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之旅》 1 鬼宗传承 农历九月九,重阳,也是鬼宗的入室弟子选拔日。 鱼瑶山山阴半腰的生死门前,宗主阿斯离头戴着阴阳帽,身着黑白交错的长袍,手持一根古柳权杖,坐在一张老槐木圈椅上,看着眼前的两排弟子。 清晨的浓雾尚未散去,这些弟子半隐半现,不过他们看到的宗主也是云雾缭绕,如同神仙。 当鱼瑶山的露水打湿众人的粗布衣衫时,浓雾才缓缓散去。 一名脸上抹着草汁的巫汉用健壮的臂膀抡起一对杨木鼓棰,敲响了生死门旁边的牛皮鼓。 鼓声敲了十二下,嘎然而止,但余音却绕着鱼瑶山久久没有消失。 巫汉身着树皮衣,头插鸟羽,向老宗主望去。 宗主点了头,举起枯萎的右手摆了下。 这名巫汉便朗声吆喝:“鬼宗选定入室弟子仪式开始!” 吆喝罢就继续擂鼓,这次擂了三通便停止。 天空阴涩,乌云压顶,貌似要落雨。 阿斯离用嘶哑的声音道:“这次选入室弟子的名额有二,你们都是本宗的精英,担任守护本宗机密的勇士,故选拔规则公开,标准一视同仁。也速该,你再向各位弟子介绍一下选拔规则!” 巫汉也速该点头领命,向这些矫健的同门弟子望去,然后扯开嗓子嚷道:“规则很简单,三局定胜负,第一局。” 他故意顿了口气,这些勇士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也速该轻咳一声,继续道:“在这座鱼瑶山的山阴有十二条溶洞可以通往山阳,你们各自选择一条溶洞进入,在溶洞的另一端会有瑶族的十二位美女等候,至于你会遇到哪位美女,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遇到美女后,就地狩猎,然后将猎物作为娶妻的聘礼,你们拿到女方家长的回礼后,就带着各自的妻子从山顶返回,最先回来的两名弟子胜出,落选的弟子可以成亲,继续留在鬼宗修行!” 也速该的话音一落,这些鬼宗弟子都暗松一口气。 美丽而又封闭的华南腹地,芷江水自环瑶山流出,弯弯曲曲的流向群山之外,汇入沅江。在芷江尽头是一座群山环山的世外桃源,这里生活这一群古朴而又落后的圪利人。 这是一个神秘的少数民族,虽然封闭和落后,却都很长寿,据说他们的族长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一年,族人莫镇山与胞弟莫镇江同时加入鬼宗修行。 鬼宗是当地一种负责跟鬼神沟通的组织,现任宗主阿斯离,圪利族长老,对于选择门人的要求近似乎苛刻。 第一排当间就是莫镇山和莫镇江两堂兄弟,兄长比弟弟大了四岁,显得有些老成,再加上常年风吹日晒,肤色黝黑,而弟弟肤色稍白一些,但个头也低点。 这些鬼宗弟子平日就是在环瑶山修行,对南面这座鱼瑶山山阴侧的溶洞都非常熟悉,但极少有人穿过整条山洞,因为这是圪利族的规矩。 山洞是用来被人膜拜的,是鬼神居住的地方。 巫汉也速该再次擂响这面牛皮鼓,鬼宗十二勇士纷纷散开,朝着各自早已经选定的山洞奔去。 这些弟子事先从宗门前辈嘴里得知这些山洞的大致情况,但洞里情况如何?洞口通往何处?洞口又是哪位美女?那都是未知。 莫镇山和莫镇江兄弟俩刚开始还往一条道上奔跑,但在一眨眼的功夫,弟弟就没了踪影,老大正疑惑时,后面的同门师兄弟赶来,他也就不再逗留。 先进山洞者肯定占优势,他知道在附近一处凸岩下就有一口山洞。 莫镇山老练的从路旁的柳树上折下一根细长的柳枝,迅速编成柳条帽戴在平头上,在这出凸岩旁还生着一棵老毛桃树,如今花果皆无,就连桃叶也在随风飘落,不过一根横向伸出的枝杈拦住他的前路。 “这是根顺手的家伙!”,莫镇山一脚踹断这根桃树枝,握在手里当作武器,就来到凸岩上,看着断崖下的云雾,心里异常激动。 其实断崖下面并不是深渊,他来过这里,便顺着山坡往下滑,惊散了躲藏在蒿草里的鸟兔,大群的蚊蚋往天空散去,刚滑过半坡,就滚入了掩埋与蒿草下的山洞。 山洞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过鬼宗的弟子早已经习惯抹黑走路。 莫镇山手里还有桃枝防身,他以木杖探路,抹黑朝山洞深处走去,越往山洞深处,一股冷意油然而生,水滴石穿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忽然一团粘稠的东西滴落在她脸颊上,莫镇山伸手一抹,在嘴里品尝了,又苦又涩,便“呸呸”的吐了出来。 他发出的声音惊扰了洞内栖息的生物,一群蝙蝠迎面飞来,他忙挥舞手里的桃枝驱赶。 在他的脚下布满了蝙蝠屎,这东西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夜明砂,可以入药。 其实穿越山洞并没有什么危险,但这些落后的族人对山洞充满了敬畏,如同对鬼神,都是自己吓自己的。 山洞不是笔直的隧道,而是曲曲弯弯,有的洞里还套着洞。 莫镇山遇到的就是这种子母洞,外加连环洞。他闭上眼睛,全凭感觉,在进入一条溶洞后,这里泛出了萤光,只有水滴的声音,没有任何生物。 走累了,他便坐在一块石笋上休息。 这里的石钟乳千奇百怪,有的已经与根部裂开。 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只是普通的岩壁,而闭上眼睛时,却看到从洞顶垂下的石钟乳化作一只绿色的鬼头,正瞪着他。 莫镇山吓了一跳,忙睁开眼睛,跪在地上叩拜。 当他再次闭上眼睛偷偷朝头顶仰望时,这条石钟乳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歇够了,莫镇山恢复了力气和心跳,就拿着桃枝当拐杖,继续前行,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他感觉四周的环境越来越冷,穿着粗布衣的他有些瑟瑟发抖,不过走路可以驱寒。 当他闭着眼睛休息时,再次看到了这只绿色的鬼头,不过这次看的更清楚了,对方的头发如同铁刺一般竖起,两只大眼如铜铃,鼻子如大蒜瓣,口唇很厚,露出了一对獠牙。 莫镇山忙又跪拜,并且斗胆开口询问。 这只鬼头就疑问:“你能看到我?” 他点头应了,鬼头回应:“那你一定被人开启了阴阳眼,我只是这片大山的山魈,你所有的同伴都看不到我,只有你能够看得到我,看来这次选拔的胜者就是你了?” 莫镇山听后大喜,忙叩谢山魈。,然后向它询问怎么才能走出这条山洞? 山魈蒙台梭利的回答:“走出山洞最快的办法就是转身往回走!” 莫镇山忙纠正:“我要前往山阳,所以不能回头!” “那你就顺着自己的感觉走,相信自己的直觉!” 说罢,山魈就迅速消失了,溶洞里传来了水滴的声音。 莫镇山继续往前走,四周的温度逐渐暖和起来,莫镇山知道离洞口不远了。 他正走着,头顶落下一坨粪便,用手一摸,粘乎乎,放在鼻子前一闻,臭烘烘的,便知道是蝙蝠屎,就对着头顶大吼一声。 这群蝙蝠也立刻被惊散,有的甚至对他发起了俯冲攻击,他忙挥舞桃枝驱赶。 莫镇山一边挥舞桃枝驱赶蝙蝠,一边往前赶路,当他踏到厚厚的一层夜明砂时,脚下突然一空,身体就坠入了一口陷阱内,不过他手里的桃树枝卡在了陷阱口。 陷阱里可能有致命的利刃,也可能只是一坑的粪便,但落下去总归不好。 就在他即将坠入陷阱底部时,一道黑影闪现,在陷阱旁蹲下,伸手抓住了卡在陷阱口的桃树枝,将莫镇山拉了上来。 从陷阱爬出后,莫镇山忙朝这人望去,表示道谢,对方却丢下他,迅速往前奔去,莫镇山继续往前走,不过他身上已经充满了汗液跟粪便的气息,简直是臭不可闻。 当他筋疲力尽的走出这座山洞时,一束刺眼的眼光照的他头晕目眩,当即晕厥倒地。 一位身着瑶族传统服饰的年轻女子看到这人后,吓的尖叫一声,忙逃了开。 不过她很快就带来了俩族人,这些瑶人用木筒盛了山泉水,为地上这个臭汉清洗。 莫镇山在山泉的冲洗中缓缓睁开眼睛,一个肤色黝黑的瑶人拎着一只竹筒,对他询问:“你就是山后的勇士?” 另外一个少年也是肤色黝黑,但拿着竹筒制成的水枪,仍在对莫镇山冲洗,开口道:“阿哥,他从洞里出来,当然是圪利族勇士了。” 莫镇山点头应了,用手按住这名少年手里的水枪。 少年转身对同族的美女道:“翘儿姐,他就是山后的勇士!” 这个名唤翘儿的女子忙赶了过来,看着浑身湿透的莫镇山,就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真的是山后的勇士?” 莫镇山点头应了,回答:“我叫莫镇山,是圪利族勇士,我的同伴有出来的吗?” 这些瑶人都摇着头,少年更是眉飞色舞的道:“莫阿哥,你是第一个出来的勇士,赶快去打猎吧!” 翘儿也从后腰拔出一柄锋利的短刀交到了莫镇山手里,道:“山哥,第一局的胜负已定,但第二局的刚刚开始!” 莫镇山拿着这把半尺来长的猎刀,不禁苦笑了。 这把刀杀只兔子还可以,打狼就差远了,用兔子当聘礼,还不被女方的族人笑掉大牙? 2 双生姐妹 莫镇山出了山洞,遇到了一位叫作翘儿的瑶族美女,送给他一把短刀用来狩猎。 鱼瑶山的山阳植被繁茂,而且雨水充足,自然生活着无数狼虫虎豹,翘儿带来的俩族人都背着弓箭,拿着长矛,莫镇山将短刀握在手里,跟着这些瑶人身后,偷偷朝翘儿望去。 翘儿个头不高,但身材窈窕,说话如铜铃声一样悦耳,少年叫葛根,一起来的年轻人叫崔蛮。 “我们只负责为你带路,不负责协助你狩猎!”崔蛮回头向莫镇山声名。 莫镇山的口唇干裂,全身有气无力,走路也慢吞吞的。 狭窄陡峭的山道旁生着一种叫晚来笑的山果,莫镇山随手摘了几颗,填入嘴里充饥。 这些瑶人都穿着白色的灯笼裤,翘儿穿着鹿皮靴,另外俩瑶人光脚。 而莫镇山自己穿着草鞋,他们在一道山坡上停下歇息,葛根用竹筒打来山泉水请大家饮用。 崔蛮喝下一口山泉水,就向莫镇山道:“山哥你运气不错,我们翘儿姐家里可是土司,有钱。” 翘儿有些害羞,葛根就补充:“翘儿还有个双胞胎姐姐茖儿,翘儿姐妹俩可是我们族里最漂亮的女子。” 他们歇了片刻,崔蛮就督促:“山哥,你赶快狩猎吧,要不等天一黑,就没时间了!”说着就朝山坡下一指,表示:“下面狼虫虎豹都有,如果你遇到危险就大声呼救,我们在这里等你!” 莫镇山应了,向翘儿和这俩瑶人道别,就顺着狭窄的山道下坡。 宽大的树叶挡住了天空中的骄阳,不过这里滋生的蚊虫实在太多,趁你不备,就开始吸你的血。 莫镇山一回头,眼睛看不到瑶人,便在一棵碗口粗的山竹前停下,用这把短刀砍下竹节,将一端削尖,当作武器。 山林中传来了一声狼嚎,莫镇山又惊又喜,仅凭他一人,是无法跟提醒较大的猛兽对抗,所以他选择山狼作狩猎对象。 莫镇山躲在一棵晚秋笑枝头,悄悄朝四周望去,果然在一片蒿草中发现一对绿油油的眼睛。 这是一只成年山狼,毛色油亮,拿来作聘礼最合适不过。 莫镇山拔出短刀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下,一股热血从伤口涌出,然后朝树下滴落。 血腥味可以把狼引来,这头山狼果然闻风而动,警惕的朝树下走来,但速度很慢,不过这也为莫镇山赢得宝贵的时间。 莫镇山将一棵晚秋笑的果肉抹在了伤口,暂时止住疼痛和流血,把短刀衔在嘴里,双手握紧了竹竿制成的长矛。 这头山狼慢慢来到树下,一抖身上的皮毛,抖飞了无数水珠,它拱起背来,显得威风凛凛,露出一对锋利的狼牙,确定没有危险后,就伸出猩红的长舌开始舔舐地上的血液。 莫镇山瞅准了山狼的天灵盖,双脚撑着树杈,双手发力,这根长矛就朝树下的狼头刺去。 但就在此时,他脚下的树杈发出“喀嚓”一声响,一根树枝断了,而树下的山狼立刻扭头,避开从树上刺来的长矛,就要逃走。 “嘭”的一声,莫镇山重重跌落树下,这头山狼都惊呆了,但很快明白过来,一个猛扑,就朝他发起攻击。 狼的反应比人快,莫镇山看到对方已经发动攻击,忙伸出右手来抓嘴里的短刀,但是比狼慢了一步。 这头山狼一爪子拍在了他嘴里衔着的短刀刀锋上,发出了一声惨叫。 莫镇山趁机一个反扑,将这头山狼压在身下,一刀划断了山狼的脖子,一股腥臭的狼血喷溅了他一脸。 这只山狼用不甘心的眼神瞪着他,然后慢慢死去。 翘儿领着崔蛮和葛根赶了过来时,莫镇山的心跳仍然剧烈。 “山哥你好厉害,居然杀死了这头肥狼!”少年葛根眼睛欢呼起来,崔蛮没废话,直接将狼血抹在额头,然后将山狼的尸体倒挂在树杈上放血。 翘儿用美丽的大眼睛望着莫镇山,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可以回去见土司大人了!”崔蛮收拾好山狼的尸体,对莫镇山道。 莫镇山却道:“还不行,我弟弟还没有出来,我必须去找他!” 翘儿就反问他:“你知道你弟弟从那座山洞出来吗?” 莫镇山摇了头,崔蛮就表示:“这座鱼瑶山的山阳有十二个洞口,我们总不能挨个去找吧?” 葛根也附和:“等我们把剩下的山洞找完了,天早就黑了!” 翘儿闭目迅速思考,然后睁开眼睛道:“先去找我姐姐。” 崔蛮和葛根都同意了,莫镇山也不好反对,他也想见见翘儿的双胞胎姐姐。 山坡上,一黑袍老者冷冷的看着他们。 翘儿在前带路,遇到了这位老者,便点头问好。对方只是点头回应,并没有出声。 莫镇山低声向这些瑶人询问刚刚那个黑袍老者是什么人? 崔蛮就低声回答:“是一个汉人,他很厉害,几乎什么都知道,但什么又都不说,他是我们族长的朋友。” 在一座山洞外,翘儿见到了姐姐茖儿,她也带着俩护卫,守在这个破败的洞口。 洞口几乎被蒿草掩盖,翘儿得意的向姐姐展示自己的未婚夫,崔蛮也口沫横飞的介绍莫镇山是如何迅速而又神勇的猎杀一头山狼? 茖儿比妹妹高半头,也穿着瑶族传统服饰,腿上穿着白色裤子,不过她头上的插着银饰,头一动,就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看到妹妹得意的表情,茖儿有些嫉妒,但仍用娇滴滴的声音道:“我未来的夫君不会被困在山洞里了吧,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她的一个卫士当即表示:“大小姐不可,我们没有族长的允许,私自进入山洞是要遭受天谴的,搞不好还会连累族人!” 这些瑶人议论纷纷,都犹豫了。 莫镇山却挽起袖子,推开众人道:“让我进去,我是经我们宗主许可过的!” 这座山洞跟他进出的山洞一样,不过莫镇江落入陷阱内,只能仰着头,保持嘴巴可以呼吸,看到兄长来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莫镇山将竹竿探入陷阱内,让堂弟抓紧了,然后用力的拽出。 兄弟俩坐在陷阱旁大口喘着气,莫镇江就询问:“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两人正在聊天时,从洞外走进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崔蛮和茖儿的卫士,他们久等莫镇山不出来,担心他有危险,就进洞寻找。 现在轮到莫镇江被瑶人用水冲洗,茖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翘儿就对姐姐道:“我们还要回家向父母下聘礼,就不陪你和未来姐夫了,你们也早点回来啊!” 这时太阳已经西垂,翘儿抓着莫镇山的手便往山下赶去。 当莫镇山回头朝堂弟望去时,看到茖儿正将一根长枪交给莫镇江。 坳山瑶族的族人住在竹篱笆寨内,翘儿的父亲是当地的土司,住着寨子里最好的吊脚楼,不过他们进寨时,天已经黑了。 寨子里的瑶人围在寨子当中的篝火旁,开始载歌载舞欢迎山后圪利族的勇士。 莫镇山又饿又渴,但这些热情的瑶人却轮番向他敬酒,而且是用碗。 一圈还没有下来,他已经烂醉如泥,如同死猪一样,被崔蛮抗回吊脚楼,丢在竹床上。 土司夫妇看着莫镇山,就位小女儿担忧起来。 这时大女儿的卫士茂然来报,称大小姐也带着未婚夫赶回了寨子。 翘儿从房间里奔下楼去欢迎姐姐跟未来姐夫,土司夫妇站在窗口朝篝火旁望去。 莫镇江也是一脸血污,身上的粗布衣还被撕裂了几道口子,不过这些瑶人见到了勇士,立刻捧着佳酿开始敬酒。 鬼宗虽然不禁酒,但鬼宗弟子的酒量普通差,莫镇江更惨,两碗酒下肚,就口吐黄剑,丢人现眼起来。 茖儿忙让自己的卫士把他带回家清洗。 茂然扛着莫镇江打到的一头红眼豺献给了土司夫妇。 吊脚楼有走进一位老者,土司夫妇忙起身相迎,嘴里称来者为族长。 竹篱笆寨的族长务丁果儿须发皆白,但身体健康,精神矍铄,向康贝土司道喜:“恭喜你一举迎来俩乘龙快婿,听说这也是兄弟俩,正好跟你的一对女儿般配。” 翘儿的父亲康贝土司就表示:“可这俩后生的酒量很差!” 老族长拦了他一句:“酗酒的男人会误大事,酒量差不是毛病,让他们以后少喝酒即是!” 这兄弟俩在土司家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苏醒后,洗脸,换上了干净衣服,人也精神多了,康贝土司夫妇俩还算满意,就给了二人回礼,让他们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 当兄弟俩带着姐妹俩以及这些卫士往鱼瑶山上爬去时,一些同宗的勇士才从山洞里出来。 这座鱼瑶山远看像一条两头翘的鲤鱼,一道道山坡如同鱼鳞,而山顶还有一处凹陷,如同鱼嘴。 他们在“鱼嘴”里歇脚,崔蛮和贸然拿出腊肉水果给众人分食。 没有了家长的束缚,这些年轻人叽叽喳喳,格外话稠。莫镇山和莫镇江兄弟俩也捡到了豹,乐的合不拢嘴。 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老者的轻咳声,吓了他们一跳。 老者正是昨天他们在山坡上遇到的,这兄弟俩忙为老者献上腊肉水果。 老者摆手拒绝,然后道:“万物都是双目,独眼必定异类。” 3 胎死腹中 再封闭的环境也要接受新时代的冲击,这世上的桃花源曾经存在,但不会永远存在。 当莫镇山他们攀上鱼瑶山顶时,已是中午,艳阳当空,不过他们又遇到了昨天那位黑袍老者。 老者说世上的万物都是生有一对眼睛,独眼的必定是异类。 天空忽然飘来一片乌云,凉风吹过,非常凉爽。 老者转身朝山下赶去,那是圪利族的村寨。 当这些年轻人还在对老者的话不明所以时,一个炸雷劈落,黄豆大的雨珠迅速洒落,姐妹俩忙取出斗笠戴上,而这些男人只能淋雨。 好在环瑶山的晚秋不是很冷,他们顶风冒雨朝山下赶去。 这里被称之为环瑶山是名副其实的,五座大山如同莲花般将圪利族的寨子环围起来,南边的叫鱼瑶山,东边的唤作馒头山,西北的唤作粽子山,正西方的唤作帽儿山,正北的唤作虎头山。 老者行走的速度很快,这些年轻人没追上他。 回到寨子后,暴雨停了,而圪利族的族长早已经携族人在村口等待他们的勇士返回。 圪利族的族人待茖儿姐妹俩如同上宾,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还有干净的房间,当然是两间,不过姐妹俩却坚持只住一间。 晚宴上,莫镇山醉眼朦胧,他们族人酿的酒远不如瑶人酿的酒烈。 黑袍老者和族长坐在一起,两人一边饮酒一边低声密聊。 对于这个汉人老者,兄弟俩决定去拜访一下。 老者就住在族长的家里,老族长看到兄弟俩到来,就请二人落座,莫镇山表明来意,老族长敲了房门,黑袍老者房门打开,桌案上的油灯亮着,桌子上放着一部厚厚《资本论》。 族长退了出去,兄弟二人向老者行礼问好。 莫镇江就向老者询问中午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缓缓的道:“世上的万物为何要生一双眼睛,而不是一只眼睛?因为有时候眼睛也会欺骗自己,所以生一对眼睛,就是为了确定自己看到的真实性!” 这兄弟俩没上过学,也不识字,自然听的不是很懂,便随声附和。 老者合上了这部厚厚的书,道:“当你们见得多了,明白的也就多了。我们的眼睛有时候不仅要看到表面,还要看到内在,要看到事务的两面,看到世界的两面。” 莫镇山追问:“这世界还有两面吗?” “世界的另一面是什么?” 老者缓缓的回答:“世界的另一面也住着人,但跟我们不一样的人。” 当兄弟还想要继续向老者请教时,老者却打了个哈欠,准备入睡,他二人只好告辞。 兄弟俩告辞了老者和族长,就返回各自家里,又是一夜安睡,醒来后就一起去村公所见自己未来的妻子。 这些年轻人又开始朝虎头山攀去,他们仰头就望到黑袍老者已经在他们身前,行走的速度丝毫不比这些年轻人慢。 鬼宗的宗主阿斯离和巫汉也速该早就在生死门前等候,这到生死门跟鱼瑶山腰上的生死门遥遥相望。 所谓的生死门,其实就是一座利用石灰岩造出来的巨型斗拱门。 也速该擂响牛皮鼓,欢迎鬼宗的入室弟子归来。 兄弟俩朝老宗主望去,发现黑袍老者也在宗主身边,这些年轻人就向宗主和老者跪拜。 阿斯离从圈椅上站起,向宗门最优秀的俩弟子道:“你们可以随为师进入这道生死门了!” 黑袍老者就疑问:“这道生死门究竟有何奇妙之处?” 老总主缓缓的道:“我破例带你一起进入,你就能明白了!” 莫镇山兄弟俩带着翘儿姐妹俩跟着老宗主和黑袍老者走进了生死门,这道门也没什么特别的,老者疑问:“这就是一道普通的门嘛!” “你们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阿斯离慢悠悠的道。 莫镇山闭上了眼睛,就听到了无数冤魂厉鬼的呐喊声,吓的他打了个哆嗦。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身边的翘儿还闭着眼睛,但是一脸祥和,再看茖儿则是一脸坦然,莫镇江倒是瑟瑟发抖,跟自己的遭遇相同。 黑袍老者睁开了眼睛,缓缓的道:“我听到来自世界另一端的声音,希望能够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九月十五时,宗门所有的勇士都顺利返回,也都带回了各自的妻子。 阿斯离就宣布为胜出者莫镇山,莫镇江兄弟俩举办婚礼。 新婚夜,翘儿就向莫镇山询问:“你们为何要加入鬼宗,这鬼宗倒底是做什么的啊?” 莫镇山思考了片刻,就回答:“鬼宗是保护族人平安的。” “那你们也要跟其他部落打仗吗?” 莫镇山摇了头,对妻子道:“如果我能接任宗主,那咱们俩也可以跟老宗主一样长命百岁。” 婚后第二天,兄弟俩带着各自的妻子以及妻子带来的卫士返回圪利村寨内,这些族人又欢庆了三天,按照族里的规矩,他们再次返回虎头山向老宗主道喜。 黑袍老者仍在,老宗主就对这两对夫妻道:“本宗原打算在你们兄弟俩之间挑选一位继承者出任守门人,但我仔细察看了你们的生辰及命格,你们俩。” 兄弟俩屏住了呼吸,等待宗主的评判。 老宗主没有说明,巫汉就补充:“你们俩虽然很优秀,但仍未达到宗主的要求,不过先天的不足可以通过后天弥补,你们俩虽然无法继任宗主,但你们俩的后代却有机会出任鬼宗宗主!” 这两对夫妻便朝老宗主望去。 老宗主缓缓解释:“你们兄弟俩在九月十五同时成亲,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等到明年的中元节就能生下子嗣,谁的孩子在中元节那天出生,就可以继任宗主。” 崔蛮忍不住询问:“在中元节出生的孩子不是鬼婴吗?” 茂然立刻让他闭嘴,老宗主却道:“我们鬼宗是不忌讳鬼神的,当然神高在天上,我们不可望,更不可及,但鬼魂却在我们脚下,甚至就在我们身周!” 这对姐妹俩听后登时惊恐,阿斯离道:“其实大家不必对鬼魂产生恐惧,我们虽然看不到鬼魂,但鬼魂绝对不会伤害无辜之人的!” 旁边的黑袍老者补充:“我认为这世上的鬼魂都住在人们的心里,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鬼,但这些鬼也有好坏善恶之分。” 拜会过老宗主后,兄弟俩又带着家眷前往瑶族的竹篱笆寨拜会岳父母。 他们回来后,就在鬼宗潜心修行。 在鬼宗修行的好处就是可以结婚生子,这跟道士和尚完全不同,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中元节前,翘儿的肚子老早就翘起,有几次忍不住就要生产,愣是让莫镇山用安胎药逼了回去。 莫镇江的妻子也准备临盆,兄弟俩都在暗中较劲,看谁的孩子能够在中元节这天出生。 此事关乎鬼宗的传承,阿斯离和也速该更加焦急。 中元节前这几天,天空一直阴云密布,黑袍老者再次到访,阿斯离和他在生死门前密聊了很久。 翘儿忍不住腹痛,在屋子里大叫大嚷起来,莫镇山一头汗,不住的劝妻子再等等,这时从门外传来了黑袍老者的声音:“生孩子岂是能等的?该生的时候必须要生,不然·······,算了。” 莫镇山忙出了房门,向老者行礼。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莫镇山又喜又沮丧。 老者就对他道:“恭喜你当了父亲,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莫镇山苦笑一声,点头称是,接生婆抱着一个初生婴儿出来,对二人道:“恭喜恭喜,是个儿子!” 黑袍老者看了婴儿一眼,就从身上取出一枚红色的五角星放在了孩子的襁褓内,道:“这个礼物虽小,算是我给令郎的见面礼!” 莫镇山忙抱着儿子道谢,想要请老者为儿子起个名字,老者便询问:“你为何会姓莫呢?” 世上大部分人的姓氏都是继承父亲的,但莫镇山的不是。 “我爷爷曾经被一个姓莫的汉人搭救,为了感恩,就改姓莫。” 黑袍老者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令郎就起名叫莫隐。” 莫镇山听后大喜,忙将儿子交给接生婆照顾,就要请老者喝酒,老者却道:“令郎刚刚出生,你的妻子现在最需要你的照顾,我就不留下打扰你们了!” 黑袍老者离开莫镇山家后,抬脚来到了莫镇江家里,茖儿没有生产的迹象,听到哥哥的孩子已经出生后,夫妻俩松了口气。 中元节终于到了,寨子里一片忙碌,而鬼宗更是繁忙,老宗主带着巫汉跟剩余的弟子进入了生死门后,然后便命这些弟子到附近的五座大山上行走。 莫镇江就催妻子赶快生产,黑袍老者又道:“女人生孩子岂是可以选择时日的,早生和晚生都很危险。” “你不是我们鬼宗门人,自然不明白!”莫镇江有些急躁,便口无遮拦。 当一轮玉盘从东面的馒头山升起时,茖儿终于生了,不过却没听到孩子的听哭声,接生婆哭丧者脸从房间走出,对守在门口的莫镇江道:“对不起啊老爷,孩子没保住!” 莫镇江听后如同晴天霹雳。 4 出生劫 在鬼宗大殿坐镇的阿斯离很快就收到了这个噩耗,莫镇山兄弟俩跪在他面前不住磕头。 “算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阿斯离一声叹息。 殿外,黑袍老者仰天向夜空中的这轮皓月望去,道:“别看现在皓月当空,很快一场风暴就要袭来了!” 果然一团乌云很快就遮住了月亮。 按照鬼宗的规矩,胎死腹中的婴儿要立刻放入木盆内,至于江水里,到该去的地方去。 茖儿和莫镇江夫妇俩望着远去的木盆,抱头痛哭。 莫镇山听到堂弟的孩子胎死腹中后,也是先忧后喜,趁着弟弟弟妹去为死婴送行时,悄悄抱着孩子来鬼宗大殿找老宗主。 老宗主看到夫妇俩到来,就知道他们的来意。 夫妇二人抱着莫隐跪在大殿上,莫镇山恳请道:“师父,既然我弟弟的儿子已经胎死腹中,那我儿子是不是可以?” 阿斯离摇头道:“鬼宗的规矩何时更改过?” “可我们兄弟是俩师父的指定继承者啊!” 阿斯离就表示:“如果为师按我们鬼宗的规矩,你的孩子指定继任无望,你也必定不会甘心,为师便设坛向祖师请示。” 莫镇山听后大喜,这下算是有一半希望了。 但老宗主补充此事要等到莫镇江回来,莫镇山也只好同意了。 回到家的翘儿哄儿子入睡后,就向丈夫询问:“咱们鬼宗的祖师是谁啊?为何我们从未见到过祖师的画像,更不见祖师的神位?” 莫镇山介绍:“我们鬼宗的祖师其实是一名汉人,很厉害的汉人,他已经变成神仙到天上去了,留下我们这些异族弟子组成了鬼宗,世代守护阴阳门。” 第二日,莫镇江夫妇归来,被老宗主召见,说明了此事。 既然儿子已经胎死腹中,莫镇江夫妇俩也无话可说,阿斯离当即择良辰吉日设坛祭祖师爷。 入夜后,鬼宗的这些弟子在也速该的指挥下,与正西边帽儿山半腰的生死门前,拉出香案,摆好三牲果蔬,阿斯离一袭鬼宗圣衣,拿着一把桃木剑开始向祖师爷请示。 黑袍老者在一旁观望,鬼宗弟子皆在香案前下跪。 也速该擂鼓,阿斯离执剑摇铃,嘴里念念有词,两团鬼火在生死门前显现,翘儿和茖儿吓的瑟瑟发抖。 这时桃木剑劈出一道闪电,黑袍老者忙闭上了眼睛,就看到一道巨大的人影在祭坛上显身,他暗自惊讶:“这人好像在书里见到过!” 电闪雷鸣结束,天空没有下雨,风也静止。 老宗主缓缓睁开眼睛,也速该放下鼓槌,端来一碗凉茶,老宗主接过后,一饮而尽。 这些鬼宗弟子都抬起了头,屏住呼吸,等待“祖师爷”批复。 阿斯离在香案前盘膝打坐,缓缓的道:“刚刚我已经向祖师爷请教过了,莫镇山的儿子接任鬼宗宗主是不可能的,但。” 众弟子刚想要开口,就被宗主的这个“但”字吸引了,全场继续鸦雀无声。 “莫镇山的儿子虽然不能继任鬼宗宗主,但他的后代可以出任阴阳守门人!” 此语一出,也速该哗然,莫镇山便开口询问:“师父,这阴阳守门人又是什么职责?” 老宗主不解释,也速该就道:“阴阳守门人可以说是掌管阴阳两界,平均每隔一百五十年换一届,并且也是双修!” 此语一处,众弟子登时哗然。 双修的意思就是可以带着伴侣修行,这阴阳守门人相当于神仙伴侣,而且比神仙更逍遥,人鬼两界没有天界那么多的规矩约束。 阿斯离一挥手,这些弟子再次闭嘴。 “祖师爷说只是有机会,但没有说肯定,所以你们的后代必须要遭受三世劫难才可以出任此职!” 第一难:生即失双亲。 老宗主朝黑袍老者望去,后者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阿斯离命也速该擂鼓,然后遣散众弟子。 回到家里的翘儿再次向丈夫询问阴阳守门人的事情,莫镇山坦言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也速该说的很清楚,可惜自己赶不上,不然就和妻子一起作人鬼两界的神仙眷侣。 翘儿追问:“那我们还可以再生孩子,要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赶到中元节出生,是不是就可以继任鬼宗宗主了啊?” 莫镇山摇了头,表示:“鬼宗只选长子长女,而且是三年才一选,如果还是没有达到要求的,就一直等,老宗主会一直等下去的!” 翘儿疑问:“那老宗主就不怕等不到那个鬼婴出世吗?” “不怕,我们鬼宗的人不忌讳死亡,鬼差也会眷顾我们的!” 又过了一天,从西北方的粽子山外传来了隆隆的声音,这声音一直从凌晨响到了午后,翘儿准备给孩子哺乳时,却发现儿子莫隐已经不翼而飞,忙派守卫葛根向丈夫禀报。 莫镇山收到这个消息,登时大惊,立刻向师父禀报。 阿斯离就命莫镇山率宗门弟子四处搜寻,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山脚下的圪利族村寨内,这些村民也自发联合起来,将每一条出山的路都封死了。 在粽子山的山顶生死门前,阿斯离带着也速该向黑袍老者送别。 “你不必内疚,这就是这个孩子乃至他后人的宿命!”阿斯离对黑袍老者安慰:“你也看到我们祖师爷显灵了,不是吗?” 黑袍老者背着一只竹篓,竹篓内正是莫镇山不翼而飞的儿子莫隐。 天空中风起云涌,老者向阿斯离询问:“我们的队伍已经跟国民党的白崇禧军展开了交锋,他们就在这座山脚下的江边,可我没长翅膀,而出山的路又被你的弟子封锁,我带着这个孩子要怎么离开?” 老宗主不慌不忙的道:“你们会安全顺利的离开这里的,但我要给这个孩子留下纪念!” 阿斯离咬破了食指,将指尖点在了这个婴儿的锁骨窝里。 婴儿的锁骨下登时出现了一点红色,“这点红痣会遗传,但不局限与这个地方!” 黑袍老者有些惊讶,这时从山腰传来了鬼宗弟子的呼喊声。 老宗主从随身口袋里摸出一粒褐色的石子放入了婴儿的襁褓内,然后向也速该摆手示意。 也速该从口袋里取了一块金锭塞入黑袍老者手里。 黑袍老者更是疑惑,阿斯离就道:“这算是我给孩子的补偿,你可以带他离开这里了!” 也速该迅速擂鼓,阿斯离指了身后的生死门,请黑袍老者带孩子离开。 老者走进了生死门后,回头向老宗主询问:“穿过这道门真的可以抵达湘江吗?那要是这个孩子死在战乱中该怎么办?” “那是他的宿命,但我相信他不会轻易放弃性命的!” 阿斯离迅速挥舞手臂,然后示意也速该停止擂鼓。 莫镇江带着茂然和同门弟子赶了过来,但生死门后已经没了黑袍老者的身影。 “师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莫镇江向阿斯离发出了疑问。 阿斯离仰首望天,道:“这世界就要起风暴了!” 再说黑袍老者出了生死门,发现自己就在芷江旁的一座牌坊前,身后是静寂的湘平村,前方不远处就是芷江,而此刻天色已经暗淡,江边隐隐传来了枪声。 老者背着竹篓迅速朝江边赶去,跟正正准备强行渡江的战友会合。 当老者卸下自己的黑斗篷,这支红军的指导员叶新天惊呼:“大老魏,怎么是你?” 大老魏道:“一言难尽,江对面有敌人的暗堡,必须要搞掉,我们有没有火炮?” 叶新天一脸憔悴的回答:“火炮倒是从敌人那里缴获了一门,可炮弹严重不足,还有我们不知道敌人暗堡的具体方位啊!” “我知道!”大老魏胸有成竹的表示,不过他身后的竹篓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这支队伍立刻炸开了锅。 大老魏忙将婴儿从背篓里取出,叶新天忙叫来卫生员小徐为婴儿喂食。 叶新天质问:“大老魏,这孩子是你的?” 大老魏摇头道:“我可没这福气,是我在路上拣的,一定要保护他活下去!” “你刚刚说你知道江对面敌人暗堡的具体方位,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老魏闭上眼睛道:“我可以看得到,就在那里,十点钟方向,十一点方向也有!” 叶新天一把揪住了大老魏的黑袍衣领,呵斥:“行军打仗可不是说笑,这关系着我们整支队伍的死生存亡!” 大老魏睁开眼睛,推开了叶新天的手,道:“我绝不拿同志们的性命开玩笑,这部《资本论》我一直随身携带!” 他从怀里取出了厚厚的《资本论》,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叶新天还是把赌注押在了大老魏身上。 炮手老曹按照大老魏指的方位,迅速填充炮弹,开炮,一炸一个一个响,此时江边也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 这支队伍开始强行渡江了,卫生员小徐将那个婴儿还给了大老魏,道:“我们还是给他找户人家吧,看样子他也是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遗弃了,我们不能带着他行军的!” 5 黑袍怪人 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行军打仗,这根本就是在玩命。 可让大老魏丢下这个孩子,他做不到。 枪炮声一起,夜空就如同过元宵节,流弹呼啸着从耳边擦过,对面的暗堡内的机枪再次喷出火舌,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当即饮弹身亡。 “大老魏,你赶快拿定主意,我们没时间了,受伤的战士还在等着我去抢救呢!”小徐年轻的脸上充满了焦躁,战友负伤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揪着她的心。 大老魏怀抱着婴儿,也不知所措。 “小徐,你还在磨蹭什么,赶快救受伤的战友!”叶新天用嘶哑的声音向小徐督促。 卫生员小徐忙跨上医药箱,对大老魏建议:“你赶快带着孩子去村里躲躲,他们会来接你们的!”说着就朝江边赶去。 怀里的婴儿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大老魏闭上眼睛,他一个没结婚的大男人怎么会照顾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这时他耳边响起了老宗主阿斯离的声音:“这个孩子的宿命,他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性命的!” 一个婴儿都不愿放弃自己的性命,他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革命党人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大老魏抱着孩子,不住的晃悠,待枪声稀疏一些,便来到江边。 平静的江水里散发这浓浓的血腥气,对面火光点点,只有零星的枪声不时响起。 他再次闭上眼睛,朝江对面望去,自己的战友应该已经渡过江去,敌人虽然人多势众,但远不如自己的战友勇猛。 江面上波光粼粼,无数黑影从水面下浮出。 他看的更清楚了,一些手执黑色布囊的人,将游荡在江面上的黑影统统收入囊中,然后就准备顺流而去。 “难道自己可以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吗?还是自己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大老魏忙腾出右手,朝这些黑影挥手打招呼。 离他最近的一人将一只黑色的东西丢入布囊,也准备离去,大老魏忍不住喊道:“喂,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人看不到大老魏的招手,但听到了他的呼喊。 离他最近的这人便扭过头来,露出一张怪异的脸。这人从江水里向他缓缓走来。 大老魏这一年多以来一直游走在少数民族居住的山区,遇到各种各样的少数民族同胞,有的族人将自己的脸涂抹的非常骇人,比如圪利族的神棍也速该,但面前这个黑袍人的脸却只涂抹了一半。 对方惨白的手紧紧握着黑色的布囊,向他开口询问:“你是在向我询问吗?” 这声音有些嘶哑,也有些凄凉。 