,命妇们一听皇子像是出事儿了的样子,皆都慌了神,一时间左殿众人都坐不住了,皆都想揭开那帘幕去探探情况。 穆清也是大惊,这好端端的孩子抱上去怎的一会子就没了气息? 那边厢也是乱成一团,姜贵人早就疯了也似的在那边哭开了,嘴里一声声的叫着皇儿。穆清在那宫女的一声出来后凝目看过去,隐隐绰绰看 不清楚但也瞧见包在锦被里的十皇子掉在地上了,边儿上是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宫女。 满殿哗然,最后还是皇帝喝了一声,待场面安静下来,传御医,令侍卫关闭宫门再关殿门,今晚在座的一个都不能出去。 人心惶惶,空气都凝滞了一般,穆清也是头一回碰见这样的场面,心下也是动荡的厉害,御医还未传话,但是若月里的孩子没气儿了,多半怕是不行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倏忽间就没了,况且还是皇子,这天子发怒,怕是得百十个人下去陪十皇子,攸关性命,谁人能不着急。 穆清在这宫里熟人不多,统共认识的就没几个,这女子一向镇定沉静惯了,这时候面儿上也是镇定的,安慰了身边慌乱的女眷几句,目光避无可避的落在其余她认识的人身上。 一片慌乱里,五皇子痴傻子一般垂头木木讷讷的坐着。 “回禀皇上,十皇子脉象全无,没了生际。”殿里是真的静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某日,烈日炎炎,某家某两只要煲汤。 待砂锅转小火之际,某只心想趁着时间去码点字,于是就噼里啪啦一通敲键盘。 另一只热的难受,骚扰某只不成转去冲澡。 当当当……半个小时之后,某只去厨房看砂锅,正值此时,另一只也来厨房。 然后,某只看见一只高壮裸男滴答着水珠子口干舌燥“滚去穿衣服!” 另一只没搭理。 然后,“啊……唔……”红了,肿了,胀起来了,尖儿上隐隐还有水!! 别瞎想!!胀起来的不是那里,是那里!!哪里?某人手上起水泡了!! ☆、进展 早就想这十皇子怕是不行了,可是到底是抱了一点子希望的,如今亲耳听到御医的宣判,穆清只觉身子软的厉害。她一直是束在一方专心的习学,虽说心智比寻常人开的早,可是经的事儿真正是少得可怜,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下惊吓的不轻。 两厢头都静默着,只听那姜贵人的哭嚎声声,这回连太后发话了,惠帝本就子孙稀薄,这回无端端的又折了一个,太后一时气怒攻心,险些晕过去,大声喝斥宫人把这事儿查的清清楚楚。 太后还当是后宫有眼热的嫔妃哪里动了手脚,指着左殿的女眷骂了个干净,直直说是谋害皇子查出来九族同罪,又说眼看着惠帝子孙这样稀薄,她也无言面对先帝等等,只把底下的一干人等吓得不轻。 如此过了好些时辰,殿里的烛火也摇摇晃晃将要熄灭,仍是没能查出十皇子怎么没的。太后年事恁高,这时候被劝回去,只余下大臣和众命妇后宫女眷们跪坐了一地。萧母斜靠在身后的丫鬟身上,连惊带吓加之跪坐了这么长时间脸色很不好,穆清着急,遂悄悄往前凑了凑想要看看殿上的情况。殿上惠帝扶着额头看不清表情,皇后像是也闭着眼,时不时的有奴才们在传话说奶娘没招,宫女没招之类的话,像是一道道的在经查所有抱过十皇子的人。 烛火明明灭灭,这时候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夜风吹起了隔开两殿的轻纱,穆清眼见着那小小的十皇子包得严严实实成个小包裹样儿还躺在一只方凳上,边儿上的姜贵人一脸哀戚的掉眼泪。蓦地,穆清眼睛大睁,喉咙里也是下意识的挤出了点声音,却不想正要开口之际,身后有人先一步拉她胳膊将她拉回人堆里,穆清被扯得姿势狼狈,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那五皇子已经跪坐在她后面了,她身后的绿竹緑萼不知去了哪里。 “不要多嘴。”穆清惊恐万状就要躲开这人,可是莫名的耳朵里就传进这样的话,这像是五皇子的声音,可是这人嘴唇都不动,黑黑的眼睛盯着穆清像是要这样生生吓死人一样。 萧穆清蓦然觉得这五皇子像是那鬼神小传里的夜叉一样,面目可憎变化多端。也是有些着恼的,方才这五皇子像是扯一包破破麻袋一般把她扯了个七零八落,这会子胳膊还被扯得一抽一抽的疼。 两人如此大的动静儿竟是没有引起旁人注意,已经过了寅时,正是夜里最最困乏之际,后宫嫔妃们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只要不是自己动的手就安心的很,况且死个皇子怎么着对她们都是好的,遂大都互相靠着打盹,命妇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好一顿惊吓以后素来体弱多病的都有些恍惚,稍好一点的也是精神不济,遂五皇子和准四皇子妃如此拉扯了一番竟是没人注意。 使了劲儿抽开自己胳膊,穆清不打算和这样的人多打交道,可是想起方才看见的景象,顿时又坐立难安,哪里还有功夫管五皇子作何要坐到她身后。 方才她的角度正正好的对着那十皇子,不知是何原因,那锦被捂在头上的一角松松的要往下掉,穆清就那么一扫,看见了十皇子露出来的耳朵,可是让她惊心的不是十皇子的耳朵,而是耳朵后面脖颈上的手指印,黑青的手指印穆清瞧得分明,这是有人活生生掐死了十皇子! 老天爷,谁人这么大胆当众竟是掐死了十皇子。 穆清是知道刚掐死人的时候手指印不会显现,得过些时间才会显出来,倘若是十皇子被掐死的,那定是抱出去的时候被人掐死了,可是她分明瞧见十皇子被递出去一圈儿最后抱十皇子的是皇上,等宫女接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皇子没气儿了,是皇上掐死十皇子的?可是为什么? 那是别人掐死十皇子的,可是皇上最后抱起来的时候不至于发现不了啊,再说身边还有太后皇后,皇上不至于当着皇后和太后的面掐死自己儿子,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御医诊断的时候也未曾说是十皇子的死因是被人掐死的,难道那手指印是她看错了?一遍遍的这样对自己说,但是穆清有预感,这查找杀死十皇子凶手的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不管是皇上还是诸位亲近的大臣王爷们,今晚短短时间内接触十皇子的人都没有任何理由杀死十皇子,可是十皇子就是死了。 萧穆清觉得自己要疯了,被种种疑窦要逼疯。 出自本能的,她想要说十皇子是被人掐死的,那至少排查的对象就只有数十个人,其他人也不必陪在这里受惊吓,可是那神出鬼没的五皇子说不要多嘴,像是种种因因果果他早就清楚明白一样。 怎么办?穆清不知道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整个脸色是苍白的,本就一双眼睛沉??飧鍪焙蛟椒10诘拿飨裕?齑缴隙济涣搜丈??詈笠缓菪南胍?锨叭ベ髁嘶噬希?虑逍南胝馐?首幼源虮话?咸?蕉?怂酪蛑?缶兔辉俅蚩???诵聿皇腔噬弦?米约憾?铀溃?诵硎谴蠹颐环11终飧鱿附谀亍? 可是没成想膝盖将将挪动一下,腰眼一麻,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这时候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风吹灭了左殿的蜡烛,外殿的宫女太监们进不来,殿内跟着主 子们过来的宫女太监又被统一集中起来盘问,保和殿里掌事的太监宫女们也在受查问,一时间竟是没人再点亮这烛火。 拼死想要挣扎,可是张口话竟是无声的,惊吓,绝望,有一瞬间穆清觉得自己要死了,死在这夜叉一样的五皇子手里,却不想软瘫的身体落入一个单薄的,但是又金筋铁骨一样的胸膛里,不由自主的掉眼泪,穆清心想,她是要死了么,和十皇子一样就要被无知无觉得掐死了么。不知怎的,穆清直觉十皇子死一定和五皇子有关,兴许就是他动的手,若他没动手,那也定是和他有关,因为他是早早就知情的样子,况且这人武功这样高强,神出鬼没,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婴儿或者一个弱女子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穆清在这个时候才觉出自己是个弱女子,弱的没有任何动作就能被别人一根手指捏死,其余时间里穆清总觉着她是担负着萧刘两家兴衰存亡的,她是萧穆清,她父亲是当朝第一相,她有贵妃姑姑,她将来还是皇子妃,以后四皇子封王了她还是王妃,兴许她还得掌管六宫母仪天下,这些概念像是长在她脑子里一样,她觉着她和一般的娇滴滴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是不一样的,她一度认为自己以后就得护着家人。可是这个时候,穆清清清楚楚的觉得自己实在和一般的弱女子没有什么两样,这个事实让她绝望的发狠。 不知怎的,就觉出眼前一花,她已经处在更大的黑暗里了,殿正中到殿下是有台阶的,先前那五皇子坐的位置正是那台阶的阴影处,这个时候烛火灭了些那阴影简直就成黑影。穆清想要脱离这个强硬的怀抱,可是浑身一点知觉都没有,只是惊恐的掉眼泪,竭力想要让旁人发现自己的异状,可是没人发现,心里拼死挣扎了一番,最后彻底绝望,只是一双眼睛直盯了这五皇子瞪,一时间简直觉得自己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缉熙的手掌开开合合了好一会子,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他本来是要杀死这女子的不是么,打从第一眼见了之后那晚在慈宁宫就要杀死的,可是不知怎的,亮晃晃的月光下他没动手,待今日兴许是花房的花开得太好了,可是现在,周身都是黑的,这女子就在他怀里,他杀了成百上千的人,这个时候捏死一个弱女子还用的着犹豫这么久么? 这是四皇子的皇子妃,四皇子恨五皇子入骨,五皇子恨四皇子入骨入血入遂,四皇子一直等着迎娶皇子妃的一天,这一天能来到么? 可惜了儿的,这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手掌开合了许 久,终于缓缓收上来了,穆清显然感觉到了,惊恐至极,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却不想,那双手,最后落在了,她脸上。 她是四皇子妃,她的成长和他没有关系,四皇子喜欢她,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可是他的成长,真的和她没关系。 闭上眼睛也挡不住眼泪,穆清从未觉得自己有那么多的眼泪,劫后余生一样的感觉在脸上被一双大巴掌捂上的时候眼泪肆意漫流,她方才是清清楚楚感知到生死距离这样近。 右殿不知在审问谁,隐约间有惨叫传来,穆清听不很清楚,只是瘫软在一小方铜墙铁壁里,捂在脸上的大巴掌像是给她带来了绝对的黑暗,不知不觉间她像是睡过去了,只是婴儿一样的蜷缩着,边儿上有个夜叉一样变化多端獠牙四起的五皇子,边儿上还有个木木讷讷的痴傻子,边儿上还有个有着单薄的纸一样又强硬的金筋铁骨一样胸膛的五皇子,脸上还有个大巴掌,脸上还是泪涟涟。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爱你们,可是他们真的互相没爱上。。。。 ☆、故人 “小姐,醒醒……”穆清缓缓睁开眼,一时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夕,感觉自己正倚在一个软馥的身子上,抬眼一看,绿竹正抱着她。眨了眨眼睛,大殿门已经开了,清早的冷风正在一股股路过保和殿,吹起尚还算整洁的轻纱,那情景竟然很美,穆清睁开眼第一时间竟然觉得四处漂浮的轻纱很美。呆呆看了半晌,而后环顾周围,妃嫔命妇们正在各自宫女丫鬟的伺候下起身要离开,满殿都是一团乱,身边的萧母也已不见了,想必是被父亲领回家了,穆清只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般,昨夜的种种清晰纷乱然后模糊。 她现在只想回家,回到她熟悉的地方,然后闭眼就能睡着,睡个天昏地暗,然她跟前还蹲着一个人,却再不是那个吓得她连绝望都不能忍的人,四皇子唯桢蹲在她跟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即便再怎么感觉自己从心底都透出疲乏,穆清还是想要打起精神和四皇子问安,可是不知怎的,话一出口却是蚊子叫唤般的吱嗡了一声,穆清清嗓子想要重新说话,却不想身子已经腾空。 四皇子没说话,只是伸臂抱起穆清,一贯云淡风轻的表情没有了,现在是没有表情,任谁在看见自己的准王妃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都会发疯。 昨日明明未曾伤着,可是穆清觉得自己身心俱疲的厉害,浑身都乏力,这时候乍然被四皇子抱起来,便要着急下来,心下是微微有些抗拒的,“放下我罢,于礼不合。” “你我不日就要成婚。”唯桢淡淡说道,手臂却是越发使了力,直抱的穆清发疼这才大步朝殿外走。 于是穆清默然,却又不知怎的想起昨夜暗里那副胸膛,随即打了个冷颤,如今竟连想起那五皇子都是惊惧成这样。 一路走去天还未亮透,宫女太监们都已洒扫的洒扫,当值的当值,来来回回漠然而有秩序,仿似不知这宫里一个小小的生命已经没有了,天亮以后这宫里又恢复如常。从保和殿,行径紫华殿、长春宫、烟柳阁,最后到达慈宁宫,所行一路宫女太监们哪里都是,穆清只觉得从未在宫里看见过这样多的奴才们,那些奴才们都低着头,可是穆清总觉得那些宫女的眼睛是看着她的,于是便有些无地自容,未出阁的女子被这样招摇过市一样的抱着哪里都走了一遍,这着实是让她不自在的很。 及至快要进到她在慈宁宫暂住的攒花筑了,冷不丁的竟是又遇见五皇子。身后跟着的绿竹緑萼向五皇子问安,穆清却是缩了脑袋,仿似连看一眼五皇子都不愿意,脸埋在唯桢胸膛里再也不 抬。 缉熙是带着严五儿一道的,不知要去哪里,这回两方人是个相反方向,恰好在窄窄的回廊里相遇,缉熙是惯常向皇兄请安,四皇子这回连冷哼也不愿意了,只是默不作声抱穆清大步往前走。 前方的人渐行渐远,这边厢让了路的主仆二人也没走,在回廊里站了半天。缉熙眯眼看了看天空,心想那女子脸可真白。 缉熙不觉得自己是吓过人的,他连杀人都认为平常的很,他甚至以为昨晚的他鬼神付了体,脑子发了昏,要不哪能有方才这么一出看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穆清一回慈宁宫就睡倒了,太后还当是穆清头一回见这宫里的腌臜事儿给惊吓的厉害,着人探望以后让穆清好生将养着,却不知她是被别人给吓着的。 待金乌西沉之时,穆清醒了,醒来便觉的精神恢复泰半,遂叫人进来洗漱。想起昨日那十皇子的事情,着绿竹出去打听,传来消息却说十皇子是被姜贵人身边的宫女大意摔地上摔没了,皇上已经下令仗毙那宫女,升姜贵人为姜嫔。 穆清听的哑然,想来这十皇子算真是不明不白的死了,看来这十皇子死真的皇上是允了的。 继而又觉后脊背发凉,这天家种种不能用常理看待,这皇帝竟是杀了自己儿子,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的?遂急急想要跟太后说了要回家去,这宫里是再也没法呆了。 却不想收拾好了去跟太后辞别,太后竟是不让出宫。 “这十皇子在昨日的寿宴上说没就没了,哀家这慈宁宫往后怕是再没人愿意来了,穆清若是不嫌弃这老婆子,便在宫里再呆些日子吧。” 太后话说到这份上,穆清无法,只得应了。 然应了要陪着太后,穆清也便真的只是陪着太后,哪里也不去,成日里呆在慈宁宫里,陪着太后礼佛烧香,一时间像是有点皈依佛门的意思,就连太后都觉得这孩子怎的连慈宁宫的门都不出去,忙要穆清出去宫里转转,别太拘着。 穆清应是应了,然而到底也还没有出去,实在是觉得这宫里处处鬼影魅魅,能找个安闲的地儿着实不容易,出去作甚么? 待今日天光大晴,屋里亮堂的很,穆清也觉出这般大好的天色着实应该出去走走,只是人还懒懒倚在窗前,这几日晚上不知怎的老觉着有人在窗外,可一细瞅,便只有摇曳的树枝,穆清疑心自己真叫那五皇子吓破胆了,遂这几日都跟着太后念经打坐。 “绿竹,进来 吧。”终于觉得这样好的天气还是把那恶鬼一样的五皇子扔在一边儿,她还是出去走动走动,怕是这各个园子能开花的都开花儿了,长叶子的怕也是满目葱绿了,如此好春光理应是该出去看看的。 绿竹进来轻轻巧巧的给穆清洗漱打扮,绿竹性子温婉,寻常里自是娴静的,只是每每给自家主子洗漱打扮的时候时不时的会惊叹,惊叹她的头发怎的这般黑亮,眼睛怎的这般润亮,皮肤怎的这般白皙。穆清起初是不好意思的,如今听的多了也就淡定了,只是有些好笑,想这绿竹又不是个男子,怎的天天伺候自己还要这般夸张。 清清爽爽出去的时候穆清信步走到自己这屋子侧面那一溜儿各色树木旁边,石榴花点点都开了,丁香开的都快要败了,各个枝头都是花开一片盛的热热闹闹,穆清看着也是喜欢的很。慢慢踱至窗下的那棵球根海棠树下,靠着树干感觉星星点点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脸上,不热烈,但温煦,于是先前几天低落的心情一扫而光,遂仰头,让更多的阳光洒在自己脸上,随后,却是维持了这仰头的动作半晌。几根长发细细一缕钩缠在枝桠上,随着细风来来回回摇晃。 素白纤手伸出去想要够着那一缕头发,踮起了脚尖也没能够上,只看见那一缕头发在阳光下黑的发亮,侧眼一瞧,甚至黑的有点发蓝。这高度,这颜色,在宫里穆清只识得一个人都具备了。先是慌乱,然后是害怕,再然后是愤怒,穆清想倘这真是五皇子的头发,那这宫里她是一点点安闲的地方都没有了,出宫,即刻出宫,这窗户永世也不要打开!那五皇子怎的这般可怖可恶! 可是随即就困惑,困惑极了,自己和这五皇子素未谋面,作何这人鬼魂一样纠缠自己不放,那一晚她是分明感觉到自己即将要死去的,人在感受生死之间总是能灵敏的让其余万物都害怕,这几日也是,原来自己感觉也没有错,真是有人晚晚都在自己窗外! 莫名其妙,真真是莫名其妙!还居心叵测!还不知羞耻!站在自己皇嫂窗外是何居心穆清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招惹了五皇子,让这五皇子索命鬼一样的睡觉都不放过自己,这宫里真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个人么?怎的没人发现? “绿竹,緑萼,唤人来,唤人来将这棵海棠树洒扫一遍,一点尘土都不要留,树干树叶仔仔细细洒扫一遍。”穆清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了,这五皇子她是害怕的紧,可是这人留下的头发她是一点都怕的,只是嫌恶的很,看都不想看到。 绿竹緑萼头一回见到自己主子 这样失态,粉脸都涨红了,也才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如此模样倒生出一些小姑娘的娇气。于是两个丫鬟好奇但默不作声,叫了太监收拾那海棠树。 “走吧,出去一会子罢。”带了一声的气扭头出了自己的院子,她要去找那五皇子问问清楚,自己倒是做了怎样一番错事让那人如此这般。 可是穆清来过宫里统共也就几回,前些年几年都没来过,只是近些年像是四皇子老在太后身边念叨于是穆清便一年有个三五次被召进宫,可是进了宫她也就是在慈宁宫里走动,至多去个御花园,旁的地儿她是一概不去的。一则是免了各种礼数,二则是少一些争端。穆清是很知道这后宫是个如何复杂浑浊的地儿的。 这一出去,想要找五皇子,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起,想要找个太监问问,但是念着自己身份贸然找五皇子是不合适的很,遂只得又往花房走去。 不算太后筵席之时,她两次见这五皇子都是在花房,穆清想去碰碰运气。 穆清果真是在花房周边看见五皇子了,那五皇子正背对站在一片牡丹园子外面,身后躬身站了一个大太监,只是这太监身量过于修长了些。 这回没有藏着掖着,穆清带着两个丫鬟一并向前走去。 那五皇子早已听见脚步声,这时候默不作声转过来,穆清打一看这五皇子,发现其竟依旧是那个木木讷讷痴傻子一般的表情,可是随即看见自己来竟又是另一幅嘴脸,那个吓人的嘴脸。 可是穆清这会子没有顾得上和五皇子说话,她睁大眼怀疑自己眼花了“宗正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还是这么一副打扮?!!” 哥哥?很好,好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出去采购东西没顾上写文刷屏的亲亲对不住了~~~ 更新了一章涨了五十万积分从昨天三点到今天三点一个字都没更新积分涨了快六十万看看你们有多大作用吧~~~~~ ☆、封太子 沈宗正,穆清家二哥正则的同门大师兄,自小便是孤儿,因在山上很是照顾正则,遂来过萧府几次。只那都是沈宗正将将下山时候的事情,穆清是一点点都不记得。及至前两年因了西北边陲蛮夷蠢蠢欲动,颇有点进犯中原的意思,正则正是血气方刚有抱负的年龄,况且因了习武,自诩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一腔热血全家拦都拦不住,跟着朝廷大军前往西北。 正则未走之时是常来看望穆清的,出走之后便杳无音讯,边陲之地,民风彪悍,加上蛮夷凶狠,穆清便时常惦念着二哥,却不料突然有一天有人拜访刘府,给穆清捎了一包东西,皆是西北民间杂耍小玩意儿之类的,包裹里付了正则的书信。 带来这包裹的正是沈宗正,后来正则时不时会给妹妹稍些东西,给家里待带封家书,皆因这沈宗正不知干的是什么营生,来往全国各地比之那驿站不知快了多少许,遂正则借着这个便利便跟家里联系。时日一长,穆清便也和沈宗正熟悉了,后来更是兄妹相称,因这沈宗正每每总愿意给穆清讲些各处民情风俗,这便时常让穆清很是羡慕沈宗正能全国各处的走动,总觉着自己在书里看到的山河好景不及人家嘴里十分之一,于是等人家这一次走后穆清就盼望着这人下次再来。 如今乍见沈宗正,还是这样的打扮这样的地方,穆清惊诧的很。 端看这沈宗正,身量精瘦修长,荣长脸,剑眉星目高鼻梁,肌肤也是风吹雨打过般的深褐色,看着自是有股子精神气,如今不知作何打扮出这么一副样子,而且还与五皇子扯上关系,穆清怎能不惊诧,连五皇子恢复个夜叉脸都没顾上害怕。 沈宗正和萧穆清打个照面也是诧异得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主子,方才他两都听到有人朝这方走来,然五皇子并未叫他避开,因而他依旧在这里,还当来人是主子亲信,万万没料到来的竟然是刘家小姐主仆。 这会子见刘家小姐问话,见主子并无说话的打算,沈宗正不知作何回答,他是不知这刘府小姐实乃萧家小姐的,遂只当穆清是刘家小小姐。 “我这回去了藏地,得了些新奇玩意儿,托了点门路进宫给几位娘娘,恰巧遇见了这五皇子,却是不知清儿亦是在宫里。”硬着头皮编出了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谎子,沈宗正看见穆清一双盈盈大眼颇为怀疑的看着自己,心下顿觉狼狈不已。 他素来骗不了人,性情耿直,即便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可是性子是娘胎里就塑好的,且平日里并无多少说 话的机会,遂并不如组织里别个人善于伪装,再加上这刘家小小姐向来对他所说相信的不得了,这回编出这么一套话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 穆清知道宫里会有那奴才向民间搜罗些新奇玩意儿讨主子们欢心,只是心下并不很相信沈宗正的话,送东西作何这样别别扭扭的打扮成个太监样儿,且他和五皇子之间明明不像是初次相见的样子,怎像是主仆关系、。 然,心下是这般心思,只嘴上并未说出来,人人有人人的难处,她是知道沈宗正为人的,人家不肯说实话,自然是有人家的难处,只是些微的有些不舒服,穆清知晓自己其实是有些恋慕这沈宗正的。 虽一直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四皇子妃的,只是长年被拘在院子里,平常所见男丁除了家里下人就是萧刘两家的亲人,沈宗正算是头一个能亲近的外人,来了之后也不似别人总是叫她端正,叫她讲礼数,加之这人说话总是温和,且长相端正,待穆清察觉她一日一日的盼着沈宗正下次来的时候深感惶恐。过许久才将自己的小心思压在心底,她知道她是万万不能有这样的心思的,然到底听见沈宗正这样对她说话有些许难受。 不等穆清回话,边儿上站着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发话了,五皇子辨不出喜怒淡声说话“去吧。” 绿竹緑萼互相看了看,这话是是对谁说的?断不能是对自己主子说的,那就是让她们下去了?犹犹豫豫正要动作之际,那沈宗正褔了身,说了“小的告退。”就躬身走了,不大会儿就三转两转不见人影。 及至看不见沈宗正的踪影穆清才收回目光,刚一回神抬眼,就见这五皇子直直盯着她,看样子打量了有小一会子了,见穆清回了神这才收回目光,也不说话,单就站着。 被看到她一直盯着沈宗正的背影看,这让穆清不安中夹杂了些不自在,仿似一直埋藏在心里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秘密叫这样一个人窥了去,遂一时间也忘了她来这里是干什么了,只盯着一旁开的正艳的各色牡丹看赏。 然看不几眼,穆清终究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只是先前还有股子怒气支撑着这才放了胆子来,这会儿却是那点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一时间都有些怕这少年了。这五皇子那晚能那样对她,且不说怎样伤了她,但就胆大包天的搂抱自己就已经不知是何心思,这五皇子怎的像是不知礼数不知规矩一样,在宫里像是为所欲为的样子,可是说他不知规矩不知礼数,对别个人又仿似不是这样,一应礼数周全的很,这幅样子,跟她得来的五皇子 不受重视云云一点都不相符合,一团子迷雾一样,穆清总觉得这人危险地很。 于是犹豫了一下,就要转身,算了,不问了,横竖她过不几天就要出宫了,出宫也就再不碰上他了,况且,她的婚期怕是近了。 “皇嫂怎的这就要走?” 刚一转身,不说话的人说话了,穆清无法,重又转回来,抬眼细细打量这五皇子,眉目漆黑,皆都修长,鼻梁挺直,嘴唇也是好看的,可是这样好看的一个人怎的总是叫人心生惧意。狠了心开口“五皇子也不必皇嫂皇嫂的叫我,我还没成为四皇子妃呢,我且先问你,那晚在保和殿你要杀我是也不是?我窗前的海棠树上所留的头发是不是你的?我与五皇子素来没有交际,统共见面也没有几回,五皇子为何这般对我?” 一长串话说下来,穆清先前消散的怒气又上来了,这番话她说的很是无礼,只是这个时候话已出口她管不了那许多,即便这夜叉要就地怎么了她也是有可能的,然总得要问清楚为何,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得了。 话出口安静了好些时候,绿竹緑萼大气都不敢出,她们主子这是怎么了,从来还没有这样和不熟悉的人说过话,况且对方还是个皇子,两人皆都不知那晚发生的事情,于是这会子很是有点怕。那五皇子也是站了半天方说“不叫就不叫罢。”却是对穆清后面那一串的诘问没有回答,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穆清见这人这样说,越发生气,简直想要挥这五皇子一巴掌,作何这五皇子是这样的人,诡秘的让人不可理解,说话也是不对话,怎的是这样?! “往后不要站在我窗前了罢。”之所以没说这人是否要伤她,不知怎的,经过了那晚,这回再看这五皇子,先前那性命受到威胁的感觉平白就消失了。 这五皇子依旧不说话,穆清气苦,转身就走。 缉熙站定看着前方主仆三人走远,觉着方才这一幕真新鲜,他是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的,真新鲜呐!新鲜的让他想也想给那女子个偏殿住着,就跟给这宫里那些野狗一个住处一样,他喜欢那些野狗。觉着这样有人跟他说话很好,他给那些野狗一个家,要不把那女子也留在偏殿里? 思索了半晌,缉熙重新找了个大棵的牡丹躺下了,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想法好,禁不住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的是那样的人,好话歹话都说不清楚,像是自成一个世界一样,自己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一样,穆清想起那五皇子,诸如 此类的话一大堆。带了些气的回到攒花筑,一进门就看见窗前背手站着个人。 “见过四皇子。”很是周全的行了礼,一见到四皇子,穆清迅速成为准四皇子妃,一切喜怒都不外放。 四皇子唯桢盈盈走了过来,穆清一愣,四皇子所穿绛黄盘龙服,这是太子的服饰,这四皇子竟是被封了太子么? 后宫一住好些天,昨日像是听闻太后说太子之事,可是那时穆清并没听的仔细,太后一连说了好几个皇孙性情如何,絮叨了好些时间,只最后说怕是以后穆清的日子不好过,穆清想还能怎么不好过呢,她为那些不好过的日子准备了十多年,横竖以后她只是学以致用罢了。 她是知道现今储君之位争夺的厉害,像是四皇子和六皇子呼声最高,可是私心里她是不希望四皇子上位的,管一个家和管一个后宫怕是差距大着。如今乍一看这四皇子着一身这样的服装,怕是前朝今日宣了圣旨。 本是想着要恭喜四皇子的,可是张了张嘴却是怎样也恭喜不出来,四皇子成为太子,这怕是近些时日天下最大的事儿了,可是这样大的事儿她是真心没有喜悦的,太子妃和王妃,面对的东西很是不一样。 唯桢像是不在意穆清的称呼,只是过来温声说话“今日怎见你出去了,皇祖母还说近些时日你一直拘在宫里。” “今日天气甚好,御花园的花也开的正好。”穆清如是说,只觉得这四皇子,不,太子说话的语气过于亲近了些。 太子唯桢脸上依旧是往日的样子,见谁都是带笑的一样,两人说了几句话,大都是太子问,穆清答,如此也过了好些时间。 穆清今日着了一件青色鸳鸯绣架领子白边儿裙,衬得肌肤越发莹白,袖口露出的一截腕子也是纤巧的很,太子不着痕迹看了半晌,蓦的说“物品已经向父皇递了折子,怕是礼部已经着手开始准备嫁娶事宜了。” 穆清一惊,怎的这样快。 一时惶惶,再不能在宫里住下去,穆清要出宫,四皇子封了太子,不知前朝是怎样的形势,父亲是何意,她在后宫不与人走动,消息闭塞的很,况且她就要嫁人了。 太后听说唯桢已经递了折子终于答应让穆清出宫,遂绿竹緑萼匆匆收拾东西随主子出宫,待轿子行至地安门穆清揭开帘子回望了一眼,红墙绿瓦,安静无声,只冷不丁有天际的鸽哨划过,放下帘子坐好,穆清不知怎的有些惆怅,倘若再进宫,她的身份就变了。 然过不几日,礼部着人准备的不是太子大婚事宜,而是选秀事宜,三年一次的大选提前了一年,一时间各地的官吏都开始忙活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破费的亲亲超级大么么加狼抱抱~~~mua~~妈蛋换了三个浏览器竟然都打不开霸王票的单子!!!最近看见老多亲扔霸王票木有感谢今天想一并感谢这个破jj还给我萎了╮(╯▽╰)╭ 某人正在旅游中啊大家是可以理解更个文这么艰难的是吧是吧(pia飞~~~~)别人正在烧烤中我巴巴跑回房间码字所以看到这么那啥的银就饶了我木有按时更可以不噻~~~~ ☆、后妃秘事 上弦月安静的挂在西头的宫墙上,稀稀拉拉的星子也出了几颗,偌大的皇宫除却了巡卫们走路的声音再无半点声息。 垂拱殿里依旧亮着烛火,不时有灯花哔驳响起,惠帝坐在案前,案头上摞着满满的折子,李自中小心侯在边儿上,见惠帝又摔了一本折子越发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西北战事吃紧,西南梁王封地半年未曾有人来述过职,江淮一带连年水灾,成摞成摞的折子从太极殿搬到垂拱殿,又从垂拱殿搬到太极殿,惠帝眼下一片青黑,夜以继日批复折子,终究是吃不住。 “一群混账东西……”再一次扔了手里的折子,惠帝怒不可遏,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兴许是天下太平各族休养生息的时间过于长了些,近两年除了边陲之地的争乱,民间竟也是地方官员割据势力,虽则明面上未曾显现,但盐运逐渐掌握在私人手里竟已有好几年的时间。若不是现下有人上折子,怕是惠帝到死也未能发现此事。 推开摊了一片的折子,惠帝将将站起来却是身形一晃,踉跄半步险些跌倒,李自中险些魂儿都掉了,连忙伸手扶了皇上,“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待过不多久,太医院院首清丰匆匆赶了进来,请过脉之后只说皇上是操劳过度,一时气急攻心,且连日来用心过度,血不养心,须得好好儿休息,调养身心,再不能连夜看折子。 坐在榻上的惠帝沉默不语,末了长长的叹了口气,现下如此境地,他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能有,自打从先皇手里接过祖宗基业,他自知没有开拓的本事,但是拼尽全力还是可以守成的,岂知时至今日竟是连守成都不能够了,内忧外患,值此用人之际,惠帝发现他手中竟是连一个可用之才都没有。 堪堪有几个跟随先帝的老臣,可是老臣自是不能派往西北边陲,也不能派往西南梁王封地,舟车劳顿怕是路上都要挨不过,况且朝中须得这些人压着,举目朝堂上下,还真真是没有几个人能用得上,一时间太医都还未走远惠帝险些又晕过去。 李自中伺候惠帝许多年,事事不离左右,这时候哪能不知惠帝忧心到底是何事,思忖了半天,方犹犹豫豫的说“这几年太傅张大人常在朝中说五皇子虽忠厚少言,但才思敏捷,少年老成,依奴才看,五皇子到底是皇子,稍加雕琢怕也是能给皇上您分担点……” 李自中这话说的犹犹豫豫,末了又中途戛然而止,显得小心翼翼,将一个忠心奴才的样子做了个十成十。 惠帝闭目不语,这些年他时常能听见宫里宫外说五皇子的话,前朝不时有太傅连同几个大臣夸说五皇子聪慧的话,偶尔进了后宫哪个殿,平日里也能听见妃嫔们提及起五皇子说这些年很是懂规矩,再不复往年野模野样,只是过于忠厚了些云云。 是能听到诸如此类的话,但是听到的次数很少,惠帝平日里政事繁忙,权且听过就算。从五皇子将将出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若是这五皇子长不大,那就算了,侥幸能存活下来,适龄了赐个王妃远远的打发出京做个闲散王爷,看见五皇子,惠帝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五子身上流有逆谋之血,尤其近些年身体不适之后越发的怕事,听见或者看见五皇子简直要成为他的一个心结。往日里寻问皇子学业的时候也从未提及五皇子,遂这些年惠帝见到五皇子面的次数少的可怜,怕是只有年三十宫里办家宴的时候能见一回,见五皇子缩在老远的角落里低头沉默,惠帝偶尔会觉得这五子怎的这样单薄,然这样的心思也很快就会没有了,总会有新近受宠的妃子皇子公主们上前邀宠,惠帝便很快将缩在角落里的五子扔在脑后。 这时候听李自中提起五皇子,惠帝的大脑里一是十年前他初见五皇子时泥一料血一料的猴子也似的样子,二则是家宴时缩在角落里沉默单薄的样子,只觉得众人嘴里所说的五皇子跟自己印象中的五皇子像是两个人。 “李自中……” “奴才在。” “这五皇子……今年……还没成年吧。”惠帝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了这么一句。 “回皇上,五皇子已过志学之年,今年已经十六了。” “哦,这么说五皇子去年理应出宫开牙成亲,怎么宗人府从未向朕提及?” “这个,这个奴才就不知了,宗人府也怕惹您不悦……” 惠帝看李自中连提及五皇子都小心翼翼的样子,想是这些年他从未待见过五子的事情众人看在眼里,遂这五子本该出宫建府竟是没人提及。 如此一想,惠帝便有些微的愧疚,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去把五皇子叫来。” 李自中看了看殿外,漆黑一片,这个时辰不知那位在干什么,还是不要去叫的好,于是忙说“太医方才便说您劳累过度,眼下都过了戌时了,您还是早生歇着,五皇子明日再见也不迟。” 连续熬了好些天的夜,惠帝也是疲累不堪,这时听闻李自中这么说,心想也是,况且他并不是那么愿意见这个儿 子,遂不再说话。 “今儿个晚上您要歇在哪位娘娘处?” “哪儿也不去,去燕嫔那里吧……算了,就呆垂拱殿。” 李自中便不说话了,皇上自去年开始便很少进后宫,有时竟连皇后那里也是能不去就不去,李自中自是知道各种缘由,私下里只是感叹时光不饶人呐,皇上毕竟五十有二了,虽是真龙天子,但到底是肉体人身。加之皇上素来不太康健,如今不常进后宫也是正常的很,只是此后便愈发的小心,这些事情他连徒弟也是不能告诉的,只得烂在肚里,若是教旁的人知道,怕是整个后宫都会浮动起来。 与此同时,近些时日一直颇受宠爱的体和殿正位娘娘燕嫔依旧未睡,直到等来了皇上今日歇在垂拱殿的信儿方才收拾安寝。 这燕嫔是惠帝新近晋升的一位主子,原本在太后跟前伺候着,不知怎的叫惠帝看上了,向太后讨了人便安置在体和殿。先前生了十皇子的姜贵人一直很得宠的,不知怎的十皇子没了之后皇帝便很少去了,前些时日竟还一病不起,过不几天便撒手人寰,宫人都说姜贵人伤心过度跟着十皇子去了,惠帝听了不置可否,转眼便宠幸这太后跟前要过来的这位,没过两个月便越位晋升,直直到了嫔位,直把宫里的许多气红了眼。 主子得宠,底下的便得宠,遂这体和殿里的奴才近两个月在宫里各处都是昂着头走路,领月份时自是要领最好的,这会子体和殿里一尊越窑褐釉香熏里袅袅飘散的安神香自然也是最好的,待整个宫殿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殿里便只余这清甜的香味四处轻飞。 如此安静不少许,粉色床帏后便传出声音“颜巧,让他们都下去吧。”不时宫里的奴才们便退了个干净,那唤作颜巧的宫女也是退在殿门口。 此时便见那粉色床帏后隐隐绰绰的床榻上本应安睡的女子哪里是安睡的样子,这女子着粉色里衬单衣,脸蛋倒是姣好的很,身材也是玲珑有致,这女子正是燕嫔,这会子不知何原因这燕嫔两弯柳眉正蹙在一起,脸上也是粉云遍布香汗淋漓,贝齿咬了下唇正在死死抑住喉咙里的声音。 锦被下的身子也是频频蠕动,细看发现这燕嫔两腿竟是缴在一起相互摩擦,不大会子竟是半只小腿都露在被外,没个宫妃样子的夹了锦被在两腿间。 “吱呀……”一声,殿外一声轻响,几近听不见的响声儿之后,有一道人影站在粉色床帏外面。 床榻上的燕嫔听见这道门响的声音之后像是有片刻的 惊慌,可是随即而来的便是更激烈的蠕动,恨不能把自己的两条腿给粘连到一处,如此便可止了腿心间的麻痒。 床榻外的人一动不动,床榻上的人平静了半晌实在忍耐不住便又重新动作,这会子原本放在被外的两只手都圈进了锦被里,一阵翻滚之后就是抑制不住的一声吟哦。 外面站着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只听见一声女子春情四溢的娇吟后喉结滚动了一番。床帏里外的人俱都不说话,像是在熟识的进行这此般种种。 终于,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床帏里面率先发出一道似哭非哭的声音“进来……” 外面站着的人一挥床帏,看见里面绯红着脸蛋的女子表情未动,衣服都未脱只是解开下身的衬裤掏出身下的物事,沉默的脱掉已经翻滚难耐不已的女子衣服,待赤条条的身子露出来之际,掰开两条大腿便沉默的将自己的物事捅了进去。 急促的喘息,沉默的抽、插翻滚,整个床榻都在震动。 与此同时,距体和殿不远处的五皇子猫在一道苑子里正在悄没声儿的搜寻着啥。嘴里还念念有词,细听便可听到“黑子,黑子,出来,该回去了。”这五皇子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搜寻什么? 原是今夜有只野狗未能按时回倦勤殿,缉熙等了半晌也不见这只野狗回来,遂这疯子皇子竟是悄没声儿的跑出来寻这狗。平日里他几乎跟那些野狗所钻的地儿都是一样的,遂哪只的地盘儿是哪里他是清楚的,这黑子时不时的便会在体和殿的奴才房犄角下出没,于是大半夜的五皇子出现在这里。 找寻了半晌,三转两转竟是转到了这体和殿苑子外面,四下里一看,巡卫不在,墙角下的花叶子一颤,这苑子外面便没了人影,轻飘飘落了地,见整座宫殿只有檐下站着的侍卫,奴才一个也没有,缉熙司空寻常的弯腰继续找寻他的野狗,檐下站着的侍卫在看见落下来的是五皇子之后抽出来的刀悄没声儿的又归到原位。 作者有话要说:汗这点字写了两天我实在是。。。。一直能看见大家扔的霸王票可是jj奶奶的就是打不开那个单子只得在这里先行谢过那些破费的亲爱的们等能打开的时候找出单子一并感谢大家群么么哒~~~ 某人在旅行当中啊更文不及时希望大家暂时忍耐过不了两天就完了完了我就可以好好更新了这是一场痛苦的旅行尤其在我一直惦记着码字的时候!!!! ☆、要大选 缉熙正在满苑子的找寻他的狗,这里溜达一番,那里溜达一番,侍卫们对此视而不见,只是耳朵都竖了起来,比方才还要警戒数倍,像是在给这寻狗的皇子站岗一样。 及至走至体和殿正殿外面,听见里面不寻常的喘息之后原本四处溜达的人停了下来,站在窗下听了半晌,末了毫无预兆的一把推开了窗户,坦坦荡荡的站在窗前看着屋内床榻上动作的人。 “谁?”窗外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屋内的人,就见原本震动的床榻蓦地停住了,等待了半晌不见外面的动静儿,白光一闪,床上人抽出腰间未曾卸下来的刀跃床而下。 就着还未熄灭的烛火,里面的人自然是看清了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是看清了里面的人,双方皆都一惊。 五皇子是诧异为何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深更半夜在宫妃的床上,那侍卫模样的男子却是惊诧大半夜为何五皇子在这里,是督察自己办事的么?! “你是谁?” “秉殿下,小人乃侍卫司提举副荣令。” “既是提举副,深更半夜在这里作甚么?” 那衣衫稍有些凌乱的男子有些难堪,顿了一会才说“小人是奉了上命来这里……” 容令是提举副,那自是知道整个侍卫司的真正主子便是这窗外的少年,如今看这五皇子像是真不知自己为何在这里额头上的冷汗随即就下来了。大内侍卫与后妃发生龌龊苟合之事,若是被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五皇子缉熙起先是疑惑的,可是随即有清甜的香味扑到脸上便恍然,继而挥手,“你们继续。” 那荣令如释重负转身上床,床榻上原本瑟瑟发抖的燕嫔禁不住体内的燥热重新缠上了男人的身子。 “噼啪”作响的肉体拍打声和“叽咕”作响的抽、插水泽声让原本要离开的人止了脚步,缉熙是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的,只是从未见过,皇子本应是专人教导此事的,五皇子也是被教导过的,然实践与否那就是皇子自己的事情了。这五皇子略略探了头扫了床帏里面一眼,见那荣令压在一道白光光的身子上耸动,那压在底下的人有一身好皮肉,白嫩的很,兴许是晚上的轻风太舒适了,五皇子来了兴趣站在窗前不走了。 “揭开床帏。” 荣令还当是这五皇子真要督察自己办事能力,揭开床帏让窗外的人看清楚床上的情景,身下是下了死力的捅进,直弄的那燕嫔哀声喊着慢些。 床上女子光裸着身子,两腿又大开的面向窗户,因而窗外之人便能清清楚楚看见女子胸前那一对物事晃荡出的波浪和双腿间猩红的缝隙里汁水淋漓泥泞不堪的场景。盯着两人交合处看了几眼,随即缉熙的目光便落到了那女子胸前晃荡的东西上,过不多久,这五皇子竟是纵身跳进了窗户,直站在床头上盯看两人交合的模样。 这荣令紧张的简直要发疯,如此模样身边还站着一个皇子盯看,这时候哪里能顾得上那点舒爽,紧张的感觉自己下身的物事都是木的。 那燕嫔本就羞愤欲死,这时候瞧见五皇子站在床边,眼泪都要流干了可是身子就是不由自主的要缠在男人身上。 缉熙的目光是落在这燕嫔胸前的,两只挺翘的东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晃荡出了一道难以言说的景象,舔了舔嘴唇,五皇子伸出手掌,试试探探的落在了那团不断晃动的物事上。 湿腻腻的柔软。 正在另两人一个诧异一个欲死的眼神下,五皇子收手了,随即像是自己手上被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般抬手扯过床帏擦了擦自己得到手,像是终于没了兴趣般说了句“你们继续吧”便出了窗户。 没管屋内的两人是何种模样,这五皇子索然无味的蹭了蹭自己的手,边走边想其实女人的身体是很恶心的。 观这五皇子的行为,像是在心里很不知道何谓伦理纲常,就那么自自然然的观看父皇的妃子被个侍卫操、弄,他不光看,还伸手摸了那妃子的身子,最后还得出女人身子是恶心人的。即便这事情是他安排的,可是能如此坦然的看着父皇的女人被侍卫操、弄,足见得这五皇子怕不是能用常理揣度的人。 二日,惠帝着李自中前来宣五皇子缉熙去问话。 “儿臣参见父皇。” 惠帝坐在上首,有些陌生的打量跪在地上的五皇子,眉目齐整,冠束整齐,说说话咬字也是清晰的,低首垂眼的样子很是恭顺,如此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着实是怕这五皇子如今还是不知礼数,邋邋遢遢野人一样的过活着。 “起来吧。” 缉熙站起身,垂眼盯着脚下,沉默的仿似天生就是一块木头桩子或是石头疙瘩。 惠帝见五子这样,便觉得太傅所言不实,如此模样的人离才思敏捷相差甚远。 勉强问了几个问题,心中倒是吃了一惊,这五子当真是如太傅所言很是有些悟性,不光是对圣学对答如流,且生出的见解别具一格的 很,倒是和他的样子是真真的不相符。 父子两个一时间还说了一会子话,末了那惠帝难得的拍了拍五子的肩膀,“明日起你且跟着韩应麟在工部锻炼着吧。” 别了惠帝从垂拱殿出来,那五皇子照例是低头走路,对于惠帝所说的去工部锻炼的事情也是平静的很,不喜不悲的样子,木木讷讷一路往无人的境地走。 惠帝从垂拱殿的窗户里看见五子的背影,松垮垮的修长,单薄的简直不像是皇家子嗣,于是心里想着,既是在工部给五子寻了差事,那须得赐宅子成婚了,封地打发出去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按照今日来看,这五子兴许还是能成点事,到底是自己亲子,惠帝终是有了点父亲的意思。 然,给五皇子建宅子的事情必须得缓缓了,礼部上书今年实在是没有余银再给五皇子建府,大选即将开始,大选完紧接着是太子大婚,再拨不出银子去安置五皇子。这话秉了惠帝以后,惠帝便应允了五皇子再宫里多住一年。 &&&&&&&&&&&&&& 本应是下年开选的大选提前了一年,皆因十皇子一殁惠帝真真是子孙稀薄的很,除了四五六皇子已经成年,其余的皇子七□皇子最大的也才十岁,统共就六个皇子,倘若这宫里再生出点事儿,怕是百年以后继承大统的人都没有了。这话是太后说的,自打十皇子没了之后太后对皇嗣的事情便格外看重,叫惠帝到跟前连哭带劝的说了一通,惠帝本是不答应的,可是禁不起太后的连番劝说,于是只得答应了。 颁了圣旨之后户部开始为选秀造册子选人,礼部早早开始准备册封事宜,一时间满天下的女儿都在准备进宫。 而萧家,按理来说是有一位刚及笄的女儿要入选的,可惜这萧家的小女儿多年来竟是从未让外人见过,遂外界一直无从得知这萧家小女到底品性如何。众朝廷大臣们这么些年几乎忘了萧家还有一个小女儿,然这次大选萧家小女也在入选范围内,端看萧家其余男子女子的长相,怕是这一露面定是能夺了圣上宠爱,人说养女像姑姑,你看人萧家先头不还有个贵妃呢么,这萧家小女怕也是貌美如花的。 萧家真正的小姐这些年一直是养在刘府,可是萧家也不能没有小姐,遂萧父寻思来寻思去,也是接了刘家的小小姐到萧府教养。这刘家小小姐闺名唤作紫丁,十余年来顶着萧蓁的名字在 萧府一直过活着,因了这事到底是萧家欠了刘家,所以刘家小小姐在萧府很是受宠爱,到底在萧府生活了十年,萧家上上下下都是按照小小姐的身份照顾这紫丁的,萧铎连同夫人也是将这刘家小小姐视如己出,紫丁的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平日里也是从未苛责过,遂十余年来这紫丁的性子难免有些骄纵。 萧父原本打算在大选还未到之前寻个好人家将紫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谁知大选竟然提前了一年,一时间萧父简直要睡不着觉,这些年因了这一件事小心翼翼心弦从未放松过,如今冷不丁的竟然还碰上了大选提前,萧铎只觉得前世他定是犯下了滔天罪行这一世老天爷才这样处罚他。 然惊怕也是惊怕,事儿摆在眼前总不能两眼闭上它就能过去,萧家小姐是在大选范围内的,这当口找了任何借口都会有宗人府众司亲自来查看原因以免众秀女为了逃避大选入宫而生出各种事端。 思忖了好长时间,萧父心里一横,如此境地,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紫丁势必要去选秀了,然选秀还有层层关卡,他在朝中这么些年,萧贵妃在后宫这么些年,前朝后宫总是会有些看不见的路子早已形成的,进了宫着管事的寻个由头早早将紫丁送回家也是可行的,大不了紫丁三年不能嫁人,三年过后紫丁不也才十七么,那时候嫁人也还不算晚,耽误不了孩子的大事。 心下再三谋定,萧父也开始着人准备萧家小小姐大选事宜,早早进宫和萧贵妃商议了一番,打算在初选的时候就让宫里查体的嬷嬷将紫丁送出宫。 “哥哥且放心吧,横竖在后宫呆了这么些时间,这宫里的门路我总是比哥哥清楚的,大选开始之时我定是会将萧家小小姐送出宫的。”萧贵妃允诺了萧铎这事儿,心下自是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皇上年事已高,这时候让刚刚及笄的姑娘进宫,这不抵是葬了姑娘的一生,况且这萧家小姐还是个假的,萧铎知道这事情没人知道,可是万一被有心人发现,那简直不可想象,萧家小小姐必须见不得人,因为刘家小小姐已经在人前多次,这两人能不要在人前出现就最好,也是保护两个姑娘,也是保护两个家族。 萧铎出了宫,天黑之时到了刘府。 刘家的前厅里照旧是刘公,萧铎和穆清,这时候烛光影影,厅里三人说话声音都不大,显是正在商议之时非同小可。 “萧大人,依你的意思是?”刘泽业年事已高,虽说两家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到底是商人,遂一直称呼萧铎是萧大人 。 “蓁儿性子单纯,且这些年我和夫人事事由着她,恐是性子有些娇纵,倘若嫁个寻常人家尚可,如若入宫怕是……,虽说她定是不会入选的,只是初一进宫就得讲规矩,秀女之间也并不都是好相与的,我看须得清儿进宫照应着些,一则是贵妃娘娘照拂不到秀女,二则清儿眼下是太子妃且得太后喜爱,照应着闺阁好友也是情理之中,若非如此,怕是蓁儿初进宫就得生出乱子。” 而萧家,按理来说是有一位刚及笄的女儿要入选的,可惜这萧家的小女儿多年来竟是从未让外人见过,遂外界一直无从得知这萧家小女到底品性如何。众朝廷大臣们这么些年几乎忘了萧家还有一个小女儿,然这次大选萧家小女也在入选范围内,端看萧家其余男子女子的长相,怕是这一露面定是能夺了圣上宠爱,人说养女像姑姑,你看人萧家先头不还有个贵妃呢么,这萧家小女怕也是貌美如花的。 萧家真正的小姐这些年一直是养在刘府,可是萧家也不能没有小姐,遂萧父寻思来寻思去,也是接了刘家的小小姐到萧府教养。这刘家小小姐闺名唤作紫丁,十余年来顶着萧蓁的名字在萧府一直过活着,因了这事到底是萧家欠了刘家,所以刘家小小姐在萧府很是受宠爱,到底在萧府生活了十年,萧家上上下下都是按照小小姐的身份照顾这紫丁的,萧铎连同夫人也是将这刘家小小姐视如己出,紫丁的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平日里也是从未苛责过,遂十余年来这紫丁的性子难免有些骄纵。 萧父原本打算在大选还未到之前寻个好人家将紫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谁知大选竟然提前了一年,一时间萧父简直要睡不着觉,这些年因了这一件事小心翼翼心弦从未放松过,如今冷不丁的竟然还碰上了大选提前,萧铎只觉得前世他定是犯下了滔天罪行这一世老天爷才这样处罚他。 然惊怕也是惊怕,事儿摆在眼前总不能两眼闭上它就能过去,萧家小姐是在大选范围内的,这当口找了任何借口都会有宗人府众司亲自来查看原因以免众秀女为了逃避大选入宫而生出各种事端。 思忖了好长时间,萧父心里一横,如此境地,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紫丁势必要去选秀了,然选秀还有层层关卡,他在朝中这么些年,萧贵妃在后宫这么些年,前朝后宫总是会有些看不见的路子早已形成的,进了宫着管事的寻个由头早早将紫丁送回家也是可行的,大不了紫丁三年不能嫁人,三年过后紫丁不也才十七么,那时候嫁人也还不算晚,耽误不了孩子的大事。 心下再三 谋定,萧父也开始着人准备萧家小小姐大选事宜,早早进宫和萧贵妃商议了一番,打算在初选的时候就让宫里查体的嬷嬷将紫丁送出宫。 “哥哥且放心吧,横竖在后宫呆了这么些时间,这宫里的门路我总是比哥哥清楚的,大选开始之时我定是会将萧家小小姐送出宫的。”萧贵妃允诺了萧铎这事儿,心下自是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皇上年事已高,这时候让刚刚及笄的姑娘进宫,这不抵是葬了姑娘的一生,况且这萧家小姐还是个假的,萧铎知道这事情没人知道,可是万一被有心人发现,那简直不可想象,萧家小小姐必须见不得人,因为刘家小小姐已经在人前多次,这两人能不要在人前出现就最好,也是保护两个姑娘,也是保护两个家族。 萧铎出了宫,天黑之时到了刘府。 刘家的前厅里照旧是刘公,萧铎和穆清,这时候烛光影影,厅里三人说话声音都不大,显是正在商议之时非同小可。 “萧大人,依你的意思是?”刘泽业年事已高,虽说两家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到底是商人,遂一直称呼萧铎是萧大人。 “蓁儿性子单纯,且这些年我和夫人事事由着她,恐是性子有些娇纵,倘若嫁个寻常人家尚可,如若入宫怕是……,虽说她定是不会入选的,只是初一进宫就得讲规矩,秀女之间也并不都是好相与的,我看须得清儿进宫照应着些,一则是贵妃娘娘照拂不到秀女,二则清儿眼下是太子妃且得太后喜爱,照应着闺阁好友也是情理之中,若非如此,怕是蓁儿初进宫就得生出乱子。” 缉熙正在满苑子的找寻他的狗,这里溜达一番,那里溜达一番,侍卫们对此视而不见,只是耳朵都竖了起来,比方才还要警戒数倍,像是在给这寻狗的皇子站岗一样。 及至走至体和殿正殿外面,听见里面不寻常的喘息之后原本四处溜达的人停了下来,站在窗下听了半晌,末了毫无预兆的一把推开了窗户,坦坦荡荡的站在窗前看着屋内床榻上动作的人。 “谁?”窗外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屋内的人,就见原本震动的床榻蓦地停住了,等待了半晌不见外面的动静儿,白光一闪,床上人抽出腰间未曾卸下来的刀跃床而下。 就着还未熄灭的烛火,里面的人自然是看清了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是看清了里面的人,双方皆都一惊。 五皇子是诧异为何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深更半夜在宫妃的床上,那侍卫模样的男子却是惊诧大半夜为何五 皇子在这里,是督察自己办事的么?! “你是谁?” “秉殿下,小人乃侍卫司提举副荣令。” “既是提举副,深更半夜在这里作甚么?” 那衣衫稍有些凌乱的男子有些难堪,顿了一会才说“小人是奉了上命来这里……” 容令是提举副,那自是知道整个侍卫司的真正主子便是这窗外的少年,如今看这五皇子像是真不知自己为何在这里额头上的冷汗随即就下来了。大内侍卫与后妃发生龌龊苟合之事,若是被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五皇子缉熙起先是疑惑的,可是随即有清甜的香味扑到脸上便恍然,继而挥手,“你们继续。” 那荣令如释重负转身上床,床榻上原本瑟瑟发抖的燕嫔禁不住体内的燥热重新缠上了男人的身子。 “噼啪”作响的肉体拍打声和“叽咕”作响的抽、插水泽声让原本要离开的人止了脚步,缉熙是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的,只是从未见过,皇子本应是专人教导此事的,五皇子也是被教导过的,然实践与否那就是皇子自己的事情了。这五皇子略略探了头扫了床帏里面一眼,见那荣令压在一道白光光的身子上耸动,那压在底下的人有一身好皮肉,白嫩的很,兴许是晚上的轻风太舒适了,五皇子来了兴趣站在窗前不走了。 “揭开床帏。” 荣令还当是这五皇子真要督察自己办事能力,揭开床帏让窗外的人看清楚床上的情景,身下是下了死力的捅进,直弄的那燕嫔哀声喊着慢些。 床上女子光裸着身子,两腿又大开的面向窗户,因而窗外之人便能清清楚楚看见女子胸前那一对物事晃荡出的波浪和双腿间猩红的缝隙里汁水淋漓泥泞不堪的场景。盯着两人交合处看了几眼,随即缉熙的目光便落到了那女子胸前晃荡的东西上,过不多久,这五皇子竟是纵身跳进了窗户,直站在床头上盯看两人交合的模样。 这荣令紧张的简直要发疯,如此模样身边还站着一个皇子盯看,这时候哪里能顾得上那点舒爽,紧张的感觉自己下身的物事都是木的。 那燕嫔本就羞愤欲死,这时候瞧见五皇子站在床边,眼泪都要流干了可是身子就是不由自主的要缠在男人身上。 缉熙的目光是落在这燕嫔胸前的,两只挺翘的东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晃荡出了一道难以言说的景象,舔了舔嘴唇,五皇子伸出手掌,试试探探的落在了那团不断晃动的物事上。 湿腻腻的柔软。 正在另两人一个诧异一个欲死的眼神下,五皇子收手了,随即像是自己手上被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般抬手扯过床帏擦了擦自己得到手,像是终于没了兴趣般说了句“你们继续吧”便出了窗户。 没管屋内的两人是何种模样,这五皇子索然无味的蹭了蹭自己的手,边走边想其实女人的身体是很恶心的。 观这五皇子的行为,像是在心里很不知道何谓伦理纲常,就那么自自然然的观看父皇的妃子被个侍卫操、弄,他不光看,还伸手摸了那妃子的身子,最后还得出女人身子是恶心人的。即便这事情是他安排的,可是能如此坦然的看着父皇的女人被侍卫操、弄,足见得这五皇子怕不是能用常理揣度的人。 