大老魏表示:“当然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对方好奇的朝他怀里的婴儿望来,莫隐遇到了这人,便停止了哭泣。 这个黑袍怪人不慌不忙的回应:“你和我的衣袍相同,但你跟我们不是同类,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老魏将怀里的婴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也不慌不忙的回答:“我?先别管我是谁,你是什么人,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对方“嘿嘿”笑了两声,就伸出惨白的手朝大老魏怀里的婴儿摸去,吓的他忙往后退缩。 不过从婴儿身上发出一道金光,拂开了这人的手指。 “你是鬼宗的人?” 大老魏点头应了,表示:“我不是,但他是!” 对方看着怀里的孩子,道:“既然你可以看得到我,那我对你也不必隐瞒身份,我们是冥界的鬼差,但凡人间有战争,我们就负责收集这些战死后的魂魄。” 黑袍怪人打开了手里的布囊,大老魏忙朝布囊里望去,只见里面是一袋子鲜活的鱼,有的鱼儿还在挣扎。 大老魏想要问的更详细一些,对方已经收住了囊口,反而向他询问:“你带着这个孩子准备去哪里啊?” 他就表示:“我不是鬼宗弟子,自然要跟我的战友一起,他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还要跟他们一起参加战斗呢!” 黑袍怪人也忍不住讥讽道:“你以为你是常山赵子龙啊,可以带着阿斗出死入生,从曹营七进七出?” 大老魏再次道明:“我绝对不会丢下这个孩子不管的,我答应了老宗主的托付,就一定要将这个孩子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我也不能离开我的战友,我是一个革命战士,绝对不能掉队,绝对不能!” 对方点头道:“原来是鬼宗老宗主的托付,那我可以赠你一技防身!” “什么防身?” “你闭上一只眼睛,看着我!”对方道。 大老魏就闭上了右眼,朝这人望去。 黑袍怪人的半张脸惨白如纸,半张脸刺满纹理,如同疤痕。从他的左眼里射出一道金光,直接刺入大老魏的右眼中。 大老魏正在惊讶时,对方示意他不必惊慌。 “当你闭上右眼时,你的右眼就可以看到一箭之地外的景象,如果有障碍物挡在你身前,那你的视野则可以穿透障碍物。” 大老魏有些不敢相信,忙转身朝江对面望去,他看到一面红旗已经插在了敌人的指挥所上,自己的战友正在打扫战场,将敌人的尸体聚在一起,卫生员小徐正忙着抢救受伤的战友,而叶新天已经安排一些战士乘船返回江这一边。 “我真的可以极目远眺了!”大老魏有些激动,黑袍怪人却道:“我给你这个技能是让你早发现危险,然后早点躲避,切不可跟强敌硬来!” 大老魏点头应了,对方又咬破了食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这样的举动跟老宗主对莫隐一般,所以大老魏也没有拒绝,他感觉一点寒意已经穿透他的脑壳,进入了他的脑袋里。 “我在你的眉心留下了我们族的标记,你以后再遇到我的同伙,他们就不会为难你!”黑袍怪人表示。 东方的夜空升起了启明星,黑袍怪人对大老魏道:“天就快要亮了,你的同伴也快要回来接你了,我得走了!” 大老魏对这个刚认识的黑袍怪人还有点恋恋不舍,但对方已经踏着江水,顺流而下,很快就被江水淹没。 他将婴儿紧紧抱在怀里,宽大的黑袍挡住了江面的夜风。 一队战士摇着船靠在了岸边,他们留下一人看船,剩余的跳下船来,登上了岸。 “大老魏同志,你怎么还在江边?”一名战士向他询问。 大老魏认识这名战士,是这只队伍里最机灵的童万杰,跟他一起从江西过来的。 “没有船,我还抱着孩子,怎么渡江啊?” 童万杰就道:“你先上船等候,我们还要去接其他同志,然后大家一起乘船过江。” 大老魏应了,便抱着孩子泅水上船,在这条平板船内,他头枕着船桨作短暂的歇息。 这条船就如同摇篮一般,随风飘荡。 留下看船的是另外一名战士,跟他不是很熟,但看到他怀里抱着婴儿,也忍不住询问。 “这是我在路上捡的。”大老魏仍是这句说辞,然后就向这名战士询问江对面的战况。 小战士两眼熬的通红,但仍精神奕奕的介绍:“幸好我们的炮兵提前端掉了敌人的暗堡,我们只遇到了小股敌人阻击,这些可恶的反动派一见到我们大部队登上了岸,便纷纷掉头逃蹿,不过我们的战士也有少量伤亡。” 大老魏听后很是欣慰,就闭着眼睛询问:“那我们的主力在何方?” 这名小战士盯着他,表示:“我怎么知道,应该就在我们后面吧!” 在天快亮时,童万杰和战友掩护一群妇女孩子赶到了江边,然后登上了船,童万杰用脚踢着大老魏的肩膀,叫醒他:“大老魏,该起床了!” 大老魏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朝自己怀里的婴儿望来,也许是被上船的人吵醒,婴儿又啼哭起来。 一位抱着婴儿的妇女在他对面落座,莫隐的啼哭引得这位妇女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啼哭。 两人同时哄起了孩子。 “同志,你快看看孩子是不是尿了,要么是饿了?”这位妇女怀抱婴儿,经验丰富,向大老魏提议。 大老魏的手伸进了婴儿的襁褓里,摸到一点粘乎乎的东西,登时明白,孩子是屙了。 童万杰和战友摇起了船,大老魏有些不知所措,对面的妇女取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道:“我这块手帕你先给孩子垫着,孩子的妈妈呢?” 大老魏表示:“这个孩子是我在路边捡的,所以没有爹娘。” 童万杰就向大老魏介绍:“这位同志是陈铁木的爱人宫清诊,铁木同志负责对敌侦查,带着家眷虽然很不方便,但毕竟安全一些。” 大老魏忙向宫清诊点头问好。 宫清诊将自己的孩子放在怀里哺乳,大老魏忙又把头扭到了一边,这时船已经到了江心,而对面的红旗仍然随风飘荡。 童万杰一边负责警戒一边继续介绍:“这位是大老魏同志,昨天刚刚赶来跟我们会合的。” 大老魏也自我介绍:“我受上级的指示去做山区少数民族同胞的工作,听到你们的消息连忙赶来,路上捡到了这个孩子。” 宫清诊将自己的孩子换了尿片,包裹好,就交给童万杰抱,然后将大老魏怀里的孩子抱起,表示:“这孩子真可怜,他一定也饿了!” 6 冒险狙击 战争从来不会饶过任何一个卷入其中的人,包括老弱妇孺。 宫清珍同志带孩子有经验,可她无法同时带俩孩子。渡过江后,大老魏见到了叶新天,向他询问部队主力的所在? 对方却表示:“我暂时还无法告诉你我们主力的位置,敌人对我们的围追堵截越来越厉害,可那些从外国来的指挥顾问啦,只会让我们跟敌人硬拼,拼不过敌人,便目瞪口呆,我们这支部队的任务就是打前锋,为主力开路!” “现在敌人龟缩在丹阳城内,如果我们绕城过去,他们就会出城追击,还会对我们的主力造成威胁,所以我们的任务是要消灭城内的敌人,等待主力的到来!” 叶新天向手下的战士下达了作战命令。 丹阳城就在他们眼前,不过敌人在城外设置了两道防线,又在城头架起了大炮,想要攻入城里,几乎不可能。 叶新天拿着望远镜站在简陋的掩体后,不断朝丹阳城头望去。 大老魏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道:“我们的战士最擅长夜袭,不如等入夜后,我们再派一队战士去偷袭敌人!” “你认为敌人会在夜里打开城门吗?”叶新天向大老魏反问。 大老魏不甘心的道:“让我们的战士先把城外的敌人收拾掉,我们负责吸引城头敌人的火力,准备用木梯强行攻城,或者炸毁城门,攻入城内!” 叶新天摇着头,否定了他的提议。 “我们没有足够高的木梯,也没有足够的炸药,现在从江边撤回的敌人都蜷缩在城内,我们即便攻入了城中,也少不了跟里面的敌人进行一场恶战,如果这群敌人被逼急了,就会进行疯狂的反扑!” 一名指挥员也补充:“现在城里的敌人已经走投无路,退无可退,而且敌人的援兵已经在朝丹阳赶来,我们必须要尽快拿下丹阳城!” “快看,敌人的指挥官是黄埔一期的缪秦科,北伐时对敌人毫不留情,但跟我们反目后,对我们的同志也格外心狠手辣,如果能干掉他,敌人必定军心大乱!” 这名指挥员忙道:“小叶,快让我也看看!” 叶新天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同伴武治长,大老魏就闭上右眼,向丹阳城头极目远眺。 一位身着黄褐色制服,脚蹬马靴的军官站在丹阳城头,戴着白手套,挥舞马鞭,正向这些守城的士兵训话。 大老魏已经看到缪秦科右脸颊上的黑痣,“如果能给我一支步枪,我马上就能将这个刽子手击毙!” 叶新天疑问:“大老魏,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起了胡话?” 指挥员武治长也表示:“我们这里距丹阳城头足有一公里,就算给你一支步枪,你就能肯定击中缪秦科?” 大老魏道:“我去德国留学时,用火枪击中过五百米开外的野兔,而且是奔跑中的野兔。” 叶新天便向身后的士兵摆手,拿过一支毛瑟步枪,递到了大老魏手里。 大老魏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叶新天照顾,他迅速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然后就跳出了掩体,脚下加速朝丹阳城方向奔去。 武治长立刻嚷道:“大老魏,你疯了!” 大老魏没有疯,不过他如同一阵风般冲向了丹阳城,城门外官道上的敌人见状,立刻端起枪,开始朝他瞄准。 枪声响起,不过子弹都击在了他身前的地上,溅起点点土屑。 现在是临近正午时分,太阳在东南方。 阳光照的这些敌人睁不开眼,所以他们的命中率格外低。 大老魏猛地往身前一个匍匐,随即又是一个就地打滚,然后趴在地上,将枪口对准了城头。 他闭上了右眼,迅速的移动枪口,对准了已经准备离开的缪秦科,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毛瑟枪的子弹从枪膛呼啸而出,顶着秋风,划破空气,飞上城头,穿过缪秦科手里的马鞭,射入了他的右肩。 缪秦科的副官忙搀着他从楼梯往城内逃去。 “胡闹!”叶新天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警卫员,然后命手下的战士向丹阳城方向开枪。 大老魏抱着步枪继续在地上打滚,然后就掉了头,匍匐着往己方阵地返回,双方的子弹都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敌人的子弹落在了他身后的地上,己方的子弹也落在他身后的泥地中。 由于守江的敌人突然退回丹阳城内,缪秦科下令封锁城门,导致已经进城的百姓无法出城。 这些人都聚集在城门处,等待城门打开后离开。 在这些人中,一个戴着草帽,身着白色短褂的年轻男子一脸焦急,不过他的双眼却偷偷盯着城头上的士兵。 城外传来了枪声,不仅守城的士兵有些惊慌,就连城内的百姓也跟着紧张。 缪秦科在副官的搀扶下,狼狈的朝城内赶下。 人群中的这个年轻男子看到了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缪秦科的左手捂着右肩的伤口,白手套已经被血染红。 “果然是他?我何不趁机要了他的性命,为死去的战友报仇!”这个年轻人低声自语。 缪秦科手下的士兵端着长枪将这些围观的百姓往后驱赶,身材高大的副官搀扶着缪秦科匆匆走下楼梯,往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赶去。 “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这个年轻男子迅速摘下草帽,挡在脸前,右手迅速从草帽里摸出一把小手枪,对准了缪秦科的脑袋,扣动扳机。 又是一声枪响,但这枚手枪子弹却击中了缪秦科副官的后背,围观的百姓登时大乱,尖叫着四下奔逃。 这个年轻人没有击中目标,有些不甘心,再次将枪口对准缪秦科,扣下扳机。 这次子弹正中缪秦科脖子后的衣领。 缪秦科趴在了吉普车的车门上,他手下的士兵立刻鸣枪示警,一队保安团的士兵开始抓捕这些逃蹿的百姓。 年轻人快速丢掉手枪,以草帽遮面,混在这些百姓中,跟着逃窜。 不过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他愣住了。 保安团的队长当即扯着嗓子嚷道:“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之人,我们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大群的围观百姓被这些家伙抓入了丹阳城的大牢中,等待受审。 7 再遇鬼差 在战乱时期,人命比草还贱,随时都可能死掉。 尤其是婴儿,莫隐发起高烧,昏迷不醒,小脸烧的通红,卫生员小徐也无可奈何,只能以酒精擦拭婴儿的掌心和脚心进行物理降温。 宫清珍就对大老魏道:“孩子的病不能再拖了,你必须带他进城找医生诊治!” 小徐也附和道:“孩子太小了,身体本来就虚弱,赶快决定吧!” 大老魏将婴儿抱在怀里,就准备离开伤兵营的帐篷,指挥员武治长堵在帐篷门口,质问:“现在当然将丹阳封锁的如同铁桶,你要如何进去?” “不管想什么办法,我都要进城!”大老魏一脸决然。 武治长就表示:“你要带孩子进城可以,但必须经指导员的同意!” 在这只支部队的临时指挥所内,一名报务员正在发报,叶新天仍然是一脸疲倦,顶着墙壁上悬挂的军用地图。 两人走了进来,叶新天扭过头来。 “老叶,孩子高烧不退,小徐也没办法,我必须要带孩子进城看医生!”大老魏直截了当的请示。 叶新天没有立刻回应,武治长道:“我们也想早点攻入城内,可怎么进城?” 大老魏看着孩子通红的小脸,道:“我会德语,可以冒充德国传教士混入城内。” 叶新天也朝他怀里的婴儿望来,慢慢的道:“要不要我派人掩护你进城?” 大老魏回答:“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一线天指着地图道:“大老魏,你如果能混入城内,最好将守在城头的敌人拔掉,再将城门打开,我们就可以趁机攻入城内了,还是算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已经很辛苦了。” 大老魏看着地图,道:“我尽力吧!”说着转身就要走,叶新天却叫住了他:“你要不要带点钱?” “不用,我身上有钱!”大老魏抱着孩子走出了指挥所。 这时从丹阳城头传来枪声,童万杰火急火燎的抢了过来,向两位上级汇报:“敌人在城头枪杀百姓了!” 叶新天立刻拿上了望远镜到掩体后察看,武治长也跟了过去。 “阿武你快看,那个是不是咱们的侦查员陈铁木同志?”叶新天将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武治长,补充:“最左边,身穿白褂的。” 大老魏听后,忙也闭上右眼朝丹阳城头望去,果然看到了即将被枪决的陈铁木。 伤兵营内的宫清珍听后也抱着孩子赶了过来,武治长就将望远镜递给了她。 “就是铁木,是他!”宫清珍发出了焦急的呼喊。 叶新天道:“陈铁木是我们部队的特种侦查员,必须要尽快营救他!” 武治长苦笑一声:“敌人已经在执行枪决,怎么救?” 大老魏建议:“你们先开枪佯攻丹阳城,引开敌人的注意,我马上进城,设法营救陈铁木同志!” 叶新天就朝武治长望去,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冒险一试。 宫清珍将望远镜还给了叶新天,对大老魏道:“我和你一起进城!” 大老魏还想要拒绝,对方却道:“把孩子给,这样更容易混入城内!” 两人带着俩婴儿就出了临时指挥所,然后朝西北方走去,想要进城肯定不能走官道,必须要绕路,天就快要黑了。 两人还没走多久,就听到身后有人呼喊,便扭头望去,一个顶着白头巾的村妇追了上来,两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换上了便装的卫生员小徐。 小徐气喘吁吁的表示:“上级要我跟你们一起进城,顺便采购一些急需药品!” 大老魏也不废话,小徐从他手里接过了孩子。 天刚蒙蒙黑时,三人就绕道了丹阳城的北城口,敌人在这里也布下了封锁线。 掩体后的机枪正朝他们怒目而视,不过相对于正门,这里的防守就松懈多了,可仍有保安团和守城兵把守。 大老魏闭上了眼睛,看到一团团黑影在这些人身旁游荡。 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他一跳。 “别看了,在你身边也有!” 大老魏回头,闭上眼睛,但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裤的男子,披着斗篷,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来。 他立刻明白这人就是鬼差,为了不吓着俩妇女,就示意这位鬼差先不要出声,他睁开了眼睛,对俩同伴道:“你们俩先在路边休息一下,我去前面打探一下情况!” 两人应了,就到路边找地方休息。 大老魏向这名鬼差招了手,然后便往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向这名鬼差询问:“你是来取我们性命的吗?” 对方回答:“算是吧!在这种年代,随时随刻都会有人死亡,你带着的这位婴儿很快就会没命!” “你可不能把他带走,他是鬼宗的传人!” 这名鬼差道:“我当然知道他是鬼宗的传人,不过你不是要带着他去送死吗?” 大老魏坦言:“孩子病了,如果我不带他进城看医生吗,他也会死掉的!前面那些守城的士兵很快就会死掉吗?” “那你看你的意愿了!” 大老魏有些不明白,不过他已经距这些士兵很近了,其中一个歪戴着军帽,嘴里叼着烟卷。 “我要进城,你能不能帮我?”大老魏向鬼差发出了请求。 对方却道:“我恐怕帮不了你!” 大老魏也没指望对方帮忙,他昂首挺胸大步朝封锁线走去,对方的探照灯照了过来,一名士兵立刻呵斥:“站住,快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 “别开枪,别开枪!”大老魏举起双臂,慢慢朝封锁线靠近。 这个歪戴军帽的家伙吐出了嘴里的烟卷,斜眼打量这大老魏,质问道:“你穿得跟送葬似的,这是要做啥子?” “我是德国传教士,我收养的孩子生病了,急需进城找医生看病!” 这些士兵围着他上下打量起来,“你不像洋人啊?” 大老魏指了身后的竹篓,一个士兵抢了过来,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一部《资本论》。 “这就是我传教用的《圣经》,我收养的孩子就在后面!” 这名戴着军帽的家伙指着《资本论》疑问:“你这书名是仨字啊!” 大老魏狡辩:“《圣经》翻译成你们的汉语就是这样。”他迅速又说了有一句德语,对方将信将疑,追问:“你的同伴呢?” 8夜入狼窝 在金钱的诱惑下,一切不可能的事情都会变成可能。 大老魏假冒德国传教士,封锁线内的敌人对他将信将疑,宫清珍和小徐抱着俩婴儿赶了过来,这些兵士就朝她们俩望去。 二人脸上都是泥污,浑身也脏兮兮的,就连小徐头上的白毛巾也变成了“黑毛巾”,大老魏一脸疑惑。 “就是这个孩子,他高烧不退,还望军爷行个方便!”大老魏用生硬的汉语介绍。 歪戴军帽的家伙斜眼看着小徐怀里的孩子,出口道:“就这小畜生?死就死了吧,反正又不是你儿子!” 大老魏并没有生气,而是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金条,在对方眼前晃悠。 敌人立刻被金条吸引,大老魏朗声道:“我知道你们把守城门,非常辛苦,这算是孝敬军爷的!” 一个士兵伸手就要来抢金条,大老魏忙缩回手臂,歪戴帽子的家伙也狠狠拍了手下的脑袋,呵斥道:“本队长还没同意呢?哪就轮到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了!” 大老魏再次朝城门方向嚷道:“只要军爷放我们进城,这块金条就是诸位军爷的!” 城门迅速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群残兵败将,纷纷端着枪将将众人包围。 宫清珍忙向大老魏望去,大老魏却面不改色,仍然将金条高举过头顶,一名军官推开了手下士兵,来到他面前,双眼盯着他手里的金条,质问:“你就是德国传教士?进城干啥啊?” 大老魏恭恭敬敬的将金条呈给这个军官,然后指着身后的俩女人道:“孩子发烧,急需进城找大夫诊治,还望长官行个方便!” 军官拿着金条,乐得合不拢嘴,然后摆手示意他们进城。 大老魏忙带着俩女人和孩子绕过这些士兵,抢入了城内。 城内一片寂静,小徐抱着婴儿快步追上打完了,向他低声疑问:“老魏,你哪来的金条?” 大老魏也低声回应:“这你们就不必管了!” 旁边的宫清珍跟着询问:“你真的把金条给了他们?” “当然不会!”他们刚走出城门洞,就听从城门楼梯上传来了一声呵斥:“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老魏忙回头望去,就看到另外一个军官从楼梯上慢慢走下,双眼一直盯着他们,同时将右手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一脸了警惕。 宫清珍怀里的婴儿受到惊吓,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 大老魏忙向这名军官介绍:“长官,我是德国传教士,这个孩子生病了,我们要进城找医生!”说着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块金条。 这个军官看到了金条,也是两眼发直。 “你们知道城里的医生在哪儿吗?”这个军官向大老魏质问。 大老魏忙低头哈腰的回答:“不知道,长官,还望长官指条明路!” 这个军官就道:“看在你是外国人的面子上,爷就领你们去找医生!”他在前面带路,大老魏带着俩女人跟在了后面。 不过对方故意往偏僻的巷子里带,一直带到了一条死胡同内,然后指了最里面的门道:“诺,就在里面!”他折身往巷子口返回。 小徐忙朝这道破门望去,准备抬手叩门。 这名军官走到了大老魏身前,迅速拔出腰里配枪,对他威胁道:“把你手里的金条交出来,否则就送你们归西!” 宫清珍这才明白,这个军官故意将他们引到这里,准备杀人劫财。 大老魏仍面不改色,将手里的金条递出,趁对方接过金条时,忽然手腕一转,右手擒住了对方的右手腕,用力一折,便夺过了对方的手枪,抵在了这个军官的额头。 军官愣住了,眼中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大老魏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低声道:“快带我们去见医生,不然我送你归西!” 这个军官忙点头应了,表示:“城里的医生都被梅副官抓到茹宅为繆长官诊治了!” “那就带我们去茹宅,你慢慢转过身去,在前带路!” 军官慢慢转过了身去,大老魏立刻将枪管抵在对方的后心,再次威胁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在这名军官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丹阳城内的街道,来到一条偏僻的巷子内,宫清珍就向这个军官低声呵斥:“你别再骗我们,否则他真的会开枪的!” 军官忙道:“好汉饶命,我怎敢再骗你们,巷子最里面的有道门,就是茹宅的后门,不过门口有士兵把守!” 宫清珍就向大老魏望来,发出了询问的眼神。 大老魏用坚毅的眼神作了回应,便命军官继续带路,果然在巷子尽头,出现了一道黑门木,俩士兵抱着枪,靠着院墙在呼呼大睡。 这名军官上前将二人踢醒,示意二人开门。 俩兵士朝来人望来,这名军官就呵斥道:“看什么啊,赶快开门!” 一名士兵叫开了门,大老魏挟持着军官迅速进入门后。 宫清珍和小徐抱着婴儿也快步跟入,随手关闭了院门。 在门后看守的是一个老兵,睡眼朦胧,见他们进来后,就朝门房的小屋里返回。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门房内望去,房子里没其他人,就将军官逼了进去。 宫清珍和小徐也跟了进来,老兵一脸疑惑的询问:“长官,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军官没有开口,大老魏就道:“让我的俩同伴在你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去请医生过来!” 老兵应了,大老魏又示意军官出了门房。 军官带着大老魏来到三间大瓦房后,指了亮着灯的窗户道:“我们繆长官就在房间里,城内的医生必定也都在房间里救他!”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房间里望去,看到缪秦科躺在床上,一群医生跪在了床前,人高马大的梅副官拿着手枪朝这些医生叫嚣。 这时一名士兵从旁边走过,好奇的朝他们望来,大老魏再次将枪口抵在军官后心,然后向这名士兵询问:“繆长官怎么样了?” 士兵忙回答:“城内的医生都过来救治,但仍不见好转。” 大老魏点了头,士兵继续前行。 军官松了口气,大老魏迅速抬起手腕,一枪托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令其闷哼一声,就晕倒在地。 大老魏把军官丢进了后院的苗圃里遮掩好,收好了枪,然后便走出苗圃,朝前面房子里走去。 在瓦房正门口,也有两名士兵把守。 这俩士兵见他到来,就开口盘问。 9鬼差相助 带着俩妇孺深入狼窝,大老魏并不胆怯。 他看到房间里不仅有人,还有黑影游荡,而正门口的这俩士兵向他盘问,他朗声回应:“我是德国来的西医!” 房门迅速打开,梅副官招手命其进去。 被抓来的这些医生跪在床前,全身瑟瑟发抖,梅副官盯着他,疑问:“看你的模样不像德国人啊?你的医药箱呢?” 大老魏坦言:“我要先看一下病人的伤情!” 梅副官就转过身,指了床上的缪秦科。 缪秦科的制服敞开,右肩的弹孔处的血污已经凝固,而其本人已经没了呼吸。 大老魏看到缪秦科胸口也有一处弹孔,而且是致命的,他对梅副官道:“你放心,你很快就会跟你们繆长官见面的!” 梅副官还没有明白过来,一把手枪就抵在了他心口。 大老魏比梅副官低了一头,但丝毫不影响劫持他。 “你们都到后门的门房去,那里有个刚出声的婴儿急需救治!”大老魏向跪在床前的医生下令,但这些医生都没有行动。 梅副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向大老魏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就算你劫持了我,你也逃不出这里的!” 大老魏冷笑了一声,手腕迅速扬起,同时左脚踹出,踢在梅副官的小腿上,令其跪在了床榻前,大老魏的手腕一转,手枪柄砸在梅副官脖颈上,发出了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些医生看到梅副官忽然跪在地上,脖子一歪丢了性命,当即便要逃走。 大老魏厉声呵斥:“都别乱动,否则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被抓来的这些医生当即磕头如小鸡啄米,大老魏厉声道:“你们赶快去后院门房救治婴儿,如果那个婴儿出了事,你们也不要活命了!” 大老魏一声令下,这些医生忙起身,挎着药箱抢出了房门。 这时那道黑影从房间里显出。 大老魏向门外的士兵嚷道:“让这些医生走!” 守在门口的俩士兵也不再阻拦。 房间内的黑影向大老魏望来,他却走到门口,随手关上了房门。 黑影逐渐化作一道人影,一个戴着铁面具的黑袍怪客站在了大老魏身前,用嘶哑的声音询问:“你真的不怕死?” 大老魏知道对方是鬼差,就道:“不怕,只有置于死地而后生,不冒险怎能成功?” “缪秦科死了,你又杀死了梅副官,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对方向他质问。 大老魏坦然:“我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这次冒险入城一是为了救婴儿,二是营救自己的同志,然后打开城门!” 鬼差表示:“你的要求实在太多了,本差只怕帮不了你!” 大老魏道:“你可以的,你只需要让死掉的缪秦科再度开口即可!” “这个你觉得可能吗?缪秦科的魂魄已经被带走了!” 大老魏面不改色,继续朝这名鬼差望去,对方无奈的道:“看来本差只好竭力帮你!” 这名鬼差迅速化作一道黑影,然后消失不见。 跪在床前的梅副官忽然又站了起来,扭正了脖子,开口对大老魏道:“你的躯体暂时留在这里吧!” 梅副官迅速伸出右手,按在了大老魏的顶门。 大老魏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当即瘫倒在地,床上的缪秦科睁开了眼睛,慢慢坐了起来,开口道:“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梅副官把丢在衣服架上的制服丢给了床上的缪秦科,道:“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缪秦科穿上了衬衣和制服,俯身将昏倒在地的大老魏抱上床,拉过被子盖好。 梅副官又将一顶军帽丢来,缪秦科伸手接住,在头上戴好,便要朝房门走去,门外却传来了一声“报告!” “进来!” 一名报务员拿着文件夹匆匆开门进来,然后向二人敬了军礼,便汇报:白长官来电! “念!” “你务必要守住丹阳城,援兵已经至芷江东侧百里外!” 缪秦科听后,就对报务员道:“你立刻向白长官回电,我这就率部出城,夜袭来敌!” 报务员听后有些疑惑,梅副官便道:“赶快去啊,难道我们就不能打夜战吗?” 年轻的报务员忙转身离去,缪秦科就对梅副官道:“带我去找我的同志!” 梅副官疑问:“你的同志?” 缪秦科解释:“就是被你抓来的那些百姓,陈铁木一定还活着!” 梅副官点头应了,道:“这个梅副官也是在等他的长官挂了后,就打算将剩余的疑犯枪决。” 缪秦科点头表示:“这样既能向上级邀功,又为主子报了仇!” 梅副官对门外嚷道:“来人,把剩余的疑犯都带过来!” 门外的士兵应了,缪秦科和梅副官二人继续留在房间内聊天。 很快剩余的疑犯就被带入了房间里,这些士兵命他们跪在二人身前,然后端着枪警戒。 梅副官对手下的士兵摆手表示:“你们到门外警戒!” 这些持枪的士兵退出了房间,缪秦科关上了房门,就朝这些疑犯看来。 剩余的疑犯只有六名,不过都是年轻后生,个个被严刑拷打过,身上都带着鞭痕,而陈铁木的肩头还留着烙印。 “陈铁木,你可认识床上躺着这人?”缪秦科向陈铁木质问。 陈铁木扬起了头,朝床上望去,看到昏迷的大老魏,一脸惊讶,然后就朝缪秦科呵斥:“只恨我枪法太差,没能一枪把你打死!” 缪秦科却道:“你的枪法并不差,比我的强多了!”说着就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这些疑犯纷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梅副官就对陈铁木道:“你已经成功刺杀了缪秦科,刚刚跟你说话的就是你的同志!” 陈铁木也露出了质疑的表情,床上躺着的大老魏忽然坐了起来,睁开眼睛下床,从梅副官手里接过一把匕首,来到陈铁木身后,将捆着他手腕的绳子划断。 “大老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铁木向大老魏望去。 大老魏继续割断剩余疑犯手腕上的绳子,然后转过身对众人道:“等下我们会把你们带往城北门口,梅副官率守城敌军出城,你迅速带人制服剩余的守城士兵,然后接应咱们队伍入城!” 10 狼窝厮杀 大老魏放了陈铁木和剩余的同志,鬼差附身的梅副官已经出了茹宅,去调兵遣将,准备出城夜袭城外之敌。 “老陈,你带他们先前往这座宅子的后门门房,弟妹带着孩子正在那里等你,敌人在北城门的守卫力量薄弱,你们可以自那里突围出城!我们的大部队在丹阳城正门五里外。” 大老魏向陈铁木叮嘱过后,就再次晕厥。 陈铁木和这些被抓来的百姓忙上前察看。 先前倒在地上的缪秦科却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开口朝门外嚷道:“卫兵,放他们离开!” 门外的俩卫兵收到命令,就打开了房门。 陈铁木正在疑惑时,看到敌人的士兵进来,就准备动手反抗,缪秦科却冷声道:“你们还不走,等着本将翻脸吗?” 这俩卫兵也端起了长枪,督促这些疑犯离开。 陈铁木和这些疑犯忙背起了昏迷不醒的大老魏迅速走出房门。 在正屋堂门外,缪秦科的卫士已经列好队,一名勤务兵快步赶来,向他礼汇报:“报告长官,集结队伍的命令已经下达,队伍正在集结中,请长官指示!” “很好,命弟兄们火速赶往丹阳城南门,准备出城夜袭城外敌军!”大老魏附身的缪秦科对勤务兵下达命令。 勤务兵立刻领命而去,缪秦科又对梅副官道:“梅副官,此战还要有劳梅副官站在城头督战,我们的援兵很快就能赶来了,我要在援兵赶来之前将已经渡江的敌人消灭殆尽!” 梅副官双脚一并,“啪”的敬了军礼。 一名马夫牵来了战马,请梅副官上马,缪秦科俯身送他离开。 缪秦科转过身了,就看到陈铁木仍在堂屋门口未走,便向他询问:“你怎么还不走,真的要等本将发怒吗?” 陈铁木却道:“将军,我有话要对你讲!” 缪秦科支开了俩卫兵,进入了堂屋内,陈铁木跟了进来,随手关闭了房门。 “你有什么话要对本将说,快说!”缪秦科转过了身,却发现陈铁木手里端着一把手枪,正对着他的胸口。 陈铁木一脸刚毅的道:“我不管你是否真的要放我走,但我绝对不能让你在继续活着!” 缪秦科听后便冷声回应:“如果你取了我性命,那代价不仅是你自己和妻儿的性命,还有你们的整支革命军!” 陈铁木愣住了,他从缪秦科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表情,这是他们革命军人特有的刚毅和决然。 “快走吧!带上我们的同志和这些医生从北城门离开!”缪秦科转过身了。 陈铁木也有些惊讶,握枪的手也跟着颤抖。 缪秦科从衣帽架上取下了军大衣披上,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陈铁木追了出来,补充道:“我要借用你们的电台一下!” 缪秦科没有回答,然后大嚷道:“卫兵!” 一名卫兵再次赶来,“带他去机要室!”缪秦科指着陈铁木向这名卫兵下令。 这名卫兵露出了质疑的眼神,陈铁木也有些惊讶。 缪秦科再次向手下卫兵下令,这名卫兵只好带着陈铁木赶往电报室。 陈铁木被卫兵带入了电报室,然后也随手关闭了房门,缪秦科跟着卫兵来到机要室门外,把守机要室的俩士兵忙向他敬礼。 “他们怎么把门关闭了,赶快让他们开门!” 俩士兵忙应了,就开始叫门。 机要室内的陈铁木听到了叫门声,迅速从腰里拔出手枪,对着正在收发电的报务员便扣动了扳机,另外两名报务员见状大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也被其开枪击毙。 陈铁木抢到了电报机前,迅速拿起耳机,调整频率,开始为自己的部队发送情报。 门外的俩士兵听到里面的枪声,忙开始砸门,但一对大手抓住了二人的脑袋,用力往一起撞击。 这俩士兵当即被撞晕,缪秦科转身返回了堂屋,随手关闭了房门,在床上躺好。 陈铁木发送完了情报,再次拿起手枪,折身打开房门,看到门口已经昏迷的士兵,有些诧异,但还是迅速捡起这俩士兵手里的长枪往宅院后门赶去。 路经苗圃时,从里面爬出一人,向他呵斥:“站住,你是做什么的?” 这人正是先前被大老魏劫持的军官,陈铁木见到他,也不回答,抬手就是一枪将其毙命。 陈铁木继续朝宅院后门摸去,他对这里也不熟悉,但迎面遇到一名老兵,对方端着长枪,向他呵斥:“举起手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不过回应他的仍是一声枪响,陈铁木率先开枪。 后院门房内,这里挤满了被抓来的医生,他们开始为高烧不退的莫隐诊治。 但更多的医生都想要尽快逃出狼窝,老兵却端着长枪,堵住房门,呵斥道:“没有长官的许可,你们谁也不要想离开这里!” 这些医生只好留在门房内,没过多久,一群行刺缪秦科的疑犯也抬着一人赶了过来,这名老兵再次向他们盘问,但看到了昏迷的大老魏,就质问:“他不是刚刚进来的吗?” 这些疑犯自然不清楚,老兵一指门房道:“里面有郎中!” 于是大老魏就被这些疑犯送入门房内,小徐见到了他,登时惊讶,忙请城内的这些大夫为大老魏救治。 门房外的老兵听到了枪声,便端着长枪循声赶去。 大老魏也被城内的大夫救醒,他睁开眼睛后,便询问:“陈铁木同志呢?” 宫清珍忙追问:“你怎么了,我们这次进城就是为了找他啊?” 一名疑犯就道:“陈铁木?他留在前面的正屋了!” 大老魏对这些疑犯和医生道:“你们赶快自后门离开这里,在城内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好,等我们的队伍进了城后再出来!” 这些人应了,但害怕门外的老兵,谁也不敢动。 大老魏推开了房门,没有看到老兵,便打开后门,让这些人离开。 宫清珍就道:“大老魏,我要留下跟你一起寻找铁木!” “不用,你们先留在这里等我消息,我去接应铁木同志!”