二日,惠帝着李自中前来宣五皇子缉熙去问话。 “儿臣参见父皇。” 惠帝坐在上首,有些陌生的打量跪在地上的五皇子,眉目齐整,冠束整齐,说说话咬字也是清晰的,低首垂眼的样子很是恭顺,如此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着实是怕这五皇子如今还是不知礼数,邋邋遢遢野人一样的过活着。 “起来吧。” 缉熙站起身,垂眼盯着脚下,沉默的仿似天生就是一块木头桩子或是石头疙瘩。 惠帝见五子这样,便觉得太傅所言不实,如此模样的人离才思敏捷相差甚远。 勉强问了几个问题,心中倒是吃了一惊,这五子当真是如太傅所言很是有些悟性,不光是对圣学对答如流,且生出的见解别具一格的很,倒是和他的样子是真真的不相符。 父子两个一时间还说了一会子话,末了那惠帝难得的拍了拍五子的肩膀,“明日起你且跟着韩应麟在工部锻炼着吧。” 别了惠帝从垂拱殿出来,那五皇子照例是低头走路,对于惠帝所说的去工部锻炼的事情也是平静的很,不喜不悲的样子,木木讷讷一路往无人的境地走。 惠帝从垂拱殿的窗户里看见五子的背影,松垮垮的修长,单薄的简直不像是皇家子嗣,于是心里想着,既是在工部给五子寻了差事,那须得赐宅子成婚了,封地打发出去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按照今日来看,这五子兴许还是能成点事,到底是自己亲子,惠帝终是有了点父亲的意思。 然,给五皇子建宅子的事情必须得缓缓了,礼部上书今年实在是没有余银再给五皇子建府,大选即将开始,大选完紧接着是太子大婚,再拨不出银 子去安置五皇子。这话秉了惠帝以后,惠帝便应允了五皇子再宫里多住一年。 &&&&&&&&&&&&&& 本应是下年开选的大选提前了一年,皆因十皇子一殁惠帝真真是子孙稀薄的很,除了四五六皇子已经成年,其余的皇子七□皇子最大的也才十岁,统共就六个皇子,倘若这宫里再生出点事儿,怕是百年以后继承大统的人都没有了。这话是太后说的,自打十皇子没了之后太后对皇嗣的事情便格外看重,叫惠帝到跟前连哭带劝的说了一通,惠帝本是不答应的,可是禁不起太后的连番劝说,于是只得答应了。 颁了圣旨之后户部开始为选秀造册子选人,礼部早早开始准备册封事宜,一时间满天下的女儿都在准备进宫。 而萧家,按理来说是有一位刚及笄的女儿要入选的,可惜这萧家的小女儿多年来竟是从未让外人见过,遂外界一直无从得知这萧家小女到底品性如何。众朝廷大臣们这么些年几乎忘了萧家还有一个小女儿,然这次大选萧家小女也在入选范围内,端看萧家其余男子女子的长相,怕是这一露面定是能夺了圣上宠爱,人说养女像姑姑,你看人萧家先头不还有个贵妃呢么,这萧家小女怕也是貌美如花的。 萧家真正的小姐这些年一直是养在刘府,可是萧家也不能没有小姐,遂萧父寻思来寻思去,也是接了刘家的小小姐到萧府教养。这刘家小小姐闺名唤作紫丁,十余年来顶着萧蓁的名字在萧府一直过活着,因了这事到底是萧家欠了刘家,所以刘家小小姐在萧府很是受宠爱,到底在萧府生活了十年,萧家上上下下都是按照小小姐的身份照顾这紫丁的,萧铎连同夫人也是将这刘家小小姐视如己出,紫丁的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平日里也是从未苛责过,遂十余年来这紫丁的性子难免有些骄纵。 萧父原本打算在大选还未到之前寻个好人家将紫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谁知大选竟然提前了一年,一时间萧父简直要睡不着觉,这些年因了这一件事小心翼翼心弦从未放松过,如今冷不丁的竟然还碰上了大选提前,萧铎只觉得前世他定是犯下了滔天罪行这一世老天爷才这样处罚他。 然惊怕也是惊怕,事儿摆在眼前总不能两眼闭上它就能过去,萧家小姐是在大选范围内的,这当口找了任何借口都会有宗人府众司亲自来查看原因以免众秀女为了逃避大选入宫而生出各种事端。 ☆、出错 穆清听闻父亲这么说,心下仔细思索了半天,这刘家小小姐她是从未见过的,照父亲这样来说怕是有些不懂事,这萧家小小姐进宫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若是到时候生出一点乱子怕是父亲和姑姑都得受到牵连,不定还牵连到家里其他人,她理应是进宫去看看的,于是忙应了,她身上是有太后钦赐的牌子,若是想进宫是随时可以的,待秀女进宫之时她定要一同前去的。 &&&&&&&&&&& 倦勤殿里,月亮高高挂在当空,此时正是午夜之时,沈宗正站在边儿上扶着有些腿软的陈茂秀,看着黑压压的屋子里一群吊着舌头的狗发出黄幽幽狼一样的光已经麻木了。初见这一屋子狗时他也是惊了一通,饶是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他还没见过这样多的狗聚在一起过,然到底见过大阵仗的,沈宗正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如此表现让五皇子颇为欣喜,拍着沈宗正的肩膀说好样的,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和他做伴了,言下之意像是终于找到知己般。当时沈宗正冷汗连连的受了这五皇子的夸奖,被拉去坐在狗屋子中间时也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定力才没有拔腿就逃。 这会子看陈茂秀一介文人面对这么多狗只是腿软心下便有些佩服,眼见着背对着他们的主子抱着一只野狗不撒手的样子,沈宗正咳嗽了一声知道身边的这位主子估计张口都不能言,遂他越级开口。 “殿下?” “嗯?” “陈大人有事要和殿下启奏。” “哦,讲。”五皇子依旧头也不回的说话,看都没看站在门口面对一屋子狗的两人。 少保陈茂秀站直了身体,勉强开口,却是颤颤巍巍语焉不详,五皇子听了也不知听清楚没有,总之没有做声,过会子突然站起身朝陈茂秀招了招手,那陈茂秀素来对五皇子恭敬的很,这时候本能的就要往前走,只是腿软的实在不行,更何况那再进去可就是要和一屋子的狗亲密接触了。 “进来。” 陈茂秀没法,慢慢挪进了那狗屋,却不想他刚一进去,五皇子便抬腿出了屋子,慢悠悠的飘出一句话“站着别动,小心狗扑上来。”留下陈茂秀一个人站在那满是黄眼睛的屋子里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出冒。 “现在说吧,太子府有什么动静。”背对着陈茂秀站在檐下的五皇子一身月光,在清飕飕的月光下看着有些神秘莫测,单薄的背影 配上细条条的身高,明明是个孱弱的少年郎,不知怎的总让人觉得他背后有个东西在发着巨大张力。 “太子像是知道安王爷害了十皇子,今日找我议事,晚上便去请安王爷去太子府。” “哦,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这个小人就不知了。” 陈茂秀脸色苍白的回了一句,见五皇子哼笑了一声转身看他几欲跌倒,夜色下的五皇子鬼魅一样,细长的影子从檐下一直延伸在屋内,像是顷刻间就能扑到他身上,这时候他连身边吊着舌头喘气的狗都顾不上了,心惊胆战的等着五皇子发落。 “去和李自中通通气,末了不该留的人就别留了。”五皇子很温和的说了这话,然后转身似是要进殿休息的样子。 陈茂秀站在狗屋里恨不能立时到底昏将过去,“殿下,太子要招六皇子回朝。”好在这个时候沈宗正说了句话留下了五皇子,要不然这位一进殿里,怕是想起陈茂秀站在狗屋就到明日了。 “口谕还是笔谕?” “笔谕。”沈宗正上前递给五皇子一封信,正是太子的笔迹。 五皇子默不作声的看完,重又将信递给沈宗正,“继续盯着刘府,太子一派也盯紧了。“ “陈茂秀,太子险些要成婚你知也不知?” 陈茂秀一惊,知道这五皇子为何将自己放进狗屋了。 十皇子死后不几日,五皇子就着人通知他一定不能让太子成婚,至少不是跟早已钦定好的那位太子妃成婚,得知此事的时候陈茂秀百思不得其解,这太子有婚约十余年了,往后几年也从未见过这位说要阻了太子的婚事,作何眼看着人家要成婚之时要去搅局。只是他为人臣子的,主子的话他就算不明白也是不能有异议,作为太子少保,且陈茂秀深知自己对太子的影响,一句话便能左右太子的决断。那日太子请礼部商议成婚之事他是不知晓的,等得信儿的时候礼部已经上了折子给皇上。幸亏大选提前,不然皇上允了太子成婚之事怕是这会儿他不仅仅是站在这狗屋里。陈茂秀自知办事不利,遂再站在那狗屋里一句话也不说。 五皇子缉熙转身盯着陈茂秀看了半晌,半天了才说“出来。”陈茂秀闭上眼不敢看左右大喘气的狗从屋里挪了出来,勉强支撑着没有瘫在地上,知晓五皇子的惩罚已经过了。 “陈大人,你既是太子幕僚,以后就不要多进宫了。” 陈茂秀连声应是,边儿上的沈 宗正心说,明明是你大半夜着人请陈大人进宫,这会子倒嫌陈大人进宫的次数多,真真是,任性,对,就是任性,哎!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也乏了。”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五皇子显然不想再继续和两位臣子相互墨迹了。 沈宗正扶了陈茂秀正要转身,蓦地脑子一闪“殿下,明日即是秀女进宫之时,萧大人千金也要进宫。” “哦。”五皇子不甚感兴趣的应了一声,看了沈宗正一眼,萧家千金进宫便进宫吧,与他有什么干系。 “听说她和太子妃是闺中好友。”沈宗正窥着五皇子的脸色继续说。 “哦。”这一声“哦”字的语气明显和上一个的语气不一样,沈宗正知道眼下任何事扯上太子妃五皇子便能提起一些兴趣,只是心里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嗯,唔,你们出宫吧。对了,以后不要成天太子妃太子妃的叫。”话罢这五皇子就举步进殿了,余下两人对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疑惑。 陈茂秀是少保,大半夜出现在宫里自是不能叫别人发现,只是看这两人一路熟门熟路的避开宫里值夜的太监就知这些人进宫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事儿,及至到了地安门,看见两人出来,门口的侍卫早早打开宫门,待两人悄没声儿的出去之后门又关上,一连串动作是安静无声的熟悉,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地方这样一连串的动作总像是一种危险的沉默。 “子谦,你说这殿下为何要搅得太子不能大婚?”陈茂秀一直想不透这五皇子为何这般,看沈宗正的样子怕是知道些什么。 “这个在下是真不知,只是前些日子我在宫里见过太子妃,看起来像是和殿下是熟识的。”沈宗正紧了紧衣服,夜风吹得人有些发冷,他悄悄咽下了心里的猜测,没敢跟陈大人说。 “你说,殿下是不是开窍了,看上太子妃了?”陈茂秀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别的理由。 “哈哈,陈大人玩笑了,你也知殿下从来只对着那一屋子狗说话也不愿意找个姑娘。”沈宗正干笑了一声,勉强和陈茂秀说话,心下则是万万不愿意见着五皇子对太子妃感兴趣,他知道,殿下是可以当主子的,可是殿下不知道爱人,连他自己他也不知如何爱惜。 两人再无话,步履匆匆专挑无人的巷子走路,皆都想着那位主子最好不要再生事端。 ****************** *** 萧府门口。 穆清连同丫鬟绿竹緑萼,萧家小姐萧蓁并萧家众人站在萧府门口,门口还停着一辆骡车,是宫里的规制,正是萧家众人送萧家小姐萧蓁进宫的阵仗。 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萧家小姐萧蓁今日终于出现在萧府门口了,穆清也是头一回见这顶了自己身份的刘家小姐,然后心下暗暗感叹了一下,这刘家小小姐真的是个标志的人儿。但见这萧蓁着一身粉色百花团簇的鹅领罗衫,头上耳垂腕子上是一套成色极好的深海红珊瑚首饰,一双眼睛不很大,可是总像是有水雾似的,鼻梁挺直嘴唇小巧,皮肤嫩白,静静站着就有股子娇娇怯怯不胜弱柳扶风的娇女儿感觉,雾蒙蒙的两只眸子投向哪个哪个都得应了她的一切需求,怪不得萧府上上下下都是宠着这位娇主儿,端看门口这些依依不舍的眼神穆清就知眼前这位在萧府过的好得不得了。 暗地里打量了一番也不过是一瞬的光景,穆清身量修长,看着有股子沉静气,可对面即将进宫的那位娇娇小小的,两人站在一起,穆清足足比那娇小的姑娘高出半个头,寻常人一看,定是不知这两人年龄相仿,穆清像是比这萧家千金大不少岁,如此看来,穆清理应是处处要照顾这位了。 “时辰也不早了,舅舅舅妈还是早些进府歇着吧,蓁儿在宫里我自是照看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穆清其实很不舒服,府里上上下下都当这位是萧府真正的千金,眼见着以往记忆里的亲人这时候待陌生人亦或是客人般疏离的待自己,心下难受不已,亲口说出自己以往闺名的时候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到底还是有些理智在,于是带了些笑过来拉起那萧蓁的手。 萧铎也是知道赶在太阳落山之时秀女要进宫的,这时候也不再磨蹭,“既是如此,那蓁儿进宫就劳烦清儿了。”话罢便挥手让萧蓁身边的丫鬟扶萧蓁上车。 “娘亲……我不想进宫……”这时候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萧蓁反身扑进了萧夫人怀里,哭着叫娘亲的样子真真是惹人疼。 萧夫人也是涕泪涟涟,养了十年的闺女,即便知道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这十年膝下就这一位承欢,这时候自然是亲近的,倒是每每见了亲生女儿,忌惮着身份的缘故老是感觉带了些隔阂,十余年下来反倒是生疏了。穆清眼见着萧夫人抱着萧蓁疼宠劝哄,费了一些力气方说“我在车里且先等着,蓁儿不舍得舅妈,那就说会子话罢。” 话罢转身进了骡车里,骡车窄小,绿竹緑萼便在另一辆车里,穆清得陪着 萧蓁,因此主仆分开坐,穆清上车坐定,吁了口气总觉着自己的一切真是离自己很远了,她现在是另个身份,她以前有的现在都没了,穆清吸吸鼻子低头缴了搅帕子,如此那股难受劲儿也便过去了。过不多久听见车外萧铎小声斥责萧蓁要懂事的话,不多久便有人揭开帘子,那萧蓁上来了。 “快些上来吧,宫门怕是要关了。”穆清是不习惯软语安慰别人的,这会子也便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样的话。 那萧蓁上来侧身坐在穆清身旁,脚踝上的铃铛叮当作响,穆清知这样很是不稳重,但想起这萧蓁进宫不能留下来就打住了话,只是揭开帘子向萧府众人挥了挥手,骡车便动了。 “姐姐,我怕。”走了老半天,那萧蓁拉了穆清的手娇怯怯的说话。 “不怕,舅舅已经打点好了,你且等过几天便回家就是。”穆清温声安慰,心下难受之余有些啼笑皆非,刘家小小姐紫丁顶了萧蓁的身份,连年龄都顶了,实则穆清是比萧蓁还小月余。 “姐姐,听说宫里的娘娘比父亲的官还要大,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 穆清侧了脸看了这萧蓁一眼,见脸上的眼泪还未收起的姑娘向自己说这个,默不作声的看了车外一眼“妹妹是想留在宫里么?” “嗯,父亲说我不能留在宫里。” 穆清再不说话,心里想着这姑娘怕是得赶紧送回家去。 一路骡车踢踢踏踏,赶在太阳落山之前骡车终于进宫了,穆清一进宫就见到五皇子缉熙和太子站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见骡车上下来的人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住了嘴,太子见了穆清,自然是要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一章从明天开始更新恢复正常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话说我觉得前面铺垫的应该都铺好了从后面开始就要小五和清儿的对手戏开始了。。。。我觉得能坚持到这里的亲是好样的期待jq的应该快了吧 感谢以下亲亲地雷手榴弹啥的轮番上了一通灰常感谢扑到~~~某人必须要对得起大家的轮番轰炸一定要好好码字握拳!!!!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413:26:33 hele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518:49:54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7-2621:33:48 hoo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714:40:06 情殇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806:26:02 dyn197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921:13:36 taket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921:17:16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7-2922:05:22 taket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3013:20:08 imy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3100:40:26 taket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3118:00:10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3121:13:58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3121:15:44 taketh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8-0210:28:51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8-0220:40:44 taket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221:20:49 taket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221:22:29 taket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312:16:00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422:34:59 dyn197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518:12:12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815:09:13 ☆、萧蓁 穆清随选秀的骡车一道来,按理说太子定是不知她今日要进宫,况且这两人站的地儿也是大大的不对,众多莺莺燕燕秀女聚集之地成年皇子是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不知这两位作何同时出现在这里,穆清记得太子和五皇子关系不是很好的。没等细想,身后一阵铃铛作响,萧蓁紧随她从骡车上下来了,一时间一辆骡车跟前站着两位风格迥异的漂亮女子,远远等待进宫的众秀女那里起了一阵骚动。 “太子殿下万安。”不及穆清有什么动作,太子已经过来了,于是穆清只得先向太子问安,身后站着的萧蓁却是咬着下唇娇怯怯的看了太子一眼,方恍然醒过来一样也跟着向太子行礼。 “都起来吧。”太子唯桢着皎白盘龙常服,朗月清风一样的风采早就惹远远站着的秀女不住乱瞄,这时候那萧蓁见太子殿下如此好风采,贝齿磕着下唇脸蛋早已粉红,一双眼睛里的水雾也像是更浓重了些,整个儿人如雨后刚经了雨露浇灌润泽的花朵般,端的是水汽浓郁芳香扑鼻。 “这位怕是萧大人家的千金了吧,果真是名不虚传,当真担得起绝色二字。”太子这话是跟穆清说的,可是眼睛却是直直看向那萧蓁的。太子长相俊美身姿挺拔面如冠玉,这目光哪个闺阁小姐能受得住,一时间萧蓁羞羞怯怯的垂了脸蛋,只从眼底时不时偷瞄太子一眼。 穆清自然是把一切看在眼里,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觉得有点好笑,这萧蓁长了十余年怕是连萧府的大门都没有出过几次,多少许人压根都不知这萧家还有个小小姐,不知这太子的名不虚传是从哪里来的,是何名又是怎样传的? 太子这样说话,自然是得有人答话,穆清见萧蓁娇怯怯的样子,怕是连话都说不出口了,于是开口“这位正是舅父家的妹妹,今日进宫是参加大选的。”参加大选的秀女太子还看上了? “哦,既是参见大选的还须得快些过去,那头的嬷嬷等的着急了。”这会子太子早就收回了视线,只低头和穆清说话,当然眼角未曾错过那萧府千金投向自己的目光,于是太子笑得越发好看了,众人都知落了选的秀女是可以指给皇子皇孙的。 “是,这就领妹妹过去。”穆清低头应了是,拉了边儿上呆站着的萧蓁往秀女聚合的地方走去,察觉萧蓁回头看了太子一眼,穆清瞄见这萧蓁脸上的怅然若失恨不能挥太子一巴掌。她可是瞧清楚了太子为何要站在这里,怕是真个为了这萧蓁来的,不,不是为了萧蓁,怕是为了萧蓁身后的萧家来的。再看这萧蓁一眼,怎的不 争气成这样,娇娇诺诺没个主见的样子让穆清担心的厉害。 几人说话,那五皇子还远远的站着,待穆清拉着萧蓁朝秀女的方向走去的时候,那五皇子已经不见了,穆清自是知道皇子间为了皇位拉拢大臣的事情,还当这五皇子今日出现在这里也是和太子的目的一样,心下就厌烦的厉害。只是她自是不知这五皇子今日来成坤门是为了看看她。 有多少日子没见过穆清了,一早起来是要上早朝的,缉熙现在跟着工部韩应麟锻炼,退了早朝去工部跟着处理了半日的琐事,待下午的时候就坐立不安,心里总像是长了猫爪子般,明明知道倘若这女子进宫是有人通知她的,可是就是坐不住。眼下缉熙已经把穆清划进属于他的范围内了,一切他感兴趣的都划进他的范围内。属于他的东西不多,划进他的范围内的东西也不多,倦勤殿是他的殿,划进他的范围内,这就是他的,野狗他喜欢,也划进他的范围内,这就是他的,严五儿是伺候他的,划进他的范围内,这就是他的,先前的太子妃和先前他碰到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他觉着那太子妃也能让他有划进他的范围的冲动,那就划进去好了,划进去就是他的。 划给他的东西不多,真不多。缉熙像是后天缺乏了某种关于理智情感这种东西一样,单方面把穆清也划给他自己,觉得从今往后这穆清便是他的倦勤殿,他的一屋子狗儿,还有伺候他的严五儿一样,是属于他的,这么长时间没见,他的东西他要看好了,倦勤殿不经同意不能有人进来,穆清没有他同意也不能有人来说不再是他的,都是他的,都是! 曾经缺过很多东西,能守住的不多,划进他地盘的得看好了抓牢了,缉熙自己这么认为。 穆清不若那些之前拥有的东西,穆清让他觉得新鲜,觉得有种飘忽不定的新鲜感,漂不漂亮缉熙是不在意的,望着天空的五皇子一想起穆清,脸上露出孩童对新鲜玩具的渴望和兴奋,自言自语的说了个“真好玩。”此时这五皇子脸上的表情真个如同痴傻子一样。 及至看见从骡车上下来的穆清,五皇子就忽然安静了,乖顺的不得了,嗯,他的地盘里的东西是不能改变的,穆清还若先前一样,没见着觉着该掠回去,见着了觉得算了,她还是先前的模样,再者说了,他现在是人前的五皇子,又不是一个人时候,穆清头上还顶着太子妃的名号,虽然啥名号他都看不进眼里,叽叽咕咕在心里和自己说了一番话,眼见着属于他的东西连他都没看一眼,缉熙也不在意,知道他站在这里不合适,于是转身就走 了。 这边厢太子看着远走的两姐妹嘴角依然带笑,若是这萧蓁赐给自己,那萧铎自然是要跟随他的,只要这萧蓁不要被父皇选中不就好了么。 皇上若是要将哪个秀女赐给皇子皇孙,那须得这秀女层层过关进了面圣的时候,一想到这里,太子抬手招来跟着自己的贴身太监,悄声吩咐了两句便笑看着穆清走了过来。 萧蓁无疑是漂亮的,穆清更是漂亮的,只是萧蓁站在穆清旁边便有些小家子气了,太子唯桢心想,萧铎教养出来的女儿美则美已,但到底不若穆清适合当太子妃,于是越发的笑出一个好模样来。 宫里认识穆清的人很少,只有太后亲近的几位奴才和萧贵妃贴身的几个奴才认识穆清是准太子妃,其他奴才是不认识穆清的。今儿穆清领了萧蓁过去那管事的嬷嬷也是不认识穆清,及至绿竹悄声拿出了太后的牌子那嬷嬷便诚惶诚恐,虽不知穆清的身份,但见这一位从将下车就有太子相迎后更是有太后的牌子,于是对穆清所托付的萧蓁便是十二万分的紧张伺候着,加之萧家的名声,那嬷嬷几乎已经将萧蓁当做宫里的主子娘娘看待了。 “妹妹年纪还小,有不规矩的地方还请嬷嬷多指点着些。”穆清温声说话瞥了緑萼一眼,緑萼自然是瞧见了,从袖口掏出东西就要塞给那嬷嬷。宫里主子给奴才打赏行方便简直是不成文的规矩,穆清自然知晓偌大的皇宫太后太子的福泽还绵延不到这么长远的地儿,定是不若银子来的实在,她深谙驭人之术,这时候自然是给那嬷嬷一份儿丰厚的赏银。 那掌事嬷嬷一看,连忙推拒不要,穆清拉着那嬷嬷的手温和的止了嬷嬷的动作,“嬷嬷操劳辛苦着,喝点好的茶水也是应该的。”言语间并无寻常主子的倨傲,倒像是个贴心女儿般,加上穆清的长相和一身的装扮气势,直让这宫里呆了多年的嬷嬷暗自感叹,这般进退有度,温和但没落了身份,平和但有种贵气的好教养,当真是难得的很,既如此,那嬷嬷也不推辞,心下自是知道要把这位主子托付的事情办好。 边儿上的萧蓁眼见着穆清在这宫里被这样多的人恭敬着,绞着手里的帕子咬了下唇,穆清的大方衬托的她越发小家子气,说好了便是羞怯,说不好了那便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虽说她一直养在深闺,但到底是萧府的千金,哪里能被个皇商出生的贱民比了下去,手里的帕子便越发缴的紧了,心下想着若是她被皇上留了牌子,那满宫的奴才定是要对自己万分恭敬的。 秀女进宫要分住处的,萧 蓁分进的住处自然是最好的,最靠近垂拱殿方向的元华殿,一并住进去的还有五六个秀女,皆都是掌事嬷嬷认为品性都好的。宫里的轿子要进去内宫了,穆清不便跟着进去,于是萧蓁上了轿也就原路返回去,见太子笑模笑样也是带了些笑,心里只觉得这小书里说的夫妻相亲相爱,举案齐眉的事情怕是离她远的很了,如此便有些惆怅。 ¥¥¥¥¥¥¥¥¥¥ “什么?!你说萧蓁留下了?!!”长春宫里,萧贵妃震惊万分,秀女要在宫里住一段时间,期间一批一批要进行一道道审核和挑选,萧蓁本应是在查体的时候查出后背有痦子不能留在宫中的,可是这时候查体已经过了萧蓁却仍是留在宫里,萧贵妃简直要气晕过去。 “去,去吧梁八斤给本宫叫过来。”这梁八斤就是负责整个审核过程的大太监。 过不多久,一个白胖太监进了长春宫,萧贵妃这些年虽说不若之前受宠,但是封号还在,且曦月公主一直得惠帝喜爱,所以这些年在宫里也算是长盛不衰的娘娘,这时候满脸怒容那梁八斤就惴惴不安。 “梁八斤,本宫且问你,本宫交予你的事你是办妥了?” 梁八斤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贵妃娘娘交代的事情他自是要办好,自是太子交代的事情他也不敢不办好,于是这会子就不知如何回话,只是一个劲的叩头认罪。 “说话!”那萧贵妃桌子一拍梁八斤立时就说话,“回禀娘娘,太子殿下着奴才优待那位主子。” 梁八斤话说出来,萧贵妃一时间怀疑听错了,太子几时又和选秀有关系了,且为何独独就优待萧蓁?一时间心乱如麻,斥责了梁八斤几句连忙着人去给萧铎信儿。 穆清也是听说了萧蓁还留在宫里的时间,有种事情还是这样了的感觉,打她一看到萧蓁就觉得事情定不能按照父亲所说的走,这个时候听见这样的信儿也是着急万分。她的眉眼和萧家有几分相似,可是那萧蓁是一点不像萧家人,眉眼皆都是小巧玲珑的,若是那萧蓁时时出现在皇帝面前,再加之她若是成婚之后也是要见皇帝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皇上面前,而且两家素来交好,点点蛛丝马迹难保不引起皇上怀疑,穆清简直要急疯了。 可是着急也没有用,现在谁说话还能有太子有用,除了皇上太后这宫里的人自然是听太子的,太后和皇上跟前这事儿是提都不能提,那还有谁说的话能有用? 垂拱殿里,惠帝看罢折子正在歇息喝茶,眼前摆的是萧 铎的折子,惠帝蓦地想起来一件事“李自中,听说萧铎小女这次也是进宫了?” “回皇上话,萧家千金萧蓁这次也是进宫,听说品性相貌皆都极好。” “唔。”惠帝吹了吹越窑瓷画碗里的茶水应了一声。 元华殿的苑子前,萧蓁和丫鬟一簇站在一边儿,另几个秀女一簇站在另一边儿,两边厢都在赏花,可是互相不招惹。那几个秀女知道这萧蓁是萧家千金,且这几日不时有宫里的掌事嬷嬷大内侍关照着,她们本就存了嫉妒之心,这时候不敢招惹便不理会,也有那几个想要上前巴结交好的,被萧蓁甩了冷脸子便不再搭理萧蓁。这萧蓁见大家都是一簇只有她一个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自认她是萧府千金,不愿意和那些谄媚的秀女打交道,况且她还有贵妃姑姑,自视甚高的千金小姐为人处事一塌糊涂,直看得掌事嬷嬷暗地里摇头。 众秀女都在赏花,过会子竟然有太监又来元华殿,听闻殿里的奴才们问安才知这是皇上身边伺候的李自中。这李自中见皇上过问了萧蓁,自己私下里揣摩了半天,带了些吃穿用度过来看萧蓁。 于是过不多久,萧贵妃,萧铎连同穆清皆知皇上着人探望了萧蓁。 作者有话要说:玛德老子下章一定要写到jq四溢处让一个逻辑党和细节党写文真是特么的费劲!!!! ☆、被指婚 萧铎始料未及中途竟然杀出了太子和皇上,得了信儿之后想了半晌没想出什么辄。萧铎一生勤恭,对于天家众子嗣总是怀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轻易不得罪皇子也轻易不交好,原本他以为他的态度在朝中摆的很是清楚,可奈何这太子不死心还要从萧蓁着手妄图拉拢他,这让萧大人恼火的同时又焦灼不已。皇子之争他不想卷进去,皇上的心事他也不敢妄加猜测,可是萧蓁是不能留在宫里,也不能被太子要了去,穆清已经要成为太子妃了,再加上一个萧蓁萧铎是万万不愿意的。 明日一过便是众秀女面圣的时候了,再不想出法子,如若萧蓁真的会留在宫里,且不说皇上能不能发现十年前的那出谎言,就说萧蓁真的封了位子,这断断不是萧家的荣宠,恐怕是一场大灾难。萧家前有萧父卓绝功勋,后有当朝第一相萧铎,再加上萧贵妃,眼下又有萧蓁进宫封位,惠帝在位不动萧家,新帝上位打杀大家族这是肯定的,纵观多少朝代哪个朝代不是这样? 满殿的烛火照得殿里透亮,萧铎此番话一出穆清便沉默了,看了看姑姑萧贵妃一眼,见萧贵妃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穆清思索了半晌方开口“我前些日子看那紫丁也像是钦慕太子的很,倒不如让太子要了去,依父亲在朝中的影响,那紫丁定是个侧妃,如此也不算委屈了她。”穆清是知道所有的事,她记事早,四岁以后发生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防着别人也就罢了,萧贵妃和萧铎都是知情的人,在这两人跟前她就不愿意唤紫丁为萧蓁。 “倘若紫丁被太子要了去,那我们萧家就真的扯进皇子之争中了,虽说皇上封了四皇子为太子,可是往后继承大统的不一定就是太子,皇上心思没人能猜得透,说不准以后太子换成其他皇子,到时不管我愿不愿意,那萧家定是要跟随四皇子了。” “兴许太子以后继承大统呢,我看眼下也没有皇子能和太子比肩。” 萧铎摇摇头,穆清到底是太年轻,投机一样将一个大家族的命运放在赌桌上,这着实是不能够的。 “若是将紫丁指给其他皇子,而这个皇子永远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呢?”殿里沉默了一会子之后穆清蓦然说,眼下的问题一是紫丁进宫世人就会认为萧家荣宠至极,二是倘若不进宫被太子要了去那便让萧家公然成为太子的仰仗,如此萧家便会卷进皇子之争。可是过了层层审核之后的紫丁不留在宫里有两个途径,一是入不了皇上的眼,二是被宗亲皇嗣要去,前者在众人听闻李自中前去探望后路就断了,后者除了太子,再除掉有储位之争的 人,那避免萧家卷入储位之争的皇嗣还有一个人。 “五皇子?”穆清话音将落萧贵妃和萧铎便同声说出这三个字。 萧铎在朝堂多年,皇上的心事猜不透却也知道这五皇子决计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当朝最是讲究忠孝,治国治臣之纲领便是忠,只这一条,五皇子的出生便决定了他这一生皇上念点情谊便是个王爷,若是不念情谊那就要遣送出京,总之无论如何那是不能和其他皇子一起争夺皇位的。 “五皇子没可能继承大统这是满朝大臣心里清楚的一件事,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群臣晓得这点,倘若紫丁指给五皇子,萧家就等同于在支持一个没有资格争夺皇位的皇子,况且爹爹这些年在朝中向来是声誉颇好,对于党派之争总是不予理会的,这样一来紫丁不能留在宫里,往后萧家也就没有在皇位争夺中出现任何风险的可能。”偌大的宫殿只有三个人,穆清吐字清晰条条分析,倒像是三人之间她做主一般,可是明明在座另两个人皆是前朝后宫浸淫许久的老人儿。 萧铎在心里思索了半天,将萧蓁嫁给五皇子,乍一听像是能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可是怎么能让五皇子娶了萧蓁,这便是最大的问题,若是事情再不出乱子,面圣当日怕是太子要开口向皇上讨了紫丁去,皇上答不答应两说,可是没五皇子什么事儿啊。皇上十余年想不起五皇子,指亲的时候也是记不得五皇子的。 “我着五皇子前来让他向圣上讨了萧蓁吧,横竖他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且近些时日皇上指了五皇子去户部,怕也是有些父子之情的,五皇子这些年从未向皇上开口,头一次开口皇上应该不会拂了五皇子的面儿。”萧贵妃也是想起这茬,遂开口。 “若是五皇子向太后开口,这事怕是稳妥一些,太后指了紫丁给五皇子就是皇上也说不得什么。”穆清觉得这五皇子也未必是肯听姑姑的话,倘若这五皇子问太后讨要内室,太后是断然不会拒绝的,太后总希望皇室香火旺盛一点,成年皇子早早成婚再生出皇室血脉才更好。 “我去太后跟前提说则个教太后唤五皇子前来罢。” 如此,理应说很是周全了,萧铎和萧贵妃想了半天觉得兴许这也是个法子。 于是当晚,慈宁宫里便见太后坐在上首唤了五皇子前来,穆清坐在太后边儿上给老人家捶腿,对于太后和五皇子的言语像是没有任何兴趣,只是耳朵竖尖听着那五皇子的回答。 “许久不见,缉熙竟是长了这么高……”太后细细端详垂 首站立的五皇子,见这五皇子长眉凤目,乍一看几乎像是看见先皇年轻时候模样,于是便有些恍惚和感慨。惠帝子嗣稀薄,可还是断续生了十个皇子,却惟独这五皇子像是先皇翻刻的一样,伤楚的同时便不由的想要亲近这五皇子。再一想起五皇子这些年所受的苦,便连语气都和蔼了不少。 “长了这般高,怎的这样单薄,是底下的奴才们偷懒没有伺候好罢?” “孙儿感谢皇奶奶挂念,底下的奴才们不敢作乱,是孙儿不知怎的老不长肉。”缉熙垂首恭敬回答,哪里有半分穆清印象中不阴不阳的夜叉脸子。 太后是知道这五皇子不得皇帝喜爱,宫里这般的地儿,不得皇帝喜爱又没有母妃,宫里的奴才们踩低撵高,哪里能伺候的好?你瞧成年的未成年的皇子里,别个哪有五皇子这般单薄清瘦,长手长脚看着只像是一道殿柱子,怕是受了大委屈,可是这孩子对于此间种种却是只字不提,倒是个心肠好的。 缉熙一进殿就看见坐在太后边儿上的穆清了,穆清侧脸对着殿门,浓长的眼睫和秀挺的鼻梁在昏黄的烛光里掠出一道剪影,像是专心为太后捶腿,可是那耳朵却是支楞起来的。如此一来缉熙便有些高兴,穆清完全无视他其实他也是高兴的,看见自己的东西缉熙便觉得是高兴的,哪里管穆清看不看他,平日里他和那满屋子的狗说话也不见狗儿回应他一句,他只要看见狗儿都回了屋便像是这一天圆满结束了,哪里理会得了狗儿是不是要给他摇摇尾巴,当然狗儿跟他摇摇尾巴他也是很高兴的。 从垂下的眼睑底下能看见那两只上上下下移动的拳头,怎的这样细白这样小,缉熙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唔,自己的手很大,骨节奇大但是还是很好看,那双手太小了,脆弱的一捏怕是能捏个粉碎,正自胡思乱想之际,蓦然便听见上首的太后说话的声音。缉熙就是有这种本事,内心世界精彩成一个样子,可是又能清清楚楚在有外人的场合里摆出一副合规矩且恰到好处的样子来,别人压根不知这人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有可能在和同僚说话的时候还能想着脚下的蚂蚁搬家怎的走的是那样的路线。 “哀家看你都十六了,是该有个知冷知热伺候的人了,萧大人家的小女儿今年已经及笄,论年岁和你正正好,听闻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哀家指给你也不算委屈了你,你且说愿意不愿意?” 那小拳头停了,太后说完这句话缉熙从眼睑底下看见穆清停了动作,心里下意识的浮出这句话。随即便皱了皱眉头,指给他 一个他都没划进自己范围内的东西干什么? 缉熙对于人或者物事有一种清晰的界定,那便是他自己认为是不是能划进他的范围内,是否能让他起了兴趣然后独属于他。可是这萧大人家的小女儿他是压根不愿意划进自己地盘儿的,那天他也是瞧见了那萧大人家的小女儿的,看见那女子,缉熙觉得那女子真如宫里这么多嫔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娇滴滴且假模假样,没见过男人一样对着太子那种人都能那样,那样的女子哪里能划进自己范围内? 遂开口“因库银紧缺,孙儿连自己府邸都没有哪里能耽误萧家小姐,且父皇正给孙儿指了个差事,这也算是父皇这些年来头一次关照孙儿,孙儿正觉得要好好锻炼一番,真真是没时间想起儿女情长成婚与否的事情,还望皇奶奶莫要生气,实在是此时成婚也不大合适。” 太后一心想为五皇子干点什么事,这时候听见五皇子这些话就有些失望,“这个时候给你定下,待出宫建府之后成婚也不迟啊。” “也不怕皇奶奶笑话缉熙,其实心底里缉熙是想要好好干出一点事情为父皇分忧的,私心里总觉得男儿有志会被儿女情长家事子女所累,且眼下孙儿确实一点家业也没有,自己也还未长多少见识,怕是成婚以后也是耽误人家女儿,还请皇奶奶多多留意世家女子,稍稍几年后再指婚也是不迟的。” 小拳头是彻底停了,缉熙心想。听完五皇子这些话穆清真是要急死,恨不得要去捏住这五皇子的嘴让其停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倒是个有志气的,看你这样子,还真有先皇的遗风,如此我这老太婆也就不惹人嫌了,你且争气一些好好干出些事来”太后见这五皇子说话入情入理,很是有些上进心,便也不再勉强,只是看了穆清一眼方说“可惜了你那妹妹,钟情于五皇子这么个不开窍的。” 穆清没说话,勉强笑了下,这回真是要恨死五皇子了,遂侧头看了五皇子一眼,低头重新又开始给太后捶腿。 她作何是要瞪我?缉熙看见穆清望自己那一眼分明是想要咬死自己的样子,一方面疑惑,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要不去理会,莫名其妙乱七八糟,那萧家小女儿分明是钟情太子的模样,连自己都未曾看上一眼,怎么就钟情于自己了呢? 但是他也是知道,太后今日指婚怕也是和穆清是脱不了干系的。 五皇子缉熙,十岁之前是阴辣狠利的,十岁之后是果决隐忍的,但是他一直都是聪明的吓人,尝世间人情冷暖过 早,所以他成熟的过早,可是那样成长的孩子定是不若正常孩子般,严格来说,五皇子缉熙可以同时扮演多个人,其他所有的面都可以算是底下人看见的五皇子模样,可是只有孤僻的那面算是保留了孩童式的天真,他的内心世界精彩且偏激,内心对白总是像个孩子一样,这些便是呈现给他用孩童式的热情去喜欢某件事的时候,所以除却了一开始对待穆清的样子,往后所有,这个少年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在心里对穆清做出种种反应,哪怕他其实真的不是那样单纯天真的一个人,他也是保留了那一面。(尼玛这货是人格分裂精神病患者不知你们看粗来了木有!!!要不是说人格分裂太现代化,这一大段早就省掉了!!!) 待缉熙退下去之后穆清没有心思再去伺候太后,五皇子不娶那假萧蓁真紫丁她就被太子要去了,这攸关萧家的家族命运,穆清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呆在太后身边,回到自己攒花筑的时候坐立难安,本想着太后开口,这五皇子应该是要答应的,哪里知道那五皇子说出那样的话回了太后,这可是要怎么办。倚在窗前的穆清有种清晰的感觉,其实那五皇子进了慈宁宫之后一直是在注视着自己,她瞪了那五皇子一眼见五皇子垂着眼,可是她分明觉得她两目光相撞了。 “真是个怪物,还是个夜叉!”穆清恶狠狠的自言自语,那语气倒是吓了跟前伺候的绿竹一跳。 想了半晌,穆清蓦地起身,她得去找五皇子。 “绿竹,找人打听五皇子的住殿。” 绿竹领命出去后,回来脸色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穆清自是看见绿竹的样子,遂开口问。 “慈宁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知道五皇子的住殿,可是没人愿意领我们去,等奴婢再追问,他们一个个便都推说有事。” “奇怪。”穆清心说,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 “问清楚怎么走了么?” “问清楚了。” “我们自己去找。” 于是穆清带了绿竹緑萼打了灯笼就去找五皇子住殿倦勤殿,主仆三人对这宫里很是不熟悉,可是一路走一路问倒也是很快便找着那倦勤殿,远远过个回廊便是那倦勤殿了,緑萼走在前头打着灯笼,冷不丁便被一道声音吓着了“奴才严五儿给小主子请安,这位姑娘且留步。” 緑萼惊叫一声险些丢了灯笼,穆清就着灯光一看,眼前跪在地上的 面孔有几分眼熟,像是,像是那五皇子的奴才。 “我家殿下五皇子让我在这候着几位,小主子请随我来,这两位便在这里等着吧,等会子小主子出来的时候我自会护送到这里的。” 绿竹緑萼一直伺候着穆清,这个时候看着透了几分古怪的严五儿心下有些防备,五皇子怎么知道她们小姐要去倦勤殿还差了奴才过来候着? “你们殿下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他?”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严五儿垂首恭敬回答,如此穆清也没了法子,示意绿竹緑萼侯在这里,她一个人跟随严五儿去那倦勤殿。 将将进了倦勤殿大门穆清大吃一惊,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也不见侍卫也不见宫女,不点灯也无人值夜,乍一踏进这宫殿像是进了个无人的冷宫,这便是五皇子的宫殿? “你们殿下呢?”此时穆清心里已经有些忐忑了,宫里不领路的宫女,出现的恰到好处的严五儿以及空荡荡的宫殿,一串儿下来倒像是小书里所说的诡异杀人案,穆清沉着,这个时候也禁不住有些慌乱,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殿下在偏殿等着小主子,这边请。”严五儿领着穆清往偏殿走,穆清无言跟在后面,随即便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严五儿显然习惯了别人看见一屋子狗的状况,这个时候闷头不吭气只把穆清往那屋子前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亲们锲而不舍的扔雷子扑到~~~ taket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822:27:16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923:08:14 592132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1001:42:15 正太妈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1015:07:48 关于文章剧情:咱们就顺其自然好了哈情节什么的争取流畅不能为了啥而啥但是我自己看文会觉得有荤有素好一点所以写文一定会坚持这点 关于道歉:我本来说了要几点更文一直没能坚持这算是我大大的不对每次都会到正点的时候坐立难安可是每次都更不上不管是什么原因不守信总之是我不对还有这两天没更文主要是因为家庭闹革命,当所有人都坚持你成天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是不务正业耽误学习旁门左道(不要怀疑,这是我家大家长的原话 )你就算再怎么觉得自己没有错都是枉然所以这两天流光了一年的眼泪(尼玛老子委屈啊觉得自己木错结果被这样说那样指责还不能犟嘴就只有哭)但是因为老子平时太爱哭了这次哭了大家都木理于是恶性循环持续了两天我带了电脑逃到姥姥家哭的眼睛太疼了奶奶个腿儿但是我开了坑就一定会写完的废话很多不说了晚上看能不能再更一点总之让大家等的忘了剧情或者没了耐心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以忽略任何理由就只说这个作者没有任何责任心 ☆、被咬一口 穆清不敢动弹了,是真的不敢动弹,若不是这些年的好教养,这个时候不定要怎样一番。 “小主子,你往前走吧,奴才这就告退了。”说罢那严五儿像是自己也不愿意跟那些狗打交道一样迅速的行了礼就窜进了正殿,还把正殿的门关的紧紧的。 “我要走,得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穆清心里不断回荡这几句话,可是腿就是挪不动,眼下还是她的性命重要些,至于萧家刘家的事情,皇位太子皇子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么,可是现在那大开的偏殿里一屋子的狗同时对着自己,像是下一刻就要奔出来窜到她跟前将她撕个七零八落,如此境地理应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可是穆清还能权衡一下利弊,旁人看了定是要佩服的,只是穆清自己知道她就只剩这点理智了,旁的任何东西都不晓得。 正要转身就走的当儿,眼角看见那五皇子蓦地出现了,真的像是横空出世的一样,明明先前是不见他的,说出现就出现了怎?然这个时候出现任何一个人都是一个心理安慰,虽然他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五皇子……”勉勉强强叫了一声,就见那隐在黑暗里的人像是笑了一声,穆清立时气结,怎,怎的这样?这人怎的如此恶劣,慈宁宫里那样的人去了哪里? “过来吧。”缉熙确实笑了一声,他是高兴的,穆清来他殿里他是高兴的,他总觉得他这殿里应该安置属于他的东西,再加上从未见过她那样战战兢兢失了规矩的样子,打心眼儿里觉得新鲜,觉得好笑,于是就笑了一下。 咬了下唇往前走几步,不管怎样,她今日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达到自己目的,白白跑一趟外带担惊受怕着实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就心惊胆战的往前走。及至走到檐下连月光都要消失彻底进入黑暗的时候心里反而一横,这五皇子还在呢,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狗吃掉,遂大步走至那门阑底下。 “五皇子吉祥,不知……不知可否请五皇子借一步说话。”有只狗正要探头凑在穆清裙摆上乱嗅,隔着不高的距离,穆清能清晰闻见那狗嘴里的肉腥味儿,一时忍不住简直就要作呕。 “你不喜欢它们么?” 缉熙没有回答穆清的话,反倒冒出了这样一句,穆清目光定格在半空中,努力不让自己将目光落在正在嗅自己鞋的几只狗身上,没有回答五皇子的话,只是用最僵硬的肢体语言告诉缉熙她确实不喜欢这些狗。 如此,缉熙就要失望死了,他喜欢这些狗,几乎所有人都不喜欢,严 五儿那个狗东西也不喜欢,底下的人也不喜欢,这回连穆清都不喜欢,可是他喜欢,这是陪伴了他多少时间的伙伴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蓦地便要心情恶劣起来,心里的狂躁抑制都抑制不住,穆清必须要喜欢这些狗,不喜欢不行! “怎么了,这么晚你来倦勤殿有什么事么?” 穆清能清楚听见五皇子的的语气不若先前那样,这会的五皇子便是人前的五皇子,不再是她看见的那个夜叉子脸的人。 “我们……我们要在这里说么?”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是这里不能说的?”像是跟自己手头底下的人说话的语气,缉熙一秒钟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那个,我是说今天太后……啊……”穆清话说到一半儿,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蜷缩在自己脚下,低头一看,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发着两束黄光也在仰头看她,登时毛骨悚然,惊叫之后连连后退,再是忍不住,觉得自己在这里每个瞬间都是煎熬,转身就要离开这倦勤殿。 却不想一转身,原本还在屋内的人瞬间就堵在她面前,这回连惊叫都没有了,一阵头晕之后穆清就要厥过去,软瘫的瞬间觉得自己又落在一张单薄的怀抱里,没有多少肉的胳膊勒自己死紧,立刻便想起十皇子没了的那个晚上,这个单薄的少年的胸膛还有落在自己脸上的那只大手,穆清自己决绝承认她在还未出嫁的时候被被个男子抱了,可是这个时候她想的是那只巴掌落在自己脸上能蒸发自己脸上的眼泪,竟是温暖的。 “啧,麻烦死了……”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半大少年,被邻居家心底恋慕的女孩儿指使干活嘴上嫌麻烦般,缉熙的语气蓦地变成半大少年忍着心底的窃喜别别扭扭嫌弃穆清多事的那样,收紧自己胳膊抱起了意识模糊的女子,大踏步走近了那狗屋。当然是要进狗屋的!怀里的东西怎么能不喜欢他喜欢的东西!缉熙很不是有对东西的界定概念,怀里的女子是人是物,他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觉得新鲜的刚刚好是她罢了。 穆清本不是心理那样脆弱的女子,不是娇滴滴动不动就要晕厥的闺阁小姐,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强的,要不然这些年顶着两个家族兴荣的负担一个女儿家早就要挨不住,可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禁不住今晚连连的刺激。然意识模糊也就不多长时间,月亮在院子里没有挪动半寸的光景她就醒来了。 稍稍一有意识就能闻到明显的臊气,不时还有狗儿喉咙里冒出来的呼噜声,臀下坐着一双只有骨头一样的大腿, 自己整个人都是靠在一个感觉不出多少肉的胸膛里,穆清清晰感知到这些,于是就不愿意睁眼睛。只是要恨死这五皇子,还有觉得自己当真是冤枉的很,作何一再的和这鬼魅一样的五皇子扯上关系,还屡屡要被这人搂抱,即便知道别人不知道,可是长期的教导让她觉得这样很是不舒服。 她不睁眼,缉熙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怀里这样的女子靠墙自己欢喜,哎呀,真好呀,他是喜欢抱她的,缉熙自己觉得。只是她也太小了,怎的这样瘦,没个重量的坐在自己腿上,压的自己腿一点都不疼,哎呀,只是这屁股上还是有些肉的,软绵绵的,哎呀,这小手儿也是软绵绵的,哎呀,小胳膊腕儿怎的这样窄,哎呀窄就窄了,只是这皮肤真好摸。缉熙就在这不断的哎呀哎呀中对穆清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新奇过后就觉得自己新得的这个玩意儿真好,好过了自己的狗儿,好过了师父教他武功,更是好过了舅舅的侍卫司,哎呀,哎呀,怎的这样好! 五皇子的手指很硬,指腹上有清晰的厚茧,穆清能清晰觉得这人在用指尖划拉自己脸蛋,于是不得不睁开眼睛。屋内很黑,周围团卧着一圈儿的狗,因了已经习惯自己主人呆在这屋里,狗儿大多都闭着眼睛趴窝着,只有少数几个不时呜咽一声发着黄幽幽的光看着屋内的两个异类。穆清看不见五皇子的脸,当然也听不见五皇子心里话,哎呀,她的脸蛋真嫩,哎呀,她怎么睁眼了,哎呀,不好玩了。 “五皇子,把手拿开吧。”兴许是穆清长久以来的气势过于和她的年龄不相符,这才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这会子穆清一说话缉熙便觉得这样的穆清还不如睡着了的玩意儿,冷冰冰像是父皇一样说话。 “哦。”缉熙闷闷应了一声,拿开自己放在人家脸蛋上的手指,改捏住人家垂下来的拳头。 “也放开我的手。”穆清出离愤怒,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了。 “哦。”缉熙又是闷闷应了一声,然后将自己手放在人家大腿上来回摩挲。 “你还是握着我的手吧。”穆清觉得倘若她再说一句话,今晚大概她们的对话便一直是这样的模式,天亮以后她的身体大概也是要被摸光的,于是挑了自己尚能接受的地方让这古里古怪的皇子握着吧,她有话要说。 “好。”于是一只骨节清晰的大手里便捏上了一直细小绵白的小手,缉熙觉得又欢喜了起来。 穆清之所以还是靠在这五皇子怀里,只是因了她们现在靠墙坐着,倘若她稍稍动一下脚,她就会踢到一 只狗的头,遂她只能留在这五皇子的怀里。 “五殿下,今晚来我是有事想求的。” “哦,你说。”缉熙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我想要你明日去慈宁宫和太后说你要娶萧大人家的小女儿。” 屋里太黑了,穆清即便仰着头努力想要看清五皇子的脸也是枉然,遂她自是看不见抱着她的少年瞳孔缩了一下。 “为什么?”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只是在穆清看不见的地方缉熙已经是另个人。五皇子总是能对除了划进他范围内东西之外的所有人事保持最高的理智和最清晰的大脑,这个时候听闻穆清这么说便成为了另一个人,冷酷,理智,多变,保持一个主子的所有特质,这是一种本能,是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皇子在偌大皇宫这样凶险之地平安长到这么大的锻炼出来的本能。 “不为什么,你迟早是要成婚的,反正你也是对萧大人家的千金感兴趣的,你不如允了太后,如此也算是了了你的心事。” “哦,你是如何得知我对萧大人家的千金感兴趣?” “那日秀女进宫之时你站在那里不是在等萧家小女儿么?” “你这么为萧家小女儿张罗婚事是为什么,我听说萧家小女儿这次选秀是要留牌子的,当儿子的怎能夺了父皇的心头好,你这样说是让我公然和父皇抢秀女么,是要闹得我们父子生隙么?” 五皇子这番话说下来穆清便惶恐了,这么大的帽子扣在她头上着实吓住了她,皇上真龙天子,谁人能胆敢和他抢秀女,况且连番的见识这五皇子的厉害,心里惶恐的竟是这五皇子里。 初见时那个头都不抬的木讷少年,还有连番无人察觉的观察自己,还有妄图杀自己,还有对太后的无比恭顺,还有鬼魅的身影和这一屋子的狗,还有此时扣了那样大罪责给自己,总总种种,她看不透这个少年。 “民女不敢。”穆清立时就要站起来跪地认错,只是稍稍一动腰间勒着的手臂便越发紧了,况且她惊醒了一只狗,于是僵着身子只能认错,额头上都沁出了细汗。 “不敢还跑到我这里来。”冷哼一声,握着人家手的人这时候手没撒开,只是想不明白穆清到底是为什么掺乎进这样的一件事里,天下的女子人人都想进后宫,他看那萧蓁也是这样的女子。 穆清无言,她总不能告诉她是真正的萧家小姐,她爹在十四年前撒了个弥天大谎犯了欺君之罪,于是只能低头,在五皇子连 挑拨父子关系的话说出来之后,穆清暂时想不出什么话能说。 一阵一阵的幽香从鼻端掠过,缉熙见穆清沉默,也沉默,只是换了个姿势把人往上颠了颠,动腿的时候踢醒了好几只狗,察觉怀里的人在躲避狗的同时往自己怀里戳了戳,于是心情也便不再那么恶劣了。 过了好一大阵子,穆清便能感觉到一道温热的气息不断的在自己后脖颈上搜寻,惊惧的简直连汗毛都要竖起来,觉得实在没法她必须得走了。 哎呀,真香,缉熙心想,只是怀里的东西丝毫没有属于他的自觉,说谎骗他,实在是该死的很!真想咬一口,烙个大大的印子,哎呀,真想! “啊呀,你干什么,好疼……”穆清这回是真的眼泪都出来了,后脖颈的位置被这夜叉一样的五皇子狠狠咬了一口,疼的简直就要钻心。 缉熙这么想的,就这么干了,狠狠的咬了穆清一口,察觉嘴里不断涌入的铁锈味,他简直觉得嘴里的这味道太美味了,要不是穆清死命挣扎连狗都不怕惊醒,他是不会松口的。 “你干什么,作何是要咬我……嗯……唔……”勉力咽下喉咙里的哽咽声,穆清实在是疼的狠了,没人知道一直被当做准皇子妃教导的她身子极为娇气,怕疼的厉害,这会子简直想要死去,觉得后脖颈的疼不能忍受了,还不如死去的好,眼泪一道道的流,挣扎就要起身,疼让她稍稍无谓了些,觉得被狗咬死也好过这样的疼,还要被那样恐吓。 哎哟,怎么这么爱哭,真有这么疼么?明明就没有嘛,缉熙心说。屋子里一团漆黑,穆清是看不见五皇子的,可是五皇子能看见她,连她脸上的毛孔都能看的清,这会子见穆清脸上一道道的眼泪很是不以为然,他受过很重的伤都没觉得疼,从小到大更是没掉过眼泪,这玩意儿也太娇气了! “放开我,我要走了……呜呜……”终究是没忍住溢出了一声泣音儿,觉得自己后脖颈都要被血湿透了,疼死了要,只是她素来被教导要忍着自己情绪,不能大哭大叫,这个时候也只能咽下哭泣。 