大老魏迅速转身朝前院赶去。 11 躲避风暴 陈铁木跟大老魏在茹宅后院迎面相遇。 两人激动万分,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人迅速返回门房,跟宫清珍会合。夫妻俩激动的抱在一起。 大老魏就轻咳一声:“你们俩以后有的是相聚的机会,我们现在赶快去城北门,接应咱们的大部队入城!” 陈铁木点头应了,大老魏又对宫清珍道:“弟妹,你和小徐同志跟这些医生先去城里避避!” 两人应了,就跟了一名医生离开。 大老魏和陈铁木也出了后门,追上了这些疑犯,将长枪发到他们手里。 这些疑犯却不愿接,大老魏就道:“老乡,我们只有合力才能逃出城去,否则留在城内只能是死路一条!” 一名疑犯就表示:“就凭我们这点人和这两杆枪,要逃出丹阳城,简直就是去送死!” 陈铁木道:“有我和大老魏同志在,绝对不会让大家送死!” 这时已经到了深夜时分,一行七人在大老魏的带领下火速朝北城门方向赶去,途中遇到了一名打更的,便抓了过来询问时间。 更夫看到这些人,吓的战战兢兢,回答:“现在是四更天,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这些疑犯中有认识更夫的,便道:“我们要逃出丹阳城,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更夫摇头拒绝,大老魏就道:“那我先借你的梆子一用。” 在靠近北城门时,大老魏敲着手里的梆子,逐渐朝守城门的士兵靠近,只见城门还开着,但内外两股敌军却剑拔弩张,刀枪相向。 陈铁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大老魏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们悄悄朝这些士兵靠近,就听到两名队长互相指责对方把金条换成了泥块。 在城门洞下,大老魏丢下了手里的梆子,摘下了头上的斗篷,这些士兵转头看到了他,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而这两个队长更是一脸怒气,就朝他逼近。 大老魏露出了一丝嘲笑,枪声响起,两枚子弹紧跟着击爆了俩队长的脑袋。 剩余的士兵立刻慌乱起来,大老魏一步上前,从俩队长腰间拔出了一对手枪在手,闪身向楼梯上抢去。 这时从城门外也传来了枪声,冲锋号响起,一支军队冲入了北城门,守城的士兵在丢下一地尸体后,剩余的往城内逃去。 大老魏解决了城头残留的士兵,返回城门,正好跟冲进来的战士相遇。 陈铁木见到了这支队伍的指挥者武治长,他们三人相遇。 大老魏立刻道:“敌人已经从正门出城,我们正好可以占领丹阳城,然后关闭城门,将他们堵在城外!” 武治长同意了,就命大老魏留在北城门把守,他和陈铁木带着战士朝丹阳城正门口赶去。 留下负责把守城北门的士兵迅速关闭了城门,登上了城头。 大老魏也登上城楼,朝城外望去。一片乌云朝这里压来。 从丹阳城正门方向传来了枪炮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大老魏耳边响起,“我可以肯定,在未来的几天后,这里将会出现一场巨大的浩劫,你如果留在这里,只怕本差也保护不了你!” 大老魏转头回望,就看到了身着黑斗篷,头戴铁面具的鬼差。 天亮后,这支军队已经攻陷了丹阳城,残余的敌人一路向北逃去,站在城头的大老魏看到了这股残敌,轻出了一口气。 第十二军进城后,大老魏立刻去跟叶新天和武治长会合。 仍然是茹家宅院内,他们发现了早已经僵硬的缪秦科的尸体。 陈铁木露出了惊疑的表情,闻讯带着俩婴儿赶来的宫清珍和小徐也找到了他们。 这些人便聚在一起开会,叶新天开门见山的道:“据我们收到的最新情报,敌人已经从正西,正北和正东三个方向朝我们压来,而我们的主力部队已经在渡江,我们只能往南撤退,不过大老魏你带着婴儿不能随大部队一起撤退!” 大老魏忙道:“我可以带好这个婴儿的,绝对不会给组织添麻烦的!” 武治长就表示:“你已经在为我们添麻烦了,行军打仗随时都会死人,枪炮声不断,你带着一个婴儿合适吗?” 大老魏不语,叶新天继续作他的工作:“大老魏同志,现在组织上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你必须要竭尽全力完成!” “你请说!” 叶新天看着宫清珍和抱着孩子的小徐,道:“我们要朝南边撤去,为身后的主力开路,宫清珍和她的孩子,还有你带来的婴儿就一并交给你照顾,你带着他们设法突破敌人的封锁,顺江北上,去我们在江西的根据地,将她们安置在那里!” 大老魏没有出声,叶新天补充:“组织上鉴于你个人的表现和工作能力,决定让你留守根据地,继续展开游击工作,让小徐随你们一起去!” 宫清珍想要开口,陈铁木却道:“这样也好,总不能让俩刚出世的婴儿跟着我们出死入生!” 大老魏站了起来,敬礼领命,陈铁木抓住了他的手,道:“大老魏同志,我的妻儿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在城内医生的诊治下,莫隐已经退了烧。 大老魏从口袋里摸出了这块金条,然后借了武治长的匕首切成了两块,将大块递到了叶新天手中道:“老叶,这是我的党费,请你收下,同志们也急需补充体力!” 叶新天就疑问:“你这条黄鱼是从哪儿来的?” 武治长附和:“还是一条大黄鱼!” 大老魏:“是婴儿的族长相赠的,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再相会!” 陈铁木向妻儿道别,小徐也换上了普通的便装,俩女人将婴儿放在了竹篓内,就跟着大老魏离开了茹宅。 “弟妹,小徐,我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你们尽管买,我来付账,不必心疼钱!” 俩女人立刻同意了,带着大老魏在丹阳城内逛起街来。 因为要朔江北上,宫清珍购买了许多腊肉年糕作干粮,又特意购买一大罐藕粉作俩婴儿的贴补食品。 小徐就道:“这丹阳城太小太落后了,等我们到了大点的城市,我要多买一点盘尼西林和止痛药,还有金创药!” 宫清珍便反问:“我们又不打仗,你买这些药做什么,死贵死贵的!” 小徐就表示:“清珍姐你不会明白的,有些药物比黄金值钱!” 天黑时,他们在陈铁木的护送下出了丹阳城,来到了湘江边,一艘竹蓬船早已经在等候,老艄公见他们上了船,一撑竹篙,便开船。 12 鬼市购药 当他们朔江北上时,大老魏站在了船舱外,朝夜空望去,就看到铁面鬼差在夜空中显现,一大片乌云自他身后云集。 在第二日正午时,船在留阳码头停下,他们弃船登岸,打算往城内赶去,但在城门口,看到一支国民党的士兵匆忙出城,来到了码头登上了征集来的船只,开始逆流而上。 大老魏对俩妇女低声道:“这支军队一定是去丹阳追击咱们的主力,不过他们要扑空了!” 宫清珍就回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抓紧进城采购,然后尽快离开这里!” 进入了留阳城内,大老魏先找到了一家钱庄,将剩余的金块兑换成了银元,小徐嚷着要先买药,但盘尼西林这种药属于违禁品,他们只能在黑市购买。 还是先买其他物品,大老魏在俩女人购买日杂品时,看到店铺外坐着一个老鞋匠,正在低头修鞋,便在他的马扎上坐下,脱下自己掉跟的皮鞋。 老鞋匠一脸沧桑,接过他的皮鞋就道:“这位爷的皮鞋可值老钱了!” 大老魏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锥子上,精钢制成的锥子被磨的泛着寒光,而木把手也油光可鉴,便询问:“老师傅,你这把锥子用多久了?” “这位爷的眼力好毒,这把锥子是我爹留下的,至少用了五十年。”老鞋匠一边为大老魏补鞋,一边侃侃而谈。 皮鞋很快就补好了,大老魏穿上后,感觉还可以,就丢下一块银元。 老鞋匠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道:“客爷,小的破不开这么大的钱!” 大老魏一把抄起了鞋匠的锥子,道:“不必找了,这把锥子算是找零。” 他起身离开,老鞋匠露出了喜忧参半的表情。 黑市要到三更天才开始,他们找了家客栈住下,大老魏单独住在了俩妇女的隔壁。当他去叫二人吃晚饭时,就看到宫清珍已经拿着刀剪在为俩婴儿赶制衣服。 “明日五更我们买到了盘尼西林,就不再回客栈,马上出城!”大老魏对二人道。 晚饭是店伙计送到房间里的,糙米饭和老南瓜,这跟他们在根据地的饭食一样,不过在这战乱时期,能够安心的吃上热饭菜已经是万幸了。 晚饭过后,大老魏回到房间,就要关闭房门,小徐追了进来,对他询问:“大老魏,你为何要躲着我们啊?” 大老魏点燃了房间内的油灯,反问:“我在躲着你们吗?” 小徐点头道:“不是吗?在你身上有太多的可疑之处,难道你不想对我们解释清楚吗?” 大老魏在房间的圆桌旁坐下,开始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小徐跟了过来,看到他拿出了厚厚的《资本论》,就继续追问:“这个婴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我不相信哪个狠心的父母会将刚出生的孩子遗弃,而且还是健康的男婴!” “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一定会保护这个孩子安全活下去的!” 大老魏取出了锥子,刺入了桌子面上。 “你和宫大姐早点休息吧,明天三更时我会叫醒你们的!”大老魏脱下了黑袍,准备上床休息,小徐只好告辞离开。 大老魏关闭了房门,吹灭了油灯,将锥子握在手里,躺在了床上。 一道黑影穿门而入,在他的床前停住。 大老魏闭着眼睛,嘴里道:“你是这里的鬼差吧?” 这道黑影回应道:“不错,通常我们只会在快要死的人面前现身,你身上的标记将我吸引了过来!” 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房间外又开始落雨。 湖南的冬日虽然不下雪,但有些冷了。 大老魏虽然闭着眼睛,但仍看清楚床前这名鬼差,没有戴铁面具,不过是阴阳脸,半黑半白。对方不是来取自己性命的,就道:“我虽然不是鬼差,但我肩负更重要的使命,隔壁的一个婴儿是我要保护的,他的后人将会成为阴阳门的守卫者。” 阴阳脸就表示:“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些为时过早了吧?” 大老魏坦言:“只要这个孩子还活着,就有希望,不知道你们鬼差和阴阳守门人有什么关系?” 鬼差就道:“如果没了守门人,那我们就可以畅行无阻的进出生死门,可我们不能让这生死门一直敞开,否则世间无活人,阴间没虚位,这不是我们所要看到的结果!” “那就请你暗中保护我们!”大老魏恳求。 对方没有回答,转身飘出了房间。 大老魏不敢睡的太死,每隔一段时间就睁开眼睛看看手腕上的表,一直到了凌晨三点半,立刻起床,也没有点灯,迅速穿好衣服,拿好自己的东西,握着锥子就出了房门。 他轻轻敲了隔壁的房门,片刻后,房门打开,里面露出了灯光。 大老魏迅速进入房间,关闭了房门,对正在收拾行礼的宫清珍道:“等下我们要偷偷溜出客栈,大家不要出声,更不能让孩子啼哭!” 小徐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们只不过是去黑市买药,难道这么快就得离开浏阳吗?” 宫清珍将衣服和干粮都放入了竹篓内,对小徐道:“大老魏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只需要按照他吩咐的做就是了!” 俩妇人将孩子裹好,放入了背篓内,盖上盖。 大老魏吹灭了桌子上的油灯,悄悄打开房门,在前带路。 在客栈的柜台上,店掌柜趴在柜台上已经沉睡,他轻轻打开房门,带着同伴离开了客栈。 一道黑影迎了上来,小徐吓的就要尖叫,宫清珍忙捂住了她的嘴。 这个黑影低声道:“想要买盘尼西林,跟我走!” 大老魏带着俩妇女跟着这道黑影穿过大街小巷,在东城门附近,他们进入了一条幽深的巷子。 巷子两侧站着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卖家,而买家从他们身前走过时,这些卖家就敞开自己的夹袄,露出了官方不允许买卖的东西。 这里不仅能买到手枪和子弹,还可以买到违禁药品。 小徐找到了一串十瓶盘尼西林,便询问价格。 卖家伸出了手掌,宫清珍询问:“五块银元?” 对方摇头摆手,小徐表示:“五十块,是不是贵了点?” 卖家继续摇头摆手,大老魏就从口袋里抓出一根包裹好的银元,放在了卖家掌心,然后示意卖家拿货。 这个卖家戴着一副墨镜,两只眼睛黑洞洞的,他撕开了包裹银元的红纸,点了头,就从夹袄后面取出了一串盘尼西林。 小徐拿在手里,大老魏闭上眼睛看到小玻璃瓶内装的正是西药。 大老魏带着俩女人就要离开,宫清珍忙向他询问:“大老魏,难道你就不买支枪防身吗?” 13 前路茫茫 前面的路只会更加凶险,但不会一直很危险。 在留阳城的黑市上,小徐买到了盘尼西林,又买了一些当地土郎中制作的金创药,大老魏带着他们便往东城门赶去。 这时小徐背后竹篓里的婴儿苏醒过来,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巷子两侧的卖家登时惊慌失措,纷纷朝巷子外逃去。 一队巡城的保安团闻声吹着哨子赶来,将他们堵在了巷子内。 大老魏身上没有带枪,就将锥子握在手里,小徐忙将婴儿从竹篓内抱出,开始哄他。宫清诊也跟着紧张不已。 两名保安团的队员端着长枪,朝他们指来。 “蹲下,都蹲下!” 大老魏率先蹲下,两眼通红的队长拿着一支手电筒朝他们照来,“你们这些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把身上私藏的东西都统统拿出来!” 这个保安队长把手电的光打在大老魏身后的竹篓上,就命一个手下来夺竹篓。 “住手!让我先来!”一声凄厉的声音从大老魏他们身后传来。 保安队长手里的光立刻朝来人照去。 大老魏也偷偷朝身后的来者望去,只见来人一袭黑色棉袄,头戴黑色棉帽,面部藏在黑墨镜跟黑布口罩之后,不过这人个头不低,而且非常敦实。 “把你的墨镜和口罩摘掉,蹲在地上别动!”保安队长向来人呵斥。 这人举起粗壮的双臂表示顺从,慢慢摘下了口罩,露出一个塌陷的大鼻子,又缓缓的摘下墨镜,露出一对黑洞洞的眼眶。 保安队长质问:“你一个瞎子来凑什么热闹!” 这人却道:“长官,我不瞎,我的眼睛在这里!”他向保安队长缓缓伸出了双手。 看到对方掌心的一对血淋淋的眼球,保安队长脸色大变。 “长官还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这人丢掉了手里的一对眼球,伸手将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热血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 保安队长吓的脸色大变,尖叫一声:“有鬼啊!”转身拔腿就逃。 他的俩手下忙端枪朝这人瞄准,却被对方抓住了枪管,往前一拉,就靠近了这人身前,这人喷出一口污血,溅了二人一脸。 端着枪的俩家伙当即被吓晕,剩余的保安团士兵跟着队长拔腿狂奔。 大老魏捡起了地上的手电筒,就朝这人脸上望去,对方却迅速戴上了黑布口罩和墨镜,道:“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我只能暂时吓退他们!” 这人说罢,转身就朝巷子深处返回。 大老魏关闭了手电筒,对俩同伴道:“我们赶快出城,晚了就出不去了!” 宫清诊和小徐惊魂未定,跟在大老魏身后迅速朝城门赶去。 此时城外的鸡叫了三遍,五更已到,城门打开,城内的人朝外涌去,城外的菜农朝城内涌来。 一队守城的国民党士兵睡眼朦胧的盯着这些进出城的百姓。 留阳城的戒备不算很严,所以大老魏他们顺利的出了城,但在码头上却找不到船租,只好顺着江岸北去。 天终于亮了,一行人的鞋子和裤脚已经被岸边枯草上的露水打湿。 宫清诊抱着孩子向大老魏询问:“魏同志,我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大老魏停下了脚步,举目前望,道:“组织上要我带你们返回江西根据地,但我个人认为这个时候再回根据地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打算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打听大部队的踪迹,然后带着你们去找大部队!” 小徐就表示:“大老魏同志,难道你要违抗组织上的命令吗?” 大老魏缓缓的道:“我不是违抗组织上的命令,而是要跟随大部队一起前行!” 他看到前方有一处河湾,一个穿着蓑衣的渔翁正在河边垂钓。 “前面有人,我们可以在那里歇息一下,吃早饭!” 他们继续沿着河边前行,果然在一道河湾出看到了这个垂钓的老者,宫清诊忙上去询问。 老者用浓重的湖南话表示在在附近有座村落,他们可以到村子里歇息。 大老魏就道:“不必了,老太公钓鱼可有收获?” 老翁掀开了鱼篓的盖子,里面空空如也。 大老魏道:“老太公,让我试试运气如何?” 对方应了,就让出了草垫,大老魏坐在草垫上,拿起鱼竿。 俩妇女放下了竹篓,蹲在河边用河水洗脸。 这个老翁须发皆白,一脸皱纹,慢悠悠的表示:“老了,啥活也做不了,只能来河边碰运气,如果今天还钓不到鱼,我就投河死了!” 宫清诊洗过了脸,看这位老者一脸菜色,忙从竹篓里取出年糕请他食用。 小徐也向老者询问家里情况,老者嚼着年糕,含糊不清的回答:“女儿远嫁了,儿子被拉壮丁了,家里就剩老两口,都快饿死了!” 大老魏一收鱼竿,调出一尾肥大的草鱼,丢进了鱼篓内。 老者不禁惊讶,大老魏继续道:“老太公,我再钓一条鱼送给你如何?” 小徐递给了他一块年糕,大老魏一边嚼着年糕,一边往鱼钩上挂了一小块年糕,再次开始垂钓。 他很快又收了鱼竿,这次是一条黑鱼,丢进了鱼篓内,仍在挣扎。 “老太公,带我们去你家如何?” 老翁点头应了,颤巍巍的在前带路。 秋湾是一座不到百十口人的小村子,村里的房子都是用土坯石块加芦苇造成,破破烂烂的。 老太公和老伴住在两间破旧的土坯房里。 房子内非常潮湿,大老魏他们一来,就把俩婴儿放在了老太公的床上,开始忙着生火煮饭。 很快一道炊烟就冲天而起,村里的地保见状带写村民赶了过来,站在破房门外。 大老魏忙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地保是个黑胖的老头,盯着他质问:“你们是做什么的?一个老头带着俩妇人,不会是人贩子吧?” 小徐忙要开口辩解,大老魏道:“我一个从德国留学归来的精英,到你们这里就成了人贩子,真是太好笑了!” 老太公从屋子里慢慢走了出来,道:“就算是人贩子,也不犯法,这年头能有口饭吃,不被饿死已经是万福了!” 地保自讨没趣,就要转身离开,大老魏却拉住了他询问:“老乡,这附近可有船租,我们准备沿江南下去丹阳!” “丹阳,听说那里正在打仗,你们不怕打仗吗?”地保向大老魏反问。 大老魏就道:“可我的家业都在那里,不放心!” 地保“哦”了一声就回答:“这里没有船租,你们再往南走,到了留阳城,那里有船租!” 不过让大老魏再走回头路,他有些不情愿。 地保离开后,大老魏他们继续在老太公的房子里忙碌,到了中午,熬好了鱼汤,宫清珍先盛了两碗端给老太公两口食用。 他们吃过午饭后,便在另外一间坊内歇息。 大老魏席地而坐,俩妇女将婴儿哄睡觉,小徐便向他低声询问:“大老魏同志,我们现在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不然我不会跟着你四处乱闯的!” 宫清珍忙安慰她:“小徐同志,你不要这样,让老魏同志有个思考的时间。” 14 翻山越岭 如果只有大老魏一人,他就无所畏忌,但现在多了俩妇人跟俩婴儿,就不好处理,小徐怀疑他的目的。 大老魏缓缓的道:“我不能带着你们返回根据地,那里可能已经被敌人占领!” 宫清珍就道:“可你带着我们去找大部队,这样也很危险!” “你们放心,我跟敌人作斗争的经验丰富,再说我们不是战斗编队,不会引起敌人注意,也可以避开敌人行进!” 下午时,他们早早做好了饭,请老太公两口吃饱后,宫清诊留下了一些腊肉跟年糕,便告辞离去。 路上,小徐就道:“我们留给老两口的食物只怕用不了多久。” 大老魏便表示:“这种年代,凭我们的一己之力,是无法救助这些受苦的百姓,我们只能联合起来,改变这个不公的社会,才能让受苦的百姓翻身!” 他们仍顺着河边前行,在天黑前,到了一条山岭下。 路上除了他们,没有别的行人。初冬的天黑的早,乌鸦啼罢就是猫头鹰啼叫,一阵风刮过,吹的山坡上的草木哗哗作响。 小徐忙抓住了宫清珍的手臂,大老魏拿出了手电筒照明。 “大老魏同志,我们不如还回老太公家吧,这里有点吓人!”宫清诊向他建议。 这道山岭的确有些渗人,大老魏忙关闭了手电筒,低声道:“大家不用害怕,我们不都是苏维埃战士,这世上是没有鬼神的!” 宫清珍却道:“这世上是没有鬼神,可这里万一有猛兽出没呢?” “我带大家找一处避风的山坳,先休息一晚,相信我,由我在,大家不会有事的!”大老魏在前带路,他抓住了宫清珍的手,小徐有抓住了宫清珍的另一只手,开始往山坡上攀去。 脚下的枯草有些缠脚,大老魏两只眼睛都闭了起来,看到在他们头顶有座山坳,不过栖息着一只红眼睛的猛兽。 他转过身,对俩同伴道:“你们先在原地歇息一下,不要走开,我到前面方便一下!” 小徐就低声质问:“大老魏,你这个时候方便,能不能等一会?” 宫清珍却道:“大老魏同志,你去吧,我和小徐在这里等你回来!” 大老魏握着锥子来到山坳前,红眼猛兽闻到了他的气味,便站了起来,拱起背,露出一对白森森的獠牙,准备吃顿“大餐”。 “畜生!你如果不识相的离开,就别怪我拨了你的皮作袄!”大老魏低声呵斥。 不过这头金钱豹怎么能听懂他的话,低吼一声,就准备朝他扑来,山坡上刮来一阵狂风,金钱豹哀嚎着朝山岭上逃去。 宫清珍带着小徐赶了过来,向大老魏询问:“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好像听到猛兽的吼叫。” 大老魏忙掩饰:“你们一定听错了,这里就我一人,哪有什么猛兽,不过前面有座山坳,可以避风!” 三人来到山坳处,小徐首先席地而坐,然后疑问:“奇怪,这里的地面不仅光秃秃的,还有点热!” 大老魏道:“你们俩早点睡觉,我再去方便一下!” 小徐当即质问:“大老魏同志,你刚刚不是方便过了吗?” “刚刚是小的,这次来大的,我就在附近,你们有危险立刻开口叫!”大老魏朝山坳顶端攀去。 一株老槐木树下,刚刚这头金钱豹趴在地上,睁着火红的双眼,一动不动。 大老魏来到它身前,从槐树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哪里的鬼差,来我这秋风岭做甚?” 槐树上探下一只绿色的脑袋,这家伙像猴又不是猴,其实是一只山魈。 大老魏在树下盘膝而坐,看着眼前的这只金钱豹道:“我并不是鬼差,路经贵地,特意来拜访你的!” 这只山魈反问:“你不是鬼差,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这里会有我存在的?” 大老魏缓缓的回答:“我虽然不是鬼差,但我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人类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高等生灵的存在,这已经彻底颠覆了我的信仰,可你们是的的确确存在的,所以我一定会遇到你!” 山魈从老槐树上跳下,如同一只瘦弱的猴子般夹在大老魏和这只金钱豹之间,用低沉却又尖叫的声音道:“我们这种生物从不干涉人类的一切,如果你的俩同伴被猛兽吞食,我也不会相救!” 山魈身后的金钱豹再次发出了一声低吼,大老魏面不改色,道:“有我在,这些猛兽吃不了人的。”他转过头去,自言自语道:“当鬼宗的老宗主告诉我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和另外一种生灵时,我开始相信了,你们不是单独存在的,我需要你们的暗中相助,只为了维护我们相同的利益。” “什么利益?”山魈追问。 大老魏一字一句的回答:“把坏人送入地狱,让好人继续存活!” 过了片刻,山魈才回应:“你回去吧!我要考虑一下!” 大老魏返回了山坳,宫清诊和小徐都没有睡,这里睡不踏实,不过大老魏的回来,可以让她们睡得踏实一些。 天亮后,细雨如牛毛,他们踏着泥泞的山道,继续往山顶爬去。 在山顶,大老魏看到山岭的另一侧出现了一条崎岖的山道,这里至少有人行走过,脚下的路很难走,不过可以带着他们走向人类活动的地方。 宫清珍和小徐将俩婴儿抱在怀里,用衣服包裹好,以免俩婴儿被雨淋着。 他们顺着山道一直走,过了晌午才看到一个村落,这个村落比秋湾更破败,貌似还被土匪光顾过,村子里的人也都是老弱病残。 大老魏找到了一座破败的草屋,在里面歇息。 外面的雨逐渐下大了,草屋内也开始漏雨,他们只能拣干燥的地方呆着。 小徐一边吃着年糕一边向宫清珍道:“大姐,我们不能再漫无目的的前进了,必须要回到城市里,打听大部队的去向!” 大老魏就向她反问:“你不回根据地了吗?” 小徐表示:“你不回根据地,我一个人怎么回得去?” “你这样想就对了,不是我不回根据地,而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大老魏解释:“敌人一定也在预防我们返回,必定在途中设下封锁线!” 15 土匪被劫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想要找一个太平的地方很难。 大路上一定有敌人的封锁盘查,而山道上就可能有山贼土匪出没。 大老魏他们歇脚的这座小村子,前不久就被一群山匪光顾过,不过土匪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雨下大了,大老魏他们只能在这里过夜。 三人在俩婴儿熟睡后,就开会商议今后的行程。宫清珍表示如果再不往丹阳方向赶去,只怕他们就跟不上大部队了。 大老魏表示:“我还没有准备好!” 小徐低声质问:“大老魏同志,你还要准备什么呢?” “至少我们要准备一些雨具吧,现在我们雨下这么大,我们带着俩婴儿,怎么赶路?” 三人在聊天中,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亮了,雨也停了,小徐督促他继续赶路。 当他们走出这件破草房时,看到一大群老弱妇孺互相搀扶着,站在房外,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们。 宫清珍忙道:“乡亲们,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这里避雨的,我们这就离开!” 小徐忙扯了她的衣袖,大老魏向这些人拱手道别,然后带着俩同伴走出了村子。一条泥泞的小路朝前方延伸。 路上,小徐再次向大老魏追问:“老魏同志,你家乡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大老魏表示:“这属于我的个人隐私,我不方便向你介绍,虽然我们都是一起出死入生的战友!” 小徐“切”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前面的路很冷清,他们鞋子上沾的泥巴也越来越重,当他们感到全身酸困,饥饿无力时,已经在一道两山夹当前。 “不行了,我必须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才能继续赶路!”小徐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大老魏抬眼朝这座夹山望去,表示:“如果敌人不在这里打埋伏,那么土匪也一定会在这里打劫过路之人!” 他的话音刚落,从两侧山林中就传来了一声马嘶。 宫清珍忙警惕了起来,一群衣衫破烂,骑驴牵马的土匪吹着口哨显身。 俩妇女忙护住了怀里的婴儿,这群土匪迅速靠近,将他们包围起来。 大老魏大眼一看,发现这群土匪不超过十人,牵马的一个,骑骡子的俩,骑 驴的仨,各个面黄肌瘦,弱不经风,但手里都拿着菜刀长矛,站在山岭上打头的手里还拿着一杆土铳。 “识相的就交出你们的财物,不然让你们人财两空!”打头的土匪一脸络腮胡,用湘西口音嚷道。 大老魏不慌不忙的反问:“那要是我们没财物呢?” “那就把这俩娘们留下,拿到集市上也能卖个好价!”这个土匪头子一脸横肉,还有点力气。 宫清珍和小徐忙抱紧了孩子,大老魏举起双臂,朗声道:“你们看好,我现在是赤手空拳!” 土匪头子回应道:“对,你赶快把财物交出来滚,我留你一条贱命!” 大老魏摇了头,道:“你们太瘦弱了!”说着就放下了背篓,脱掉了外面的黑袍,露出一袭紧身黑衣。他踢掉了皮鞋上的泥巴,活动了手脚。 这群土匪好奇的盯着他,大老魏对俩同伴道:“你们不必害怕,呆在原地不要动!” 一个土匪就来拣他丢下的黑袍,被他一手抓住脖子,丢向了山坡上匪首。 这个土匪虽然瘦弱,但也是成年人,至少有百十斤重,但在大老魏手里如同秤砣一般丢出,砸重了匪首。 剩余的土匪登时惊讶了,然后在喧哗声中朝他冲来。 大老魏迅速拔出随身携带的锥子,一锥子下去,在拔出了时,就带出了一根肉丝,被刺中的土匪哀嚎如同杀猪。 这十个人也就用了两分钟全被大老魏打伤,匪首怒气冲冲的端着土铳,被丢过来的土匪咬着牙,拿出火石开始点火。 不过土铳的子弹没有发出,大老魏已经抢了过来,一把夺过土铳,丢在了山道上,负责点火的这个土匪吓的滚落山坡。 匪首大怒,双眼圆睁,一拳就朝大老魏面门砸来,不过迎接他的是锥子。 这枚锥子刺穿了匪首的掌心,疼得他呲牙咧嘴。 大老魏用力一收锥子,带出了一条肉丝,匪首惨叫着就朝山坡下逃去,剩余的土匪一哄而散,一匹矮脚山地马留在原地没动,两头骡子迈开了腿就要逃,大老魏从山坡上冲下,一把抓住这两只骡子的缰绳,硬生生的拉住了。 三只驴发出了啼叫声,惊醒了两位妇女怀里的婴儿。 “这下我们有坐骑了,可以省点脚力!”大老魏向目瞪口呆的俩妇女道。 他将宫清珍和小徐扶上骡子,他自己骑着驴,牵着矮脚马在前带路,在两山夹道尽头,匪首堵住了出口。 大老魏扬了手里的锥子,呵斥道:“我知道你不服,不过挑战我的代价是巨大的,只怕你付不起!” 匪首恶狠狠的回应:“你记着,我叫钻山豹,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大老魏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继续打驴前行,钻山豹悻悻的逃离。 前面果然出现了一座集镇,不过人烟稀少,大老魏向镇上的行人打听到这里只有一家小客栈,只好住下。 店主是个半老徐娘,见到他带了俩妇女孩子,有些不乐意。 大老魏指着身后的毛驴道:“我们这次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不过这头驴给你作店钱!” 老板娘端出了饭菜,米饭还是糙米饭,不过已经有了腊肉和咸鱼作菜。 小徐忙低声向同伴询问:“这家客栈会不会是黑店?我看这个老板娘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大老魏却扒着米饭就腊肉,含糊不清的道:“放心吃喝,吃饱喝足后就抓紧睡觉,我最不怕的就是黑店!” 俩妇女吃饱后,就开始为俩婴儿忙碌,老板娘在一旁盯着他们。 大老魏仍对俩同伴道:“你们忙完后,就抓紧休息吧,别熬夜了!” 他回隔壁房间住,刚脱掉外套时,老板娘走了进来,向他询问:“你是外国传教士?” 大老魏将《资本论》丢在桌子上,道:“算是吧!” 老板娘搔首弄姿的道:“听说洋和尚不忌荤腥,也不需要遵守清规戒律?” 16 黑店夜斗 大老魏带着同伴在镇子里唯一一家客栈投宿,但看老板娘的举动,便知晓这是一家暗娼,大老魏本不予理睬,但又怕得罪了这个女人,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他就开始脱衣服,嘴里道:“我们传教士不需要遵守清规戒律,但也需要洗个澡,麻烦老板娘帮我烧些热水来。” 老板娘听后大喜,忙眉飞色舞的离去。 这时房门再次被人敲响,大老魏忙拿起了锥子,道:“请进!” 房门打开,宫清珍抱着婴儿走了进来,大老魏忙请她在椅子上落座,然后询问:“弟妹,你找我有事?” 宫清珍点头回答:“刚刚老板娘来你的房间了?做什么来的?” “也没什么,小徐呢?”大老魏扭头向隔壁望去,他闭上了右眼,视力穿透了这堵墙,就看到小徐露出了背部,正在床上更换贴身衣裤。 他忙转过头,朝宫清珍望来,对方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叮嘱道:“大老魏同志,我们可是革命战士,违反纪律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大老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道:“弟妹,你尽管放心,我大老魏心里清楚。” 宫清珍点头,表示:“我相信你,老魏同志,你结婚了吗?”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桌子上油灯的火苗跳跃了一下,大老魏忙用手臂护住了灯火,店伙计拎了一桶热水进来,老板娘跟在了后面,娇声嚷道:“客官,你要洗澡水来了!” 进来的二人看到了房间内的二人,这气氛有些尴尬。 大老魏就对宫清珍道:“弟妹,你先回房间去吧!我担心小徐一个人带不好孩子!” 宫清珍看了老板娘一眼,就抱着婴儿离开了房间。 老板娘命伙计将热水倒入了屏风后的浴桶内,然后就将店伙计打发走了。 大老魏就起身开始脱衣服,老板娘在屏风后一边朝浴桶里加冷水测试水温,一边道:“客爷,赶快来吧,水温正好!” 当大老魏只穿着短裤走进来时,在水汽氤氲中,一团阴影从老板娘后背冒出,悬浮在房顶的墙角,用一双乌黑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大老魏打了个冷颤,就对老板娘道:“伙计忘了关门,麻烦你去把房门关上!” 老板娘故意拉开衣领,露出了白皙的脖子,然后轻声应了,扭着水蛇腰便朝屏风外走去,大老魏迅速从竹篓内抄起了一段竹筒,然后跳入了浴桶内。 在水雾的掩饰下,大老魏对自己的身体动了一番“手脚”,老板娘哼着当地的小调,返回屏风后,就开始为大老魏搓背。 她的手刚接触到大老魏的后背,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只见大老魏的后背上刺着一副神秘的图案,这图案是山林中的一株老槐树下,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黑衣男子正仰首朝夜空的弯月望去。 而大老魏的双臂上布满了疤痕,这些疤痕如同蚯蚓般狰狞可怖。 浴桶内的水波颤动,老板娘脸色大变,质问:“客爷,你还有第三条腿?” 大老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回应:“老板娘说笑了,这是我兄弟!” 在他肚子下,一条水纹荡漾,老板娘脸色大变,转身就走,他却反问道:“老板娘怎么这就走了,不见见我兄弟吗?” 老板娘抢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站在门口对前来接应的店伙计道:“幸好我及时抽身,今儿遇到克星了!” 店伙计一脸猥琐,不甘心的道:“先把这厮撩翻,我进去拿钱,如果没钱,根本俩小娘子也不错!” 老板娘埋怨:“对,我们不能空忙活一场,赶快下去准备家伙式。” 大老魏一边为自己搓澡,一边闭上眼睛朝隔壁房间望去,透过这堵土石墙,他看到宫清珍和小徐正在哄孩子入睡,两人仍在聊天中。 半个小时后,浴桶内的水已经凉了,大老魏也洗好了澡,开始穿衣服,就听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老板娘踮着脚尖走了进来,低声呼唤道:“客爷,你睡了吗?” 大老魏迅速穿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出现在老板娘身前,吓了她一跳。 “你又来做什么?我要睡觉了!”大老魏开门见山的往外轰老板娘。 老板娘却道:“客爷,长夜漫漫,我们既然能够相遇就是缘分,这里有现成的酒菜,不如让小女子陪那你喝上一杯。” 大老魏假装同意,就和老板娘在桌子两侧对面而坐。 老板娘执壶斟酒,然后举杯相邀,大老魏举起了酒杯,手指一抖,杯子里的酒便撒在他的衣袖内,他仍假装一饮而尽,然后亮了杯底。 老板娘却笑而不饮,大老魏闭上右眼就朝根本房间望去,只见宫清珍已经倒在了床上,小徐趴在了桌子上,两人都沉睡不醒,而店伙计以黑布蒙面,连衣服都没有换,便溜进了房间里。 “客爷,你在看什么呢?”老板娘向大老魏询问。 大老魏仍盯着对面的墙壁,道:“老板娘,你看对面的墙壁上是不是有道人影!” 老板娘听后忙娇呼道:“是吗,奴家好怕怕!”她也忍不住回头望去,突然赶到脖子一同,便往地上倒去,大老魏抢了一部,伸手抓住她的脖子,令其趴在了桌子上。 大老魏抓起了锥子,拿上手电筒,快步走出房间,推开隔壁的房门,拧亮手电筒朝店伙计照去,嘴里呵斥道:“大胆狗贼,快住手!” 