缉熙是不愿意穆清走的,这时候便不吭声,听见泣音儿之后将自己手掌放在那后脖颈上,脸上是不以为然的,可是心里稍稍有些发虚,觉得这玩意儿娇贵娇气,兴许真的疼了,啧啧,麻烦! “我要走了,今日打扰殿下休息了。”也不说民女什么的,穆清站起来也不怕狗了,只记着自己脖子上的疼,待出了屋阑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那狗屋,往后回头看也不看一 眼只是往前走。 “我明日去请求太后给我指婚,娶了那萧家千金。” 身后传来五皇子的声音,穆清勉力扔了句“多谢殿下。”便要走,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严五儿已经站在倦勤殿苑子门口,打着灯笼领了穆清往前走。 缉熙站在屋檐底下看着肩膀颤抖的穆清,觉得自己嘴里原先美味的铁锈味也似乎不那么美味了,这玩意儿怎的老是不愿意留在倦勤殿里! 穆清满脸泪痕的出现在已经着急发疯的绿竹緑萼跟前的时候着实吓了两个丫鬟一大跳,她们伺候穆清多年,从未见穆清这样掉过眼泪,在那古怪倦勤殿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能让一向端庄的小姐哭成这样。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穆清一句话都说不出,摆手让别问了,匆匆回攒花筑,待回去时也是沉默的叫了绿竹给自己上药包扎,对于倦勤殿那么大会子发生什么也不提,对于自己为何哭脖子上为何出现牙印子也不说,如此丫鬟们也便沉默的伺候着。 &&&&&&&&&&&&&&&&&&&&&&&&&&& 明日便是面圣的时候了,届时留下的众秀女或留牌子或撂牌子,从此以后命运便会大大不同。从李自中去元华殿探看萧蓁以后几乎所有的秀女都认定这萧家千金萧蓁必定会被留牌子,而且肯定品介不低,因此越发的想要去巴结这萧蓁。如此巴结的人多了,萧蓁也便不再冷着脸子对待众人,只总是忍不住要摆出萧府千金的架子,一边享受着众秀女的奉承一边又看不起那些朝廷命官的女儿这般轻贱自己,遂总是觉得自己甚是身份高轻易不开口,开口也总是有些看不起其他秀女的意思,好在穆清时不时会去元华殿看着点,总算是没惹出什么大的乱子。 “妹妹这几日起色倒是好,想必是嬷嬷们费心不少。”正自享受众人奉承的萧蓁一抬眼就看见穆清领着丫鬟们进来了,脸上也是欣喜的。 “姐姐怎么来了?” “今日得了空子过来看看你。”穆清脸色不好好,稍稍有些苍白,难得穿了件桃红的锻裙,补了补苍白的脸色。 她听闻了萧蓁的种种不知为人处事之道,知道那五皇子倘若 去求了太后,这会子不宣懿旨怕是要明日殿选的时候宣,她须得过来和萧蓁再叮嘱叮嘱。 “走吧,听说芳韵池的莲花开了,妹妹和我前去观赏一会子罢。”穆清看这萧蓁虽然娇滴滴人倒也并非有奸恶之心的人,遂拉了萧蓁的手一道往外走。 萧蓁也是顺从跟着,自打受了众人的奉承之后她只觉得自己就要进宫封妃了,倘若穆清以后成婚,还得称呼自己母妃,如此她从辈分上便压死了穆清,这时候看穆清也是很顺眼。 一路走来都有丫鬟说话,穆清觉得周围人杂,也便咽下了叮嘱的话,准备找个清静的地儿好生说说。 却不想一行人将将走了一会子,原本还大好的晴天蓦地便是一声响雷,迅速的乌云堆积,不多会子太阳都还未隐去稀里哗啦的雨点子就落下了。 “快,前面就是芳韵池了,里面有亭子,咱们快快前去躲躲雨。” 穆清咬牙说话,这会子衣服被雨水淋湿乎了,后脖颈上的伤口疼的眼泪直要掉,可是这么多人在,穆清便忍了眼泪,提着裙摆和众人往前疾走。 她因了脖颈被雨水淋得湿疼,于是步子就快了些,待一头闯进芳韵池的亭子里时,发现里面有人。 石凳上坐着一个人,边儿上站着李自中。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更文迟了于是多写一些已经接到通知说明天入v但是被我强烈拒绝了觉得好歹在v前要给大家点福利啥剧情要再到些但是也坚持不了两天汗~~~ 因为在家里,不被认可的写文就是你每到坐在电脑前的时候就会被叫去干啥,或者不干啥纯粹就是叫你出去应局,可是坑人的是尼玛你这个时候不能说“我在码字,忙着呢!”如果你这样义正言辞的说了,不是爹妈的话他们会说“来哦,看看你写的啥?”要是是爹妈,你敢说这话就有人敢削死你,所以写文时间没保证大家想想我的怂样就息息不断刷新发现没更文的怒火昂mua~~~ ☆、收圣旨 但见坐着的那位着一身翼善冠,戴乌纱折上巾,盘领、窄袖、明黄裙裾褶子,前后及两肩绣有金盘龙纹样,通身皆是绣龙、翟纹及十二章纹,玉带皮靴,此刻正面向亭口而坐,石桌上放着几盘时应点心瓜果,那坐着的不是惠帝还是谁? 穆清这么些年是从未正面见过惠帝龙颜的,这时候倘若不是那身儿皇帝常服,她兴许是不知这坐着的便是当今圣上,可是后宫内院,又有李自中亲自候着,此人定是皇帝无疑了。 惊扰圣驾了!这是穆清此刻大脑里唯一闪现的念头,旁的大脑便一片空白,连后脖颈的伤口疼都忘了。呆愣也就是一瞬的事情,身后噼啪作响的脚步声和愈来愈大的雨声让穆清回神,回神之后连忙跪倒在地“民女刘穆清因匆忙避雨不知皇上在此,惊扰圣驾罪该万死。”低头叩首的瞬间早在路上因了后脖颈疼而强忍住的眼泪由于低头的缘故扑簌簌滚了下来,穆清魂都快没了,皇帝面前失仪,这简直是作死。 身后赶进来的一干人听见了穆清的话,一时也都惊得魂儿都要没了,匆忙之间也不管是否下着大雨,通通跪倒在,霎时天地就只剩远处的响雷和噼里啪啦的雨声。 惠帝不言语,底下的人都不能起来,李自中偷偷窥了窥圣上的脸色,暗自变了脸色。 一身桃红,一个羊脂色茉莉小簪,白玉耳坠,珊瑚手钏,这便是穆清所有的首饰装扮,清新的不似宫里人。乌发长眉,杏眼桃腮,乌发微微沾了些水汽,长睫也是沾了水汽,可是大眼里竟也是水汽芳郁,提裙摆像是林间受了惊的幼鹿轻轻巧巧的闯进了这个亭子。杏眼桃腮本该是有些轻佻的,可是不知怎的,闯进来的女子眉宇间却是一团端庄之气,也不知是何缘由眼睛里带了泪水,可是受了委屈? 惠帝瞅着跪倒在地的女子,面色是定住的,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清,心里只有数个词语,鲜活,康健,旺盛,朝气勃发。像是一团刚从东华门升起来的红日,夺目但不刺眼,倏忽间便能映红半边天。 李自中是知道惠帝的,这时候眼瞅着惠帝不错眼的盯着为首跪在地上的女子只心道了声“做孽。”他是识得穆清的,可是惠帝不知道。兴许是年龄越发大的缘故,也兴许是身子不适的缘故,惠帝近两年对于宫里身体康健鲜活靓丽的女子总是喜爱的很,前头姜贵人和太后跟前的宫女儿后成为燕嫔的女子皆是此类,清新,鲜活,哪哪儿都透着股子蓬勃的生命力,因此便得了宠。惠帝不愿承认自己器官开始衰竭身体开始苍老,可是他总喜欢那些 年轻的有朝气的东西,尤其近些时日,简直是要迷乱成为病症,总是喜欢亲近宫里年轻的宫女。李自中揣度,怕是惠帝希望亲近这些年轻的生命给圣上自己带去些旺盛生命气。(心理学称此类为心理偷窥性补偿) 这会子惠帝只是定定瞅着穆清,不言语也无动作,眼神倒是透着一股子狂热,李自中无法,上前轻声说“皇上,前首跪着的是皇商刘择业外孙女,后首跪着的是萧大人家的千金。” 李自中的话提醒了惠帝,便见惠帝眼里的狂热慢慢褪去,只温声说“不知者无罪,你们也是恰巧避个雨罢了,朕还不能不分是非到如此境地,都起来吧。” “谢皇上宽恕。”穆清再不敢记起后脖颈的伤口疼,朗声谢了皇恩,站起来的时候便是准太子妃,神色也都无避雨出进亭子的那般生动,可是这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季节,那股子呼之欲出的朝气遮掩都遮掩不住。 将颤抖的手掩进袖口,穆清垂首站立,余光看见将将站起来的萧蓁等人依旧站在雨里,却也是无可奈何。 “都进来吧,站在雨里作甚么。”惠帝说话,萧蓁连同跟着的丫鬟们一道进来,立时不很大的亭子便拥挤得很了。 萧蓁因淋了雨加上头一次看见皇上的脸色很是苍白,且她素日里就娇娇怯怯的一股子较弱劲儿,五官也是小巧的很,这时候头上脸上雨水滴滴答答看着很是狼狈,若是别个男人定是要怜惜则个,可这时候惠帝看着萧蓁就觉得这萧家千金怎的这样不康健,病病歪歪一股子病气。 上上下下打量了歪在丫鬟身上的萧蓁一眼,惠帝也并无多少表示,只出声道“李自中,还不着人给萧大人千金驱寒?” 李自中垂首应了就劈头冲进了雨里,余下亭子里的大小主子丫鬟们屏息静默,一时便只能听见檐下的雨水打的那芭蕉叶生出脆响。 “你可唤作萧蓁?”因了萧蓁脸色苍白,惠帝便从石桌上的茶壶里倒了杯水递给萧蓁。 “回皇上的话,小女小字正是蓁字。”萧府上下虽说一直娇惯着萧蓁,可是该有的礼仪教养是有的,这时候垂首答话,见眼前移来一杯茶水,便四下里看看,见丫鬟们皆都垂首,只有穆清眼神示意她去接茶水,遂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接那茶水,却不想腕子哆嗦的太厉害将茶水撒了一些到皇上腿上。 穆清是眼睁睁看着萧蓁惹出了这么一出祸事,大惊,立马又跪地认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妹妹年幼无知,头回亲见圣上龙颜,一时失措,万望 皇上饶恕。” 那萧蓁起先是呆站着,见穆清跪地立马又跪地,吓得三魂失了两魂半,肩膀抖得像筛糠,丫鬟婢子们一看主子跪地,立马又跟着跪地,一时亭子里又是跪了一片。 “都起来吧,动不动跪地,朕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牛鬼蛇神的样子,怎的都吓成这样?” 在皇上身上撒了茶水,轻便是轻了,重了甚至连性命都可丢失,这时候穆清听闻惠帝这样说话,亲切的很,于是站起身之后悄悄打量了皇上一眼,见这皇上脸上并无戾气,倒是两鬓发白,颇为清瘦,一点架子也没有,像是寻常人家的老翁那般,心下便吁了口气。 “这些时日在宫里住的可是习惯?” 穆清觉得惠帝这话怎的像是对自己说的,于是下意识的回答“宫里嬷嬷都亲和良善,事事皆都搭理的周到,民女住的很好。”只是话出口总觉得皇上这话说的不怎么对头,这些时日?她在宫里住过有很多回了,怎的问的偏是这些时日?莫非皇上不知她是他亲自下旨指给太子的准太子妃? 惠帝确实忘记了眼前的穆清便是那要和太子成婚的女子,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这些年也并无人提起太子婚事,近些时日提起太子婚事那女子名字也是不提的,太后过寿之日在烛火中他是见过这穆清的,可那时候穆清打扮庄重,妆容也是厚重,与此时一身素净的女子判若两人,遂惠帝一时也连系不起来眼前的穆清便是那大殿上的穆清,只是觉得这女子从长相到气度甚合自己心意,如此便龙心大大愉悦起来了,也自动忽略了穆清自称是民女而非其他。 “吉甫作诵,穆如清风,真是个好名字呐,和你的人很相称”。 穆清正自绷着头皮站在御前之时便听见惠帝说出这两句,诧异之余抬眼看惠帝,见惠帝含笑望向自己,神色间一片亲和之气,遂越发觉得这皇上怎的这样亲和,和父亲口中变幻莫测的人一点都不一样,谢恩之后慢慢放松些许。 “朕近日里政事繁忙,许久都未曾出来过,却不知这芳韵池的荷花开得这样好,若不是今日侥幸出来,怕是要错过这般好景了。” 穆清见皇上直看着不远处的一池子荷花,自己也向池子看去,但见成片的荷叶密密覆了整个水面,或白或红的花朵在雨里飘飘扬扬,很是有股子娇柔劲儿,轻声道“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这荷花开得真真是极好的,虽说今日下了些雨水,可隔着雨水看过去这一池子的景致也是和晴日里不同的,陛下今日出来的恰是时候 呢。” “当真是出来的很是时候,”惠帝笑着应了,随即像是来了兴致“你且说说芙蓉披红鲜的下句是什么?” “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穆清不知她随口说的这话怎的引起了惠帝的兴趣,不敢发问只得老实回答。 “说说是何意。” “此句意在说明荷花的根和叶都紧紧连接,荷花盛开,正象征着那人间的情侣,终久相伴。” “说的甚好,甚好。”惠帝朗笑,只觉得这女子是自己此生从未见过的样子,模样品性才学,身上的韵味,举手投足间的种种都是极好的。 李自中拿着大氅油伞回来的时候便是看见惠帝朗笑的模样,一时间眼皮跳了几跳,直觉得要坏事,忙忙跑了进去,将手中的大氅分给穆清和萧蓁,站在边儿上垂首静默。 也不过是一阵子雷雨,一忽儿时间瓢泼,一忽儿晴日,这会子雨势见小,才不过片刻光景太阳便露了头,穆清见萧蓁脸色实在不很好,遂想着要走“皇上政事繁忙难得偷半日浮生,现下天已放晴,我们也就不打扰,且妹妹脸色不很好,受了些雨淋风寒,须得好生歇着,我们这就告退罢。” 惠帝似是要说什么,看了看萧蓁,确实脸色不好,都白里透青,遂允了,看着穆清一行人逾赱愈远,眼神定定。 “皇上,那刘穆清是皇商刘泽业外孙女。” 李自中见一群二八年华的姑娘们走了老远惠帝还未回神,遂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嗯,户部这次是出了乱子,商户之女怎的进宫选秀了?”惠帝随口这么一说,并无多少责怪意,像是户部出错出的正正好一样。 李自中见惠帝这样,便是知道皇上是真的忘了太子妃这么一回事了“皇上,准太子妃也唤作刘穆清,亦是皇商刘泽业外孙女,正是方才那女子。” 李自中这话一出,就见惠帝脸色一变,“混账东西!”也不知这话是在骂谁,总之李自中自是惶恐后退。 “一个准太子妃作何和一个秀女混在一起?!!”惠帝怒骂,李自中不敢言语,跟着拂袖而起的皇上身后疾走。 及至到了垂拱殿,惠帝脸色恢复如常,李自中着人泣了参茶端上去也见惠帝脸色平静看折子,遂以为皇帝没了想法。直至晚膳用过,点灯时分惠帝招他进去说出一番话他方才知道皇上不是熄了那心思,而是一直在想法子。 皇上让他去皇商刘泽业家取回当年下的 圣旨。 &&&&&&&&&&&&&&&&&&&&&&&&&&&&&&& 穆清今日在芳韵池经受了那样一番之后,回去的路上见萧蓁脸色不好也就叮嘱了几句便回来了,五皇子答应求太后指婚那定是做不了假,方才请安的时候太后也说这缉熙怎的反反复复,好在秀女面圣的时候还未过。 穆清听了放了心,跟太后说今日淋了雨受了些风寒便下去歇着,回到攒花筑一时也没有休息的心思,总觉得皇上今日看萧蓁的眼神里并无多少喜爱的意思,倒是对她亲厚的过了些,那李自中前些日子特意去探看萧蓁也并不是因为皇上喜爱萧蓁的缘故罢,兴许是为了拉拢萧家。 穆清正在窗前沉思,冷不丁便见面前的窗户被推开,正自吃惊的时候窗前的海棠树下露出一只人头,看见此人,穆清立刻觉得自己后脖颈开始火辣辣的疼,都要疼的她受不住了。 “你作何在这里……不要进来!不要进来!”穆清话说完,自己屋里便多了个人。 绿竹緑萼在外间候着,这时候听见穆清的惊叫连忙赶了进来,就见隔着一张桌子,自家小姐和五皇子隔空对峙,小姐手里还攥了一方砚台,眼睛大睁的样子像是要和人拼命。 “小姐,五皇子。” 绿竹緑萼两人看着这样的状况不知所措,只是犹犹疑疑的站在穆清面前,自家小姐是连大声说话都是鲜少的,这个样子显然是和这屋里另一个人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亲们的雷子手榴弹muamua~~~ dyn1973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8-1216:39:00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1220:38:38
_<)~~~~姑且把这些当做我更文不及时的借口吧╮(╯▽╰)╭ ☆、41秘密 今日穆清依旧穿着一身儿素雅青缎子红绫裳,站的笔直筒条,宽大裙秀中间露出的身条和腕子纤细美好,连那一弯脖子都是极动人的一个弧度,问好之后就站好等着贵嫔先过去她再走,那头的小太监被堵了嘴,这时只听见闷闷的杖子拍在肉上的声音再听不见那太监的叫声。 可是她站在边儿上给人让路,被让路的那个却是不急着走,贵嫔好整以暇的端着半盘子鱼食,捏着帕子笑吟吟站着,显然是不准备现在要走。 穆清身后跟着付荣生绿竹明月尔兰统共连主子算上是五个人,静嫔身后宫女太监却是一大堆约莫有个七八人,那御花园的径也就数尺来宽,非得两方人得一方让路,可是穆清一行让了路人家不过去,遂她们也走不得。返身回去就是杖责小太监的情景,回头又有人堵着,穆清不愿意和贵嫔有过节,遂整整衣服打算转身继续往前走。 “妹妹可是瞧见前面那奴才了?”穆清还未转身,贵嫔就出声儿了,穆清看看眼下境地,不动声色站定,看来这贵嫔今儿在这路上一直等着她呢,她且就瞧瞧这贵嫔今儿等她要生出什么事儿,她虽说不愿与人为敌,可是也不是非得没脑子软弱成什么样子,十几年的教养是让她当主母的,岂能遇事就慌里慌张懦懦弱弱。 遂道“嫔妾自是看见了,姐姐可是识得那奴才?” “识得,怎么能不识得,那奴才是我宫里当差的,今儿坏了规矩,倚着宫规要仗毙,我且赏了他一个好儿,五十杖,能活得下来那就继续作奴才,活不下来那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贵嫔边说话边还觉着今儿她真是格外开恩的很了。 穆清说话做事素来讲究,说话须得依理有个讲头儿,学着古人之风,最是听不得谁说话腔里带着油调子,拐音儿拖得长长唱戏一样,可是这贵嫔说话偏生就这样儿,还特意不知收那股子味儿,跟谁人不知她是京里长大的般,穆清心下很是厌烦这股子味儿,可是面儿上还是沉沉静静,只说“既是坏了规矩,理应是要重责的。” 话罢那贵嫔就上下看了穆清一眼,走了两步上前就要拖着穆清的手“妹妹真是懂规矩的很,倒不像是小门户出来的,嗨,你看我这记性,妹妹是那第一皇商家里出来的,能不是个懂规矩的么,哎哟,在宫里住的久了人都要住坏了。” 穆清脸色未变,身后跟着的绿竹明月等人脸色已经沉下来了,贵嫔这是讥讽她们娘娘出生商户之家呢。 “走吧,昭阳宫和文扬宫是一个道儿,妹妹和我一道走吧。 ”说着已经要往前走,穆清回身一看,不远处那角上趴着的小太监已经没了动静儿,只□血肉模糊。一时喉头翻滚,脸色自是要变,她何曾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隔着老远能闻见一股子血腥味儿,苑子里的花香都掩不住能股子味儿。然那太监已经一动都不动了,行刑的侍卫还在往下敲杖子。 别过眼不再看,穆清跟着贵嫔一道往过走,初初进宫,她不便与人为敌,眼下她就跟着贵嫔一道走吧,横竖都是要回宫的。 “嗨,这奴才真是不经打,妹妹看那奴才可还活着?” “姐姐倒是说笑了,嫔妾又不是太医,哪里能看得出来。”已经走了几步,快要经过那行刑的地儿了,穆清脸色越发难看,知道这贵嫔今儿存了心的和她过不去。 可是谁知刚走了两步,将将要经过那小太监的时候,穆清只觉脸上蓦地有东西落上,再看衣服,一溜血点子夹着些碎肉溅到她身上了,立时绷不住面皮发白,惊呼一声就要捂嘴呕上来,那可是人肉溅到脸上了,哪个不要色变? “没看见娘娘们要过去么……”身后跟着的一行人也都惊呼出声,只有尔兰还稍稍有些理智,呵斥那行刑侍卫。 贵嫔也跟着骂那侍卫,穆清只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遂拿了帕子抹着脸往前走,只心里要做呕。 “真是一帮子蠢货……”贵嫔跟在后面拿身边的宫女儿撒气,她身上倒是没有血点子溅上,她跟穆清并排走在里侧,穆清恰好是靠了外侧,遂挡住了那些个腌臜东西。 “估计那奴才是不行了,妹妹看看,这就是坏了规矩的下场,可惜了儿的,那么个活人说没就没了,但是宫里的规矩那是不能坏的呀,妹妹你说是不是。” 穆清哪里还能说得出话,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眼前被打了个血肉模糊一命呜呼,死也就死了,偏生叫她看见,看见也就罢了,还溅了她一脸一身,这简直是晦气都没法说的,这是触大霉头破命格的事,往后很长时间她是要不顺意的。顺意不顺意暂且不说,这贵嫔口口声声的坏规矩,俨然是在跟她说,那小太监只不过是死得冤枉罢了,这是在跟她说她坏了宫里规矩的,显是皇上夜夜招她侍寝惹了宫里的一些人,今儿贵嫔只不过是打杀个奴才给她教规矩。穆清心下清楚的很,只嘴上不说,紧了步子往前走。 “我看妹妹脸色不很好,要不请太医来瞧瞧,别是怀了龙子妹妹还不知,这要是龙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是好。” “姐姐不必挂 心,嫔妾许是见了血气有些个不适,回去休息会子也就好了。”穆清只恨不能上去堵住这贵嫔的嘴,她心里气血翻滚的厉害正是难受的时候,偏偏这贵嫔还跟在身边一路聒噪,油腔调子拖上,难听的比之那老鸹子更甚。 远远就看见昭阳宫的飞檐角,昭阳宫一行人只恨不能拿眼皮子夹死文扬宫里的主子奴才们,这时扶着自家娘娘飞也似的往回走。 穆清跟那贵嫔道了个别,转身往昭阳宫走,远远听见贵嫔说赶紧找个太医瞧瞧,万一方才惊着皇子就不好了,穆清听在耳里也只沉默往回走,只心想这宫里果真能将个正常人关成疯子,那贵嫔眼也不眨就能着人打死个大活人,仅仅就只为了给她个警醒儿,这宫里当真是人命不值钱的很,人心也险恶的很。 “哼,黄毛小丫头子,往后你就感谢我给你教规矩吧,小家子出来的就是小模小样,瞧那落荒而逃的样儿,没见过世面,不就是打死个奴才么,瞧那作样儿。”看着被宫女扶进昭阳宫的人贵嫔随手倒了那半盘子鱼食,啐了昭阳宫方向一口,转身走了。 “娘娘,这贵嫔简直是欺人太甚,存了心的教您看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话里话外的那些个当谁是聋子么?她本事大的很,守规矩的很,这样半道子上堵了您是懂规矩的很?本事那大怎的不教皇上去文扬宫,在您这儿撒气算什么本事?……”绿竹看穆清脸色发白的样儿只气得恨不能上前要撕了那贵嫔,平白的教人看了那样一出还溅了一身脏东西,这是欺负昭阳宫上下没人。 穆清摆手让绿竹不要说话,喝了一口热茶悄悄缓了那股子恶心劲儿,着人准备东西去汤池子里清洗,一身的死人血,晦气不吉利的很。 “明月,将我今儿穿的那一身衣服烧了,再烧些纸钱给那公公。”穆清说话间已经进了浴间,眼前老是现着那年龄不大小太监的的样子,一忽儿是脸朝她求救的样子,一忽儿是血肉模糊的样子,只觉得泡在水里都有些发冷,一时间感觉自己都有些热起来,真是受了些惊吓。只不过穆清着实是恼了,这贵嫔无白的将个人命就那么葬送了,希冀着能吓住她还是怎的,那她真是想错了,倘若她真是那养在深闺连见个陌生人都脸红的女子,何苦还要进来这吃人的后宫。今次权且就这样,若那贵嫔往后再来招惹她,休怪她也不讲情面。 心下是这样想,可是穆清知道她这算是招了事儿,今儿贵嫔能冒出来,不定后面还有多少人想要教训她一通呢,往后可是要小心再小心。 晚些时候,穆 清如常来了垂拱殿,殿里咸平帝还在批折子,往日里穆清来按理是要上床等着皇上来的,只是今日因受了些惊吓总感觉额头有些发热,心下也想着些事儿,遂坐在凳子上好半晌没动弹。 咸平帝偶尔抬头,就见那头的凳子上坐着个娇俏的女子,垂眼侧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眼下的一抹投影当真是很美,咸平帝心里一动“静嫔。” 穆清一惊,抬眼看过去就见咸平帝正望着她,再一看自己身上衣服都还未脱,一时真是要吓死,茫茫跪地就要认罪。 “过来。”不及叩头,咸平帝招手,穆清木愣愣的起身走过去,只觉得要大祸临头,皇帝招寝,她却在垂拱殿里愣神,还当是自己的寝殿昂? “坐下吧,时辰还早,陪朕坐会子。”咸平帝说罢就不再理会穆清,只低头看折子。那案几边儿上就有个檀木云纹太师椅,穆清直愣愣坐着,只在李自中端上来一杯茶的时候接过来就不敢再动作。 只等了一会子不见皇上说话动作,穆清才知道这还真是只要她陪着坐会子,慢慢也就放松了些,偌大的宫殿安静无声,只有皇上翻阅折子的声音,穆清无意识的将目光放在那折子上,见各种琐事都要上报皇上,心下想着皇上着实是辛苦的很,难怪这么清瘦。 “哦,我倒是忘了*妃自小博览群书。”正无意识的看着,咸平帝说话,穆清抬眼见皇上脸色如常才缓了些惊慌,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训制,她是不能看朝堂折子的,只是不知皇上今晚怎的让她坐这里,不可避免的她是能看见折子内容,这时候装不识字不理文也是不能的,遂静默。 “正好朕也是乏得很了,*妃替朕念念折子。” 咸平帝此话一出,穆清大惊,就连站着的李自中都忍不住抬眼看咸平帝,这差事若是教浸淫后宫许久的老人儿干这常见的很,可是叫个新进宫的新人念折子,这…… “皇上?”穆清犹疑看皇上,见皇上脸上没有说笑的意思,忐忑不安的凑近案几,拿起正摊开的那道折子开始念。 念了好一会子,都是些大臣的请安折子,穆清不时抬眼看皇上,见皇上脸色并无异常,只继续念下去。却是不想,她在那一堆折子里看见五皇子缉熙的上奏,折子中上书灾民都已安置妥当,只是瘟疫还需些时日研究,带去的太医也正在想方子,河道也着人开始修建云云,总的来说赈灾状况良好,末了照旧是给皇上问安,落款是儿臣缉熙。 穆清念完,见皇上脸色稍霁,合上折子 心想,这五皇子的字当真是不如人的很,看着好看倒是好看,只是笔画过于中规中矩,显得少了些活气,倒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洒脱。 灯花噼里啪啦燃了大半晚上,终于一案子的折都已处理妥当,穆清伺候皇上更衣,躺在龙床的时候咸平帝说话了“你道我为何叫你替朕念折子么?” 穆清不解,静静听着。 “你们刘家一心在买卖上,朝堂是不沾一丝,我这一些时间都在看着你,你本分,且聪明,朕这些年小心翼翼终是没个知心人,朕真是乏透了。” 穆清侧头看见咸平帝两颊的几根白发,心下也有些涟漪,这是皇上跟她说心里话? “皇上,臣妾,臣妾愿意当皇上的知心人。”穆清静静说道,一则真是咸平帝此刻现了老态的样子叫人心软,二则她心里清楚,这天下是皇上的,后宫更是皇上的,只要她在后宫生活一日,皇上就是永远的依靠。 然才觉得她找见了依靠的穆清,几天后便知晓了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一瞬间绝望极了,她知道了咸平帝已经不育,也就是说她是永远不能有个皇子了。 这日,穆清因了晚些时候给皇上念折子念得有些晚,过了睡觉的劲头,加之总是睡不惯那龙床,遂早早就醒了。 朦胧间感觉皇上起身,兴许是以为她还睡着,皇上在殿内说话虽小声但是没拘着她在,穆清隐约听见太医院的字眼,正自朦胧间就听见了那惊天大秘密,皇上每日早上空腹要吃一些汤药她原本是不知的,今日恰是清丰来再请脉的时辰,两人对话虽小声,但是清丰所问症状简直叫穆清魂儿都飞出出来。 ☆、42封妃位 “皇上您是真阳不足,这事急不得,须得慢慢调养,臣早早跟您说过禁劳累,倘若您再修养不好,不要说周公之礼不行,怕是连泾溲都要不利,眼下……” 外间还在说些什么,穆清大脑空白,皇上不能行周公之礼,那这么说前些时日皇上临幸昭阳宫也是不能的?也就是说她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后妃? 如此一想,穆清后背一身汗,依仗皇子成活是宫里女人们亘古不变的活法,她未曾被皇上临幸过,那皇子哪里来? 惶惶之际,手一抖却是翻了一下被子弄出了个响通儿,龙床上简直能听见她的心跳声,外间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穆清直觉大祸临头,知晓了不该知晓的秘密。 然一会之后皇上进来了,却是如常的着人更衣洗漱准备上早朝之事,穆清确信皇上知道她知晓了这件事,只是不知为何却是没有处置了她。 只皇上在经过更衣洗漱在穆清看来有好一段漫长时光之后站在帐子外面说“睡不着就起来罢,晓得将人给憋坏了。”话罢就穿衣上朝去了,留下穆清满脸惨白。 一时身子都软了,平躺在床上只觉今日怕是她的期限,可是家里怎么办,父母都还健在,她这些年未曾尽过一天的孝道,本想着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回却是要这样不明不白死掉,还有那五皇子,这五皇子像是将她当成个什么一样,赖着她小孩儿般仿佛在找寻些依恋,她若是这样叫处死了可怎么是好。一时又暗啐自己,都这个时候还能想起那五皇子,真是。 可是躺了好半天也得起来,想了那许多也无济于事,照着往常,穆清起身之后垂拱殿的宫女尽心伺候好着人送她回昭阳宫。 回去之后穆清也没言声,只悄悄叫了绿竹进去叮嘱了一番,绿竹出来就红着眼睛侯在殿外。然昭阳宫主子奴才都准备好要大祸临头的时候,晌午时分李自中身后跟着三五个太监宫女到了昭阳宫,老远时候就有人问李总管这是一脸喜气要去哪里。 碰上各位宫里的娘娘们,李自中自然不敢不回话,遂老老实实回话,这是昭阳宫里的喜儿,昭阳宫里的静嫔娘娘晋了位分,成了静妃。 说罢也不管各个娘娘们的脸上颜色如何,李自中低首塌腰往昭阳宫走,一路走一路给给为主子们请安,人还未到昭阳宫,初初进宫还未多长时间的静嫔封妃的消息已经满天飞,这消息自然也是传动了昭阳宫。 “怎么可能,一定是奴才们搞错了。”穆清听罢付荣生的回话喃喃自语,皇上 明明知道她知晓了他不能尽人事的事儿,还能给她晋升,这不合逻辑。 “娘娘,李公公正朝咱宫里走着呢,走了一路这就说了一路。”付荣生躬身说道,他不知其中缘由,可还是觉得自家主子晋升的也太快了点,这样的晋升速度,这宫里可是未曾见过,他家娘娘可是头一个。 穆清不说话,正沉吟着,李自中到了。 “昭阳宫静嫔接旨。”李自中站在宫门口拉长了调子喜气洋洋喊了一声儿,穆清连忙迎出去跪地,知道她封妃的消息是真的了。 “朕惟五典慎徽、妫汭重嫔虞之化。二南正始、关雎资佐姒之贤。遐稽历代之彝章。式进宸闱之位序。咨尔静嫔刘氏,温惠宅心,端良着德。凛芳规于图史、夙夜维勤,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进封尔为静嫔,钦哉。” 穆清叩首谢恩,谢走了李自中之后心里并无喜悦。 什么端良着德,表懿范于珩璜,一派胡言,皇上这是叫她堵着悠悠众人之口呢。往后她是少不得要被招寝了,这样也就免去皇上不进后宫皇嗣稀薄的事儿。可是,她相当于用一己之身挡万千弓箭,若是她长久被临幸,后宫的一干女人定是不能光看着不动作,还有,若是她椒房专宠,子嗣之事不能达于后宫就是她的罪,说不好还是整个刘家的罪。 这样一想,穆清简直坐立难安,一时间攥着帕子都不知要如何自处,可不多时宫里就来了好些个人,各个宫里的主子们都来了,嫉妒者有之,不忿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可是面儿上都是维持了一团和气,穆清一一打发了众人,最后华芠殿的温昭仪也来了。 “姐姐可千万要当心,眼下您可是风口上的人,宫里不知多少人盯着你呢,皇上这时候在兴头上,还当这后宫里的人都像是对他那般对旁人。姐姐吃食一应定是要仔细着些,免得到时出了岔子,在这宫里过活着,小心些总是不为过的。”温昭仪自打刚进宫说了几句话就带了担心拉着穆清小声说话。穆清只应着,在这宫里,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任何人,这半路冒出的个昭仪算是个意外,只是到底是不是个实心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个寡妇从夫家脱离怕是得有些本事的,不得不说这点上穆清和那皇后还是有些相通的。 等打发走后妃们果然晚上皇上到了昭阳宫。 影影重重的烛火中,咸平帝坐在凳子上,看跪在地上的人半晌,“你是个聪明的,我在世一日,便保你一日安稳罢。” 穆清一身汗从地上站起来,方才她算是和皇上达成了个交易,几乎她将将跪地咸平帝就知道她的意图,幸得皇上未曾治她个大不敬。往后,她算是要守着一个秘密过活着了。 皇上子嗣稀薄,虽立了太子,但眼看着天下呈不稳态势,说句灭九族的话,万一太子在乱世中没了那皇位继承可就玄之又玄了,多些皇子是祖宗的训制,这些年太后也是每每在皇上晨昏请安中屡屡提起此事,朝堂上的老臣也常进言皇上应给天下多添些皇子。咸平帝自打知道自己身子不适之后就想着在后妃众人中找寻这样一个看似专宠后宫的人,可惜一直未曾找到合适人选,恰恰好,穆清出现了,朗月一般,清俊聪慧,安分守己,知进知退,山茶花一般的干净,有些事你不说,她总是能先一步你想到,这样的人有长相符合专宠之人的相貌,性子也温顺,是个好伺候人的,昭阳宫静嫔独承圣恩简直是最正常不过了。 于是,等五皇子一行在咸平二十一年的六月回到京里的时候,昭阳宫静嫔成了静妃,皇上每月进后宫十次,六次是在昭阳宫,还有两次是皇后和贵妃的定例,其余众人,皆无幸可见圣颜,而静妃,在短短数月间,宫里的宫女已经换掉了好几个。 五皇子此番南下赈灾,可以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让天下人知道当朝还有个五皇子,五皇子缉熙也是真正意义上出现在史官的笔下。后世有人曾详尽翻阅过这段时间的史卷,将此次五皇子南下赈灾事件定为始元盛治的早先萌芽。 且不说后世如何,总之五皇子此次南下赈灾算是有个很圆满的结果,河堤短时间修缮完整,流失土地也着人重新修整,天灾过后,倒是南方江淮人民有一种新气象。京里人不知这五皇子是如何办到这些事的,只是从随行文官的奏折里知道五皇子事事亲力亲为,且口才极好,完全不复木讷的外表那般,说动当地大户出资,与灾民同吃同住,宅心仁厚,少年乍起,却是鸿鸟之势。 咸平帝听闻种种,龙心大悦,看五皇子也不尽似往日的眼光,重新审视自己五子,发现这五子虽则有些寡相,但长得像极了皇室之人,心下想着若是这五子能辅佐新君,怕是江山社稷会有个新面貌,于是便稍稍收起了将五皇子下旨离京的想法。 缉熙一回京就前去垂拱殿述职,同咸平帝详细说了他此番出行的种种。他是中午进宫的,等从垂拱殿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将将踏出垂拱殿,缉熙站在檐下望了一眼太阳落山的方向,血一样的余晖将西边的天空染了大半个。望一眼天空,收回目 光重新缩着膀子往前走,倦勤殿在宫内的西边儿的最角落上,他回来理当是要回自己寝殿的。 皇宫偌大,五皇子走路向来是缩着膀子垂着眼睛慢腾腾往前挪动,结果待走到倦勤殿门口天将将擦黑。正是天擦黑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抬脚要进倦勤殿,却是脚步一转拐了另个方向,掠身就蹦出来几丈远。 “娘娘,这小蟹子也真是,说是着人去黏那蛁蟟子,这会子外面怎的还这样吵嚷。”绿竹给自家主子扇着扇子,听窗外从早到晚一直响不停的声音自己都听着心烦,倒是她家娘娘一脸沉静。 穆清听罢绿竹的话转头去看窗外,黑漆漆一团看不清什么,心下也是烦的很,只是她面儿上老是绷惯了,看不出心下烦罢了。旁人不知穆清耐不得热的很,绿竹从小伺候她长大哪里能不知道。穆清一到夏日简直就像是遭罪一样的,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吃喝也俱是捡着凉的解暑的吃喝,恨不能整个屋里都放一屋子的冰来降温。没进宫之前也还好,每每到夏日时家里总会送她去承德的庄子住些时日,直到家里凉下来为止。今年进宫后却是再不能有庄子住了,且因了她眼下遭人恨的很,也是不能叫尚仪局的给她多分些冰来,于是这几日热头上来她就蔫唧唧的不得劲,好容易到了晚上暑气降了些,外头的蛁蟟子又起来了。 “小蟹子哪里能黏光那些个。”穆清气弱一样的说了句,只恨不能天天泡在水塘子里,只想着若是一年四季里头,少个夏季该是多好,说罢又捏起几上的一小碟子冰,直接捏着冰块往嘴里放。 缉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穆清只着了个藕荷色圆领贴身蚕丝衣裳,脚上袜巾子解在边儿上,手上捏着个冰块正嚼的的嘎嘣作响。歪了身子靠在窗下榻子上,肌肤丰腴,眼睛黑黑,捏着冰块的指尖葱管也似,露出来的脚也是莹润的很,衣裳下面的一小截脚腕子白嫩的像刚点出来的水豆腐,因了嚼冰块子的缘故,嘴唇也是鲜红,懒懒歪着少了那么些作气儿,真个像是前朝画里的风情夫人般,只将站在门口的缉熙看了个瞪眼。 举步往进走,想着莫不是他不在的时候父皇真是幸了她,要不怎的有这样风情? 穆清正觉得窗外有股轻风从面皮上吹过去心里松快了些,转眼就看见有人正往进走,看清来人之后穆清连忙捡着袜巾子往脚上穿,早就听说五皇子一行今日到京了,却不料这人这么快就来她宫里,还不声不响的。 “嫔妾不知殿下回来……“穆清话未说完,就见五皇子脸色沉沉, 心下诧异,蓦地听见这人开口“都给我滚出去。”说罢顺手还将几上剩下的半碟子冰块掼到地上,响亮的声音吓呆了昭阳宫一干,连穆清都惊住了。 绿竹等人不知这五皇子到底在发什么疯,再看自家娘娘也是一脸莫名,遂也都犹犹疑疑站着。 “都下去吧。”穆清知道这些伺候的人担心她,遂开口,顺便一把捏住了因方才绿竹等人犹豫不出去五皇子作势掀案几的手。 宫人立刻出门散去,不多时偌大宫殿就剩两人。 “怎么了?”穆清皱眉看着五皇子,再看地上的一摊子冰块和着水,只要气死,这五皇子好端端发脾气就算了,可是怎的将她的冰也扔地上。 “哼,大白日的衣衫不整还叫那许多人看着,你真是……真是……”缉熙真是了半天也没真是出个所以然,将自己摔进榻子里,悄悄抬眼去看穆清。心下只觉得怎的有些时日不见,这干巴巴的女人长得好看了些,脸上悄悄有点子烧。 穆清抬眼望了望窗外,黑漆漆一团,再看看自己宫里人,统共算着两个太监也就不足十个人,怎的叫大白日,怎的叫衣衫不整给许多人看?倒是将自己的脚藏起来压到腿底下,这五皇子到底是个男人了。 “殿下……”穆清一张嘴,看见这五皇子瞪着眼睛又要去掀翻那案几,忙跪起来摁着案几,不知这夜叉一来就这样闹是怎么了。 “许久不见你倒是会说话了。” 穆清知道了,这五皇子这回掀案几是因了她的称呼,先前这人三番五次骂她因了她嫔妾殿下的称呼,有些时日她也不再那么叫了,尤在撞了脑袋之后。这五皇子反反复复但总给她些许稚气的感觉,她那会心里也乱得很,遂就由着他了,然自打她当了静妃之后,她就觉得规矩还是得讲着些的,她与五皇子也该有些距离的。 于是这会子就摁着案几不说话,一心想着要和这五皇子拉开距离,自己宫殿也不能叫这人随意闯入,可是一张嘴这人就要闹,不张嘴说不清事,心里呕的要死。 就那么跪了一会子,穆清额上就多了些细汗珠子,再看五皇子躺在榻上身上一丝汗也无,穆清坚持了半天,最后下地,也不摁案几了,要掀翻就掀翻去,她要热死啦。 缉熙看着穆清额上的汗珠子,撇着嘴心想真是事多的很,他怎么不觉着热,就她热的连汗都出来了。 在内殿盘旋了半天,穆清还是耐不住热,这宫里最凉爽的那块也就是窗下的榻子上了 ,内殿又无窗子,也不知是要下雨还是怎的,这屋里闷热闷热,不多会穆清觉着自己小衣都要湿透。最后终是忍不住走到榻前“你下来。” “不下来。” 穆清气结,瞪着缉熙,见缉熙露出个赖唧唧的笑简直想要将这人给照头打上一通,这榻上就那么点子地儿,他坐着,她是怎么都不愿意坐的。 不下来她就出殿去,站在外面凉快一会再进来,将走了两步,“哪儿去?” “乘凉。” “回来。” 穆清已经走到殿门口。 “不回来我今晚就不走了。” 缉熙也要气死,这女人怎的见了他就没个好脸! 穆清无法,返身往回走,索性将自己也放在窗前的榻上,这五皇子简直不像个人,她就不要把他当人看好了。 遂不大的榻上,两人隔着案几一人一头坐着。 穆清攀着窗沿将自己脑袋伸到窗外,感觉自己终于凉了会。攀着窗沿的穆清难得露了些女儿家的娇憨,侧头的样子也稚气了许多。缉熙没看穆清有这样生动的一面,遂就不言语,眼睛不眨静静看着。 两人都安静了好长时间,其实穆清心里这会乱极了,这几月她的日子简直就像个噩梦,成天战战兢兢,人前须得端着,人后劲儿更是放不下来,什么时候都得小心翼翼,总觉得宫里像是在蕴着一场大事。可是看见五皇子的瞬间,她觉得她那股子劲儿下来了,这连她自己都觉着不解,兴许是这人那些时日在她宫里呆的时间长了,兴许是这人只在她跟前不缩着膀子木木讷讷,也兴许是这人这会是发怒下会就高兴情绪鲜明的像个小孩子,虽则她知道他定是不若个小孩子可是总觉得在宫里重重鬼魅的包围下五皇子的脸也分外的亲近。倘若今日这榻子上坐着其他皇子,穆清知道她就算是热死也不会坐上这榻子,也不会就这样连外裳都不穿就跟个男人坐的这样近,潜意识里有个她不认识的她在放纵自己。 五皇子真是个矛盾的存在,穆清想。 这女人真是怕热,缉熙盯着穆清稍稍有些湿的脚底想。 “热就将袜巾子脱了。” 穆清把脚一缩,就算是热死,她也做不到将自己的脚给别人看,之前这人看过自己身体那也就算了,这会她神智清醒,决计不能做出那样的事。 “哼,假模假样。”缉熙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坚持,只是躺在榻上就觉得舒服了。他 出去这些时日是想不起穆清的,他很忙,就算不忙他也是想不起来的,只是今日进宫后,才觉出他非要见穆清不可了,延迟一下下都不行,这会见着了,就心满意足了。 穆清收回脑袋也坐在榻上,将个装瓜果的碟子捧在手里降温,横了五皇子一眼就安静坐着,都怪这人,将她的冰掼地上! 五皇子出去这么些时日,也不见瘦,也不见胖,只是黑了不少,看着更像是营养不良一样,穆清坐了半晌看看窗外“时间不早了,你早日回去吧。” “哦。”缉熙闷闷应了一声也不动作,过了好长时间就在穆清要发急的时候终于起身走了。 穆清见着那高瘦的背影从她殿里往出走,心里惶恐了起来,她怎的就生出了这宫殿太大的感觉来。 缉熙走后,绿竹等人进来照例是候着,穆清坐了好长时间收拾就寝,终于先前的闷热蕴了一场大雨,打雷闪电不多时,天地一片水色。 “娘娘,尚寝局今日送来新香,听说是特意加了安神的,这些时日你总也是睡不好,尚寝局的安公公特意着人送来的,今日奴婢点上吧。”穆清要进汤池子洗漱,听明月这般说也就应了,出来的时候闻见那熏香味道清甜带着那么些清冽的味道,倒是有丝凉意,遂觉得这安公公真是费了些心思,明日该叫尔兰去尚寝局走一遭。 及至昭阳宫上下都安静下来之时,昭阳宫有个小黑影出了殿门低头快步走,很大一会子之后,殿里的侍卫悄悄换了一批。 缉熙出了昭阳宫没回倦勤殿,赶着宫门下钥的时候掠出了宫,这回南下,他本是要去探探太子的胳膊长短,可是连连数月,他什么都没收到,就连扬州侯也是滴水不漏,缉熙不相信太子这么些年在朝外没有布置,就算太子不布置,皇后和皇后娘家也会为太子铺路的。 结果等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在宫里自由行走了好些年的五皇子遇上了皇上的御前带刀。 作者有话要说:1泾溲:指大小便。2周公之礼:指房事3.蛁蟟子:蝉 ☆、43那啥前奏 今晚从宫外回来,将将进了宫门就铺天盖地的瓢泼雨倾泻而下。这点雨缉熙倒是不在乎的,照常往宫里走,只是斜劈了个径打算从皇后的延庆宫方向抄过去回倦勤殿,谁知将落到延庆宫横梁上便立时发现了不对,延庆宫周围隐着至少四个人,因了大雨他之前未曾发现。 心下想着这隐在四周的人是谁,不等多想,眼前飞过的银镖将隐着的人身份彰显了个清清楚楚,银龙虎啸,皇上的带御器械。若带御器械在延庆宫,那皇上此刻应当也是在延庆宫。缉熙暗叫不好正要翻出去,却是来不及,眼前已蹦出一个一身黑只露出眼睛的人。 得亏进宫之前就打雷闪电的,缉熙硬被御天披上了蓑衣斗笠,缉熙只来得及将斗笠压低就不得不与窜出来的黑影交手。 皇上的带御器械任何时候都不得离皇上左右,就算是几人轮换当值也是见过五皇子的,缉熙埋着脑袋一心想着不能叫人家发现他得赶紧离开,可是斗笠挡住了头脸挡不住别人的拳脚,那带御器械岂能放过深夜在宫里屋顶上乱飞的人? 垂拱殿离后宫有些距离,今天也不是初一十五,皇上这个时候进后宫是干什么?一边想着,一边且战且退,等身后又窜出一个黑影时缉熙知道今晚他若悄然离开怕是不能够了。 将斗笠倒扣在脸上,缉熙闭着眼睛感受四周的一切,待天越来越黑之际,不再压着自己,竟是筋骨脆响,乍然看去,这人比原来还像是高了几分。 雨水掩盖了一切声音,拳脚相撞,金属相碰,天地雨水间就剩下几个人在天上地下乱飞,待一大阵之后,延庆宫外早就没人了。 天地越发漆黑,不多时,忽的宫里东北边儿上传来一道声音“来人啊,抓刺客。”一时之间灯火通明,宫里四周的侍卫都举着火把追过去了,也不知这一嗓子是谁喊的,总之整个后宫都惊动了。 穆清那时将将睡下,抓刺客的动静儿正正好离她的昭阳宫不是很远,冷不丁听见那样一道声儿,穆清总觉得这声音怎的像是五皇子的声音,随即便是各种吵嚷声,一时便不敢睡了。 “绿竹,外头在吵嚷什么?” “好像是说有刺客。” 穆清翻坐起来,疑心自己先前那会子听错了,本要下床的,但是想想还是躺下了,宫里有刺客是大事也是小事,只要皇上毫发未损,这与她便是小事。小事便可不用理会,宫里是个生事的地方,只要不涉及她的,她都可以无视,遂这时她也不关心到底是谁胆大包 天进宫行刺皇上,总归是与自己无关的。只心下想着行刺之人当真是愚蠢天真至极,皇宫深深,侍卫重重,高手真不知有多少,还有人妄图只身进宫行刺皇上? 外间一直吵嚷,过会渐渐平息下来,付荣生进来说侍卫们追着刺客往西头走了,穆清便躺下,躺了一会却是不能睡着,只感觉屋里像是有些热。 那头缉熙一嗓子嚷出有刺客之后,趁着侍卫群涌进来的乱子掠身飞逃,他本是个低沉的嗓子,嚷出声儿的时候嗓子尖细的像个太监,于是四下里的侍卫还当是哪个宫里当值的发现有刺客,都朝着声儿奔过去,等众人都奔过去的时候,自然,没找见什么刺客。 倦勤殿里,满屋子都是一团黑,只有殿内的角落里有些光亮,严五儿正在烧一团东西,看着未燃尽的残骸像是蓑衣之类的,不多时这点光亮也就消失了,整个倦勤殿里重新陷入一团漆黑中。 “去把门窗打开。”黑暗里,床边儿上有人出声儿。 严五儿过去将门窗打开,顿时满屋子的烧东西气味儿随着涌进来的水汽四散而去。 又一会之后,就听见布料被撕开的声音,还有严五儿小声道“这是沈头领拿来的药,用上血立即就止住了。” “闭嘴。” 悉悉索索半晌之后,主仆二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一副就寝的样子。 整个殿将将和黑暗融为一体的时候,殿外渐渐便有喧哗声和火光,不多时连住在偏殿的凝香都惊醒了,跑出去一打探,侍卫们正在追拿刺客,这会正挨个宫殿搜查。 “殿下,宫里有刺客,侍卫们要进殿来搜查。”凝香站在主殿外面禀报了声儿,心下想着五皇子不知回来了没有,听严公公说主子今晚要回来的。 一会之后,殿里灯亮起来了,五皇子从殿里出来,一身单衣雪白雪白,头发也披散着,脸上辨不出喜怒。 “大半夜不睡觉都吵嚷什么呢?” 外面有侍卫显是听见了五皇子的声音,一个个儿面面相觑,有一个勉强回话“秉殿下,卑职等在捉拿刺客,深夜扰了殿下安宁还请殿下降罪。“ “哦,宫里有刺客?” “秉殿下,卑职等正在捉拿。” “那还不去!” 这声音传来,侍卫们掉头往其他地方快跑。倦勤殿不能随意进去侍卫们哪里能不知道,这回又惊扰了五皇子,最后那道声音分明是不悦至极,他们 哪敢闯进倦勤殿去找寻那胆大包天的刺客,再说了,哪个刺客不长眼的能跑进倦勤殿里,一屋子的狗闻见个陌生气味儿还不将宫里掀翻?侍卫们都知五皇子养了一堆狗。 火光渐渐没了,声音一会之后也平息下来,缉熙在檐下站了一会,指了凝香去歇着,等再一转身后背赫然开着一个碗口大的血花,大腿上也是一圈儿的血箍子。 “咯吱……”一声殿门关上严五儿便扑过来扶着自家主子,只急的要奔窜。 “早就跟你说宫里高手多着呢叫你不要随意在宫里乱走,看吧看吧,这回好了,被戳上这么大两个窟窿就好了……你不说你是高手么,你师父是天山至尊么,这两个窟窿是怎么回事……” 缉熙瞪着哭丧着一张脸重新给他包扎伤口的严五儿,险些一巴掌给扇过去,这奴才真是没大没小的很,胆子也芝麻粒儿大,你看这手哆嗦的。 “闭嘴!” 严五儿闭嘴,重新包好了伤口,打着哆嗦想这殿下被戳了这样两个窟窿怎的一点声儿都不出,怎的麻木成这样! 缉熙坐在凳上等着被严五儿包扎,脸上肌肉绷得紧紧,他一声不吭不代表不疼,后背肩胛骨处被刺了一剑,再深些他可就要没命。大腿上又中了银镖,若不是不想生事,他定是要将伤他的那两个打个半死。 先前在交手的时候缉熙没有使全力,他这次是偶然碰上带御器械,若是真弄死了皇上死士,那这事儿便真要追究到底了,说不定彻查下来连这一班侍卫都要遭殃,到时候牵扯出他那就一切都白费了,遂收了几分力的人就是不慎被戳了两个窟窿。 这会子因了严五儿笨手笨脚戳的伤口生疼,缉熙便随手拿过桌上放着的一个簿子,翻开慢慢看着。 倘若是有别个人瞄一眼这簿子,就看见这簿子上所记内容奇怪的很,上面一列写着年月份以及时辰,再一列便是宫里的宫殿名儿,边儿上还有个人名。 翻看着那簿子,缉熙被严五儿最后那使劲打结的一勒险些没疼出个好歹来,恰好这时也将那簿子翻到最后一页了,顺手便将簿子拿起来照严五儿头摔去。 只是摔下去之后,缉熙蓦地站起来,从严五儿手上抢过那簿子,急急翻到最后一页,那页的末尾写着一行字,咸平二十一年,六月五日,昭阳宫,杨虎子。 只一瞬缉熙便觉眼前一黑,晃了一下也就站住了,也顾不上说话,一脚将严五儿踢飞撞到对墙上,胸口起伏几下便奔出殿里 。 严五儿被踢飞之后半天没坐起来,一会咧着嘴哭嚎,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摊上这么个好端端平白无故说变脸就变脸的主子,这日子咋过啊?!边哭边骂自家主子边往桌子那头爬,严五儿只觉得再叫这混账主子打下去他迟早能成个铁人。捏起摔在地上的簿翻到最后一页一看,严五儿咧着的嘴蓦地止了哭声儿,哆哆嗦嗦想着这回敬事房的安公公怕是命要没了,说不定他也要没命。 昭阳宫里,闹哄哄捉拿刺客的侍卫盘问过后早就走了,也该是到安寝的时候了,往常这个时候穆清早就入睡,这会躺在床上也隐隐约约要睡着,只是迷糊之间就觉得周身都热得不得了,口干舌燥,有一团子火从身体最深处往上窜。下意识的张嘴猛吸了几口气,稍稍觉得体内燥火熄了一些,可是一会之后就觉得更热,身体也难受的紧,总觉得皮肤像是薄的能感觉到锦被的布丝。 “绿竹,倒杯茶。” 绿竹就睡在内殿的榻子上,起身倒了杯茶给娘娘。 穆清喝了几口清凉了些,重新躺下不多时又陷入一团火中,只是这回像是连神智都要迷糊过去,只觉得从指尖都脚尖都升起股子酥麻,像是蓦然之间感觉灵敏了万分。 怎么这么热,身子的感觉奇怪的很,她是发热了么,怎的全身都软绵绵一丝力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故意停在这里的赶着上课。。。 ☆、44香艳了 勉强躺了一阵,实是躺不住了,浑身燥热的不行,这种热还不像是因了天热而生出的热,这热没有根,仿佛哪哪儿都能生出一股子热,细究又像是找不到具体的出处,只是连骨头都被熏蒸的感觉。难受,难受的不得了,可是最让穆清觉得羞耻的是,她的肌肤希望有人来碰一下或者摸一下。 焦躁感简直要逼疯人,手里攥着的锦被都要皱成团,穆清忍不住开口“绿竹,将门窗全部打开。” 话音刚出,殿里候着的人都吓了一跳,方才似哭非哭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绿竹也是被自家娘娘的声音惊了一通,伺候娘娘十几年许,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儿,难道天气真有这么热外面雨这样大,殿里都有些发凉了。 绿竹跑去将门窗全部打开,想要再进来,“在外面候着吧。”主子发话,绿竹只得侯在外殿,总觉得娘娘的声音不对,难不成身子不适? 穆清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那样吊着嗓子一样发出的音儿是她素日里不曾有过的,方才怎的就有那样的声音?她是病了吧,该要宣太医来看看。 然一会之后,穆清就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了,两腿、间的陌生感觉快要吓坏她了,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奔窜,两腿之间像是有东西急于出来一般,她是真病了。 “绿竹……宣太医……” 绿竹听出娘娘话里的不对,连忙着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自己蹦进去就要掀帐子。 “出去……” 此刻帐中是个什么景儿?若是有光该是看到个这样的景儿。被子半遮不遮的掩着一个妙龄女子,这女子杏眼桃腮高鼻梁,肌肤胜雪蕴桃花,嘴唇殷红一点点,半张唇儿娇喘闻,眸子含水雾蒙蒙,贝齿轻点嗑唇瓣,如云秀发半铺枕,似那林涧仙人物,脖颈修长轻拨动,胸前起伏漾水波,窈窕身段掩不住,却是被下见玉脚。 原是不知不觉间,穆清已将被蹬了个乱七八糟,里衣也是蹭的一团乱,全身都在发红,香汗淋漓,抑制不住的手脚要互相动动来缓解身体的焦躁感。遂帐子里已经一团乱七八糟,两腿间夹着锦被的人这会早就没了往日的端庄,半张着嘴喘气面皮发红眼睛湿润,这模样叫别人看见,哪怕叫绿竹看见,都会知道这是怎么了,可是穆清不知道,遂一心咬着嘴唇克制自己的手脚。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让奴婢们进来看看吧,啊……”绿竹听闻主子叫太医已经吓坏了,这会子昭阳宫上下都动了起来。穆清跟前儿有 四个大宫女,这四个人轮流当值,今晚轮着绿竹了,可是主子都生病了,其余的人哪里能睡得住,这会都起来侯在外殿,央求主子让她们进去看看。 “都不许进来……不许声嚷……惊着皇上……”勉强磕巴出这几个字,再是忍不住,穆清恍恍惚惚自己伸手摸进自己小衣里,头脑都要发昏。 咬着嘴唇忍下将要出来的哭泣,穆清决计不能让奴才看见自己这会发病的样子,这副样子叫奴才们看见了该要怎么看她?侧了身面朝里翻滚了半圈,只一身里衣叫汗湿了个透。 “娘娘,太医来了。” “请……” 太医院院首清丰半夜匆匆被叫到昭阳宫,将将一进殿门,鼻端立时传来一股味道,清丰眼睛垂下去,四下一看没看见殿门口有侍卫,便看不出表情的跟着宫女进殿了。 “娘娘,卑职太医院清丰,不知娘娘哪里不适?” 清丰年岁看着不大,约莫也就四十五六不到五十的样子,可是已经是太医院院首,宫里各个主子瞧病指名让清丰诊治。穆清听见帐外的声音觉得自己有救了,遂道“热……”再说不出话。 “娘娘伸手让卑职把脉一瞧……” “五殿下……奴婢参见五殿下……”内殿正在瞧病中,外殿蓦地便听见太监宫女的声音。清丰眼睛一瞄,就见五皇子长发披散,只着一身单衣湿淋淋的从外殿走进来,急忙起身跪在边儿上。 “怎么样了?”缉熙发问,在昭阳宫外看见没有侍卫的时候缉熙蓦地腿就要发软,及至进殿之后看见候着的奴才们和里面亮着的烛火才觉着提着的气缓缓放下去。 “娘娘脉象劲实有力,只是……”清丰眼睛一看正在冒青烟的香炉欲言又止。 “下去吧,那炉子也一并带走。” 清丰便抱了那香炉转身就往出走,多余的话都没说一句,连五皇子浑身湿淋带了血也不问,只抱着炉子走自己的。 绿竹付荣生等人眼瞅着太医抱着个炉子转身就走,互相看了几眼魂儿都要飞走,这是有人要害娘娘啊。 “都出去,在殿外候着,不叫不许进来。” 几个奴才这时都没了主意,停了半晌终于往出走,只绿竹拉着不走的緑萼道“我们娘娘……” “她好着呢,再不出去我不敢保证她好不好。” 于是宫里顷刻间其余喘气的便退了个干净,只余帐子里这会嘤嘤嘤要 哭的人和帐外浑身湿透血水雨水混流的人。 缉熙在帐外站了半天,抬手一把撩开床帐子,扑面而来一股幽香和着女儿家的体香,打一眼就看见半截白嫩白嫩的肌肤,里面的人将衣服蹭上去露出了后腰,缉熙脑子一木,再一看躺着的人脸蛋,忽的一下,床帐子被放下了,缉熙转身朝汤池子走。 汤池子里照旧是冒着热气,缉熙三两下将衣服脱干净,蹲□拿起瓢子舀了一瓢水兜头倒下去。一道高瘦宽肩膀的身子从后背到胸前缠着一道白布,大腿上也缠着一道白布,这会白布都泛着红。 兜头浇了几瓢子水,扯了布巾子擦着头发往出走,几步路的光景,这人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只看见眼睛黑沉?痢Ⅻbr> “疼……” 再掀开床帐子,里面翻滚了好半天的人已经满脸都是泪,见进来个人只道疼,本就压抑着嗓子的,再叫疼那就简直了,一股子女儿气铺天盖地,像是巨浪顷刻将人打翻沉入海底,一沉,再沉。 穆清身子已经软瘫成一汪水,大脑更是一滩浆糊,可是她还是看清了此刻上床的人没穿衣服。 “你怎的不穿衣服……疼……”穆清说不上来那股子难受劲儿,只一声声说疼。 “哪里疼?”缉熙伸手一捉正歪着脑袋哭的人,听见叫疼声皱了眉头,莫不是那药能伤着人,可是往日里并未见过有喊疼的人。 缉熙体温极低,伸手捉起捏着被子不愿意被抱起的人强硬捏开那手将人揽在怀里,也不管自己后背的伤口都要挣开,大腿上的伤早在飞脚踢严五儿的时候就撕裂个彻底。 穆清浑身发烫,当身子一碰到那泛凉的胸膛时便不由自主粘上去,反身自己摸索着要将自己身子全部贴到人家身上。 冷不丁身上钻进个泛着香气一团火一样的身子,柔软,香馥,还带着娇滴滴的嘤咛声,缉熙脑子都木了,只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半天了伸手从穆清腋下举着人完全放自己身上。 “哪里疼?”头脸不由自主就要往下埋,直将鼻子戳进那香嫩的脖颈里才罢了,缉熙粗着嗓子问,幽暗的帐子里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一个低沉发粗,一个娇柔的要滴水。 “哪里都疼。”两具身子相贴,穆清便稍稍清醒了一些,可自己手已经攀上了别人膀子,脑子叫着放开,手指自己不放开,一方难受,一方羞耻,穆清挂着眼泪珠子说哪里都疼。 “嗯。”缉熙应了这么一声便 不说话了,他知道穆清也不是真疼,只是对于这种感觉不知,然,他也是对这样的感觉陌生,只感觉腔子里的血奔的也有些快。 “热……” 抬手缓缓摸着怀里人的后脊背,等过了好半晌才颤颤抖抖的将自己手从已经蹭起来的里衣底下钻进去,触手的肌肤滑腻的简直叫人害怕,缉熙脸颊发红,慢慢摩挲了半晌,一会之后“喀嚓”一声,穆清上身只有脖子上挂着的小衣还留在身上。 脑子早就成了浆糊,这会身上蓦地一凉穆清也就舒服的喟叹一声,那一道声音简直能叫人丧了理智,然缉熙这会是害怕夹杂着要发疯的克制,自己一时间简直想要哆嗦起来。 这会缉熙半躺靠着床头的多宝格子,长发披散在肩上身上,穆清也是长发披散着,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叠在一起,头发互相缠绕。缉熙身上起先是冰凉的,可是这会也温热了起来,长手长脚的展着,身上爬着个女儿家。穆清歪扭着身子蜷腿趴在缉熙身上乱动,通身都是粉红冒汗,鼻头也发红,这会正将自己的双腿努力放在人家腿上,潜意识里她知道她能放在这双腿上,且人家愿意让她放。此刻原本端庄无比的静妃娘娘已经糊了脑子,只剩本能和潜意识。 “知道我是谁么”缉熙呵出了一团热气,长胳膊下去已经脱了穆清的亵裤,他也只剩下本能了。 穆清不答话,只是侧着脑袋看了缉熙一眼,末了就难受的发哭,其实本就一直哼哼唧唧的在发哭,这会不理会缉熙的问话,将自己侧脸也贴上发硬的肌肤,自己磨蹭着缓解皮肤的难受。 缉熙也是不在意穆清回答与否,手指自己伸下去摸了女儿家双腿、间一把,末了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立马收回手。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说明天更一章肥的你们非要今天更现在不上不下更难受了吧 ╭︿︿︿╮ {/oo/} ((oo)) ︶︶︶ ☆、45破身 缉熙盯着自己手指看了半晌,半天了才将手指放到自己鼻端嗅了一下,他本是个面皮发沉的颜色,可是这会脸通红,嗅了一下手指又将手伸下去抹了一把,再伸上来嗅闻,如此重复好些回,直到身上的人一声声道疼一声声道宣太医的时候才罢了这举止。 缉熙在宫里放了个宫女,本就是要宠幸的,可是临了了他却是没能真幸了那宫女。当看见宫女大张双腿间的东西时缉熙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致,不对,感觉不对,味道也不对,就连样子也有些个恶心,怎的长成那样个奇怪的样子,湿黏黏黑咕隆咚一团子,恶心人不恶心。 可是这会子,这人仿佛上瘾了般一股股的闻着穆清双腿间的味道,发情雄兽般循着雌兽的味儿咂摸着,忽然就有些想看看穆清双腿间长什么样儿。 说想看那就要看见,立时一举将人平放在床上,却是被糊了理智的那个勾着脖子绞着大腿的纠缠着,一时也撕扯不开,于是只得任着吱嗡哭泣的人纠缠在自己身上,折了上身去望女儿家的双腿间。 立刻就动弹不得了,还是觉得怎的长得那样奇怪,可是不恶心,那气味儿闻着不知怎的也顺的很,闻不够一样。歪歪扭扭着身子看了半晌,末了扯着穆清一只大腿将两腿扯了个大开。嫩白嫩白的齿丘上稀疏的毛发已经卷曲潮湿的不成样子,粉红的皮肉上两道道更加粉红的瓣儿,中间筷子头粗细的眼儿几乎没个通路。 缉熙眼也不眨的将女儿家的器,物看了个透彻,看完底下,转头瞧了眼侧脸搭在自己胳膊上的人脸蛋,见五官都皱在一起满脸汗道子和眼泪道子痕迹的人只将嘴唇快要咬出血窟窿,分出了些理智想着怀里的这个总也是要哭,疼了也哭,不疼也哭,旁的就一点点理智也分不出来了。 “宣太医……我病了……病了……”穆清只是眼前发红,这回连努力往人家身上蹭也不顶事儿了,只觉得心里有股子说不上来的渴望,身上有股子说不上来的难受,大半天解不了那难受劲儿,竟是自己将自己的大腿上掐出了些指甲印,只难受的想要立时有个潭子泡泡,亦或是嘴里放个什么东西咬咬,怎的有这股子发狂的感觉,连哭都觉得难受,一手缠在身边人的脖子上,穆清不知如何让自己不难受,只是想要动动蹭蹭身边的人。 这会,穆清怕也不知身边之人是谁了,只是要发疯的想要寻个东西解了肚里的不满足。 “这就宣,这就宣。”缉熙头发四散,后背早就有血道子往下流,可这人一手摁着穆清乱抓乱摸的手全然 不在乎,另一手抓着已经皱巴在一起的小衣,照旧是一撕扯就扔在边儿上了。 这回,两人都是布丝儿都没一个了。 “你宣……宣太医了么……”仰脸瞧着半撑着身子的人,穆清眼睛都有些对不准了,只是娇怯的别无他法的央求这个唯一能说话的人。 一双杏核大眼带了水汽那样看人一眼,若是圣人该怎办?缉熙不知,只是喉咙下意识的一滚,低头用嘴碰了那大眼一下,道“宣了,这就快来了。”边说话边小鸡子啄米一样碰触着穆清脸蛋。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他还学不来人家房事的种种。 这会帐子里已经极为湿热了,缉熙身上也有层细汗,幽幽暗暗的床帐子里,缉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物事,察觉穆清一惊神智都有些发昏,终于半拱起身握着自己对准了女儿家娇嫩的部位。 这人做事全凭本能,当然曾经也不屑研究男女之事,当然也不曾有过怎样善待女儿家,这时竟是握着自己对准了那筷子头粗细的眼儿,腰腹一动,直直将自己戳了进去。 “啊……”外殿的绿竹一干人等只骇的发疯,这样凄厉的声响儿,该是受了怎样的折磨,况且那声儿还是主子发出来的,一时都发疯了,不顾付荣生的拉扯死活闯进了外殿。 脚步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缉熙一手捂着穆清的嘴,一边转头呵斥外面“都滚出去!” 绿竹骇的捂嘴,她已经到内殿门口了,床前的地方扔着主子的小衣,床榻里边也在动弹,眼见着这些,绿竹只觉得血都冲到脑子里,一时也顾不得其他,扑上去就要救主,五皇子这个衣冠禽兽,皇上的后妃也敢糟蹋! 下一秒,还未迈进第二步的绿竹软软就瘫倒在地上,像是静妃头上的箍子从帐外飞出来直直砸到了绿竹的脑门,鲜血咕咚乱冒的时候人也晕过去了,同时还有一声极狠戾的“滚出去!” 一干奴才都吓了个半死,只将绿竹拖下去将殿滕出来,一会之后殿里就没半个奴才了。 穆清已经彻底醒了,被疼醒的,她惊骇莫名的看着自己身上人,再看看自己□,平摊着连喘气的力气都觉得没有了。□被捅了个烧火棍,直捅进了心脏,她下一刻就要死了吧。 身体仿似被劈成了两半子,半天以后,终于带着哭声和道“你要杀了我么?”说罢已经觉得最后的力气都用光了,实在是要疼死。 缉熙额头上冒着青筋,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可是他□也是要断了一般的疼 ,明明他没有做错的,明明就是这样的,怎的她这么疼,他也这么疼?! 、 当然,那点疼他是能忍受的,只是沉默的看着原本满脸粉色的人这会脸煞白有些不知所措。 缉熙还是少年就长了个不似凡人的物件儿,穆清本也是个身量修长的身条儿,然这会穆清身子实没有长开,胸前也才是个桃子样儿大小的隆起,冷不丁硬生生给戳进去,那不抵是上了个大刑,怕是死人都能给疼醒了更何况穆清这么个受不得疼的人。 “我^……没想杀你。”缉熙笨拙的蹦出一句话,抬身看了看两人相连的地方,不知为何,他总觉着两人这样相连着很好,嗯,是很好。于是就在穆清疼的死去活来缉熙□也疼的当口,这人蓦地便很高兴了,很高兴之后□的那点疼就不在乎了,后背和大腿上血将被子染了个透他也是不在乎的。 穆清泪眼朦胧的看着缉熙半晌,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境地,可是慢慢儿的除了疼怎的骨头缝儿里又开始热,慢慢儿皮肤重又开始变得薄透薄透,指尖又像是敏感的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一方疼,一方又是这样奇怪的感觉,再细细一瞧,怎的身上正在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的人像是很高兴,竟像是在笑,一时间出离愤怒,穆清恨不能将身上的人给嚼碎了。许是重新窜上来的感觉抵消了些疼,穆清竟是有力气将胳膊攀上缉熙的脖子,下一秒,缉熙眼睁睁感觉自己膀子被抓了几个血道子。 侧眼瞧了瞧自己膀子上的指甲,见那指甲用力的都发了白,于是缉熙便没作声,血都那么流着了,破点油皮也算不得什么了。 “还疼着么?” 穆清不做声。 于是缉熙稍稍一动,下一秒穆清哼叫了一声,缉熙便感觉自己膀子上的指甲又往进钻了钻。他也不在乎膀子了,又慢慢动了一下,倒吸口气的同时感觉后脊梁被箍的阵阵发麻。 再看穆清,已经连抓人的力气也没有了,缉熙每动一下,她就疼得恨不能死去,加上旁的感觉,只觉身不如死。 缉熙撑着膀子在动腰身,见穆清的样子实在可怜,遂终于俯下头重新小鸡子一样到处乱拱,慢慢儿抿着穆清带了泪水的眼睛,抿着发红的鼻尖,再悄悄碰了碰那被穆清自己咬的红肿的嘴唇,一下一下慢慢儿碰着,滕了一只手出来在穆清细长的脖颈上膀子桃尖儿上慢慢儿摩挲着,渐渐儿穆清便止了哭声儿,□依旧疼,可是骨子里的痒已经堵住了那些疼。 缉熙是不懂得在 这事上取悦别人的,他只是觉得若是穆清疼了,他这样的动作能让她不疼,遂顶着脑袋在穆清身上乱拱,一双大手也摸着那滑腻的皮肤,慢慢儿他简直觉得他要亲不够摸不够一样,□也随着涌出来的血液进出的轻松了些,一时缉熙感觉自己要上天了。 终于穆清重又神智糊了,两只膀子都勾在缉熙脖子上了,如此缉熙便甚为欢喜,俯身亲亲穆清的嘴唇,又觉得亲了嘴唇听不到穆清的声音,于是缉熙就在又想听声音又想亲嘴儿的矛盾中将自己□的物件儿捅进捅出,直瞪瞪看着身下慢慢儿发红的身子,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脑子也糊了。 “咿呀……”外殿候着的一干人蓦地便听见这样一声尖利的嗓子,一时间都愣住了,一些大宫女原本发白的面皮蓦地变红,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这时候便不担心了。付荣生咳嗽了一嗓子,看着檐下变小的雨丝儿摸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自言自语“不知那刺客抓住了没有。”于是尔兰也清清嗓子说话“定是没抓住,要不然殿里的侍卫怎的还没有回来。”于是众太监宫女重又沉默,面皮红了大半晚上。 大雨不知何时转为小雨又转停,月亮都斜了的时候昭阳宫内殿里有人还未睡。床榻上这时已经是满床血迹,缉熙后背大腿上的血干了又流,流会又停,断断续续将床榻上的一应寝具染了个血红,加上穆清因破身流出的血,缉熙心满意足的觉得两人的血可算是融到一起了,这算是生死契约,两人连血都融在一起了,不能再分开。 缉熙也算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儿,一时把不住,也顾不上穆清怎样,一直到这回终于筋疲力竭的泻出自己,再一看穆清,过了那个劲头早就昏睡过去,于是缉熙拧着眉毛端详了穆清半天,最后强撑了最后一点力气亲了亲穆清嘴唇儿然后下一秒一头扎下去就睡过去。几天几夜不睡觉他都没什么事儿,可是今晚真的是失精血太多。 二日,穆清未醒之时缉熙起身,看着一床榻血迹糊糊的东西,只悄悄将穆清搬到边儿上扯了被子单子团好,下床穿了自己昨晚还湿着的单衣抱着那血迹斑斑的东西出了昭阳宫,只让殿外的奴才们好生照看着她们主子,旁的话一句也没交代。 且不说穆清这头是如何光景,单说倦勤殿里的严五儿。 严五儿一夜未睡提防着他家主子回来发疯,等了一夜只自己将自己险些吓了个失心疯。一忽儿想着万一主子回来就说那催情香明明是你着人制成的,这回我们是按你的吩咐办事你不能怪我们,一忽儿想着万一主子发疯就先逃出去,至 于安公公他是管不着了。 及至等了一夜,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倦勤殿门被踢开了,严五儿立时一个激灵贴墙站好,结果等了半天没看见主子发疯。 “殿……殿下?”严五儿磕磕巴巴叫了一声,看着殿下手里抱着一团血迹斑斑的被子想着莫不是主子已经发过疯杀死了安公公和那叫做杨虎子的侍卫? 缉熙抬眼看了严五儿一眼,思索了半晌“去叫清丰将所有□都销毁干净,叫安标过来见我。” 严五儿战战兢兢看了主子半晌,见主子稍一动立时拔腿就窜出殿,不管怎样,他活着就好,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主子费了好大的力气弄出了那催情香,怎的突然就要销毁干净?莫不是和那静妃有关系,是了,肯定有关系,要不然主子怎的就在尚寝局将催情香放在昭阳宫那香就要被毁掉,往日里在别个娘娘处放过多少回也不见主子动作,这回怕是他主子真是要惹麻烦了,竟然看上静妃娘娘,那可是殿下的母妃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雷子手榴弹实在是破费了尤其是兔兔和千千公子和花儿老是看见你们破费实在是很感谢感谢感谢~~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715:31:35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700:57:45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623:42:52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620:01:12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619:54:32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619:50:56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619:44:11 735598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600:43:36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9-0422:57:11 吉吉可*多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219:20:26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123:43:19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 013-09-0116:4 大家知道我其实专业是看小说不是写小说的啊╮(╯▽╰)╭深深知道追文和看文太瘦的各种赶脚遂更文晚和章节太瘦不是不愿实非不能啊星期一到六整天整天的课间或还有三个晚上上课到八点半每周只有星期日早上有个休息时间下午又要去跟诊于是乎更文晚还有章节瘦还请大家谅解有时候本来一个章节是有一个主题的可是时间不允许我就只能半截子刹住车所以有时候看着怎么一两天也不见说什么事儿╮(╯▽╰)╭ ☆、46催情香 安标安公公是尚寝局的大掌事,这人面白无须又长了一个圆脸大肚皮,看着倒是有些个喜庆的样子,平日里这安公公也是应了他那脸面的模样时常笑嘻嘻的,只是这会这安公公再是笑不出来了,他被传话,五皇子叫他去倦勤殿。 娘耶,那可是倦勤殿,那可是五皇子,宫里除了严五儿还有奴才进过倦勤殿么?那自然是没有的,这回他要进倦勤殿了,且不说宫里的种种传言,他可是亲自见识过五皇子厉害的,这回他进去也不知能不能留个全尸回来。 战战兢兢的进了倦勤殿,目不敢斜视踏着腰往进走,将将走到殿门外,就看见五皇子发也不束一身血糊糊样子坐在凳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情景,安标看着胆颤了几颤,下意识的咽了口水,自己思索了自己最近的活儿,寻思了半天没寻思出个绳头儿,遂只得惨白着一张胖脸跪下问安。 “奴才安标见过殿下。” 缉熙不说话,看殿门口的人半晌,半天了蓦地起身,走出两步,一脚将那白胖太监踢翻个跟头,也不说缘由,也不说旁的,只是没来由的一脚。 这安标车轱辘一样圆墩墩一团子连着滚了好几圈才晕头转脑的停下来,停下来也不敢说别的,额上手上被蹭掉的油皮子也不敢抹一下,只重新跪好听候五皇子吩咐。 倦勤殿连着新来的宫女凝香算上,统共三个人,再加上一屋子的狗,这就算是偌大宫殿里的所有活物儿,此时那一屋子狗都出去也不知窜到哪里了,凝香自己一个人在偏殿,安标能看见的地方就只有五皇子一个人,森森的宫殿里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一个方才还将自己踢翻个跟头的五皇子,这五皇子还满身的血迹,安标心都跳到嗓子眼儿,只要吓死。 “我问你,昨日昭阳宫静妃处安排侍卫的事儿可是你安排的?” 安标正吓得要死之际听闻五皇子问话,顾不及旁的连忙回话,邀功一样的连忙点头“回殿下,是奴才安排的,那侍卫也是个懂事的,断不会乱说,奴才早早就查过了,依静妃的性子,事后定会事事都听殿下您的,皇上跟前有您露脸的时候……哎哟……” 岂料安标话没说完,那站着的五皇子当嘴一脚就踢过来,这安公公哎哟之后一低头,两颗门牙混着血水顺着那硕大的肉肚子蹦跶了两下滚到石阶子上,留下个清脆的声音还往出滚了尺来许。安公公险些嚎哭出来,捂着嘴巴一时不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早知道这五皇子阴晴无常,可自三年前他跟着五皇子给受宠的妃嫔们打点侍 寝一事他就从未受过这样的毒打,虽说他之前也只是个过气贵人的掌事太监,可五皇子将他弄到了尚寝局,从此宫里哪个奴才不高看巴结着他?就连那些主子们也得仰仗着他过活,他当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让他跟上好主子了,原来天爷在今儿等着他呢。 “静妃是你个狗奴才叫的么?静妃的性子是哪样你倒是清楚的很。”缉熙眼睛一眯,再不复昭阳宫里的模样,只身上散出的东西要将人冻死,本还要再踢打一番,可一抬腿实在是撑不住了,腿上的血都流到靴子面儿上了,遂只出声骂道。 若说安标这两脚挨得糊涂,后面这五皇子说的话他就更是听的糊涂了,怎的怎的这五皇子口气里的意思像是他给静妃弄个侍卫弄错了?可这不是你的吩咐么,怎的这时候好端端要这样毒打一番我。安标再是个奴才那也是有个奴才的性子,这会实在觉得稀里糊涂就被这样打一番冤枉的很,遂出声“殿下,按着惯例给受宠的妃嫔放□是您的意思,静妃近些时日椒房专宠,是该长规矩的时候了,奴才……是奴才安排的侍卫不懂事还是那贱人不懂事?” 安标门牙掉了两颗,说话含含糊糊血水滴滴答答,可这番话还是叫人听见了,去给太医院传话的严五儿刚进来就听见这话,只心里暗叫“完了完了,一会该叫人给安公公收尸了。” 再一看站在檐下的主子,严五儿都觉得这安公公实在是长了肥油将那脑子添了个满,还敢叫静妃贱人,真是……哎呀,这回又得死人了! 这安标真是被五皇子两脚踢坏了脑子,本来五皇子第一句话出来他就能察觉出这五皇子那话里的意思静妃不同于别个人,可这奴才平日里活泛的脑子今儿是彻底歇着了,竟是说出了后面的那话。叫后妃贱人这也是宫里大掌事们惯常有的,五皇子素来对后宫妃嫔厌恶的很,这安标想顺着五皇子意骂后妃遂叫了静妃贱人,这回真是给自己闯了大祸。 缉熙是彻底不说话了,阴鸷的一眯眼睛,严五儿瞬时觉得这样的五皇子他好长时间未见过了,早几年前领着他去弄死各个小太监的小孩儿又出现了,心一提,下一秒就闭上眼。 “啊呀……”惨叫一声之后,安公公瘫在地上了,两腿都呈不自然松弛状。 缉熙原本是想要撕碎安标的嘴的,可随机看着自己大腿上的伤口变了主意一脚踩上了那太监的转子骨,闷响之后安公公就晕死过去了。 “站着干什么?!给这狗东西长长心!”说罢话缉熙就进殿了,留下心惊胆战的严五儿走 过去察看已经变成一滩肥肉的东西,半天才气呼呼的看了殿里一眼,只觉得这主子实在是动辄杀人打人恼恨的很,这安公公明明就没错,事儿你吩咐下去了办不办都杀人打人! 没了办法,严五儿找了一瓢子凉水泼到安公公脸上,边听着安公公少了门牙漏风的嘴里的惨叫声边给安公公长心。 一会之后。 “你是说殿下……静妃……?”安标不敢置信的看着严五儿。 严五儿肯定的一点头。 安标瞬间震惊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儿他被这样一番,若是真叫那侍卫进了昭阳宫,这会怕是没他了,那侍卫指不定已经成碎肉沫子了。可是,可是这五殿下真是……真是要干出这样的事情么?!安标瘫着望望天,觉得当朝这是怎么了,先是皇上夺了太子妃,后又有五皇子要夺皇上后妃,这是怎生一个乱象。 “我叫人送安公公回去,今儿殿下还留着您,怕是您那位置坐的稳着呢。只是回去之后就安生看着您那尚寝局,殿下说是那□要被毁了,往后您也不用往侍卫司跑着找侍卫了,当然那簿子上赶紧没了静妃娘娘的名儿,回去您可得小心伺候着静妃娘娘呐,你我都跟着殿下,这事儿您且上点心。” 严五儿一番话说完,安标一想起先前他还叫静妃贱人,娘咧,他还活着啊!摸着自己残腿的安公公想着殿下真是仁慈了,按理说不合心意这会没他了才是。 着人悄没声儿挑小路送回去安公公,严五儿不情愿的进殿给主子换药换衣服,想着可算是了了这事儿,若是一直给后妃弄侍卫,万一侍卫嘴不严或是后妃生了歹心,那五皇子连同他是死无葬身之地啊,可算是完了这事!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东西就是个催情香,就是昨晚上昭阳宫里那熏香炉子烧的东西。这东西怎么来的?这正是太医院院首清丰的杰作。五皇子三年前逼迫清丰做了这东西,当然更是坦言跟清丰说这是下给后妃的,五皇子是很不愿意说谎话的,尤其这样胁迫人的时候他更是不愿意说谎话,只说你做不做,不做可以,做也可以。清丰当时脖子被攥在五皇子手里答应了这事儿,弄出了这熏香。平日里熏自然是没事,只是晚膳里上一道黄鳝这事儿就成了,熏香不再是熏香,熏香就成了催情药。 昨晚昭阳宫的晚膳里头当然有清炖黄鳝汤,当时穆清因了天热吃不下旁的,倒是那黄鳝汤多进了好些,宫女太监自是吃不到主子的膳食,遂后来穆清那样发作奴才们无事便是这个缘由。 五皇子到底弄出这样后宫禁用的东西所为何事?三年前,五皇子出宫五年后将将进宫,出宫后的五皇子再进宫来,那就不再动不动夜里去砸死太监奴才们了,回来的五皇子不再翻着白眼珠瞪人,奴才们再一看五皇子的时候就发现这五皇子木木讷讷缩着膀子,只是个子窜的快。原本宫里的奴才们常年见不着五皇子,自打某一天之后,后宫里的奴才们仿佛到处都能看见那五皇子的影儿。只有严五儿知道那主子还是那样的主子,只是心思深沉了许多,还变得*读书了。 然他悄然出宫好些年也没人注意到,有了家宴说找不见五皇子皇上也就不再过问,只是骂五皇子没规矩就不提了。出宫回来的五皇子开始行踪不定了,可是家宴会出现,出现了皇上也没有多注意。 当时严五儿时常能看见倦勤殿里冷不丁冒出个陌生人,冷不丁冒出个陌生人,心里怕得要死,总觉着他跟着的主子在谋逆着大事儿,兴许在逆谋篡位也说不定,当时严五儿总是存了心思要跑路,不再跟着这样让人害怕的主子了。 可是他终究也没有离开,一直在倦勤殿里守着五皇子,守着守着,他就发现五皇子可能真的要干成大事儿了,旁的暂且不提,只说这催情香的事儿。往后的时间里,皇上耳边经常能听见五皇子的只字片语便是那□的功劳。 皇上是彻底忘了五皇子或者说不愿意理会五皇子,可是有人提说五皇子那皇上总会听进耳里,尤其这人还是皇上宠*的妃子。早前的时间里,五皇子是不愿意皇上记着他,可是往后的时间里,他需要皇上看见他。 他在后宫多少年无人管束的时间里,看见的自然也是比别人多的,他清楚后宫奴才的德行,也清楚后妃的德行,对后妃下催情香五皇子是心安理得的很。若是坚贞无比的人到时候自会宣太医,可若是那淫、贱的,侍卫上去就是了,过几日自然有人去跟那后妃说些什么。当然,事实证明后妃里面坚贞的人没有。 于是,长达三年之久,避开宫里皇后贵妃和几位宫里的老人儿,给当宠的妃子下催情香便是尚寝局的惯例,而当宠的总是那些进宫时日不久的新人。尚寝局他们自己挑个时间办了这事儿,二日秉了五皇子领了话儿再递给那宠妃,于是慢慢儿的,皇上眼里耳里总是会留下些五皇子的印迹,虽不说从心底改了印象,可总不至于完全的忘记,上回给五皇子差事不就是之前那几位和那燕嫔的功劳么。 、 近些时日最受宠的当然是昭阳宫静妃,尚寝局见五 皇子回来了,依着惯例下了催情香,得亏当晚下了雨,得亏当晚五皇子碰上带御器械,也得亏严五儿给五皇子绑带子的时候用了劲儿,要不然也不知要成什么事儿。 安公公瘫在自己厢房里寻思咂摸了一番,不再怨这五皇子,只一阵阵后怕。 穆清是被热醒的,醒来的时候太阳照进了宫里,遂勉强眨巴了眼睛几下,她睁开眼皮。昭阳宫里还若往常一般,外殿有当值宫女太监,内殿有大宫女候着,床榻上整整齐齐,穆清此时一身干净里衣,蚕丝被子也干净清爽。、 若不是浑身都动弹不得,穆清指定以为昨晚的一切是一个荒唐的经不起推敲的梦,可是她两腿仿佛被撕裂般不能动弹和身上残留的印迹提醒她昨日晚间的一切都是真的。 定定躺了半晌,穆清决定她要死去,活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比较无趣但是咱该说明的要说明哈当然这文不会怎么虐的咱写文又不是为了虐人我现在决定加紧步伐第一卷估计很快要完了 题外话:今天在医院看见一个小女孩哭闹着不打针结果当时是她妈妈领着她来看病的她妈妈好说歹说半天哄了好长时间不管用最后刚厉害了两句那小女孩直接在她妈妈脸上拍巴掌尼玛那个响啊十几下直接是噼里啪啦的脆响我当时真是若不是穿着白大褂我立马拎了那小东西扔大马路上去什么熊孩子惯孩子也不是这么个惯法啊╮(╯▽╰)╭ ☆、47成活不成了 直挺挺躺了半天,穆清纷乱的脑子里只想了一条出路,她只有一条出路,她是后妃,五皇子是皇子,她现在的位分是妃子,按理皇子们要叫她母妃的,母妃母妃,妃前加了个母字,光这一条,她们所做之事就犯了人伦,天爷不会饶恕她,于是那一条路也便只有寻死。 这会穆清没有眼泪,人们在绝望的时候是不会有眼泪的,真正有眼泪的时候都不是绝望的时候。遂她这会只是安静的躺着,将脸隐在暗处阳光照不见的地方,直躺的浑身麻掉也没有动弹一下。 除却了一心赴死之外,穆清只有恨,恨得心口发疼,她再是个傻子也知道昨夜到底为何发生那样的事,她中了药。她不知何人给她放了药,可是太医来了走了,没给她治病,五皇子怎的就那么恰好来了。中个药太医怎么会发现不了?妃子被人下了药,太医诊出来能不告诉皇上?可是从昨夜到现在,宫里一直平静如常,显是那太医未曾将此事告诉皇上,太医受了谁的命,不言而喻。 穆清不知尚寝局的种种,也不知五皇子的种种,站在她的角度,她只能这样想,遂她想不透这五皇子作何下药害她,也想不透五皇子怎的就用这样的手段夺了她的身子。 自她进宫这么长时间,因是新妃,没得诏不得让家人探视,父亲也只是上月探望姑姑的时候见过一次,照例是叮嘱,旁的也无须说什么,她本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宫里生活她是不打算让家里人操心的,于是期间种种辛苦和无为人知的怵头儿自是不会跟父亲说。家里母亲也好,兄长们也好,她活着与否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刘家皇商之家,家里出了个后妃只留着那个名头就足够后世享用几代。 如此一想,穆清简直觉得她生无可恋了,没什么遗憾,死也就死了,父母伤心一会怕也就过了,宫里女人多的是,死一个妃子简直就是再平常不过。 穆清所受正统思想教育,与皇子干下乱、伦之事她是从骨子里接受不了的,她不能和别人一样想着法儿把这事掩过去,若是一心想要掩过去也就掩过去了,可是她觉得脏,从骨头缝儿里她不是一个能接受这事儿的人。 于是醒过来将所发生的事情知晓了之后她第一个念头是要死去,没有别的念头。 侧个头,将将好,有一缕阳光丝儿从床帐子的缝隙透进来,恰好透到穆清眼睛上,细看那双眼睛,乍一看是平静的,可是再一细看,就看见里面的剧烈波浪。有大智和尚看见这样的眼睛,必会一个手指点上穆清额头,你命数不到,因为你的心 不想死。 穆清想死吗?想不想她这会说不出来,只是大脑循着以往的印迹下出了这么个指令。指令即已下出来,穆清就得从着大脑走,她一贯是这样的人。前些时日她觉着她和五皇子之间的那点小的不该有的心思这会穆清是彻底要忘记,她连想想都要恶心,许是五皇子看出了她有了那样的心思这才夺了她的身子。 过了好半晌,穆清觉得她该起来了,“绿竹。” “回娘娘话,绿竹今日身子不爽利,下去歇着了。”帐外传来一道声音,穆清恍惚了半天才认出这是尔兰的声音。 尔兰说罢话,已经上前撩开帐子,按着穆清的规矩,这是要更衣的意思了。 帐子被撩开,一室的阳光足足的都撒在床上,穆清有种瞬间无所遁形的感觉,觉得自己干下的事情难容于青天白日底下,然她到底想好了那最后的路子,于是只默默的没说话,拄着床榻就要翻坐起来。 尔兰撩开帐子看见自家娘娘异乎寻常的安静,直觉不好,哪个人经了这样的事儿能平静下来?虽说她们娘娘素来端庄冷静,可这时候是这么个反应那也是不正常。心下是这样想的,尔兰不敢言说,只上前一步快手将要软倒下去的主子连膀子抱上防着跌碰到床上去,看着脸色又一白的主子压下到口的惊呼,方才娘娘将要起身手都拄到床上着力要起身了,却是蓦然软倒,险些将头嗑在床上。可是即便这样,娘娘也不说话,只有些恍惚的样子。 尔兰便要忍不住的心疼,她长自家主子五六岁,主子身量高气势又足,便很容易让人忘了她也还是个小姑娘,这会儿苍白着脸色的小姑娘恍恍惚惚没精神头的样子哪个能看着不心疼?尔兰忍不住想起那五皇子,打个冷颤想着也不知昨晚一过她们昭阳宫命运将如何。 两腿间疼的要没知觉,穆清低头,她身上套着一身儿杏花粉的里衣,干净的里衣让她看不清自己身子,也罢了,看不清就看不清,横竖她也是不愿意看五皇子在她身上留下的印子。咬牙站好自己身子更好衣,穆清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看着也就跟素日里一样了。若是往常,腿间那样的疼痛别说站起来了,就是躺着穆清都要受不得,都要疼的眼泪珠子自己往出掉,可是这会她站好了,更好了衣。 “娘娘,您身子若是不舒服,还是歇着些好。” 穆清看了尔兰一眼,从尔兰的眼里知晓尔兰清楚昨日晚间的一切,瞬间难堪的无处可藏。可是一会之后她觉着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要什么脸面,然到底是 觉得羞耻难堪的。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这么多宫人守着她一个人,她若是想要寻死,也要等到太阳落山了才能死成,这会她也就强撑着等太阳落山,然那太阳总也不落山一样的照着。当夏的日头,不多时宫里都热得要受不住,穆清静坐半晌,脸也不知不觉闷出了些细汗,看着也不似先前那般一股子死气沉沉。 “奴才参见殿下。”正在穆清一心想着要等死的当头,殿外付荣生传来声音,穆清大脑本就轰隆隆乱响,这时更加一阵子轰隆声。 缉熙走进来,一眼就看见正坐在榻子上的女人,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额上鼻头上闷着细汗,只有嘴唇却是淡淡的不复殷红。着个水袖粉色燕尾裙,头上也是钗钗环环一整套,足上还套着粉色新绣鞋,整个人规整的像是要去赴宴。缉熙拧着眉毛看了眼外面,烈日当头,连窗外的海棠叶子都卷曲着,这女人这样子是怕热的样子么? 穆清眼睁睁看着一身朝服的缉熙进来,脑子轰隆之后原本木偶一样的人咬着后槽牙坐了半天,蓦地,众人都不见反应之际,榻子上的人就忽然起身两步走至刚进来的人跟前,用足了力气,一巴掌狠狠甩过去。 清脆的掌掴声之后,缉熙不等做出什么反应就伸手抱住瘫软下来的人,他原本是要骂人要发火说不定还要打人的,只是在看见穆清眼泪横飞外带语低声微气若游丝的跟他说一句“我和你有仇么?”之后停了动作。 穆清蓦然就眼泪出来了,也不知为何,方才她真是用上了全身的劲头抡出去了一巴掌,也不及反应那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可是抡出去之后才觉双腿疼的就受不住了,怎么就那么疼,忽然就觉得难以忍受,眼前也是发黑,怎的忽然之间所有的病疼都要来。 先前穆清不及想很多,可是她是怨着恨着这五皇子的,怎么能不恨?她好端端的在宫里过活着,这五皇子从一开始就要和她过不去,及至到现在终于让她没脸面再在宫里过活下去,这一切全是五皇子的过错,她能不怨能不恨么?从醒过来到现在,穆清其实是憋着一口气,她本是想要哭想要闹的,想要找个说理的地方去,可是哭着闹着给谁看?到谁跟前讲理去?遂只就默默憋着自己,及至终于看见这罪魁祸首,再是一腔子委屈憋不住,闷头冲上去想要怎么这五皇子都不解恨,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只得一巴掌上去。 “好端端发什么疯?”缉熙见不得穆清这样子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拦腰抱着软瘫没力气的人坐到榻上,扯着穆清的衣襟子就要将那 衣服扯开“大热的天穿成这样是做什么?” “你再碰我我就杀了你。”穆清气喘的不行,被整个抱在缉熙怀里的时候已经就抗拒的不得了,这时还眼见着缉熙自然的伸手解她衣服,一时面皮都气的涨通红,仿若怒极的猫儿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缉熙看了穆清一眼,解衣服的手没停下,一把扯开那外裳的所有扣子,下一秒就将那粉色燕尾裙扔地下了。 穆清气的心口一阵阵发疼,若说先前还可能是憋着气,这回真的是想要死去,死去就看不见这样的人,气极脸色蓦地就煞白。 缉熙没进殿之前想着穆清可能是要生气的,依着那女人老端着的性子必然要哭哭啼啼一阵子的,可是进殿之后挨了巴掌他气得不得了。在他眼里若是他和她发生昨日那样的事是自然的不得了的,这还有什么说的,你都是我的了,你的身子自然是我的,有什么疑问么? 可是怀里抱上那软瘫的身子他就不准备发火了,挨一巴掌就挨一巴掌吧,这会看见穆清脸色煞白眼里清晰的恨意缉熙便沉默了。 “你是存了心要害我是不是?”穆清眼见着动弹不得,睁大眼睛看着缉熙,眼睛里连泪水带恨意和怒意是看的清清楚楚。 “放屁!”缉熙怪叫,他眼里的害人和这女人嘴里的害人显然不是一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汗死jj上两张口口的字是一夜、欢 ☆、48纠结咧 什么叫做他是要害她?明明是他救了她!当然,缉熙很理所当然的忽视了若是追究起这一宗来说事情的源头还在他身上,这会他当然想不起来这茬想起来也不承认这事儿因他而起,他的念头里事儿就是那么个事儿,简单得很嘛,也没有多么苦大仇深嘛,哪有你这女人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儿! 于是穆清看见的缉熙就是这样一幅他没做错你在乱说什么的样子。 穆清当真是气愤怨恨,可同时又有些心冷,五皇子白白夺了一个女子身子,过了竟是这样理所当然满不在乎的样子,像是那女子的贞洁在他眼里不抵个吊子钱一样,世间儿郎本就寡情,皇家子嗣更是如此,她原本以为,原本以为……至此,也就不以为了罢。如此一想,一时间穆清心灰又意冷,看着一脸她冤枉他的样子的人,无言便就沉默。 “嫔妾身子不洁,五皇子还是放开嫔妾吧。”穆清好半晌之后这样说。 缉熙简直要暴跳起来,怎的经过昨夜这女人还是这样一幅样子?!一时间无计可施险些将嘴气歪,一时又觉得自己委屈,觉得穆清不分青红乱骂人就罢了,这时候在他跟前摆出个这样的脸子是干什么,他又没做错什么! “你,你个破东西简直不识好歹!”缉熙气急败坏小孩儿一样箍的穆清牢牢的叫嚣,低下头恨不能在穆清鼻子上咬一口。 “五皇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穆清木愣愣的说话,只挣扎着要下榻子,腿间疼的脸都要歪掉也不在缉熙身边儿挨着。 若说缉熙在这之前还是一贯对穆清的那个他,这会这人蓦地收起了那一面,小孩儿一面的理所当然和执拗和任性还有简单的情绪起伏他都收起来,顶顶不说话单就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穆清眉毛格外黑整,眉间细丝全是顺着一个方向朝鬓侧掠过去,两道眉毛色泽匀称一点杂乱都没有,长长的弯到发髻寸前,眼睛形状生的好,衬着那眉毛,直觉恰到好处的很,脸蛋又不是窄条条的样儿,微微鼓出了些丰腴的嫩肉儿,看着真个齐整的不得了,即便这时候垂眼板脸那也是个世间少有的妙人模样。缉熙看了半天,心说,怎的这性子这样可恨! “给我坐好,再动一下卸了你的腿!” 穆清听罢也不言语,卸了腿她也要离了他,这人着实可恨至极,然最最重要的是她觉着缉熙的存在一直提醒着她她干出了那样肮脏的事情,这让她羞耻,难以接受。 “嘶……你干什么……疯 了么这是……”正要一心想着离开缉熙的人蓦地惊叫,简直有些惊恐至极的叫声从穆清嘴里传出来,将昭阳宫的一干奴才们都吓了个好歹。 尔兰站在外殿候着,一直偷眼瞧着里面榻子上的动静儿,先前看着五皇子毫不避讳的伸手捉了自家主子抱腿上她就眼皮子直跳,这会探头一看简直想叫天爷。 就见那五皇子一手拦腰抱着静妃娘娘,一手一拽就拽掉了静妃娘娘的一只绣鞋,另一手顺带着一刮,另一只也掉地上,手指一叉,娘娘脚上的白袜也掉在地上,两只莹润的小脚是彻底晾在日头底下。这些就叫人要倒吸口气,可这五皇子脱了脚上的竟还去摘头上的,娘娘今儿头上一套东珠头面,本就规整的很,规整且也繁复,那五皇子自然不懂女子头面怎样拆卸,只用那蛮力乱七八糟一顿子搅和,最后那头面也是乱兮兮的扔在榻子上,如此一番,静妃娘娘身上就只有一身儿里衣,腕子上的两个老玉镯子也叫抹了下去,头发散乱着,脚儿光裸着就那么被五皇子一胳膊摁在腿上。明晃晃的日头照着榻子上的一双人,尔兰只看着心焦却是不敢上前。 穆清气喘乱了也没能明白过来方才是个什么光景,只是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挡住自己的脚,方才一股疾风骤雨,她不是个木头,期间也自是挣扎了,奈何两腿间极疼,这人又拦腰摁她死死,最后意识回归只知自己身上就剩个里衣,穆清是真哭了,撩开嗓子的哭。 “你作甚么……你这是要逼死我么……我本想今晚就如了你的愿……你为何要这样……”穆清歪着脖子张嘴就哭,边哭边说,实是气极恨极,手指抠自己腰间胳膊死紧,只恨不能自己未曾来过人世,怎的走一小步都要这样艰难。 穆清素来端庄,别说是大哭,就连人前掉眼泪都是鲜少,这回满殿的宫女太监都在,竟是嚎啕大哭。 缉熙先不言语,侧头喝了一声“都出去!”付荣生进来招了一干奴才出了殿,末了在殿外候着,侧耳细听里面的光景。 缉熙给穆清脱了一身的累赘没成想竟是看见穆清哭成这样,真是一幅天塌了绝望至极的样子,他没料到。今儿日头狠毒,就一会子他看着穆清一身儿的要出汗,他看着简直又热又累,他知道穆清怕热的很,今儿这么一身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刻意的很,结果脱了那些累赘最后竟是听见这女人说着什么今晚要如他的愿,一时眼睛一眯。 “给我闭嘴,满嘴混话嚎甚么?!” 缉熙冷声说话极是吓人,穆清大哭也顾不及看这人 神色,只听见语气里的不耐烦和冷意,只觉得若是能够她都能拧下这五皇子脖子,越发大哭起来。 缉熙见穆清越发嚎哭,满心的烦气,一巴掌捂了穆清大哭的嘴,“你且告诉我,你这样寻死觅活的是要干什么?” 穆清呜呜哭泣,见这五皇子可恨的连叫人哭都不要,气性上来也是伸手上来要掰开那捂着自己的手,不,不是掰,是用指甲抓。穆清指甲本就稍长些,用了力能抠进皮肤半寸,她也不*惜自己的手,只将捂着自己嘴的那手挠了个血迹斑斑,犹觉得的五皇子可恨。 缉熙脸上先前穆清用尽了浑身力气挥上去的巴掌已经肿起了五指印,这回手指手背又被挠成那样,险些没伸手捏住穆清脖子,可即便手上已经血迹斑斑他也没撒了手,他且等着这发疯的女人打住哭声儿。 穆清终于喘不上气,脸色通红的抽噎打住了哭声,然后五皇子一手口水眼泪的收回手,冷着脸又将先前的话问了一遍。 “你疯也似的这般是要作甚么?怎的好端端就是这样一幅嘴脸” 穆清不敢相信这人竟是问出了这样的话。方才那样混乱的缠斗一番她是浑身的力气都要用尽,泪水汗水要将身上的水分流干,一时气血翻滚只顾自己生气,话都说不上来。 “昨晚……昨晚之事五皇子可还记得?”红肿双眼脸上也是乱七八糟的穆清终觉得两人这样缠斗下去无非是她气极哭,缓过来再哭,死也不能,歇息也不能,遂一阵子之后开口了,开口羞耻的话都说不出来。 “记得啊。”缉熙理所当然的说。 “殿下可知我们做出的那事天理难容?” “不知。” 穆清抬眼看了缉熙一眼,她以为这人在和她唱反调一样说话,可是这人脸上一派认真,蓦地穆清想起之前对五皇子的初初印象了,这人像是不通人理。 “殿下是皇子,我是后妃。”穆清言简意赅。 缉熙沉默,起先他觉着他两个那样实属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成是这后宫里皇上的妃嫔,她就是他的,可是这会他是听清楚了这话。 “你不是后妃。” 穆清惊骇,瞪眼去看五皇子,就见这人脸上波澜也无,陈述既定事实一样的笃定,一时间大惊。 她没能承恩却是妃位,这在祖宗训制里是不能找到的。没能承恩一直是穆清极力掩盖的一件事,这时五皇子说出来简直让她害 怕至极。 穆清自己没发现,自从缉熙进殿之后,她一心想着的寻死就也没再想过,她也怨恨也生气也害怕,这不是个寻死之人该出现的情绪,可是五皇子这话出来,穆清蓦地脑子里一串东西。她怕死,她怕死了爹娘兄长伤心,她更怕因了五皇子将这事说出去刘家受到牵连,一时间穆清话说不出来,只定定看着缉熙。 “你胡说什么……”话说半截穆清便说不下去,这人脸上露出的了然像是白纸黑字般明了的刻进她眼里。 话说到这里,就像是无法继续下去了。 “我是后妃,皇上亲赐的,太后懿旨亲准的,殿下,我是静妃,皇上是我的夫君。”脑子里滚过那么一串之后穆清突然冷静下来了,之前一直逃避的问题今天一定要说清楚,她再这样下去届时牵连一大堆人那就是死了也不能合眼。 “住嘴!”缉熙将将才真正意义上听见穆清是后妃,这时从穆清嘴里吐出皇上是她夫君的字眼实在让人不能忍受。 穆清于是不说话,起身要离开五皇子的腿,结果腰间又是一紧,她要被勒死一样的摁在那单条条的胸膛上。 “你是我的!”缉熙发狠一般凑在穆清耳朵上从腔子里滚出这么一句,湿热的气息吐在皮肤上。穆清一个激灵,再挣扎却是不能,她连脖子被捏住了。 “你作甚么?”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皇上不是你夫君!” 穆清觉得五皇子疯了。 “你一进宫我就瞧见你了,你站在太子身边和他一样可恨。” 穆清身子不动了。 “老是端着膀子,端着膀子,睡觉也端着膀子,端着膀子的样子让人厌恶的不得了。我本来不想招惹你的,谁叫你来招惹我?” 她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我……本来好好儿的,本来好好儿的,你……” 缉熙前几句话狂乱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发狂,可是后几乎话越说越低声,竟是越说他自己还委屈上了,颠三倒四的说了这么几句,末了就不说话了,只将怀里的人勒个紧。 “我一回宫就来看你……你不识好歹。” 缉熙说话颠三倒四,穆清听着却是不动了。几句话,她觉出味儿了,然觉出味儿也不行,她是后妃,他是皇子。 “我……”穆清清了下嗓子。 “闭嘴!” 作者有话 要说:擦老子昨天想写到的地方今天又没写到下一章我一定整出个大肥章来 ☆、49端倪 “娘娘,贵妃娘娘请您去长春宫坐坐。” 穆清正站在窗前悬肘执笔抄佛经,她写的一手好字,放眼一瞄,她虽则因抄佛经缘故规整笔画着的前朝着名书法大家庆辉的行楷小字,然观其撇捺之间是风骨遒劲,竟是有那建安遗风在里面。 小字须得坐凳伏案放肘来写,可穆清却是站着悬肘,有过此经历的定要佩服至极,这样的姿势写那样的小字还个个大小如一精妙如画,若是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怕是不能够的,如此一看,执笔之人心志之坚定实是该叫人叹服的。 穆清本应该坐在凳上写字的,然她一直视此等能给自己放懒的行为是给自己添惰性的,于是便要一直站着,这会子听见尔兰的声音才抬起头放下笔。 主子写字,自然有一个奴婢要磨墨的,绿竹伺候穆清惯了,今儿依着惯例给自家娘娘磨墨,这会连忙放下墨锭,张罗着给娘娘净手。 穆清一瞧见绿竹额上的粉红印迹便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距绿竹被砸已经过了十来天,十来天过去了,她还好好的,没死,还在这宫里过活着,只是看见任何有关于五皇子的信儿就觉得浑身都是要不自在的。 那日五皇子一番胡言乱语她听过也就听过了,当时心乱如麻思考不能,然脑子总能记着两人身份,遂当时五皇子种种言语过后她也就是别过眼拒着五皇子所有动作,最后只将那人气的暴跳旋出殿外这才罢了。十来天里,五皇子总也要瞅空儿来昭阳宫的,来了她就走,去太后那里,去别个主子那里,一反她先前不串门的样儿,倒是结识了宫里好些个主子。有几个时日五皇子天黑也不出宫殿,她也就干坐着,不言不语不理会那人。话句子听过且就算了,可是那人总也要动手动脚不规矩,倘若这时候,她也就不管不顾咬牙劈头盖脸的挣扎撕打,再不是个端庄温良的模样,想着若是五皇子也给她几巴掌就彻底把这事儿了了,两人之间再无任何牵扯,可那五皇子总是脸色铁青和她撕缠一会最后出殿。 如此一过也就小半个月了,穆清已经渐渐从那种羞耻感里出来了,只是越发的不*说话,她知道那是她心乱的缘故。即便面上怎样的憎恶五皇子憎恶那罪恶的一夜,可是心里怎么能说放开就放开?她除了皇上从未有过别个男人,皇上也未曾那样彻彻底底的要了她。先前她恋慕的沈宗正,她有婚约十年的太子,加上皇上,五皇子是真正意义上夺了她身子的男人,是真正从里到外都将她看了个透的头一个男人,她哪里能如表面上那般。再者说,那人总也要那样任性 ,总也要由着他的性子,没来由的就说那些个话,她从未有过谁跟她说那样的话的经历,过后心乱又觉着新鲜奇怪,又觉着有股子说不上来的能叫人羞耻的从心底窜上来的酥麻感,于是她生气,生气又害怕,越发的想要远离五皇子。 “娘娘,娘娘?”绿竹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她打湿的帕子已经举了半天,可是自家主子入定一般站了好长时间就是不说话,眼睛直直盯着她,直将绿竹吓了一跳。 穆清回神,接过帕子擦手,再看了绿竹,看着那伤疤总觉得碍眼的很,都是这伤疤的缘故才叫她这会又乱了心。遂道“老在我跟前儿晃什么,若是闲着就去绣样子去。” 穆清这话说的甚是语气不好,绿竹一惊想着莫不是她又做了什么叫娘娘生气了,一时惴惴不安。 穆清知道绿竹无辜的很,可是性子上来她抑制也抑制不住,于是转身收拾去长春宫,想着定是父亲又进宫了。然临走的时候看见跪在地上的绿竹可怜,于是招手叫了绿竹跟着她去长春宫,叹了口气想着她怎的变成如今模样,越发的不像她。 “微臣见过静妃娘娘。“ “萧大人有礼了,快快请起。” 穆清一进长春宫,先是行了如上这样一对话又同萧贵妃行过礼这才坐定,坐定之后长春宫照例是所有奴才们都在殿外候着,殿里只剩下三人这才开始说话。 算起来穆清进宫也有数月,萧铎原本有种种担心,担心后宫这样人吃人的地方穆清名面儿上的娘家几乎在朝堂说不上任何话,难免要被宫里其他娘娘欺压。后宫就是这样的地方,娘家势力是后宫之人得宠的最大筹码和依靠。岂料短短时间之内穆清竟已封妃,这让萧铎暂且放了心,他还当是穆清因了懂事得了圣上宠*,压根不知穆清和皇上达成的那已经类似于契约般的东西。 穆清不敢也不愿将皇上的秘事告诉别个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父亲知道是祸不是福,遂她自然摆出她在宫里很好的样子,种种行事只捡好的跟父亲说说让其放心,对于她和五皇子之间杂乱纠缠自然也隐去。 “为父知道你眼下在宫里过活的也还算顺遂,只是若早些为皇上添个一儿半女的方是长久之计,宫里朝夕更变,若没个子嗣依靠……” 穆清下意识的看了萧贵妃一眼,见萧贵妃脸上并无异色,且还像是赞同父亲的样子颔首,她垂了眼睑点点头道“女儿省的。” “皇上将兵器制造一事又交予刘家操办,你外公料 想这定是你在宫里出了力,着我进宫给你带了些零碎用度,你在宫里有用得着的地方且先用着,若是有什么难处跟贵妃娘娘说话,我届时寻了空子自然会进宫。”萧铎说话间从袖口掏出厚厚一沓银票,足足有半尺来高递给穆清,穆清无言接过,她在宫里确实处处需要花度,单就那点月银自然是不够的。 长春宫殿里三人还在絮叨说话,谁都没瞧见站在殿门口的一个宫女端着茶托子在殿里站了半天方进了来。 一有进来上茶的宫女,三人还是如常说话,只是说的也尽是些家长里短的问候话。穆清同萧贵妃一同坐在榻上,萧铎坐在凳上,这会萧贵妃正同萧铎说话,穆清在边儿上听着,却是端茶碗的时候不经意看了那宫女一眼,觉得实是眼生的很,然眼生也没言语,还当是长春宫又进了新宫女。 这边厢穆清等父亲走后又在长春宫坐了好一会这才回去,回去却是她有访客。 “妹妹不知姐姐前来,还请姐姐勿要归罪。”穆清盈盈说话,看见温昭仪前来自然是笑脸相迎。她比昭仪位分高两阶,可是因了她年龄比温昭仪小太多岁,于是私下里常自称妹妹。 “妹妹不怪罪我不经知会前来就甚好,我还哪有脸面去归罪你。”温淑慎见穆清进殿,迎上来嗔穆清,言语间颇是亲昵。她今日着一身儿飘廖裙袄裹紧绸缎,玲珑身姿寸显无余,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血红桔梗花的簪子,端的是艳丽无双。 穆清端庄,昭仪美艳,两个人站在一起连昭阳宫的奴才都觉得耀眼的厉害,暗道后宫果真是藏花儿的好地方,各色珍稀都开得艳艳的。 穆清这些时日因了五皇子老是来昭阳宫惹得心烦,遂经常去宫里其他殿,去的最多的便是那华芠殿,正是温昭仪处。 穆清本不愿意和宫里的女人结交的,然在宫里长久生活下去,自然不可能老是一人孤孤零零也没个说话的人,因着先前这温昭仪在迎六皇子宴上进退得宜,穆清原先抱着观望态度和温昭仪说话,近些时日却是觉得她和这昭仪说话真是投机,且温昭仪大事小情也总会过来和穆清商定,于是一来二去,宫里眼下风头最盛的两个女人走到一起了,还走得很近。 “你看看你这身子,怎的老是汗津津的,天儿倒是热得很,可别个人也没出这样多的汗,莫不是身子有不适?”温昭仪这话放在后妃与后妃间就少见的很,越礼且不那么客气。 “姐姐不知,我自小就怕热的很,夏日里长出汗,左 右也不是个多大的毛病,只有些冰凉之物就无事了。”温昭仪那般说话,穆清一点都不见怪,她最是不*那些个不阴不阳说话隐隐晦晦的样子,直来直去说话她反倒觉着是好的。 “倒是个娇贵的,怕疼又怕热。”温昭仪笑嗔,穆清也笑,两人间甚是和乐。 “今日我来昭阳宫的时候碰见萧相,怕是萧相去探望贵妃娘娘了。尝闻我朝萧大人年轻时候芝兰玉树,这会看着也甚有些风流骨气,倒叫我想起家父了。” 穆清不知昭仪说这话何意,还当是她想家了,只得符合说萧大人确实是淑人君子。 因了昭阳宫主子怕热,大夏日宫里又缺冰块子,昭阳宫里奴才没了法子,找了院里种荷花的青釉白底缸放在殿里四个角上,那缸里注满了清水,这会正是日头足的时候,满殿里的水光照的殿里晶亮,如此也凉爽了不少。 “我今日头一回看见萧相,总觉得眼熟的很,我还觉着奇怪,及至看见妹妹,猛的就知道那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是妹妹眉宇间和那萧相有几分相似。” 穆清身手里帕子一紧,抬眼看昭仪,见昭仪眼里都映着水影笑看她,立时也跟着笑说“莫怪姐姐这样说,姐姐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营生的,因了这样,我才不敢说娘家与萧家的关系,没得叫人说我娘家乱攀关系坏萧相名声,不瞒姐姐说,我听外祖父说他原是萧相远方表叔,算是有些个联系,就这点子关系也远的很了,姐姐倒是好眼力呢。”一番话说完,穆清见昭仪眼睛里水光晃眼,心下突突直跳。 “倒是这样,怪道呢。”温昭仪语气未变,照旧笑盈盈。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话儿,好容易挨到昭仪走了,穆清突突乱跳的心一直放不下,坐着几思定,差绿竹去长春宫传话,叫父亲还是少进宫的好。 穆清本是与萧贵妃有些像的,然萧贵妃因了身份的缘故头面脸上皆是打扮隆重的很方见人,因了妆容缘故,加之穿戴,穆清便不那么像萧贵妃,不知怎的,昭仪怎说她像父亲,盯着镜面里的面皮,穆清端详了半晌也没能看着她和父亲相像的地方。 正心下不定,门口传话垂拱殿小胜子求见,小胜子是李自中徒弟,穆清招进人来,原是皇上在垂拱殿招静妃娘娘去垂拱殿。 穆清不知何缘由,只整理好妆容,坐上朱红撵轿前往垂拱殿。 正是申时三刻,晒了整一天之后热气从青石板上往上升,连坐在撵轿上都被熏蒸的受不住,等穆清到垂拱殿的时候 已经满脸通红,额上都汗津津,她下了撵轿站在檐下稍稍歇了会,这才被招进去。 然一招进去,穆清一惊,里面皇上皇后连同太后都在垂拱殿里,边儿上各个主子带着的宫女奴才侯了一地,底下还站着一个人,却是穆清这会最见不得的五皇子。 穆清看着垂拱殿的状况,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怎的连皇后太后都来了,后妃怎的就来了她一个,五皇子在这里又是怎么个状况。 然里面在她进来之前不知在说什么,她进来之后却是一齐子打住了,都看着她,只有那五皇子垂头不知在干什么,穆清无法,一一问了安之后特意后退了一步站在五皇子后面。 “李自中,给静妃上一碗西瓜锉冰。” 穆清闻言面上一红,知道她这会形容狼狈。 缉熙知道穆清站在他身后,方才一进来带着股子热这女人就进来了,跟他问安的时候眼皮子都不抬,实在是气人的很,只是无妨,一会子之后他就可见天儿去昭阳宫也无人过问。 ☆、50成母子 垂拱殿一片安静,满殿的人都瞠目看着静妃娘娘殿前埋头吃那碗西瓜锉冰,半晌,太后笑嗔了一声“倒不知你真怕热成这个模样。” 穆清勉强对太后笑笑低头复又吃了一大勺子细冰渣子,暗地里心已经提起来了。不是她非要在这个时候吃冰,实在是殿里的气氛诡异的很,这当口她总觉着心下不安,加之天儿也热,索性皇上赐了冰,赐了冰她就吃,只等着看殿上的这几位说话。吃了半晌不见人说话,这冰越吃越热,好在太后说话了打破了那一片安静。 “这几日朕忙的不可开交,后宫也多日未进了,静妃看着是清瘦了些。” 皇上说完这话,穆清放好碗抬头就看见皇后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立时忙低了头,皇上多日不进后宫,当着皇后的面儿说这话也不知是何意,后宫其他人开罪且就开罪了,皇后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开罪的,遂这时只低了头说了自己怕是害热。 穆清奴才样儿的垂首站了半天,等着上位的三人因了她怕热而起的些小话儿说完,半天见上面三位像是心情甚好的样子说着话儿,还想着莫不是今儿叫她过来也没她什么事儿,却不料正在她缩头想当木头桩子的当口太后终于记起了今日的正题。 “皇帝,今儿哀家大老远过来了,这喜事还是叫哀家跟静妃说罢,静妃自打进宫以来甚是费心伺候哀家,这几日又是没日没夜替哀家抄写佛经,哀家看在眼里宽慰的很,今儿也就抢着把功劳占占。”太后喜气洋洋和咸平帝这样说,穆清眼皮子一跳,不明所以,瞄了前方五皇子一眼,前方所站之人衣角纹丝不动,她依旧不知喜从何来,只得站好,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脸上也带着笑,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帕子攥的紧紧,穆清只瞄了一眼就垂了眼睛。 太后既是这样说,皇上哪有不允的,于是太后开口“今日这里也没外人,哀家有些话儿也就讲了你们还不要嫌哀家。”太后望一眼皇后复又看穆清一眼,于是穆清知道太后这话是跟她和皇后说的。 “你们也知宫里是女人攒堆儿的地方,若是没个子嗣靠着没几日风光头儿就熄了,哪怕圣上再看重也是枉然。” 穆清心神一凛,不是喜事么太后话里的意思怎的是在说她进宫多日无缘皇嗣之事。 “静妃入宫也多日了,肚里也不见一点消息,哀家老早想着给五皇子寻摸个好去处,一直未找见合心意的,恰巧皇帝前儿个跟哀家提说五皇子争气的很,该是找个母舅照看着了。哀家看昭阳宫的坐向好得很,五皇子入了 昭阳宫也算是补了这些年皇帝对这孩子的亏欠。” 晴天劈了个大响雷!穆清愕然,一瞬间抬头,直直看着前方站着的人,一时简直不知要如何是好,太后这话里的意思,意思是?、、、将五皇子入了昭阳宫指给她?!! “静姝,将五皇子入了昭阳宫你可觉着如何?”太后侧脸问皇后话,眼下将五皇子指给昭阳宫,这实是给了静妃天大的恩宠,当理,只要皇子未曾出宫,皇嗣无生母指给哪个宫里是要皇后说了才准的,虽说皇上允了这事儿,这会她还是得皇后当静妃的面儿允了,遂唤了皇后小字。 “回母后的话,臣妾觉得甚好。”皇后脸上带笑盈盈看穆清回话,一团满意的样子 穆清睁大眼看着皇后回了太后的话,眼前立时要冒金星子,十六的皇子指给刚进宫的新妃,这真是前所未闻,怎的怎的就将五皇子指给她啊?一时绝望险些气要上不来。 “静妃,皇后既是允了,这样天大的恩宠还不快快谢恩。”太后催促。 “臣妾谢皇上皇后恩宠,谢太后体恤。” 木木跪下叩了头谢恩,穆清嘴里干的一丝丝水汽儿也无,下一秒恨不得厥了过去,五皇子指给她,她就是五皇子母妃,可是,可是天爷啊,她们还能当成母子么?且谁见过儿子比母亲还要大两岁? “儿子唯桢见过静母妃,静母妃万安。” 将将起身,未及站稳,一猛子听见这样的声音,踉跄一步,穆清站也要站不稳,愣愣看着跪在前手的人,那人头发墨也似漆黑,四肢修长团跪在地上,像一团张牙舞爪的妖怪,散发着黑气要将人吃了一般,穆清喉咙下意识的便要溢出尖叫声,她不要这样的儿子,就算皇上百年以后她要陪葬她也不要个人靠着。 “咚”一声,众人正等着看母亲扶起儿子的感人场面,却不料静妃蓦地跪地,将头叩在白玉地板上嗑出那么大的声响,随即便道“臣妾感激皇上抬*,可是臣妾进宫不几日,将五皇子指给臣妾怕是不妥的,还望皇上三思,将五皇子指给其他姐姐。” 皇上连同皇后脸色蓦地难看起来,跪在地上垂脸的人脸色也难看起来,只太后蹙着眉看穆清,才还谢恩了,怎的突然就这样。 “静妃,朕将五皇子指给你,连母后都来了,哪里是你说什么是什么的,还不快起来。”咸平帝已经带了些薄怒,好好儿的谁能想着静妃竟然不领他的情? “静母妃,儿子往后一定尽心尽力孝顺您。” 原先跪在地上的瘦高个子这会已经挪到穆清跟前儿跪着,说话间硬是扶着穆清的膀子将人半扶半托了起来。 如此,穆清真是绝望了,站了半天说不出话。 晚些酉时延庆宫里,皇后满脸怒容,脸色通红显是一副气极了的样子。 “静妃静妃!哪里都是静妃!进宫不长时间晋了妃位,眼下连五皇子都指给她,皇上是被迷了心智么,这延庆宫指不定还要我让出来呢。”皇后腕子上的多格子嵌宝石金镯子叮当作响,显是皇后气极了甩袖大力的很。 雪歌站在边儿上给主子扇扇子,先前垂拱殿里将五皇子指给静妃的时候她是在的,遂知道自家娘娘在气什么,“娘娘,皇上只是图个新鲜罢了,静妃是个什么出身,?妃位怕就是个头了,您也犯不着这样生气,没得将身子气坏了。皇上将五皇子指给她且就指给罢,横竖五皇子最多也就是个闲散王爷,您别看五皇子像模像样办了几件事,皇上断不可能给让五皇子插手朝堂过多的,怪就怪他挑错了肚皮,当年一事皇上这两年重又重视起来,五皇子哪里能蹦跶多远。太子到底是太子,您这延庆宫哪是随便个贱蹄子能住的了的,怕福分不够折了寿。” 雪歌是皇后的陪嫁丫鬟,自皇后还是王妃时就跟着皇后了,这时候说话自然不拘着什么,说道静妃出身的时候满脸鄙夷。 皇后听罢雪歌的话怒气未消,将皇子指给后妃是大事,宫里女人不靠皇恩靠子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今日将五皇子指给静妃这实在是将皇后气的厉害,想了半晌道“着人去华芠殿将温昭仪请来。” 不多会子,殿外报温昭仪来了。 “宣进来。”皇后缓了脸上颜色说道。 温淑慎缓步走了上来,垂首锁手恭敬无比,向皇后问安之后也不发问就静静站着,听凭皇后发落的样子。 皇后端坐着看了温昭仪半天,从脚到头一一掠过,见这温淑慎身段玲珑胸乳突出臀部半翘肌肤丰腴,实在是一副好相貌。 “都下去吧。”皇后突然说话,延庆宫的宫女奴才立刻退出去,只留下雪歌如常站着。 “温昭仪,近些时日天儿也热了,昭仪过的可还顺心?” “回皇后娘娘话,臣妾过的尚好。” 尚好也就是不那么好了。 皇后沉吟半天,“本宫知昭仪你一心想尽心伺候皇上,可皇上却鲜少踏进后宫,昭仪一片心意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温淑慎静静站着,听皇后继续往下说。 “本宫念着皇上近些时日劳心劳力,劝皇上多宣几个称心的在边儿上伺候着,不知昭仪可有什么法子让皇上称心么?” 温淑慎抬眼看皇后半晌,眼尖看见皇后榻子上搁置的帕子已经皱不成样子,她已经知道皇上将五皇子指给静妃的事情,这时候略一思索,立时道“臣妾有法子让皇上称心。” 