店伙计已经将小徐抱起,准备往床上放去,忽然房门大开,一支灯光照来,他当即就两腿发软,但手里却没有松劲,右手迅速掐住了小徐的脖子,用颤抖的声音嚷道:“你别过来,否则我就掐死她!” 大老魏将手电筒叼在了嘴里,灯光仍照着店伙计,然后慢慢朝桌边走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打火机,打亮了火焰,。将桌子上的油灯引燃,房间内登时亮了起来。 “你赶快让开,不然我就掐死她!”店伙计以小徐为人质,慢慢朝大老魏逼近。 17 顺路前行 黑布蒙面的店伙计见到大老魏突然闯入,忙以小徐为人质,命对方退出房间。 大老魏收回了打火机,朝对方身前的小徐望去,小徐仍在昏迷中,他就朝房门口退去。对方继续嚷道:“你转过身去,蹲在地上,不然我就掐死她!” “我闭上眼睛,你赶快把她放了,我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大老魏举起双手,闭上了眼睛。 店伙计劫持着人质慢慢朝桌子这里挪来,当他路经桌子旁时,便打算吹灭油灯,可是他的口鼻被黑布包裹,吹不出气来,就伸手抓起油灯,朝门口的大老魏丢来。 大老魏闭着眼睛,却准确的接住了油灯,端在手里,油灯的火焰跳动一下后,再次恢复原样。店伙计有些惊讶,被他劫持的人质逐渐苏醒,当他抓着小徐慢慢挪到房门口时,小徐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钢针,刺在了他的大腿上,店伙计惨叫一声,虎口马上用力。 小徐立刻被他掐的双眼鼓起,吐出舌头,也开始拼命挣扎。 大老魏立刻睁开眼睛,也从口袋里摸出锥子,迅速刺进对方的手背,店伙计丢开了小徐,捂着被刺穿的右手,箭步冲出了房间。 小徐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大老魏没有去追,而是关闭了房门,将小徐从地上扶起,这时床上的宫清珍也被惊醒醒,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感到头有些晕!” 她在看床上的俩婴儿,都还在熟睡中,才放下了心。 小徐来到桌边落座,想要倒水喝,大老魏解释:“你们被人用迷烟放倒了,幸好我及时赶到!” 宫清珍听后忙去检查床上的俩婴儿,小徐也不敢喝水,向大老魏追问:“刚刚劫持我的是什么人?他怎么进入我们房间的?” 大老魏摇头表示不知,小徐继续追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来了,等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大老魏来到床边,看到宫清珍已经弄醒了自己的孩子,开始为他哺乳,大老魏便抱起了莫隐,这个小家伙还在熟睡中。 大老魏拉过一张椅子,抱着孩子守在了门口。 宫清珍为怀里的婴儿哺乳过后,就交到了小徐手里,然后走到门口,将莫隐从大老魏手里接过,道:“你回房间去睡吧,我和小徐轮流守夜,遇到危险就叫你!” 大老魏摆手表示不必。小徐在床上陪俩婴儿入睡,宫清珍趴在桌子上也开始入睡,大老魏闭上眼睛朝房外望去,就看到店伙计拎着油灯悄悄来到门外,敲响了房门。 “谁啊?”大老魏开口询问。 店伙计在外面忙道:“客官,你还有什么需求吗?” “没有!” 店伙计又来到隔壁房间,见房门打开,就迈步进来,看到老板娘在床上睡得很死,忙将其叫醒,带出房间。 老板娘和伙计回到自己房间后,躲在里面再也不敢出来。 天不知不觉的就亮了,大老魏起身打开房门,返回自己房间,收拾了行礼,宫清珍和小徐也收拾妥当,背着竹篓跟着他来到柜台。 老板娘在柜台内见到他们,忙露出了强硬的笑容。 大老魏就对她道:“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迅速打着算盘,询问:“客爷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当然,难道还要在这里长期住下去吗?” “你们三人两间房住了一夜,一共一块钱!”老板娘朝他望来。 店伙计牵出了他们带来的牲口,大老魏指着一头黑驴道:“我身上没带钱,就用这只畜生抵房钱如何?” 老板娘忙同意了,大老魏将竹篓交给伙计,然后询问:“小二哥的手怎么受伤了?腿也有点瘸。” 店伙计忙掩饰道:“夜里干活,不小心弄伤的!” 小徐盯着店伙计,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大老魏忙示意她赶快上路。 俩女儿抱着婴儿坐在驴背上,大老魏牵着矮脚马和两匹骡子在前面开路,路上行人稀少,一家买早饭的路边小店里飘出米粥的香味。 大老魏停下脚步,扶俩妇人下马,进入店内,向伙计要了粥饭,并且道:“为我们准备六十个肉包跟馒头,我们路上当做干粮。” 店伙计和店主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大老魏就嚷道:“怎么,怕我付不起帐吗?门口那头灰毛驴给你抵账!” 老板忙让伙计盛粥上来,俩妇女吃了顿放心的饱饭,又给怀里的婴儿喂了稀粥。 店伙计将馒头肉包放入了布口袋内,交到了大老魏手里。 大老魏点头道:“很好,这头毛驴归你们了!” 他们继续赶路,出了镇子,只有一条路,这次宫清珍和小徐改骑骡子,大老魏骑着驴,牵着马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前行。 宫清珍向他询问:“老魏同志,我们现在是往哪里去啊?” 大老魏回答:“我们抓紧上官道,然后去附近的城市,在那里打听我们大部队的消息!” 小徐举目四望,一脸茫然的道:“官道在哪里?城市又在何方啊?” “这里就一条路,我们顺着路走即是!”大老魏开始打驴前行。 中午时,他们又到了一条河边,但河边的船夫见到他们到来,远远的就已经摇船离去,任凭他们怎么呼喊都不回头。 大老魏就闭起右眼朝船夫望去,看到这个船夫的右手用布包裹着,便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 小徐下了骡子,追问:“大老魏,你认识这个船夫?” 大老魏忙狡辩:“不认识,否则这个船夫怎么会摇船离去呢?” 小徐从宫清珍手里接过婴儿,大老魏扶她下了骡子,他们在河边休息用干粮。 这些骡马悠闲的吃着河边的枯草,大老魏一边往竹筒里灌河水一边道:“要是现在能有条船,我们的速度就快多了!” 可他们在河边用过了干粮,也没有见到再有船只经过。 宫清珍就表示:“也不奇怪,这里并非渡口码头,怎会有船呢?” 不过有了骡马后,他们不用再走路了,也省了不少力气。 他们顺着河逆流而上,就见到一座大山横档在他们面前,“又要翻山越岭啊!” 小徐开始抱怨,大老魏就道:“或许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可以抵达城市了!” 当他们来到山脚下的路口时,只见楼口的石碑上刻着“剽子岭”。 大老魏立刻道:“我来过这里,不过这里山匪强悍,大家要小心了!” 18 勇闯虎穴 世上可能有很多巧合,但大老魏不认为他看到的这个船夫正巧也是右手受伤。 被他以锥子刺伤右手的有两个,一是先前的土匪“钻山豹”,二是路边野店的伙计。水路是走不成了,那就顺着旱路继续走,前面又是一道山岭。 湖南某地的剽子岭以悍匪著称,他早有耳闻。 过岭的路只有一条,宫清珍怀里抱着的婴儿开始啼哭起来,大老魏下了驴,向山岭上望去,小徐看到这块碑文,就道:“大老魏同志,不如我们还是掉头回去吧?” 大老魏没有回答,而是闭上右眼朝山岭上望去,他看到山岭半腰的山寨门口站着一群土匪,这些土匪各个端着长枪,为首是一个独眼壮汉,腰里挎着盒子炮。 “钻山豹”跟野店伙计都来了,一左一右陪在独眼龙身边,貌似就在等他们到来。 大老魏继续朝山寨中望去,看到山寨大门后的当间杵着两口扁筛粗的石缸,石头雕刻而成,而在通往山寨两侧的山坡上埋伏着独眼龙的眼线。 宫清珍将孩子哄住,也向大老魏提议道:“我感觉前面的这道山岭很危险,不如我们还是绕行吧?” 大老魏睁开了眼睛,一脸刚毅的道:“不用,有的困难我们必须要克服,有的敌人必须要解决!” 宫清珍和小徐点头应了,大老魏继续道:“我现在要去方便一下,你们呆在这里不要离开!” 两人同意,大老魏翻身下驴,就朝山道一侧走去,转过了一个弯,然后闭上眼睛朝四周环视。 “没有,不可能,一定会有的!”他继续朝山岭上攀去,在一块青石旁,他停下了脚步,睁开眼睛,挥掌朝这块青石拍击三下。 一阵劲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杂草,大老魏闭上眼睛,就看到青石后显出一道影子,仔细一看,是一个手里持蛇的山神。 山神一袭长衫,头戴黑皮帽,脸色黝黑,张嘴向他呵斥:“来者何方神圣,居然知道我山神的所在?” “因为我相信你们的存在,所以就来找你相助!”大老魏坦然相对。 山神摇着脑袋,道:“神鬼殊途,我不能帮你!” 大老魏回应:“我是人类,并非鬼差,这座山岭上的悍匪你一定知道。” 山神把玩着手里的毒蛇,慢条斯理的回答:“不错,我不能干扰人的行为,更不能屠杀人类。” 大老魏不慌不忙的解释:“我并不是求山神帮我灭掉这群土匪,而是请山神保护我的同伴,两位妇人和俩刚出世不久的婴儿!我来灭掉这群悍匪。” 山神听后忍不住嗤笑,然后盯着他上下仔细打量,点评:“你虽然容貌衰老,但却正值青年,你身上的肌肉发达僵硬,必定受过特殊训练,而且还被开了阴阳眼,所以能够单眼远视和透视,还可以看到鬼神,可你赤手空拳,想要对付一群持枪握刀而且心狠手辣的悍匪,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大老魏仍坚持:“只要山神肯暗中保护我的同伴,我必定能解决掉这些悍匪。他们不仅是当地人的心头大患,也是您的耻辱!” 山神不相信的道:“得了吧,就连官军都拿这群悍匪无可奈何,你还想单挑这些悍匪,如果你不怕死,就尽管去吧!” “还望山神庇护我的同伴,我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大老魏向山神俯身鞠躬。 山神往后退去,隐入了青石内。 山坡下传来了小徐的呼唤声:“大老魏,你还没有方便结束吗?” 大老魏忙回应道:“好了,我这就好了!” 回到山路口,大老魏翻身上驴,对俩同伴道:“等下进了寨子里,你们要抱紧孩子,我会把你们藏在石缸里面,你们不必害怕,等我跟这些土匪谈判结束,自然会救你们出来的!” “谈判?”宫清珍一脸质疑。 大老魏表示:“当然了,世上没有什么恩怨是谈判不能解决的!” 小徐就道:“既然你要跟这些土匪谈判,那为何不敢让我们在场呢?” “我害怕一旦谈崩,这些土匪会对你们不利!记住不要惊慌,我不会有事的!”大老魏赶驴前行。 宫清珍骑着骡子追来,道:“大老魏,我们还是绕路吧!” 小徐也是一脸担忧,不过天空阴沉,这天不是要下雨就是要落雪。 大老魏毅然的道:“我们不能绕路,也不能等,否则大雪封山,我们就更没机会过去了!” 他骑着驴背上,闭着眼睛朝两侧的山坡上望去,独眼龙的眼线就藏在山坡上的枯草中。 一片枯草晃动起来,大老魏立刻对同伴道:“你们说山坡上的枯草里会不会有野兔呢?” “可能会有吧?如果我们有枪,就可以打野兔吃!”小徐一脸馋样,忘记了这里的危险。 大老魏翻身下驴,从地上捡起一些碎石子,又翻身上驴,道:“可惜我们没带枪,我看看草里是不是野兔?” 他抓起一枚石子,右眼一闭,手腕用力一甩,就朝枯草中打去。 这枚石子正好打在独眼龙的这个眼线一侧太阳穴。这个喽啰来不及惨叫,就一命呜呜。 大老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继续打驴前行,看到枯草中有动静便丢出石子,等他们来到山寨大门前时,他已经用石子解决了独眼龙安排下的六名眼线。 山寨的大门敞开,但不见一人。 小徐尖叫了一声,指着山寨大门横框上的一颗人头道:“你们看!” 但宫清珍和小徐忙捂住了眼睛,不敢看。 一串鲜血不断的滴落,大老魏抬头朝这颗人头望去。 这颗人头长发掩面,不知是何人的? 但大老魏闭上眼睛,透过死者的长发看到了店伙计猥琐的面容。 这群悍匪连自己人都杀,大老魏屏住呼吸,这时从山寨里传来了放肆的大笑声,独眼龙拎着滴血的砍刀,在喽啰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宫清珍和小徐一脸惊恐。 大老魏却面不改色的道:“小弟今日携家眷路过贵山寨,特来拜访,这两头骡子连同一匹矮脚马和这头毛驴都是小弟给寨主的礼物!” 独眼龙听后有些惊讶,随即道:“我总算遇到一位识相的过客了,既然贵客如此豪爽,那就寨子里请!” 大老魏下驴,将宫清珍和小徐也扶下了骡子。 这俩女人暗中扯了他的后衣襟,示意他不要进寨子,但大老魏还是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寨子里。 路过寨子当中这两口石缸时,大老魏特意朝石缸内望去,里面是空的,但一口石缸至少有三四百斤重。 过道两侧晾晒着山里产的野果野味,而正堂外的木桩上顶着一条完整的狼皮套筒,也就是一只完整的狼头下面垂着完整的狼皮。 小徐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宫清珍的额头也冒出了汗。 不过独眼龙的手里一直拎着砍刀,宫清珍“啊”的一声,大老魏便朝正门左侧望去,独眼龙毫无顾忌的介绍:“这家伙是我们的弟兄,却背叛了我,这就是他的下场,大门上挂着的就是他的脑袋!” 他们抬脚进入了正堂内,当间悬挂着一张关二爷的画像,还上了香。 独眼龙在木案一侧落座,请大老魏同坐。 大老魏在圈椅上坐下,俩妇人抱着孩子,站在他身后两侧。 “来人呐,为这位好汉上酒!”独眼龙吩咐。 这些喽啰应了,独眼龙就向大老魏追问:“还没有请教贵客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19 神勇异常 如有神人相助自然可以无坚不摧,但如有神人附体,那会如何呢? 大老魏早就听说过剽子岭的这群悍匪,也一直想要除掉这群悍匪。独眼龙命手下端来了一坛酒,请他共饮。 独眼龙一身腱子肉,端着粗瓷大碗来到大老魏身前,道:“难得魏老弟如此豁达,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痛饮。 大老魏也饮下一碗酒,腹内登时如火焚烧。 对方又拉出了手下喽啰介绍:“这位是我的二兄弟,江湖人送外号小张飞!” 小张飞头发胡须张牙舞爪,脸黑的如同锅底,一咧嘴就露出一口大白牙,大老魏再次饮下一碗酒,独眼龙又介绍了自己的军师“赛诸葛”,这是一个留着长须的白脸汉子,瘦弱,手里拿着一把羽毛扇故弄风雅。 大老魏立刻明白了,对方是要用车轮战准备将自己灌醉,就道:“这样一碗一碗的喝酒不过瘾,不如我痛饮一坛!” 这些土匪都惊讶了,大老魏却抓起酒坛仰头痛饮。 一坛酒三十多斤,很快就被他“喝”的一干二净,独眼龙惊呆了。 大老魏拎着酒坛,身子有些趔趄,嘴里嚷道:“好酒,不过我这二位夫人还没有用饭!” 独眼龙忙向“赛诸葛”吩咐:“快给两位弟妹准备饭食!” 这些喽啰很快就端上了白饭和大碗小碗的菜,放满了一八仙桌。 宫清珍和小徐不知所措,大老魏就对二人道:“难得寨主如此热情,我们赶快吃吧!” 独眼龙一挥手,俩喽啰接过宫清珍和小徐手里的婴儿。 大老魏抓起一条野兔腿开始狼吞虎咽,对俩女人嚷道:“赶快吃吧!” 俩女人盯着他,从他眼神里看到了自信,便开始拔饭。 这白米饭和山野味虽然精细美味,俩女人吃的却是提心吊胆,如同嚼蜡。 就在他们即将酒足饭饱时,莫隐啼哭起来,小徐忙起去抱,莫隐的啼哭声引得旁边的婴儿也跟着啼哭。 宫清珍放下了筷子,抱回了婴儿。 大老魏嘴里骂道:“哭什么哭,哭的我好烦躁!大当家的,走到堂外去,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寨主忙应了,跟着他走出来正堂,只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小张飞忙命手下喽啰点燃火把,挂起灯笼。 宫清珍和小徐忙抱着婴儿跟在大老魏身后,也抬腿迈出了正堂的门槛,来到了两口大石缸当间,停下了脚步。 大老魏仰首朝夜空望去,夜空一片漆黑,不见星月,独眼龙就询问:“魏老弟,你让我看什么啊?” “你们俩坐下!”大老魏忽然向俩女人呵斥,宫清珍忙席地而坐,继续哄怀里的孩子,小徐也不得不跟着坐下。 大老魏挽起了双臂的衣袖,露出一对粗壮的胳臂,朗声道:“我是个大老粗,不过我有的是力气!”他闭上眼睛嘴里嚷道:“力拔山河气盖世,上神请助我一臂之力!” 他唬得这些土匪一愣一愣的,“赛诸葛”却暗中示意手下喽啰准备动手。 这些喽啰端起枪来,开始拉动枪栓。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将寨子里的火把吹灭,大老魏大叫一声,双臂探出,双手抓住了这对石缸的缸沿,振臂一呼,这对石缸居然被他举过头顶。 这些土匪都惊呆了,“小张飞”忙命手下喽啰拿着火把来点燃寨子里的火把。 大老魏将两口石缸倒扣在地上,嘴里道:“这比我想象的还要沉一些!” 独眼龙忍不住鼓掌,火把拿来后,寨子里再次灯火辉煌,“赛诸葛”举起了羽毛扇,准备以挥扇为信,埋伏在过道两旁的喽啰就准备开枪。 “小张飞”拉着独眼龙往正堂返回,“赛诸葛”也朝山寨正门走去,准备堵住寨门。 大老魏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打着火焰,这时又一股劲风袭来,他迅速对着火机冒出的火苗喷出一口气,一道火舌迅速蹿出,直扑“赛诸葛”手里的羽毛扇。 羽毛遇到火焰,立刻焚燃,但这道火焰势头不减,直接扑向“赛诸葛”的双眼,令其惨叫一声,丢掉了羽扇,双手捂着双眼,倒在地上开始打滚。 独眼龙和“小张飞”忙回头看来,这时山寨里的喽啰扣动扳机,枪声大作,大老魏已经抢到了两口石缸中间,对着打火机的火苗再次喷出一股烈酒。 一道火舌就朝独眼龙和“小张飞”烧去。 二人身上的毛发和衣服登时被烈焰引燃,两侧的喽啰登时惊呆了,他们手里长枪发出的子弹也击在了石缸上,弹落地上。 又是一阵劲风刮过,寨子里的火把再次熄灭,就连正堂门口悬挂的灯笼也被引燃,这些喽啰没找到大老魏,就胡乱开枪,混乱中,独眼龙跟“小张飞”都中了数弹。 大老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将打火机收回口袋,又从口袋里摸出了锥子,忽然一个飞窜,跃到寨子一侧,从一个喽啰手里抢过一支步枪,脚下发力,拼命朝寨门口逃去。 这些喽啰听到声音,忙也朝寨门口追去。 “赛诸葛”刚从地上坐起,就被一个喽啰踢中脑袋,又倒在了地上。 第一个追出寨门的喽啰刚站定了身子,还没来得及寻找敌人的方位,一枚子弹从他身前袭来,直接进入他的脑袋。 剩余的喽啰忙躲在寨门内,朝外面胡乱放枪。 一些土匪就开始推院子里的石缸,但这俩口石缸却如同泰山一般,根本就推不动。 堂屋后的牲口棚下传来了驴马的叫声,这些用石头砸缸的土匪忙又朝后院奔去。 寨门外的大老魏闭上了眼睛,将枪口对准了寨门内的一个喽啰,扣动扳机。 这枚子弹准确的击中了这个喽啰的眉心,剩余的土匪立刻掉头朝正堂逃去。 大老魏将自己的黑袍撤下,挂在了寨门口的木桩上,自己也跟在了这些土匪身后,朝堂屋奔去。 这些土匪见当家的一死,就抢入正堂,开始抢夺财物,更机灵的已经从后院牵了骡马过来,却都忘记了敌人还在寨门外。 大老魏路经独眼龙和“小张飞”两人的尸体旁时,停下了脚步,从二人身上摸出了两把短枪和一些子弹。 他揪起了这二人的尸体,抢到堂屋门口,把独眼龙的尸体树在了堂屋门口,将“小张飞”的尸体堵在了通往后院的过道上。 20 斗智斗勇 如果有了神鬼在暗中相助,那人岂不是可以逆天了? 大老魏遇到的神鬼和人们所指的“神鬼”不一样,山魈是一种会讲人语的生物,而鬼差则是一个特殊的种族,山神也是一个具有特异功能的生物。 现在这只“山神”就潜藏在正堂的房顶上,大老魏看到了他,立刻一个箭步朝正堂奔来,身体往前一个飞跃,屋顶上的“山神”伸手抓住了他手里长枪的枪管,将他拽到了屋顶。 正堂内的土匪刚抢到了一些财物,准备逃出去,在正堂门口却看到了独眼龙狰狞可怖的尸体,吓的尖叫一声,两腿发软,身体颤抖,手里的财宝也撒落一地。 而后院的这些土匪骑着骡马准备从过道往前院赶来,也遇到了“小张飞”的尸体,不过这些土匪心里虽然害怕,但胯下的骡马对“小张飞”的尸体却毫不畏惧,直接冲了上,载着背上的土匪来到前院。 正堂屋顶上的大老魏立刻拉动枪栓,对着骡子上的土匪就是一枪。 前面骡子上的土匪中弹坠地,后面的土匪仍督促胯下坐骑往前院赶来。 大老魏继续扣动扳机,却发现自己抢来的这支步枪已经没了子弹,这个土匪骑着骡子就朝寨子大门冲去,后面的土匪也紧随其后。 正堂内的土匪里也有胆子大的,端起手里的长枪,对着堵在门口的独眼龙的尸体就扣下了扳机。 独眼龙的尸体立刻倒地,房顶上的大老魏从腰带里拨出一对短枪,也就是独眼龙和“赛诸葛”腰里挎的盒子炮,打开保险,闭上眼睛,一个“倒挂金钩”,双脚被房顶上的这个“山神”抓住,头朝下,对着正堂内的土匪就开了枪。 堂屋里的土匪也毫不客气的举枪朝堂外的土匪开枪,这两股土匪互相对射,先前冲向寨门的这个土匪到了门口,却看到了寨门外的黑影,立刻从骡子背上跃下,躲在了寨门后。 房顶上的“山神”松开了大老魏的双脚,大老魏一个就地打滚,落在了堂屋门外,迅速朝堂屋内跃去。 堂屋正门有一道老式的门槛,很高也很厚,以至于他们需要抬腿才能进入。 正堂当间的八仙桌旁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土匪的尸体,地上布满了金银财宝,他刚进来,就看到木案一侧坐着一人,手里端着盒子炮,将枪口正对着他。 这人正是“钻山豹”,剩余的土匪站在了他身旁,也端着长枪。 寨子里的土匪停止了开枪,迅速朝正堂赶来。 “钻山豹”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旁边的一个喽啰忙举着油灯为他点烟。 大老魏举起了双手,准备扔掉手里的盒子炮投降,这时又一阵劲风袭来,他猛然朝“钻山豹”喷出一口气。 这口气如同沼气一般遇到了明火立刻大燃,一团火苗立刻包裹了钻山豹,而堂屋里的油灯全都熄灭,就剩“起火”的“钻山豹”。 大老魏一个就地打滚,枪声迅速响起,子弹擦着他的身体射在正堂的地里。 他的双脚一蹬门槛,身体迅速从八仙桌下穿过,刚一露出身体,双手举着一对手枪就朝堂屋内这些残匪射击。 大老魏的枪法很准,一阵乱枪过后,屋子内的残匪都中弹倒在地上,不过门外的土匪也抢了进来,端着长枪就朝大老魏射击。 大老魏忙用双腿挑起八仙桌,外面的子弹射在桌面上,登时将梨木桌面打穿几个破洞。 就在这关键时刻,大老魏手里的一对盒子炮同时没了子弹,他迅速就地打滚,避开敌人的子弹,也在这时,敌人枪里的子弹打尽。 一个土匪从矮脚马背上跳下,端着长枪就迈入了正堂内。 大老魏从地上跃起,丢下了手里的盒子炮,左手抓住来人的枪管,右手顺势劈在对方的脖颈上,率先闯进来的这个土匪登时被击晕。 被砸晕的这个土匪又被大老魏一把丢出了正堂外,身体还未落地,就中了同伴的几枚子弹。 大老魏迅速关闭了堂屋的木门,插上门闩。 外面的土匪开始用枪托砸门,大老魏迅速收集正堂内的长枪及子弹,不过他并没收集到多少子弹,堂屋的木门就被外面的土匪砸毁,这些土匪先朝堂屋内乱枪射击。 大老魏一把推倒了正堂当间的木案,他躲在木案后,端着长枪朝正堂外射击。因为有透视功能,所以他隔着木板看到堂屋外面的土匪。 长枪的子弹连发,击穿了长案的木板,击中正堂门外的两名土匪。 现在寨子里就还剩四名土匪,这些土匪已经不再恋战,骑着骡子就朝寨子正门外逃去。 大老魏追出了正堂,从两支长枪上卸下两根枪管,甩手丢了出去。 这两根枪管直接贯穿了俩土匪的身体,令其从骡子背上跌落。 前面的这俩土匪不断催胯下的坐骑,两只骡子听到身后的动静,外加刚刚枪声大作,似乎受了惊,便朝寨子当间的这对石缸撞来。 这两匹骡子的前膝盖被撞断,俩土匪也自骡子背上跌落,不过这两对石缸也被撞翻,抱着婴儿的俩妇女露了出来。 俩婴儿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 大老魏心弦一紧,暗道不好,俩逃蹿的土匪迅速从腰里拔出短刀匕首,一把抢过了女人怀里的婴儿,朝正堂前的敌人威胁道:“放下你的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儿子!” “看你老来得子,你不想老年丧子吧?”另外一个土匪也以抢来的婴儿作人质。 宫清珍和小徐登时惊呆了,二人想要抢回婴儿,却迈不出脚。 大老魏举起双臂,朗声道:“放了这俩婴儿,我任凭你们俩处置!” 俩土匪互相对视一眼,手里的利刃放在了婴儿的脖子前。 “你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还有这俩女人也照着做!”左边的土匪开始吆喝。 右边的土匪也随声附和:“快点,不然我就先宰了这个兔崽子!” 大老魏忙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示意宫清珍和小徐也照样子蹲下。 小徐一脸惊恐,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钢针。46 21 紧急万分 有的人无惧死亡,但就怕连累自己的亲人朋友。 山神的保护突然失去,大老魏倒扣在地上的两口石缸被骡马撞翻,残余的土匪劫持了俩抱着婴儿的妇人。 大老魏只能束手就擒,蹲在了地上,小徐从衣襟上摸出了钢针,捏在手里作防备。 这俩土匪手里抓着婴儿,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俩妇女想要靠近二人,却被这俩土匪一声呵斥,呆在原地,其中一个刀疤脸土匪劫持了宫清珍的孩子,大声嚷道:“你们都蹲在地上不要动,不然我就摔死这只小畜生!” 另外一个土匪就朝他望来,询问:“大狗哥,我们该怎么办?”说着指了蹲在地上的这三人。 大狗就道:“阿猫,你把手里的婴儿给我,然后找绳子把他们都捆起来!” 阿猫应了,将莫隐递给了大狗,他开始四下寻找绳索。 这时从寨子四周传来了啼哭声,不过这啼哭声被俩婴儿的啼哭声淹没,大狗冲着寨门外嚷道:“小六,阿四你们都死了不是,赶快回来帮忙啊!” 阿猫俯身从撞断前腿膝盖的骡子身上解绳索,但漆黑中,他怎么都解不开。 大狗抓着这俩婴儿,手臂有些发酸,就嚷道:“阿猫,你怎么还没有解开?去旁边的木架上,那里有绳子!” 阿猫想起串蘑菇的绳子有手指粗,可以用,就奔到了木架下,踮起脚尖来摘成串的蘑菇,这时他从这些白色的蘑菇里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虽然微弱,却很清晰。 忽然一道亮光从他身后照来,打在了这串蘑菇上,显出一个个枯萎的婴儿头。 阿猫吓的两腿哆嗦,嘴里嚷道:“大狗哥,你赶快来看!” 大狗正愁如何处理这俩哭闹不止的婴儿,听到同伴的呼喊,随口应道:“你磨蹭什么,赶快拿绳子过来捆人就是了!” 蹲在中间的大老魏就道:“这俩妇人都是没啥力气之人,不过可以先抱着孩子,她们也跑不了的!” 大狗却道:“闭嘴,让你开口了吗?” 他又嚷道:“那个年轻的过来!” 小徐转过头来,大狗继续道:“对,就是你,你过来把孩子抱着!” 他扭头朝阿猫望去,吆喝道:“你个废物,能不能快点!” 小徐捏着钢针缓缓起身,来到大狗身前,伸出双手接住了这俩婴儿,大狗腾出了双手,抄起了脚下一支长枪,拉下枪栓,就对地上蹲着的大老魏呵斥:“你,就是你这个老东西,把这两口缸倒扣在地上,快点!” 大老魏慢慢起身,将横倒在地的石缸扶起,倒扣在了地上。 大狗立刻将枪口抵在大老魏的后心,对蹲在地上的宫清珍呵斥:“你爬到缸上去站着!” 宫清珍抬起头,一脸疑惑,对方就督促:“快点,不然我开枪打死这老东西!” 大老魏忙向宫清珍点头示意,然后伸出手臂,扶着她费力的攀上缸底。 宫清珍站在缸底,两腿开始颤抖,大狗继续发号施令:“你把婴儿给这女人抱着,你自己也爬到缸底上站着!” 小徐只好将俩婴儿都交给了站在缸底上的宫清珍抱,她自己费力的爬上了另外一口缸的缸底,大狗得意的道:“有点意思了,老东西谁让你站起来的,继续蹲着!” 大老魏闭上眼睛,就朝旁边的木架望去,就看到一只无头尸体正朝阿猫慢慢靠近,然后伸出了双手搭在阿猫的肩上。 阿猫吓的双腿发抖,以为是大狗过来了,就道:“大狗哥你看!” 他一转头,看到了这具无头尸体,吓的“娘呀”一声尖叫,一股湿热的液体就涌了出来,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无头尸体的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从断掉的腔子里传来野店伙计的低声叫冤:“我死的好冤啊,阿猫为什么要砍掉我的脑袋?” 阿猫忙颤抖着辩驳:“不是我要杀你的,是大当家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啊!” 大狗听到阿猫的求饶声,便循声望去,看到一人正掐着阿猫的脖子,便抬起手里的枪,将枪口对准了这人,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站在缸底的俩女人本来就两腿酸麻,受到这一惊吓,同时从缸底跌落,大老魏闭着眼睛看的清楚,忙仰面跌落,双臂探出,一只手托住了一个妇人。 大狗也吃了一惊,立刻又调转枪头,将枪口抵在了大老魏的心口,然后对木架旁的阿猫嚷道:“你这死娃子在愣什么,赶快回来啊!” 阿猫推开了身前的尸体,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从木头架子上扯下一根吊着鹿腿的绳子就朝同伴这里赶来。 “快把这老东西捆结实了!”大狗向阿猫呵斥。 阿猫却颤抖着将绳子递了过来,大狗一手接过绳头,叼在嘴里,然后把手里的长枪转给了阿猫,他自己俯下身来,准备捆绑蹲在地上的男人。 大老魏闭上眼睛,忽然又睁了开,嘴里喷出一口酒气,直冲大狗的双眼。 大狗惨叫一声,阿猫忙要扣动扳机,长枪的子弹却卡了壳。 大老魏趁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伸手抓住了阿猫手里的长枪的枪管,一把扯下,双手同时探出,同时擒住了大狗和阿猫的脖子,将二人举起。 宫清珍和小徐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啼哭的孩子,看到这俩土匪已经被大老魏掐着脖子,举着离开了地面,两人的腿开始乱蹬,双眼鼓起,舌头伸出,就快被大老魏掐死,便喊道:“大老魏同志,饶了他们吧!” 大老魏冷声回应:“如果放了他们,就会留下祸患!” 宫清珍却道:“我不想你当着孩子的面杀人!” 大老魏双臂一振,就将这俩土匪丢出了寨门,俩人跌落在地,就见从寨门正上方掉落一物,砸在了他们俩当间,仔细一看,正是野店伙计的脑袋。 俩土匪吓的连滚带爬的朝寨子外逃去。 大老魏坐在了缸底,大口喘着气,俩婴儿的啼哭声小了一些。 三人在院子当间休息了好一会,大老魏才起身,捡起了地上的砍刀,慢慢的走回了正堂,将里面的死尸都丢到了院子里,宫清珍和小徐抱着婴儿进入堂屋,在东侧的床上歇息。 大老魏看到地上破碎的酒坛里还残留着一口冷酒,便一饮而尽。 他在正堂的门槛上坐了一夜。46 22 离开山野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人死。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当大老魏独自坐在门槛上沉思时,一道黑影现身,在他旁边落座,对他道:“看不出你的实力如此强硬,但想要保护俩婴儿,只靠武力是远远不够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大老魏没有回应,黑影道:“这里不是你们可以一直栖身的地方,我现在赠你化尸绝技,你只需将手掌按在尸体上,就可以将这些尸体化为一摊血水!” 黑影站了起来,将手臂伸出,抓住了大老魏的双手,对他叮嘱道:“在这个乱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人死!” 大老魏看到对方钢铁般面目,点头应了。 山岭上的雄鸡叫了头遍,黑影飘然而去,大老魏从门槛上站起,俯身抓起了“钻山豹”和“赛诸葛”的尸体就往院子里拖去,一阵夜风吹来,他感觉自己的手里突然变空,就停下一看,刚刚还抓在手里的两具尸体已经只剩了两套血衣,血衣下的地面上聚了一摊污血。 “这化尸掌果真如此厉害!”大老魏看着自己的双手暗自惊讶。 在天亮之前,他将寨子内外的尸体都化成了血水,然后把这些血衣聚在一起焚燃。 处理掉了这些土匪的尸体和衣物,寨子里躺卧着受伤的骡马,还有没了子弹的长枪。 天亮了,小徐起了床,为这些受伤的畜生接了断骨。 大老魏一边在院子当间挖坑一边道:“这些畜生已经受伤,无法再随咱们前行了,你还治它们做什么?” 小徐就道:“可我不能把它们丢下自生自灭,毕竟它们驼过我!” 宫清珍抱着俩婴儿走出了正堂,向大老魏道:“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如果有人闯入寨子里,我们就说不清了!” 大老魏将收集起来的长枪丢进了挖好的坑里,又回到正堂内,将散落地上的金钱财宝装入了背篓内,他到后院牵出一头黑驴出来,把背篓放在了黑驴背上,对宫清珍道:“我们抓紧弄点吃的,赶快离开这个寨子吧!” 寨子里有现成的野味山货珍,宫清珍把俩婴儿交给了大老魏照看,自己和小徐开始生火做饭。 寨子外传来了野兽的吼叫。 宫清珍的孩子比莫隐要大几个月,所以也健壮一些,这俩婴儿在襁褓内睁着小眼睛,好奇的盯着大老魏。 他们吃过早饭兼午饭后,俩女人又将寨子里残留的山货装入了背篓中,大老魏一把火丢进了寨子的正堂,他牵着黑驴,小徐和宫清珍拉着两头瘸腿骡子,慢慢走出了寨门。 越往山顶走去,天气就越冷,看样子要下雪了。 果然在他们走上山岭时,天空飘起了雪花。 宫清珍就向大老魏询问:“这是什么啊?就跟柳絮一样!” 大老魏没有回答,而是极目朝山下望去,小徐回答道:“宫大姐这是雪花啊,难道你没有见过下雪吗?” 宫清珍就表示:“我是广西贵港人,没有见过下雪!” 小徐就追问:“宫大姐那你是怎么嫁给铁木同志的啊?” 宫清珍抱着怀里的婴儿回答:“我原本跟他素不相识,他是云南腾冲人,有一次在乘船路径我们那里时,遇到了我,就给我留下了联系地址,于是我便给他写信,之后我们俩的书信往来很频繁,他那个时候在广州,就写信让我去找他,并且还托人给我带了一笔钱,正巧我父母逼我嫁给当地的军官,于是我就逃婚去了广州!” 小徐不禁感叹道:“宫大姐,没想到你跟铁木同志还是自由恋爱,真实令人敬佩!” 大老魏对二人道:“我没有看错,翻过这道剽子岭,在往前走不远就是定州县城,只要我们到了那里,附近就有我们的一块根据地!” 俩女人听后大喜,小徐就表示:“只要我们回到了根据地,我们就安全了!” 大老魏却警告:“前提是我们要穿过敌人的封锁线!” 他们裹紧了衣服,牵着骡子和缕,顺着崎岖的山道缓缓地朝山岭下走去,雪下的越来越大,宫清珍也感觉到寒冷起来。 小徐拉住了骡子,从背篓中取出了狼皮给她裹上。 大老魏也裹紧了自己黑袍,天很快就黑了,他们只能找了一处山坳过夜。 天气虽然寒冷,但山岭上的枯枝杂草很多,大老魏捡回了大抱的枯枝生起篝火,他们围着篝火取出干粮食用。 他们昼行夜宿,用了一天半才下了剽子岭,站在路口,大老魏极目远眺,就看到了路上稀疏的行人,这下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进入了官道后,路上的行人逐渐增多,从这些行人嘴里得知,敌人已经在定州城外设下哨卡,对进出城的人都要严加盘查,为的就是防范附近根据地的“**”。 谢过了行人后,他们走到了无人的地方,宫清珍就道:“既然敌人已经将定州城封锁,那我们就绕过定州城,直接去根据地!” 大老魏却道:“不行,我能够猜得出,在前往我们根据地的途中,敌人必定也设下了重重哨卡拦劫,我必须要把竹篓里的东西换成战友们急需的生活品。” 小徐就道:“可敌人已经占据了定州城,我们没有必要非得进城冒险!” 大老魏牵着黑驴朗声道:“你们不必跟着我进城,在城外等我即可!” 不过在前往定州城的路上,他们就遇到了一处敌人的哨卡,对过往行人都进行严格的盘查。 大老魏忙示意同伴不必慌张,低声叮嘱道:“现在我是你们的老爷,你们是我的家眷,我们是从留阳来定州贩卖山货的!” 俩妇女应了,抱紧了怀里的婴儿。 这些盘查的士兵将双手揣在袖筒里,胳臂下夹着长枪,见到了大老魏他们,就质问:“楼里装的什么东西,打开看看!” 大老魏忙一脸堆笑的向这些士兵解释:“军爷幸苦了,我们是从留阳来的山货商,这些是小的孝敬军爷的,还望军爷行个方便!”说着就往这个士兵口袋里塞了几块银元。 这个士兵当即点头道:“你很识相,不过把你的竹篓打开看看,否则万一被上头知道会责怪我们的!” 大老魏忙应了,掀开了一只竹篓的盖子,露出了一些风干的蘑菇和木耳。 这个士兵就放他们通行,大老魏忙盖上了竹篓的盖子,招呼同伴牵着骡马匆忙通过哨卡。 靠近定州城时,在城门外已经有客栈,大老魏要了两间房住下。46 23 小城内外 冬日的客栈,里面充满了炭火的温暖。 大老魏很希望可以永远住在这里,但这只是一个梦想。他将一对没了子弹的盒子炮交给俩女人防身,自己就到客栈大堂里要了酒菜,听这些客人的闲聊。 从客人的闲聊中,他得知敌人将大批的兵力都用来围剿根据地的“**”,定州城的内的兵力不多,但保安团最可恶。 