说罢走几步到门口跟贴身宫女附耳说了句话,一会子之后,殿外有奴才端着个盘子进来了。 皇后扫一眼看过去,福寿碟上旁的没放,赫然放着个两指头粗细一尺来长的冰棒子,那棒子芯儿里隐隐一道黑线,皇后不知温昭仪要干什么,然一刻之后,她就知这棒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端碟子的奴才退下去之后,温淑慎看了皇后一眼道“臣妾无礼了。”便跪坐在地上,端起那碟子拿出棒子,却是径直将冰棒子前端塞进自己嘴里。 皇后心下一惊,不说话看着堂下女人要干什么,一会之后,雪歌满脸通红,她毕生都未见过这样淫、秽的一幕。 酉时太阳快要下山,殿内的光线也暗了下来,不那么明亮不那么昏暗的光线中,两手捧着冰棒子伸舌舔舐吞食的女子便清楚的让人心惊。但见那昭仪一手攥着冰棒子,一手团握着棒子上下滑动,不时还在吞咽着冰水,因了挨着冰的缘故,那红唇连同舌头都鲜红的不若正常。伸出唇外的舌头一丁点小肉上下舔动棒子,不时还将那冰棒子直往喉咙里顶撞,鼓着两腮搓动棒身的女人像是眼前真有那样一件器物般连两眼都要滴出水来。 皇后下意识屏着呼吸,直到看见从那张鲜红小嘴里完整拿出一截已经松散但是很完整的香头时吐出一口气,她察觉她两腿、间已经湿了。 “皇后娘娘,臣妾可否伺候皇上”嘴唇殷红两眼要滴水的人跪在地上,气息不乱的问皇后。 皇后在看清温淑慎从嘴里拿出尺来长的香头时已经大吃一惊,知道那冰棒子里冻着的便是香头了,生生将冰棒子舔融末了还将冻酥了的香头保持完整,怕是宫里教养床事的嬷嬷都不能干成。 雪歌走下去想要查看那半截子香,皇后果然看见雪歌手指刚一捏那香便断了。 “皇上今日去华芠殿,好好伺候着吧。” 温淑慎恭敬行了礼退了出去,雪歌满脸通红啐了一口“下贱的淫、荡坯子。” 皇后不置可否的看了雪歌一眼,推说乏 了要去歇会,便进了内殿。 昭阳宫里,尔兰绿竹一干人静悄悄站着,主子回来便是一副天塌地陷一样的表情,跟随主子过去垂拱殿的明月将五皇子指给自家主子的事情一说,奴才们就心情复杂了。 若是皇上早半个月将五皇子指给自家主子,那现在真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这个时候,那可就真是……她们近身伺候主子的,主子的脾性摸得透透的,那样个性子哪里能接受的了母子之间干出男女之事,先前本就因了那名头上的号子主子寻死了要,这会名头上的号子一变,真成了母子这主子定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缉熙进来就看见昭阳宫满殿都是安静的样子,内殿床帐子垂着,里面隐隐绰绰看见人样儿。 “静母妃,静母妃……” 安静的殿里,缉熙这两声连殿外树上的雀子都惊飞了几只,更遑论殿里的人呢。 “闭嘴!” 穆清猛的起身,掀开帐子怒喝外面的人,就见信步走进来的人两眼晶亮,扯着嘴皮子呲牙在笑,穆清再是忍不住,随手抓了东西撂出去,只气得脸色煞白。 “静母妃……”拖长了调子又喊了一声,缉熙人已经到了床榻跟前,一副欢喜极了的样子便蹲在了床榻前,与穆清脸对着脸。 穆清正要扭头的时候,嘴上便是一道温软贴上来,还伴了一声呢喃一样的“静母妃”。穆清眼前一黑,一头险些磕到床柱子上,下一瞬,她的床榻上已经钻上来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上课的人一不小心连通知都忘了下对不住大家叩头~~~ 剧情预告:不出几章第一卷就要完了届时这个小孩儿一样的五皇子可能真的就要不见了,且先放出小小五子窜出来蹦跶几天吧。。。后几卷尼玛估计小五子描述最多的就是不动声色不可察觉等等了。。。。 ☆、51冰雪初融 先前五皇子在她跟前动手动脚嘴里不干不净已是叫人愤恨且羞耻的,可这会这人嘴里喊着的字眼儿加上他的举动着实是能叫人死去的,那一声儿“静母妃”伴着唇上的温热触感直让穆清惊骇,这会瞪着靠她近近的人气的发疯。 “静母妃……”缉熙看着眼睛瞪大脸蛋通红的人又将自己往前凑了凑,直隔着被子将穆清死死堵在床里侧这才两眼晶亮坏笑着又唤了一声,这一声有着说不出的欢喜和满足。 “你……”穆清虽则瞪大眼睛气愤难平,可是若这五皇子还跟平日里一样惹她生气他自己也吊着个脸子她就能比这人更加吊脸子的轰人出殿去,然这样儿一副满心欢喜的人带着不知名的满足感唤你看你还挨你近近,饶是个心似铁块子的人也刹那能软了心肠,于是穆清原本要摆出的贞洁烈女无人能靠近的模样末了还要准备痛斥五皇子的话到喉咙了也被咽下去,只还是气愤状瞪着五皇子。、 “……做什么……下去……”先人讲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便是这个理儿,穆清趁着气儿最旺的时候没能将人斥了下去,这时候再出口便只弱气一样的强喝了一声,一点气势也无,缉熙也就笑得更欢的顺势将他静母妃揽在怀里! “放开!放肆!”穆清闻到一股子五皇子身上的青草味儿便挣扎,言语且还能忍受,可是肢体有了纠缠总也不能忍受,遂大力挣扎。 既是被连被子卷进人怀里,一个小女儿家哪里能挣得过个大男人。缉熙将人卷在怀里自己抱紧紧,抬腿还将自己长腿横跨在被筒上,满足的喟叹一声,也不管怀里的人怎生挣扎。 缉熙身边从未有过女性的角色来关注他的成长关注他的生活,小时候太后也关照过他几年,可是那也就很短时间,还是叫宫女太监儿看着不叫他饿死,末了十多年就没有了。好容易出现他愿意亲近的女性,他先前还是将穆清当个玩意儿,皇上幸了穆清那晚他也只是觉得他得要着这个身材干巴巴的女人,至于为什么,他搞不清楚。等后来他也是搞不清楚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或者弄清楚于他她是什么,只是心里总也要偏执的将人占着,理所当然认为是他的。今次头一回唤“静母妃”的时候,缉熙自己也说不出他心里是什么感觉,竟然有种从此以后他就是有人管着的人了,他就是有个永远也不能丢弃他的人了,一瞬间竟是真还有了他有母亲的感觉。 对于母亲这个角色,他从未感受过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看着宫里其他皇子,他知道母亲这两个字代表在宫里永远有个人会喊你 的名字,唤你乳名儿,也会打你也会骂你可是终不会弃你欺你,自你出生她便欢喜,你生下来那就是你的了,天爷也不会改了谁不是谁的母亲。对于这两个字,他就仅有这点理解了,叫着那三个字,他真是有了一点点类似于他理解中母亲含义的感觉了。 缉熙是完全不在意他到底将穆清看成或者感觉成什么的,哪怕真是感觉出了母亲的那么点意思他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欢喜,还有满足。 穆清不知缉熙有这样的心思,若是知道定要落泪,一个男子倘若对哪个女子产生这样的感觉,那定是全然的信赖,男儿硬朗伟岸,柔软孩儿一般那样信你赖你,世间女子该庆幸该欢喜的。如果两情相悦那就美极了,可是两人一个活在自己给自己构建的世界里,一个活在道德礼仪束缚的世界里,互相知心知意该要多难?横跨两个世界的难度,这真是难极了。 遂这时候穆清不再要缉熙碰她,照着几乎刻进她骨子里的道德准绳来看,她没将自己一头撞死这已经是不合规矩了。她与缉熙有了夫妻之事,这会这人是皇子还是指给她做儿子的人,再是个不在乎世俗伦理的女人也不能受得住这样的事情,更何况穆清。 只是,若是按着穆清心底的意思来说,她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缉熙的碰触,算起来若是按照《女诫》来讲,这个男子占了她身子,不管*不*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他就是她的夫了,何况,还有一个最大的理由那便是缉熙的眼睛。穆清识人,从人眼睛开始,自五皇子对着她将那晦暗的眼神收起来的时候,她就能清楚看见这人的眼睛。 缉熙在对着穆清的时候总是孩儿一般亮着自己眼睛,他觉着在穆清跟前无需装样子,无需压抑自己,且他愿意将无人见过的那面给穆清看,于是每每要骂人打人或者偶尔禁不住亲一口碰一下他眼睛里总是单纯的欢喜,偶尔会恼怒,偶尔会气得发疯,可是眼睛里总是没有恶意,不龌龊,不脏人。这样的少年,撇开单薄身子五官甚是俊朗,丢开缩膀子木讷样儿,舒手舒脚的少年发黑眉眼黑,简直是神采飞扬的咄咄逼人。穆清到底是少女,且还聪慧省事,潜意识总不会排斥一个俊朗少年全心喜欢的种种,只是,只是她的身份,她所受教习让她下意识要羞耻要难受要排斥。 若非她放纵了自己的心,五皇子白白看了她身子,先前总也要在她殿里逗留,后更是占了她身子该着之前的自己,那真是死了不知多少回。为此,现在的穆清羞耻更甚,总觉得自己放纵自己干下了那脏事,于是总也想着下一回看 见五皇子定不能由着这人那样,于是每回都想着就此打住,天爷看着呢。遂也就回回拼尽性命失了她惯有风范的模样,真是连她自己都要嫌弃自己,心下发苦,埋怨自己,埋怨五皇子,然后活的小心翼翼,总也怕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总也怕她出事不要紧却祸及他人,真是过活的要苦死,偏生五皇子不知伦理,她说与说与不通,思量种种也不能跟他细说,那身份规矩都不合,于是只一心要将自己吓死一心将自己苦死。 近些时日一直担惊受怕良心谴责,这时候还被这样压在他怀里,穆清见挣扎不开也就不再挣扎,细细看五皇子,半晌开口。 “缉熙,你且先放开我,我有话跟你说。” “不放,你说吧。”缉熙嗅闻着穆清头发上的梅花似地冷香,看着圆领月白里衣透出的那半截白嫩的脖子肉思索他现在咬上去不知他静母妃是要哭还是要打人。 “……”穆清真是要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我现在是母子……你这样不合适。”说出母子的时候穆清自己都险些将自己舌头咬半截子下来。 “为什么不合适?”缉熙一脸奇怪。 “没有哪个你这样大的皇子这样对他母妃的。”穆清发现缉熙每每说到此类问题的时候是真觉得有些别人看来天大的问题他总是很不能理解,是真的从心里不知这是为什么,遂这回想要耐下性子好好儿跟缉熙说说。 “你头一回叫我的名字。”缉熙像是忍了很久才说出了这话,说话间将自己脸要嗑在穆清脸上。 “……我在跟你说话。”侧头避开缉熙的动作,穆清真是忍不住要再发火了,怎的好生说话这样费劲。 “为什么不可以?”缉熙撇了一下嘴勉强应付了一句,下一刻又不依不饶的将自己脸凑过去。 “这于礼不合。” “哦,那我们就不是母子。” 穆清半晌无法说话,她越来越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五皇子真是有十六岁了么,怎的说话童稚任性成这样,怎的上一刻是这样的人,一下刻便是那样的人,原先她觉着这人心思深沉心狠手辣,可是这会又觉着这人胡搅蛮缠像个孩提,真是要折磨人疯了,这五皇子怎的像是那失心疯病人般。 “你这样着实危险的很,我是后妃,皇子沾染后妃淫、乱后宫这是天大的事情你知道么,届时不是我丢性命就能了得,我娘家人怎么办?昭阳宫宫人怎么办?你到底想过没有?”穆清说 到这里语气忍不住扬高,这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也是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原因。 “你会好好儿的,所有人都会好好儿的!”缉熙听见穆清扬高的声音和有些绝望的语气,终于打住了他一直往人脸上凑的动作,低沉着嗓子说了一句。 “这不是你说了就能算数的,皇上还健在,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谁人能压过皇上,你这是要害死我?!”说着话穆清已经激动起来,眼睛里都要出泪花,真是绝望连带生气。她无力逃离后宫,五皇子也不知怎的不出宫还在后宫来去自如,只有她日日夜夜担惊受怕,这人不知事,说不通,一旦说出心里藏隐的话忍不住便眼泪都要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别哭了!”缉熙烦躁的很,这女人怎的总也要哭。 缉熙这样一说穆清便立时将未出眼眶的眼泪收住,她从不在人前示弱,这眼泪统共出来没几次次次都是叫他看见,这人一说,她立刻便打住。 “父皇……那真是个……废物!”缉熙慢悠悠这样说。 穆清惊骇,下意识将手从已经不那么紧的被筒里拿出来捂上缉熙的嘴,脸都要骇白,生怕叫人听了去。 所有人对皇上带着骨子里的服从和敬畏,穆清哪怕再怎样,皇上在她心里不抵是天爷一样的存在,这时候听闻缉熙这样说,恨不得敲掉缉熙的牙。 缉熙原本说到皇上脸色便阴下来的时候嘴上捂了穆清的手他本是不愿意,可是下一秒便欢喜了,捏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便亲了一口,再亲一口,连着啾啾了好几下,末了就又高兴了。 大力抽回自己手,穆清只要气死,抹着自己手恨不得扇缉熙一嘴巴子。 “我将将跟你说话,你不能再这样对我。” 缉熙盯着穆清没说话,蓦然开口“除了皇后,李贤妃,萧贵妃连同垂拱殿慈宁宫的奴才不归严五儿管,其他奴才都归严五儿管。宫里的侍卫除了皇上御前器械其他都归我舅父管,我只要避着这些人就没人知道昭阳宫的事儿。西北战事,西南梁王,天下大事我是先于父皇知道的,少保,太傅教习的是我……” 穆清一时所有动作都停下,心里巨浪翻滚,五皇子所说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单就这些,这些,这是逆谋的迹象! “所以只要我在,你在宫里就能安然无恙。”缉熙目光清亮,理所当然这样说。 “你这是……么?”嘴里含含糊糊连“逆谋”这两个音儿都不敢发出来,穆清 抖着嗓子说话。 “我不会造反的,我只是想要活着。” 穆清眼睛大睁,活着不需要这些。 “我会让父皇心甘情愿传位于我。”所以我不会造反,我只会……缉熙隐去了后半句话,看穆清吓得脸色煞白,手都冰凉。 “可我们于礼不合,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叫人发现的?”穆清自己都没发现,她竟是已经在说这样的话而是斥责缉熙从根上再不要来打扰她。 “发现就发现。” 穆清话未说出来,脖间终于被咬了上去,她到口的话便成了惊呼。 缉熙忍了半天,终于没忍耐住,一口上去叼住了诱、惑他半天的嫩肉,不知怎的,这些天他总是想要这样,总是觉着心里烧的不行,总也想要逮机会亲亲嘴儿碰碰穆清。可之前每回穆清都能暴跳如雷,这回终于能叫他撕咬美了。 穆清已经叫五皇子方才说的话吓住了,五皇子不知要干什么,不是娘舅一门诛十族么?可是舅父又是哪里来的,怎的这人话里隐隐有那样的意思,直到颈间的盘扣都被松开这才醒神抓着缉熙头发将人撕扯开,脸白一阵红一阵要绝望,好话歹话真是说完了都说不通这样的人,她见天儿的生气要将自己弄成个市井泼妇,又不能真将个皇子除了,也不敢吿予皇上吿予太后或是别个人,终是没了法子绝望的扯着缉熙头发不撒手。 &&&&&&&&&&&&&&&&&&&&&&&& 太子府有喜了,太子侧妃陈氏生下了太子庶长子,咸平帝皇长孙,这是天下的喜事。 穆清听到这个信儿的时候正在慈宁宫的蒲团上陪太后礼佛,她一心望着头顶上的佛龛祈求万事平安,正在晌午头的时候,慈宁宫有人传话,穆清听了一怔,太后却已是高兴的脸都要发红。 “快快,替哀家多上几注香,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太后连说了好几句,穆清依言又点了几柱香,一会之后陪太后去慈宁宫正殿,见着进宫报喜的太子。 太子一身橙黄常服,好些时日未见看着依旧如往昔般,只是到底头一回得子脸上带了些喜色,同太后说了一会子话太子便要去皇后宫里。 穆清本来陪着太后在慈 宁宫里,一会子之后也就出了慈宁宫,她听到皇上得了皇长孙喜忧参半。皇家添了子嗣,她是后妃该高兴的,可是她是后妃,进宫也有数月,当理皇上最是宠着她几乎椒房专宠,可她依旧肚皮无消息,久了怕是要生事,恐宫里后妃因了皇孙之事重新想起皇子来,届时怕又是一团子乱。 却不料将将走出慈宁宫不远,就看见太子远远站在路边像是特意在等她。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不小心被小五萌了一把。。。。。 ps:话说上千个人看文留言的都固定成那几个了我说老几位能不能不要叫我好容易抽空打开留言看见那点留言顿时泄气到脚后跟啊这是不道德的不道德极了!!简直就是人神共愤人神共愤啊!!! ☆、52担惊咧 太子今年业已十八,侧妃有两个,姨娘通房也不知有多少,半年未见也看不出太子有多少变化,身量修长四肢匀称风采依旧。穆清远远看见太子站在路边儿上,也生不出其他想法,莫名便冒出太子真是个会调理身子的想法,自好些年前就是这副样子,现今还是这个样子,只不知为何他那兄弟总也不长肉单薄的纸片子一样,该找御膳房好好说说了。 乱七八糟想着裙裾不动款款往前继续走,及至快要走到临近太子的时候穆清也还存了太子在这里跟她有关系的可能不大的心思,正要行礼就要走过之时太子开口了。 “静母妃。” 穆清顿足,身后跟着的绿竹明显看见主子后脖颈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这是主子每每有了棘手问题之后下意识的动作。 穆清等着太子开口,遂静静站着,直觉太子这会叫了她总不能是单单互相问个好便算了的,可是等了半天太子也不说话,单眯着眼看着院子里已经开败的各色花草。 太子身边一个奴才也没有,穆清身后跟着付荣生和绿竹,周围倒是有侍卫和奴才们在周围干着各自的差事,可是穆清还是觉着两人如今这样的身份这样互不说话站着很是不好,且外头日头真的很足,她站一会就要受不住,遂抿了抿嘴开口“不知太子有何事相说?” 听罢穆清这话,太子抬眼仔仔细细打量了穆清一番,像是从未认识过穆清一般,连付荣生都察觉不对,从眼皮子底下窥了大女官绿竹一眼,见绿竹也绷着面皮,心下奇怪的很。成年皇子这样不说话单单拦路打量后妃,若是叫人看见,或是叫朝臣看见,不管属实不属实,太子和这后妃可真是要吃些苦头了,付荣生当然不想自家主子这样白白叫后宫的别个主子看见再拿了短处,于是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太子殿下怪罪,我们娘娘耐不得热”,说完这话付荣生的腰躬的都要贴地上去。 漫不经心睨了快要将自己贴地上的奴才一眼,太子出声“都下去吧。” 绿竹和付荣生不知该如何,尤其付荣生常年浸淫后宫,这时候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太子怎的这样不念着他们娘娘名声,虽说他是太子,可后宫之事太子向来不得沾染,他们是昭阳宫的人,自然除了皇上只有昭阳宫主子才可以差遣,这样心想着,可到底是无可奈何,于是低头退了下去,远远站在路的尽头等着他们娘娘。 太子这个样,穆清心下凛凛,直觉这太子说出的话不是很好。 “我前些时日拜会过刘公。”太子信 手折了个草茎拿在手里,像是不经意的这么说了一句。 “不知外公身体可好?”穆清听见太子说起刘家的事,一惊,无缘无故,太子怎么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刘公向来硬朗。” “如此甚好。” 绞着手里的帕子,穆清无意识的跟着太子步伐往前走,嘴里得体回话,心里揣度太子意思。 “这两天听了个笑话儿,今儿我恰巧进宫,说与你听听罢。” 来了,正事儿来了,穆清想。 “也不知谁说的,真该割了舌头去。那笑话儿是这么说的,说是你本不姓刘,说是你姓萧,萧铎萧大人的那个萧,还说得像模像样,说萧大人处心积虑要将女儿送进宫上演了什么皇祖父在世那出狸猫换太子云云,说的真是风起云涌跌宕起伏的很,编个本子都够数儿了。我听了真是觉得可笑的很,又觉着最先传出这话儿的人着实有趣的紧,本转眼就忘了,可今儿看见你我蓦地就想起来了。”太子说罢话,轻笑了一声看身边之人一眼,脸上无波无澜真是说笑话儿一般的样子。 穆清通身透凉,若不是头顶上的日头照着她脸色自然不耐热泛红,此刻她定是脸要煞白。 太子是个风雅之人,可不是*传闲话的人,此刻这般说,那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一时之间天旋地转感觉眼前冒黑,这时候也就撑了个气在强忍着没厥过去,继续木木往前走。 “你没觉出好笑么?”两人走了两步,太子见身边的人无言语低头的样子,看不清穆清表情怎样,遂这么问了一句。 勉强扯了扯嘴角,穆清扯了个笑出来。 走了好半天,穆清手都是冰块子,又闻太子道“听说父皇在皇长孙满月酒之时要将五弟指给昭阳宫的事儿昭告群臣上玉蝶。” 穆清一时心思杂乱,不知太子说这些有什么相干,胡乱唔了一声,只心下骇怕,她活着仿似就是为了别人能活的更好,如今太子这样的话,那真是要将她心肝烤熟。 “五弟是个好福气的,指了昭阳宫真是……” 太子言语未尽,迎面碰上一队人,却是温昭仪连同李贤妃还有旁的几个。几个位分低的向太子行礼,穆清趁着人乱连忙行至李贤妃跟前问好,眼角扫见付荣生和绿竹在视线可及范围内才松了口气。 耳边嗡嗡乱响,也听不清周边之人在说什么,过了好半天才被人扯着袖子拉回了神,抬眼看见昭仪朝她使眼色,末 了跟着李贤妃往前走,穆清看这些人的样子,怕是要去慈宁宫了,赶着太后高兴露脸讨彩头了。 太子站在路头儿看着几步之外的那些女人,视线在其中一个身上停了几眼,转眼看见穆清还垂头站着,垂头露出半截颈子,宽大袍袖下的身姿柳条一般,那样不言语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觉出了些乖巧,太子终是敛了脸上的的淡笑。 “时日不早了,昭阳宫也到了。”穆清不知太子眼神和表情怎个变化,只是觉得她是非走不可了,回殿里仔细寻思寻思,头疼的厉害。 “去吧。” 穆清转身就走。 “宫里不是个能相信人的地方。” 太子淡淡声音响起,穆清后脖颈不可察觉的仰了仰,脊背挺得端直,“多谢太子提点。” 然后就径直朝昭阳宫走去。 终是有点情分的,太子心想,看着走远的人半晌,终于在付荣生和绿竹走上来之前掉头朝另个方向走去。 昭阳宫里,穆清呆愣愣坐在榻上,明明是热的受不住,可是后脊背一摸汗是冷的,这会没有太阳照着,脸就白上了。 太子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今日这般跟她说也不知是何意,若是真叫太子知道,那两家就要遭大祸。只是太子犯不上知道了还跑前跟她知会一声儿,最后一句更是不像是寻摸事情的意思,到底是怎样情况,穆清理不清楚,只知道这事儿有个人知道就有份大祸。 身边之人有心怀不正的,太子明明白白告诉她。可这宫里又有谁能是个真心实意待她的?一时想这里想那里,最后直坐不住,必须得跟个人说说,商量商量。 “急赤白脸的这是要作甚么去?” 才要急着出殿去贵妃那里处,还未出去险些撞上要进殿的人,穆清闻言看清来人立时头都要炸掉。 一手扳着穆清肩膀,缉熙以一副理所当然主人的姿态问穆清,看着穆清慌乱的样子问话,感觉手底下发潮,一愣之后发现怎的这女人汗出的连外裳都给沁透了,拧着眉毛还想着怎的这样怕热。 “你怎么来了?” “来让静母妃督促儿子习学。”缉熙扬着嗓子说。 穆清急且气,立时就要挥开膀子上的手赶紧出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要这样。你道现在两人如何了,穆清早前跟五皇子好好儿说话说与不通之后,最后被摁着险些连小衣都给撕扯破,胸脯子上更是留了好些个印,直赫的穆清 要死,若是皇上传侍寝,看见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且她知道五皇子说的那些个该杀头的事,知道拿这人也无法,遂商量说以后让五皇子少来昭阳宫,半旬来一回以检查学业为由,省的叫别人看见,她那会想着她权且蒙了头当做天爷不在皇上不在过活着吧,要不能怎样? 缉熙当晚是从了,可之后这么些天儿里,这人每天来,且一天还来好几回,只要气死人。 这时候穆清拧着身子不让他捏着肩膀,缉熙不愿意了,捉了他静母妃的手将人往殿里头拉“作甚么你还不叫我碰了?外头热得很,你这汗出的。” 说着话已经将人卷进殿里。 本要急着出去,这会真是不能出去,若是她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去哪里干什么,这疯子能闹翻天。穆清也就不出去了,只是心下着急,于是汗就更加一身一身的出。 缉熙终于察觉出不对了,殿里四周都放了水缸子,他前儿个拿了个古玉叫穆清戴上,这几日也未见在殿里还能这样出汗的,怎的额上都是蚕豆大的汗珠子。 伸手一摸额上的汗珠子,冰冰凉的,也不顾腕子上阻挠抓着不让他往衣领子放的手,径直结了脖领上扣子的人手背一贴衣服下的皮肤,也是冰凉的潮湿,这回缉熙脸上真是沉下了,眉都不皱了,只眼睛黑沉沉问犹自拍打他手背的人。 “怎么了?” 穆清气急败坏,只不让缉熙青天大白日的同她动手动脚。她的本意其实不是叫缉熙再这样,她不指望这人知道仁义礼节种种,可是也真是不愿这人一来就只顾亲摸她,然谁叫她那晚听了他那些惊世骇俗的话,他又说了那些话,于是满心羞耻的就只得那样过着,想着至少日光头没了也少些难堪,结果五皇子却总也是要这样。 这会听见这人问话也不愿意回话,萧刘两家的事她不能同他说,不能同任何人说,烦乱的拨开自己身上的手不愿意理会五皇子。 “问话呢。” 缉熙一旦拧着眉毛小孩儿样和脸上面无表情眼睛黑沉那真是两个人的样儿,连散发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这会缉熙就是后者的样儿。见穆清不回话他也是话也不说了,两手就撕扯着扯掉穆清身上的布料。夏天衫薄,这都将衣裳湿成那样,穿身上捂病么? “你干什么?!”穆清惊叫。 话头子未完外裳叫扯落了,里衣一层果真就湿了个透,里面藕荷色的小衣清清楚楚,连胸前两个翘翘儿都显露的清除。 作者有话要说:扬言要五章了结第一卷的人真是。。。明明老子是思路清晰只管敲可惜尼玛时间不给老子机会!!!! 好久没感谢瓦滴霸王们了感谢感谢真是非常感谢在如此更新不及时的情况下这真是偌大的鼓励啊亲~~~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700:07:07 坐看云起在上海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9-1623:34:15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619:53:51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510:26:50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411:01:26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119:36:13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009:17:42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921:19:17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820:56:56 情殇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808:56:41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800:16:02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715:31:35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700:57:45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623:42:52 ☆、53揉揉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个天他借机亲摸弄的那干巴巴的身条儿多出了些韵味,这湿衫底下的翘翘儿怎的像是大了些,鼓囊囊的将衣服顶出了个包包儿,鲜嫩嫩白活活的那么一翘,真有了些娇怯的绰约味儿。 缉熙只瞄了那湿衫底下的妙物儿一眼就挪开了,两手不停将他静母妃的衣裳脱了个干净,也不管他静母妃在一旁怎样的轮番挣扎和闹腾,这人沉着脸一概不予理会。 穆清真要头疼死了,心慌着急的时候再遇上个这样蛮横不讲理更加让人上火的疯子,真是日子要挨不过去了。 “付荣生,宣太医。” 两手还在脱里衣的人头也不抬喊了这么一句,门口站着的付荣生立刻就要动作,五殿下的话他定是要听的,且不说其他,单他们主子娘娘拿五皇子没辙他就该听着五殿下的话。 “不许去!”穆清一听就知道这人将她一身一身的出汗当做身子有什么不适了,眼角瞅见付荣生真要去请太医,急了,大声喝回来自个儿奴才,回头就对上缉熙一双细长黑眼睛。 穆清立刻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谁人能和这样儿的一双眼睛对视?黑的看不见底,丹凤细长,睫毛都要将眼睛盖上,仿佛没有情绪古井无波老谭深流波澜不起的静黑水面,能蛊惑人心一样将人旋进去的沉静,像那魔物才长出来的一般,哪个人被这样一双眼看着能自若如常? 可穆清到底不是小门户出来的女子,移开自己眼睛对着门口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奴才说了句“下去吧,不宣太医。” 缉熙也不出声看着穆清说话,末了动手继续脱里衣,日头从窗户里照进来,一室的光亮,穆清就在这满殿的光亮中要被脱了里衣?依着穆清的性子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的,遂道“我着人进来替我更衣。” 脱衣服的人也只是在穆清话音儿刚落的时候将里衣带子解开下一秒再扒落而已,然后就在穆清说完话不几秒她就只剩下小衣亵裤站在光亮亮的殿里。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衣衫不整站在光亮中不抵是一件让人羞耻到发死的事,穆清板正到古板的地步,这样的行径简直是再再让她羞耻不过了,羞耻且愤恨,可愤恨又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又越加觉出自己无能,遇上这人她总也是要放纵自己到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地步,像是前世的冤家,他生来就是为了再再气她折磨她的。她若是个有出息的,想法儿整治他一通抑或没法子整治,她干干脆脆死个利利落落省的这样纠纠缠缠。 穆清如实 想着,也不想再和缉熙说话,想去浴池子那里擦洗擦洗身上的汗珠子好穿净爽的衣裳,再怎么羞耻无奈,这人这几日对她身子也是看了个透,穆清都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 却不料将将抬了个腿,胳膊上大手一拉,身子也就不由自主的撞进了那比自己高出许多分人的胸膛里。 “我去洗洗。”穆清近些时日总也要被缉熙气一番然后自己一方心里和自己斗争,一方又有股子不知名的心绪增长着,这时候也有些丧气,她总是在自己气自己,身边的人一点都不受影响,她气死自己一点用都没有,遂也缓了语气,不自在的抱着自己露出来的胳膊跟缉熙说话。 垂着眼皮子连睫毛都颤抖着,面皮依旧煞白着细小的肌肉都在抖动,两只嫩白胳膊将自己抱的死紧,缉熙看着样儿的女人知道穆清是真的不自在。他总是很奇怪这个女人的行径,她的身子叫他看了去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么?且不就脱个衣裳么,又不是光着身子,就算光着身子也不必要这样儿一副要死的样子,他一直不很能理解这个女人的奇怪想法,遂只看着那光滑如玉的后背还有颤颤抖抖的女人,睫毛动了动。 “说吧,你这一身一身的汗出的是怎么了?” “天热。”穆清说罢扭身就要往浴池子走。 缉熙是真的有气了,他不能容忍这个女人老是跟他隔着很远的距离模模糊糊不说实话,又问了一遍“怎的出冷汗?” “天热。” 如此,缉熙再不问了,只捏着人膀子,像是提个小鸡崽子一样将穆清锁着腰裹进浴池子里。 穆清看着眼下的境地简直是绝望,绝望的生不出一丁点其他想法了,木木的捂着自己胸前殷红的点儿由着身上的大手给自己洗刷,她总是对于这样蛮霸的人无可奈何,这样儿一个不能用王法不能用言语约束天生自成一个世界且无法沟通的一个人,她能如何?总不能真秉了皇上说这人意图谋反还淫、乱后宫,那样,那样其实也行的,可是,可是她总也不能狠心。若真那样,怕是伤心的不是他,是她。至少跟着他的那一批人连同各人的一家老小都是要不得安终,穆清如是想,尽量自己忽视自己心里不切实际的幻想。 缉熙蹲在浴池子边儿上捉着穆清撩水给洗着身子上的汗珠子,他总是很愿意给这女人干点什么,并且是认为理所当然,对于洗澡这件事更是愿意的很。这还是大白日的,他在昭阳宫未留下衣服,遂也就不再下水,只蹲着身子托着人给擦洗身子。擦洗了一会, 缉熙也就平息了自己的火气,看了一眼水里的人,垂下眼睛。穆清穿上衣服和脱了衣服完全是两个人,穿上衣服那就是个事事都要讲求规矩的人,脱了衣服仿似将她外面罩着的壳给去掉,赤、裸、裸的人有股子赤、裸、裸的软弱,真真小女儿姿态总是在这个时候才能显现。恐也有她强撑着绷面皮也掩不住的羞涩和颤巍巍遮掩自己的小举动的缘故,垂了眼睛垂了脖子,恨不能有六臂遮着自己的羞涩真的很动人,缉熙心想,如此就觉着穆清这会真是乖乖,可怜可*,手心儿里的小巧暖玉一般。 “胳膊抬起来。” 穆清不愿意,不愿意也不言语,她早知道这人言语无法沟通,只是沉默的依旧掩着自己胸前,有些难堪,浴池子里也亮得很,她不愿意这人老是将她这样看,且她心里老是装着太子的话,心乱得很。 穆清不抬胳膊,缉熙也不多话,捏着穆清的手将那两胳膊拉开,另一手就径直往那两个翘翘儿上拂过去,这女人就是这样儿,好声好气待不得,非得逼着! “嘶……疼……”谁知大手刚放上去,穆清就嘶嘶吸气直叫疼,缉熙手下意识的顿住,垂眼去看自己捂着的地儿。 仔细一看,也没破皮也没青紫,两坨坨物事尖尖翘着,底座圆圆肉儿丰颤,尖儿殷红巧巧立着,看着比前些时日还要精巧,哪里有疼的迹象? 手又一动。 “疼!”这回穆清真要受不住,伸胳膊就要拂开缉熙。 “哪里疼。”缉熙不以为然,这女人老是这样作着。 穆清低头,自己胸前这几日也不知是何缘故,老是疼的受不住,不碰还好,若是碰了,真是疼的要死,这样的事按理该请太医,可是那里疼她又羞于启齿,总想着是不是缉熙老是亲摸她给弄疼的,遂不敢言语,也暗自后悔那时候老嬷嬷教习她女儿家一应事的时候她顾着脸面没有仔细听,于是只胸前疼了几日。 穆清低头,缉熙也低头,他哪里晓得这怎么了,看着穆清挣扎的样子像是真疼,若他像别个皇子一样十岁以后就有宫女给开身子,定是知道这该是女儿家长身子的缘故。女儿家的两团妙物儿也不会忽而就大了,总的慢慢儿长,穆清年岁还小,长身子疼也是自然的。 他不知,她也不知,两个人都不知,都只低头看着那两团而沾水的宝物,看了半天穆清羞了,觉得她怎的没脸没皮成这样,叫个男人这样看着身子也就由着了,真是对不住教习的那些老师们,于是只说“不碰就不疼 ,洗完了我要上去了,你出去唤人进来替我更衣。” 这么些时日了,昭阳宫的奴才强摁着自己心脏接受了昭阳宫有这样惊世骇俗身份的新主子的事,也习惯了两个主子的关系,遂穆清让缉熙出去唤人。 缉熙自然是不出去的,他什么事儿都是由着自己性子来,不*出去那就不出去,且这女人胸前疼,他看不出好歹可是真像是疼他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怎就一会子冷汗连连一会子还叫着乳儿疼他碰不得。 当下就试探着动动手想寻摸着哪里是不是有淤血淤块子给疼着了,也不管穆清疼加着急都要哭的样子,一个劲儿自己摸去了。 淤血块子自然是找不见的,只是手里攥着这样绵软的一包包儿肉肉儿,缉熙觉着自己燥的不行,尽管因了穆清嚷叫唤疼他放轻了力道,可是托着明显长大了些的肉儿,真是美,滑腻腻的吸手,魂都吸掉了。 “长大了些?”缉熙抬眼看穆清问。 穆清脸立刻就红透,险些要在这人脸上挥一巴掌,怎的老是旁若无人的说出这样的话,立时挣扎出浴池子。 “我看看到底怎么了,你愿意总疼着啊?”缉熙将先前穆清一身身出冷汗的事放进心底,他知道那会穆清脸色煞白和这会胸前疼是两回事,既然问不出来他就不问了,这宫里还没有他不能知道的事儿,遂收起那心思。这会又是个拧着眉毛的任性样儿,跟他静母妃口里不三不四说话。 穆清真是急了,疼且就疼着,总归是疼不死人,好过老是叫这人这样好受些,言语指使这人不动,遂上手就要掰开自己胸前的手。 岂料缉熙真是不拿穆清的疼当回事,他是看不出哪里有破有疼,怎的就叫疼,于是穆清要搬开他手,他就满把攥着那乳儿,直将那小巧玲珑的物儿捏变了形,圆圆尖尖物事儿被五根手指捏的要撮起来。穆清真是疼狠了,一时眼泪都忍不住了要。 “做什么你要……”说话间带了哽咽,疼且委屈,穆清想这人怎的是这样,像是对她存了男女之情,可怎的老是这样待她? 穆清这样,缉熙放开手,俯身抱起人也不擦干就往外走,不行,看来真是有些个问题。 光溜溜就那样被放在床上,穆清无地自容,可缉熙也跟着上床,眼看着殿里的宫女都还在,这会也才是午睡之时,若是有人来她的宫里可怎生是好,天爷菩萨也救不了她。 遂自是踢打缉熙下去,赶紧出殿去。 穆清这样, 要是有用缉熙在最开始就沾染她不得,于是过会子只得满心羞耻的被压在床上被人家细细看着自己乳儿,好在帐子放下挡了些光。 一阵比一阵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前,穆清连颈子都是红的,眼睛闭的紧紧,“你记着你说的话么?”声音细细颤颤抖抖。 缉熙不耐烦“记着呢!” 穆清便睫毛颤微躺好,她同缉熙说缉熙不能强迫她再那样一番,若是有孩子就不得了,避子汤她也吃不得,缉熙那会答应了,只是穆清总觉着这人时时要忘记般。 缉熙侧身半压在他静母妃身上,一条腿横圈着穆清身子,趴在穆清胸前细细看着乳鸽儿一般的东西,寻寻摸摸好一会,终于是没忍住,探头亲了上去,咬着那尖尖儿放嘴里轻嘬着,两手慢慢儿轻揉着那物儿两侧,一心觉得自己真是良善,□疼的发紧都还控制着自己呢。 怕疼的人定然是个敏感的,哪里有点点触感都清晰的很,这回乳、尖尖儿被一股子潮湿包裹着,穆清害怕又新奇又无可奈何,两侧的大手发着热揉着乳肉儿的时候那疼也轻缓了些,于是在缉熙肩上推打了一番不见效只得收着。 她正是个光裸的样子,平日里板着的模样掩了一身的娇肉儿,这会显露出来真是要吓死人的个柔软身条儿。缉熙两眼上下打量这身条,手里动作也是慢慢揉着,想着疼了总归这样揉揉是有好处的,啾啾小鸡子啄米一样一会嘬嘬这个尖儿,一会嘬嘬那个尖儿,看着殷红滴水的两个尖儿觉得真是漂亮。 眼睛瞄见他静母妃小腹尽头,怎的觉得像是那齿丘上的也泛黑了些,两手依旧揉着那乳儿,可是发现新玩耍一样的将身子往下挪去看人家下。身去了。 齿丘上传来的呼吸让穆清毛骨悚然,“不能那样。” “我不那样,你让我看看,否则我就那样!” 穆清真是要恨得打人,她也不压着自己,踢打缉熙几下腿被攥着掰开。 真是长了些毛毛儿哦,缉熙心想,这是我弄出来的,缉熙心想,我还要多弄弄,缉熙心想,这都是我的功劳,缉熙心想。 于是腾了一只手下来摸摸长多了些的毛毛儿,手指就有自己意识的下去触摸毛毛儿覆盖的肉肉儿。 穆清再不敢由着缉熙下去,并起双腿推着缉熙下床去,真是没了办法的绝望,这个怎的这样胆大包天为所欲为,一丁点顾忌也没得,强迫她成个没脸没皮的女人就罢了,再这样下去真是命都要丢了。 “不让我看我就进去,你看看我这里!”拉着穆清的手碰着自己双腿间鼓囊囊要翘起的东西,缉熙拧眉毛不满,也生气,真是要气死这女人了,他多难受啊! 穆清火烧一样的收回手,手心热铁一样的触感太吓人了,她不等有反应,两腿间又被扯拉开。 上一回未能细细看过这里,这一回缉熙看的认真又仔细,他这回要看好了,记着这儿的模样,等他下回看的时候看这里能不能变一下,于是指头撕开闭合的肉瓣儿,两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内里的景致,一会之后这人鼻子里都能喷火。 这里怎的长成这样,哎呀,还是粉红的,哎呀,怎的层层叠叠的这样多的肉儿,哎呀怎的有股子这样好闻的味儿,哎呀,他上次钻进去的地方流水儿了,哎呀,那眼儿他一根手指头都戳不去,哎呀,真是,真是想要亲亲,哎呀,怎的这样细嫩。 缉熙真是发现宝物一般,新奇的不得了,眼瞅着要将鼻子都戳进那他哎呀不断的地方,最后终是没忍住连嘴也搭上去,伸长舌头细细嘬弄着那内里的细肉儿,这是男人的本能,无关乎他会不会。 穆清脚尖都绷直了,不敢看这人做出的淫、乱动作,只一声声提醒缉熙记着他说过的话,在觉着骨子里有说不出的酥麻窜上来的时候恨不能天爷立时收了她,在这样被人唾弃的事儿里,她竟然感觉到舒爽。 立时就惊慌失措,她一直是被迫承受这一切的,有了快感好像罪恶感更深,穆清挣扎,可是挣扎不能,她的□都被扛起来了,她的臀儿被捏着掌控着架在这人的肩膀上,她□悬空了,这人疯了一样掌控着她啜饮着她腿间的蜜地。 穆清挣扎不能,捂着嘴边泪流边糊了脑筋。 缉熙眼睛发红,只觉得这蜜地内里有更深的宝物儿,头钻的更深,舌头吸添的恨不能将自己舌头全钻进那小眼儿里,他觉得世间最好吃的怕是母乳,因为他从来没吃过,可是现在他尝到了,这女人两腿间流出来的怕是和母乳差不多的奶汁,真是好吃。 及至日头偏斜之后,穆清满身是汗昏睡了过去,另一个满身是汗的人自己撸着自己泄了出来,也不擦洗,斜躺着身子两手捧了那长大了些的物事儿慢慢揉着,他想,揉着她就不疼了,多揉揉也能长大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来是要半张香艳的半章剧情的结果一想着今天是过节大家来点福利悬念设上大家看着难受于是我就省了那些剧情快来夸我快来夸我~~~ 还要 说的是:大家中秋快乐吃到好吃崩牙的五仁月饼~~~ ☆、54要出事 穆清累极睡过去,索性昭阳宫这串门的人少很多,遂半日里也并无人知道这殿里发生的种种,昭阳宫的奴才们有个当奴才的样儿,对于主子之间种种是一点都不敢言语的,于是缉熙终于将两坨坨嫩肉儿把玩发红的时候收拾下床了。 “看着点儿。”缉熙走出殿去顺带跟尔兰说了这么一句,尔兰颔首,缉熙也就走出去了,走出去看见挨在门口的太监,没有目标的看了远处一眼,五皇子眯眼问“今日发生了何事?” 付荣生一直在门口当差,对于五皇子的问话自然了然,于是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家娘娘一日间的所有行程连出恭几时都说了个详细,对于太子等自家主子的事情更是特意说明了一番。 缉熙听后不言语,半天了冷哼一声“真是上杆子的作死。”语气里满是森然。 付荣生听罢垂着头骇怕的要死,也不知是这位骂的谁,倘若是太子,那这五皇子……赶紧止了自己想法,付荣生抬眼看着已经背身离开的人,发现日头下的人浑身都是凛然,不像是个在宫里生活没见过世面的皇子,倒像是地狱修罗场里走过一遭的人。那泛着蓝光的头发更是不若平常人,一时心下抖颤,再是不敢想主子的事。自己个儿是个奴才,干好奴才的事儿就好,干奴才的,啥都可以没有,就是眼睛不能瞎,得瞧清楚哪个是能惹的哪个是不能惹可着劲儿巴结的还有哪个只闭好了嘴尽心办事儿的,至于已经走远的这位,嗨,说啥照着吩咐办就是了,巴结那就不用了,只需要狗一样的忠心,那位可是喜欢狗的人呢。 严五儿终于白日里头在倦勤殿里看见自家主子了,看了看窗外的日头,再看看背手进来的人,严五儿疑惑,这个点儿主子不是应该在昭阳宫的么,往日里从未见主子在这个点儿回来过,他知殿下总是趁着静妃娘娘午睡时候去耍流氓,今儿这是怎么了,怎的回来这样早。结果等主子走到身边的时候严五儿知道主子怎么在这个时辰回来了,感情是流氓都耍完了,你闻闻那一身的味儿,腥死了!严五儿皱巴着脸眼尖的瞄见自家主子下摆沾上的白点子,真是嫌弃这五殿下要死。再抬眼瞄了一眼一见殿下进来满场子乱转恨不能扑在殿□上的凝香,严五儿撇着嘴想着若自家主子以后真成事儿了,这凝香该要怎么办,好好儿的一个姑娘看上自家主子,这简直是糟蹋了好姑娘啊!严五儿更加嫌弃五殿下! “去叫沈宗正进宫一趟。”缉熙自然看见正坐在桌前看簿子的奴才一脸嫌弃的表情,只是浑不在意,狗奴才没大没小惯了,他也就不以为然了, 只喝了口香茗淡声说。 自打上次出宫被发现之后缉熙就不再轻易出宫,叫底下的人也不再轻易进来,那场捉拿刺客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可是皇上震怒,他在位这么些年,除了刚继承大宝的那几年不安稳,其余时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一时宫里的侍卫都紧了皮子尽心巡视。 缉熙看着在宫里来去自如,宫里的侍卫像个摆设一样,可是那就仅限他一个人是这样儿,一来他因了神出鬼没的缘故侍卫轻易发现不了,偶尔发现了那也是有限的几次,缉熙最是知道人心,侍卫虽然已经成为他的家奴样儿的东西,可是架不住人多嘴杂,万一有哪个出去说一句,他就算是交代了。因而侍卫们照常当值,缉熙也不愿意老是叫底下的人或者他自己在宫里乱窜再叫那些个侍卫们看见,他不*惜侍卫的命,可是他的命他*惜。 严五儿领命出去传信儿,主子不暴躁那就说明有事儿了,他可不敢这时候再乱蹦达。 天快黑之际。 “六皇子这几日在做什么?” “秉殿下,六皇子最近在南市口一带走动。”沈宗正一副太监模样儿,躬身答道。 缉熙冷哼了一声,六皇子鹰扬近些时日才被放出来,刚放出来就在南市口走动,真是蠢得简直了。 “他当父皇眼瞎了么,蠢材!” 沈宗正听完主子的话也是撇了下嘴,六皇子天天在南市口转悠,谁不知南市口是个什么地儿,招兵买马也不能这么明显,也不知这六皇子是真的为太子马首是瞻还是自己个儿又生了心思,怕是最近朝堂都知皇上这几日连连叫太医的事儿,六皇子这才没了顾忌去南市口的罢。 “看着他,别让他死的太快。” 沈宗正颔首。 “和御天说去西南挑人,三个月以后回来。” 沈宗正闻言大吃一惊,西南是绺匪聚集的地方,他们原先本有机会收了那些绺匪,可是主子没让,这回怎的突然要招人,他是知道五皇子从来不是个想要造反的人,他可以扩张自己的势力,可是仅限自保。且如今五皇子这个身份也不尽然是他想要的,当初这身份是被别人拱上去的。沈宗正可是知道那会的少年一脸阴鸷只要别人多看一眼都要上前要人命,断不是个想要给人当主子的样儿,到如今这副样子是没了,可是依旧没有多少企图心,只防着旁人不能动他,若是没犯着他他不会主动要谁的命。五皇子是完全遵守自然天道的人,他知道只有变强才能活着, 但是也就仅限将自己变为兽王,吃饱不受到威胁就行,主动扩张地盘那也是饿了被威胁到了,从来不是个野心旺盛的主,这回突然想要扩招人手是为哪般? 他曾经记着他问过御天说是既然五皇子有了他们这股子势力又有了好几位得力大臣,悄悄发展壮大势力都没人知道,时机成熟坐了皇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为什么从来没看着五皇子有这样的心思。那时候也是沈宗正过于对他们这股子人有信心了,然他这么说也是没错的。当时御天是怎么回答的他?哦,是了,御天慢悠悠的说了句话,“五皇子对于娘舅一家诛十族记到骨子里了。” 于是沈宗正便知五皇子若是想要坐皇位也得皇上亲自传位于他,主动造反那是不能的。 这时候五皇子主动要扩张人手,沈宗正也不知他要庆幸这主子终于有些上进心还是要挖挖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主子生了这样心思,眼瞅着主子这是要正式进入那个争斗圈子啊这是! 然宗正种种想法也不敢说出来,他这小师弟虽说比他小好多岁,看着也像是正常人,只有亲近的几个才知道这人骨子里近乎于疯狂的执拗和狠毒,遂规规矩矩应了是便退下去。回头便有些兴奋,若是西南的绺匪收归过来,那个个是好手,那些可真是杀人越货真刀真枪为了口粮能下手的狠主儿。 沈宗正领命下去之后缉熙进了倦勤殿偏殿那狗屋子里,他这些天见天儿的往昭阳宫跑都有些怠慢陪伴他很长时间的好伙计了呢,缉熙抚着一个通身都发黑的大狗心想,低头专注的模样真个像是世间最好的情人。 严五儿站在正殿檐下从偏殿窗户里看进去就见自家主子对待情人一样抚摸狗儿脊背的模样,站了半天悄悄进殿了,主子这样儿的样子是淬了红的恶毒,这是安稳日子要到头了,上一次主子这样儿就是答应舅爷要好好儿做好皇子身份,担起范家小主子的所有责任,于是血流成河。 那个女人太过害怕皇上,那个女人太没有安全感,缉熙心想,然后起身走出狗屋,瘦长的影子从门槛拉到对墙上。 皇长孙是在这年七月整个夏天最热的一天办的满月,五皇子缉熙也是在这天被史官记载指给昭阳宫刘氏静妃正式成为刘氏的皇子。穆清也是在这天真正变为静妃。 “娘娘,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 昭阳宫里,绿竹将将给穆清摘下因参加皇长孙满月宴而盛装打扮的头面,这时付荣生进来秉了这声儿。 穆清由着绿竹给她卸妆梳,视 线有些飘忽,她现在看见皇上总觉得心下虚的厉害,今日晚间皇上更是隔了皇后贵妃和李贤妃的位分叫了她坐在上首,一时落在她身上如锥子般的视线仿若实质。她是不在意其他后妃的嫉恨的,可是总觉得她现在愧对皇上的厚*,这会听见今晚皇上又招她,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负罪而死。再一想起今日昭告天下成为她儿子的人,穆清更是有想叫唤的冲动,如此内心苦闷烦乱,挣扎半晌,想着自己月信怎的还不到,往常这个天儿月信也该来了,若是到了也能躲过这次皇上的招幸。然一会之后,穆清就在阵阵冷汗中后怕连连,今晚她若是说她月信来不到垂拱殿,怕明日就会有一场轩然大波。 作者有话要说:我估计下章能再来点福利神马滴今儿的一个大肥章叫同学聚会给搅黄了、、、真是、、我的假期几万字的计划啊、、、 ☆、55静妃V5 “皇上,静妃娘娘到了。” “嗯。” 咸平帝正歪在榻子上一手拄着脑袋眯眼歇息,今晚因着高兴,多喝了几杯,这会酒气上来微醺,于是听见李自中的话只是应了一声。 穆清来垂拱殿的次数相较于其他新进的后妃她算是多很多的了,遂这时候进来看见皇上在踏上假寐她也是不言语,只靠近几步站好,等着皇上发话儿。当理来垂拱殿这么多回,若是按着其他娘娘们的性子这时候免不了恃宠而骄自行上前在这宫里活动或是趁机到皇上跟前儿卖乖伺候皇上,可穆清不,她每每若非皇上言语她一丁点举动都没有的,这会奴才样儿站好,想着皇上怎的看着这样虚弱,脸上是不正常的嫣红,莫不是发热了。 穆清这性子,若非主母那真是不适合在深宅大院或宫里过活的,倘她这样儿板正的性子放在咸平帝年轻的时候那定然是要深宫寂寞到老,过于不讨喜就是再漂亮咸平帝也厌乏的很,可是眼下她这样的性子真是对咸平帝胃口,听话,听话,乖巧,乖巧,正是他现在需要的,这两日去温昭仪处,将本就虚弱的身子掏了个空,怕是连最后的底子都没有了,咸平帝也觉出自己热了,抬眼看站在两步外的静妃一眼,招手。 穆清见皇帝动作,连忙上前。 “来了这样多回,怎的还这样拘谨,上来。”咸平帝温声说话,语气并无责怪倒有些包容的道。 穆清眼睫颤抖几下,翻身上了榻子和咸平帝隔着炕桌坐好,她实是不能和皇上过于亲近,眼下她即已和五皇子纠缠不清且心里总对那少年有些个说不清的情绪,那再刻意亲近皇上总是让她觉得自己污秽不堪。 “朕乏的厉害,这多的折子又积压着,替朕念念吧,若无紧要的就搁着,捡紧要的念。”想必咸平帝真是乏了,抬眼一会会就又合上眼,指着炕桌上堆成小山的竹色折子叫静妃替他念。 穆清这样替皇上念折子有几次的,遂这会也不言语翻开最上头的折子就出声,所有折子紧要不紧要她不管,一概都念了,她谨慎惯了,不敢照着自己的判断断定哪个是不紧要哪个是要紧的,于是一概都念着。 夜已经深了,夏日的夜晚星子总是很亮,越发显出天地高远夜晚宁静来。穆清声色清亮,口条清晰一丝不苟念折子,及至烛花噼啪了一声她方回神,这时抬眼,发现不知何时咸平帝已经拄着胳膊睡过去,鼻息浑浊但规律,于是她心下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折子,细细看皇上一眼,发觉皇上真是衰老的厉 害,还有这样多的国事压着,辛苦。 手底下的折子杂乱堆放着还有好些,皇上即已睡着那折子且先放着,穆清如是想,动手整理未念过的折子,岂料将将将剩下的折子摞好,也不知从何而来一张纸飘飘就从炕桌落到榻上,穆清不以为意,捡起那纸正要找寻折子放进去,却见手中纸张沾墨朗舒,从外面看去内里像是一幅画。 即便再板正,穆清也是有好奇心的,动手就翻开那折好的纸张,刚一翻开,立时脸上血色尽失,手指一抖险些将炕桌上的折子碰地上去。穆清连忙扶好折子,见咸平帝喉咙滚出声音一时连气都不敢出,等咸平帝重没了声响这才移回眼睛朝外殿看看,李自中正搭着拂尘站在门口,其余的奴才都在耳房候着。 心惊胆战再一低头,手中纸张赫然是个图像,真是图像,两张人像放在一起,一男一女,男子是年轻时候萧相,女子是,静妃。 万籁俱静,打更的宫人也不知哪里去了,偌大宫殿只有屋角还有榻子边点着烛火,其余地方都黑漆一团,窗外有几丝夜风偷溜进来,旁的能动的不能动的都是没声儿的。穆清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只觉得周围真是安静,静极了。 大臣中有人上这么一道折子是要干什么?谁上的?怎么知道的?大臣见过她的甚少,即便见过几面那她也是盛装,脸上妆容厚重,能将她的面貌观察这样仔细的,非近身不能看清楚。穆清仔细一想,随即便觉着自己身边出了卖主的,可仔细寻思一遍,脑海里一个人选都没有,她身边之人能将她和萧相联系在一起的人除非尔兰付荣生绿竹緑萼明月这几个常跟着她的才见过萧相几次,其余几个低等宫女连萧相见都未见过,而尔兰和付荣生又是最常跟着她出去的,这两人没有任何理由卖主,她知这两人算起来是听五皇子话的,就算对她不忠心,也是不敢违逆五皇子。 那不是身边之人,就是有人得了信儿想要害她,害萧家。寻常人不能将她和萧家联系在一起,定是寻谋机会等着弄死她的哪个。这样一想,穆清简直浑身都发冷,她一贯低调,可是架不住皇上的恩宠,且她一贯不屑巴结交好宫里的人,宫里这样多的女人哪个都能盯着她借机想将她从这个位子上赶下去,她的仇人真是很多。 这时候想再多也无用,干坐着心下乱想若是一会之后皇上醒来这纸张叫皇上看了去,那就天爷也救不了她。也管不了那许多,穆清横了心就要毁去这纸张,抬眼看看外殿伺候的奴才们,伸手就将边儿上的茶杯端过来,径直翻腕子将手中纸张一杯茶 汤子浇了个透湿,也不管自己身上袍袖也湿透,就着湿透的纸张悄没声儿的将那没了声响的一团子揉在手心里,墨汁黑乎乎沾了满手。满手黑的人这时候反倒镇定了,攥着纸张瞅瞅咸平帝依旧无动静,穆清拿自己帕子将手擦拭干净末了将那一点纸渣滓包进帕子开始找寻这纸张到底从哪个折子掉出来的。 一十几年的教导这时候显现出来了,穆清刚果的性子这时候也显现出来了,不是没见识的闺阁小姐,这时候这一连串动作下来的人手指一点都不乱,稳稳坐着不叫奴才们看出究竟,脑子里思量一番将剩下的折子分了两类,一类是家里有后妃娘家人上的折子,另一类自然是除却了后妃娘家人的那些个。 “皇上,皇上,夜深了去床上安睡吧,这样睡着要着凉的。” 咸平帝睁眼,一室烛火中眼前是一张漂亮极了的脸蛋,杏眼桃腮长弯眉,眼眸干净能见底,发红的火光照着这样一张脸蛋,咸平帝陡然醒过来,颓然想着若是他年轻几年该多好。他知他在踏上睡着了,再瞄一眼已经叠放整齐的折子,带着一点对旧年好时光回之不去的伤感,咸平帝搭上欲扶着自己的凝脂纤手下榻,对榻上折子种种丝毫没有再看一眼。 “皇上,左边一摞是已经读完无紧要事情的折子,右边那摞是还未看的。” “唔。“咸平帝胡乱应了一声,夜很深了,咸平帝身体不好,脚步虚浮扶着静妃的手上床,不多时便合眼睡去。 穆清躺在皇上身边两手规整交叠在胸前,床边上的夜明珠幽幽照着她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李自中觉得静妃娘娘像是没了气息,整个人安静不像话。 穆清上床之前看着李自中叫徒弟将左边那一摞折子抱出了殿这才上的床,她知处理过的旧折子是要入库的,这一入库,怕最后能见天日的时候就是下一回清库的时候了。 静妃娘娘是在皇上二日卯时正刻起身的,起来便张罗伺候皇上洗漱用膳上早朝,末了也就回昭阳宫了,她回去的时候天都还未亮透。有清早起来洒扫的宫人们洒扫各处,见撵轿上的静妃要过,奴才们跪了一路,这是宫里的规矩。静妃娘娘向来礼数周全,奴才们问跪她必然是要着人起来的,今早的奴才还觉着静妃娘娘的声音还若往常如珠落盘般好听,只是有少许奴才觉得静妃娘娘怕是受了风寒,嗓子有些发沉。 穆清回到宫里天并未亮透,距离百官上早朝还有半个时辰。一回到昭阳宫,尔兰见许久未见过的緑萼侯在娘娘边儿上甚是惊讶,緑萼自打刚进宫 就出宫了,说是家里老娘得了不治之症,主子仁慈放家里去,几个月未曾见过,她还当是緑萼在宫外怕是主子做主许人了,这时猛然见着心下惊诧。 然一会之后緑萼便又退下了,尔兰看了主子一眼,见许久未着青色外裳的娘娘今日又是一袭青色白蝶曳撒裙,站在窗前的模样纤细又端庄,脖颈到脊梁端直,颈子白嫩脸庞如玉腕子晶莹,乌发飞燕,真是沉静中有股子端庄的艳色,一时也就忘了问緑萼的事情,只悄悄侯在边儿上听差。 这日早朝过后,朝堂发生大事。礼部左侍郎文渊因江淮一带水患贪赈灾银饷数百万两,西北征战当口大肆延请各皇商数次商讨军饷及和各部官员勾结妄论士兵将军去留之事由户部尚书韩应麟亲自上书正式在朝堂放白交到皇上跟前,且连文渊几日几时几刻在哪里说了朝堂什么事儿都有文字记载,厚厚一摞纸张放到咸平帝跟前,朝堂哗然中皇上脸色通红下令礼部左侍郎文渊即刻革除所有职务立马收监,家中女眷仆奴一并收监,当堂交予刑部彻查与之相关联的所有官员,且所有宗卷细节全部上呈圣上过目。 礼部左侍郎文渊当堂喊冤凄惨至极,朝中上下闻之惶然,一时都悄了升息。 已经到晌午头了,穆清在昭阳宫向阳的窗前站了几个时辰,听见前朝说文侍郎一门落马的时候淡淡嗯了一声,终于从窗前走开,面容白净头面规整,真个像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通身都是冷肃。 “尔兰,这么些时间了,我在小厨房炖的汤怕是够火候了。” 尔兰连忙退身出去小厨房,今日娘娘早膳未用就去了小厨房,说是给皇上补补身子熬煮点补气汤水。 一会之后,尔兰手里提着个红木细纹食盒进殿来,穆清伸手接过,“去垂拱殿。” 尔兰看娘娘一眼,往常自家娘娘若非皇上招对于垂拱殿是能躲即躲,绝不会亲自去,这会是怎么了? “尔兰,去垂拱殿。” 尔兰一惊,再不敢站着,低头忙忙跑出去准备轿撵,娘娘声音发沉,真是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逼人。 日头白光光照着,垂拱殿是皇上的寝殿,垂拱殿在前朝和后宫的交界处,殿前有快巨大的场子,汉白玉砌成的场子在日头下莫名有些森白。穆清坐在撵轿上,老远就看见垂拱殿殿前跪着一道影子,她只是垂了眼睫用手摸了摸食盒,再抬头时已经到了下轿的时候。 “停下吧。” 撵轿一停,将将好停在跪着人的 眼前。