普通的货物在城外就可以出手,但根据地所需的盐巴和药品就必须进城采购,大老魏决定进城。 为了进城,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先是穿上了狼皮,将自己妆扮成一个老猎人,然后将从寨子里得到的财物分成两份,一份装入了竹篓最底部,在上面放了一张狐狸皮,又在狐狸皮上放了蘑菇和木耳等山货。 他和店内的几位客人商定后,在第二日五更天不亮时,就出了客栈,朝城门赶来,这个时候城门刚开,敌人的盘查不是很严格。 城门口的士兵都非常贪财,这些商人凑了一笔钱贿赂了守城士兵,进入了城内。 一入城后,大老魏牵着黑驴,背着竹篓就和这些商人分开。 在定州城内有家很大的赌场名**风楼,大老魏背着竹篓径直赶到这里,他和这里的帐房认识,就把竹篓底部的财物换成了银元。 没了“烫手的山芋”后,大老魏不再担心和着急,就在定州城内转悠。 虽然定州城只是湘西的一座偏远小县城,不过这里跟贵州搭界,所以显得很热闹,城内还有一座英国人修建的教堂。 大老魏牵着毛驴背着竹篓来到了教堂,神浦福斯特·查顿接待了他,两人用英语迅速的交流。 这个年老的传教士用生硬的汉语对大老魏道:“米斯特魏,你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弄到,但你需要等,你先回去吧!” 大老魏谢了他,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银元塞到对方手里。 福斯特叮嘱道:“别忘了去凯尔照相馆拍照片!上帝会保佑你。”说罢将一枚银质的十字架挂在了大老魏的脖子上。 大老魏学着他十指紧扣,点头致谢,顺手从讲台上取了一本《圣经》。 当晚他在城内的四方客栈开了房间住一夜,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就到凯尔照相馆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青年,示意他上楼。 这个青年为大老魏拍了照,然后道:“我知道你拍照做什么,事先声明我只负责拍照和出货,其他的一律概不负责!” 大老魏就明白对方就是负责为他伪造德国传教士护照和证件的人,就道:“我明白,我的德文名字叫曼施坦因。” 白西装青年用钢笔迅速记下,然后道:“十五块!” 大老魏没有还价,但只付了十块,“剩余的五块我来取货时再给!” 他离开照相馆就寻到了县城内最大的一家图书店钻了进去,找到了一部线装的《诸仙列传》翻到“王阳明”的画卷前,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在环瑶山见到的那道人影,的确是明朝人王阳明。 在偏远山区行走的一年多,他经历和遭遇的事物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原来的“三观”,他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存在,还有特殊的人类和种族的存在。 大老魏在图书店旁边的米粉摊上吃了午饭,就牵着毛驴匆匆出城。 回到客栈,他把换来的银元分给了俩女人一些,然后向她们说了自己的计划。 俩女人一起离开客栈去采购生活用品,他留在房间内照顾俩婴儿。 天黑后,俩女人满载而归。 宫清珍对大老魏道:“你别看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可最重要的盐巴却没有买到,国民政府对私盐打击很厉害。官盐趁机坐地起价,城内的盐价可能会低一些。” 大老魏回答:“无论盐价高低,我们都得买,没盐吃可是会死人的!” 他们用过晚饭后,大老魏就回到房间,早早入睡,次日四更天就起了床,收拾妥当,背上竹篓便出了客栈往城门赶来。 仍然是这些士兵把门,他照旧送上孝敬钱被放入城内。 进城后,他首先来到官盐铺的后巷,偷偷敲了门,门后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啊?” “送货的!” 木门打开,一伙计忙招手示意他进来。 大老魏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卷银元,道:“把你铺子里残余的货都给我!” 店伙计看着这卷银元,立刻点头应了,带他到睡房,掀开了床单,床下都是成包的食盐,足有五十多斤。 大老魏立刻将盐包装入了背篓内,向店伙计告辞。 离开盐铺后,他又去了布行,扯了一些白洋布,放入竹篓上面,遮住了食盐。 早饭过后,他来到春风赌场内,跟帐房接了头,得知敌人仍在围剿根据地,但这个时候围剿根据地,也都是在做样子。 出了赌场,大老魏来到凯尔照相馆,从西装青年手里接过了一本德国护照和传教士的证件,揣入了口袋里,付了剩余的钱款便直接出城。 路经城门口时,大老魏给守城的士兵塞了两包烟,对方便没有检查他背篓里的东西。 回到客栈后,俩女人也收拾妥当,牵着骡子和驴,背上竹篓孩子开始上路。 这两头骡子负伤在身,所以走的很慢。 刚离开定州没多久,路上就出现了敌人的哨卡,一些逃难的行人直接躺倒在哨卡前,逐渐被冻死,变得僵硬。 小徐就向哨卡的这些士兵质问:“他们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没人管?” 一个士兵回答:“这些都是山里人,不好好呆在家里出来干什么,死就死了吧,夜里会有野狼把他们的尸体叼走的!” 宫清珍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大老魏抱,她俯身去看一个昏倒在地的人。 这人虽然一脸泥污,不过仍可以看出是一个年轻的孩子,宫清珍忙从口袋里取出了还热乎的荷叶糕塞进这人的嘴里。 遇到了吃的,这个年轻人缓缓睁开眼睛,用肮脏的手抢下荷叶糕狼吞虎咽起来。 大老魏从腰带上解下竹筒,丢给了这人。 这人喝了一口水,忍不住啼哭起来。 哨卡的士兵就向大老魏盘问道:“你是做什么的,为何要多管闲事?” 大老魏亮出了自己的护照和身份证件,这个士兵惊讶的质问:“你是洋人?”46 24 得遇战友 有了自己同志的引路,那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大老魏向这些盘查的敌人亮出了自己的护照,不慌不忙的解释:“我是中德混血,上帝派我来你们国家拯救你们的罪恶!” 这个士兵把护照还给了他,撇着嘴道:“你还是先拯救你自己吧!” 昏倒在地的小孩子吃了一块荷叶糕后,又喝了点水,逐渐清醒过来,大老魏就表示:“孩子,如果你想活下去,就跟我们走!” 这个小孩约莫十五六岁,衣衫破烂,面满污垢,不过一对眼睛很有神。小孩点头答应,跟着他们穿过哨卡,在前往根据地的途中,小徐就向他询问:“小兄弟你老家是哪里的,怎么会晕倒在路上呢?” 大老魏走在这个小孩身后,盯着他,然后慢悠悠的道:“你虽然还小,但我敢肯定你是拿过枪,杀过人的!” 话音刚落,这个少年的脸色就变了,他迅速从衣袖里拔出一支匕首置于身前,警惕的质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大老魏示意他不必紧张,道:“这年头拿枪杀人的不一定都是坏人!” 这时宫清珍身后背篓里的婴儿开始啼哭起来,小徐忙帮着她将婴儿抱出,这个少年又追问:“你们还带着孩子?” 他们找了处避风的田垄下,宫清珍开始为婴儿哺乳。 大老魏对这个小孩道:“可以猜得出,你是从根据地逃出来的!” 小孩再次举着匕首警戒,小徐就对他解释:“你不要惊慌,我们也是红军战士,我们是从江西那边过来的!” 大老魏示意他收回匕首,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根据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个小孩听后惊讶不已,还是收回了匕首,失声啼哭起来,宫清珍忙安慰他:“小同志,你不用悲伤,虽然现在的局势对我们不利,但我们一定会强大起来的!” 小徐焦急的追问:“你快说啊,我们根据地还有同志吗?” 小孩子用破衣袖擦了眼泪,缓缓的道:“我叫安振国,是狼牙溪游击队的侦查员,队长派我下山侦查敌情,正好遇到国民党的大部队围剿根据地,我想要回去报信,却已经回不去了,我们的同志被敌人围攻,只怕凶多吉少,我又累又饿晕倒在哨卡前,幸好遇到了你们!” 小徐忙抓住他的手,激动的表示:“安振国同志,我们终于找到战友了!” 她向安振国敬了军礼,然后就介绍:“我是第二军三师六团的卫生员徐惠曼,这位是我们的政治委员宫清珍大姐!”然后又指了负责警戒的大老魏介绍:“这位是中央的同志大老魏!” 安振国听后激动的热泪盈眶,紧紧抓着小徐的手道:“我也终于见到自己的同志了,你们是来支援根据地的吗?” 大老魏轻咳了一声,安振国忙松开了小徐的手。 “我奉上级的命令,将宫清珍同志和她的孩子护送到我们的根据地,你现在说说根据地的情况吧?” 安振国点头应了,便介绍:“我们根据地是刚刚建立的,人少枪少,不过我们今年秋天举行了一场起义,然后便退入狼耳山据守,敌人随即就对我们根据地展开围剿!” 大老魏就道:“我到过狼耳山,那里可进可退,我们的同志不会有事的!” 他们聊完后,就继续赶路。 有了安振国的带路,他们的速度就快多。 一路上国民党的封锁重重,不过大老魏有外国护照,这些反动派也不敢对他们怎样。 他们几乎是昼夜赶路,终于来到了狼牙溪。 安振国激动的道:“同志们,这就是狼牙溪,我们游击队就是在这一带活动的!”他在溪边弯腰开始洗脸。 大老魏将竹筒丢给了小徐,然后向四周望去。 狼牙溪是一条半丈宽的小溪,溪水尽头就是狼耳山,站在狼牙溪朝尽头望去,就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便是狼耳山。 大老魏闭上右眼朝前方望去,看到一队国民党士兵已经在山下设置了封锁线,架起了机枪。 安振国洗好了脸,露出一张充满朝气的面孔,这个面孔有些稚嫩。 小徐将装满水的竹筒还给了大老魏,就向安振国询问:“小安同志,你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安振国就回答:“我家里还有父母哥哥,我不想给地主抗长工,就从家里偷偷爬出来,参加了游击队,我这名字还是游击队的崔队长给起的呢!” 大老魏介绍:“在前面的山脚下,敌人已经设置了哨卡,我们不能硬闯,我认为根据地的同志已经不在狼耳山上,我们要绕过这座山,去山后面跟他们会合!” 安振国立刻表示:“大老魏同志,你可知道绕过狼耳山,我们就的多走二百多里路,而且路上也会遇到敌人!” “那些敌人相对于围剿根据地的敌人都不值得一提!”大老魏一脸刚毅。 安振国追问:“那我们不去救根据地的同志了吗?” 大老魏一脸严肃的道:“大家听我的安排,根据地的同志一定要救,但要有技巧,如果我们正面去救,就会撞上敌人的枪口!” 在狼牙溪旁就有一座村子,不过已经被敌人征用,当作剿匪的指挥所了,村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 安振国介绍:“这就是我们村,看来我们是不能回村了!” “那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宫我们栖身的?”大老魏向他询问。 安振国迅速思考道:“我知道有一处瓜棚,虽然破败,但很隐蔽,我以前经常躲在那里面。” 他在前带路,就看到一处田垄旁用草木搭建着一座窝棚,窝棚里铺着稻草,空间狭小,刚刚挤得下四个人。 宫清珍取出了干粮和水分给大伙食用,小徐就道:“我担心根据地的同志们缺盐和药,特意从留阳和定州带了西药跟盐巴。” 安振国一边啃着腊肉一边表示:“我们根据地最缺的就是这两样东西,敌人先是对我们根据地进行围困,一直困了我们两个多月,才开始进攻!” 他们吃饱喝足后,大老魏就对安振国道:“小安,我们出去走走,顺便侦查一下村子里的情况!” 安振国点头应了,等天黑了之后,两人悄悄的摸到村口,一入夜,村口把守的士兵换成了三个。 这仨士兵在路边燃起了一堆篝火,围着篝火取暖聊天。 “不行,我们要进村子里去,才能侦查到敌人的情报!”大老魏对安振国道。46 25 与狼共宿 如果只贪图一时之快,那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留守村子里的这些敌人,大老魏可以轻而易举的除掉,但这也会打草惊蛇,所以他对安振国特别交待:“我是德国传教士,跟着你来村子里借宿的,这样我们就能混进村子里,打探情报!” 安振国吱吱唔唔没有答应,大老魏就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个小安年纪不大,身材也很瘦弱,而且身上的衣衫单薄,脚上还穿着草鞋。在大老魏的逼问下,他只好道出了实情,他是从地主家逃出来的,只怕回了村子,东家必定不会放过他。 看着小安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大老魏安慰他道:“你尽管放心,有我在,你们村的地主不敢拿你怎样的!” 小安就表示:“可我逃走后,我的俩哥哥和爹娘遭了殃,我欠东家的债都算到了他们头上!” “那就杀了地主老财,平分了他的家产!” 小安听后有些不相信,大老魏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元道:“这你总该放心了吧,你欠的债我来还!” 俩人走到了村口,这些士兵立刻举枪盘问。 小安忙介绍:“我是这个村子里的,这位是从外国来的传教士,要在我们村子里借宿一夜!” 这三士兵就朝大老魏望来,露出了质疑的眼神,其中一大个质问:“看你长得也不像洋人啊?” 大老魏亮出了自己的护照,这仨士兵互相传着看,不过一个班长将护照递还了给了他,回应道:“这事我们得向长官禀报一声,你们俩先在这里等着!” 这个班长就对大个吩咐:“杨大个你回去向孟团长禀报一下此事,快去快回啊!” 杨大个应了,迅速朝村子里赶去。 小安围着篝火开始取暖,这个班长就质问他的情况。 大老魏朝着村子望去,只见村子里一片漆黑,偶尔响起了几声狗叫。他在心里迅速盘算,如果敌人的一个团长真的驻扎在村子里,那他何不趁机行刺,这样就可以使敌人群龙无首。 不过他仔细考虑过后,决定放弃。 刺杀敌方将领的风险太大,自己不能拿战友冒险。 杨大个很快就从村子里赶来,对这个班长道:“孟团长说要见下这个传教士!” 班长听后就将双手从袖筒里拔出,道:“那你们留在这里守着,我带洋和尚去见孟团长!” 大老魏和小安就跟在了这个班长身后。 班长个头不高,穿着黄色的军大衣,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向大老魏询问一些普通的问题。 小安心里七上八下的,格外紧张。 班长带着他俩直接来到一座宅院前,这里的门口挂着两只灯笼,门口也有俩士兵把守。 小安忙拉了大老魏的衣襟,低声表示:“这里就是地主家!” 大老魏用眼神示意他不必害怕,班长向俩士兵表明了情况,就推门而入。 院子里也有敌人在巡逻,三间大瓦房的正堂里灯火通明,班长在正堂门口停下,双脚一并,“啪”的朝这正堂内行了个军礼,吆喝道:“报告,二班长带洋和尚来见团座!” 正堂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让洋人进来吧!” 大老魏就抬腿迈入正堂,小安也想要跟进去,却被这个班长拦住了。二人在门外偷偷朝正堂内望去。 正堂的佛龛下坐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正对着桌子上的地图研究,一个胖子站在他旁边低头哈腰的。 这个军官就是孟团长,他放下铅笔,朝大老魏望来,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大老魏亮出自己的护照,道:“我是从德国来的传教士,想要在村子里借宿一夜!” 孟团长看着他的护照,疑问:“我们队伍正在剿匪,你一个洋人不合适留宿,况且你既然是传教士,来这里做什么?” 大老魏拿出了十字架,道:“上帝派我来传播福音的!” 这个孟团长身后还站着一个副官,个头挺拔,一脸刚毅。 大老魏的心里再次纠结起来,现在的确是刺杀敌将的最佳时机,但却不能保证敌人的主将被刺杀后,就能撤军。 孟团长就对这个低头哈腰的胖子道:“老董,你为这个洋人传教士安排房间住一宿吧!” 地主老董忙点头应了,对大老魏道:“洋和尚,跟我来吧!” 大老魏向孟团长拱手道谢,跟着老董出了堂屋。 小安见到了老东家忙低下了头,但这个老地主却一眼看到他,当即揪住了小安的衣领呵斥道:“你小子这几个月死哪里去了?还敢回来!” 正堂门外一起等候消息的班长忙拉开了老董,询问什么情况? 老董还想要解释,大老魏冷声道:“别废话了,房间在哪里?” 这个地主听后有些惊讶,忙在前带路,带着他们来到后院,安排住进了一间厢房内。 小安也留在了房间里,老董就向他道:“你欠我的十块钱我已经加倍让你家里人偿还!” 大老魏一边脱鞋一边道:“你们俩的事以后再说,我饿了,赶快为我们送饭来!” 老董忙应了,转身离去。 小安忙关闭了房门,向大老魏询问:“我该怎么办啊?” 大老魏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闭上眼睛朝房外望去,只见老董和那个班长躲在窗户下偷听,就用洋文说了一句,然后又用汉语道:“饭菜怎么还没有送来?” 窗户外的俩人就转身离去,大老魏睁开眼睛对小安道:“你不要担心,我会设法除掉这个地主的,但需要你的配合!” 大老魏将脚放在炭火盆里烘干,重新穿好了皮鞋,这时敲门声响起,老董带着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端了饭菜里,放在了桌子上。 老董就道:“你慢吃,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大老魏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卷银元放在桌子上,对小安道:“我花钱请你带路,可你自己都不知道路,这钱我不能给你!” 小安不语,只顾埋头拔饭。 老董忙示意管家先出去,他对大老魏低声道:“不知这位洋佛爷要去哪里?老朽对这里特别熟悉,或许可以为你效劳!” 大老魏就朝他望来,追问:“你对这里真的熟悉?” 老董拍着胸脯向小安道:“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方圆百里没我不熟悉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小安忙点头称是,老董便向大老魏询问:“不知这位洋佛爷要去哪里啊?” 大老魏冷冷的道:“狼耳山!”46 26 暗夜双杀 吃饱饭后,人才有力气干活。不过大老魏和小安却只想早早上床睡觉,他们顶风冒雪赶了一天的路,都格外疲倦。 当地主老董看到了大老魏手里的银元,得知他要去的地方是狼耳山,就犹豫了。 大老魏将这些银元一枚一枚的放在嘴边吹响,然后放到耳边聆听钱发出的声音。 老董不断的搓着双手,大老魏道:“你先回去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就来跟我说一声!” 小安已经开始为大老魏铺床,老董忙告辞离去。 大老魏躺在床上,对小安道:“你抓紧把这些饭菜打包,等下找借口离开这里,把饭菜给小徐她们送去!” 小安应了,一边将剩余的饭菜打包一边暗暗垂泪。 “小安,你哭什么?”大老魏发现了这个孩子在落泪。 小安忙用衣袖抹着眼泪一边回答:“没什么,我有些想我爹娘了,他们从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大老魏将一枚银元丢向他,道:“把这个拿上,记住不要在家里呆太久,把饭菜送给宫大姐她们后,等到了五更,你就带他们绕过狼耳山,我会追上你们的!” 小安将银元贴身藏好了,就拿起打包好的饭菜询问:“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大老魏下了床,从小安手里取过了饭菜,然后猫着腰走出了房间,向院子里巡逻的士兵嚷道:“茅房在哪里?” 一个士兵指了茅房的方向,大老魏迅速奔去,同时回头对房间内嚷道:“小安给我送草纸来!” 老董宅院里的茅房靠着院墙修建,小安拿着草纸跑进了茅房内,大老魏把打包好的饭菜丢出了墙外,然后蹲在地上,道:“你赶快踩着我的肩膀翻出去,记住不要在家里多呆!” 小安忙应了,踏在大老魏的肩膀上,翻出了院墙。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院墙外望去,目送他离开。 看到小安已经没了踪影后,大老魏才出了茅房,对里面道:“你也快点回来,不要把屁股冻烂了!” 院子内巡逻的士兵听后忍不住窃笑。 大老魏迅速返回房间,闭上房门,躺在床上,黑暗中他看到一人穿墙而入,站在了他的床前。 “你们鬼差为何要一直跟着我呢?”大老魏向这道黑影发出了询问。 对方冷声回应:“不是我们要跟着你,而是你身上的标记将我吸引过来!” 大老魏继续道:“原来如此,如果我要刺杀那个孟团长,会成功吗?” 这个鬼差回答:“会,但我不希望你行刺,因为孟团长被刺,受牵连的人很多,我不希望鬼宗的人有危险!” 大老魏追问:“那你可有什么办法令这些敌人撤兵吗?” “敌人?”这个鬼差表示:“他们只是你的敌人,我不能改变你们人类的行为,更不能干涉你们人类的纷争!” 大老魏就道:“你这也不能,那也不肯,我请你保护我的战友,算是我私人的请求,这个你还要拒绝吗?” 对方没有回答,转身又穿墙而出。 大老魏侧身躺着,就朝正堂内望去,他闭上了右眼,视野穿透墙壁,看到了正堂后的墙壁,再无法向前望去。 看来自己的功力还不能穿透两道墙,于是他就打算下床,隔着窗户缝朝正堂内望去。 不过他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正在焦急时,他的视野忽然看到了一丝亮光,紧跟着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孟团长拿起话筒,向里面汇报:“属下已经派兵去搜山了,他们逃不了的,每一条下山的路口都设有关卡!” 孟团长挂断了电话,对副官道:“其实我们只要将这股红匪围困在狼耳山上,时间久了,他们就会不攻自破!” 这名副官随声附和。 这时大老魏听到了敲门声,他忙翻身下床,取出打火机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开了房门,老董鬼鬼祟祟的进入了房间里,低声道:“我可以派人带你去狼耳山,你能给我多少钱?” 大老魏取出了一卷银元询问:“这些够了吗?” 老董接过银元忙道:“够了,足够了!” 大老魏就追问:“你派谁带我去狼耳山?” “我的管家路二,他对狼耳山也很熟,明天五更时,他会来叫您!”老董拿着银元一枚一枚的检查。 大老魏迅速拔出了锥子,手腕一转就刺入了老董的百会穴,这些银元散落一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房间内的油灯被吹灭,大老魏将手掌放在老董的尸体上,很快将其化成一摊血水。这时一道黑影又穿墙而入,向大老魏质问:“你不杀人就活不下去是吗?” 大老魏知道是刚刚那个鬼差,就道:“这个年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不是人类,自然不会明白!” 这个鬼差将老董的魂魄收入囊中,转身离去。 大老魏换上了老董的衣帽,推开房门,悄悄离开,他避开了巡逻的士兵,来到正堂旁边,找到了电话线,然后顺着电话线寻去,来到了墙角下,伸手扯断了电话线。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大老魏忙低着头,对方向他质问:“老董,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大老魏忙模仿了老董的口音回答:“我这就回去睡觉!” 他走到了正堂旁边的山墙下,闭上了右眼,就看到孟团长已经进了堂屋的西侧房间,开始钻入被窝入睡。 大老魏一咬牙,就低着头进入了正堂内,副官向他询问:“老董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啊?” 他回答:“我有事见孟团长一面!” 副官指了西屋,老董推门而进,孟团长刚钻进被窝,还没有吹灯,看到老董进来,便质问:“你来做什么?” 大老魏随手关闭了房门,低声道:“我来告诉你一件事!”他快步来到床边,孟团长看清楚了来者,惊讶道:“怎么是你?你怎么穿着老董的衣服?” “那个老董已经被我杀了,因为他暗中通共!”大老魏右手在背后握紧了锥子,左臂暗中蓄力。 孟团长一脸诧异,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老魏冷声道:“我就是你们想要剿灭的革命党人,我来告诉你,我要送你去见阎王爷!”他迅速伸出左手,一把掐住了了孟团长的脖子,虎口开始用力。 孟团长却从被窝里伸出右手,握着一把手枪抵住了大老魏的心口,就要扣下扳机。46 27 匆匆逃离 冲动的结果是可怕的,但人总会控制不住冲动。 大老魏看到孟团长准备入睡,便决定冒险行刺。他穿着老董衣服,进入房间内,左手掐住了孟团长的脖子,不了对方手里握着手枪,扣动了扳机。 很不巧的是对方的这把手枪子弹卡壳,救了大老魏一命。 大老魏右手探出,一锥子刺入了孟团长的眼睛内,孟团长拼命挣扎,却叫不出声,很快便毙了命。 没多久,孟团长就化作一团污血,大老魏坐在了床边,全身剧烈颤抖着,当初他刺杀缪秦科时也没有如此紧张和焦虑。 大老魏擦掉了额头的汗珠,收起了锥子和孟团长的手枪,将床上的被子拢好,就退出房间,嘴里嚷道:“孟团长你放心入睡,我一定会将此事办妥当的。” 当他关上房门,往正堂门外走去时,这名副官朝他看来,叫道:“且慢!” 大老魏心里一惊,对方已经朝他走来,并且质问:“你不是老董!” “我不是老董,我是德国传教士!”大老魏辩解。 副官瞪着他:“那你为何穿着老董的衣服?” 大老魏忙掩饰道:“我正巧也有一套这样的衣服,怎么不能穿吗?” 副官只好放他离去。 大老魏忙来到山墙外,大口喘气,就看到一个鬼差从他身边走过,直接穿墙进入了堂屋西侧房间里。他忙闭上眼睛,就看到副官在敲孟团长的房门,向里面询问:“团座,你还好吗?那个德国传教士来找您做什么啊?” 这个鬼差已经将孟团长的魂魄收入囊中,穿墙而出,准备离去,大老魏忙请他相助,鬼差阴着脸,转身对房间外嚷道:“没什么事,你也抓紧睡吧!”这声音就如同孟团长亲口发出的。 副官听后就放下了心。 大老魏忙请这名鬼差跟自己回到房间,然后询问:“我刺杀了这个团长,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名鬼差以黑布遮面,冷冷的回答:“很多无辜之人会因你惨死!”大老魏还想要追问的更详细一些,这名鬼差却径直穿过墙壁离去。 大老魏躺在床上不敢入睡,好不容易熬到了五更天,房门被管家路二敲响,他忙下了床,收拾好了行囊打开房门。 路二也穿着棉衣,肩上背着褡裢,低声道:“老东家让我带你去狼耳山,安小三呢?” 大老魏立刻明白安小三就是安振国,便道:“他不用跟我们一起去,就让他留在房间里睡觉吧!” 路二应了,带着大老魏匆匆离开了宅院,门口把守的士兵睡眼朦胧的看到二人就随口盘问。 大老魏表示:“我还得去其他村子传教,这位管家给我带路!” 两人出了村子,来到狼牙溪边,路二就表示:“我们沿着这条小溪往上游走,就可以到狼耳山,不过中间的路弯弯曲曲很难走!” “难走你就不用去了!”大老魏一掌砍在路二脖子上,将其击晕,然后取过他肩头的褡裢,转身朝窝棚赶去。 当他赶到窝棚处时,天已经过了五更,窝棚内没了人影,大老魏就往前追去,终于赶上了牵着毛驴的宫清珍和小安他们。 从村子里传来了激烈的狗叫声,小安就向大老魏询问:“我们真的要绕过狼耳山去找我们的队伍吗?” 大老魏道:“当然了,我已经刺杀了老董和那个孟团长,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小安听后登时死了心,小徐便道:“我们没有坐骑,这样徒步肯定会被敌人追上的!” 大老魏就道:“大家放心,敌人追不上我们的!” 小安牵着两头瘸了前腿的骡子,抱怨道:“我们有骡子却是瘸的,还不如把这两匹骡子丢下!” 小徐也抱怨道:“我们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我的腿都走酸了!” 大老魏就安慰他们:“这点苦都受不了了吗?我们以后要走的路还长,等这两头骡子的伤养好后,让你们先骑!” 他回头朝村子方向望去,闭上了眼睛,看到副官一脸暴怒,正下令这些士兵以村子为中心朝四周搜索。 “同志们,我们得赶快前进了,不然敌人就要追上我们了!”大老魏牵着毛驴在前带路,小徐将宫清珍扶上了驴,她和小安各自背了一个竹篓。 小安就疑问:“这竹篓内装的是什么啊?死沉死沉的!” 大老魏将自己的竹篓和小安的竹篓作了交换,解释道:“这里装的是我们队伍最需要的东西!” 绕过狼耳山的路不好走,但敌人就跟在屁股后,他们不敢偷懒。 到天黑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狼耳山的东穈,这里有一条洵江,过了江,还是一座山,唤作猫儿山。 猫儿山不如狼耳山高,但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大老魏毅然道:“不行,我们得过江去。才能甩掉身后追击的敌人!” 小徐立刻质问:“我们不是要和根据地的同志会合吗?” 大老魏就分析:“狼耳山西侧是雄高县城,北侧是碣石镇,都有敌人的重兵把守,所以我们的队伍只能过江前往猫儿山,我们先度过洵江,在江边等待,如果是敌人,我们就隔江阻击,如果是自己的队伍,就接应他们过江!” 宫清珍从驴背上下来,道:“我支持老魏同志的意见,可这条江上没有桥,也不见渡船,我们要如何过江啊?” 现在虽然是寒冬,但洵江水面仍未结冰,而且水流湍急,想要过江不容易。 大老魏就道:“大家先就地休息,抓紧吃点东西,我去方便一下!” 他独自来到江边,看着湍急的水流,就闭上眼睛举目四望,他在寻找这里的鬼差或者是河伯什么的? 在没有到达鬼宗之前,大老魏认为所有的河伯山神都是人自己想象出来的,但自从亲眼目睹阿斯离作法,穿过生死门后,他相信了这个世上是有鬼神的。 不过他没有看到河伯,而是看到在湍急的江面上,站着一个鬼差,正是昨夜遇到的那位。 “难道你又是被我吸引来的?” 对方摇头道:“你只能吸引我一次,你们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我是来等着取你们亡魂的!” 大老魏忙道:“我们可不能死,鬼宗的传人就在这里,还望鬼差出手相助,帮我们过江!” 这个鬼差再次重申:“我不能干涉你们人类之间的纷争,我帮不了你们的!” 大老魏坚持道:“你可以的,你不需要干涉人类之间的纷争,只需将江面冻结半柱香时间即可!”1946 28寒夜渡江 一旦惹怒了敌人,他们就会不杀掉你誓不罢休。 村里里的士兵已经开始行动,看来大老魏杀死地主老董和孟团长的事情已经暴露,可拦在他们前面的是一条湍急的洵江,在没有船只和桥的情况下,要如何快速过江? 如果只是这些男战士,他们可能会选择泅水,可大老魏还带着俩妇女跟俩婴儿,而且此时三九隆冬。 鬼差站在水流中,默不作声。 大老魏闭上眼睛,就看到身前的水流逐渐变得缓慢,然后开始冒出水汽,水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 他们身后传来了剧烈的狗叫声,一片火光朝他们这里照来,风更加急了。 小安不断的回头望去,然后向大老魏道:“老魏同志,敌人就快要追上来了,我们是过江还是沿江继续前行啊?” 宫清珍也表示:“大老魏同志,你赶快作决定啊,我们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大老魏心中也是万分焦急,可水面结冰的速度非常缓慢,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站在江里的这名鬼差忽然张嘴,朝脚下喷出一股绿色的火焰,他脚下的水流立刻被引燃,但火焰很快就熄灭,而江面出现了一条冰带。 大老魏睁开眼睛,先探出一脚试探了冰面的结实程度,鬼差就对他道:“快带你过江吧,我的法力维持不了多久的!” “大家赶快列好队,跟在我身后过江去,小安负责断后!” 大老魏牵着仅剩的一头毛驴在前,踏在了冰面上,朝江对面走去,小徐牵着一匹瘸腿的骡子跟在他身后,宫清珍牵了另外一匹骡子,小安背着竹篓,他们直接穿过了水面上的鬼差。 众人过了江后,大老魏就对小安道:“你赶快带着大家先往猫儿山上赶去,我留下断后!” 小安应了,接过大老魏手里的缰绳,牵着毛驴在前带路。 大老魏站在江边,闭上眼睛向江水里的鬼差俯身道谢。鬼差没有回应,迅速沉入了江水里。 路二带着孟团长的副官和一群士兵,在猎犬的指引下赶到了河边,但这头黄毛猎犬停止了前行,低头狂吠起来。 副官疑问:“我的猎犬追踪到这里,就停止了脚步吗,那个德国传教士一定是渡过了江去!” 路二就表示:“可他没有船只,这江面上也没有桥梁,他是如何过江的?” “这条江有多深啊?”副官向路二询问。 鲁二摇头表示没下去过,副官便命这只猎犬下水试探。 这头黄毛尖嘴猎犬望着湍急的水流,没有行动。副官却一脚将其踹进了江里,猎犬惨叫了一声,很快就被江水带往了下流。 副官忙顺着江边去追,路二和这些士兵忙也跟了去。 这一切都被大老魏看到了眼中,他转身往前面的队友赶去。 在洵江的上游,狼耳山和猫儿山之间的夹当出,传来急促的枪声,大老魏忙道:“大家赶快找地方隐蔽!” 宫清珍和小徐却拔出了盒子炮防身,小安看到后就道:“你们也有盒子炮,那我们还躲敌人做什么?” 大老魏就向他呵斥:“别废话,赶快带两位女同志找地方藏身,我探查一下情况!” 小安忙牵着驴,带着来妇女往猫儿山方向赶去。 大老魏闭上右眼就朝两山夹挡处望去,在漆黑的夜里,他只看到一群黑影,有零星的火光自这些黑影发出。 “要是我可以极目远眺,还能够夜视就好了!”可他知道当今只发明了望远镜,还没听说过夜视镜。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这有何难?夜视是某些生物的天赋,你也可以拥有!” 大老魏忙睁开眼睛,循声望去,就看到刚刚那名鬼差就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道:“刚刚多谢你的相助!” 鬼差缓缓的道:“没什么,不过现在追杀你的那个副官,我看到他身上透露出一股邪气,看来你惹错主了!” 鬼差朝他们身后指去,大老魏忙闭上眼睛极目远眺,就看到了打着火把的士兵,路二抱着浑身湿透的猎犬,副官一脸怒气。 “你是不是一到夜里就看不清楚?”鬼差向大老魏询问。 大老魏点头应了,鬼差便从黑袍口袋里取出一支精巧的白瓷瓶,递给他道:“这里装的是可以令人夜视的眼药水,你滴入眼里后,只要你的眼睛不瞎,就能看到黑暗中的东西!” 药水滴入眼中,凉凉麻麻的,大老魏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对泛着绿色荧光的眼睛,如同山猫的眼一样。 鬼差对他道:“赶快去跟你的同伴会合吧!” 大老魏忙谢过了他,这名鬼差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他将瓷瓶收藏好,便寻了同伴的方向快步追赶,不过他走的越快,前面的同伴也加快的脚步,好像被敌人追赶一样。 打完了闭上了眼睛,瞅准里小安他们的方位,脚下发力,疾步绕到他们身前,睁开眼睛,拦住了众人,询问道:“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小安吓的“啊”了一声,忙抱住了毛驴的脖子,俩女人吓的也抱在了一起。 大老魏忙解释:“是我啊,你们怎么了?” 小安就指着他的眼睛道:“你的眼睛怎么绿油油的,就跟山狼一样?” 小徐也从包裹里取出一面水银镜子,大老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发着绿光,也吓了一跳。 宫清珍询问:“老魏同志,你的眼睛怎么了?小徐你知道吗?” 小徐摇了头,表示:“我还从未见过眼睛泛绿光的人!” 大老魏就道:“你们不要在意我的眼睛了,根据地的同志就在两山夹挡处,他们跟敌人交起了火,我们必须赶去支援他们!” 小安就疑问:“崔队长?” “你们都不要出声,小安负责辨别哪些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哪些是敌人!”现在大老魏手里只有一把从孟团长手里得来的手枪,俩位女同志手里的盒子炮早就没了子弹。 小安在前带路,大老魏闭上眼睛再次极目朝洵江上游望去。他看到敌人眼睛封锁了洵江唯一的一座木桥,正跟一群人交火。 这次大老魏看清楚了,带头攻桥的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拿着手枪的年轻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不过面容刚毅,而负责守桥的国民党反对派则是一脸凶狠,两只机枪喷出的火舌令攻桥的人抬不起头来。2546 29 攻取木桥 自己虽然身单力薄,而且被敌人一路追杀,但大老魏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自己的同志和战友就在前方。 因为是黑夜,再加上道路崎岖难走,小安和两位妇女的行速缓慢,大老魏忍不住道:“你们留在这里接应我,先找地方藏身!” 他从驴背上摘下了背篓,翻身上驴,然后就打驴前行,不过这头驴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大老魏越急,毛驴的速度就越慢,忽然这头驴栽了个跟头,将他从背上摔下,幸好他一个就地打滚才避免摔伤腿脚。 毛驴哀嚎着不愿起身,大老魏只好握着手枪独自朝木桥处奔去。 他已经看到了守桥的敌人,但手里的枪射程不够,而且脚上的皮鞋不断被路上的泥沾上。 桥头,不断有人探出头,被桥上的机枪喷出的子弹打爆脑袋身亡。在这群人后面,一支国民党军队正朝他们追来,先头部队的士兵已经发现了他们,立刻端着枪开火。 如果不能攻下这座木桥度过江去,那他们这支从根据地逃出来的游击队将会全军覆没与此。 为首的崔队长一脸焦虑,但他的右臂已经中枪,只好用左手按住了伤口止血。 大老魏看到自己的同志处于命悬一线,忙脱下了脚上的皮鞋别入牛皮腰带中,只穿着袜子大步流星朝木桥处奔去。 守在桥头右端的敌军士兵扭头看到了一对绿油油的眼睛,立刻惊呼:“不好,有猛兽朝我们奔来,准备偷袭我们!” 这些士兵立刻端起枪,拉下枪栓,将枪口对准了这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大老魏迅速闭上眼睛,敌人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猫着腰放慢了速度,很快就进入了手枪的射程之内。 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开枪,而是高呼:“别开枪,我是孟团长派来的!” 守桥的士兵一听这人是孟团长派来的,忙收回长枪,一名军官就向他呵斥:“站住,你说你是孟团长派来的,可有证件?” 大老魏忙道:“当然有,这是我的证件,还有孟团长的手枪。” 这俩士兵就放大老魏慢慢朝桥上走来,他忽然睁开了眼睛,这俩士兵吓的忙又举起了枪。 大老魏迅速拔枪,扣动扳机,立刻将这俩士兵击毙,桥当间的军官见状就去摸腰带里的枪,不过对方枪里射出一枚子弹,立刻要了他的命。 桥左侧的士兵听到身后传来了枪声,便回头望去,大老魏将这个军官挡在身前,从军官武装带里拨出了手枪,他左右开弓,对着桥上的敌人就开了火。 这些士兵却害怕误伤了上司,不敢随意开枪,很快就被大老魏击毙。 仅剩的几名士兵忙蹲下了身体,跟操控机枪的士兵背靠着背防御,大老魏手里的双枪都打光了子弹,他就丢下手枪,抓起了这名军官的尸体朝前面的敌人丢去。 借助桥上火把的光亮,剩余的士兵看得到自己的上司从一具尸体很快就化成了一摊污血,仅存的血衣又朝自己砸来,已经吓尿了裤子。 大老魏拔步欺身上前,伸出双手就抓住了这些士兵的枪管,右腿飞起,把已经吓呆的士兵踢落桥下。 操控机枪的士兵听到身后的动静,端着机枪就朝后面望来。 大老魏看到两挺机枪的枪口都对准了自己,只怕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这俩士兵准备开枪时,从二人身后传来了枪声,两人应声中弹倒地身亡。 崔队长率领了游击队的队员冲上了木桥,然后将枪口都指向了大老魏。 大老魏仍举起双臂,保持投降姿势。 一个游击队员就向队长询问:“崔队长,这个俘虏要怎么处置,是就地枪决还是带走呢?” 崔队长仔细打量着大老魏,疑问道:“你的眼睛怎么发着绿光,看你的服饰装扮不像国民党反动派,倒像一个传教士!” 大老魏开口道:“我就是德国传教士,是一个叫安振国的孩子让我来接应你们的!” 崔队长听后脸色大变,用驳壳枪指着他的脑袋质问:“小安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和我的两位同伴在猫儿山,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 刚刚那名队员就向大老魏嘲讽:“你只不过是洋和尚,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崔队长就对这个队员道:“孙德强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洋人说话,小张小余你们赶快打扫战场,我们马上过桥,然后把桥砍毁!” 俩游击队队员领命,崔队长和孙德强押着大老魏穿过木桥,继续朝洵江下游方向赶去。 大老魏忙道:“崔队长你不能沿江顺流而下,孟团长的副官率领了一支队伍正从哪里追来!” 孙德强听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崔队长一把揪起了大老魏的衣领,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老魏不慌不忙的回答:“我是你们的同志,如果你肯相信我,我一定带大家摆脱敌人的追击!” 孙德强就嚷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是我们的同志,可有证据?” 大老魏摇了头,两名游击队员已经在用砍刀破坏洵江上木桥。 “其实你们不用完全破坏这座桥,只需派人守住桥即可,剩余的人赶快撤退!”大老魏忍不住开口。 崔队长仍揪着他的衣领,道:“你留着这座木桥是方便敌人渡江吗?” 大老魏坦言:“我只是觉得你们破坏了这座桥,断了敌人的前路,也断自己自己的后路,你们不打算再撤回狼耳山吗?” 孙德强端着长枪,指向看来大老魏的脑袋,一脸愤怒的呵斥:“你给我闭嘴,否则我就枪决了你!” 大老魏仍不慌不忙的道:“赶快让同志们撤,我留下掩护你们,我只需一根长枪和一些步枪子弹即可!” 崔队长和孙德强都盯着他,大老魏一脸凛然,崔队长只好同意,命孙德强把长枪递给这个洋和尚。 大老魏端着步枪,一边熟练的往枪膛里上弹,一边对崔队长道:“你带着同志朝猫儿山方向赶去,途中会遇到一头黑驴,那是我的驴,再往前行,小安和我的两位战友在那里藏着!” 崔队长看了大老魏一眼,把口袋里的步枪子弹递给了他,然后对手下的同志道:“我们赶快撤!” 这些游击队员端着长枪,扶着受伤的战友就朝猫儿山方向赶去。25 30 掩护撤离 其实崔队长也打算带着同志朝猫儿山撤退,他们被围困在狼耳山快两个月,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自己派出的侦查员一个也没有回来。 大老魏从腰里取出皮鞋穿好,然后趴在了地上,将步枪枪口对准了冲上桥的敌人,一声枪响,这枚子弹穿头了第一个冲上桥的敌人后力道未减,射向第二个敌人的脖子。 这俩敌人登时毙命,跌落桥下,尸体很快就被湍急的江水带走。 剩余的敌人不敢冒然上桥,一阵夜风吹过,吹灭了桥当间护栏上的火把,现在桥上和两端都是一片漆黑。 黑暗对于大老魏来讲如鱼得水。 敌人不敢上桥,便朝桥对面抛出火把和手榴弹。 大老魏看到冒着烟的手榴弹就朝自己落下,忙就地打滚,迅速抬起枪管,对着手榴弹扣动扳机。 步枪子弹呼啸着出膛,正好撞上即将爆炸的手榴弹,一声巨响,大老魏的耳边被爆炸声震的轰鸣。 他立刻从地上跃起,端着枪就朝来时的方向撤退。 敌人借助丢过来的火把,看到撤退的大老魏,便端着枪冲上木桥,不过步枪的子弹再次射出,将冲上桥的士兵撩翻。 这些敌人胡乱的开着枪,掩护同伴冲上木桥,朝桥右端奔来。 大老魏闭上了右眼,看到敌人端着步枪已经冲上桥,朝桥这头奔来,对方士兵胸前的弹药带里还别着手榴弹。 他立刻有了办法,将枪口对准了敌人胸前的武装带,扣动扳机。 一声炸响,这座木桥颤抖了下,现在桥身变得颤巍巍的,随时都可能塌掉。 桥左侧的敌人再不敢冒然冲上桥去,大老魏仍闭着眼睛往来时的方向后撤,看到有敌人上桥,就扣动扳机警告。 大老魏很快就追上崔队长的人马,这些人走的速度也快不了。 崔队长看到大老魏归来,就示意孙德强下了他的枪,一名游击队员派过来汇报:“报告队长,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头右前蹄折断的黑驴,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头驴?” 孙德强便道:“一头受伤的驴,那还等什么,赶快杀了吃驴肉啊!” 大老魏忙阻拦:“且慢,这头黑驴就是我的坐骑,如果你们现在就宰了它吃肉,那大家都没有可以驼东西的畜生了,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孙德强表示:“东西我们自己可以驼,但不吃饭,我们就会被饿死!” “你们先不要急,我早已经为大伙准备了大量的食物还有食盐跟药品,留着这头驴,以后用得着!” 崔队长将手里的盒子炮递给了孙德强,下令:“你看好这个洋和尚,如果他敢骗我们,你就毫不客气的枪毙了他!” 人高马大,一脸大胡子的孙德强接过驳壳枪后,立刻向崔队长敬礼领命。 大老魏甩掉皮鞋上沾的泥,牵着黑驴在前带路,嘴里介绍:“我是从江西苏区出来的,上级命令我护送一位妇人和她的婴儿到根据地,没想到根据地也被敌人攻占了!” 他嘴里不断介绍他的任务,但跟在后面的孙德强并没有相信他。 崔队长按着右肩的伤口,脸色苍白,终于因失血过多,昏倒在地,大老魏听到后,忙转过身去,表示:“崔队长是伤口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 孙德强立刻向他呵斥:“你让开,我们队长虽然昏迷了,但我还在!” 大老魏就表示:“我口袋里还有一些金创药,先给你们队长止血。”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包金创药,孙德强却仍用枪口对着他道:“谁知道你这是金创药还是毒药?小余小张,你们把队长抬上,我们继续赶路!” 这俩队员却没有行动,孙德强便度催道:“你们俩发什么愣,赶快把队长抬上啊!” 身材瘦弱的小余就对孙德强道:“队长失血过多,就让这个洋和尚给队长医治吧?” 小张也随声附和,支持小余的意见。 孙德强有些生气,就表示:“这个洋和尚的身份还没有确定,我们不能用他的药,更不能让他救治我们受伤的同志!” “可我们总不能看着队长失血过多牺牲吧!”小余表示。 孙德强就道:“那也不能只听你的意见,我要问问大伙的意见,你们是否同意这个洋和尚为你们疗伤?” 这些受伤的游击队员却都不约而同的举起手臂,喊道:“同意洋人为我们治疗,同意!” 孙德强无奈,大老魏便蹲下来,撕开了崔队长肩头伤口处的衣服,然后又从口袋里拔出一把小刀,借着火把上的火焰为刀刃消了毒,就来剜崔队长伤口里的子弹。 他还没有下刀,孙德强再次将枪口纸鹤大老魏的脑袋,呵斥:“你想要谋杀我们队长不是?” 大老魏辩解:“如果我们不取出你们队长伤口的子弹,那止起血来就会非常慢!” 孙德强表示:“可我不能拿我们队长给你冒险!” 旁边的小张忙道:“孙大块头,崔队长已经重伤,顶多就是一死,可这个洋和尚愿意救队长,为何不让他试试呢?” 孙德强只好应了,命俩队员举着火把为大老魏照亮,小余取出了肮脏破烂的手帕塞入了崔队长的嘴里,大老魏再次将刀放在火焰上消毒,他左手按住了崔队长的肩头,右手将刀尖探入伤口内,闭上眼睛一看,就看到了弹头的位置。 弹头卡在了锁骨下上,大老魏咬着牙,闭上右眼干脆利落的将子弹从崔队长肩部剔除。 一股污血立刻涌了出来,崔队长苏醒过来,孙德强一把抓起了大老魏的衣领,就要朝他开枪。 “住手,这个洋和尚没有害我们!”崔队长有气无力的道:“大家听他的安排!” 大老魏挣开了孙德强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了金创药,撒在崔队长的肩部伤口,然后撤下自己衬衣布条,为崔队长包扎严实了。 他这抢救手法也是自己在德国军校时学的,崔队长向大老魏道:“谢谢你为我止血!” 小余小张二人抬着崔队长继续往前赶路,剩余伤员忙也赶来求他救治。 大老魏就道:“同志们不用急,前面就是我们的同志,食物和药品我们早就准备好!” 他一边在前面探路,一边小声呼喊着安振国的名字。 在猫儿山脚下,天就快要亮了,他们停下了脚步。 大老魏闭上眼睛举目朝前面搜寻,寻找小安和俩女同志的踪迹。210 31 诱敌上山 敌人虽然一时无法过江,但他们枪里的子弹却可以过江。 崔队长押着大老魏朝猫儿山发现赶去,黑夜中,他们冒着寒风,踏着泥泞的道路,终于赶到山下的路口,大老魏便道:“就是这里了,小安他们就在这附近!” 他大声呼喊小安,崔队长立刻命手下持枪警戒。 这时从山道上冒出一个黑影,手持双枪向他们呵斥:“放了大老魏同志,不然我就开枪了!” 众人忙朝这道黑影望去,崔队长一挥手,一支火把照来,原来是个女人。 大老魏也惊喜的道:“弟妹,不要误会,这些是我们自己的同志!” 不过这些游击队的枪一起朝宫清珍指去,山道旁的杂草里跳出了小安,欢呼道:“崔队长,是我!” 小徐也从另一侧山道上现身,小安就介绍:“崔队长,这位是大老魏,宫大姐和徐卫生员,他们是中央派来支援我们的!” 崔队长命手下队员放下了枪,不过孙德强仍是一脸戒备。 大老魏就对小安道:“把我们的竹篓拿出来!” 小安牵出了毛驴和两头瘸腿骡子,孙德强就命队员从这些畜生背上卸下竹篓,打开后,见是布匹,而布匹下面是白花花的盐,不由大喜。 崔队长就向大老魏质问:“你们真的是中央苏区派来支援我们的?” 小徐就道:“当然了,不然我们怎会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些禁运品带着身上呢!” 宫清珍也收回了双枪,从背篓里抱出了婴儿。 崔队长再次疑惑了,“怎么你们还带着婴儿,而且还是俩?” 大老魏就介绍:“我们奉上级的命令,特来寻找你们,我们是第二军的,大部队已经突破敌人在芷江的封锁和追击,一路南下广西去了。” 崔队长叹息一声道:“我们这里也不好过,敌人派了一个团对我们根据地进行围剿!” 这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了枪声,大老魏立刻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我们赶快转移!” 孙德强也附和:“大老魏同志说的很对,我们赶快上山!” 大老魏却道:“不可,我已经刺杀了敌人的孟团长,他的副官正率领了大队的士兵朝我们发起追击,如果我们上山,必定是死路一条!” 崔队长就询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带几个同志上山引开敌人,你们从猫儿山背面绕行,过了这座山后,你们就一路向东,如果实在无处可躲,就前往江西我们的老根据地!” 崔队长点头应了,就表示:“可你们上山后要如何脱身呢?” 大老魏望着不高但很陡峭的猫儿山,道:“我们少数人的牺牲算不了什么,只要能掩护你们安全撤离,我们就值了!” 孙德强忙道:“崔队长,让我带几个同志上山吸引敌人,你和大老魏同志绕行!” 这时他们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密了,大老魏就道:“没时间了,敌人一定是通过其他方法过了江,那名副官要对付的是我,我上山吸引敌人,宫清珍和小徐同志还有俩婴儿就托付给你们照顾了!” 崔队长点头应了,便下令:“你们谁愿意和大老魏同志一起上山吸引敌人?” 孙德强立刻道:“队长,让我和大老魏同志一起上山!” 小安也表示:“我也要和大老魏同志一起!” 崔队长指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道:“庞虎头,你去过猫儿山,就和大老魏同志一起上山引开敌人,能找到脱身之路最好,实在不行就。” 孙德强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跳崖自尽,绝对不会被敌人俘虏的!” 他们商定后,大老魏向宫清珍和小徐道别,然后从崔队长手里接过一支长枪,便朝山道上赶去,孙德强和庞虎头连同小安忙跟在了他身后。 天亮时,两股追兵在猫儿山的山脚下会合,孟团长的副官詹天护盯着山脚下的道路分析:“敌人很可能已经上山了,但也可能绕过猫儿山背面,范营长你带一营弟兄往山上搜去;柯营帐你带二营兄弟从猫儿山南侧追击,剩余的跟我从背面追击!” 两位营长忙敬礼领命准备追击,山坡上传来一声枪响,一枚子弹突然射来,击落了詹副官的军帽。 他吃了一惊,这些士兵立刻举枪朝山坡上望去。 山坡上传来了孙德强和大老魏的高呼声:“我们在这里,你们来追啊!” 詹副官大怒,立刻挥手命两位营长率兵上山追击,黄狗也开始吠叫着往山坡上冲去,不过一枚子弹再次射来,直接将这只土狗撩翻。 这些士兵一边往山上爬去,一边开枪还击,不过双方相距太远,这些子弹纷纷落空。 山坡上的大老魏和孙德强看到敌人往山坡上攻来,立刻掀起石块往山道下滚去。 猫儿山的山坡上杂草丛生,树木稀疏,乱石遍布,庞虎头就对他们仨道:“这座山我来过,虽然不高,但山路陡峭,而且没有捷径可以下山,敌人一旦将我们围困,只怕我们想要跳崖自杀都找不到地。” 孙德强就道:“那我就跟这些畜生拼了!” 大老魏却不慌不忙的道:“大家不必担心,我们只要将敌人引上山,我们到了夜里可以将其逐个击破!” 詹副官用望远镜朝山坡上望来,看到了大老魏和小安二人,就对路二道:“你看下,是不是这俩人?” 路二接过望远镜,也朝山坡上望来,忙道:“不错,年轻的就是我们村子里的安小三,那个老头就是将我打晕的德国传教士,旁边还有游击队的乱党!” 詹副官立刻下令:“范营长你率一营随我上山,柯营长你率二营将猫儿山团团包围,不准放走一个敌人!” 敌人继续往山上攻来,大老魏他们放了一阵滚石,敌人追的越来越近了,他们就开始往山上撤退。 山上风很大,如同刀子一般割着人脸。 大老魏裹紧了身上的黑袍,孙德强就向他询问:“大老魏同志,你为何把自己妆扮的跟洋和尚一样?” 小安忙道:“大老魏同志就是利用洋和尚的身份穿过敌人的封锁线,才找到我们的!” 大老魏闭上了右眼,道:“我们不能撤的太快,一定要跟敌人保持合适的距离!” “合适的距离?是多远啊?”庞虎头追问。 “让敌人能够看到我们,却看不清楚我们,否则敌人就会识破我们的计谋!”210 32 人质要挟 我们不怕黑夜,敌人最怕黑夜。 大老魏他们跟追击的敌人保持合适的距离,詹副官通过望远镜看到他们只有四人,但其中一个是杀害孟团长的凶手,另外仨都是游击队的队员,他自然不肯放过。 路二也表示:“这猫儿山只有一条上下山的路,我们将其逼到山顶,他们就会走投无路!” 詹副官恶狠狠的道:“让我捉到了这伙贼人,我一定剥了他们的皮为孟团长报仇!”路二附和:“也为我们东家报仇!” 他们继续往山上追击,孙德强就对大老魏道:“不如让我一枪毙了敌人的指挥官,他们就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 大老魏忙阻止:“不可,现在敌人已经知道我们在山上,就算我们击毙了敌人的指挥官,这些敌人也不会退兵,反而会吸引更多的敌人前来。” 这些敌人追击了一段时间就停下了,詹副官立刻质问他们为何停下? 胖乎乎的范营长忙解释:“詹副官,兄弟们都追了整整一夜,肚子早就饿的如同打鼓,我们是不是先停下吃点干粮,补充下体力,反正敌人被堵在山上,也无路可逃!” 詹副官向路二和这些士兵望去,见他们皆是一脸疲倦,便点头同意了。 路二忙从口袋里摸出一串腊肠,呈给了詹副官。 大老魏闭着右眼看到敌人正在休息用饭,便对同伴道:“既然敌人在休息,那我们也趁机休息,抓紧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他从口袋里摸出了烙饼和腊肉,分给同伴食用。 双方用过午饭后,敌人又继续开始往山上追击,大老魏和战友一边抵抗一边朝山顶撤退。 大老魏轻易不开枪,但一旦开枪,射出的子弹必定会取走一个敌人的性命。 庞虎头便惊叹:“大老魏同志,你的枪法如此厉害,比我的还准!” 大老魏没有回话,孙德强就表示:“同志们,我们要节省子弹,因为我们的弹药已经不多了!” 越往山上走,山路就越陡峭,这座山如同猫耳朵一样,山顶尖,山腰圆。 敌人发现自己的对手枪法格外准,便不敢靠的太近,一看到对方的身影,就胡乱开枪,这些子弹当然未能击中大老魏他们。 詹副官再次拿着望远镜朝山上望来,大老魏也闭上右眼朝他望来。 彼此都看的非常清晰,大老魏甚至看到詹副官脸上的汗珠跟汗毛,而詹副官就对范营长道:“快给我拿一支步枪来!” 詹副官接过中正式步枪,拉动枪栓,将一枚子弹上膛,然后就对准了大老魏,准备开枪,但他从望远镜里看到,对方也端着一支毛瑟步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难道你是神枪手,距离这么远你也能打中我?”詹副官已经率先扣动扳机。 不过他射出的这枚子弹贴着大老魏的斗篷而过,打了个空。 大老魏也扣动了扳机,这枚子弹直接穿过了詹副官手里的望远镜,将其击的粉碎。詹副官吓了一跳,要是这枚子弹再低一寸,那就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他立刻督促范营长率兵继续朝山上追击。 大老魏收了步枪,道:“我们继续往山顶撤去,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处!” 庞虎头就表示:“猫儿山的山顶我来过多次,根本就没有什么隐蔽的藏身之处!” 在天黑时,他们站在山顶朝下面望去,只见到漫山遍野的敌人,这些敌人已经停止了追击,收拢了杂草,点燃篝火和火把照亮取暖,开始用晚饭了。 大老魏从口袋里取出了最后的食物,分给同伴后道:“我们必须要趁夜突围,不然要是到了明天天亮,我们就必然会被敌人围剿!” 敌人可以生火取暖,但他们却不敢。 庞虎头就道:“要是现在能有一壶酒,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他们四人挤在一块大石头下,这里可以避风,不过夜还是十分寒冷。 小安就询问:“也不知道崔队长他们是否已经甩掉了敌人的追击?” 大老魏闭着右眼朝山坡上的敌人望去,看到詹副官和路二还有范营长正围着篝火吃烤肉,喝酒聊天。 这时从山下赶来一群身着黑制服,打着白绑腿的保安团士兵,他们还押着一群五花大绑的百姓。 为首的保安团队长歪戴着军帽,来到詹副官身前,举手敬礼,汇报:“报告詹副官,小的已经将红匪的家属都抓来了,请长官处置!” 路二看到了这些被捆绑的百姓,便对詹副官道:“就是他们,这些就是**安小三的爹娘和俩哥哥!” 詹副官就对他道:“路二,本副官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如果你办成了,我就把你留在我身边重用!” 路二忙应了,询问:“长官,您要小的办什么重要事啊?” “去向山顶的这些**喊话,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不然就杀了他爹娘和兄长!”詹副官悠闲的喝下一口米酒。 穿着黑制服的保安押着小安的父母兄长,跟着路二就往山顶上攀去,找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下脚步。 这些保安团的士兵打着灯笼,举着火把。 路二扯开了嗓子朝山顶吆喝。 “安小三,你快看看这些是谁,如果你们再不投降,我就枪毙了他们!” 路二的吆喝声立刻吸引了大老魏他们的注意,安小三忙循声望去,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爹娘哥哥,忍不住哭泣。孙德强就责怪他:“哭什么,敌人如此卑鄙,居然把你爹娘兄长绑来作人质!” 大老魏忙也闭上右眼朝路二这里望来,这些人质都被五花大绑,而且嘴里还塞入了破布。 路二从腰带里拔出一柄砍刀,搁在小安的母亲脖子上,大声嚷道:“安小三,你看清楚了,如果你再不投降,我就先宰了她!” 小安立刻站了起来,就要朝山坡下冲去,孙德强忙拉住了他。 大老魏端起毛瑟式步枪,拉下枪栓,对准了路二手里的砍刀,扣动扳机。 一枚子弹射出,正中路二手里的砍刀刀身,他的手一抖,手里的砍刀便落了地,路二和这些保安团的士兵也吓了一跳。 “哟,你们还敢开枪,我们也准备开枪!”这些保安团的士兵立刻端起长枪,拉下枪栓,将枪口对准了安小三的亲人。 33 鬼差指路 心理上的攻击远比身体上的攻击更猛烈,伤害性也大。 詹副官在离开村子时,就命当地的保安团抓来安小三的家人,当作人质要挟山顶上大老魏一行人。 大老魏继续朝山坡下望去,詹副官早已经命范营长率兵架起机枪,对准了安小三的家人,他自己也端着一支步枪朝大老魏他们藏身的地方瞄准,只待对方一现身,就扣下扳机。 保安队长将安小三的家人按跪在地上,他的手下端着枪对准了这些百姓。 路二继续叫嚷:“安小三,你再不出来投降,我先杀了你娘!” 藏身在巨石后的安小三被孙德强死死按住,一声枪响,小安的母亲登时饮弹身亡,小安的父亲和俩哥哥拼命挣扎,却被这些保安团的士兵死死按住。 孙德强捂住了小安的嘴,庞虎头的眼睛里也冒出了怒火,朝大老魏望来。 大老魏端着步枪,想要扣下扳机,却不知该朝何人射击? 他忽然看到在这些保安团士兵身后出现了一名鬼差,将安小三母亲的亡魂收入了囊中。 “孙德强,老庞你们赶快把小安带走,我留下掩护你们!”大老魏开口下令。 庞虎头便反问:“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孙德强就道:“不如我们跟敌人拼了,能杀一个算一个!” “不行,一旦敌人发现了我们的人数,就会向我们的战友发动追击,还没有到我们献身的时候!”大老魏面色凝重的道。 山坡下的枪声再次响起,安小三的父亲也被枪毙,这下安小三再也无法忍受,挣脱了孙德强的手,想要开口呐喊,脑袋刚从巨石后露出,就被大老魏一枪托砸晕。 孙德强一脸不解,大老魏继续下令:“老庞你赶快带小安往山顶撤去,德强你留下帮我!” 庞虎头忙应了,扛起小安便往山顶撤去,孙德强端着长枪朝山坡下的敌人瞄准。 等老庞扛着小安走远后,大老魏对着保安团的队长就扣下扳机,将其一枪毙命,剩余的保安团士兵立刻乱作一团,想要往山下逃去,不过范营长已经开枪警告,他手下的士兵也朝大老魏他们藏身的对方开火。 子弹呼啸着射来,压得大老魏和孙德强抬不起头来。 一些士兵趁机朝大老魏他们这里丢出手榴弹,不过这些手榴弹落在了山坡前炸开了花。 大老魏闭着眼睛,将枪口对准了詹副官的右大腿,拉动枪栓。 范营长指挥了手下的士兵朝山顶攻来,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进入手榴弹的投掷范围内。 一声枪响,一枚子弹从毛瑟步枪的枪管射出,穿过山坡上的敌人,射入了詹副官的右侧大腿里。 詹副官惨叫了一声,范营长立刻扭头察看,詹副官却向他嚷道:“你们别管我,往山顶上丢手榴弹!” 范营长亲自拉下一枚手榴弹的弦,就要朝山顶丢去,不过又一枚子弹袭来,正中他手里的手榴弹,一声爆炸,范营长只剩下了半边脑袋,这些士兵吓的瑟瑟发抖。 “继续攻击啊!把迫击炮拉上来,对着山顶的乱匪开炮!”詹副官忍着剧痛,大声呵斥。 一名军医忙赶了过来,用纱布先为他大腿的伤口止了血。 詹副官就向这名军医道:“有没有止痛针,赶快给我打一支!” 军医就表示:“长官,我这里只有一支普鲁卡因,止痛效果一般,药效只能够维持一个小时!” “快给我注射!”詹副官下令。 路二抢了过来向他询问:“长官,乱匪的这些家属怎么办?” “杀掉,统统杀掉,赶快朝山上开炮啊!”詹副官叫嚣。 两名士兵取出简易的担架,将其放在上面,往山下抬去,两名炮兵扛着一门迫击炮朝山上赶来。 山顶上枪炮声大作,大老魏带着孙德强朝山顶逃去,跟老庞会合,他们刚刚藏身的巨石在瞬间就被炸成了石粉。 大老魏将老庞和孙德强护在身下,然后对身前的鬼差嚷道:“你不会就这么看着我被炸死吧?” 这名鬼差在炮火中却面不改色,一脸淡定的反问:“这都是你自找的,况且鬼宗传人又不在这里!” “可如果我死了,只怕鬼宗传人也活不了多久!”大老魏辩驳。 鬼差就指了身下的山坡。 大老魏忙闭眼朝山坡望去,看到这片陡峭的山坡上已经被炮弹炸出了一个脸盆大的洞,里面一片漆黑。 鬼差说罢就朝山坡下飘去,一阵狂风皱起,吹起了山上的杂草石屑,吹的这些士兵都睁不开眼睛。 大老魏趁机对孙德强和老庞道:“你们抓紧我的后衣襟,带上小安,我知道有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两人忙应了,孙德强扛着小安,抓着老庞的左手,大老魏端着步枪,老庞的右手抓着他的后衣襟,就往前冲去,顺着陡峭的山坡滑下。 在半山坡上,突然出现的这个洞口,他们鱼贯而入,当小安也被孙德强拖进了山洞,外面的狂风停止,不过山顶的碎石杂草朝山坡下滑来,很快就将山洞掩埋。 这些炮兵以为敌人仍在山顶躲着,就继续朝山顶上开炮。 炮弹炸起的这些碎石落下,将山坡上的洞口掩埋的更实在了。 天亮后,山顶已经被炮弹炸去了半尺,露出了一片光秃秃的山岩,惨白如骨。 一营的副营长郭建功率领手下士兵冲上山顶,开始搜寻敌人的踪迹,不过山顶就这么大点地,哪里还有“乱匪”的人影,就连残骸断肢都不见一块。 一个炮兵就向他表示:“郭营长,我们的迫击炮威力如此巨大,别说敌人了,就算是坦克也会被我们的炮弹炸的片甲不留,这山顶上又没别的下山之路,这些乱匪一定是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郭营长瘦长脸,双眼黑亮有神,抽着大鼻子,肯定道:“不可能,就算这些乱党被炮弹炸的粉身碎骨,那空气和地上也会有血腥味残留,再厉害的炮弹也不可能将人炸的尸骨无存,不留痕迹!” 这个小胖子炮兵就道:“郭营长,兄弟们都打了一夜的仗,现在连敌人的毛都没见到,我们是不是先吃点干粮,休息一下再继续搜寻?” 郭营长愤怒的道:“我们连敌人的残骸都没见到,要如何向上级汇报战果?” 炮兵忙道:“那也不能全怪我们啊,山顶就这么屁大点地,要是他们还活着,早就逃下山去了!”. 33 挖地三尺 如果你不相信奇迹会发生,那你就是死人了。 大老魏在鬼差的指点下,带着战友躲入了猫儿山的山洞,洞口很快就被炮弹炸起的碎石掩埋。 这座山洞并不深,却非常的黑,大老魏忙闭上眼睛,安慰战友道:“大家不比惊要慌,也不要出声,等敌人下山远远离去后,我就带大家离开这里去跟我们的队伍会合!” 他们挨着山洞最里端的岩壁坐下,里面的空气不多,从外面继续传来了枪炮声,孙德强和庞虎头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敌人发现这座洞穴。 大老魏朝洞外望去,洞口的碎石只有一丈多厚,如果敌人真的要挖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挖到洞穴的。 等到炮火停止,郭营长率领敌人前来搜查,对方坚持找到这些“红匪”,而且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体,残骸也行。 “我不相信这些红匪已经被炸的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你们都给我仔细搜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的残骸找出来!” 郭营长下达了命令,这些士兵却没有行动,而是让保安团的士兵拿着铁锹挖掘。 山洞里的众人不由再次紧张起来,孙德强就让大伙检查一下武器弹药的状况。 小安逐渐苏醒了过来,张嘴就要呼喊,大老魏忙捂住了他的嘴,对他耳边低声道:“小安不要出声,敌人正在搜寻我们!” 大老魏继续关注洞外的情况,庞虎头检查了自己的火铳和弹药,低声汇报:“我的子弹已经没了,手榴弹也没了,干粮还有半个粗面馒头,水没有了。” 孙德强也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弹药,低声表示:“我跟你的情况一样,子弹剩两发了,其他都没了,老魏同志,你的情况呢?” “我还剩点锅巴,把步枪子弹给我,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水!” 他们正在分食大老魏残余的一点锅巴时,从洞口传来了挖掘声,大老魏已经将最后一发子弹押入枪膛内。 “实在不行,我们就跟这些敌人拼了!”孙德强愤愤的道。 大老魏低声道:“别冲动,我们还没有到必死无疑的时刻,大家不要出声!” 保安团的士兵只挖了半天,就累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郭营长正在训斥这些保安团的士兵时,从山下赶来了一支队伍,为首一名军官来到他们身前,郭营长忙立正敬礼,汇报道:“庄副团长好,属下正在搜捕乱匪的余党!” 庄副团长四方大脸,两道浓眉,用广州话询问道:“这些乱匪是穿山甲吗?怎么会躲入了山岩里?” 郭营长忙解释:“我们的迫击炮实在太厉害了,这些乱匪可能被碎石埋在了地下,我们攻上了山,总不能什么收获都没有吧?” 庄副团长一脸疑惑,郭营长忙拉了炮兵过来。 这个炮兵就继续吹牛道:“副团长,我们的迫击炮实在太厉害了,这座山头都被我们的炮弹削去了一丈,更不要说藏在山顶的这些乱匪了,只怕他们早就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庄副团长看着二人,点头表示:“那你们就继续在这里挖掘吧!”他说罢便转身下山。 看到上级走后,郭营长就对保安队长道:“你们继续挖,如果挖到乱匪的残骸有重赏!” 保安队长忙点头应了,郭营长也转身带着士兵下了山。 剩下的保安团士兵纷纷怨声载道,一个敞着衣领的老士兵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烟为队长点上,道:“他们这些正规军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们卖力气,这也太欺负人了!” 保安队长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道:“我们才不是扛大锨的泥腿子,丘三你带几个弟兄去山下的村子里征些劳力过来挖!” 丘三忙应了,叫上了几个同伙便往山下赶去。 剩余的保安团士兵坐在山坡的碎石上歇息聊天,他们喝着酒,抽着烟。 洞里的人就难熬多了,庞虎头摸出了烟袋锅,却发现这里没烟丝也没火,只能强忍着。 不过敌人停止了挖掘,他们暂时可以松口气了。 当丘三带了一群征来的村民后,保安队长站了起来,对这些村民呵斥:“你们赶快把山顶的碎石都挖开,不要错过一块残肢碎块!” 这些村民从地上捡起了铁锹,十字镐等工具,就开始挖掘。 不过对于这种额外的徭役,村民都是磨磨蹭蹭的挖掘,保安队长也不催促。 可躲藏在洞内的人一些绷紧了心弦,提心吊胆的。 “如果我们能挨到天黑就好办了!”在挖掘声中,大老魏向同伴安慰。 不过一个村民还是朝他们藏身的洞口挖掘,洞口的碎石不断被移开,大老魏就急了,忙抱起地上的碎石堵住了暴露的缺口。 可对方仍在挖掘,孙德强就向大老魏附耳低语,大老魏却低声表示:“不行,这样做太冒险了。” 不过这个缺口越来越大了,大老魏手里的碎石已经遮挡不住,他看到山洞内壁顶部的岩石出现了一道裂隙,就对同伴低声道:“你们都往后退,紧贴着洞壁,我要撬下这块岩石!” 他将枪管插入头顶岩缝内,用力一撬,一块磨盘大的石块落下,挡住了暴露的缺口。 洞外正在挖掘的村民的铁锹撞上了这块巨石,就招呼同伴过来帮忙。 当这些村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移出了这块巨石,天也黑了下来。 保安团的队长命手下士兵点燃火把,一个村民就向他建议:“长官,今天天已经黑了,不如我们吃了晚饭,明天继续再干吧!” 这个队长却道:“不行,挖不出尸骸,我就无法向上级交差,你们再干一会就收工吃饭。” 这些村民只好继续拿着工具挖掘。 大老魏脱下了自己的黑袍堵在了洞口的缺口,孙德强低声抱怨:“天都黑了,你们怎么还不收工?” 随着村民的继续挖掘,暴露的洞口再也遮掩不住。 一丝凉空气从缺口涌入洞里,但危险也随之到来,洞外的保安团的这些士兵再差劲,他们手里都是拿枪的。. 34 死里逃生 肯坚持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这些挖掘的村民发现了横在山坡上的洞口,立刻向保安队长汇报。 保安队长忙命手下士兵打着火把,端着枪过来察看。 “把洞口扩大,看里面都有什么!” 躲藏在洞内的众人几乎要崩溃了,孙德强就向大老魏低声道:“等下他们一挖开洞口,我们就冲出去!” 大老魏仍是回应道:“别急,或许我们还有转机!” 他将自己的黑袍把仨同伴都遮盖起来,自己端着枪,闭上眼睛朝洞外望去,洞口的碎石不断被移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保安队长屏退这些村民,示意手下站在洞口。 他自己也伸着脖子朝洞内望去,洞内一片漆黑,忽然出现了两点绿油油的光亮,保安队长吓了一跳,从洞内传来一声尖厉的吼叫,旁边的村民立刻喊道:“有鬼啊,大家快跑!” 一个村民带头,剩余的村民跟着也朝山下逃去。 保安队长吓的两腿发软,就对丘三道:“赶快把火把丢进洞内,里面有猛兽!” 两三支火把丢了进来,落入洞内,却迅速熄灭,丘三也吃了一惊,忙又命自己的同伴朝洞里开枪。 大老魏趴在了地上,避开了子弹。 这时他看到身前的岩石中显出鬼差模糊的影子,紧跟着外面的敌人也将手榴弹丢了进来。 