穆清稳稳下了撵轿,看了一眼两眼通红面色发白的贵嫔一眼,微微点了个头就着李自中进去通报皇上。她还若往常一般,自上回贵嫔那样着人吓过她之后她见了贵嫔也只是点点头,且对比她品介低的点头已是她礼数周全的很了,遂所有人都觉着静妃娘娘今日和往常一般无二。 “静妃娘娘,皇上请您进殿。” 穆清举步要走,这时跪在地上的贵嫔连忙出声“姐姐,姐姐,皇上他肯见你……能否请姐姐在皇上跟前为家父言说一两句……”贵嫔嗓子沙哑,显是在这里跪了好些时间了。 穆清低头看了抱着自己大腿的人一眼,“妹妹先放开本宫,皇上向来公正,断不会枉论国事。”说罢抽开自己腿进垂拱殿,贵嫔瞠大眼,静妃从未在人前称过本宫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心下一惊,再看静妃挺得端直的后背,贵嫔知道家里人要想活着是无望了,这样短的时间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父亲被收监,皇后都不能办到静妃却是办到了,所有人都知静妃端庄良善,所有人都被蒙了双眼,一时身子都软瘫一团,只恨自己只长耳朵不长脑子,这回祸及娘家人,终是出事儿了。 李自中送静妃娘娘走的时候,看见静妃娘娘着人扶起贵嫔,想着定是皇上授了意,再次惊叹皇上对静妃的恩宠。 这日前朝出了大事,百官都怕被殃及一时前朝风声鹤唳,可下午头的时候,后宫也出事了,文扬宫文氏贵嫔白绫悬梁自缢了。 后妃有人自缢,连太后都惊动了,所有人都匆匆赶去文扬宫,众人皆知贵嫔娘家的事情,都想着娘家出事贵嫔在宫里怕是日子要不好过,然而众人都未曾料到上午文侍郎被收监,下午贵嫔就自缢。 皇上下午来过因前朝的事情加之身子不适,看了几眼将安顿后事之仪交予皇后就走了,只余满殿的女眷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发青动也不动的贵嫔心下各种流转。 穆清是妃位,站在已经被工人抚好面换好衣服死透的人床榻跟前,面无表情看着,可是通身都发凉,禁不住一阵恍惚。 听不清皇后说什么,她只是木木站着,等众妃终于要散的时候她也跟着往出走,走了两步胳膊被拉住了,抬眼见温昭仪一脸关切看她。 “怎的凉成这样?” “胆小,怕。”穆清说话,脚步不停只想赶快离了文扬宫。 前朝发生这样的事,下午后宫又人死,缉熙当然知道,只是听着严五儿的耳语他挑了挑眉,那个女人当真让人惊讶的 很,一连串雷霆骤发,平日里怎的老是个胡搅蛮拎不清事儿的样子,只是,她不似他,不是个看着鲜血流就有快、感的人,怎的一天就有成百上千之人因她而死。然想不透,缉熙也不会再去问那女人,问她还不如自己查来的快,她定然是不说的。 穆清从文扬宫回来的时候就进了浴池子,挥退了所有人在里面泡了很长时间,尔兰明月等人在外面等的都生怕,主子怎的这样长时间在里面不出来,站在殿外伺候的人想着主子今日见了死人,怕是心里生了怕,一时都不敢离开,劝又不敢多劝,先前娘娘喝退了绿竹,这时候无人再敢进去。 等缉熙抱了一摞书进了昭阳宫的时候眼睛来回一望看不见穆清就挑了眉,付荣生看着五皇子不悦,遂小碎步上前说娘娘在泡汤,于是五皇子二话不说大步进了浴间。 缉熙进去的时候一眼瞧见了靠在浴池子里的女人,也不知泡了多长时间,脸红不像话,看见他进来也仅是眼珠子动动,末了像是死人一般不动一下,等走近看见人的时候缉熙脸沉下来了。穆清水下的皮肤发皱发白,怕再有一会这女人就要昏死在水里。立时皱眉将人从水里拖出来,缉熙有些生气,扔死狗一样将软面条子一样的女人扔在浴池子岸上,忍不住就想要骂人。 可被那样重重扔地上的女人就那么趴着,一点言语也无,缉熙真气,拉过边儿上的浴巾子将人粗鲁擦一遍,也不遮掩一点就那么抱着穆清往出走。他知怀里女人最是讲究规矩,在白日里不愿意他抱着这样的她出去叫宫人看见,可是这会他气了,于是就不管不顾往出走。结果走出去将人放榻上了也不见这女人言语,只是将那会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这会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却是没言语,缉熙心下奇怪。挥手让上前想要伺候穆清的人下去,他也上床去。 “静母妃……该到问我功课的时候了。” 缉熙侧身躺在床的外侧,扳着背对自己的女人膀子,两眼上上下下贼一样看着无遮无掩的嫩白身子喉结下意识的动了动,先前他还奇怪这女人怎的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这时候他眼里就剩下这具身子了,旁的啥也看不进去。 穆清赤、裸背身躺在床上,于是腰间馅下去的那个碗口一样的凹就越发深,衬得两瓣瓣臀肉儿就越发圆润,简直有些丰盈欲滴的感觉。因两腿微微曲着,于是那丰盈欲滴的臀瓣瓣儿肉就像是撅出来等着人捏上两把一样,缉熙想要捏上一把,于是他自然就捏了,你知他一向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两手捏过去,五指都陷进 那嫩肉儿里去,缉熙看着自己手指将浑圆的两瓣儿捏变形,简直有些着迷的想要捏坏了那丰盈肉,怎的弹性这样好,真该上前啃两口,看着就是好吃的样子。 然他才将身子往下挪动将自己的嘴搭在那两团蛋蛋儿上,原先背对他的人转过身了,缉熙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深觉自己没尽兴,抬起眼皮子看了穆清一眼,见这女人垂眼看着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顿时有些心虚,他方才自己个儿玩的高兴,没管她呢。 “静母妃……”有些讨好的男人声音带着一股子气息直直喷拂到脸上,温热热的,带着些青草味儿还有些人气儿,穆清看着缉熙,像是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儿有个人一样那么看了一会,一会之后,抬胳膊揽上身边人的脖子,缉熙瞬间呆了。 这个女人从来没在她不穿衣服的时候亲近他,哦,不对,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愿意亲近他,穿着衣服的时候未曾,这样儿的情况下更是没有,这时候主动揽上他脖子的举动真的吓着缉熙了。 “怎……怎么了?”缉熙也抬手揽上穆清的后背,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理智知道可能这个女人有事儿发生,而且是不好的事儿,可是他就是想要高兴。、 更深的将自己往身边人怀里埋了埋,穆清怕冷一样将自己揽在人家脖子上的手拿下来拉着缉熙的手环着自己然后再揽上人家脖子,深深的,深深的将自己完完全全贴合在缉熙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真的是字数上肥章可是某人估计情节有误刚把肉切好没下锅。。。下章真的会有过油肉。。。。 第一卷写的我费劲死了主要矛盾是老皇上还在啊这样牵扯出很多事若是有人觉得两人对手戏不多那就期望老皇帝赶紧死吧。。。 某人更新不及时上的榜单不好自己觉得自己写文还行可是没榜单数据上不去结果这文过于惨淡可能还有几十万字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忍不住想要坑文投入和回收不成比例啊喂希望大家动动手指留个评或者说点废话给这文出点力鼓励鼓励某人(总觉得角色有些不对嗷呜为毛老子要说这样的话!!) 56、 身边人的温度隔了衣衫传到皮肤上,可还是冷,心里冷,于是将自己胳膊更紧的圈在人家脖子上,连腿都蜷缩在这人两腿间,就这么贴紧紧的蜷缩着,穆清两眼都是紧闭的,不看人,只将自己戳进一个带着青草香的世界里。 缉熙察觉怀里的人在绷着一股子气,连膀子都在细细颤抖,遂无 言拉过被子捂住两人,这个女人雏鸟一般紧紧依偎着他,这让缉熙感到高兴,感到满足,全心的依赖出自于怀里人,且他是她唯一能全心依赖的人,缉熙高兴,兴奋,满足,然也不言语,只是将怀里人往自己怀里更压压,两手抱人紧紧。 过不一会,穆清甚至将自己半个身子压在缉熙身上,腿儿乱动想安放在更让她满意的地方,那种彷徨和纷乱连缉熙都能感觉到,遂他伸手上上下下摩挲着怀里人薄薄窄窄的后脊背,左心尖蓦地就震疼了他,真的疼了他。 这是心疼么?缉熙心想,怕就是心疼了吧,他心疼她,缉熙心想。 心疼这两个旁的人人都熟识且都体会过的字眼于缉熙来说是陌生非常的,他从未因什么而心尖发过疼,可是感觉这个女人攀附在他身上恨不能钻进他身体里的时候他心疼了,不止一下,是一阵子,缉熙觉着新奇,又觉着麻烦,倘若这种奇怪的感觉出现过,那往后怕是要经常出现的,经常出现那该有多麻烦啊,缉熙心想,可是心尖疼且烫。 穆清克制自己上下牙关不要互相磕碰,身子几近成一道弦。 这个女人在害怕,缉熙知道,可是他不知为什么,他知道她一向不愿意跟他说过多的话,遂他也就不问,只是从上到下一直抚摸安抚着穆清。他给饿极了的狗儿顺过毛,他知道他这样上下抚摸着人能让人安定下来,于是嘴里下意识发出“嗯,哦,唔”的声音,那是他跟狗儿交流的语言,可是这会,这人嘴里发出的吟哦声听着像是哄奶娃的声音,柔然中隐含包容。 缉熙声音本就低沉,这会从这人嘴里出来的模糊字眼像是远古洪荒中飘出的古老谣歌,加之这个少年这会侧头下意识安抚亲着怀里女人光洁额头的举动,整个人蓦地就不一样了,唱着古老谣歌的少年突然之间就有了韵味儿,像个男人,像个穿兽皮带鲲翎的开天辟地第一人一样,无畏而又懵懵,懵懵又有些温情,温情又有些无害,多好。 “冷。” 缉熙觉得他这会很好,这样被依赖着的感觉很好,蓦地耳边就有细细声音说冷,于是他便想要脱了自己衣服,可是身边的人不让他动,甚至将身子都压在他身上了,他再一动,便见怀里人胳膊紧紧揽着他,奶娃一样将脑袋戳在他肩窝里,惹怒了的小兽儿一般喉咙里发出呜咽哼唧声,缉熙觉得这样儿的穆清真是乖乖,可怜可爱,招人疼,于是温声道“我把衣服脱了捂着你就不冷了,嗯?” 缉熙在这之前是不知道什么叫哄人的,这会这人做的 毫无违和感,从喉咙里滚出的音节像是能魅惑人。于是穆清身子不动了,只是胳膊还是揽着缉熙脖子紧紧,待人家将衣服脱光之后重新将自己身子缠绕上去。缉熙身量多高啊,穆清将自己双腿完全放进人家双腿、间这才罢了。 肌肤相触的感觉真是好,缉熙心想。 及至日头斜过很多然后从宫墙落下去然后天彻底黑下来,殿里都无人说话,静悄悄的,也无人点灯。昭阳宫外只有檐下的灯笼发着一点光,因了主子不言语,守在殿外的奴才们便也不敢传膳,只悄悄候着。 天是终于黑下来了,殿里一点光线都没有了。 “我杀人了。” “嗯,我知道。” “我怕。” “怕什么?” 穆清抬头,因为离的很近,她就能清楚看见缉熙的眼睛,那道细长的丹凤眼里是真的不以为然,没有一丁点的旁的,于是她就知道这人真的是很不在意有上千个人因她而死。 于是穆清垂下眼,又将自己戳进这道胸膛里,心下稍稍有些安定。 她无意要招惹谁,也无意和这宫里的其他后妃一样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手上染了那样多的血,她觉得自己手里可能会沾染些许血,可是不会沾染上无辜之人的血,可是今天,她为了自己,为了家人,终是搭上了成百上千人的性命。这让穆清难受,难受且惊诧,她惊诧她的狠心,也难受她就要和后妃的所有女人一样,终是要和这偌大宫殿成为一样颜色。从此工于心计,从此手上染血,可是不管往后如何,今日是她头一回真正意义上杀人,她甚至用一句话就让文氏心甘情愿自缢,穆清从心底觉得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陌生,都生怕。 自己手上沾染鲜血,她怕;她能这样狠心,她怕;亲眼看着文氏冷冰冰尸体,她怕,然她也怕身边亲近之人对她除了畏惧再生不出其他情感,如今好在,也幸好这人全然不在乎她是否干出那样的事,在她这样惧怕的时候能这样抱着她,穆清垂眼之际将自己更深的往缉熙怀里埋了埋觉得身上有了丝丝热气。 穆清没说她到底怕什么,缉熙不是很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怕什么,他只是感知到这个女人在怕。在缉熙的世界里,杀个人他觉得正常的不得了,他觉得某个人如果他杀了的话,那就是非杀不可了,没必要害怕,也没有内疚,更没必要过问自己良心,这是正常的,和喝水吃饭一样的事,为什么要产生诸如害怕内疚等等情绪,完全没必要嘛。他见穆清不答话只 ☆、57有娃 缉熙对于这样的味道不陌生,他经历过太多事,见过太多人流血,因而他清楚知道此刻沾染在他物事上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他不知,这是怎么沾到他身上的,视线下意识的移到穆清两腿间,然后慢慢脸就凉了下来。 方才他入过的地方有几丝红线在慢慢蔓延,在细白的腿儿上宛如几条红信子缠绕,缉熙呼吸一滞,抬眼看将将还发红的脸蛋,这会正在慢慢褪红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白。 “你怎么了?”缉熙下意识屏住呼吸问,他只是不明白,怎么一直好好儿的地方现在流血了,难道是他弄伤了,张口问话间,身子已经扑到穆清两腿跟前。 穆清没有回答缉熙的话,她不知这人那话从何而来,她还在另一个世界,只是觉得方才热的要死的世界这会慢慢在变凉,她的身子也在发凉。 没有,没有伤口,他看不见伤口,只是源源不断的血从还未闭合的小眼儿里往出流,缉熙着急,徒劳的想用手擦去那些红,可是擦去又有新的流出来。“你怎么了?”声音发沉又问了这样一句,缉熙茫然又慌乱,他觉得有可能是他伤着她了,可是他不愿意叫太医,叫了太医就要看见她这里了,这是他的。 穆清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有什么东西像是从她腿间往出流,无意识的坐起来一看,先是看见缉熙手上的血,还有这人欲哭的脸。 “我没事,只是……只是来月信了。”穆清甚至还在安慰缉熙,可是肚子猛然传来的抽疼像是谁捏一把她心脏一样疼,脸瞬间就白透了,然她还强撑着想起身唤人来给自己收拾用度,可是未及出声,肚子猛然又一疼,一大股血随着她的起身涌了出来,穆清身子一软,终于觉得有些不正常。 “宣太医……快……”心里隐约有了一点点想法,穆清脸白的透明,恐惧加上疼猛的将个娇嫩的女儿家变的憔悴老好几岁的模样。 “宣太医……快……” 殿外的奴才们猛的就听见五皇子一声变调了的声音,下一瞬就见殿门从里面推开,五皇子甚至衣服都未穿。 缉熙真是急了,这时候再也不能坚持别个人不能看她了,一时着急,想要就那么飞出去抓太医过来,一时又放心不下床上的人,站在门口吼了一声之后又跑回殿内,一手朝上揽着穆清头,一手朝下捂着那出血的地儿。 “进来个人!”缉熙站在床跟前,手足无措,然到底还有些许理智,喊殿外伺候的人进来。 尔兰一进来就看见五 皇子背身躬腰站着,身上一丝都没挂,低头就要退出去,“滚进来,伺候更衣。” 眼睛不敢乱瞄,尔兰凑近床榻便闻到血腥味,一时惊吓要死,然到底在宫里多年,这时低头拿了件商白锦袍就要披上五皇子身。 “给她更衣!”若不是实在腾不出手,缉熙真是要将这狗奴才踢飞,这时候脸都变了,脸上凶神恶煞,额上绷着青筋。 穆清下意识的抓上缉熙胳膊,抬眼看缉熙脸色狰狞,一时想坐起来的举动便慢慢停了,这个时候谁也不知昭阳宫静妃娘娘在想什么,旁人只看见她脸色煞白,抓着五皇子的手指都要陷进五皇子手臂。 “过来扶着她。” 缉熙终是等不及太医来了,他的手上已经沾了大半个手掌的血了。着尔兰扶着穆清,缉熙飞身就出去了,那人还是未穿衣服。 “尔兰,打发所有人都出去。”穆清悄声对尔兰说话,尽管这刻她的脸煞白,然而尔兰总觉着让主子脸煞白的还有其他事,因为这会主子的眼睛黑亮的吓人,像是断骨割肉痛下决心那样。 尔兰扬声叫站着的一干都挥下去,一回头惊得出声“娘娘您动不得,动不得啊……”尔兰当然瞧见了自家主子两腿间的血迹,心下多少种想头儿,然嘴上不敢说,只是拦着主子不叫起身。 “尔兰,我是昭阳宫主人,五皇子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穆清脸色透白,语声低微但坚定,于是尔兰垂头沉默,只是死死揽抱着自家娘娘不叫起身。 穆清看见这样的尔兰一时险些厥过去,正值此刻,殿里匆匆闯进来一人,浑身□的五皇子腋下夹着太医清丰进来了,穆清也就垂下眼不动,看了自己双腿间的红色,想着她的罪孽又深重了一分。 清丰在半道上就被五皇子夹在腋下搬到这里,这时候看见昭阳宫这样混乱的场景脸色一点都没变,只对五皇子道“殿下还是穿上衣服罢。”末了就一声不吭的坐在榻前诊脉,只一搭上穆清腕子,清丰抬眼看躺床上的人一眼,再看五皇子“娘娘有孕了。” 缉熙一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晃荡着自己□的物事就要凑到院首跟前“你说什么?!” “娘娘有孕了,再不整治龙子就要掉了。”清丰瞥一眼五皇子身下,龙子两字说的格外响亮。 躺在床上的人听罢太医的话闭上眼睛,也不知是疼还是怎的,竟是眼角不断掉眼泪珠子,缉熙也就管不了其他,连忙窜上床抹去床上人的眼泪珠子,也不言语,神 色绷绷,不知在想什么,只看着清丰金针一排,见着穆清头、手、腹、足各被扎进两针之后就再无动作。 “姑娘随卑职取药罢。”清丰施完针,写了药方再是不愿意在昭阳宫呆下去,只叫五皇子一刻之后将金针去掉就走人。 尔兰随太医出殿了,殿里终又剩穆清和缉熙。 “你有孕了。”缉熙低头小心翼翼说话,像是有些困惑,有些不解,怎的好好的人突然就有孕了呢。 “嗯。”穆清知道在太医进针的时候她肚里的孩子真的就还未流走,她也说不出来那一刻她是松口气还是害怕,只是这会她还是觉得她可能在庆幸,庆幸这会她还能同他说话。 她先前竟是能想着她怕是有孩子了,她先前竟是第一反应是个当母亲的反应,她竟然是高兴的,见红她竟然是害怕的,然终究她未能厥过去,看见昭阳宫的床顶她也想起她在宫里,与皇子纠缠不清是一回事,孩子又是另一回事,她随即便是这孩子不能要,只是,孩子终是未走。 “怎么就有孕了呢?”缉熙小心翼翼拿手背碰了穆清脸蛋一下,言语间是真正的疑惑不解,他的世界里不曾有过孩子,打他是孩子的时候他的世界里就没有了孩子,怎的忽然之间就有个小东西藏在她的肚子里了。 穆清不言语,缉熙也像是不在意穆清到底言语否,他只是管自己说自己的疑惑。真是个不知世的傻子,穆清心想,随即心尖就有些发苦。 缉熙先前一直活在他构建的世界里,在他构建的法则里他是主子,他能应付各种事,可是见着穆清他就不能再是活在他的世界,他在面对别人的世界,一些个他从未见过的世界,所以他单纯的白纸一样,某种程度来说别人的世界跟前他就是出生的奶娃,因此所有他未见过的东西他都新奇,一些个事情他也手足无措,因而穆清那样流血他手足无措,穆清有孕他疑惑不解,只是,别人的世界他也能活成他的世界,遂他自己将自己困惑了一番之后就不再自言自语,只是慢慢摸着穆清的脸蛋,这女人的脸太白了。 “我的孩子藏在你的这里。” 穆清闭眼好长时间之后,忽闻身边人兴高采烈说话,大手还捂在她小腹上,这人就那么蹲在床上,衣服到现在还没穿,长手长脚长头发的样子看着像个野人,兴高采烈的样子也带着些天真,穆清也笑了一下,招缉熙也躺下来。 “我有孕的事情不能叫旁人知道知道么?” 缉熙闻言看傻子一样看穆 清一眼“我知道。”觉得这女人怎的还真要当他母妃一样的说话,他又不是不知道。 “太医那里你去说说。” “太医不会说的。” 小心翼翼圈着人,缉熙还在兴高采烈中,一会之后就不大看穆清的脸了,只是爬下去不断的凑在穆清肚子上,一会之后抬头说话“我不会让他一个人过活的,我会让他吃饱,穿好,不叫人欺负的。” 穆清知道缉熙想起他自己了,这会这样对她说话的人显出一股子童稚的认真,于是掀开被角道“来。” 缉熙乖乖钻进被子,犹自说话,穆清不敢动弹,只是伸手握了握缉熙的手,也不知她暖他还是他暖她。 %%%%%%%%%%%%%%%%%%%%%%%%%%%%%%%%%%%%%%%%% “静母妃……” 昭阳宫外缉熙的声音又传来,穆清在榻上坐着看着这人身着朝服一路从殿外喊到殿里,勉强扯了一抹笑。 “御天托人从宫外带了些东西……”缉熙说着话手里提领个大包裹进来了。 “放下就回去吧,省的叫别人看见。” “哦,我看看他长大了没有,怎么还没有长大。”缉熙凑到穆清肚子跟前这样道,真是像个傻子。 穆清这几日早就习惯这人的这些言论,也就淡淡坐着,看着缉熙脸心里一阵阵抽疼。 “快回去吧,说不定皇上一会就要来了。” 缉熙拧着眉毛看了穆清一眼,不很高兴,可还是走了,现在她肚里有娃娃,他不能气着她,这是御天说的。 只是一出殿,五皇子脸上傻子一样表情立刻没有了,悄悄转小路回倦勤殿,坐了半晌还是想着西北战事他不能去,虽然他苦等了这么长时间,然她肚里有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下一章第一卷就完了。。。。估计第一卷完的时候有些娃子要哭。。。不管气的还是疼的都等着瓦家小五华丽变身!!!! ☆、58娃在否 “将这东西收起来罢。”缉熙走后,穆清看也为看那包裹里是什么就招人进来将缉熙刚拿进来的包裹收起来,近些时日那人总也托人从宫外带些东西,无非都是小孩儿用度,亦或是找了些什么新鲜小吃食给她拿过来,那人像个高兴过度期待孩儿临世的所有年轻父亲一般,如此,穆清总也狠不下心,只一天天的消瘦下来。 尔兰沉默进来将五皇子带来东西收起来,看屋角堆着的四角包金五彩鎏金大箱子,那里头满满一箱子都是这些时日五皇子拿进来的物什,默默将东西放进去,尔兰也就重新回自家娘娘身边候着。眼下她是将昭阳宫里的一切看在眼里,自家主子娘娘的一应也是看在眼里,心知娘娘在想什么,她也是不敢言语的,若是真如娘娘那般掉了孩子,五皇子那里不知要如何一番,尔兰看着真是心焦的厉害,看了看殿外的日头,又该到伺候娘娘吃药的时辰了。 “娘娘,该到喝药的时间了。” 穆清闻言看了一眼鎏金红木托盘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子再看一眼垂首不语的尔兰,心道真是个好奴才,冷哼一声端起药汤子一口喝了个干净,忍下了喉咙里的翻滚,想着安胎安胎,这胎岂是几碗药汤子就能安下来的,如此一想,那药汤子简直苦的是半刻也忍受不了了,穆清都苦出了泪。 昭阳宫静妃娘娘近日得了热伤,尚寝局的簿子上是这么记着的,遂就看见昭阳宫的大掌事尔兰见天儿的守着药房煎药,别个宫里的娘娘们看见这出,都幸灾乐祸的很,只盼着这静妃得个热伤一命呜呼了。 尔兰自知在娘娘这里她是彻底没脸了,她是昭阳宫的人,事事须得跟昭阳宫主子一条心,可是眼见着她跟着五皇子脸色行事,娘娘不给她好脸也是应该的。然在宫里这么些年,尔兰对宫里的门门道道总是比刚进宫的人看的透,自家主子和皇子闹出这样的事,若是事发当奴才的一个都跑不了,就得为自己的性命,她也是拼着要捂严五皇子和娘娘的事儿。撇开自己性命不说,娘娘和五皇子年岁相差无几,两人都青春年少,有了情愫是应当的,眼见着五皇子在宫里手眼通天,怕是宫外也是能耐人物,不定以后得天下的是谁,自家娘娘跟了五皇子总比跟了皇上的强,跟了皇上最后定然是个陪葬的,这是祖宗规制,定份的,哪个娘娘都跑不了,若跟了五皇子,照着眼下五皇子这劲儿来说,不定以后主子真要母仪天下,往后还有的是风光头儿。只是主子想不清楚这些,她当奴才的能不想着么,就算落不下好她也得守着主子肚里的孩子,若是孩子落地那就是五皇子 头一个孩子,往后这可是谁也动不了的福分。 尔兰林林总总这样想着,可是不敢跟娘娘说,她是知道娘娘的性子,这些话说了不抵是叫主子心里不痛快,主子定然是要说怎的昭阳宫上上下下都是些冒天下大不讳的人,怎的将这样不道德不伦理之事视为理所当然。 尔兰猜想着自家主子的心事性子,然穆清这回所想真不如尔兰料着那般,这回她真是暂且放下了她和五皇子身份的顾忌,也暂且放下了人伦纲常的束缚,她只是习惯了谋定而后动,也习惯了万事合乎自己的思虑。她知这个孩子留不得,暂且不说旁的,就单是过几月肚子大起来要怎办,皇上随时都要招她侍寝要怎办,宫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有记录的,有孕之人的吃穿用度就算再藏着掖着也是叫别个人一眼就能瞧出端倪来的,。先不说五皇子日后要怎样,就单说眼下,眼下皇上还在位,皇上在位她就是后妃,她是后妃她就无论如何不能像民间女子一样找出任何由头出宫避着,且宫里后妃这样多,若是叫别个人发现那真是还不如眼下她自己处理了的好,种种总总,尔兰也好,缉熙也好,都未曾想过眼下境地,尔兰过于相信五皇子,缉熙也不知是怎个安排,她知他是个有本事的,只是皇上还在,他又有那些个要命的举动,可她总也不想多生事,在这后宫她能瞒过谁生下个孩子? 孩子是越快掉越好的,可是这些时日缉熙每每来了都兴高采烈,她就总也犹豫,穆清坐在榻上看着自己手背,青白青白的手背,不健康的很,怕是生出来孩子也要不健康的,也不知孩子长什么样儿,是男是女,性子像谁? 一想到这里,穆清蓦地连气都透不上来了,喝令自己打住这些,这几日她总是避免她过多的想起肚里的孩子,兴许是缉熙的心情感染了,今日她怎的有了这些想法? “走吧,出去透透气。”再是在殿里待不住,穆清站起来往殿外走,尔兰自然要跟上的,付荣生绿竹明月明茗见状都跟了出去,甚至连檐下的两个侍卫都悄悄走了出去,昭阳宫上下知道主子是孕身子的人少,可是主子出行跟着许多人却是这几日的惯例。 穆清见状也不言语,她真是很好奇缉熙是怎个手段将这些大小奴才弄得这样服帖,竟是连后宫这样多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听他的,太后皇后贵妃们一个个都只说五皇子忠厚木讷,谁也未曾提说过五皇子这样好手段,贵妃也未曾提说过五皇子这样,穆清便知在这后宫里,五皇子真是将奴才们治的服帖的很。宫里最多是奴才,信儿也是奴才传给主子,若是奴才 们都这样听话,兴许这宫里还真能掩住不少事儿,只是,她怕了万一,前头文氏一家给她提了醒儿,再不敢奢求这天下有别人不能知道的事儿。 一路就这样心事重重走走停停,穆清是专挑了人少的道走,可还是遇上了旁人。 远远的静心亭里,一片金黄的辇子,穆清眯眼一瞧,看见了皇后身边的大掌事雪歌,这时候避也避不得,遂也就迎着走上去,近了才见皇后连同四五个后妃坐着给池子里的锦鲤扔鱼食儿说话儿,温昭仪也在。 “嫔妾见过皇后,见过几位姐姐。”穆清下意识将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给众人问安。 “日头足的很,静妃赶紧进来吧。”皇后温语道。 “这几日听闻静妃得了热伤,可是好些了?” “嫔妾好多了,几日闷着,今日刚出来透会气,却不料扰了娘娘安。” 看见宫里女人攒堆儿,穆清总是下意识的绷着,上回不知是谁将萧家和她的信儿透给那文氏,她知文氏只是叫别人撺掇当枪头使才叫她娘家生事的,眼下连那撺掇之人都没找出来,穆清知得了那天大信儿的人是宫里的哪一个,于是对于每一个后妃都谨慎着,这时候自然恭敬回话,只是暗恼身后跟着着的这一堆奴才,怕是又叫人有说头儿了。 果然,挨了不长时间不咸不淡说了几句话儿,皇后就道“静妃眼下比不得旁人,皇上时常念着呢,身边的人儿倒是再要拨上几个,瞅瞅身边统共就这么些人,都出来殿里也没个主事的。雪歌,回头将延庆宫的拨两个去昭阳宫。” 雪歌自然是应了,穆清却是不能应的,连忙拒了皇后的话儿,只说皇后平日里为皇上分忧她却是个闲的,延庆宫的人哪里能来昭阳宫。 穆清既是拒了,皇后也不再多说,叫静妃知道她这排场比皇后大就行了。穆清不能贸然离开只又坐着说了些话儿,好容易挨了大半个时辰,脸色着实不好,推说怕将病气过给几位就被恩准回去了。 兴许是那静心亭靠水的缘故,将将回殿穆清脸色白的吓人,肚子也有些个不稳,骇的尔兰绿竹连忙去端药,谁知药刚端上来后脚就传温昭仪在殿外。 穆清也就放下药碗等着人进来。 “我瞅着你在那亭子里脸色不好的很,放心不下,秉了皇后就过来瞧瞧。”温淑慎一进殿就这样说,坐到榻子上还摸摸穆清的手,暗自惊讶这手的热度。 穆清脸色不很好,白煞煞的,按理那手是不应当 热的,如此真是一派病象。 “太医都说我身子无大碍,修养几日便是,还牢姐姐担心了。”穆清说话间就端起药碗一气儿喝了那汤药,帕子抿了嘴之后忍了苦意,再抬眼却见昭仪盯着那药碗。 “姐姐?” 听见穆清声儿,温淑慎自然转回脸,又同穆清亲亲热热说了些话儿,天快黑的时候缉熙进来这昭仪才走。 眼下缉熙指给昭阳宫,缉熙来昭阳宫也是正常,昭仪见了皇子自然是要行礼的,五皇子也是缩着膀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结果等昭仪走后这人两三步奔过来手就摸上穆清肚子。 穆清见状真是对五皇子这样变脸速度叹为观止,然只是沉默让这人摸着她肚子,她心知下一回这人摸的时候肚里孩子就真的永远长不大了。 这孩子真是留不得了,今日连奴才跟着皇后都说了,往后若真留孩子哪里不是能叫人说的? 穆清听着缉熙说孩子出生以后如何如何,恍恍惚惚应着,真下了决心之后垂眼看身前蹲着的人,两手摸上这人的头,穆清知道他知道了是要伤心的,至于她?先前一直当她是主母的时候她还有可能选择伤心,自从进宫当了后妃她就连伤心都选择不得,穆清心想,只将自己一只手放在腹上那只大手手背叠了叠。 晚些时候,萧府。 萧铎都已经躺在床上,门外管家说宫里传信儿了,萧铎直觉不好,匆忙穿了衣服,结果见着传信儿的是緑萼,一时险些栽地上去。上一回见着緑萼的时候是穆清叫他连夜收集文氏一门的罪证,务必要雷霆之速将文家致死,罪不至死也要拿出罪名让他死。萧铎上一回一夜未睡筹谋了这件事,事后才知左侍郎上折子一事,今日不知又是为何。 结果待得了信儿,萧铎真是踉跄几步,脸色青白,宫里着緑萼问他要一匕川芎。 川芎活血祛瘀,几近能逐一切血瘀,素有血中风药之称,萧铎当然清楚,当朝有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几乎所有读书人都通些许医理,这时候宫里着人要一匕川芎这是要作甚么?宫里什么药没有?这时候还要了这样一剂药这是……这是,等一忽儿萧铎喝问緑萼之后,真是半天动弹不得。 緑萼说小姐有身子了,是五皇子的。 这是穆清叫緑萼在迫不得已情况下告知萧铎的,緑萼便如实说了,萧铎真觉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今天下午本来打算逃一节课写完第一卷。。最后没忍心逃。。。原因 是老师点名了。。。那就明天结束好了╮(╯▽╰)╭都服死我了 ☆、59伤心欲绝 穆清进宫业已半年,半年来总也是报喜不报忧,萧铎虽说担着心,可朝中上下近来事务实在繁多,加之左右之人总要周旋,太子和六皇子还有几个小的皇子现都在拉拢各自势力,皇上对于国事已力不从心,天下竟是一片纷乱迹象。种种迹象让萧铎忙的安稳觉都不曾有过,却不料宫里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乱子。 緑萼是贵妃找了门路放在采办处的,且自幼习得些功夫,遂在初初进宫的时候就被悄悄插在采办处。这采办处不同于宫里别个地儿,因了主子娘娘们的吃穿用度皇上的吃穿用度皆都要最好,吃食须得精致,时令蔬菜更是要随时采办,且备不住哪位娘娘临时用什么东西,遂采办处的需时时在宫里出进,緑萼这才能时时出宫传信儿。 且说萧铎得了这么个信儿之后心尖子上的血都要熬干,来回踱步想要进宫去,可大半夜没有官家旨意他哪里能进去,于是一口血闷在喉咙里直到夜半送走緑萼才喷出来,立时整个萧家烛火都亮了起来。 寅时昭阳宫。 穆清还清醒着,睁眼躺在床里侧,缉熙躺在她身边鼻息规律,就着外殿一点点打更的火息儿穆清睁眼看了缉熙大半夜,从这人的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来来回回看了好些遍,末了就只是一番感叹,真是造化弄人啊,这才多少光景,她和个皇子竟然成了这样,现今还叫个皇子躺在她的身边。 自打穆清怀孕之后缉熙这是头一回留在昭阳宫里,昨晚这人来了之后就赖唧唧一直不很愿意走,穆清说了两三遍也就不做声了,她这几日越发注意宫里的种种,真是发现这人来来回回总是悄没声儿的,侍卫们也沉默,奴才们也沉默,于是想着这人也不知何时日将宫里整治成这样一番模样,想来她进宫之前恐宫里就是这模样了。即是没人知道,缉熙赖着她也就没撵走,等这人小心翼翼在她腹上寻摸一番之后夜深也就睡着了,真是全然不设防的模样。 穆清看着缉熙这样睡得不设防的样子大半夜,心下烦乱,这时眼睛已干涩不已,遂闭上眼睛。 穆清将将闭上眼睛,缉熙便醒来了,他该收拾上朝了。只是这人睁开眼睛,侧眼瞧瞧身边躺着的女人,看了几眼便自然伸手往那腹部摸去,顺便在穆清脸上啾啾了好几下。觉得他这样身边躺着个她真是好哇,他一点都没有不习惯,反倒觉得她就应该躺在他边儿上,于是就很高兴。 “我着人收拾,你多睡会。” 穆清睡着还是清醒缉熙自然是可以看见的,鼻息深且不规律他当然知 道穆清已经醒了,他还当是他醒了扰了她,压根不知这女人一夜未睡,遂这时候悄声说完话人就已经在帐子外了。 方才这一幕,若是发生在寻常百姓家不知该有多少女儿家羡慕,可是这是宫里,于是就只是徒劳的让人伤心。 緑萼是在晌午头来昭阳宫的,尔兰知道緑萼可能是娘娘留来有用的,只是五皇子也并未说娘娘事事须得同他说,只让看好肚里的孩子,遂尔兰也就未曾将緑萼来昭阳宫的事有个其他想法。 中午正是宫里人走动的时候,缉熙是不会来的,他一般是下午或晚上来昭阳宫,结果午时过后不久,穆清就进了帐子午睡,申时半刻也还未见起来。 尔兰想着有身子的人是该贪睡可都这个时辰了再睡晚上就要睡不着了,遂在帐子外小声叫了几声,未得到回应就上前轻掀开帐子,随即手里的帐子就攥也攥不住了,床上娘娘脸色煞白额上黄豆大的汗珠子还未消侧脸已厥过去,身下一片血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尔兰立时脸色死白,浑身发软。 倦勤殿里。 缉熙正问严五儿说小孩多少时间能长多大的事儿,被自家奴才毫不留情嗤笑说他不会养孩子生出来做什么时缉熙勃然大怒,狠命踢了严五儿这不知进退的老奴才几脚,真是气的要死,他的孩子不能叫别人这么说,谁说他不会养孩子,他会! 正在严五儿抱着膀子缩在角落里忍受殿下的拳打脚踢之时,殿外的凝香说是有女使在外面,神色间颇为奇怪。 缉熙见着凝香也就收了在严五儿面前的那一套,板着脸色出殿,他还是不爱别人来倦勤殿里,眯眼朝外一看,檐下苑子门口倚着的人甚是眼熟,只是此刻脸色很是苍白。缉熙眉心一皱,脸立时就沉了下来。 “殿下……殿下……娘娘……”尔兰恐的话都说不出来。 “说。” “娘娘……落子了。”说罢尔兰已经抖着膀子等着一死。 随后跟出来的严五儿听见尔兰这样说脸色也是一白,这几日殿下来来回回跟他说的无非就是孩子的事,见了沈头领也是这些个事儿,甚至连老舅爷都告知了,足见殿下对这孩子的期待,可是现今竟然没了,殿下指不定要发疯。 缉熙听罢尔兰的话也不言声,走过去一脚踢开还跪着的人,脸都有些发白,也不怕大白日的叫别人看见,提脚踩着树枝低空掠,先去了太医院夹着院首往昭阳宫走,整个人都处在一团白雾中,觉得日头都要晒 得人天旋地转起来了。 终于进了昭阳宫,殿外一切都平静如昔,缉熙甚至有种那奴才在说谎子的感觉,然夹着院首的胳膊连青筋都蹦出来来,大踏步进了殿,就见常见的那宫使跪在地上只是哭。 “滚开!”缉熙目眦欲裂,大喝一声就已经欺近床前。 绿竹早就吓的魂飞魄散,她被尔兰叫进去看见床上的这一番情景捂了嘴才没有尖叫出来,等尔兰出去之后她就只能小心翼翼擦去娘娘脸上的汗珠子,旁的她就一点都不敢动弹。娘娘有孕的事,落子的事,这是不能叫太医知道的,这时候只能期望五皇子快快来,要不然娘娘可真要一身的血要流干。 缉熙在来的路上整个人俨然要气的发疯,他不敢相信,这宫里还有能害了昭阳宫那位?难道真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生事?一路上走来缉熙上下牙咬的死紧,想着若真有谁敢害了他的孩子,他定是要叫那人求死都不能。 及至看见床榻上卧在血泊里的人,这人神智都有些混了。探手朝脸色死白的女人鼻前一探,随即便回头喝道“还不过来瞧人?” 险些被五皇子勒出个好歹的清丰也气得不轻,这五皇子每每都是说也不说一句只囫囵夹了他走,不舒服不说,他还得担着掉脑袋的风险,若不是人命关天这时他便要甩袖就走。清丰从刚进殿看见床榻上情景时候就知道元胎早就没了,只是不知躺着的大人还能否有救,亦或说眼前的这位要不要让他救人。 侧了身子叫太医上前,缉熙咬牙,方才他以为她死了呢,若是死了,若是死了……若是死了怎办?黄泉路上他也要追人回来,缉熙咬着牙花子在心里嗑出个血印子这样想道。 悄悄伸手捏了撮穆清耳侧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头发,缉熙垂眼不言语,只死死盯着清丰。 清丰对于五皇子的盯视像是无所觉,抬眼看见五皇子手指捏着一缕头发搓动的模样,他便知殿下真是对这静妃不一样,于是也不言语,只抽了金针挑静妃周身几处大穴扎进去,先止了血再说。 “殿下,元胎早陨了。”清丰这话是对着盯他的人说的。话音未落便看见五皇子瞳仁颤抖几颤抖,随即皇子便垂下眼皮,整个人再无动作,只是就那么直挺挺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赶在缉熙身后到昭阳宫的严五儿深怕殿下在外面发疯没人对付得了,放心不下也来了昭阳宫,这会刚到不久。他站在外殿将将好能看见内殿床榻的粉色貉子上垂着的流苏,流苏旁边站着他的殿下,殿下 瘦高,站着像一杆标枪。也不知里面谁说了什么话,严五儿突然就看见殿下浑身一震,末了就垂眼盯着地面了,整个人绷得越发死紧,那杆标枪像是有一丝丝小风儿来就能给刮折了一样,就那么浑身的筋肉都拉紧站了半晌,严五儿分明瞧见自家殿下再抬头时像是噎住了一样难受的抻了抻脖子,喉结上下很缓慢的滑动了一下,然后便再没了动作,只嘴唇动着像是说了句什么。严五儿掐着自己的忍耐下那股子疼,他几乎伺候大了的殿下方才可能哭了,虽然没人瞧见那眼泪,可是严五儿知道主子难受几欲发疯。 “没了?” “嗯。” “治好她,没了就没了吧。”缉熙麻木一样的说。 于是清丰就着宫使们去收拾所需东西,热水,上好止血药等等一应。 过半晌。 “殿下,卑职须得问问娘娘身边之人几句。”清丰不知见过后妃落子几回,这样的景儿见得多,心下也约莫清楚这元胎是怎么掉的,看那一片红他就能知道定是服了不洁之品,只是五皇子这样眼珠子一样守着昭阳宫,谁还能动昭阳宫的心思? “嗯。”缉熙木木站着,应了一声儿。 过会子昭阳宫的奴才们跪了一地,清丰招了脸色煞白的尔兰问话,自是问的穆清这一日的吃食用度及干了什么事儿,听罢尔兰的一番话清丰心下便有了个底,吃食用度专人看着,也未曾出国殿,睡前还好好儿的,一个时辰之后胎儿掉了,这八成是静妃自己的意思,就不知五皇子要怎样处置了。 “殿下,娘娘应是误食了活血逐瘀之药,这时候胎元本就不稳,活血竣猛之品半匕就足以造成如此境地。” 缉熙身子一动,高瘦的竹竿子一样的身子险些那么凌空劈到地上去,只是他终是站稳了,随即扔了句话便面无表情出了内殿。 “治好她我就饶了你的命。” 一刻之后,緑萼跪在昭阳宫外殿。 此时申时要过,日头还在,只是昭阳宫外连鸟儿都不落了,连洒扫的使女都不见了,只余下一班班比往日里还要勤快些的侍卫,此时后宫里,俨然有道罩子将昭阳宫罩起来了。五皇子在昭阳宫要杀人去地下伺候他未出世的孩子了。 穆清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周身都是洁净的,被褥也是松软被香薰过的,于是就觉得一切还可能是先前的样子,她未曾吃了那一匕川芎,也未曾疼得死去活来感受腿心间一股股的热流往出涌动。于是手 下意识的放在自己腹部,然后觉得空了,真是空了,浑身都泛冷的空,鼻间隐约都能闻见那股子炙热的腥气,侧头张嘴无声的撕心裂肺,她终于手上连自己孩子的血都沾上了。 穆清将将醒来,大脑还未真正清醒过来,等那股子疼疼到骨髓里去的时候,她也就疼醒了,然后终于听见殿外的声音。 “去将萧铎带进宫来。”一道阴冷的像是前世听过的声音这样道。 穆清软软掀开帐子,挣扎探出半个身子随后险些呕出来,不远处地上瘫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脸朝她这方,她也就因而能看清那张脸的模样,那是緑萼的脸。 咬牙撑起身子下地,浑身疲软的一丝丝力气都没有了,穆清知道,缉熙在殿里。 穆清从内殿走出来的时候,外殿的场景真是清清楚楚的了,昭阳宫所有奴才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门口站着两排侍卫,地上的血都将案几腿淹了半寸高,缉熙正满身满脸的血动手,竟是徒手在撕扯緑萼身上的肉。 “你在干什么?”穆清惊问,眼前这样的景象不抵是修罗地狱里的场景,她顿觉喉间翻滚厉害,可是更是骇怕还有惊痛,缉熙在活生生的撕碎她的使女,整个人完全没有人的模样。 她觉得她的声音可能很大,可她因了失血过多,拼尽全力喊出的声音也不若她平日里说话的七分,于是缉熙便毫不在意抬眼看了穆清一眼,随即道“将她撕小了伺候我的孩子。” 穆清眼前一黑,踉跄险些倒地,被这殿里唯一清醒的严五儿凑上来扶着。 “都是我干的,是我叫娘娘吃药的……”显然这话重复了不下一次而是一直在重复,緑萼整个人早已神智昏迷只有嘴唇在这样动。 穆清忍过了那阵子眩晕,然后就听见全身只有头脸还完整的緑萼这样道,一时再是忍不住,扑上去抓此刻浑身是血的人“住手!不要这样,是我要吃药的,是我不想要孩子的,你放过她。” 真正眼见了这样的场景你才能知道什么是杀人不眨眼,什么叫兽性,穆清大脑眩晕,看见緑萼这样说,只悔恨要死,喊出这样的话便看见原本撕扯緑萼小腿肉的人动作一顿,随即便转回身。 “是你不想要孩子的?”语调无一丝起伏。 “是,是我不想要孩子的。”穆清哭喊,捧着緑萼的脸冀望着汗水血水一身的人能睁开眼,她真是造出了大孽,谁能知道几个时辰之前还鲜活的人这会就被撕扯成这样七零八落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窝滴神啊、、、窝头痛欲裂的睁眼写了几个字下午补上这一章多余的字数当赔罪~~~ 星期五:现补上这些剩下的明天再补上多余的字数当赔罪~~(有人扔臭鸡蛋就扔吧,我挨着!!!)我跟大家说下我的生活是嘛样子的啊,每天闭眼之前是更文关电脑,睁眼之后是上课,上完课就是码字每次下课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哎,xx路新开了个主题餐厅,下课咱一起吧。食堂有新的xx,要不要去吃下课洗澡去,要不要一起(诸如此类)”我都会说“我去不了,要去自习室。”然后回去开始码字,码字的时候各种自我折磨。。。。每天都是这样,每天都是这样~~~~~~瓦想下课之后不码字想的发疯!!!啊!!!好了以上都是借口,大家扔臭鸡蛋的扔吧一二三,开始!! 60必须看 整个殿里突然就安静无比,只能听见细小的滴答声还有液体无声蔓延的簌簌感,殿里充斥着血腥气还有浓烈的野兽气息,时间静止了一般,缉熙还是维持着那个侧身看穆清的动作,穆清虚弱不堪趴在地上流泪擦着緑萼脸上脖子上溅上的血点子。终于最靠近缉熙的一个使女顶不住这殿里的气氛,身子一歪厥过去这才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缉熙动动眼珠子朝那厥过去的使女看过去,站在边儿上的严五儿立即动了,招手让也已经麻木的侍卫将人拖下去。那使女都被拖下去好长时间,缉熙还是侧头看着那位置。严五儿只看见那一角的奴才们膀子抖得若筛糠面皮惨白唇无血色,眼看着再这样下去这殿里非得活活吓死几个不可,侧眼一瞄这会唯一敢发出声音的人,严五儿立时觉得这殿里的人被吓死的数目应该再加上几个。 穆清这会的抽泣声是这殿里唯一的声音了,那会刚从床榻下来的时候本就身子弱得很,哭也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只是眼泪珠子掉,这会在地上趴了半天,再加上越是近越是看着残缺的緑萼心疼,惊惧交加,哪里还忍得住。她一心趴在緑萼身边,看都不看缉熙一眼,这样儿的静妃看在严五儿眼里直恨不得上前扳过静妃的头让她看看殿下同殿下说说话,他知殿下如今这样发疯一则是那胎儿,另一则则是因了静妃身下的那一大滩血还有静妃惨白的脸。 “是你不要的?”缉熙转头看着先前的地儿,又说了那么一句。 这时候穆清也顾不上管缉熙说的话,她实是觉着眼前这一幕过于匪夷所思且她从心底难以接受五皇子原暴戾血腥残忍成这样,虽说是她先 掉了胎儿,可是这人这样轻易的用这样的手段活生生将好好儿一个人弄成这副样子她甚至都恨上了缉熙,遂吭也未吭一声。 缉熙等了半天也未见穆清回个话,蓦地就回身一脚将已经残破不堪的緑萼踢出好远,直直撞上对过的黑漆嵌螺钿翘头案然后滑落下来,穆清眼睁睁看着缉熙做出如此举动,不敢相信这人怎能泯灭人性至此,她且害了想要害她的人都难以心安良久,这人竟然视人命如草芥成这般,如此看来那胎儿真是掉的极是,孩子生下来有个这样的皇父该是孩子的罪孽。 一时怕怒,咬牙抬眼迎上站着宛若修罗的人,看见一身血的人看着自己,身子微微朝她的方向倾着,像是带着些期待一样,可是就在她点头的瞬间身子站直了,只是无情无心的人一样就那么定定看了她半晌。 毛骨悚然,被猛兽大禽盯上的感觉,那双细长的眼睛是真的一丝波澜都没有了,只能看见内里的瞳孔缩成一个针尖大小的样子,穆清忍不住冷汗和着眼泪一起流,五皇子不是人,不是个人的模样,她要死了,脑里就只剩下这样的念头。 、 死一样的沉寂之后。 “殿下!”严五儿惊呼。 穆清身子一顿,低头看去,自己左肩下一双铁铸成的手正搭在上头,半晌过后,那手指搭着的地方慢慢被濡湿了,她甚至感觉不到疼,只是怕。 这会子,缉熙也没问为什么,也没说旁的,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想,就只是全然的愤恨,对穆清的愤恨和难以理解。他已经将她当成最最亲近的人,他已经觉得她是他的了,她决计也没可能伤他害他,可是这会这女人眼里是全然的恐惧和憎恨还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他看着她板着的样子也觉欢喜,看着她稍稍对他有个好颜色就觉满足,他相信她,甚至恋慕她,她是他的母妃,他愿意叫的母妃,眼睛里怎么能有这样的东西,啊? “殿下,住手,快住手!!” 穆清一点点动作都没有了,只是低头看了自己胸前一眼,再看缉熙一眼,想着这人既是这样看重那胎儿的命,那就一命抵了一命吧,这宫里真是教人要活不下去的,于是她很平静了现在,甚至觉得现在野兽一样的缉熙有些可怜,没有人性的人怎么不可怜? 现在能出声儿的也只有严五儿了,昭阳宫的奴才们几乎所有都已经厥过去了,只有一两个还跪着,严五儿明明知道这会说什么殿下也是听不进去的,然他也要说,他知这会的殿下一点点理智都没有了,整 个人已经失控,可是静妃若是这样死了,殿下理智恢复之后定然要再发一次疯。他可以不管静妃的死活,甚至满殿的人死了都和他半点干系没有,只是殿下每发一次疯性子就差一截,若是常年发疯,那简直不能想象好好的一个主子要变成什么模样。遂严五儿扑上去试图拉住殿下的手,只是他将手刚搭上去,人也飞出去了。 缉熙看都不看严五儿一眼,只是牢牢盯着穆清的脸,两个人挨得很近,这人突然连脸都扭曲了,因一只白的能看见血管的手放在了他手背上。 穆清也不知是在何时日看过一本讲才子佳人的缱绻小画本,那是她早些年时候不经意间看见的,草草翻过之后就被教习嬷嬷收走了,那是她唯一看过不归于正经习学里面的小画本。里面的故事她早已忘记,只是她记着里面讲过肌肤与肌肤的互相碰触是世间最最奇妙最最能叫人安心的举止,这时见缉熙脸色扭曲瞳孔却是稍稍放大了些,穆清真的怜悯缉熙了,这人怎的这样可怜,像是从来未被人摸过一样,她甚至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了。 “缉熙,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穆清低声说,勉力抬起另一只手放在缉熙脸上,她觉着她要死了,也生不出憎恶的心思了,她下去也就能陪着緑萼和那未及见面的孩子了。 脸上是一只冰凉的手,手背上也是一只冰凉的手,缉熙脸色越来越扭曲,像是餍住了一样甚至额上都挣出汗珠子。 “我不想要你了。”缉熙说,然后将自己的手拿开,同时站直了身子,看着那一双无力的手从他身上滑落,也看着没了他支撑的人侧身躺到地上,然后他看着那五个血点子,和他的手指尖一样大小的血点子早就比原来蕴的更大,慢慢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红色符咒。 也无嚎叫也无其他动作,一身血的人往殿门口走去,临到出殿门的时候又侧了侧脸,像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的样子,然后打开紧闭的殿门,立时快要落山的日头争先恐后从门外钻进来,殿里的血腥气一股股往外涌,新鲜的气息往殿内走。 缉熙步出殿外,看着西边红的血一样的天空,抬起自己手看了看放在鼻端一嗅,然后彻底出了昭阳宫。 严五儿这些年挨多了五皇子的打,被踢飞出去爬起来也就好了,见殿下站直身子他就知殿下理智回来了,于是他就放心的看着殿下出了殿门,他得留下,昭阳宫这样的情形得留个人打点好。 “将娘娘放上床去。”严五儿自知以他的力道是不能将静妃拖上床去,遂叫过来一个侍卫,回头 就看见昭阳宫仅剩支楞身子的那两个在殿下走出去的时候也厥过去。 昭阳宫发生的此间种种,宫里其他地方竟是一点点都不知,先前不到一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在这深宫一角,大小主子奴才们无人得知除了今日在昭阳宫内的,如此可见五皇子到底将后宫的奴才们打理成什么样。 就在这个时间里,垂拱殿里的皇上也厥了过去,咸平帝身子已经差到如此地步,看完西北的紧急奏折一口血沫子喷出来就昏迷无意识了。 院首清丰今日有些忙,将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进了垂拱殿,他自然是要在垂拱殿呆着的,皇后太后都来了垂拱殿,眼下宫里蔓延的尽是不那么安稳的气息,他在垂拱殿至少得让宫里这几个位分最高的娘娘们安心。却不料申时太阳落山之际看管药炉的个直长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清丰立时就头疼万分,无可奈何同太后秉了他去药房亲自看药然后出了垂拱殿。 严五儿知道今日殿下发疯中途停下,那静妃须得好生整治,今日刚落子又在地上坐了那样久,怕是身子要大坏,果然院首来过之后就皱了眉,严五儿只记着静妃身子落了病,若不能好生调养,怕是孕子有难处。 等严五儿打点好昭阳宫所有之后回了倦勤殿,正殿偏殿哪里都未曾找见过五皇子,于是就莫可奈何的坐在正殿凳子上苦笑,也不知跟了这样的主子是福还是祸。 正自苦笑间,忽闻殿里有点声儿,严五儿立即直起脊梁四下环顾,却是殿里未见过旁人,凝神细听了一会,又听见有道声儿,像是衣服摩擦的悉嗦声。 严五儿心想还有人胆敢闯进倦勤殿?大着胆子循声走过去,那声儿像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撅屁股往床底下看去,严五儿对上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赫的魂儿都要飞走,再定神一看,鼻端还有血腥味,于是严五儿连忙闭好自己嘴。也那么一屁股坐在脚踏子上,他主子在床底下,他哪里能坐凳上。 是有多少年他没见过主子钻床底了?严五儿心想。小时候钻床底的五皇子还是个剩菜汤沾冷馒头的小孩儿,这时候却再不是这个情形,却是再次钻进了床底下,严五儿叹了口气。 “二十一年春七月,北郡蛮叛,遣武将军刘尚讨之,战于沅水,尚军败殁。”这是史官对咸平帝骤然昏迷的唯一记载原因。 武威将军刘尚是当朝最后一个可用的将才,其麾下士兵勇猛尝大破蛮夷,今连武威将军全军败殁,朝中再是无人可御敌,眼看祖宗基业要败在手里,咸 ☆、61一别经年 “娘娘,岭南王此次前来带了不少供物,其中有雷州葛布五十匹,皇上着娘娘先行选出十匹。” 昭阳宫里,尚寝局安大掌事跪在地上指着边儿上小宫使手里的托盘道,抬眼瞄了一眼坐在榻上看卷的静妃一眼,垂了眼睛。现今的静妃真是叫人不敢直视,像是天雷轰下来面色也不会改一分,真真的后宫第一人,当年风光那样盛的贵妃也及不上眼前这位的不动声色。 穆清抬眼看小宫使手里薄如蝉翼的布料,示意尔兰上前拿布料,同时淡声道“安公公辛苦。”末了便自行低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书卷,日头打下来的光照在俯首看书人身上,通身发光一样的女天人,端鼻丰唇杏仁眼,放在卷宗上的纤指金刀削裁样精巧,在日头下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即便整个人面皮不松弛,然压也压不住的风流色连那常年不换的素青裳都要掩不住。 “咸平二十三年,静妃十六,一夜长成,身姿绰约,常伴上左右,上夜夜招致身侧,当为后宫第一人。” ——《宋史.惠帝(三)》 此时宫中之人自然不知史官是如何描述宫里这静妃的,只是所有人都有共识,宫里静妃美,宫里静妃得巴结,宫里静妃的使唤夹紧了尾巴得好好儿听着。 “尔兰,多少时辰了。”犹自拿着手中卷宗的人出声道,一身儿素青色的架领衣裳衬得肤色越发莹润,只是出声之人的神色过于冷静了些,硬生生要将活泼泼好颜色掩在素色衣裳与绷紧面皮底下。 “回娘娘,巳时一刻了。”尔兰回道,知道这个时辰该是娘娘去垂拱殿的时辰了。 “走罢,去垂拱殿。”合了手里的卷宗,从榻上起身往出走,裙裾不动只膀子不再端着,眼下的静妃有股子从容的庄重,不再像以往那样时常绷着自己来弥补阅历不够而缺少的端肃。 静妃在前面走,尔兰绿竹自然是跟着,绿竹打小伺候穆清,哪里能不知穆清的脾气,看着这两年越发没了笑容的主子只心下叹气,前头正走着的主子这两年的变化就连不熟识的人都能看见,更遑论她。一路走着,问安的使人不少,可再得不到个笑容了,娘娘只点点头就算了,前些年还能停下来与人说一两句话儿,这两年真是话儿少的可怜,只时常伴在皇上身边,皇上这些年也是常年卧病,能说话儿的时间不多,主子说话的时间真真少,一年间说的话儿也不如别个主子一日间说的话多,好好儿一个女儿家,硬生生被股子沉默遮去了好些活色,底下的人直看得忧心,但也不敢多说。这两 年主子话儿少,整个人也不像那些时间柔软,加之伺候皇上不离身,总也会有眼热的招惹昭阳宫上下,主子也不似以往那样忍着,整治人的时候也是要整治的,快且狠,总是在别人无应对的时候就翻了所有的底。然那样整治后宫总也在理,总也能叫旁人拿不出短来,皇上病着招了静妃伺候,皇后也不再拘着静妃,萧贵妃更是不拘着静妃,于是后宫静妃整治了不少不懂规矩的。静妃不容招惹她的人,也并不非要谁都要尊着她,除了昭阳宫其余宫内的腌臜事儿她概不插手,也不越过皇后去,也不爱去宫里处处走动,只是伴着皇上,伴着太后,末了就没有了,直叫别人晓得昭阳宫上下安安生生她也不会靠着皇上去要挟摆谱拿捏谁。于是两年间下来,宫里的女人们暗恨着静妃,却也不可奈何,自打今年入了春昭阳宫就不再有事儿了,眼看着交夏有两日了,这些时日昭阳宫真是上下无事。 自然,静妃理当要安心的,可是近些时日静妃比前些日子还清瘦了些,若说是苦夏,可热天还未来,旁人看见只当静妃伺候皇上劳累的过度,只近身的几个记得去年夏日过了的时候娘娘眼窝都要凹下去,成宿的睡不着觉,总也按着心口,总也下意识的要捏着自己手不去按压肚腹,只是偶尔累不过睡去的时候一手心捂着肚腹一手心摁着心口的样子叫近旁的人看见,于是近旁的几个看着心酸,只吩咐了小厨房时常闷着火,时常换花样儿进补。好在夏日过了一冬过去,消下去的肉又补回来了,可今年也不知要怎样过,若是还如去年那样折腾一番,该如何是好。 后面绿竹尔兰忧心,前面的主子面皮也不动,只沉沉静静在垂拱殿外候着,得了李自中的请且就进了殿。 “我备着你就要来,这样长的时间你总是分毫不差。”咸平帝靠坐在左手间的榻上笑看进来的人,交夏的时节里皇帝穿着一身儿明黄夹袄,腿上盖着厚厚的冬吉青色貂皮毡子,整个人臃臃肿肿的靠在枕上,脸上也有些发涨的浮肿。 穆清笑笑走进咸平帝,对于皇上的穿着已熟悉的很,交夏的季节里垂拱殿还热着炉火也是不在意,只坐在咸平帝一侧,捏了帕子给皇帝一个骨节一个骨节的捋手指脚趾。 咸平帝得了什么病,旁人都不知,穆清略知一点,却也认真伺候着皇上,过不过病气她哪里在乎,大热的天屋里还放盆火也是不言语,只是尽心伺候皇上。 咸平帝看着坐在身旁给自己捋手指的女子,真个是美好的样子,宫里是个长花儿的地方,可是开不出花儿,眼前的女子倒像是在宫里 开放了一般,暗香浮动无知无觉间竟是长得这样好,五官张开花儿一样,于是就有些不落忍,可是末了就想着他真是离不得她了,往后若是百年了,没个贴心的人儿这样伺候着他是要不习惯的。 屋里之人对于这样日日都要重复的举动都是熟识的,皇上缓缓就翻看一会奏折,累了就合眼,穆清只坐着伺候皇上,垂拱殿正是安静的时候,蓦地便闻李自中报“皇上,太子来了。” “进来罢。” 穆清停手给皇上盖好毡子就站在一旁,对进来之人福了身就站直身子。 太子和皇上说话眼下也不避着静妃,太子唯桢也知静妃是能看见奏折的,且静妃幼时那样教养了一番,该是知道礼数的,朝堂纲政明晓与否静妃是不言说的,于是就坐着和父皇说话,说话间不经意看过站在一旁的天青色身影,唯桢略略停顿了一下,下一瞬也便若无其事了。 站在榻侧的穆清有些恍惚,对于太子不避着她和皇上谈政事她起先还是木着的,后来知这人是刻意给了她这样的好儿就在这样时刻自动关了自己耳朵。太子叫她知道些前朝的动向,后宫自然是她占着高位儿,且那人也不避讳的说着朝中该是有哪一个大臣要敲打敲打,这自然是给她行方便。起先不知倒还罢了,知道之后穆清就再不应太子话,皇子,太子,哪一个她都不想再沾染,她只等着安稳在后宫过活,保的家里安稳就好,,皇上百年她跟着殉葬也是很好的。 于是就在今日木愣之时,耳间飘进的字眼叫原本神游的人身子猛地一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五皇子,六皇子同大军已在五十里外扎营整军容,天黑之前进城。 这样的信儿像是一把利箭,带着摧朽拉枯之势带着风响“吱嗡”一声从穆清大脑划过,引起片刻眩晕。 抬眼看太子之时,兴许是穆清一贯沉静的眼睛里多了些旁的,于是唯桢也看过去,在触及那双眼睛的时候唯桢眉心轻皱。 穆清再垂眼之际也就勉强攥着自己手指站着,五皇子天黑之前要进城了。 然太子走后静妃也就恢复如常,午时陪皇上进了些吃食,末了就回昭阳宫。今日她退得有些早,好在咸平帝同太子说了那些话也乏了,也就没注意静妃的神色。 出了垂拱殿静妃也还是静妃,面皮如花且如水,美然而还是一贯的沉静,只是走至御花园子的时候碰巧有个不高的台阶,静妃竟是踩了自己裙摆险些跌进花丛里去,若不是尔兰眼疾手 快,怕是静妃今儿要跌进花丛子里受惊了。 被扶站好静妃面皮发白,只道了一声“走罢。”就往前走,尔兰绿竹不知所以,然过不半点,昭阳宫上下都知五皇子要回来了。 这两年穆清是知道五皇子的信儿的,天水,白银,贺兰,一座座城池,一场场鏖战,那人终是回来了,带着收复的所有城池还有蛮族的求降,五皇子要回来了。 回就回罢,穆清心想,只是抓着窗沿的手指有些发白。 “将军,还有十里就要进城了。” 距梁京十里开外的野鹤林旁边,一匹油黑透亮宽臀阔蹄战马跟前背身站着一人。端看此人,约莫近九尺来高,宽肩长腿,胄盔下露出的手指骨节奇大,拉缰绳的手成拳怕是要碗口大,红缨子下的几缕头发奇黑,背身站着不知怎的让人心生惧意。 说话之人也是宽肩长腿红战马,只略微比背身站着的人低半个头,身上少了背身所站之人的逼人气势,此人正是沈宗正。 “嗯。”背身站着的人淡声一应,却是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蹄如风。 宗正不及说话,黑马已经掠出百米,眯眼朝马奔方向看去,那是城门的方向。 “绿竹,冰些西瓜过来。”从垂拱殿回来之后穆清就一动不动在窗前站了好些时间,等下午头的时候,殿里有些热,岂止是热,简直是难以忍受的热,穆清觉得自己汗都要出来的,于是出声唤道绿竹送些西瓜来。 作者有话要说:瓦回来了!!!!写的有点少但是相信瓦第二卷绝逼好看!!! ☆、62梦中样 这两年穆清自认性子是沉静了不少,也跟着太后参禅悟道,太后还道她是个有慧根的,今日一看太后真是高说了她,她哪里有慧根了,竟是天未热就这样烦躁,如此看来哪里是个参禅的,倒不如那市井的娘子心平。穆清这样想了一番,绿竹也就举着黄花梨夹头榉翅头托子进来了,碧色的水纹汝瓷飞翅碟上玛的整整齐齐的红西瓜瓤子波光潋滟看着就沁人,一并端来的还有一小碗乳鸽煲淮山。 穆清看着这两样倒有些啼笑皆非,这两年尔兰绿竹总是给她炖品不断,这端了西瓜上来还端了辛热的补品,只是近两年喝的汤汤水水那多,每月总会有那么几日身子冷疼,于是她就不很爱喝那些汤汤水水,然近旁的人端来了她也就不多说,只是捻了一片西瓜咬,连着吃了好几片这才罢了。本就不爱喝那些汤水,恁是股子药味儿,天热了更是不爱喝,那鸽子汤就动也未动,只是转身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宫中一日就是民间的一年,短短时间里,连穆清自己都觉着自己真是老气沉沉,自己都不爱自己。可能怎么办,不守着皇上在宫里还有什么可干的?眼瞅着在宫里就这样了,待皇上百年她跟着下去伺候,至少刘家一门荣宠,萧家无恙就足矣,至于再有其他想法?能有什么想法? 遂叹完气也就罢了,只是手里捏着帕子有些紧,总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捂着心口,将将又无意识的将手放上去了,待意识到的时候连忙放了下来。穆清咬着下唇,看着自己指尖,她总也要无意识将指尖和胸口的几个印子相重合,也不知怎的就有了这样的动作。于是一时又心慌,紧着吃了好几片西瓜,待热气稍稍退了些才歪着头在榻上打算假寐会子。 日头稍稍往西斜了一点,昭阳宫里门口当值的几个省的主子要歇会连呼吸都放轻了,满殿都是安静,就在这样极度安静中,穆清渐渐意识迷离睡过去。 过不多久,院里也不知何时日竟是有道影子,像是从天而来一样稳稳一步一步走至殿前,那影子那样长,从苑子外面一直延伸到苑子里面,真是天降一般。嗖嗖几道风声早早在苑子外面有影子的时候就破了空气落在殿前站着的侍卫脚下,通身漆黑的牌子巴掌大,门口站着的侍卫看见那牌子却是脸色都变了,一个个只连忙俯身跪地,为首的一个抬头见院子里忽而多出的人正要张口,就见那人挥手挡住了他将要出口的话只径自走进了殿内,余下侍卫在殿外跪倒一地。 昭阳宫还是那些使人,这两年一个都未换过,尔兰在殿门候着,眨眼间见殿外走进一人,一时恍惚觉得自己眼花 ,可下一秒就从来人的脸上看出些旧时的模样来,一时骇怕,拉着其余之人连忙跪倒,期艾间问安的话都说不出口来人已经进了内殿,只余下一干奴才们这会想起早就要忘记的人种种脸色发白要厥过去。 殿外的种种殿内人不知,穆清这两年觉浅,总是睡不实,今日也睡得不很实,只是迷迷糊糊总是清醒不过来,兴许是今日得了的信儿让她想起些她以为她忘了的东西,遂睡过去也不安生,脑里总也隐隐呼呼白茫茫一片有物在动有人在说,压根不知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人,一个光站着就快要和窗户齐高的一身胄盔的男人。 有光打在歪身子睡着人的身上,一缕光恰恰好照在那截从青裳下露出的颈子上,白嫩白嫩几乎要反光。也有光打在正面朝睡着之人站着的人身上,这时才细看这人脸上模样,眸子狭长深黑,鼻梁挺直嘴唇紧抿,唇线清晰分明,下颌方正有力,肤色略深,这是一个英俊却也冷漠的男人脸,窗外的光线如是道。 英俊冷漠的男人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站了半晌,过半天才像是有了呼吸胸膛动了一下,末了只是伸手接过睡着之人手里快要掉下的帕子,三指捏过,然后在鼻端深深吸了一口本要放回桌上的,却在放开的一瞬重又拿起帕子钻进手心里。后这人捏起放在碟里有个圆圆缺口被人咬过的西瓜放嘴里,然后端起放在一旁的鸽子汤一饮而尽。 没日没夜的赶路,渴了。 睡梦中的人还在和不知名的东西缠斗,站着的人却是已经不见了,空气也渐渐安定下来。 “娘娘,该是伺候皇上的时候了。” 穆清冷不丁睁眼,梦里的一切都不见了,眼前只站着垂首的尔兰,于是松口气,转首却是看见原本盛了鸽子汤的碗是空的,心下疑惑却也不再问,若是问了她定然又要喝的。心悸的厉害下意识的多吃了几片西瓜,头昏昏沉沉看着时间不早也就急匆匆赶着要出殿。 只是她惯常手里是捏着东西的,走到门口发现掌心空落帕子不见,还当是落在榻上,着尔兰又进去拿,也没注意尔兰脸色也没注意手中的帕子是条新的。 晚些时候,大军终是要进城了,这天的太阳迟迟不落,像是赶着迎接杀敌归来的儿郎们,京师满城早已沸腾,毕竟蛮夷侵犯已有数载,举国上下男丁几近要全副被征去,这回终是要回来了,盼望着和亲人团聚的人有之,盼望着一睹儿郎英雄风采的有之,更有那闺阁小姐站在临街的小窗户缝儿里瞅着外面冀望着窗下走过自己的意中人。 就在这样满城期盼高兴激动落泪的气氛中,穆清见着了缉熙,哦不,见着了我朝第一将军面涅将军。 穆清是在当日晚宴上看见面涅将军的,彼时她一身青裳因了参加庆功宴妆容稍庄重许,头上镶宝石凤蝶鎏金银簪,五福捧寿头面,腕子上镶宝双层花蝶银镯子,稍稍抹了些胭脂色端坐在皇上身边,依旧沉沉静静不言语。面捏将军却是红披风银白兽面胄盔,从门口走至御前时殿里带着天人一样的姿势,殿里猛然安静,那样高大的男子当朝从来没有见过。 “儿缉熙见过父皇。” 进来的男子声音低沉的一声儿唤回了所有人神智,穆清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指尖,整个人入定一般动也不动,无人知她的指尖这样颤抖着。两年未见,当年单薄的少年已经长成这样伟岸的男子,肩膀厚实长腿有力,不再那样木讷,多了些历经锤炼之后的沉稳。穆清只看了进来人一眼就垂了眼睛,她看着进来人觉得陌生,陌生的厉害,那双瞥见她的眼睛不再狠利也没有兽性更没有单纯满足欢喜的样子,只是淡淡的毫无波澜的样子,那张脸她也陌生,刀刻石凿过的深刻,那身子她更是陌生。 于是就真的慌乱,有些无措,也说不出是不是还在期望什么,也说不出到底在慌乱什么,脑里什么都没有,空白的一片。 咸平帝今日龙心大悦,满面红光,端着杯盏唤下首的人起身,说了什么穆清没听清,只看着满殿都是高兴的,于是她也就应景的扯着面皮。 大军未至的时候五皇子封赏就下去了,皇上亲赐封号“面涅将军”,赐西城皇家行宫修缮为将军府,珍宝器玩良田好马无数,这会穆清看着举酒杯站在席上站直身子和众人喝酒的人觉得真如梦里一般。 皇上圣体有恙,略微坐了会就要回去静养,穆清自然要跟着起身,这两年满朝上下都知皇上现在连李自中都不很用了,静妃事事要伺候皇上,扶着喝了两杯心情甚好想要走几步路的皇上,穆清唇色发白。 方才席间,五皇子待她如陌生人,他是恨着她的罢,穆清想,她欠了一个孩儿给他。于是就觉得下腹又坠疼,咬着下唇忍下那股子难受劲儿扶皇上继续走。 皇帝走后不久今日席间的主角也离席了,同太子说过之后新封的大将军就说舟车劳顿回去歇着,太子也就允了。 眼下的五皇子自然再不能回倦勤殿,若说之前的他是个少年身姿,现在他已经彻彻底底是个男人,伟岸的男人,就算皇上想不起这些他也是 不能明目张胆再进了后宫,于是尚寝局就将五皇子安排在前朝离垂拱殿不远的大臣们议事歇息的殿里。只想着五皇子住个一日,明日间那将军府修缮好五皇子自然不在宫里了。 缉熙要回去的路同皇上的垂拱殿是一条路,于是在穆清扶着皇上走了一会之后猛的便听见后面侍卫的问安声。 心下一紧,五皇子已经走至皇上身边站在另侧说了句什么便一道同她们走,李自中在前面打着灯笼探路,穆清借着月色的掩盖稍稍抬眼打量那边的人,却是一头撞进了一双深黑发亮的眼睛里。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好久没感谢过霸王亲亲们了破费的娃是一定要特别感谢一下子滴~~~抱住啃~~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1017:49:27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10-0921:39:07 悠哉小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0413:15:51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0219:58:00 情殇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905:45:45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9-2823:39:17 dyn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9-2823:38:37 hele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821:09:14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812:49:21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812:46:14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812:38:47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800:34:57 失眠奶茶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800:06:50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523:20:03 ~~呀丫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411:12:46 豆花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 09-2323:49:26 吉吉可爱多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322:32:25 情殇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315:00:11 dyn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9-2302:53:03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300:12:30 千千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23:19:16 吉吉可爱多扔了一个地雷 ☆、63沉淀 一身盔甲,一身凛然,眼睛深黑,就那么立在天地间,披着月色,就那么看着她。 猛的,就那么措不及手的,穆清觉得自己心撞得腔子发疼,这是个多么英俊的脸啊,甚至就那么突兀的,静妃娘娘有了慌乱至极的怦然心动之感,在意识到她有这样感觉的时候穆清垂眼,然后庆幸这会的浓重夜色,若不然脸上的难堪定然是能叫别人瞧见的。 跟在皇上身边的另一人脚步不停,侧眼瞧见那个女人脸上升起的绯色,眼睛一眯却是不作声。 身旁两人的种种皇上不知,他有些微醺,今晚多喝了几杯,心情甚好,于是皇上只是由着静妃搀扶着往前走,他的感觉不似年轻时候敏锐了,心力也不及年轻时候旺盛,皇上病了,皇上老了。 行了一刻,垂拱殿到了,五皇子恭送皇上进殿,也淡声恭送静母妃进殿,在所有人眼里,五皇子还是昭阳宫的养子。穆清扶着皇上头也不抬进去了,转角的时候瞥见垂拱殿外站着的身子苍松一样,心下就有些发梗。 收拾伺候皇上睡下,月牙也就漫到树梢上了,穆清不能留在垂拱殿,即便她事事伺候着皇上,可祖宗训制里没有哪个后妃能同皇帝一道夜夜宿在垂拱殿,遂皇上躺下她也得回去。只是这会她坐在垂拱殿圆凳上有些出神,盯着忽忽闪闪的烛火心乱如麻。缉熙再不是先前的样子了,若说先前她还能觉出那人的心思,这时却是不能了,先前那人孩子一样她即便是那样抗拒着,可是还是能看出一些,然这会从席间到方才那人在想什么她是真看不出了。只是她总心慌,总觉得她和他还有的是纠缠,那双发亮的眼睛攫着她的时候她心脏险些跳出来的悸动这会还印在脑里。 若是心乱了,该怎样? 静妃不知,只是就那么坐着。 “娘娘,该回去了。”殿外候着的尔兰终于等不及自家娘娘出来,同李自中说过之后进来悄声唤道。 “回吧。”穆清起身,下意识将方才的所有撇在脑后,人前的静妃哪里能想那些,想那些的都是被父母兄长保护极好的闺阁小姐,她想不得那些,尤其在她和五皇子之间,隔着身份,隔着森森后宫,甚至还隔着人命。 初夏的晚上月色不很亮,照在玉板上有股子森森的凉白,穆清临上轿撵的时候改了心思,她想要走回去,好好儿理理心绪。 夜里的后宫影影幢幢,哪里像是都有灯笼的光亮,可哪里都像是隐在暗里,穆清一个人走在前,尔兰绿竹付荣生等一干人走 在后,兴许是她的步子过快了,等穆清回神的时候竟是身后一个奴才都不见。 “尔兰?”穆清出声唤道,不远处的回廊下还站着侍卫,周围也甚是安静,她知这这地儿应该是安全的,可在出声唤过之后没了应答心下有些发虚。 “尔兰……唔……”又唤了一声,猝不及防,整个人被股子大力推进了路旁的灌木丛子里,随即身上就有个人压了上来。穆清大惊,脸骇的死白,还当有人这样胆大包天这样能耐在宫里要了结了她,下一瞬整个人就被笼罩在一股子青草气息中,穆清发怔抬眼,黑暗里识不清身上所压之人,可是那样滚烫的气息熏蒸着,她息了声儿。 “你……”嘴将将张开只发了一个音儿,然后就不能发音儿了,嘴被擒上了。当四个唇瓣相贴合的时候,穆清一个颤抖,这样湿润的、灼热的、柔软的、亲密的、私密到极点的碰触教人灵魂都能颤抖,是梦里她有过这样么?还是先前她被这样过?还是她希望着有人能这样儿对她?穆清不知,只是被凶蛮的扳着头被迫承受着唇上的吞噬,然后整个人颤抖的不成样子。 这人的一双手能完全包着她的脸,这人的身子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这人咬的她嘴好疼,这人吸吮的她舌头发麻,穆清这样想着,然后大喘息,自己都能听见她自己的喘息声,在这样黑暗的狭小的空间里,她的喘息带着丝丝颤音儿,像是暧昧的、淫、乱的信子,霎时引来更加蛮霸的亲咬吞噬,脸颊上的大手都掐的脸生疼。 像是永远没个劲头,嘴上贴着的嘴一直不离,身上压着的身子也一直不动,穆清脑里眩晕,脸蛋绯红,终被放开的时候只余下张嘴喘气。 四目相对,一个黑沉,一个带着泪意的晶亮,都不出声,就那么互相看着,半晌,穆清先开口。 “起来罢。”声音已经恢复到她惯常的时候,像是两人之间没有两年,穆清还是两年前的她,缉熙也还是两年前的缉熙,带着些刻意的粉饰太平和无可奈何。 话音未完,嘴上又被凶狠的撕咬上,带了汹汹来势,恨不能剥皮吞骨的狠势,就那么撕扯着那点皮肉,穆清颤微微受着唇上的撕咬,待颈间传来一股子钻心疼的时候她终是眼泪珠子滚落,却是颤抖着双手抚上颈间的头,“你回来了。”叹息一样的声音,带着些劫后余生和庆幸,未完的语气里是你回来了,你还好好儿的。 颈间的撕扯放开了,一股子铁锈味儿在两人环出的狭小空间里蔓延,穆清知道她颈间被咬出了个口子,然她也并未说 什么。睁眼看悬在上方的人,上方人眼睛黑沉无边。 时间是世间最最奇妙的东西,它能将最细微的东西浸泡成数百倍大小,能将浑浊之物沉淀的清除分明。 两年时间里,穆清将自己压抑的老气沉沉,可愈是压着自己,愈是在夜半清醒,清醒之后就是漫长的睁眼,然后思虑,一股股的想,那样混乱不堪的境地分开了想,自己的心绪刨开了想。 她想了什么,缉熙不知,缉熙只知道这个女人很厉害,这个女人手段了得,这个女人活得很好。 这会缉熙嘴上沾染着穆清的血,看着这个女人滚落的眼泪珠子,听见那一声“你回来了。”然依旧脸上颜色都没变,只是站起身,打横抱起人。 身上沾染了灌木丛里的草屑树枝,甚至头上还挂了点枝桠,穆清无心顾及,只是被抱起身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不远处站着的侍卫也不知去了何处,只是沿路的灯笼依旧亮着,穆清无言,将自己往暗里缩了缩就不再言声,只看着这人玄衫底下鼓起的胸膛。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再呼天抢地,抱她的人带了不容置疑的强势,若是之前的缉熙还容得了她的推脱,这时候穆清直觉她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她做什么也都是无用的。忌惮着身份,忌惮着宫里,忌惮着皇上,这些她都依旧忌惮着,只是这会她忌惮也无用,她知道,自这人一身胄盔从殿外走至殿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已不再是谁能左右的动的了。 这会两人所处的地方是垂拱殿外不远的苑子里,距离昭阳宫还有些距离,穆清伏在缉熙肩头,就那么没有目的的看着天上的星子,脑里乱乱的,也并非是全然的乱,只是复杂的,带着股子就这样吧,终于还是要这样的心情安静着。 抱她的人已经换了衣服,夏衫薄,两人都穿的不厚,因而这人的胳膊,这人的胸腹穆清都能感受到,那股子遒劲交错和起伏是她陌生的,但是青草味是她熟悉的,穆清这会还在想,好在这股子味道依旧在,这个陌生的人还有她熟悉的味道,于是就在人家平稳的步态中慢慢平静下来。 回昭阳宫的路仿似没有头一样,夜晚安静,穆清甚至觉得世间就剩两人了,如此就有些自己欺骗自己的欢喜,她觉得自己不正常了,也像是傻了。可天可怜见,静妃才十六,静妃却将自己活成了六十,这该是多难才将一个女儿家活成这样,越是压抑着,这会静妃有了这样的想法才越是正常。 缉熙一路都是面无表情,仿佛从回来这人的表情就未变过,穆 清这样近距离看缉熙的脸,发现原本皇家养出的细皮肉都粗糙了,甚至还有些地方在起皮,边陲定然是过活不好的,穆清知道,可是她也过得不好。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个人脑里开出花儿另个人都不知,于是穆清脑里纷纷乱乱想着,有时候伤心,有时候害怕,只是身子乖巧缩着,到底她将背身留给太多人了,一辈子一样没有接触过旁人的体温,穆清自嘲的哧了自己一声,到底是还带着贪心。 路再长,也有走尽的时候,昭阳宫到了。被那样抱进去的时候穆清发现尔兰绿竹早就回去了,内殿里床榻都已经铺好。抱她的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将她抱了一路,然后一步步欺近床榻将她放在被上。 “都出去。”缉熙终于开口了,三个字叫这人说出来那就是不得不从,顷刻间殿里就剩下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亲亲的雷子mua~~ promise207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1100:12:33 清澈纯净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1023:49:57 悠哉小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1023:24:58 瓦咧个擦瓦现在不知为毛写够三千字就一个字也写不下去明明剧情老子早想好!!!说好的v后一章五千字呢?!!! ☆、64、五皇妃 ... 四周静极了,穆清垂眼坐在床榻上,不言声,无动作。、 两膝并着,两腿蜷着,脚压在腿底下,就这么着,穆清盘坐在床榻靠床沿的地方,垂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像是惊落的鸦翅,唇瓣红肿丰盈,灯光下的肌肤发出细密的瓷光,整个人如同旋坐的童子一样静谧美好,甚至因了那样的姿势那样的垂眼有了些乖巧和脆弱来。缉熙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的站了半晌,看垂了眼的静妃,看盘腿跪坐着的穆清,看此刻不言声的女人。 半晌,缉熙动了,然也只是伸手拂灭了一室的光亮,在整个殿里陷入无边黑暗的时候穆清才放任自己手掐上大腿,方才她在害怕,眼前站着的人的打量如同先前苑子里的那一吻一样,叫她无法自处。 这样的穆清是平日里宫人从未见过的,缉熙更是从未见过,按理说这样儿一份儿难得娇糯该是叫人疼惜的,该是要叫人软了心肠的,岂知这样儿的音儿出来原先只将身子压上来的人竟然就那么的将还挂在穆清脖子上的小衣带子硬生生扯落,粗鲁扔下床去两手恨不能将人磋磨弄死一般四处大力游移。穆清吃疼,在哼叫疼几声之后未得来一点点疼惜反倒得来大腿被蛮力拉开时候她止了声音,她觉着这人在复仇,隔了两年在复仇,于是她就止了声儿,人家在复仇,当然是越叫人疼越好,只是将自己手指更大力的抠进锦被里,心下有些绝望,想着她再也不要言声,只等着这人折磨够了尽兴了能放开她。 半晌之后。 元华殿的苑子前,萧蓁和丫鬟一簇站在一边儿,另几个秀女一簇站在另一边儿,两边厢都在赏花,可是互相不招惹。那几个秀女知道这萧蓁是萧家千金,且这几日不时有宫里的掌事嬷嬷大内侍关照着,她们本就存了嫉妒之心,这时候不敢招惹便不理会,也有那几个想要上前巴结交好的,被萧蓁甩了冷脸子便不再搭理萧蓁。这萧蓁见大家都是一簇只有她一个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自认她是萧府千金,不愿意和那些谄媚的秀女打交道,况且她还有贵妃姑姑,自视甚高的千金小姐为人处事一塌糊涂,直看得掌事嬷嬷暗地里摇头。 众秀女都在赏花,过会子竟然有太监又来元华殿,听闻殿里的奴才们问安才知这是皇上身边伺候的李自中。这李自中见皇上过问了萧蓁,自己私下里揣摩了半天,带了些吃穿用度过来看萧蓁。 于是过不多久,萧贵妃,萧铎连同穆清皆知皇上着人探望了萧蓁。 萧铎始料未及中途竟然杀出了太子和皇上,得了信儿之后想了 半晌没想出什么辄。萧铎一生勤恭,对于天家众子嗣总是怀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轻易不得罪皇子也轻易不交好,原本他以为他的态度在朝中摆的很是清楚,可奈何这太子不死心还要从萧蓁着手妄图拉拢他,这让萧大人恼火的同时又焦灼不已。皇子之争他不想卷进去,皇上的心事他也不敢妄加猜测,可是萧蓁是不能留在宫里,也不能被太子要了去,穆清已经要成为太子妃了,再加上一个萧蓁萧铎是万万不愿意的。 明日一过便是众秀女面圣的时候了,再不想出法子,如若萧蓁真的会留在宫里,且不说皇上能不能发现十年前的那出谎言,就说萧蓁真的封了位子,这断断不是萧家的荣宠,恐怕是一场大灾难。萧家前有萧父卓绝功勋,后有当朝第一相萧铎,再加上萧贵妃,眼下又有萧蓁进宫封位,惠帝在位不动萧家,新帝上位打杀大家族这是肯定的,纵观多少朝代哪个朝代不是这样? 满殿的烛火照得殿里透亮,萧铎此番话一出穆清便沉默了,看了看姑姑萧贵妃一眼,见萧贵妃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穆清思索了半晌方开口“我前些日子看那紫丁也象是钦慕太子的很,倒不如让太子要了去,依父亲在朝中的影响,那紫丁定是个侧妃,如此也不算委屈了她。”穆清是知道所有的事,她记事早,四岁以后发生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防着别人也就罢了,萧贵妃和萧铎都是知情的人,在这两人跟前她就不愿意唤紫丁为萧蓁。 “倘若紫丁被太子要了去,那我们萧家就真的扯进皇子之争中了,虽说皇上封了四皇子为太子,可是往后继承大统的不一定就是太子,皇上心思没人能猜得透,说不准以后太子换成其他皇子,到时不管我愿不愿意,那萧家定是要跟随四皇子了。” “兴许太子以后继承大统呢,我看眼下也没有皇子能和太子比肩。” 萧铎摇摇头,穆清到底是太年轻,投机一样将一个大家族的命运放在赌桌上,这着实是不能够的。 “若是将紫丁指给其他皇子,而这个皇子永远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呢?”殿里沉默了一会子之后穆清蓦然说,眼下的问题一是紫丁进宫世人就会认为萧家荣宠至极,二是倘若不进宫被太子要了去那便让萧家公然成为太子的仰仗,如此萧家便会卷进皇子之争。可是过了层层审核之后的紫丁不留在宫里有两个途径,一是入不了皇上的眼,二是被宗亲皇嗣要去,前者在众人听闻李自中前去探望后路就断了,后者除了太子,再除掉有储位之争的人,那避免萧家卷入储位之争的皇嗣还有一个人。 “五皇子?”穆清话音将落萧贵妃和萧铎便同声说出这三个字。 萧铎在朝堂多年,皇上的心事猜不透却也知道这五皇子决计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当朝最是讲究忠孝,治国治臣之纲领便是忠,只这一条,五皇子的出生便决定了他这一生皇上念点情谊便是个王爷,若是不念情谊那就要遣送出京,总之无论如何那是不能和其他皇子一起争夺皇位的。 “五皇子没可能继承大统这是满朝大臣心里清楚的一件事,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群臣晓得这点,倘若紫丁指给五皇子,萧家就等同于在支持一个没有资格争夺皇位的皇子,况且爹爹这些年在朝中向来是声誉颇好,对于党派之争总是不予理会的,这样一来紫丁不能留在宫里,往后萧家也就没有在皇位争夺中出现任何风险的可能。”偌大的宫殿只有三个人,穆清吐字清晰条条分析,倒象是三人之间她做主一般,可是明明在座另两个人皆是前朝后宫浸淫许久的老人儿。 我真是善解人意的连天爷都要感动哭了,缉熙自嘲道,可他知道他其实因了方才穆清无声的挽留而高兴,至少,至少这个女人还希望自己今夜在这里。怎有这糊涂的女人,她连她自己的心都不知还再再那样气人,缉熙叹息。这样暗自叹息的男人真是别有股子味道,像个成熟到极致的男人,可以知人心,然后容人,然后像是穆清怎样他都可以在自己洞房夜这样钻进宫里站在海棠树下看她良久。 五皇子缉熙,十岁之前是阴辣狠利的,十岁之后是果决隐忍的,但是他一直都是聪明的吓人,尝世间人情冷暖过早,所以他成熟的过早,可是那样成长的孩子定是不若正常孩子般,严格来说,五皇子缉熙可以同时扮演多个人,其他所有的面都可以算是底下人看见的五皇子模样,可是只有孤僻的那面算是保留了孩童式的天真,他的内心世界精彩且偏激,内心对白总是像个孩子一样,这些便是呈现给他用孩童式的热情去喜欢某件事的时候,所以除却了一开始对待穆清的样子,往后所有,这个少年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在心里对穆清做出种种反应,哪怕他其实真的不是那样单纯天真的一个人,他也是保留了那一面。 从此以后命运便会大大不同。从李自中去元华殿探看萧蓁以后几乎所有的秀女都认定这萧家千金萧蓁必定会被留牌子,而且肯定品介不低,因此越发的想要去巴结这萧蓁。如此巴结的人多了,萧蓁也便不再冷着脸子对待众人,只总是忍不住要摆出萧府千金的架子,一边享受着众秀女的奉承一边又看不起那些朝廷命官的女儿这般轻贱自己,遂总 是觉得自己甚是身份高轻易不开口,开口也总是有些看不起其他秀女的意思,好在穆清时不时会去元华殿看着点,总算是没惹出什么大的乱子。 惊扰圣驾了!这是穆清此刻大脑里唯一闪现的念头,旁的大脑便一片空白,连后脖颈的伤口疼都忘了。呆愣也就是一瞬的事情,身后噼啪作响的脚步声和愈来愈大的雨声让穆清回神,回神之后连忙跪倒在地“民女刘穆清因匆忙避雨不知皇上在此,惊扰圣驾罪该万死。”低头叩首的瞬间早在路上因了后脖颈疼而强忍住的眼泪由于低头的缘故扑簌簌滚了下来,穆清魂都快没了,皇帝面前失仪,这简直是作死。 身后赶进来的一干人听见了穆清的话,一时也都惊得魂儿都要没了,匆忙之间也不管是否下着大雨,通通跪倒在,霎时天地就只剩远处的响雷和劈里啪啦的雨声。 作者有话要说:大力感谢几位的破费尤其花儿同学~~~感谢感谢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10-1317:32:57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1317:24:52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1208:46:57 大飞扬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1121:08:26 瓦和瓦家小五现在都处于非常时期大家一定要相信瓦是写甜文滴大家也一定要相信瓦这边稳定之后瓦是个日更的好娃,,,,瓦之前一直是好娃啊~~~~(>_<)~~~~ ☆、65情脉脉哈 两年前五皇子妃就被指定了,那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太多在意这件事情,只是眼下,五皇子成亲与否,和谁成亲,这就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了。 若说两年前没人把这五皇子当回事儿,五年之后再不是这样,眼下皇子之间,皇位之争再次玄妙起来,太子即便现在处理朝政,可是皇位指不定最后是谁的。那时候所有人都知晓皇上心事,知道五皇子是决计不可能和大统有什么干系的,可是现在,皇上久久都未露过面,露面还是为了嘉奖赏赐五皇子,朝臣们看着皇上赐给五皇子赏,心里开始有了盘算,圣上老了,心意也是可以变得,倘连圣上都变了心思,那朝臣自然要小心观望着,再加上五皇子此次战功,论起资历,除却了太子嫡长,怕是功劳要不及五皇子了。这当口心思活泛的大臣想起五皇子早早过了成婚年龄,有心要在五皇子婚事上插一脚,临了了皇上亲自下旨,择吉日五皇子成婚,五皇子丈人还是萧相。 一时大臣心思纷乱,且不说萧相的心思,女儿嫁给五皇子,那作为丈人,若是皇子争乱开始,萧相自然是站在五皇子这边,萧相在天下读书人之间的影响有多大自然不必说,这个丈人还是皇上亲自给五皇子指定的,莫不是圣上心思有变? 朝臣种种心思种种隐隐动荡波及不到后宫,后宫还是一如往日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昭阳宫静妃娘娘今日起的很迟,当空的日头都升很高还不见殿里有什么动静,于是尔兰打发了付荣生去垂拱殿秉皇上娘娘身子不爽利今日去垂拱殿恐要迟些。 穆清醒来的时候人还未清醒便低低呻、吟了两声,头脑昏沉疼的几欲涨裂,口干舌燥嘴里要起火,腰以下像是被人碾过一般酸疼难忍,睁眼看帐子上悬着的穗子半天才想起昨日晚间种种,等帐子被尔兰从外面揭起,一室的光亮立时叫她慌了张,翻身就要坐起却是未能成功。 “娘娘,奴婢已经着付荣生去秉了皇上您今日身子有恙。”尔兰伺候穆清这样长时间,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见帐子揭起主子脸色一变就知怕是主子着急伺候皇上迟了。 听罢尔兰这话穆清才嘘口气躺平身子,脸上还带着方才着急起身疼出来的细汗。她今日醒的很迟,可是并未见睡好,餍住一般总是清醒不过来,拖了这样长时间只是越睡越累,浑身都疼痛,等尔兰揭开被子更衣倒吸口气的时候她也回神去看自己身子。 腿根被掐出了两个紫青的手指淤痕,腰间也是明显两个青紫印,在白嫩的身子上看着触目惊心的很。 “娘娘……”尔兰不落忍低叫了一声,心道五皇子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娘娘。 穆清木噔噔看自己身上青紫半天,好一会子才说“同皇上秉了我月信到今日不去垂拱殿了。”语调无起伏,“盖上吧,我再歇会。” 尔兰盖上被子也就出去了,穆清一动不动躺半天,最后拉上被子将自己头脸蒙住。 被筒子遮住了一切,暗里穆清疼的吸气,那人怎的这样恨她,单看那手印就像是恨不能生生掐死她一样,穆清想了许多,末了稍稍动动身子传来难忍疼痛之后她也给疼恼了,想着他恨她,她还怨他呢,忿忿了半天临了了就眼眶都湿了。 到底是回来了,她原想着她怕是要活死人一般在宫里等皇上百年之后也一同下去呢。人人都说她端庄她本分,谁还能知道她恨死了她的端庄本分,后宫汲汲,她小心着防备着,活着不为自己,天可怜见,在缉熙走后没了他骚扰的那些时日里,她有多难挨。她觉着宫里的一日怎的这样长,她打进宫后生活里就有他,蓦然他连个信儿都没有了,昭阳宫也再没人悄没声儿的出现,孩子气的叫她静母妃,任性的拧着眉毛说他就不出殿去,穆清才觉出宫里真大真空荡。 她也看着胸前那人留下的手指印时常想起她肚里曾经有个小小生命,有时候实在抑制不住看见九皇子时她也能想起她的那个小小生命,然后就总能想起拧着眉毛单薄的少年。于是她强迫自己无思想,将昭阳宫上下治的铁桶一般,将皇上伺候的连跟了皇上一辈子的李自中都说她有心。等这样时间一长,她就连那少年的样子都要记不清了,梦里也是记不清,她也很少梦见他,她多梦见的是有个小小孩儿对她哭笑,有时候还能梦见战场,有时候能梦见死去的緑萼,再有就是凶猛大禽,然后就没有了。穆清这会将自己恼仁都要想疼也想不起缉熙之前的样子,脑里过来过去都是那双黑沉黑沉的眼睛还有抿的直直的唇线。 穆清其实也不很懂男女之情,她也没见过男子和女子相爱是什么样儿,也没能知道若是两人相爱是什么感觉,她一直未曾接触过这些,她只是在没了那个任性少年闹腾的时候觉得空荡。然现在,她也不认为她对他有了男女之情。穆清自认她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可是她至於缉熙的感觉和她认知中的男女感情相差十万。她觉得一个女子若是和男子相恋,至少心里定然是安定的温暖的,可她看着缉熙是全然没有安定温暖的感觉,相反她时常担惊受怕心都悬空着。于是她觉得两人之间这样纠缠的孽缘只能是天爷弄人 ,躲不过的孽缘,天爷未曾给她造过那个男子,于是她就只能这样和个皇子纠缠。 世间爱情种类千万,穆清不知,这会她且就捂着被子在将自己捂死之前觉得有些人她躲不过就这样吧,左不过短短一点时间,说句掉脑袋的话皇上眼看着身子不好的狠了,大限怕也是快了,她也很快就要跟着皇上走了,临走前就容她再这样过活几天,至少这宫里她算是有个伴儿。 如是一想,慢慢儿的,穆清也就睡着了。缉熙一身朝服进来的时候昭阳宫里一点声儿都没有,挥了殿内伺候的几个出去,进内殿隔着帐子一看,床上一个被筒子,无声往前走近揭开帐子,粉色帐子流沙一样本要从手掌散出去的,却是要散之时被攥紧了。适时,被筒子里缓缓一个起伏,原本僵着的人松了身形,缉熙放开帐子,悄悄站着,方才,方才他以为被里人没了呼吸。 伸出一只手慢慢揭开被子一角,一张菩萨描画的脸露了出来,乌发压在身下,许是捂着被子的缘故脸蛋发红,像是从未睡过觉一样睡的香甜,甚至嘴角都流了个晶亮小溪。揭被子的那只手一个不稳,眼看骨节青筋都要浮出却是又淡了下去。 缉熙看着睡这样香甜的女人勃然大怒,有那么一瞬间简直要一掌挥穆清一顿,他知道这女人在他不在的日子里生活的很好,宫里的位置无人可撼动。可是眼下他都回来了,至少做做样子给他叫他知道她对他是有些愧疚的,若不是因为她,他该是有个生命的延续的。 然你瞅瞅她,连个样子也不做给他,睡的这样安心,几辈子没睡过觉么?!口水都横流,教养哪里去了?!想要一巴掌扇醒,末了却终是没有动作,被筒子往下拉拉,肩窝下面五个清晰的印子便映入眼底。 缉熙一时想起之前的事,心头也说不出是血起还是火起,只是脸上神色难辨,半晌又将被子拉上来被沿放在穆清下巴底下,想要走,却是伸手拇指抹掉睡正香人嘴角的湿液。 明明是火冒三丈想弄醒人的,可是他都不知他是连呼吸都放轻的,然他动作再轻,穆清也被弄醒了。她难得睡香,但是性子里就不是放纵的人,缉熙一进来帐子里的气息就不对,眼下这人像是未曾打磨过的嶙峋怪石,不若宫里锦帛软布时常擦拭的软玉一样圆润,这人浑身尽带了侵略气息,在昭阳宫更是不肯收敛这气息,穆清这样睡梦中都谨慎的人哪里能察觉不到,遂睁眼。 睁眼就看见一张还不很熟悉的脸,这张脸过于粗粝,脸上线条也过于刚硬,身形也过于高壮,穆清一惊 正要说话,未想好说什么,兜头的被子扔脸上了,被角由于扔的劲儿不轻,抽在耳后立时有个红印子。 原本站在帐外的人拂袖出了帐子,一副再也不愿沾染她且恨不能弄死她的模样,穆清不解,然后恼了,揭开该在头脸上的被子她怒瞪着正大步往出走的人。这人好不讲理,先前的事情她不对,他难道就对的很?那样罔顾人伦罔顾宫规一意独行,他顾忌不到的难道她也要考虑不到最后大家都惨死才好么?现在这人昨夜那样蹂、躏她一番还不够今日是特意来再打她的么?! 一时恨恨,哑着嗓子道“尔兰,往后昭阳宫的苑子门看好,不该进来的人别进来!” 还未走出殿的人显然是听见了这话,回身看见瞪自己的人,只气得一脚踢翻了殿门口的一大盆竹子然后拂袖而去。 尔兰小心翼翼看了娘娘一眼,方才娘娘说的话可是许久未曾见过她有这样的语气了,竟是赌气的语气,整个人也活泼泼不少。于是垂了眼皮子,看着五殿下出去的方向乖乖应了主子的话。 一身朝服的人出去之后穆清复又躺倒在床上,恨恨半天一时气不过。她本就性子不是个柔和的,当家主母哪里需要唯唯诺诺,因而她的教养里也就少了些柔和的,这两年在宫里宫使们都巴着她,若说她脾气没有渐长连她自己都不信的,只是她压着自己从未让渐长的脾气露出来,这回真是好好气了一回。 正气不过,一侧脸颊上一湿,待仔细看半晌,穆清抬手捂着自己唇脸涨红。 缉熙一出昭阳宫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也就慢了步子,半晌暗自摇头嘲自己,这两年带军杀敌,与将士成天在一起,兴许是在人堆里过活了这么长时间,昨日回去的时候严五儿还感慨他通晓了不少人事,不再自己给自己构建个天下过活着。缉熙这会倒是觉出他通晓了些人事,若是放在之前,他不高兴了想要挥巴掌估计就挥出去了,今儿本想扇那女人一巴掌,可不知怎的竟是下不去手,缉熙都后悔他在人堆里过活过了,那女人方才还和他使性子! 只是脑里总也想着先前刚揭开被子的那张留着口水睡正香的脸蛋,搓搓手指,五皇子朝前宫走去。 满朝都在为五皇子的大婚做准备,昭阳宫主子却是不知,已经好几日过去了,昭阳宫上下得了信儿,暂且不能叫娘娘知道这事儿。 ☆、第66章知道了 沈宗正、御天两人几乎是从五皇子初初出宫的时候就跟着五皇子了,五皇子和沈宗正是同门师兄弟,据说两人师父是五十年前重新划分江湖正派邪教的尊者。五皇子是怎么成为师父关门弟子的沈宗正不知,只是他知道有这么个师弟的时候险些被这师弟弄死,那时候这小师弟将将十岁约莫,从此沈宗正见了这成天白眼珠看人的小师弟就绕道走。 至于往后沈宗正怎么死心塌地跟着五皇子效力,别人问起来一向温和的宗正总会脸黑,时至今日,若要问沈宗正后悔跟了这五皇子么,沈宗正大抵会犹豫半天,末了恐会道“后悔倒是不后悔,只是……”只是后面是什么就断了,然到底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怕也是脱不了心惊胆战。 御天则是五皇子娘舅指给宫外伺候五皇子的人,说是伺候,倒不如说五皇子娘舅花了十数年的精力为五皇子养了一个膀子,五皇子出宫不便,情报楼和一干死士俱交由御天打理。 两人算是亲眼看着小主子长成如今模样,再不是阴鸷的恨不能咬死每个靠近自己的人的模样,能长成现今这般,两人俱是始料不及,连多年前险险从灭门案中逃脱出来的老舅爷都未能料到。 这会,新建的五皇子府中,御天沈宗正都在,南面的书房里两人站在堂下,上首的人背对他们站着,一袭玄色交领长袍曳地,光从背面看过去,怕是要叫人心惊的,玄衣之人负手而立,却站出了个气吞山河来。 御天看背身站着的人一眼然后垂首,知道到了如今这个份儿上,所有一切都是收刹不住,眼下隐在暗处的势力已经足以到改朝换代的地步,隐而不发也是暂时,恐就是隐忍的太久发出来过于惊天。 三人在书房里已经待了好几个时辰,这会也不知何缘由却是一室静默,半晌,主子转身,却只是低沉嗓音道“父皇怕是……没多长时日了。” 御天沈宗正神色一凛,皇上时日不多,他们的时日也不多了,太子,六皇子,几个小皇子,朝堂间眼下的境地杂乱,皇位之争在一片平和景象之下是深的看不见底的漆黑,到底这水有多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几分把握,若是时限一到,不知流血又有几何。 缉熙脸上表情甚少,这会只是眉眼漆黑,说罢咸平帝时日不多久幽幽住口,只微微仰颈盯着方棱窗户,新修缮的五皇子府恢弘,连方棱都巨大,红木方棱崭新。堂下站着的两人看前方主子,仰颈之人下颌方正微收,抬脸凝目,正是个深不可测的表情,遂两人都息了声儿不再言说,只悄悄站定。 两年时间,这时候谁都没那个信心敢说他了解主子。 半晌,“下去吧。”缉熙身形不动启唇。 沈宗正御天行礼退出去,关门,书房里复又恢复一片安静。 缉熙一人站了好半天,默然况约一刻,转身从架上黑漆木匣子里拿出一物,金黄帛布尺来长,展开一看,那分明是昭阳宫静妃娘娘册封圣旨,也不知是何时日竟是到了五皇子手里,看今日这般情景,定然不是五皇子偶然得到,怕是看了不知几遍。缉熙定定看了一会,卷好卷轴将金黄圣旨放进匣子里,合匣子的时候指尖微动,静妃成为静妃,这是他的心病。两年前的他所有东西不多,两年后依然不多,因而有物被夺了去就尤为不能忍受。 推门而出,满目红艳,五皇子府上下正在为了五皇子大婚做准备,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连苑子里的花都是艳艳一片,缉熙眯着眼睛看了看面无表情往出走,萧相从来都中立派,不知成为他的女婿会如何? 远处正在忙碌指挥下人的严五儿看见站在书房外的主子缩缩脖子更加忙碌起来,主子从宫里出来,他是贴身照顾殿下的,自然是跟着出来打理府里上下,眼下偌大王府他是大管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奴才,出宫了终于威风了一把,严五儿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只是这主子眼下比之往日是有些喜怒无常,倒是不再疯癫,可这样儿的殿下更让人心里发毛,严五儿遂老不爱在主子跟前转悠,他寻思着也不知殿下打了两年仗怎的变成了如今模样,早知道他也要跟到边陲去。嘴里边嘀咕着殿下对自己婚事不上心严五儿边将自己忙成了个陀螺,明日就是殿下大婚了,也不知宫里是何情形,怕是一会殿下又要找不见人了。 果不其然,下午头过了泰半,五皇子又进宫了。 “娘娘,今儿太医院又有人去了慈宁宫。” 穆清正端了一盅金丝炖燕窝,闻付荣生这样道便搁了那盅子,用帕子轻抿了唇,蹙眉,“可是太后身子又有恙了么?”这几日她借着身子不爽利一直未曾出过殿,连皇上那里也没能去伺候着,身子是不疼了,青青紫紫印子也消了些,今儿终觉着精神头足了些,便叫付荣生捡宫里的大小事同她说说。这是她近两年养成的习惯,在宫里过活着,总要知道其余人的动静儿,听付荣生说太后的事儿心里一紧。 “听慈宁宫里说太后前儿个不知怎的呕了血,太医瞧过也只是照着惯例写了方子,将养了几日眼看着要好了,今日也不知怎的又传了太医院的过去。”付荣生抬眼看自 家娘娘脸色俨然不好,又加了句“奴才几个原本要跟娘娘说的,但您这几日身子也不爽利,奴才们怕娘娘担心……” “自作主张的东西!”穆清怒骂,急忙起身朝殿外走。在宫里时日久了,越发就能见着人心模样,本就没有真心待你的人,若是有一个,那就弥足珍贵。太后一直颇为疼爱她,在这宫里若是真没人护着,她自知凭她一个人风光不了多长,这时候老人家卧病在床,她却是缩在殿里久久未曾探望过,更没有伺候在榻前,这简直要让穆清自责愧疚死,若是按着以往,定是严惩付荣生几个自作主张的,这时候也就顾不上了,急忙往慈宁宫赶去。 谁知急急进了慈宁宫,一进殿便是浓浓苦药味,连檀香的味道都要盖住,穆清眼圈一红进了殿,却见太后榻前坐着另一人,五皇子缉熙也在慈宁宫,穆清脚步一顿。 “儿缉熙见过母妃。”还未等她有什么动静儿,坐在榻前圆凳上的人已经站起身这样道,穆清也就点点头,本就担心太后身子,这时候也就借故不看缉熙紧了步子走近太后。 穆清清越,虽说身量修长可肤色又亮白,本就显得年小,若不是气势压着压根是个小女儿家民间小娘子的样儿,可缉熙身长九尺肤色偏暗,加之上阵杀敌边陲两年,宽肩长腿那样一站,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儿问候母亲的话,这样一幕不说穆清,就连慈宁宫里见惯了深宫内院荒唐事的宫人们都觉着有些不适应,放在穆清这里那真是应不应都难受,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那样的关系,索性也就不言语直扑在太后身旁。 太后的榻子是大,可那又能大到哪里去,十数尺也就罢了,穆清缉熙两人都在榻前,只缉熙稍靠后了些,穆清扑在太后头脸跟前,这时候两人距离近近,近到穆清能闻见那青草味,缉熙能嗅见身前人发上的暗香,一个一心在太后身上,一个垂眼佯装心也在太后身上。 太后着青纱中单,半躺在靠背上,便显出个清瘦老妪的骨架来,见穆清眼圈发红只轻拍穆清的手,如此穆清再无心思关注缉熙,强忍了才没有将泪掉出。老人已经年逾古稀,算是长寿多福之人,可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到了这个年纪,将养再好,哪里能真的康健,且太后年轻时候陪太祖打江山吃过好些苦头,眼下真是要油灯烧尽一般,脸色都是灰白,穆清看太后脸侧的松散皮肤,难受不已,一时话都要说不出。 倒是太后朗笑,多年修身礼佛,老人早将生死看淡,生死轮回新老更替是世间万物都逃不脱的,这时候见穆清红眼红鼻头的模样反倒开 导她“我活了这些个年也活够数了,这几日老梦见先帝,昏昏沉沉也觉着先帝念想我了,该是陪他的时候了。” 穆清听这些难受,只是握紧了太后的手,心道这宫里护着自己的一个又有走了,越发泣然。 太后又说了好些太祖年轻时候的事,好半天之后却是招手让缉熙近前“这些年唯苦的就是你了……”太后似有些恍惚,又道“明日你大婚,皇奶奶定亲去观礼……”说话间拉了缉熙手攥着,恰巧捂在穆清手上,于是便是穆清双手拉了太后右手,手背上叠了一只大手。 穆清浑身一僵,太后的话她听清了但并未来得及反应,只手上被叠上一只手的时候她身子僵住,险些将手背上的手甩开,等回神之后便听见身后人回话“孙谢皇奶奶厚爱。”于是猛的抬头往后看去,身后俯身的人一脸平静狭长眼眸深黑,穆清呆住后下意识要将手拿开,却是动弹不得,手背上的大手干燥,温暖,却也五指收缩牢牢捉着她的手。 咬住下唇回头去,太后看着已经有些乏了,合眼轻靠着,于是穆清脑里嗡嗡响也顾不得其他了,招了太后身边的人,两人合力伺候太后躺下,待慈宁宫殿里安静的时候,穆清才反应过来,缉熙要成婚了。 脑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这会她坐在榻前,为避嫌缉熙站在榻尾,穆清抬眼朝缉熙望去,见站着的人也在看自己,道“你要成婚了?”只唇动无声,这里是慈宁宫。 缉熙颔首,神色平静。 穆清于是也就一脸平静了,殊不知她这个样子看起来着实是可恨至极。 金乌将落,慈宁宫里便也暗了下来,穆清一身儿静妃装扮坐在暗里,端坐着无波无澜问话的样子像是随意问晚些时候进食换什么花样,甚至好像还带了些微笑一样,缉熙看在眼里只垂了眼皮。 得了人家颔首的人一时绷不住险些要问出“你要成婚了我怎么办?”这样的蠢话,然看见人家垂了眼皮像是不耐烦的样子穆清就再也没了话语,只是觉着胸口闷得难受,面皮她自己要绷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一发。。。 声明:首先需要说的是这文不会坑,我从来不会挖了坑然后不填这不符合我的性格,,,至于为什么这文填的这样慢我只能说天意。。。 其次,对于说了更文然后不更的事,我真的表示歉意,很抱歉,很对不起大家,大家要弃文要怎样表示可以理解没关系大家怎么高兴怎么来对于理解依旧支持并且不断在别人留 言下为我解释的筒子表示十二万分的感谢 对于催文的也依然感谢至少这代表了娃们都是关心着这文的在此一并感谢 还有以后不能确定的事我不会承诺了 感谢坚挺住的筒子们!!! ☆、第67章过渡 穆清不知慈宁宫何时竟是这样让人待不住的一个地儿了,她想起身就走,赶紧离开这里,可是两腿撑了撑也终是没有动作,像是眼前站着的人一个颔首就吸光了她全身的气力,这会,她动弹不得。 于是不由自主的,鼻尖都要发红,可还是要忍着,可还是要绷着面皮,事情本该是这样的,他本该是要成婚的,有个女人为他打点府里上下,往后再有几个孩儿,然后再有些侧妃通房,膝下儿孙环绕,满堂满室和乐一亲才是对的,这才是事情本该的样子,穆清这样想,这样想着的穆清唇色都泛白。 可惜金乌真是落光了,可惜怕扰了太后的安睡殿内的灯火不亮堂,可惜她垂了脸隐在暗处,于是那点泛白的唇色都叫人要看不见,只看见她端着的脊梁还有那个笑吟吟不说话的模样。 缉熙暴怒,可也只是站定,他真真是想一把拎对过的女人来然后收手攥死了的,真是有些忍不住。然闭了闭眼只觉着有些失望,即便是预料之中她会有这个反应,可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站了半晌他也就平息了下来,于是他告退。缉熙觉得,到底儿,这个女人冷情冷心,板板正正样儿内里不知怎的就有了个那样的心肠。 殿里四下安静,只余下安神香四处飘散,然这会殿里没人神是安的,连侍在近前远侧的宫使都垂眼作鼻观心木头桩子样儿。 “宫门要下钥了,儿退。” 穆清惶惶然,抬头就只看见一道黑茕茕背影往殿外走,“等……”嘴半张,没声儿了,衣袂翻飞的人也已经出殿,穆清再抑制不住心里一疼,猛的就脑里都木了,呆呆坐半晌。 一阵子之后却是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了,她真是命都不要了,竟然还在冀望着什么,眼下这个境地,她最是个没有资格问个皇子怎的突然就要成婚,至于两人之间不清不楚关系,也怕只是皇子一时的起性。穆清觉得她不是个自怜自贱的人,这会子,她真是觉得她没脑子轻贱的可以,竟然还摆出了个下堂怨妇的姿势险些就质问别个人,好险没问出来,真是好险,她心道。 穆清是面朝殿门坐着的,太后跟前的嬷嬷只看着五皇子走后静妃人木了似地坐着,一会之后像是打嗝过气一般肩膀抽了一下,于是就垂了眼不言语,深宫高墙,哪里都是秘密,哪里也都不是秘密。 这晚,静妃没回昭阳宫去,彻夜守在太后榻前,夜半太后昏昏沉沉醒来,见榻前的人两腿蜷缩两手交握抱着双腿,软绵无所依睫毛湿湿,太后复又闭眼,过会只道“天 亮宫里人就多起来了。” 然后帐子里就猛然有几声抽气声儿,一会会之后抽气声儿没了。 天亮了,宫里也就到处都是人了,静妃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太阳正正照在脸上,静妃眯眼,静妃端走,静妃不语,静妃还是静妃。 垂拱殿,静妃多日未曾来过,今日终于来了。 穆清进殿的时候咸平帝将将下了早朝,现在朝堂政事泰半交由太子处理,咸平帝上早朝也只是皇撵坐过去再坐过来,至于处理朝政的心力,他真是没有了,今日照旧是这样,可即便只是这样,皇帝下朝之后仍旧疲累,遂穆清今日进殿看见皇上难得精神头足暗暗诧异,往日里下朝这会该是皇上用药歇息的时间。转眼看见放在案上的玉蝶,穆清心里猛挣了一下,今日是五皇子大婚之日,连太后都要出宫,皇上该是要出宫的。 穆清这几日托着身子不爽利的由头未能伺候皇上,今儿终于来了,咸平帝自然高兴,近两年身边伺候的知他身体状况的也就只有静妃,遂咸平帝总是对静妃尤为亲厚,这会靠着榻子的皇帝招静妃到身前。 穆清看皇上招手,忙止了手头上的动作,往日里这个时辰该是皇上进早膳的时候,虽一夜未合眼,可她面儿上还是沉沉静静,来了垂拱殿,该干什么她是知道的,无人吩咐就招了使人试菜。见皇上招手她自然是要上前的,然站在皇上跟前儿了却不见皇上说话,穆清未抬眼察觉咸平帝在打量自己,于是冷汗都要出来,脸都要变色。 “今儿是五皇子大婚之日,朕本想准你出宫一道,怎的脸色这样不好,莫不是身子还未好透?”咸平帝说话间拉了穆清手这样道,言语间也甚为担心,穆清心下一松。 “皇上……”穆清话都有些说不出来,只叫了这一句便红了眼眶,咸平帝即能这样说,那便给她天大的恩宠,尤在这当口,她不得不感念,因了今日这样时刻,竟是她连眼眶都泛了红。穆清知道,皇子大婚,即便是生母,若不是皇后,后妃概不能出宫出席。在觉得自己无着无落的时候猛的皇帝这样一句,穆清觉心无杂念陪伴咸平帝才真是她该做的事儿。 “穆清谢皇上隆恩,只祖宗规制不可逾,五皇子大婚穆清是断断不能出宫的。” 穆清这样道,咸平帝也便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撑着穆清身子走路的时候长长叹气,后妃众多,合心意的尤为少。 “皇上,太后道五皇子几近和太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在皇帝长长叹气中,穆清鬼使神差便 冒出了这样一句,她不知她冒着掉脑袋危险这样试探皇上意思到底是怎样想的,只是话出来也就容不得她细究她的心绪,屏气等着皇上说话。 “唔,可惜了……”咸平帝沉吟半晌这样道。 穆清面皮不动扶着咸平帝安稳落座,只心里知道五皇子在皇上这里是决计不能继承皇位的,于是心脏撞到腔子生疼。 “娘娘,该回去了。” 绿竹小声唤自家主子,皇上轿撵从垂拱殿出发已经有好半天了,自家主子也一动未动站了好半天,边儿上的人都不敢言语,只绿竹悄声说话。 穆清猛的回神,不知为何,脑里竟全是红男绿女双双互拜的景儿,气都喘不顺,回首,“回去吧。” 静妃跟前的都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娘娘从皇上走后就脸色发白神魂出窍的模样,没人敢吱声儿。 使人一个个儿不敢言声,主子也不言语,于是一行人一路静默就那么回了昭阳宫。 宫外,萧府。 萧家小女出嫁,嫁的还是将将回朝的五皇子,这不抵是近些天京里发生的最大的事儿,于是这会萧府人潮涌动,府里上下一片喧闹。 萧铎看眼前负手站立一身金黄的人,只木木,最后终是无言点头,负手站着的人也不多言语,轻笑“我知萧卿是聪明人。”罢了合手作揖,一片朗月清风谦谦公子模样,行完礼就推门出去。萧铎浑身冰凉,耳朵嗡嗡作响,只听见门外隐约有传来“殿下安。”这样的字眼,空站着的人一个激灵,觉得如坠深渊。 “老爷,吉时快到了。”门外传来管家声音,萧铎嘴唇几动才发出个声儿,干涩的音儿听得门外管家一怔,今日是小姐出嫁之日,老爷的声音竟是行将就木之人发出般了无生趣样儿。 指了管家下去,萧铎手脚冰凉,伸手抹了一把脸长长吸口气转身出门,今日毕竟是萧家的大事儿,即是明日要全家合葬,今日萧家的脸面还是要周周全全顾好,推门出去看见远处回廊里聚集的朝堂各路还有中间那道金黄身影,萧铎搓搓脸将脸上搓出些许喜色然后朝人堆走去。 吉时到,红妆数里绵延,新娘上轿之前微风轻动,于是新娘娇美容颜若隐若现,宽大嫁衣□条隐隐绰绰纤细美好,这样的新娘,这样数里红妆,于是五皇子大婚这日,京城百姓闻动,娶妇何?谓欲以传嗣,实为财也,才,财,五皇子兼得,这日众人皆知。 是夜,过三更。 夜露深 重,虽是夏夜,可三更的风吹来还是彻骨的凉,站在窗前的人就在这一股股带着露气的夜风中立了半晌。 昭阳宫里,内殿的榻子纱帐掀开一角,锦被早已铺好,微微凹下去的榻上还显出其上有人睡过的痕迹,显见着该是安寝的时候主人无眠又下了床榻。 今日身心俱疲,就在更衣上床的前半瞬穆清还觉着她今夜定是要昏睡过去的,五皇子成婚,不管怎样他是指给昭阳宫了,宫里其余妃嫔自是要来昭阳宫坐坐的,穆清端着架子应付良久,等歇息的时候才觉出脸都要僵掉,恼仁疼的嗡嗡响。 可躺下不过一会,她就起来了,不知怎的,心口就是空,空的她难受,一瞬间觉得屋里真是要叫人窒息一样的闷,也不管尔兰的说劝,只道烦热就开窗站了好半天。 周身燥热早已下去,立着的人仰头看天上的星子,看着看着就猛吸几口气才咽下了那股子突如其来汹涌澎湃的孤单寂疼劲儿,穆清真是觉得这殿里怎的安静成这样,安静的叫她一直觉着耳边老是有唢呐声儿。 于是就那么无所依无所靠一样仰头,半天了就那么傻傻看星子,抓着窗棱的女人长发散在肩上,月白的蚕丝单衣外面虚虚罩了个粉白的外裳,肩膀单薄,指头细葱管一样,孤孤单单依窗前愣愣看星子的模样,真是要疼煞人心。 缉熙默默看一会,然后近前,隔着窗子俯首看依旧傻傻仰头看星子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这么多天终于重新开始敲字了,,,说不出的、、、不爱敲字。。。。 从现在开始恢复更新~~~~明天补上一点字让一章的字数好看一点大家久等了这一章谁要是觉得虐、、、、那真的是虐啊!!!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揪 我明儿后半张补点 好吧我又过点儿了但是好在还是补上了一点点字数 下一章有漏漏算了 给诸位大人禀报一声儿 窝还有两周就考完试也就是这两周就是传说中的考试周大家都在白热化的复习、、、、前两周结了四门课 剩下两周还要结n门 等老子生活规律了咱就更新也会规律 ☆、第68章先来半章 天阶夜色真个凉如水,穆清鼻尖微红只是仰头,眼里早已看物不见,只是漫无目的的抬着脑袋,及至鼻端猛的窜上一股子气息,于是从后面看去就看见其仰着的颈子一颤发丝微动,然后窗棱子上的指尖一白,却是个不敢置信的模样。 穆清恐自己生了错觉,真是要疯了,今夜是那人的洞房之夜,这会那人怎会在这里,然鼻端窜上的感觉清晰到仿似自己身前就站了那人,甚至连呼吸都可闻,脖颈不动颤巍巍动动自己眼珠子,然后穆清受到惊吓一般膀子缩缩,说不上来自己一刻的感觉,只是觉着这人穿红衣怪异,怪异却好看。 缉熙俯首看身前的女人,看自己影子都投到这女人脸上她还要作着仰脖子看天,看这女人维持个仰脸垂眼珠子的动作,眼里波光沉沉浮浮,等惊觉自己竟期待这女人露出个见着情郎一样的表情时,呼吸一滞,下一瞬就有些恼怒,对穆清,也对自己,于是面皮颜色就有些不好看。 “大半夜不睡觉站着干什么?”冰冷冷语气出来,带着理所当然的质问语气。 可兴许是夜色过于深露气过于重,那样冷冰冰一句话出来被这样的夜色一渲染,穆清都有些听不清这人说了什么,只是觉着这人的语气过于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过于亲近,亲近的仿似民间百姓官人对娘子的语气。 于是她那点不可置信和种种犹疑还有素来应有的端着都乍然消失,只是脑里乱乱说不出话,呐呐半天“你怎么来?”