爆炸声大作,只听“轰隆”一声,这座山洞的出口被手榴弹炸塌,大老魏和同伴都被埋入了洞内。 山顶传来了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怒吼声,仿佛有十几只猛兽同时吼叫,整座猫儿山都跟着颤抖起来。 保安队长向手下道:“赶快撤,把我扶上撤!” 丘三忙扶着他往山下逃去,剩余的保安团士兵紧跟着也朝山下逃去。 洞口的碎石被顶开,大老魏挣扎着从废墟中爬了出来,然后就动手移开出口的碎石,往山洞深处挖掘。 他挖了一个小时,才挖到了孙德强他们。 三人并没有被落石砸伤,只是缺氧暂时昏迷,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后,便逐渐苏醒了过来。 大老魏抖落了黑袍上的土屑,重新穿好。 孙德强和老庞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两人惊呼:“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大老魏伸出去触摸小安的鼻息,小安仍昏迷不醒,大老魏忙将他扛起,来到了风口,掰开了小安的嘴巴。 几分钟后,小安剧烈咳嗽,苏醒了过来。 孙德强和庞虎头也赶了过来,大老魏就道:“趁着敌人已经下山,我们赶快下山离开!” 虽然他们都是刚刚死里逃生,又累又饿,但为了继续生存下去,四人互相搀扶着朝山下赶去。 下了猫儿山后,大老魏带着他们先往洵江边赶去,在那里喝水解渴。 夜里有些寒冷,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大老魏道:“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去跟我们的队伍会合,不过我们要从猫儿山南侧行走!” 他们抹黑前行,在天快亮时,前面突然出现了点点火光,大老魏忙示意同伴停止前行,然后就地趴下,他闭上眼睛朝前面的亮光望去,发现是一支敌军,这些士兵正在埋锅造饭。 大老魏知道他们遇到了孟团长属下柯营长的队伍,敌人刚刚起床,而自己这一方赶了一夜路,又累又饿,绝对不能跟敌人交火。 他们只好耐心的等这支队伍吃好早饭,拔营继续前行后,他们也歇够了,但肚子里仍空空的,走路也没有了力气。 “不行,我们必须去找点吃的,不然非得饿死不可!”大老魏向孙德强道。 孙德强就向庞虎头和小安道:“你们俩一个是猎户,一个是本地人,想想办法给大家弄点吃的来!” 庞虎头便道:“若是在狼耳山还好点,山上至少有猛兽可以充饥,如今我们连子弹都没了,想要打只野兔充饥都不能。” 孙德强就朝小安望来,小安的口唇已经干枯,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要是我们有钱,我就冒险去前面集镇上给大家买食物回来!” 大老魏从口袋里摸了一会,摸出了一枚银元,对小安道:“你带大家去前面的集镇,我请大家饱餐一顿!” 众人听后大喜,大老魏便叮嘱道:“大家都把长枪丢了吧,从现在开始我是德国传教士曼施坦因,你们是我的信众!” 孙德强就疑问:“你叫什么因?” 大老魏道:“你们叫我神父即可!” 天亮了,他们拖着疲倦的身躯往前面的集镇上赶去。 这是一座小的只有两家店铺的集镇,一家是杂货铺,另外一家是铁匠铺,不过铁匠铺已经关门多时了。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铁匠铺内望去,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便推开了铁匠铺的木门,将银元给了庞虎头让他到隔壁杂货店买些食物。 孙德强跟着他进入了铁匠铺内,大老魏坐下开始生火。 “大老魏同志,你就不怕铁匠回来?” 大老魏不慌不忙的道:“不怕,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等吃饱了饭在这里睡上一觉,天黑后,我们再继续赶路!” 孙德强就在铁匠铺后面的厨房里找出了铁锅和木筷,拿到前面的火塘上烧水。 庞虎头和小安也买回了一捆米粉,他们插上铁匠铺的大门,就在里面煮饭,众人就着铁锅,用筷子捞锅里的米粉饱餐了一顿。 吃饱喝足后,四人挤在后面的稻草堆里入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大老魏立刻爬了起来,拿着自己的锥子来到门后,朝外面询问:“谁啊?” “是我,隔壁杂货铺的掌柜!”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门外望去,果然是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就道:“你做什么啊?” 对方在门外道:“我知道你们就在里面,不过你们该离开了,不然老铁匠回来后,你们就解释不清了!” 大老魏忙谢过了他,孙德强他们也赶了过来。 “我们的确该走了!” 众人收拾好了东西,带上剩余的米粉,又将竹筒里灌满了水,便打开铁匠铺的门顺着路继续前行。 夜黑风冷,前路渺茫,可他们仍要继续走下去。. 36 双管齐下 世上的事情都是相对的,当你拥有某些事务事,别人也会拥有。 大老魏带着战友从铁匠铺匆匆离开,然后向崔队长他们撤退的方向追去,进入了黑夜中。 再说已经撤到定州县城治疗的詹副官,他刚刚请西医去出了自己右侧大腿里的子弹,在病房内歇息,这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警卫带着庄副团长走了进来。 詹副官看到来人,就拼命从床上挣扎着要起来,副团长忙来到床前,按住了他道:“詹老弟别动,你刚刚动过大手术,千万不能动!” “副团座猫耳山上的战果如何了?” 警卫搬来一张椅子,请副团长落座。 庄永德拿起一只桔子,慢慢剥起皮来,将一瓣桔子塞入了詹副官嘴里,然后道:“猫耳山的山头都被我们的炮兵轰去半丈,只不过仍为未找到敌人的尸骸,估计是已经被炸的尸骨无存了!” 詹副官忙咽下嘴里的桔子,肯定的道:“绝不可能,炮弹的威力再大,也不可能将一个人炸的尸骨无存,不留一丝痕迹的,红匪中的那个洋人一定要抓住,不然孟团座就白死了!” 他的双眼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拳头握的紧紧的。 庄永德忙按住他的双臂,道:“那个洋人,我也听部下说了,就是从德国来的传教士,我这就让人查清楚这个洋和尚的来历,你就安心在医院养伤!” 詹副官点头应了,目送庄永德离开后,就叫来了警卫黄叙吩咐:“老黄,我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替我去办?” 嘴角带疤的黄叙忙接话:“詹副官,您有什么要事,我一定竭力去办?” 詹副官从脖子下抓出一枚银锁项链交到了黄叙手中,低声道:“你拿着这串项链去伯仁店外的富士庄内找一个叫唐吉摩珂的苗人,把项链交给他,请他来见我!” 黄叙收好了项链,点头答应。 詹副官又表示:“我很可能会被提升为副团长,你以后就是我的副官了!” 黄叙听后,一对大眼登时放出了光芒,迅速在病床前双脚一并,“啪”的敬了个军礼。 他出了县办医院后,立刻返回团部驻地,向军需官领了一匹快马,带上干粮和水,就出了驻地。 团部指挥所中,庄永德接到了一个电话后,立刻对警卫道:“赶快集合队伍,在祥福镇外出现了一股共党的游击队!” 这名警卫立刻拿起电话集结下面各队军官,庄永德在地图上寻找祥福镇的具体位置,发现就在猫儿山东北方。 没过多久,一营的郭副营长和二营的柯营长便赶回了团部,见到了庄永德。 庄永德昂首挺胸的道:“我刚刚收到上级的指示,孟团长不幸殉职,就由鄙人接任团长之位,不过我一定会为孟团长报仇的,两位营长说说你们各自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郭营长就朝一脸疲惫的柯营长望去。 柯营长便汇报:“报告团座,属下奉命带队去猫儿山南侧追击红匪,但没有见到红匪的踪影,我们已经追到了双店镇,再往前就是衡水县了,便撤了回来。” 庄永德点头应了,就朝郭营长望去。 郭营长忙汇报:“属下带人挖开了猫儿山山顶洞碎石,发现了一口山洞,洞里藏有一只猛兽,不过让这只猛兽给逃了,但我们已经炸毁了山洞!” 庄永德听后就怒道:“你们这些废物会做什么,连一只猛兽都让它逃了!” 郭营长忙点头称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哈德门香烟,为庄永德点上,庄永德缓缓的吐出一口烟圈,然后道:“算了,既然没找到那股红匪的尸骸,就把人撤下来吧,我们准备去祥福镇继续剿匪。” “祥福镇,那里不是衡水的地盘吗?” 庄永德就回应:“那不还是湖南的地盘,废什么话,赶快集结队伍,我们准备开拔!” 普通的士兵徒步,条件好的骑马,但如果有紧急战况,卡车也是出行的交通工具。 庄永德和卫士乘坐着军用吉普车,剩余的士兵乘了三辆军用卡车,这支剿匪的正规军浩浩荡荡的朝祥福镇赶去。 就在即将赶到祥福镇时,庄永德在吉普车内看到前面一个骑马的家伙,旁边的警卫便道:“团座,这不是詹副官身边的警卫老黄吗?” 庄永德就让司机鸣笛停车,他的卫士叫住了前面骑马的老黄。 俩卫士聊起天来,黄叙就道:“我受詹副官委托去伯仁店找人,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庄永德的这个卫士便回答道:“祥福镇出现了一股红匪,我们就是来剿匪的!” 俩卫士道别后,庄永德让司机继续赶车,然后向警卫询问:“詹副官的老家是伯仁店的?” 他的警卫忙表示:“詹副官是永平人,但在伯仁店的富士庄住过一段时间,那里是汉苗混住的地方。” 这支国民党的大军很快就把祥福镇团团包围了起来。 庄永德下令:“把镇子里所有的可疑之人都抓来审问,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祥福镇上登时一片混乱,鸡飞狗跳,小孩哭,妇人叫的,这些士兵挨家挨户将所有男子都带到了镇子外。 正准备立刻大车店继续赶路的大老魏一行人也被突然到来的敌人堵在了店内,他忙示意同伴不要紧张,不过这些敌人直接将他们抓到了镇子外的空地上。 大老魏闭上眼睛,看到敌人后面的一辆吉普车内坐着一名高级军官,这人好像在猫儿山上见到过。 孙德强和庞虎头也见到了郭营长跟柯营长,立刻向大老魏示意,小安也吓的低下了头。 敌人排查“红匪”的办法很笨,就是将一个地方所有的男人都抓起来,然后让镇子上的地保过来领人。 作为外来者,大老魏他们的心登时绷紧了弦,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敌人识破身份的。 大老魏摸出了自己的护照,现在只能碰运气了。 被抓来的人一个个都被镇子的地保领走,庄永德从吉普车内走出,来到大老魏他们身前,拿起一支手电筒照着,然后质问:“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小安想要说话,大老魏抢言:“我是德国传教士,这些是我的信徒!” 庄永德一听到“德国传教士”,两眼立刻放光,挥手示意手下士兵端起了枪,大老魏暗道不好。.. 37 酷刑反击 大老魏他们也是在祥福镇的客栈里睡过了头,才被突袭的敌人抓了正着,但孙德强和庞虎头一致表示崔队长肯定会率队伍从这个镇子经过的。 庄永德一听到这些嫌犯里还有德国传教士,便亲自来到大老魏身前,拿着手电仔细打量着他。 “不错,应该就是你!”庄永德对手下士兵下令:“将这人和他的同伙严加拷问,地主老董和孟团长究竟是死还是活?” 于是在镇子里的一家铁匠铺内,大老魏和仨同伴被分开审讯。 庄永德看了瑟瑟发抖的安振国一眼,便挥手示意手下将这个孩子留下,然后厉声质问:“我看你还是个孩子,如果你肯老实交待,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安振国心里虽然非常害怕,但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和俩哥哥被这些敌人残忍杀死,就咬牙切齿的回应:“那个军官被炸掉了半个脑袋,你们也不得好死!” 庄永德的脸色登时变了,大老魏传来了一声惨叫,安振国忙朝他望去,就见到一个士兵用烧红的烙铁摁在他的肩头。 隔壁的俩房间内也传来了孙德强和庞虎头的惨叫声。 庄永德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大老魏身前,恶狠狠的质问:“你究竟把孟团长怎样了?如果你不说,我就把这个孩子丢进火炉里!” 铁匠炉的烧火工换成了俩士兵,他们不断的往炉子里加炭,现在炉火正旺。 大老魏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对庄永德道:“能不能给我一碗酒?我要考虑一下!” 庄永德听后大喜,忙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停止对这些嫌犯用刑。 他的副官曾瑞泰奉命去镇子上取酒,大老魏闭上了眼睛,朝铁匠铺外望去,看到一名鬼差就在外面游荡。 鬼差出现不会有什么好事,必定有人死亡。 大老魏有些绝望,不过曾瑞泰很快就抱回了一坛高粱酒,庄永德先自己尝了一口,感叹:“这酒好烈,不能多喝!” 曾瑞泰将酒倒入一只粗瓷大碗中,递到了嫌犯身前。 大老魏表示:“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自杀吗?我习惯喝着酒回想自己的往事,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 庄永德听后更加欣喜,便命副官解开了大老魏的绳索,不过自己的手却放在了腰间的佩枪上。 大老魏看着这坛高粱酒,慢慢抓起,仰头痛饮,就在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将这坛二十多斤的烈酒吞入腹内,他的双眼变得通红,脸色和脖子跟着变红,嘴里道:“地主老董和孟团长都是我杀的,尤其是孟团长,我杀他的时候,詹副官就在门外,他本来应该杀我的,却没有!” 庄永德有些疑惑,曾瑞泰立刻拨出佩枪,指着大老魏的额头道:“你这是在污蔑我们!” 大老魏面不改色的道:“孟团长一死,副团长不就可以接任,成为正团长?” 庄永德也忍不住咆哮:“你这是在故意中伤,不过已经没用了,我这就毙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和你这些同伙押到县里邀功!” 大老魏闭上了眼睛,庄永德抽出一支烟,伸手去过火盆里的烙铁点火。 小安看的是心惊肉跳,大老魏却忽然对他喝道:“小子给我跪下!” 这一声呵斥吓的小安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庄永德举起手枪,对准了大老魏的额头,就要扣下扳机。 大老魏忽然蹲了下来,腮帮子鼓起,喷出一口烈酒,烈酒遇到了庄永德嘴里叼的烟卷登时燃起一道烈焰,这道烈焰直接舔上了他的双眼,引燃了他的军帽和须发。 庄永德在失明前还是扣下了扳机,一声枪响,不过这枚子弹打偏,击在了大老魏身后的铁架子上。 曾瑞泰也拔出佩枪,对着大老魏便要开火,但已经迟了,又是一道烈焰袭来,直接将他的军装引燃。 大老魏猛地站起,双臂同时探出,双手抓住了庄永德的佩枪,用力一扭,便夺下来,不过已经成为“火人”的曾瑞泰再次开出一枪,子弹擦着大老魏的左脸颊而过。 手持双枪的大老魏左右开弓,迅速的击毙已经被吓呆的俩烧火士兵。 听到动静的敌人立刻从门外和两侧房间赶来,就看到令人惊魂动魄的一幕。 三具“火人”朝三个方向拼命的扑来,尤其是从门外赶进来的士兵都惊呆了,吓的几乎忘记了拔枪和逃跑,就被一股烈焰烧身。 大老魏双手探出,手里的双枪同时射向从两侧房间赶来的敌人,小安瘫坐在地上,几乎看傻了眼。 铁匠铺内一片火光,外面的士兵闻讯不断朝这里赶来,大老魏一脚踢出,踹翻了门口的炭火炉子,大量的火炭从铁匠铺的大门内飞了出来,溅了这些闻讯赶来的士兵一身。 一阵冷风吹过,这些炭火登时引燃士兵身上的棉衣。 被火炭烫伤的士兵哭天喊地的四下奔逃,大老魏就对小安嚷道:“废物赶快站起来,把手举到我面前!” 小安没能站起来,但是把双手举到了大老魏前面。 大老魏将一把手枪叼在嘴里,捡起地上的烙铁按在了小安双手手腕的绳索上。 一股黑烟过后,绳索被烫断,小安忙揉着手腕,大老魏朝他手里塞上一把手枪,道:“你守住铁匠铺的大门,我去救咱们的同伴!” 小安却道:“还是你来守门,我去救孙德强和庞虎头他们!”说着又把手枪还给了大老魏。 大老魏迅速关闭了铁匠铺的大门,插上门闩,然后就拿起烙铁,抢到了左侧房间,看到木架子上绑着的庞虎头,就拿着烙铁去烫断绳索。 一个士兵从水缸后探出了脑袋,拿着手枪将枪口对准大老魏,便要扣下扳机,大老魏却忽然转过了头,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两只白眼球从眼眶里钓出,吓的这个士兵手腕一抖,两腿一软,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随后赶来的小安就从他手里夺过了枪,然后开始脱他的皮靴。 大老魏的面孔迅速恢复正常,对小安呵斥道:“赶快去救孙德强!” 庞虎头也跟着呵斥:“你小子还知道轻重缓急不?” 大老魏没能用烙铁烫断庞虎头身上的绳索,便丢下烙铁,双手抓紧了绳索的两端,用力一拽,就将这根拇指粗的麻绳扯断。 38 驾车逃亡 大老魏救下了庞虎头,他二人赶到了关押孙德强的房间,就看到两名敌人正在用绳索绞杀他。 孙德强伸出了舌头,双眼鼓起,大老魏和庞虎头立刻抬手开枪将这俩士兵击毙,救下頻死的战友。 大老魏闭上眼睛,就看到这名鬼差已经将孙德强的魂魄收入囊中,他忙阻止:“上差,请留下我战友的魂魄!” 对方却回应:“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再复活?” 大老魏焦急的道:“只要死者的躯体没有完全死亡,就还有复活的可能,还望上差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战友的魂魄吧,我以后一定会给上差提供更多的魂魄!” “你也不用等以后了,现在就拿十只魂魄给我!”鬼差从布囊中抓出了孙德强的魂魄,摁入地上的躯体中。 大老魏忙谢过鬼差,睁开眼睛为孙德强作抢救。 铁匠铺外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庞虎头立刻道:“敌人就要攻破大门,冲进来了,我们怎么办?” “小安快看铁匠铺有没有后门?” 穿上了皮靴的小安忙道:“有,不过后门外也挤满了敌人!” 话音刚落,大群的敌人同时从前后门冲了进来,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便开始检查,大老魏立刻关闭了房门,对庞虎头道:“快蹲下!” 庞虎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老魏已经飞身跃起,一脚踏在了小安的肩头,又跃到了庞虎头的双肩,身体再次朝上面跃起,与此同时还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铁锤,,站在房梁上,用力朝房顶一击,房顶的石板被砸出一个破洞。 大老魏抢出了房屋,趴在了房顶。 镇子外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大群的士兵朝枪声处赶去,大老魏就疑问:“难道是崔队长带人赶来营救我们了?” 不过铁匠铺外的敌人已经不见,还有一个士兵扛着机枪朝镇子外奔去。 大老魏闭上眼睛,抬手就给了这个机枪手一枚子弹。 机枪手应声倒地,不过附近店铺里奔出几名士兵朝这个机枪手望来。 大老魏迅速从铁匠铺的房顶跃下,身体在店铺前的石板上一个打滚,朝机枪手的尸体赶来,手里的双枪再次开击。 两名士兵应声中弹倒地,但还有两名士兵扭头朝他望来,然后举起了长枪。 大老魏想要继续开枪,却发现两把手枪同时没了子弹,便一转手腕,这两把手枪被他当作破铁一前一后丢出,正好砸重这俩士兵,令其当场晕厥。 鬼差迅速将这几名士兵的魂魄收入了布囊中,大老魏从地上搂起机枪和长枪,便返回了铁匠铺内,丢下长枪,将这挺捷克造的歪把子机枪的保险打开,就冲到了关押孙德强的房间内,对着这些士兵就开了火。 小安已经躺在了地上,嘴角淌血,而庞虎头的脸也肿了一块,若不是这些敌人想要留着二人的性命向上级邀功,早就将他们二人枪毙了。 这来人惊魂未定,大老魏踢醒了地上的孙德强,道:“外面有长枪,你们拿上枪准备跟我突围!” 孙德强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向大老魏疑问:“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你甭管我是谁,想要活命就听我的!”大老魏开口。 孙德强点了头,然后看着身上的鞭痕,继续疑问:“谁把我打成这样的?” 大老魏从敌人的尸体上抽下皮带和枪,丢给了孙德强,询问:“你该不会连开枪都忘记了吧!” 庞虎头和小安取回了长枪,迅速赶回房间。 大老魏道:“刚刚我听到镇子外传来了密集的枪声,绝对不会是土匪发出的,应该是崔队长带人来营救我们,我们要趁机冲出镇子!” 他们提着枪就朝铁匠铺外走去,突然大老魏的脚被地上的东西硌了一下,便俯身察看,就见到了自己从皮匠那里买来的锥子,不过木头锥柄已经被炭火烧黑了一块。 在地上,大老魏还看到伪造的德国传教士护照,就收入口袋里,不过他的黑袍已经找不到了,而且《圣经》跟十字架项链一起不见。 “如果我们能有一辆车,就可以很快离开镇子!”大老魏自言自语,还没有恢复正常的孙德强便反问:“就算我们有车,可谁会开啊?”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四周望去,就看到隔壁一家店铺内停着一辆墨绿色的军用吉普车,不过这家店的门紧闭。 “你们打开店门,里面就有一辆车!” 庞虎头和孙德强二人一脚踹开了木板门,里面果然停着一辆吉普车,大老魏进入店铺内,拉开车门上车,却发现没有车钥匙,这可怎么打火? 不过仨同伴也跟着上了车,大老魏便道:“你们那拿好枪,尤其是孙德强你把机枪架在车窗口,我们冲出镇子去!” 大老魏闭上眼睛,看到刚刚那名鬼差就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坐着,朝他望来,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上差在帮帮我吧,你总不会看着我死掉吧?” 鬼差露出了一丝诡笑,车子忽然发动了,大老魏大喜,立刻踏上刹车,开始挂档,说实话他的驾驶技术也不怎样,毕竟从德国回来后,也没有车可供他驾驶。 吉普车呼啸着冲出了店铺大门,却撞到了对面的石桩上,大老魏忙调转车头,闭上了眼睛,找到了冲出镇子的路,一踏油门,驾车前冲。 在镇子两头和四周皆有敌人把守,尤其是镇子两端的路口,敌人的两个营在驻守,枪声是从镇子北边的路口传来的。 黑暗中,交火的双方都只看到子弹出膛的火光,却看不到彼此的人影。 不过敌人朝夜空发射的照明弹,匍匐在镇子外的队伍登时暴露,崔队长忙下令撤退,不过敌人趁机端着枪冲了过来。 就在此时,一辆吉普车呼啸着冲过镇子路口的哨卡,冲向起身追击的士兵。 这些士兵听到身后传来了吉普车的声响,忍不住回头察看,但一道密集的子弹登时将他们撩翻。 大老魏驾驶了吉普车,闭着眼睛顺着石板里朝前逃去,驻守路口的柯营长暴跳如雷,立刻召集士兵上车追赶。 崔队长才借机率领手下战友撤退。 因为离开镇子的路只有一条,柯营长坐在卡车驾驶室里,对司机道:“加大油门,一定要追上这些‘红匪乱党’,车顶的机枪准备,把前面吉普车的司机打掉,实在不行把轮胎击爆也可以!” 小安看到身后传来两道灯光,就嚷道:“不好敌人的卡车追来了!” 继续开车的大老魏从倒车镜里已经看到了身后的情况,不过以吉普车现在的速度,后面的卡车是追不上的,但敌人的子弹却可以追得上。 “庞虎头赶快干掉敌人的司机,打爆卡车的轮胎也行!” 孙德强端着机枪就朝后面追来的卡车开火,不过两车间的距离相距超出了机枪的射击范围,庞虎头端起了中正式步枪,拉动枪栓,瞄准了卡车司机。 不过吉普车和卡车都在摇晃,使他无法瞄准。 “赶快开枪啊!”小安发出了质问。 庞虎头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仍无法瞄准,仓皇中开了一枪,却射偏了。 卡车上的士兵架起机枪,开始搂火,但机枪子弹都未能击中目标,剩余的士兵纷纷开枪,这些步枪子弹贴着吉普车飞过,一枚子弹正中吉普车的倒车镜。 大老魏暴怒,对身边的小安道:“你们抓紧了!” 他忽然踏下了刹车,吉普车横在停在路上,大老魏从小安手里抢过一支步枪,闭上右眼,伸出了车窗外,对着后面追来的卡车司机扣动了扳机。 这枚子弹穿破卡车的挡风玻璃,正中卡车司机的心口。 不过司机的脚仍踏在卡车的油门上,卡车继续朝吉普车撞来,车厢里的士兵立刻发出了惊呼声。 吉普车忽然加起油门,方向一转,便避开了冲来的卡车,继续沿着石板路朝前面逃去。 卡车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吉普车的后挡风玻璃被击碎,油箱也开始冒火,但还没有爆炸。 大老魏嚷道:“赶快打开车门准备跳车!” 后面的卡车追的越来越急,枪声也越来越密集,大老魏忽然拉下手刹,身体从车门冲了出去。 吉普车停在了原地,失控的卡车冲了上来,撞到吉普车上,顶着吉普车又朝前行驶了几米,伴随着吉普车的一声爆炸,卡车的驾驶室也跟着爆炸。 车厢内的这群士兵立刻跳了下来,孙德强抱着机枪就朝这些死里逃生的敌人开了火。 大老魏命庞虎头趴在地上,他接过步枪,朝这些士兵瞄准,不断的拉枪栓,将子弹上膛,扣下扳机。 每一声枪响过后,就有一个敌人中弹倒地。 处理完了残存的敌人后,大老魏带着庞虎头赶到卡车这侧跟小安和孙德强会合,他们迅速从敌人的尸体身上搜集步枪子弹和手榴弹。 这时又一支队伍追了上来,迅速将他们团团包围。 “举起手来,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大老魏愣住了,庞虎头忙道:“别开枪,我们是自己人!” 小安更是惊喜的喊道:“崔队长,你们终于来了!” 崔队长带着手下的队员气喘吁吁的围了过来,对大老魏道:“你厉害,居然灭了一卡车的敌人!” 大老魏用衣袖擦拭了额头的汗珠,回应:“没办法,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敌人死,就是我们亡啊!” 崔队长就下令:“赶快打扫战场,把用得上的都带走!” 39 一夜追杀 当他们正忙着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时,大老魏忽然闭上右眼,朝身后望去。 两道灯光照了过来,“不好敌人的追兵又来了,我们赶快撤!” 崔队长忙命队员赶快撤退,大老魏却道:“别急,我们还能再打敌人一个伏击!” 庞虎头就嚷道:“大老魏你疯了!我们就这点人和武器,敌人可是有两个营!” 大老魏不慌不忙的解释:“在敌人的卡车和步兵之间会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经我估算,应该是五至十分钟,大家有把握在五分钟内结束战斗吗?” 崔队长摇了头,大老魏就道:“大家赶快以卡车作掩护!” 大老魏更是跳到了卡车车斗内,端起了步枪,不断往里面塞子弹,崔队长指挥队员在卡车两侧埋伏好,两挺机枪也准备随时开火。 庞虎头跟着跳进了车斗内,对大老魏表示:“如果敌人把迫击炮也带来了,那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敌人可能不止一辆卡车,如果我们不能利用卡车撤退,就得把卡车摧毁,不然我们的两条腿怎能赛的过敌人的四个轱辘呢!” 庞虎头也朝步枪里填充子弹,然后回应:“我们可以钻山沟,敌人的卡车无法行驶时,我们不就甩掉敌人了!” 大老魏登时无语,不过两道灯光越来越近,他闭上右眼,已经看到郭营长乘着另外一辆卡车朝这里追来,他将枪口对准了司机旁边的郭营长,默默计算了射程,就扣下扳机。 这一枚子弹击爆了郭营长的脑袋,旁边的司机立刻踩下刹车,车斗内的士兵被诳了一下,纷纷跳车。 大老魏迅速调整枪口,搜寻卡车油箱的位置,卡车司机迅速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自己开枪有点过早了,大老魏不住叹息,他终于看到了卡车的油箱,扣动扳机。 卡车的油箱被击爆,片刻后,油箱爆炸,只有少量反应慢的敌人被炸死。 “快撤!”大老魏朝崔队长喊道。 他和庞虎头也从车斗里跃出,跟在崔队长身后便朝东北方逃去。 大老魏追上了崔队长,向他询问:“我们这是要往哪里逃去啊?” 崔队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咱们的同志就在伯仁店外的村子里,老庞你确定下咱们现在的方位,看伯仁店在哪个方向?” 庞虎头仰头看了夜空,却没找到星星,就道:“崔队长,我看不到星星,无法确定咱们现在的位置。” 大老魏却道:“你们继续走,我要方便一下,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 孙德强就道:“我也要方便,咱们俩一块!” 两人就留在最后,大老魏闭上眼睛开始方便,一名鬼差就站在他们身前。 “上差,帮我确定一下鬼宗传人的方位,我要去见他!” 这名鬼差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对方同意了。 方便后,大老魏系着腰带,孙德强就向他询问:“大老魏同志,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我和你啊?” 孙德强就道:“你和我说话,我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谁是鬼宗传人?” 大老魏回应:“这是我们中央的暗语,你就不要管了!” 两人迅速追上了同伴,大老魏对崔队长道:“我有直觉,直觉可以带着我去跟宫清珍和小徐会合,大家跟我走就是了!” 崔队长露出了怀疑的眼神,不过从他们身后又传来了两道灯光,孙德强立刻道:“大老魏同志,我们可以再打敌人一个伏击!” 大老魏苦笑一声:“这次就算了,大家赶快跟着我撤!” 鬼差在前面引路,大老魏脚步不停,身后的卡车速度很慢,两侧跟着大量的步兵,不过卡车的车斗内放置了一门迫击炮。 一枚燃烧弹升向夜空,照亮了黑暗。 紧跟着数枚燃烧弹也升上夜空,驾驶室里的一名军官立刻指着大老魏他们逃跑的方向嚷道:“红匪在那里,赶快开炮!” 这个军官是一营二连的连长,现在他们的上级都挂了,就他的官职大,不过二连和三连的连长都在,如果不趁机立功,哪有晋升的资格? 为此这个军官特意打开车门,抓着窗户,为车斗里的炮手指明了方位。 一枚炮弹呼啸着朝大老魏他们飞来,不过这个炮手的计算出现了偏差,炮弹落在了预定目标左前方。 大老魏立刻道:“大家继续撤,我来对付追兵!” 他迅速趴在地上,闭上右眼开始瞄准后面的卡车,不过距离太远,在步枪的射程外。 而卡车上的这名军官也取出望远镜朝前面望去,嘴里嚷道:“不错,前面就是红匪,继续开炮,老尚,你能不能打准点?” 炮手老尚忙将这门迫击炮搬到卡车驾驶室的顶上,回应道:“候连长,你让司机开稳点,我绝对一炮命中目标!” 候连长命司机放慢驾驶速度,老蔡利用夜空中的照明弹,迅速定了位,然后调整炮身位置,就往炮膛内填入炮弹。 趴在地上的大老魏看到一枚炮弹呼啸着朝他这里飞来,忙抬起枪管,扣下扳机。 步枪子弹击中了炮弹,不过炮弹力道只是稍减,坠落在他身前十多米的地方,炸起了一片泥土。 大老魏忙从地上跃起,在泥土掩护下,迅速朝队伍追去。 夜空里的照明弹熄灭坠落,敌人再次发出照明弹,炮手老尚却怎么都找不到先前这支“红匪”的具体位置。 卡车很快就开到炮弹落下的地方,候连长跳下车来,命士兵继续朝夜空发射照明弹。 “敌人在地上留下了足迹,我们顺着足迹继续追!”候连长返回驾驶室内,命司机往前追击。 不过前面的路就不好走了,石头和坎多了起来,候连长将身体探出车窗外,对老尚道:“快朝前面开炮,我已经看到敌人的踪迹了,后面的士兵赶快去追击!” 这时他们已经追了一夜,士兵都疲倦不已,老尚虽然腿脚不疼,可两只眼睛熬得通红,看东西也模糊起来。 司机就道:“报告候长官,前面的路实在不能继续走了,否则非得翻车不可,不过前面应该是伯仁店。” “那就往伯仁店追去,红匪就在前面,决对不能让他们从我们的掌心逃走!” 40 前往苗地 当一支破衣烂衫的队伍赶到伯仁店外时,镇子上的居民纷纷关门闭户,以为是土匪来袭。 不过躺在街角的一个乞丐立刻跳起来迎接他们。大老魏有些惊讶,崔队长却介绍:“大老魏同志,这位是我们的指导员向前同志。” 向前胡子拉碴,衣衫褴褛,伸出污黑的手,处于礼貌,大老魏也跟他握了手。 “崔队长,我们的同志已经在镇甸上购买了日需品,天亮之前撤出了镇子!” 他们在向前的带领下离开了伯仁店,只见街道两旁的墙壁上刷着“打倒土豪劣绅”“平分土地”的标语。 在镇子外的一座柏树林中,大老魏看到了宫清珍和小徐以及游击队的其他同志。 小徐忙将婴儿从背篓内抱出,交给他抱。 庞虎头就向同伴吐沫横飞的介绍他们是如何从敌人手下逃脱的? 小安却向大老魏询问:“老魏同志,你还会喷火,能不能教我啊?” 大老魏抱着莫隐,没有回答,小徐也质问:“大老魏同志,你为何要连自己的同志也隐瞒呢?难道你连我们也不相信吗?” “怎么可能呢,这喷火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大老魏一边看着怀里的婴儿,一边回应。几天不见莫隐,他又胖了一些,一对漆黑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大老魏。 “喷火是一项杂技,得经过训练才行!”大老魏不慌不忙的回答,他的右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疼的他惨叫了一声。 拍他肩膀的孙德强忙表示道歉,大老魏将婴儿交给小安抱,他解开衣领,露出了肩头,小徐忙质问:“大老魏同志你这是做什么?” 不过她看到了老魏肩膀上烙痕,忙道:“老魏同志,敌人对你用刑了?” 大老魏点头应了,小徐忙从医药箱内取来纱布包扎伤口。 崔队长带着一个干部模样的男子,来到他身前,介绍:“大老魏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区委书记贺苏阳同志,你是从江西苏区来的,能不能为我们介绍一些跟敌人斗争的经验呢?” 大老魏合拢好衣领,谦虚的道:“我只是做少数民族群众思想工作的,对敌斗争的经验谈不上,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啊?” 贺苏阳扶了下黑框眼睛,就道:“我们被敌人赶出了狼耳山,为了剿灭我们这只力量,敌人不惜调用了一个团的力量,看来这里是绝对不能呆了,我们可以往东乡赶去,那里也有我们的同志!” 一名队员迅速赶来汇报:“贺书记,崔队长,敌人已经出现在了伯仁店,我们必须要赶快撤离了!” 崔队长听后就焦急的表示:“敌人有卡车,追击速度很快,可我们现在撤往东乡只怕逃不出敌人的追击啊!” 贺苏阳朝大老魏望来,不慌不忙的询问:“老魏同志,既然你是做少数民族群众工作的,在伯仁店附近有一处苗族部落,他们是黑苗,又是生苗,如果这些苗族同胞肯收留我们,敌人不敢轻攻入苗寨的!” 大老魏就道:“那我试试吧!” 贺苏阳就在前带路,宫清珍为他们送上了炒米和水充饥。 天空没有太阳,而且阴云密布,阴风怒号,这只队伍浩浩荡荡的朝富士庄赶去。 到正午时,鹅毛般的大雪终于飘落,他们顾不上休息用饭,只是互相传递着干粮和水,一边赶路一边行走。 崔队长对大老魏道:“你给我们带来的盐巴和药品真是救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你们是怎么从猫儿山逃出来的?” 大老魏没有回答,庞虎头又接过了话茬,开始口沫横飞的诉说他们是如何神勇? 天快黑时,他们已经赶到一片茂密的森林前。 贺苏阳解释:“穿过这片密林,就是富士庄,当地黑苗聚居之地。” 庞虎头忙道:“黑苗,我们还是不要去投奔他们了,我听父辈们说这些黑苗就连官兵都惹不起,他们虽然没有火枪大炮,却有一种看不见的致命武器,而且对我们汉人抱有敌意!” 大老魏回应:“老庞你说的太过偏激了,我在少数民族居住的山区行走了一年多,这些同胞没有你说的这么可怕!” 不过他们在准备进入这片茂密的森林时,贺苏阳犹豫了下,然后对大老魏表示:“老魏同志,你跟少数民族同胞熟悉,你走前面!” 大老魏点头应了,便率先进入了积雪皑皑的森林中,树上传来了乌鸦和猫头鹰悲切凄惨的啼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小徐忙裹紧了婴儿,紧跟在大老魏身后。 一阵凉风吹过,带落树枝上的大片积雪,宫清珍欢呼道:“好美的雪啊!” 大老魏忙示意她不要出声,后面的崔队长等游击队员忙端起长枪警戒,大老魏闭上了眼睛,挥手示意同伴先暂停行进。 他看到在前面的大树上隐藏了不少的人,这些人一袭白衣白裤加白帽,手里却握着白色的弓箭。箭簇上泛着蓝色的寒光,显然是喂过剧毒的。 