语气是全然的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 缉熙气结,顿了一瞬伸手,却只是落在穆清脑袋上,微使力往下摁摁,穆清还维持个仰脸的样儿,他将那仰起的脑袋摁下来,然后并不收手,就那么将自己的手放在人家头顶上,两人隔着窗户一个在外一个在里相对站着,没人说话。 穆清仰颈子的动作缉熙已看了半晌,在海棠树下他站了有一会,来的时候缉熙是沉默的,站着的那会他也是沉默,他站了半天,浓重的湿气快要连眼睫都要打湿,然他终是看见那倚窗的人眼底的湿气,有那么一瞬,缉熙觉得是露气打湿自己缘故,可他知道不是,于是缉熙无端端就有些发恨,恨那眼底带湿的人,恨这夜色不浓,恨这重重叠叠琼楼黑影。 当然,他是不恨自己的,他这种人将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空儿是少的可怜的,能知道自己且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人是奢侈的,缉熙从小就没有奢侈的机会。 他来了,今日是他的洞房,他来了,今日是他的洞房,来来回 回,脑里就这两句话,穆清头上捂着缉熙的手掌就那么愣愣看对面之人的眼睛,看见狭长凤眼全黑,全黑可又仿佛有些气恼有些无奈还有更多说不上来的些个东西,于是就有些恨自己这会还有理智。 犹自恨自己的理智在,可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欢喜,然后就委屈,就伤心,欢喜的是这会这人在眼前,伤心的是他今日大婚,委屈什么,穆清不知,她只是觉着有些委屈,仿佛觉得别个人欠自己良多可还错怪自己一样委屈。于是就自己知道她眼睛都有些湿了,咬了下唇木愣愣站着。她也想说点什么,可知道自己出口,就是说这人这会不该在这里,可天爷,她其实不想说这些话。 女人眼睛湿鼻头红木头一样的站着,可恨又可怜,不说话,不动作,缉熙恼,冷哼了一声,“还不进去!”他收手,推了穆清膀子一把,示意女人往殿内去。 穆清被推的侧了侧身子,后退半步就不动了,侧首看窗外之人,仍旧不说话,只看一会就垂了眼睛盯着黑索索地面,不言语,不进去,就那么站着,也不看人,维持个倔强单薄的侧影。 缉熙恼甚,看那张脸半天,就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然后翻身从窗户跃了进去,果看见站着的人背过身进殿。缉熙叹息,罢了,总就是这样个女人,口不对心,老是端着,话出口就是顾着这顾着那,总也不似别个女人一样,冷冰冰木头桩子样儿,就连眼下,冀望着自己在这可还是不说话,总也等着自己往前走,仿佛她越过一步就天塌,罢罢,她总也守着礼仪纲常祖宗训制,可她守着的那些东西他不用守着,如此,缉熙对于方才他出现穆清木头一样的举动也就不再揪着。 我真是善解人意的连天爷都要感动哭了,缉熙自嘲道,可他知道他其实因了方才穆清无声的挽留而高兴,至少,至少这个女人还希望自己今夜在这里。怎有这糊涂的女人,她连她自己的心都不知还再再那样气人,缉熙叹息。这样暗自叹息的男人真是别有股子味道,像个成熟到极致的男人,可以知人心,然后容人,然后像是穆清怎样他都可以在自己洞房夜这样钻进宫里站在海棠树下看她良久。 两人都是聪明到极点的人,穆清方才那样站着,那样的眼神,若是她自己都不知她那样是为什么的话缉熙却是知道些了,于是就觉着今晚来着了,于是就觉得有些高兴,高兴这两个字真是他有好长时间况约两年都没有过了罢。 走至床榻前的穆清有些难为情,方才她一不小心竟是像个怨妇一样的挽留了一个刚成婚的男人。难为情便 罢,真是说不出叫缉熙出去的话,只得闷头掀被子钻进帐子里,躺下盖上被子听见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穆清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受凉了。 不多会,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了,穆清听见脚步声移动,翻身朝里躺好,随即身侧就多了人,她身子一顿,下意识想要将两个身子之间分出些距离,却是腰上多了只手,于是只好不动。 帐子放下,里面便暗了,两人都没人说话,呼吸相闻。穆清嗅到帐内渐渐有了些酒气,于是知道身侧的人喝了酒,随即便神情一黯,今日是别个人的大婚之日,有个女子今夜盼着自己良人和自己欢好然后永结同心,可别人盼着的人这会就在自己身侧,该是有个女子伤心的,穆清心道,可她知她不是那个愿意在夜里伤心的人,遂赌气将自己身子往后戳了戳,紧紧贴身。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多日,我。。。。悄悄写了一点粘上来 我高估了我对环境的适应能力的民风真是彪悍极了从里到外红的发紫的娃一时间有些忙乱。。。 还是很高兴大家的锲而不舍还是很感激大家的等待我现在保证每天写一点 但是不能保证每天更一章 但总归一周会更上那么一到两万字 下午我会再写点看能否再补好这章的字数 ☆、第69章洞房夜 及至将自己身子靠在现今还不太熟悉的身子上,穆清便有些酸楚的心下叹了口气,总觉着自己如今这样囫囫囵囵的与人不着三四的样子不成体统的很,于是那声掩在腔子里的叹息就真的出音儿了,袅袅长长,带了无尽的拐音儿在帐子里飘荡回转。 穆清觉着她一方不耻宫闱淫、乱恪守训制一方又这样和个皇子鬼混真是叫她难堪羞耻至极,只觉得自己脏,却没法儿洗清,遂就有了这样儿音儿。可是这样的音儿飘荡进身后人的耳朵里,便又是另一股子味儿。 缉熙凑穆清近近,他肩宽,他身长,他只躺着就是一道横隔南北的墚,穆清就蜷缩在这墚道道底下,于是那回转的叹息音儿就像是粒黄沙随那朔风碰到墚道道这里后又撞到那里一般,最后听进耳里就只余下那股子袅袅娇娇柔,声儿里旁的都已不见,只有女儿家的娇娇。 穆清的叹息方罢,就感觉身后的人像是一个哆嗦,随即腰上的手挪到自己脸蛋上,她甚至连身子都未及翻过,只脖子被扭得生疼然后眼前便是一片灼热,灼热的气息里唇瓣被大力吸、吮啃噬着,混合着酒气,混合着男人的味道,然后脑仁一派昏昏。 钳着怀里的女人,带着天下即刻要亡的孟浪,仿似没有明日般,缉熙辗转吸吮着这个女人的气息。缉熙没发觉他亲穆清时总是带着股子行走沙漠渴极之人偶见清泉那般,狂狠,急迫,渴切的神经都要崩断模样。未去边陲之时到底是身姿单薄些,那股子狠劲儿就稍稍不那么明显,然两年过去,亦或是血洗沙锤之后,这会这人只恨不能生生嚼了怀里人下肚去,无人之时行进之间,仿似被那蛮夷同化般如同蛮子。在这样个缉熙跟前穆清只余啜气,缉熙也是啜气,两人的鼻息交融清晰的连星子都要听见。 “怎的不睡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日,穆清大口喘气脑袋嗡嗡作响隐约听见身边人这样问,嗡嗡的脑子立即清醒了一些。她还是维持个半侧身扭脖子的姿势,身边人已半个身子压她身上,这会自己下巴上捏着一只手,甚至皇子连嘴都未抽离她的嘴,两人依旧是个唇齿相依的模样,穆清抬眼看和自己这样近的人,暗里早已经掩盖掉许多,她只看见一双发亮的眼睛狼一样盯着她。穆清一顿,深深吸口气,然后奋力将自己脑袋转过去,成了个脸蛋向下的模样,这分明是这个女人一贯的习性,板着,端着,实在板不住了就逃避。缉熙厌恶透顶穆清这个样子的,可是这会她定然不知她方才水色脸蛋上漾着热气嘴儿嫣红眸子迷蒙努力睁眼瞧人的模样让这个冷心冷情的皇子有多动心, 哦,不,皇子兴许还不理解动心这个词,皇子饥、渴,皇子看见这样的穆清有那么一瞬都要思考不能,他只是下意识的牙根发痒,心里抑制不住的想要从头到脚一口一口咬下女人的肉然后生啖。 听不见回应这会也顾不上了,甚至先前那会看着她站在窗前时他临时兴起想和她说的一些话他都不愿意说了,缉熙像是哪里受了重伤一般闷闷哼了一声然后就着嘴跟前的肉大力咬了穆清脖颈一口,他咬住不放,看将头埋在枕头里的女人像个翻肚子王八一样四肢抖动挣扎着喊疼才松开嘴里的肉。“今儿是我大婚之日。”缉熙这样道,说话时就凑在穆清耳朵跟前,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说这样的话。 穆清缩缩脖子依旧将脸埋在枕头里不言声,缉熙伸手想硬捉了那埋着的脸蛋转过来,伸手却是触了满手指的湿,缉熙眸色暗沉“哭什么?”全然不知穆清为何哭的模样,然隐在暗里的脸却是个痛快的样,仿似终于报仇一般的舒畅。 穆清脸蛋挨着枕头,鼻子挨着缎面气都要出不来,她听见他问的话了,可她都不知她哭什么,或许知道,心里淡淡的疼叫她眼泪出来的,可她说不出,也不能说,即便能说,说的人也不是凑在她耳朵跟前说他大婚了的他,于是就闷不吭声,只觉下唇教自己咬的生疼,只觉怎的她这一生就要这样痛苦。这一瞬她恨不能赶紧轰了缉熙出殿去,滚,滚得远远儿的,该和别人洞房就和别人洞房去,恼恨,伤心,先前被擒着嘴儿的亲近穆清自己都觉臊都觉没脸。正自埋着脸骂自己的人又听见脑后的人又那样问了一句她哭什么,问完还在一口一口亲咬吮吸着她的后脖颈,肩头的衫子都已经被扯到后腰上,挨着皮肉的嘴总也要生咬疼她才换下口才挪地儿然人家亲咬一处就要问个她哭什么,仿似她不答她哭什么这人就要一口口咬完她全身。 借着被咬疼的那股子劲儿,穆清憋着嗓子哭道“疼,你咬疼我了。”却只是如此道缉熙咬疼她她才哭的。话说完就觉肩胛下被大力又咬一口,穆清终憋不住扭脖子胡乱拍打咬她的人头脸,从知道缉熙要大婚到这会一直憋着的气儿叫她终于板不住了。 缉熙头脸被穆清啪啪拍打他也由着穆清拍打头也不抬继续嘬咬口跟前的嫩肉,空当儿里瞅见女人红眼红脸狠狠瞪他却也不顾,脸被拍的发红终于起身,一把扯了穆清已经落到后腰窝的衫子,三两下将还红脸红眼的女人剥了个干净。 “娘娘,垂拱殿来信儿说皇上又热起来了。”尔兰攥着一手汗将头抵在地上跪着,心惊胆战等着里面主子发落 ,在这当口她进来,真是命都顾不得了。 半晌“知道了,下去。”低沉声音传出,尔兰屏气起身退出去,走出去才颤抖抵在殿门口松口气,浑身都是冷汗。今日是五皇子大婚之日,夜里五皇子却是在昭阳殿里,主子不知晓得否五皇子今夜在昭阳殿里的意思,尔兰却是知道的,五皇子在洞房之时出现在昭阳殿,今夜那就是五皇子的洞房夜,时隔两年的五皇子再次回朝,尔兰连五皇子走近都要屏息更何况在人家洞房夜进去传话儿。 尔兰出去,殿里重又一片安静,帐子里的两人也都没有动作,穆清光溜、溜躺在被子上,两腿被扯的大开,缉熙也是一身光溜,身子跪在穆清两腿、间,大红喜服夹缠着粉色的单衣凌乱落在地上,两人听见尔兰的传话都没了动作,咸平帝总是格外敏、感的存在在两人之间,缉熙已经勃发的欲、望翘在这人身上,狰狞猛兽发狂盘旋的模样,穆清身子发红维持个叫她羞耻的样子,两人对峙一般互望 这会帐子里已经一片潮热,两人互相说话,那样纠缠,互相不知所谓的言语和不知所谓的心理,还有缉熙今日的大婚,还有这个皇宫,还有母妃和儿子的身份,加之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啜气,隐隐团纠团纠,像是等在攻戎炮里火药弹,只等着抛出去便“嘭”的一声爆开。 缉熙终于动作了,在看见身下女人渐渐清明的眼睛还有欲起身的动作,他眼睛一眯,腿间凶猛的野兽终于狂啸一声恼怒了。穆清只觉□一疼,随即却是连脖子都仰起来是个天鹅垂死的模样,眼前都发黑,像是□男人的物事顶到了心口一样,涨疼难忍。 两人耻骨相连,毛发互相纠结,缉熙将自己连根都钻进了穆清身体里。 “疼,疼啊……”穆清哭出声儿,顾不上其他,手推搡着缉熙贴紧的小腹。 缉熙脸上还带着方才见穆清欲起身时的阴鸷,这会由着穆清的手在自己下腹推搡撩拨,吸了口气猛的又将自己往里顶了顶。 穆清哭甚,只觉这人的心怎的这样硬这样狠,要弄死她么,泪眼迷蒙张嘴,脑里乱乱自问为何要和这样的人纠缠,为何竟是对这样个人软心,为何听闻人家大婚她那样抽心,怎的这样多的人她独独这样和他。 穆清从来都知她的彷徨她的苦痛她的软弱和她的独一份都是给了缉熙,从来都只,心里知,可她从来都不说,肩上的担子不叫她说,她的性子不叫她说。所以她那么轻易的叫缉熙进她的殿,近她的身,以前她觉得是天爷弄人,现在她真觉是天爷弄人 ,这人从来不知她的苦楚,怎的这样硬心,这样叫她连身带心发疼。 穆清疼,缉熙知,他的身子他知,她的身子他也知,那样直直闯进去她定是受不住,可是连缉熙自己都控制不住看见两人在这样的时刻穆清都惦记着咸平帝。之前他没觉着自己不正常,在边陲两年有人说他那样子是不正常的,脑子是有病的,缉熙于是知道自己的性子可能不太正常,可是回来之前他觉得他的脑子应该好了,这会他知他还是没好透,要不那会的性子怎的现在还残存,他那会见不得这个女人为别人上心,这会是听都听不得,听见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要发性子,于是他猛地就放任自己冲进了她身子,还觉不够深的又往进抵了抵。 作者有话要说:国内圣诞已过,但是国外还没过完,,,,按着国外的点儿更一章算是节日礼物、、、、、汗死 ☆、第70章病危 垂拱殿守更的烛火摇摇曳曳,殿内并无守更的人,整个殿里黄晕晕黑麻麻瞧物不清,只时不时看见地上烛火映出的亮圈儿变大变小。这样的夜里本该是一点儿生息都没有的,可内殿的帐子里时不时总会有声儿传出,忽高忽低,忽娇叱忽啜气,还有那旁的声儿,像是床榻上搁了匹马驹子正尥蹶子一样摇床榻的声儿,加之一忽儿清脆一忽儿悉嗦的皮肉打皮肉的声儿,种种声儿交织在一起,惊得外殿寸粗的守更烛打颤般忽闪。 帐内,穆清几欲死去,身上的冷汗早已滚烫,整个人神智都昏蒙,旁的感知都没有了,只余下、身叫人一股股失神的发麻。 这会,两眼红肿,嘴唇熟透红果子一样丰盈滴水浑身发红的女人呈个跪趴的姿势,白嫩的臂膀被人从后捏在一起吊着,莹嫩的臀峰像是被掌掴之后颤乎乎的发红,湿透的发丝,汁水淋漓的下、身,还有不时软下去的双腿儿,再再说明昭阳殿内惊得烛火发颤的声儿已经响了好久,久的连原本端庄板正的女人都一身潮红像个专于床帏之事的浪、j□j子一般媚的要滴水。 缉熙跪在穆清身后,也是一身大汗,一手掌着已经软成一滩水的女人腰肢,另一手从后捏着穆清两腕子仰头摆动下、身,酣畅淋漓的床事叫这向来没多少表情的皇子多出了不少神色变化,大汗后的发丝黑亮眼睛黑亮,浓郁的男人女人身体最深处从不轻易示人的味儿充斥着整个帐子,缉熙上瘾一般将自己一次次抵进穆清体内,他甚至觉得就这样没有尽头一般下去也是很好的。 终于,穆清又嘤嘤咛咛的哭叫她受不住了,她觉着周身都像是放在蒸笼里蒸煮一般,热,渴,神经都要断掉,先前那会她早已哭叫多次,可总也被拉起来摆弄个便于人家操、弄的姿势,仿似没有个头,她觉着她要死掉,昏昏沉沉迷蒙了多次,总也迷蒙不透,遂这会紧着嗓子哭叫“饶……饶了……放过我……” 哭哭啼啼的嗓音儿出来,穆清蹙着眉头可怜兮兮求人的模样儿激的缉熙下、身暴涨,缉熙不出声,咬牙只管摆动腰身,他盯着浑身都湿透的女人,看着此刻一定点刺都没有的女人娇嫩的物儿一般央求他,心道打骂不得总得个收拾的法儿的罢,遂越发大力。 穆清嗓子都要哭哑,勉强抽出点神智央求人还不被放过,终于颤巍巍撑起点自己身子抽了胳膊缠上这狠心皇子脖颈,凑人家耳朵边儿上一叠声求饶。穆清从来都是个冷木头样儿,两人虽在床上有过多次,可还是头一回软绵绵缠在自己身上,缉熙垂眼看连膀子都颤抖的女人,终 不再压着自己,狠命出进几回泄了出来。 几乎是身子刚被放在床上穆清就合眼沉沉睡过去,缉熙扯了被子胡乱擦了湿漉漉下、身,看一片狼籍的床榻还有浑身潮红的女人,沉沉出了口气,像是满足极了,也像是前尘往事俱都不提就此打住一般,也像是人生不甚圆满一样,这人就那么长出了口气,缉熙是盯着躺床上无知无觉的女人出这口长气的。睡过去的女人还带着先前哭泣的红和床事后的红,这两样红加在一起叫躺着的女人看着格外的水灵,水灵里还透着些娇,透着些喧呼的嫩,嘴鼻头眼睛脸蛋都有那样的红,缉熙看半晌,俯身在穆清发红的鼻尖上轻轻抿了一口。这人先前那样狠心的折腾着穆清,这会这一抿又是格外温情,前前后后这样矛盾,也不知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是疼惜着穆清,又怎会将能名正言顺坐他身边的位置留给别人,若是不疼惜着,那如此费尽周折招惹一个后妃又是为哪般,方才这样近乎于疼宠极了的一口又是为哪般,旁人不知,只知这皇子总也是奇怪,总也是怪物一般。当然没人敢说五皇子怪物一般,只人人心里这样认为。 “来人。” 夏天的夜总是很短,星子也俱是明亮的很,打更的梆子敲了几回,尔兰估摸着现下快要天亮,殿内一直未有召唤,可门口守着的几个一丁点都没敢松懈,一则是殿里的人,另一则是垂拱殿那方灯火通彻。清冷的晨风吹过来的时候终于听见殿里传来这两个字,尔兰一整,迅速和绿竹进殿内。 这两人伺候穆清经年,进了殿头也不抬,见床榻上一片狼藉也只是上前赶紧拾掇,自家主子身上包缠着布巾子,显是刚从浴池子里出来,这会看不清头脸但两人都知殿内今晚一整晚都未曾停歇,主子该是被折腾大发了。至于抱着主子的那位两人是一眼都不敢多瞧,刚进殿的时候就见这五皇子敞颈子穿了一件儿单衣,打横抱小孩儿一样抱着娘娘,就那么横刀立马坐在榻前的圆凳上,等着尔兰绿竹收拾。 须臾,床榻收拾齐整,缉熙抱穆清至床榻上,扯了被子给睡的无知无觉的女人盖上,随即便言语不发原样穿回自己那一身儿已经不成样子的喜服。 “好生看着。” 留了这么句话给两位使女,缉熙步出殿外,天色还未亮透,眯眼朝垂拱殿方看去,缉熙不发一语朝宫外走。 宫外五皇子府。 东北角儿的主子房外严五儿缩着膀子立在门外,侧耳细听房内的动静儿没有了指了个使女进去 瞧,他自个儿站在屋檐下长吁短叹,恨不得将那个洞房夜不知所踪的主子咬两口泄愤。你是出去快活去了,可你倒是把屋里那位安置妥当了再出去啊。若不是里面那位是五皇子昨儿个明媒正娶抬回来的皇子妃,严五儿早就着人叫屋里的那位消停了,整整一夜啊,屋里的东西被砸了整整一夜! 严五儿一方肉疼新安置的摆件儿被砸了个稀烂,一方咂舌这新妇的性子真大,可转念一想人家到底是萧府的千金,性子难免是要大些的,遂只能暗自咒骂自己主子。这会天都快亮了屋里终于没声儿了,指进去瞅情况的使女说是皇子妃已经睡下,严大总管遂长吁短叹的往自己屋里走。 真是,这主子没当两天严五儿就恨不得回宫里去,这偌大的府里他左操心右操心,那正经主子反倒来来去去自由的很,跟住店打尖的过路人一样。正自嘀嘀咕咕的严五儿埋头走路,冷不丁就和刚回府的主子打了个照面。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皇子妃在屋里等着您呐。”严五儿看见自家主子终于回来险些哭出来,实在是这一晚被折腾够呛。 缉熙皱眉看严五儿,看对方摆出的那股子姿势实在碍眼的很,睨了严五儿一眼继续走路。 严五儿被不搭理这奴才忿忿,可忿忿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前头一身大红的恶人可是他主子,于是就垂头打算做个安分奴才回去睡觉。可眼角撩见主子显然不是朝卧房走去,严五儿急了“殿下,您再不去喜房皇子妃要连屋子都拆唠!” 缉熙脚步不停,还是朝书房走去,对于严五儿说的话充耳不闻,他娶哪个女人不重要,这当口,他娶的女人姓什么才是他看重的。 严五儿在后面急的跳脚,可缉熙三转两转已经走远,严五儿涨红脸,站半天赌气往自己屋走,还未走至他的屋,就见府里进来的人,严五儿转身朝厨房走去,脸上再不见方才神色,这会进府的人,严五儿自然知道是些什么人,遂去厨房吩咐上茶点,心里沉沉,这夜怎的老是不亮。 就在缉熙去宫里的这晚,五皇子府连接不断有信儿进来,严五儿一概接过收进主子书房,断断续续竟是一晚上都有,严五儿一方是守在喜房外面扮着大总管的样儿,一方是等着接送进府里的信儿,到底是什么信儿他不知,可方才进府的几人里严五儿看见了老舅爷,怕是……整整心思严五儿垂眼,尽忠做好奴才的事儿。 垂拱殿里,使人使女儿出出进进,热水盆子出出进进,殿里殿外只余禅香味儿,太后连同皇后在垂拱殿摆了 佛龛,袅袅青烟里,明黄床榻上的咸平帝脸色潮红。 太医院今夜所有人都未能睡着,清丰一干人等守在殿里,想着各种法儿叫皇上的热降下去,殿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昨日咸平帝出宫喝五皇子大婚喜酒,回来还精神尚好,可晚膳未进就昏了过去,整个宫里都动了起来,太后身子弱,见皇上昏过去,硬撑了来垂拱殿,轰了一干后妃下去,只留了皇后为皇上祈福,太后明知皇上再不醒宫里就要大乱,夜里宫里出进的人比往日不知多少倍,各个后妃都往宫外送信儿,眼看着皇上未走,宫里就要大乱,可太后除了诵经再无办法。 这会清丰坐在凳上不语,只时不时探查皇上脉象,咸平帝脸色潮红可手脚冰凉,且脉象几乎要探查不到,所有人都看出这是阴阳离决的症候,可没人敢说皇上醒不过来。 华芠殿。 粉紫的帐内,一个明显是成年男子的手从帐内伸出来撩起帐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留言明明没有过百我为毛又贱贱滴更了 摔!!!!捧着宿醉的脑袋一起床就更文 快夸我啊快夸啊~~~ ☆、71虎符 萍始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皇宫暗潮涌动,浮萍初生无声,鸣鸠拂羽默默,一切都在生发复苏着,可一切都这样的不为人注意。 露珠晶莹,朝阳初升,天终是亮了,人心浮动的一晚终于过去了,昭阳殿安静无声,垂拱殿安静无声,整个皇宫除却了这两处地儿,怕是旁的宫殿甚至连马房也都是不安静的。 这会,严五儿躬腰站在自家主子身后,头都不敢抬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着实是教人有些惊心的,皇子到底是皇子,能生在天家而且还顺利成人的皇子们谁都不敢小觑,遂这会严五儿谁都不瞧,只盯着自己脚下。 眼下垂拱殿外,太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还有奶娘领着的九皇子都到齐了,咸平帝所有的儿子在今日早间都聚在垂拱殿外,殿外主子连同奴才十数人皆都不言语,方才三朝元老索罗被招进去了,这会几个皇子除了最小的小九还懵懵拉着奶娘衣角,其余就连才四岁的八皇子都一脸肃穆。 缉熙面无表情定定站着,旁人看不出这人在想什么,几个皇子里这人最高,将将升起的太阳从后打在众人身上,却惟独像是他得了偏份儿,满身都是阳光。玄色的交颈长衫,玄色厚底帮子鞋,宽肩,高身条,厚膀子,黑亮发丝,长眉凤眼高鼻梁,一身太阳光的五皇子连檐下的侍卫都要在心底暗自羡叹一声,所谓寥若晨星,所谓龙章凤姿,大抵就是如此。眼下的五皇子,再不是过去的五皇子,两年前缩膀子木讷的细杆子一样的少年再也不见,像是横空出世一样,忽然之间,众人再见五皇子,就是如此模样。 宫里的奴才们最是见过五皇子前前后后的变化,有心眼子亮的知道,五皇子不装成个过去的样子,怕是羽翼丰满了。 缉熙是和太子唯桢六皇子鹰扬分开站的,中间隔着三个小的,这会太子依旧是个淑人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即便再见不一样的五皇子,众人眼中的太子依旧是好风度。这当口,只有六皇子恶狠狠瞪着缉熙,牙根紧咬,仿恨不能生生撕碎了他。 一干在殿外站了好长时间,终于在最小的九皇子开始哭闹的垂拱殿紧闭多时的殿门被打开了,李自中连同索老一起出来。 “殿下们,皇上着几位先回去。”未及几个皇子有什么动作,已逾七旬的索老颤微微开口。 “父皇……”听闻这话,鹰扬早已忍耐不住,竟是就那样就要闯进垂拱殿去,此次几位皇子侯在垂拱殿外,人人心知怕是储君之位在今日定夺,昨夜整整一 宿,京城多少家烛火亮了一夜,这会垂拱殿外单就这几个皇子等着,可不知有多少人等在宫外得信儿,恐一个站错队就要哀哉万世。 六皇子生的孔武有力,可到底是一人,檐下的侍卫自然不会放他进去扰了咸平帝,遂挡了下来,殿外一时间乱糟糟一团。缉熙听闻索老这样说话,转身就走,临走时深深看太子一眼,缉熙知道,就算咸平帝下一刻宾天,这皇位也轮不到自己,他站在这里,只是来站一会而已。 太子迎上缉熙眼睛,两人对视半天,缉熙先移开眼神缓步走,两人错身而过无交谈,只跟在缉熙身后的严五儿在走至太子跟前鼻头动动,借着晨风,他分明闻见太子身上有股子清甜味儿,似是宫里惯用的香?严五儿疑惑可也不敢言声,跟着自家主子走路。 严五儿行进一路,瞥见宫内明显侍卫增多,巡卫也增多,心知皇上病情危重这几日,太后怕是动了皇上身边人来维护宫里安宁。 “殿下,该回府了。”严五儿跟着自家主子走半天,眼瞅着主子越走越朝东,严五儿小声提醒,见主子步子不停这奴才恨不得揪着主子转向,眼下是个什么境地,这会怎能还去昭阳殿?可主子执意要去,做奴才的哪里能挡住。 缉熙是要去昭阳殿,现下千钧一发之际,他觉得他非要看看昭阳殿那位的脸方能安下神。 可主仆二人将将离了垂拱殿不远,远远就瞧见有人所行方向似是与他们一致,缉熙皱眉,转了方向。 不远处几人显然看见了五皇子,款款走了来行礼。 “华芠殿温氏见过五殿下。”温淑慎依旧是旧时模样,云髻雾鬟,斜插金厢倒垂莲簪,水墨衣裳印簪花,雪肌细腰,跟初初进宫时一般无二。在深宫这样的地界里,能依旧如花一样过活,这温氏当不简单。 缉熙淡淡颔首。 两年过去,与穆清一同进宫的温昭仪还是昭仪,可后宫里总也没人胆敢打压她,这会昭仪抬眼打量五皇子一眼,随即垂眼,见五皇子淡漠无语模样,遂道“奴昨日同静妃娘娘约了一同抄经,且先去了。” 缉熙颔首,温昭仪同身边使人使女一同离开,扑面的清甜香也随即淡去,恢复草木露水味儿。 昭阳殿既是有外人,缉熙站半晌,转身往回走,出宫,留严五儿站原地讷讷,对似曾相识的味道努力细想到底是何时嗅见的,毕竟两人一路走过,使女无数,人人身上都有点宫里的熏香味儿。 此刻京城里,平日 里朝堂廷能站上的那些个连同站不上的那些个都得了信儿,今日早间皇上招了索罗进宫,最后索罗出来时只留太子一人进了垂拱殿。于是朝臣一个个儿都细细思谋着,已经有人准备照着新帝的喜好琢磨自己往后的言辞等等。 在穆清看来,五皇子在宫里简直如入无人之地,来去自由无法无天极了,仿佛偌大皇宫全是他的天地,无人敢管也无人能约束住他,可,那毕竟是穆清这样以为。事实上,五皇子在内宫也确实是能来去自如,内宫的大小奴才也确实是对这位殿下的吩咐不敢有违,然五皇子到底只捏了各个管事的大奴才们,只叫这些大掌事们着底下人不防着自己,至于其他,宫里各宫怎样行事怎样经营钻研他概是管不上的。说到底,皇宫里最大的主子还是皇帝,大掌事们背着皇帝各自有各自的主儿,倘不碍着五皇子,宫里各个儿也还是照常着自己的板眼行事。大掌事们如此,底下小的奴才们自然蝼蚁一般麻麻一团各自找营生,五皇子事自然不言语,可谁都能有那个眼子瞅见五皇子到底所欲为何?于是宫里自然不若穆清想的那般五皇子是后宫主子,奴才们该干什么也还是干什么,只记着一条不招惹五皇子,五皇子之事看见也只烂心里,旁的那就顾不得。 遂宫里信儿总能第一时间传宫外去,缉熙自小在宫内野狗一样游荡,先前那样狠毒也只为了生存,后弱龄之姿出宫再回宫,控着那些大掌事多半也还是为了生存,及至现在经沙场回来,后宫之控制力也如先前,线儿够用他也就不必费心再铺,况且羽翼未丰,那时的他自然不愿意过多招惹内宫各殿,盘根错节的前朝后宫势力一个皇子哪里真能撼动,各个宫殿身后俱都有大树,所以能隐着自己那就要隐着。 此时他不若先前须隐着自己,然眼下真正为他所用的在宫外,倘他知往后所发生之事,纵使即刻要朝堂翻天,后宫他也要牢牢捏手心里。 萧府。 旁的朝臣得了信儿,萧铎自然也知道今日皇上招了众皇子去垂拱殿,最后只留了太子在垂拱殿。 萧铎一夜未能合眼,即便早上的太阳早已升起,可书房里的烛火依旧亮着,室内充斥着一股松油燃尽后的味道,萧铎眼窝深陷,唇色发暗,显然淤积在心,这会,正自伏坐案后,改朝换代的时际总是叫人格外心焦,倘孤身一人就罢了,可上下多少人指着你过活,改朝换代新主换旧主就尤为重要。 “甲兵之符,右在君,左在雍墚。凡兴士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会君符。燔燧事,虽毋会符,行殴。”萧 铎怔怔盯着这行字,倘进来但凡一个识字之人,必会大惊,萧铎案上所放物之为何,此为调兵遣将之虎符,本应皇帝所持之物这会正躺在萧铎眼前。 萧铎长长叹气,一口气未叹完门外有声儿传来“老爷,太子来了。” 萧铎将剩下未出来的气憋进腔子里,收好沉甸甸黄物,“请太子。” 不多时,萧府书房门被推开,太子唯桢跨进来。 “臣萧铎见过太子殿下。” “萧相不必多礼。”太子抬手着萧铎起身,神态谦和,其凤目高鼻,面如冠玉,嘴角带笑,好一个翩翩风采。 “恭喜殿下。”待两人皆落座,萧铎静默半晌如此道。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君~~~~ 明天可能有点忙能不能更新很难说╮(╯▽╰)╭ ☆、第72章 暂更 萧铎一声“恭喜殿下”得来唯桢意欲不明的一笑,旁人见太子总是个笑吟吟模样,到底这笑吟吟里面不同时辰不同场合有多少分差等闲人是瞧不出来的。太子方才这一笑,很有一种你我心知肚明就不点破的那种意味儿,萧铎朝中这多年,加之近来尤与太子打交道多,怎能看不出太子笑里的意味,当下也只是脸色灰枯低头喝了口茶。 萧铎不语,太子是要说话的。 “今日父皇诏我进垂拱殿。”太子睨萧铎一眼,端着茶碗这么说话。 萧铎自然明白太子说话的意思,众多皇子里,今日惟我进了垂拱殿,在这当口独独我有这么一份儿,你萧铎心里有什么打算到这时候也该有个结果了,这天下都将交予我手里,倘现在你萧铎不识时务,往后…… 当然太子向来是风雅之人,说话断不会跟以上那般,那些话语也只是萧铎自己跟自己说的,然萧铎知道太子此番来加上今日从宫里得来的信儿,所为到底也只是他手里的虎符。 虎符,亦称兵符,因作成伏虎状,故名,它是帝王授予臣属兵权和调动军队所用的凭证。虎符能分成左右两半,用兵时,左一半交给带兵的将帅,右一半由国君保存。要调动军队时,国君将右一半交给差遣的将领拿去和带兵将帅手中的左一半扣合,互相符合完整表示命令验证可信,方有权调动军队。萧铎所持虎符,名雍墚符,此雍墚符与另一半符相合,届时整个雍墚兵力便可听任调遣,而雍墚兵力,百万之多。虎符大小数目众,雍墚符当是最重,历代帝王无不小心调用,咸平帝也必然看雍墚符为兵本,至于为何国君所持之物在一届大臣之手,此必有因。 萧铎之父萧威,谥号“忠勇”,此古来第一人,没什么能比“忠勇二字可表尽皇帝对一个臣子的最最最褒奖和信任,而萧铎所持雍墚符正是其父萧威临终之时交予他的,彼时的萧铎将将被迫成为萧家家主。当时萧铎震惊,胆颤,再不是个无知小儿,谁也不知雍墚符在他手里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连萧铎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在朝中他战战兢兢,从不站队,甚至连自己和亲外甥之间相处萧铎也是谨慎又谨慎,所以一十多年前,初初领自己小女进宫他是说出那样一番话,以致后这些年,至现如今,他终被太子拿捏住。 此后多少年间,不管是朝中还是家里,萧铎一直小心再小心,整个萧府除了其父牌位再无第二人知道雍墚符在萧府。雍墚符本该是放在皇宫中的,可先帝临死硬是交予萧威,直到太子出现在萧府,并且笑吟吟说出能调 动举国将士的虎符在萧铎手中时萧铎才感慨先帝之英明不顾先世之训制将雍墚符送出宫交由臣子只手,咸平帝的后宫,咸平帝的软弱昏蒙,就连先帝创下的辉煌也要掩不住了,如若不然,雍墚符在他人之手怎可传出宫外? 太子怎知兵符在萧铎之手,除了从宫里得知萧铎不作他想,从宫里传出,出自谁处?当然源头定然是咸平帝,可路径为何?近侍?宠臣?妃嫔?初初听闻太子说出雍墚符三字的时候萧铎心下震惊,脑里快快略过那些个念头,已近心魂俱裂,能勉强绷着自己没在太子跟前失态也只因朝中沉浮多年。 很快萧铎便知这样天大消息是怎样被太子知道的,且用了那样一个让他浑身冰凉无可拒绝的理由,至此,他终是被迫站队,终是卷进了皇位争夺中,也终是松口气,数十年压在心头的秘密终于被人知道了,萧铎甚至有种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另一个人承担秘密的松懈感,当然,如果可能,他是决计不愿意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太子。 近两年萧铎像是苍老的速度比之从前快了不知几何,常在身边的人可能还无所觉,可有门生久不见萧相,过数月乍一见面几乎惊跳,是什么让当朝第一权贵要臣苍老的如此之快,若是没有那股子文人风骨支撑着,萧铎若寻常侍农老翁一般,枯瘦枯瘦,憔悴异常。 旁人不知,萧铎却总会夜半被梦惊醒,自那个浓黑浓黑夜晚之后,自萧铎颤巍巍将一匕川芎交给使女之后,萧铎蓦地就有种大祸临头的念头,总也睡不安稳,加之皇上圣体越不康健,他心头的沉重感便越重,一则是朝务,另一则是手中要务,还有便是那五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乱七八糟事务繁多多余的也无须说一则抱歉再一则感谢、 先写上这点提示我还在不会弃文 还有就是马上要开启日更模式 总之近两天我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 安心写文(挠头,总是在想这样但总做不到无奈)我现在一直在克服语言障碍 写文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以前一小时三千字现在一小时几十个字能盯着电脑删删减减好长时间语言说话习惯差异用在写文上痛苦要死真想开现言的坑╮(╯▽╰)╭ ☆、第73章 虎符去留 五皇子是萧铎长在脚底的骨刺,只要脚步一动,脚底便是彻骨的疼,当年宫里传出的消息险些要了萧铎的命,萧家女儿为宫妃却有了皇子的胎,这皇子便是五皇子缉熙。 五皇子,五皇子,萧铎每每在夜半都要叫出这三个字,他一方恨着这皇上五子,恨这五皇子淫、乱后宫,惹出了这等惊天丑事出来,另一方恨之入骨同时萧铎便想去请求这皇帝五子放过穆清,再不要和昭阳宫沾上半点关系。可是,事事哪里能由得了他萧铎,即便你学生门徒遍地,即便你家族荣耀异常,可是皇家的事定然是由不得你,况且昭阳宫里的静妃是皇商刘家之女,他萧家以什么身份去央求五皇子,十多年前就已埋下祸端,十多年后萧铎是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的。遂他也只能悄悄将这些个放在心里,每天心惊胆战的思虑着,萧铎甚至日日都有大祸临头的恐惧感。 可日日都有恐惧感,那也两年过去了,五皇子去了边陲,就在萧铎希望五皇子永远都不要回朝之时五皇子回来了,且以那样的姿势回来。自五皇子回来之后,萧铎常常在书房一坐便是一宿,五皇子成为萧府女婿,始料未及,五皇子成龙子之势,始料未及,眼下,就是龙子相争之时,萧府在这样改朝换代的时刻能否再存在,萧铎不知。 如今,太子就在眼前,噙着笑,萧铎长长嘘口气,起身,走至案后,下一瞬,沉甸甸黄物便出现在这青天白日之下。 太子唯桢坐在椅上,不动声色的喉结滚动,五指收进拳心这才稳住自己。 久不见日头的雍墚符出现在太子眼前的时候,萧铎觉得他手上所持之物甚至发着白光,刺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 “萧相今日之举,解苍生,救百姓,唯桢定然铭记。萧铎耳朵嗡嗡,勉强对太子行礼,待送走太子之后已然脱力。 他在进行一场豪赌,押上了萧家上下甚至天下百姓的性命站在了太子一方,从此以后,萧家便与太子一方荣辱与共。 萧铎为官多年,怎嗅不出朝中的势力动向,他本不欲参与皇子之争,可虎符在萧家,他本不欲站在太子一方,可太子知晓了萧家最大的秘密,遂他不得不卷进这天家战争之中。 萧铎隐隐觉得,他方才参与了一场永远见不着利头的赌博。 太子走时方为巳时一刻,然恐半柱香之后,萧府新姑爷到访。 昨日是萧家嫁女的时间,三日之后是新妇归宁时间,今日新姑爷上门拜访且孤身一人,这情景连守门的小厮都惊 奇,可守门的小厮自是挡不住当朝五皇子殿下,遂半柱香之后,萧铎重又坐在书房里,对面便是五皇子。 缉熙一身玄色交颈长衫,脸上并无将将成亲的喜色,铜色脸膛面无表情,只敞开双膝坐着,两手亦放在膝头上,这是个主人的姿势,这人此时就是以这么个姿势坐在萧家书房里。 萧铎不知这会为何五皇子要来萧府,可他深知这五皇子定然无故不会这时到访,遂心里几度揣度,最后只着人上了茶就没了言语。 五皇子就那么坐着,萧铎一时间又不知这五皇子到访是何意图,且他自来对这五皇子有种本能的疏离感,于是书房里便呈现一股紧绷静寂。 萧铎不说话,缉熙自然不会先说话,最后终于萧铎按捺不住开口“不知殿下突然到访是……所欲为何?” “虎符。" 萧铎只闻对面之人神色不变干脆利落抛出二字,一时之间掩不住震惊,猛的抬头,心头气血翻滚,雍墚符在萧府竟然成了人人皆知的事情?太子知道便罢,可五皇子怎的也是知道的这五皇子甘愿成为萧府姑爷也是冲着虎符来的? 心头翻涌,已经到这个时刻,萧铎真是没了奈何,可虎符已然给了太子,这五皇子今日白走一遭是定定的了。 “虎符乃国之重器,没有皇上旨意,我等不敢肆自妄动。”五皇子能这样笃定的说出虎符这两个字,萧铎也就知道他说萧府没有虎符是可笑的了,遂这时候只能这么说。 “你若将虎符交予我,我定保你萧家无忧。” 对坐之人罔顾萧铎的话,只是径自这样说道,像是旁人所说于他没有任何干系。 “恕老臣不能将虎符交给殿下。” 萧铎提着一口气说完这话,就见对面之人再没了声音,抬头看去,对坐的皇子正眯眼看他,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真的不能将虎符给我么?甚至你的女儿成为五皇子妃也不能交给我么?”缉熙像是和人闲谈般这样道。 萧铎呼吸一滞,下一瞬“殿下恕老臣罪。” 缉熙垂眼看萧铎很长时间,半晌起身“可惜。”便推门出去。 萧铎软瘫,萧家彻底和五皇子党为敌了。 且说宫外如何诡谲莫测,昭阳宫里却是安静的样子。昨日五皇子洞房夜留宿在昭阳宫这是昭阳宫上下都知道的时,就连垂拱殿频频传来的消息昭阳宫里也是递不进内殿的,这会眼看着日 头已经过午,殿内终于隐约有了动静。 穆清睡的很沉,即便殿外日头正炽她也沉沉睡着,可是猛的,沉睡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瞬间穆清有片刻的失神,愣愣盯着帐子上的绞丝半晌,过阵子只觉得口干,昨夜之事像个梦一样,荒诞古怪,她愣愣想了一会,终于开口唤人。 “尔兰。” 出口声音嘶哑,穆清听闻皱了眉便合上唇。 很快帐子便揭开了,帐内昏暗立时一扫,穆清愣愣由着尔兰伺候穿衣,抬眼扫见窗外亮光,心下一慌。 “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 穆清脸色发白,急道“垂拱殿来人了么?” “皇上还未醒来,付荣生已经在垂拱殿候着了一有信儿就回来,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一道伺候在皇上跟前。”尔兰见自家主子发急,一股脑把垂拱殿的信儿都说了。 穆清沉默,等周身上下都收拾利索之后,也顾不得旁的,听完尔兰林林总总各式样信儿之后,再是坐不住就要去垂拱殿。 眼下是关键时刻,若是皇上有个万一,先不说其他,后妃不知是如何处置,这个时候她哪里能坐得住。 “娘娘,宫外传了信儿。” 尔兰递与穆清一个帕子。 穆清看完帕子浑身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万分对不住大家这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心力去写文所以很少上**也没有看大家的留言对不住 ☆、第74章 新帝 帕子自然是萧铎着人从宫外传进来的,只是帕子左下绣着的却是个青色的五爪龙。 尔兰站在穆清旁边,这时候抬眼瞄见了帕子上的五爪龙,立时喉咙一梗看向主子,见主子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心下亦是一沉。 当朝之人,但凡家境殷实些事事都要标榜家族的,犹在权贵之家甚,权贵之家连个使人的鞋袜都是要绣上主人家的标榜信儿,从宫外送来的帕子显是顶顶好的料子,可让主仆二人浑身发凉的却是那帕子左下的爪龙。龙是皇家的象征,秉承天命而降世,若非皇上太子,没人敢用龙标榜家族。这帕子出自萧府,其中之意,穆清自然是知道的,萧府终成为太子一方。 自古朝堂之争,朝臣是脱离不了的,萧父虽从不站队,可到了眼下时日,萧家站队也是可以想见的,然让穆清万万没想到的是萧铎竟然在这个时刻选择站在太子一方。 进宫数年,穆清觉得偌大后宫无一不是五皇子的天下,倘在两年前萧家成为太子党穆清兴许不会顾虑太多,可是眼下,那人沙场两年再归,其心思深沉再难有人看清。其身姿神姿,有时甚至让穆清恐惧,这人无端端的就让人觉得他想干成的事情一定会干成的,天下也是,人亦然。 下意识的抠紧手中之物,皱眉半晌,穆清沉声道“尔兰,你出宫一趟,嘱萧相‘萧府向来不擅与人夺争,请再三思量’。” 尔兰颔首,五皇子和太子是对立状态,她虽不知天下态势何如,然五皇子和自家主子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是不能叫两人站在河岸两边,静妃娘家在朝中说不上话,萧家几乎就是静妃前朝依仗,萧府和五皇子成不了一党,异党是万万不能够的。 穆清吩咐完尔兰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抬头看外面天日,天日过半,静坐半刻,昭阳殿阵阵发空,再是坐不住,着人吩咐前往垂拱殿。 此时垂拱殿里,金黄床帐里的人依旧未醒,内殿偏侧太医侯了一地,外殿的佛龛前太后皇后依旧在诵经,使人使女无人敢出一声儿,殿外老臣静候多时,日头虽半,垂拱殿内外却是日薄西山之景。 穆清还未走近垂拱殿,况约有十步便稍稍驻足,殿前跪的皆是朝堂肱骨治臣、前朝元老,殿门紧闭,半天无有生息。缓缓吸足一口气,穆清举步,然将将走了两步,再是走不动,一时险些软瘫下来。身边之人不明其事,不知自家主子作何停住,付荣生侯在穆清身旁,这会顺着主子目光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气,头顶正南正午位,太白星闪烁。 太白经天,乃天下革,民更王。 因了是正午,星子闪烁看不甚清,等闲人看不清楚,这会垂拱殿外候着的一干人皆垂目自然没有看到天空境况,穆清正是朝南走,无意抬眼,便将那发着白光的星子看进眼里。 天要大变,皇上气数已经尽了,穆清心中道,无知觉间她脸上血色也尽了,忍住喉头翻滚气血,憋了一口气径直朝垂拱殿走去。央了门口的小使传话,待太后允了之后穆清进得殿里。 满殿都是寂然,无人敢发出半点声息,穆清屏息亦是不敢言声,只一同跪在佛龛前,将将跪下,诵经数个时辰的太后厥了过去。 垂拱殿外无人注意天象,可宫外自然有人注意。 五皇子府,府后苑八角亭子里,缉熙抬眼看着天空,过不多久,招身边人语“着人进京吧。” 身边人领命下去,缉熙盯着天空,鼻息均匀。 同一时间内,太子府。太子唯桢六皇子鹰扬连同太子党客门人都聚在书房内,书房案几上沉甸甸黄物摆在众人眼前。 屋内众人语声低微却一直不断,直待两刻后,只闻太子道:“时辰到了。”语罢不多会书房门打开,桌上黄物不见。 众人出得太子府,六皇子带使人直奔皇宫,另有一行人步履隐秘匆匆出京。 咸平二十三年间,六月初一丁巳日戌时三刻,昏迷多时的咸平帝突然醒了,后宫女眷尽数请出垂拱殿,只招了萧铎连同前朝元老索罗进殿。 穆清自正午太后昏厥便替了太后一直诵经,听闻皇上醒来也无多少喜色,她心知这时候皇上醒来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被请出殿去便知皇上定是在安排后事。皇帝余下的时辰不多了,若是没有变故,她的时日也怕是不多了,跟着皇上一道走这是她早早就料想到的。穆清原本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她定是要害怕的,可这会她一定点害怕都无,只是有些心神不定。 殿外候着的女眷众多,都被李自中奉命请回去了,这时候垂拱殿是不能留女眷的,穆清也举步往昭阳殿走。 是时天色已暗,正是全黑与半黑之际,像可以看清前路又看不清之感,穆清一行无言往昭阳殿方向走,将将走进御花园中的小道,一路草木繁盛,穆清连同尔兰走在最前方,因了今日如此时刻,穆清心神恍惚,不知身后随使早已不见。 “啊……”及待感知到身后有人贴紧时候,惊呼未完便软了身子。 下 瞬,小道边只余草木叶子微动。 偌大皇宫,正是惶惶之际,哪怕是少数十人都无人得知,更何况这样几个人悄没声儿的消失了,天全黑之际,昭阳殿烛火闪烁,殿内安静无声。 当夜晚亥时正刻,太子府灯火通明。 此时,太子府前院,四周屋顶树梢皆布机弩,密密麻麻箭口正对院子正中,院内被层层人保护的金黄身影正朗朗站着,十米外,一身玄色九尺高的身影亦在火光中直站。 太子唯桢与五皇子缉熙两人目光相对,一个平静,另一个也是平静,仿佛周边的刀剑机弩重重人影对两人一点影响都无。 缉熙对于太子的平静稍稍感到诧异,整个太子府已被围住,京城兵力皆在他手,远在雍墚的兵力还未抵京,除却太子门客家丁,这时被围住太子不应该是这样一幅表情。 “我未曾想你这么快就动手。”唯桢道。 缉熙没有言声,他还在想眼前情景。 皇上亥时下诏,他知必须要提前动手,遂城门外十二里内天黑之际封锁,在太子援军未到之时城门下钥,兵变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岂知抵太子府却见太子这样平静。 两方人呼吸可闻,只等为首人下令就要将夜晚变个颜色。亥时一刻,隐隐对峙将要撕裂之际,缉熙身后有人匆匆走近,耳语片刻。 缉熙身形一紧,抬首看太子,但见太子了然于胸模样,眼睛一眯。 “除了我,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太子唯桢道。 火把的牛油嗙的噼啪作响,缉熙静站良久,转身朝太子府外走去。待屋顶的机弩全部撤去,唯桢挥袖进屋,洗漱焚香准备进宫。 咸平二十三年,六月初一丁巳日亥时,咸平帝崩于垂拱殿。 子时,尚衣库为太子唯桢赶制冠冕。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可能要分两部写了,等下章将一些事情说清楚之后就算上部完结吧 隔了很长时间 再写起来很困难虽然大纲都已经写好但是感觉已经没了本来这部分结束后就到了两人真正过日子的时间了结果。。。。。。所以下部就完全是一本宠文了、、、、、 再说一下 打算开新坑现言《花重锦官城》 军人vs医生的故事 ☆、第75章 倒二章 “除了我,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即,倘我死了,你要的人是生是死你都不会知道。缉熙喉头翻滚,大步大步往前走,翻飞的裙裾昭示主人心情已然失了平静。 沈宗正御天两人远远跟在缉熙后面,大批黑影也茕茕在四周跟随,只是无人敢发出生息。当朝讲究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凡事必须依循祖宗立法,故连京里的建筑亦是多方多正,这也就产生了许多幽长巷子。在夜半时分,周围火炬早已灭掉,幽长的巷子仿佛也没个尽头,漆黑漆黑,长的教人心焦。 有人动了自己的东西,缉熙心道,这在自己幼时都是不能允许的,更何况现在。手指又传来熟悉的悸动感,喉头不住吞咽,血管也在不断扩张,缉熙觉出了他的状况,用严五儿的话说他该是又发疯的状况了,虽然他自己不认为那是发疯的样子,可是在常人眼里,他总该是不正常的,这会,他又该要不正常了,濒临发疯状。 缉熙以为自己眼下再是不能叫谁人动了自己的物什,不断的杀戮真的可以助长人的狂性魔性,沙场两年,血红沁沙场数十尺深,缉熙从未败仗,这会他依然不认为自己是败仗了,即便今夜没能杀了唯桢,他且先叫唯桢活着,他该得的东西迟早会是他的。倘今夜太子唯桢开口说且让他当上皇帝,兴许自己也是会答应的,毕竟他能让唯桢当上皇帝,也是可以叫皇帝顷刻崩掉。只是,他总是在一个东西上屡屡发疯,或者总是在一个人身上屡屡发疯,她的、和她相关的,总能叫他自己控制自己不住。 这让缉熙愤怒,甚至绝望,为了总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发疯而发疯、而绝望。 缉熙只是认为他的东西有人动了,而不是有人夺走。 及至子时连手底下精于天下情报的人都未能找出那个人时,缉熙显然到了边缘界。 此时,皇宫里所有人都不知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处,宫里总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亥时五皇子带人包围太子府的事情最先传到了皇宫,可是此时皇宫哪里有主事的人?皇帝驾崩,太后厥过去未曾醒来,皇后出不得宫,眼下天下大事就是新皇人选。大臣早早站队,太子方,五皇子方,所有人只都在给自己主子使力,只等天亮之后最终决断,彼时是血流成河还是流血成河,都是日头出来之后的事情了。 昭阳殿里,依旧是安静无声,檐下侍卫连孝衣都未曾穿上,宫外皇子之间的争斗叫整个京城都清醒着,宫里的侍卫更是时刻戒备着,当朝建朝时期,皇子斗争的战场发生在宫里,遂此时,无人不提 心吊胆的守在自己位上。然也只有檐下的侍卫还站在昭阳殿外,内殿空无一人,原本数十人的使人使女早已不见,主子亦是不见,跟随主子出去的人连同主子还未回来,剩下的使人因了皇帝驾崩去了外殿,故这会昭阳殿里连烛火都要灭掉。 五皇子府。 缉熙站在厅里已半会,院子里黑压压跪着的人也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为首之人赫然是户部尚书韩应麟。自缉熙从太子府出来时起,长久跟随五皇子的大臣便聚在了五皇子府,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和五皇子党再难按捺住,为新皇奔走这样长时间,今夜便是最终时日,跟随者们等待这样长时间,万万没料到今夜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皇上已经百年,无主之人找寻自己主子,便是将自己和家族性命托付于主子。五皇子在一刻前从太子府出来,简直就是让跟随者们尽数丧命的举动。天亮之后,新皇登基,首先做的定是清除异己,故这会,院子里黑压压一群人以死央五皇子缉熙在今夜有个了断。 “望殿下三思,勿将天下大事困于私情。”韩应麟是大臣里唯一知道五皇子和静妃之间的事情,虽这会无人敢言声,然他不得不出声。 缉熙面无表情看着跪在院子里的人,耳边的声音早已听不见,谁也不知站着的人在想什么,空气稀薄的教人难以呼吸。只有严五儿大约能猜出主子在想什么,殿下在等着最后一批探子到来。 及至半柱香后,静静站立着的人终于动了,却是一言不发甩袖离开。 “殿下,殿下……” 身后呼声一片,缉熙腾身疾驰,夜黑如墨,翻飞的人长发浓厚身姿与夜融为一体,唯有腾飞间发红发亮的眼睛昭示其影讯。 沈宗正呼吸急促加紧速度跟着缉熙,若五皇子顺利登基他便是五皇子影卫,尤在这个时刻他必须死死跟着主子,太子方势力他们清楚,可即便清楚,宫里的那位还是不见了,谁也料不定事情朝哪个方向走,即便用太子虎符调动百万军队,可军队未到之时他们显然低估了太子方。 缉熙心跳的声音他自己都能听见,这是他长成之后的初次。 宫里正是紧张时刻,铁通般的防治叫谁也进去不得,这样敏感时刻,顺位登基的太子也是半夜时分闯宫内不得,缉熙到了宣武门一时竟是进去不能。 守城之人未必各个都识得五皇子,何况此时新皇冠冕已经赶制。显见着前方之人发丝微动手里气力凝聚,沈宗正拼尽最后一口气跳到五皇子身前,现了令牌城门 许久才被打开。 缉熙已经顾不得许多,倘方才之事放在从前,这时城门必然血红一片,然这会他只是提气朝昭阳殿奔去。 将将到了昭阳殿,满室寂静里,像是说好的一般,就在缉熙进殿下瞬烛火无人看管霎时灭了,满殿的黑静里,只有缉熙一个人站着。 站了良久,缉熙终于动了,缓缓提步,他朝殿内走去。之所以站了良久,缉熙决计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可能生出了一些类于害怕之类的东西的,他只是,只是,就在外殿站了会,他也决计不会承认站着的那会他曾希望殿内还是有人的。他一般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从来不会去希望什么的。 即便没有烛火,殿内的情景还是能看见的,从外殿到内殿,不要说主子了,使人都没有一个。明明床榻上还有熟悉的味道,明明床底下还放着软底安寝鞋,明明榻子上还落下了主人之前留下的帕子,那帕子放的刚刚好,仿佛刚从主人袖子里掏出来,可是室内空无一人。 此刻,宫外宫内早已经翻了天,太子方已经商议即位之后的事情,政党政敌该畅快该商谋的事情早已经在进行,五皇子方却是在如此攸关大业之时为了一个女人地覆天翻,手下之人倾巢出动,穷无数人之力在找一个女人。 缉熙不是情种,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这种问题兴许在他心里是压根不存在的,他只是,只是按照自己意愿行事,觉得不叫人压着,那我就要当皇帝,觉得我想要的东西我就要要,孰重孰轻,旁人观念中的重轻,于他,可能是不同。 这会,这人缓缓走近,室内盘旋良久,终于,像是累极,缉熙在靠近榻子时捏着被主人留下来的帕子顺榻子就那么坐在地上。 缉熙不知,此时,就是他与穆清贴的最近的时刻。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能像这个时刻让人绝望,从缉熙进殿到这会,穆清从一开始的狂喜到这会的绝望,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先前时刻被人打晕失了知觉,待醒过来时穆清觉出自己已经手脚动弹不得,就连嗓子也像是被人药了一样不能发出声音,穆清大惊,惶恐,可是无可奈何。待意识渐渐清醒些,她曾经猜想是何人抓了她,也极力想要看清这是哪里,可意识总也迷离。 好长时间过后,顺着几乎看不清的缝隙里飘进的味道,穆清惊讶发现自己竟然在寝宫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三位给更文这么不及时的我雷子 抱~~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5-1319:54:39 wqq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5-1408:07:14 清澈纯净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5-1522:16:52 看了留言 现在说说这文就在这里结束开下部的原因:一、时间断续很久现在跟上前面的基调有点困难二、这文不管写多少字不能上榜(因为断更很久╮(╯▽╰)╭) 原本打算是*十万的文也就是剩下的五十万是没有榜单的作者自生自灭默默更去吧但是开了下部的话就可以重新上榜请大家原谅我主要是因为后一个原因决定开下部的吧真的╮(╯▽╰)╭ 新坑宣传一下: 文案:她是医生, 他是军人, 她有性瘾。 明天下午开坑 新坑真的需要大家暖暖。。。。 ☆、第76章 上部终章 闷热的小旮旯里,穆清努力睁大眼睛拼了命的想动动自己的身子好发出点响通儿叫外面的人知道这里还有个人,可是拼了全力她依旧分毫未动,当然也没有弄出任何动静儿。当殿里有人进来的时候她能清楚的听见脚步声,屏了呼吸待了良久,脚步声移动移动然后竟然停在了眼前,甚至连衣物抖落的簌簌声穆清觉得自己都听见了,她直觉进得殿里的人是缉熙,可她不能唤他。 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明明那个人就在跟前,却是出声不能,瞬时间眼泪就如雨。穆清醒来多时只是彷徨,这会却是有些绝望,绝望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仅仅只是为了想唤缉熙一声而唤不出,进来的人该是多么不耐烦,或许不耐烦里可能会有着急的,为了这点着急,穆清张大了嘴在黑暗里大哭。 她知她这会之所以这样定然是因为缉熙,宫里向来没有永远的秘密,发现她和五皇子苟合的人定然是有的,可她不确定她被拘在这里能否叫那个人对皇位的执着稍稍有些松动。乱世里是有红颜左右军心的,可她于他是不是这样的人穆清从来都不是那么清楚的。 事实上穆清从来没有试图去看看缉熙的心,她一贯的逃避然后迫不得已然后顾左顾右,有时候稍稍仿若探得了一点少年或者男人的心思时,她却是抗拒的。从缉熙的少年到缉熙成为男人,穆清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夜半独处时怔忡,怔忡时可能是有些言说不了的心思,然大多数时她以一个后妃的身份独居在昭阳殿。 这样的事实叫这个女人不知,或者完全想象不出此刻仅和她隔了几层木板的男人的模样。 缉熙已经完全是个男人了,他的肩膀奇宽且厚实,站起来的时候宽阔的肩膀叫这个刚刚从少年长为男人的人格外伟岸,这会这人后倚在榻子前,垂目看着手里的帕子,奇宽的肩膀绷得紧紧提着,像是蓄力的舷,甚至隐约都能听见精骨肉聚合的声音。 空旷偌大的宫殿里每待一瞬都是煎熬,寻常人是这样的说法,然这样的每一瞬于缉熙都是压抑自己不叫自己去干些什么。 两个人隔了榻子上的木板,一个里一个外的就那么在黑暗里坐着,一个张嘴大哭,一个沉默的压抑,半晌,坐在外面的人起身缓步往出走,两个人也就在黑暗里渐渐从贴在一起变得越来越远。 不管内心怎样叫着那人不要走,外面终于又是安静了,穆清想或许方才进来的人可能也不是那男人,可怎么能,她知道是他的。 这夜格外的长,总也像是没有明日 。 丑时,缉熙至五皇子府。从昭阳殿出来到丑时,缉熙一直在宫里。 五皇子府的院子里,依旧黑压压跪着朝臣及跟随者,见五皇子终于回来,一个个重又以头抢地央求主子做出决断。 丑时的夜真的漆黑漆黑,缉熙站在檐下周身亦是一团黑,仿连灯光都照不进他身。这人沉沉半晌,挥手招人,身边近臣连忙上前。 几句低语后,原本跪着的人沉默起身,暗处待命的人重新起身,城外驻扎多时的兵在黑暗里无声进城。 亥时半刻,启明星若隐若现之时,太子府兵戎相见,血流成河,重臣收监,反抗者格杀,一时皇城喧嚣天亮。 咸平二十三年,六月初二,五皇子夜半兵变血洗西城太子府及幕僚连同属臣,此次兵变殃及整个朝野,所有太子属臣连同家属收监丧命者无数,这其中当然有□□重臣当朝萧府一门。 咸平二十三年,六月初二午时一刻,新皇登基,年号始元。 当日,先皇宠妃静妃被人发现在寝殿软榻暗格里,已无生息。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年在忙其他的事情,一直在弄出版的事情所以现在才把这点结束掉 上部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至于这点内容留下的诸多不解就要在下部说了多余道歉的话就不说了只感谢依旧等着的筒子们 上部结束之后暂时开的是现言 讲的是一个四十岁大叔和二十岁女娃的故事 没有阴谋阳谋会顺着心情一口气写完 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下部预计会在寒假开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