前面的草木发出了动静,身后的同志立刻拉动枪栓。 大老魏看到一个人拽着藤条自树上滑落,用当地土语向他们呵斥:“这里是我们黑苗的地方,你们这些汉人不得入内!” 虽然闭着眼睛,但大老魏却看的很清楚,这是一个黑苗青年男子,他脸上涂着白色的粉末,只露出一对黄褐色的瞳孔。 贺苏阳忙道:“苗族的同胞,我们是革命战士,是专门为老百姓做事的!” 对方却端起了白色的弓,不断朝弓弦上添加羽箭,同时冷眼朝他们望来,嘴里呵斥:“我不管你们是什么队伍,我们这里不欢迎任何外人,你们赶快离开,否则我就放箭了!” 贺苏阳忙闭嘴不语,小徐就补充:“你不要误会,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我是医生,如果你们身体不舒服,我可以为你们治疗的!” 她话音刚落,背篓里的莫隐便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崔队长忙道:“别让他哭了,否则哭声会把敌人引来的!” 小徐忙从背篓里抱出莫隐哄他。 宫清珍的孩子也跟着啼哭起来,大老魏睁开了眼睛,就对这个苗人道:“我们只是路经宝地,只希望能借宿一夜,明天天亮,我们立刻就走!” 这个苗人看到了他的一对“狼眼”,登时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宫清珍忙道:“这位老乡,请你看在我们孩子的面上,就让我们在这里过一夜吧?” 41 富士庄院 有些少数民族虽然居住在封闭的环境中,但他们却对外面的事物一清二楚。 大老魏他们在森林中遇到了一个苗人,看到了大老魏的双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回应:“孩子可以留下,但你们这些拿枪的绝对不能留,从这里朝东北方去,翻过一道山岭,那里相对安全一些!” 庞虎头表示:“天已经黑了,我们不想再继续赶路了!” 对方却道:“你们这些拿枪的必须离开,否则就会连累我们,但带着孩子的只要你们不带枪,就可以留下!” 小徐立刻表示:“我们是同一支队伍的,绝对不会丢弃自己的同伴不顾的!” 这个苗人朝她怀里的婴儿望去,然后对大老魏道:“你们惹了什么祸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只不过是看在这俩婴儿的情面上才同意收留你们,如果你们不领情,我也不勉强!” 大老魏就扭头朝身后的战友望去,征询他们的意见。 宫清珍和崔队长他们立刻商议起来,大老魏闭上右眼,就看到追击他们的敌人已经开着卡车,追了过来。 “崔队长,贺书记,你们先带同志们朝东北方赶去,翻过山岭,在那里暂时躲避一夜,我不能让这俩婴儿跟着我们受罪!” 崔队长和贺苏阳以及庞虎头都朝他望来。 大老魏交出了手里的步枪和子弹,只留了锥子防身。 庞虎头忍不住道:“大老魏同志,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安全,置同志的生死与不顾!” 贺苏阳忙拦住了他,对大老魏道:“我能够了解你的选择,让俩刚出生的婴儿跟着我们逃亡,这太残忍了,你们留下吧,我们离开!” 大老魏拱手表示:“崔队长,贺书记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他从小徐手里接过了婴儿,便往前面这个苗人走去。 崔队长就对战友下令:“同志们,我们得赶快走出这片森林,翻过山岭就可以歇息了!” 小安忙追上了大老魏道:“老魏,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大老魏没有回应,这个苗人就盯着小安手里的长枪,他立刻明白,恋恋不舍的将长枪交给了孙德强。 这个苗人暗松了口气,对身后的同伴下令:“叶树杨,你带这些人离开迷魂林,把他们送到断魂岭下就回来吧!” 从这个苗人身后走出了一位苗人少女,叶树杨带着白纸面具,用清脆的声音对崔队长和贺苏阳道:“你们跟我来吧!” 大老魏有些疑惑,这个苗人就表示:“如果没有我们的带领,谁都不要想走出这片迷魂林!你们跟我来吧。” 小徐和宫清珍背着竹篓,走在了小安的身后。 大老魏就向身前的这个苗人询问:“还没有请教兄台的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对方却冷声回应:“我们黑苗是不跟你们汉人称兄道弟的,你叫我黑乌磷就是了!” 黑乌磷带着他们很快就穿过了这片迷魂林,来到一座庞大的庄院前。 “这里就是富士庄了,我是看在鬼宗的情面上,才收留你们的!”黑乌磷向大老魏表示。 小安就追问:“什么是鬼宗?” 大老魏回答:“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嘴!” 这是一座庞大而古怪的宅院,正门是石块砌成,青色的瓦上落满白雪,两道黑木大门左右相对,缓缓的打开。 大老魏看了快三米高的白色院墙,不仅在心里疑问,墙内究竟是什么情况? “赶快进来吧,天一黑,外面就很危险!” 大老魏闭上右眼,跟在黑乌磷身后,迈入了庄院内,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庄院内是一片开阔地,往里走是一道道曲曲折折的墙,这些墙组成了一条条迷宫似的胡同。 黑乌磷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碧绿的石头,借助了石头发出的荧光继续朝前行走。 小徐和小安各自拽着大老魏的手臂,宫清珍跟在大老魏身后,低声道:“这里好曲折啊!” 不过他们很快就走出了胡同,来到一座大殿前。 只见这座大殿古朴端庄,廊檐下悬挂着红色的灯笼,而大殿正门口是一尊蚩尤的雕像。 蚩尤头生牛角,力大无穷。 小安看到了灯笼,也不再紧张,便向大老魏低声询问:“老魏同志,这是谁的塑像啊?” 大老魏没有回答,黑乌磷在塑像前停下,对大殿内汇报:“族长,我把客人带回来了!” 赫老温招手把大老魏他们带入了大殿内,大殿里空荡荡的,在当间的一块白布上盘膝坐着一个褐色长发长须的男子,这人闭着眼睛,对来客道:“你们既然能来到我的庄上,就说明我们有缘,黑乌磷你带这些贵客去房间沐浴用饭!” 大老魏听后有些惊喜,他们居然是黑苗的贵客。 黑乌磷将他们带出了大殿,来到后面的厢房,看到大群的黑苗族人。 大老魏和小安住在一间厢房内,宫清珍跟小徐住在隔壁房间里。 两人脱下鞋子后,房间内弥漫着脚臭味,大老魏忙推开了木窗,就看到黑乌磷站在窗外,闻到了臭味,忙也捂住了鼻子。 一个苗人端来了一盆热水,请他们烫脚。 另外一个苗人为他们端来了炭火,黑乌磷在窗户外对他们俩道:“我们这里条件艰苦,沐浴是不可能了,但你们可以先用热水擦擦身体!” 大老魏取下了床头的一块蓝土布当毛巾,让小安为他擦背。 小安将布浸透的热水,拧干,再看大老魏已经脱去了上衣,露着背。 黑乌磷在窗外看到了大老魏背上的纹身,就询问:“你背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大老魏解释:“这是我在德国慕尼黑留学时,一个同学在我背上刺的,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大概是鬼望月的图案吧!” 黑乌磷就放下了窗户。 大老魏和小安互相擦拭了身体,又用残余的热水泡了脚,一个苗人端着木托盘走来进来,道:“这是我们族长送两位的礼物!” 小安拿起仔细一看,便不屑一顾道:“原来是两双土布袜子,这族长也太小气了吧!” 大老魏却接过袜子,直接穿在脚上道:“小安,别小看这双土布袜子,能抵上两双皮鞋!” 两人穿好衣服鞋子,小安抱怨:“我从敌人脚上剥下的这双皮鞋有点大,走起来来总掉!” 这个苗人对他们俩道:“两位尊客,我们头领有请!” 42 黑苗款待 大老魏和小安见到了自己的俩同伴,他们被黑乌磷引往厢房后面的一座瓦房中。 正屋内火塘里的炭火通红,黑乌磷请他们在火塘旁边的草垫子上落座,一名苗族女子走了过来,一招手,一群女子就为他们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米粉。 小安看到飘着一层鲜红色辣椒油的米粉,不客气的大吃起来。宫清珍却摇头表示:“我还有孩子,不能吃辣椒!”说着就继续哄怀里的婴儿。 小徐也是抱着孩子,无法腾出手来吃饭,大老魏看到这名苗族少女就是领崔队长他们离开迷魂林到断魂岭去的叶树杨,就询问道:“叶姑娘可将我们的同志顺利送达断魂岭了?” 叶树杨点头表示:“迷魂林里布满陷阱,如果没有我们黑苗带路,任何人都不要想出去!” 大老魏忙谢了她,叶树杨就对一个同伴道表示:“阿苍你去弄碗不放辣椒的米粉来!” 宫清珍忙向她头来了感激的目光。 大老魏端起了米粉,他早就饿的两眼发黑,就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一碗米粉下肚,额头的汗珠就冒了出来。 黑乌磷就吩咐:“上烧鹅!” 一个苗族男子端出一只托盘,里面放着一只油光发亮,香气四溢的烧鹅,小安的口水再次流出。 叶树杨对宫清珍和小徐道:“孩子让我们先抱着,你们抓紧吃饭吧!” 她就向小徐伸出手臂,小徐忙朝大老魏望来,征询他的意见。 大老魏看到了烧鹅就两眼放光,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小徐,便道:“主人如此热情,我们怎能辜负呢!” 小徐就将莫隐交给了叶树杨抱,宫清珍因为饥饿也把怀里的婴儿交给了另外一个苗族少女抱着。 黑乌磷却突然从腰里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快刀,吓了俩妇女一跳。 大老魏面不改色,看着对方用快刀切开烧鹅,把这只烧鹅分成了小块,然后推到了他们面前,道:“诸位贵客请慢用!” 小安吓的不敢动筷子,就朝大老魏望来。 大老魏却取过一双筷子,迅速扎了两块烧鹅,递给了宫清珍和小徐,表示:“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这时阿苍端来没加辣椒的米粉,放在了宫清珍身前。 宫清珍吃着米粉,不住的用眼角的余光瞄着俩婴儿。 黑乌磷就对大老魏道:“这位贵客如何称呼?” 大老魏放下了筷子,便介绍自己的同伴:“这两位是我的战友,宫清珍和小徐,小徐是一名医生,这个孩子也是我的战友叫安振国,而我也是一名战士,你叫我大老魏即可。” 对方冷笑了一声,回答:“我听说过你们,也见到过你们的队伍,不过跟你不一样,你属于另类!” 黑乌磷一招手,一名男子就端来酒盘,上面是一壶烫好的酒,黑乌磷斟满两杯,递给了大老魏。 这酒红褐色,却飘出了桂花的香气。 大老魏闭上了眼睛,就看到一名鬼差站在黑乌磷身后,用一对冷默的眼睛盯着他,这名鬼差脸色惨白,而且眼角带血。 “贵客是怕我在这酒里下毒吗?”黑乌磷向大老魏询问。 他睁开了眼睛,举杯一饮而尽,一股药味在他嘴里弥漫,黑乌磷点头道:“爽快!”说着也举杯饮下。 黑乌磷向同族的女子招手:“小叶,你过来为客人斟酒,我去见族长!” 他对大老魏表示:“很抱歉我不能继续陪你们了,就让小叶代我招呼几位贵客!” 叶树杨把莫隐交给了一位苗族妇人照顾,她坐在了黑乌磷的草垫上,俯身为大老魏斟酒,然后低声询问:“阿公,你是鬼宗的门人吗?” 大老魏摇了头,举杯饮酒,放下酒杯就询问:“叶姑娘,黑乌磷是你们族的头人吗?” 叶树杨点头道:“是的,而且还是我们族的神将。” “神将?”大老魏有些疑问。 叶树杨介绍:“我们只是黑苗的一个部落,我们自己称为答几,神将就是我们答几部落里的战士首领!” “我们族还有一位老巫师,他非常厉害,能够跟鬼神沟通,所以也能够预知未来之事。”叶树杨眨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大老魏不断的饮酒,旁边小徐便轻咳一声,示意他不要饮醉了。 叶树杨忙解释:“这是我们答几特配的药酒,可以祛风除湿,强身健骨,多饮无害!” 他们很快便酒足饭饱,大老魏闭上眼睛装作酒醉,他的视力穿透了厢房看到在后院山丘的一座凉亭内,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苗族老男人正朝他这里望来。 两人的目光相遇,大老魏吃了一惊,忙转过了头,心里疑问:“难道他也会隔墙看人?” 叶树杨向他询问:“大老魏,你名字真有意思!” 大老魏再次饮下一杯酒压惊,然后反问:“你的名字也很有意思,不会是反过来念的吧?” 小叶的脸色登时变了,语气也变了,冷冷的道:“贵客喝醉了,我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小徐忙扶起了有些微醉的大老魏,宫清珍接过了自己的孩子,他们跟在叶树杨后面离开厢房。 黑夜中,前面出现了两座小黑屋,虽然破旧,不过里面有床有桌,还有火盆。 小徐对安振国道:“大老魏同志就交给你照顾了,别睡的太死!” 小安扶着大老魏进入房间休息,叶树杨指了隔壁的房间道:“两位在这里休息,夜里没事不要出来,床下有夜壶的!” 宫清珍谢过了她,房间内燃起了油灯。 大老魏躺在床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小安脱下皮鞋,将他往里面推过,自己在旁边躺下,然后吹灭蜡烛,闭上眼睛回味着晚上的美食。 外面的风大了起来,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响。 大老魏一个侧翻身,背对着小安。 他却没有睡着,而是继续朝墙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一名鬼差就站在他正对面的墙外,如果不是鬼差动了一下,大老魏差点没看到。 这名鬼差站在墙壁内,大老魏就向他询问:“上差是来拿人魂魄的吗?” 对方用嘶哑的声音回应:“你们这些人已经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里,随时都会没命,本差跟着你们,看你什么时候会挂掉!” 他的语气很肯定,大老魏却道:“我还有任务在身,怎能轻易死掉呢?” 鬼差回应:“你的命虽然硬,但有的人比你的命更硬,如果以硬碰硬,不知道结果如何?” 43 黑苗女子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谁也不敢自认天下无敌。 大老魏听鬼差说有人比他命硬,而且还准备挑战他,他有些紧张,便回应:“如果只是我个人,生死都无所谓,可我还肩负照顾鬼宗传人的使命,还望上差暗中庇护!” 这个鬼差却回答:“我们鬼差看似掌管人的性命,实际上却非常危险,随时都可能会殉职,因为你们人类中的高手很多,比如说后山上那位黑巫师,魔力高强,而且忠奸不辨,六亲不认!” 大老魏忙闭上眼睛朝后院望去,鬼差表示:“你看不到他的,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谨慎,这里的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鬼差转身离去,大老魏辗转难眠,加上酒喝多了,尿多,便悄悄起床,披上衣服到外面方便,他忘记了黑乌磷的叮嘱。 离开房间后,一股冷风袭来,大老魏打了个哆嗦,不过清醒了一些,一个身着白衣白裤的苗人从房前走过,他忙叫住此人,询问茅厕在哪里? 这个苗人目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指后面,便转身离去。 大老魏谢了他,忙朝后边走去,果然看到一座简陋的茅房,为了防止里面还有其他人,他特意在门口朝里面询问是否有人? 里面无人应答,他就进去方便。 方便过后,离开茅厕,再想要找自己的房间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不过他听到了一阵凄婉的歌声,好像是叶树杨发出的。 大老魏循声找去,果然看到了一座大瓦房,正堂内灯火通明。 身着蓝色衣裤的叶树杨和同伴正围着火塘唱歌,看到他进来,便停止歌声,向他质问:“客人怎么离开房间了?” 大老魏忙解释:“我起来入厕,听到了你们的歌声就寻了过来,怎么你们还没有休息啊?” 叶树杨就道:“既然客人还没有休息,正好我姐妹为客人歌唱一曲!” 这些苗族少女便用当地土语互相对歌,大老魏也听得懂,对方“情哥哥,情妹妹”的唱着,令他有些脸红。 一个少女趁机推了他一把,正好碰到他肩部的伤口,大老魏惨叫了一声。 这些少女忙停止歌唱,叶树杨盯着他的肩膀询问:“客人你受伤了?” 大老魏还想要掩饰,叶树杨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用力一扯,就露出了伤口,纱布还在,对方揭开了纱布,看到已经发炎的伤口,有些惊讶。 “这不过是皮外伤,被敌人用烙铁烫的!”大老魏假装无所谓。 叶树杨却一脸严肃的道:“你不要动,我们答几有治疗烧伤的圣药!风车草你赶快拿烧伤药膏来!” 这个叫风车草的姑娘离开了堂屋,到偏房取了膏药来。 叶树杨将大老魏按在地上,取过木盒,打开盖子,一股特殊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很浓,不好闻。 “这种药见效很快的!”叶树杨用木签挑了黑色的药膏,均匀的涂在了大老魏的伤口,当她纤细的手指出没到大老魏的皮肤时,大老魏颤抖了一下。 叶树杨又将纱布原样包好,却有将大老魏的衬衣往下脱去,露出了背上的刺青。 这些苗族女子看到神秘的图案后,也不禁唏嘘。 “这副图案表达的应该是鬼差望月!”叶树杨缓缓解释。 大老魏听后有些激动,就追问:“姑娘知道这副图案的来历?” “我只是猜的,你这图案不是很详细,但我们苗族信奉鬼神,我们的巫师在月圆之夜会拜祭鬼差。” 大老魏故作惊讶的疑问:“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我们革命党人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叶树杨一脸坦然的回答:“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信则有之,不信则无,如果你胆子够大,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大老魏却道:“不用了,我其实胆子很小的!” 叶树杨听后有些失望,就吩咐风车草将大老魏送回房间。 回到房间后,小安睡的迷迷糊糊,大老魏将他推到床里侧,自己在床边躺下,脑子里出现的全是叶树杨的身影和她的话。 第二日醒来后,天晴了,不过太阳泛着白光,他首先到隔壁看望自己的同伴,宫清珍和小徐都很好,风车草请他们去用早饭。 这里的早饭是白米粥和油炸虫子,小徐看到这些虫子就要呕吐,宫清珍忙拦住了她,大老魏率先用筷子夹起虫子放在嘴里嚼食,然后夸赞:“味道不错,就跟对虾一样!” 风车草介绍:“这是竹蛆,美味又大补,你们闻闻是不是有股奶香味!” 这次宫清珍忍不住干呕,风车草就辩解:“是竹蛆,竹子腐烂后产生的,非常干净,我们经常吃!” 大老魏喝着白粥,就着油炸竹蛆,很快就吃饱了,然后从小徐手里接过婴儿,向风车草询问:“今天怎么不见叶姑娘和黑乌磷呢?” 风车草就回答:“他们二人去迷魂林了,不过族长让我带你们四处走走,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小徐立刻质问:“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对方淡淡的表示:“因为追击你们的敌人已经将整座迷魂林都包围了,不过你们放心,他们不敢闯进来的!” 大老魏就疑问:“那他们会不会将整座迷魂林都砍了啊?” “不会,你们吃饱后就随我来吧!” 风车草在前带路,大老魏抱着婴儿跟在后面,他们来到后山的一座凉亭内,从这里可以看到富士庄的前院,曲曲绕绕的高墙真的如同迷宫一般。 “你们的同志翻过断魂岭后,就可以前往湖北,也可以往东南至江西,不过你们一旦离开这里,敌人就会重新设卡,拦劫你们的战友!”风车草忽然对大老魏道。 俩女人都有些惊讶,大老魏也追问:“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风车草淡淡的回答:“我虽然不经常到外面去,但外面的事情我还是很清楚的,知道那支队伍对百姓好,那支队伍是屠夫!” 宫清珍再次表示:“姑娘,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是咱们穷人自己的队伍!” 风车草忙低声道:“低声,在这里,我们心里知道就是了,别说出来!” 44 尾随而至 小徐质问:“这里就我们几人,难道还怕有奸细叛徒听去吗?” 风车草解释:“虽然这里就我们几人,但在我们头顶有神明,山上有山神和山鬼,人在做,神鬼都在看!” 小徐听后不屑一顾的表示:“你这都是封建迷信,我们从来不相信鬼神的!” 大老魏忙拦住了她,向风车草赔礼道歉。 风车草表示:“没关系,有时候我们自己都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神存在,但你们住在庄子里有些不方便,我带你们去一个隐蔽又安全的地方!” 他们就跟着风车草继续走,翻过后山,来到一座假山前,这的确是一座假山,明显有人工堆砌和开凿的痕迹,不过有泉水自山顶流下,一片萧杀的景象。 风车草站在一块巨石前,向众人道:“你们如果不相信鬼神,就看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搬起这块千斤重的巨石!” 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细长的手臂,抓住了这块岩石,轻轻一挪,岩石就被挪开,露出了一个洞口。 俩女人登时惊呆了,大老魏就夸赞道:“姑娘神力啊!我们就要住在这座山洞中吗?” 风车草恢复了衣袖,带着众人进入洞内,原来假山内部已经被凿空,里面非常干燥,居然还装有玻璃窗。 “我都想住在这里,可老族长说这里只能住鬼宗的贵客!”风车草指着里面的房间介绍。 假山内部空间不小,算得上“两室一厅”外加一餐厅一茅房。 桌椅床等家具都是石头制成的,小件的家具如凳子,托盘是用木头制作的。 大老魏坐在了红木椅子上,感受一番后表示:“这里很舒适,我们很喜欢,我替鬼宗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招待了!” 风车草就道:“你们放心在这里居住,我会让人准时给你们送饭菜来的!” 待风车草一离开,小徐就向大老魏质问:“我们为何要住在这里?鬼宗又是什么,今天你必须说清楚!” 大老魏却两臂一摊,表示:“我跟你说不清楚的。” 宫清珍抱着婴儿在椅子上落座,对小安道:“你去门口为我们警戒,我们要开个会,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安有些不情愿,但在大老魏的示意下还是去了洞口。 宫清珍慢慢道:“小徐同志,大老魏说的鬼宗可能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名称,这些苗人也是看在大老魏是鬼族朋友的情面上才收留我们的!” 小徐表示:“我不稀罕,如果他们不愿收留我们,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找贺书记他们!” 宫清珍忙纠正道:“小徐同志,现在不是闹脾气使性子的时候,风车草说的没错,我们留在这里拖住敌人,为我们的主力撤退作掩护,况且这里也不错,食宿无忧。” 中午时,风车草带了俩苗族男子给他们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还给大老魏带来了一坛酒。 宫清珍就向她询问:“风姑娘,我们的行礼都还留在你们庄子内的房间里!” 风车草回答:“没关系,等天黑之前,我派人把你们的行礼送过来!” 他们吃过午饭后,大老魏来到洞口,对小安道:“我的力气也很大,你是见过的!”他双手抓着这块巨石,打开了洞门。 小安一脸惊讶,也去挪这块巨石,一碰到这块巨石,便惊讶:“这原来不是石头,而是木头!怪不得风车草可以轻易挪动,我也可以!” 大老魏就表示:“这虽然只是一块木头,但也有百十斤重,风姑娘的力气不小啊,你恐怕挪不动!” 小安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没挪动。 “你留在这里陪她们俩,我到外面走走!”大老魏将巨石又挪回原位。 在后山阳坡的凉亭内,大老魏闭上眼睛朝前院望去,就看到黑乌磷带着两人正穿过前院的迷宫。 等他们走出了迷宫后,大老魏看到黑乌磷带回庄子的是一个拄着双拐的瘸子和一个国民党士兵,他登时惊讶了。 这个士兵还背着一部电台,大老魏想要再看清楚一些时,黑乌磷已经带着二人进入了大殿内。 如果这些黑苗跟国民党还有联络,那自己和同伴岂不是就非常危险了? 大老魏想要返回假山将这个消息告诉同伴,不过他看到黑乌磷带着二人又走出了大殿,朝后面厢房赶来。 这个拄着双拐的瘸子貌似是来求医的,大老魏匆忙返回后面的假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同伴,提醒宫清珍和小徐要小心。 大老魏叫上了小安一起来到后山阳坡的凉亭中,继续盯着庄院内的情况。 瘸子和一起来的士兵呆在厢房内一直没有出来,天逐渐黑了,叶树杨返回了庄子里,跟黑乌磷争吵起来,风车草忙上前劝架。 片刻后,叶树杨就和风车草一起挎着竹篮朝后山走来,大老魏忙带上小安迅速返回后面假山,在进入山洞前,便叮嘱小安千万不要把他们监视苗人的事情说出。 小安点头应了,表示:“我不说话就是了!” 风车草和叶树杨很快就赶了过来,大老魏请二人在石桌旁落座。 面对一桌子的腊肉野味饭菜,大老魏忍不住取出酒来小酌几杯,叶树杨一脸不悦,大老魏就向她询问:“杨姑娘怎么不高兴,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叶树杨就道:“黑乌磷的远房表哥来庄子里求医。” 小徐疑问:“人家表哥来这里求医,你为何不高兴啊?” 风车草解释:“黑乌磷的表哥是国民党的军官,看中了叶姑娘,非要娶她,而且这个詹天护跟我们族的老巫师也有亲戚关系!” 大老魏登时惊讶,戏谑道:“你们该不会把我出卖了吧?” 叶树杨一脸严肃的回答:“我希望他们赶快走,可他赖在这里却不走了,非要我给他医治枪伤,可这伤口还在那地方!” 大老魏看着脸红的叶树杨,就道:“难道他们军队里就没有医生,那县城中也会有医生的吧?” 风车草表示:“这些普通的医生怎么有我们黑苗的灵药见效快呢!” 晚饭过后,大老魏对叶树杨低声道:“我和小安妆扮成你们苗人,去打探一下这个詹天护的情况,如果能将他赶走最好!” 叶树杨立刻答应了,风车草就疑问:“你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冒险?” 45 联手恐吓 如果敌人也是赤手空拳,那就没什么危险。 风车草说大老魏去赶走詹天护有些危险,大老魏却道:“他受了伤,也没有带枪,有什么危险的,只要你们不偏袒他!” 叶树杨道:“如果你能把詹天护吓走,我就把祖传的止血药膏送给你!” “放心吧,你看我的眼睛!”大老魏自信的回答。 风车草和小安看到大老魏的眼睛,发出了惊呼声,叶树杨也质疑:“难道我们真的是异种吗?” 再看叶树杨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了红色的光芒,如同狐狸。 他们四人出了山洞,往前面后山上走去。 大老魏对叶树杨低声道:“我这对绿眼睛不是天生的,而是一名鬼差所赠。” 叶树杨淡淡的表示:“我这赤瞳却是天生的,但有光亮的时候看不出来,没光亮的时候格外吓人!” “那我们俩一起去把这个詹天护吓走!” 两人商定了,迅速返回庄子内,进入了一间厢房里,叶树杨取出两套苗人服饰丢给大老魏,道:“你们赶快换上我们的服饰!” 大老魏迅速穿上了黑色的衣裤,戴上白布缠头,叶树杨命他坐下,然后从桌案上去过一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油彩。 叶树杨仔细的为大老魏涂脸上的油彩,低声道:“如果你再年轻二十岁,我就跟你走!” 大老魏苦笑了一声,指了旁边的小安道:“那我岂不是跟他一般大了!” 小安换好了衣服,也等着叶树杨给他在脸上涂油彩,对方却道:“你自己涂,随便涂,没人看你的!” 大老魏闭上眼睛,就看到黑乌磷和这个国民党士兵搀着詹天护往后面走去。 他们就追了过去,看到三人进入了一座黑色的小屋内。 叶树杨低声介绍:“这是我们族黑巫师的房间,我们去偷听他们说什么了!” 大老魏拦住了她,道:“不必,我可以看到,小安你为我们警戒!” 小安就朝四周望去,大老魏闭上了眼睛,看到小黑屋内亮着一盏油灯。 黑乌磷和这个国民党士兵黄叙盘膝坐在草垫子上,詹天护匍匐与黑巫师唐吉摩珂身前,涕泪俱下的哭诉:“孩儿被那个可恶的红匪一枪击中命根,他不是要打死我,而是在羞辱我,请师大爷为孩儿报仇雪耻!” 唐吉摩珂有些不信,詹天护当场脱下裤子,撕开了纱布,露出伤口。 黑巫师相信了,就询问:“开枪打伤你的那个红匪生的什么模样?” 詹天护停止了哭泣,急切的回答:“这人自称是德国传教士,唤作魏玛,白色的短发,黑脸,年纪至少有六十岁了,身边带着一个小男孩,名字叫安小三!” 黑乌磷立刻补充:“他们背着竹篓,还带着俩抱着婴儿的妇女?” 詹天护忙向他望去,不确定的道:“可能是吧,我见到人就能确定!” 黑乌磷就道:“他们昨天来的庄子,不过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了,可以肯定是打伤你的红匪,因为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大群红匪!” 黄叙登时紧张起来,黑乌磷安慰他:“你们不用害怕,这群红匪已经走了,不过这个德国传教士和他的同伙也不见了,为此叶树杨还跟风车草大吵了一架!” 詹天护再次向黑巫师道:“师大爷你一定要为我报仇,他就在庄子内藏着!” 唐吉摩珂回应:“你要我替你报仇,你怎么不自己找他报仇?” 詹天护穿上了裤子,表示:“孩儿不是重伤在身,不方便动手嘛,况且这里是您的地盘,我怎敢在您的地盘动手杀人呢?” “你们把他带来见我,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把他交给你处置的!”唐吉摩珂不疾不徐的回答。 詹天护就朝黑乌磷望去,后者忙坦言:“表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洋和尚藏哪里去了!不过风车草一定知道。” 他们向黑巫师告别,就返回房间。 黑乌磷和黄叙直接来叶树杨的房间,开门见山的道:“詹表哥来了,你赶快带上金创药为他医治枪伤!” 叶树杨愤怒的回应:“我才不会给他治疗呢,更不打算嫁给他,让他赶快离开我们庄子!” 黑乌磷忙劝道:“大妹子你怎么如此倔呢?我表哥有什么不好的,况且他们的大军已经将我们庄子团团包围,如果你肯嫁给他,那可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叶树杨立刻道:“啊呸,我不是麻雀,也不稀罕他,今天他那玩意受伤,明天受伤的可能就是脑袋!” 黑乌磷愣住了,片刻后才道:“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人家大老远特意来看望你,你总不能躲着不见吧!” “我不见,你给他上点金创药,让他赶快带着外面的大兵滚!”叶树杨有些急躁,因为大老魏和小安就藏在她的床下。 门外却传来了詹天护的声音,“你不去找我,那我就来找你!” 黄叙搀扶着詹天护走进了房间内,黑乌磷忙拉过一张木凳请他落座。 叶树杨立刻呵斥道:“别在我面前脱裤子,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就放蛇咬你!” 詹天护看到一脸怒气的叶树杨,忙停下手。 黑乌磷道:“你们先聊,老黄我们去找风车草去!” 他二人匆忙离开了房间,叶树杨瞪着詹天护,质问:“你怎么还在这里,赶快走,我要休息了!” 詹天护摊开双手,道:“他们俩走了,我负伤在身,怎么走,要不你扶我回房间?” 叶树杨却吹灭了桌案上的油灯,和衣躺在了床上,用拳头捶了墙壁,给床下的大老魏发出了讯号。 詹天护挣扎着站起,对叶树杨道:“你别熄灯啊,他们还以为我们俩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叶树杨故意道:“你可别过来,我真的会呼救的!” 詹天护慢慢挪到了床前,看到叶树杨背对着自己侧躺在床上,就伸出手去扳她的肩膀。 房间里漆黑一片,叶树杨平躺在了床上,露出了一双火红的眼睛和惨白如纸的脸。 詹天护吓的惨叫一声,登时瘫坐在地,不过一对碧绿的眼睛从床下爬出。 床下还发出了“让我出去,放我出去!”的呼救声。 詹天护吓的连滚带爬逃出了房间。 叶树杨起身关闭了房门,点燃了油灯,发出了痛快的大笑声,大老魏带着小安从床下爬出,就看到叶树杨摘下了白纸面具。 46 吓人救人 小安还在讥笑詹天护如此胆小时,叶树杨慢慢摘下脸上的白纸面具,露出一张没了皮的脸。 他登时吓的身体瘫软,忙回头朝大老魏望去,就看到大老魏露出一张一半白骨一半血肉的脸。 小安四肢剧烈抽搐,很快便晕了过去。 大老魏和叶树杨一脸疑惑,忙将他抱到床上检查,“他的瞳孔散大,像是受到了惊吓!”大老魏作解释。 叶树杨就反问:“我有那么可怕吗?” 大老魏随口道:“他可能是被我吓晕的吧,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镇惊安神的药啊?” 叶树杨应了,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布囊,打开里面全是蜈蚣蝎子等毒物,而且还在爬动,大老魏就询问:“你把这些毒虫带在身上,就不怕被它们咬伤吗?” 这些虫子乌黑铮亮,勇猛凶残,一看就知道毒性不弱。 叶树杨从桌案下取过一只石臼,然后用纤细的手指捏住一只红背蜈蚣的脑袋将其丢进了石臼内,她合上了布囊,介绍:“我这布囊口袋一收,蚂蚁也跑不出来,况且我们苗人整日跟这些毒虫打交道,根本不怕它们!” 大老魏朝石臼内望去,看到这只剧毒蜈蚣拼命的朝外爬来,却都滑落石臼底部。 叶树杨拉开了梳妆台下的抽屉,里面出现了许多木格,装的都是珍惜药材。 她往石臼内添加了一把朱砂,柏子仁,龙骨和蝉蜕后,就将石锤递到大老魏手中,“你力气大,帮我把这些药物捣成粉末!” 大老魏应了,就开始捣药。 叶树杨合拢了抽屉,解释:“我们苗人的草药非常独特,也很见效的!” “当然了,我肩膀上的烧伤已经不疼了!”大老魏附和。 叶树杨从桌案下拿出一坛酒来,斟了两碗,她率先痛饮一口,解释:“我们附近有个镇子叫伯仁店,实际上应该叫柏子仁甸,最早有位苗人在那里卖柏子仁。” 大老魏捣好了药,叶树杨将药粉倒入了碗里,用酒调运后,道:“这药外敷内服同时用,见效很快的!” 一半药粉被酒一冲就变成了黑色的药汤,大老魏扶起了小安,给他灌了进去,剩余的药粉粘稠一些,就在叶树杨的指示下负载了小安的承浆,廉泉等穴位处。 做好这一切后,小安的脸上出现了点点黑斑。 “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后,就完全恢复了!”叶树杨再次饮下一碗酒,大老魏回应:“你们苗族的药物真的很神奇,完全可以用来治病救人!” 叶树杨就对他道:“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大老魏看着她红色的眼睛,点头肯定。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我们的药材宝库!”叶树杨拉着大老魏的手抢出了房间,就往前院赶去。 两人刚走,黑乌磷便来到叶树杨的房间外,敲了门,却无人回应。 黑乌磷只好折身离开,穿过后院厢房时,听到了女人的呼救声,忙循声赶去,推开了一间房门,就看到风车草已经被黄叙抓来,正逼问她德国传教士的下落。 詹天护躺在床上,盖在被子,仍在瑟瑟发抖。 黄叙将一把精巧的小手枪抵在风车草的额头,质问道:“你究竟把那些红匪藏哪里去了?” 风车草一脸怒气的回应:“不知道,救命啊!” “你再喊一声,我就立刻毙了你!” 这时房门被推开,黑乌磷走了进来,向黄叙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风车草当即表示:“黑乌磷,你居然让外人带枪进来,就不怕被族长责怪吗?” 黑乌磷忙让黄叙收起枪,对风车草道:“庄上的贵客呢?” 风车草头一扭,回答:“他们已经离开了,只怕此刻人早就过了断魂岭,跟他们的大部队会合了!” 黄叙听过后,立刻来到床边对詹天护道:“长官,我们得赶快将这个消息禀报胡团长,趁敌人不备将其一举歼灭!” 詹天护却道:“有鬼啊,小叶的房间里有鬼!” 黑乌磷眉头一皱,对黄叙道:“表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他一回来就钻进了被窝里,嘴里不断的说有鬼。”黄叙介绍。 黑乌磷松开了风车草的束缚,恳求:“风车草,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施针治疗一下!” 风车草却道:“让我救一个想要杀我的敌人,你认为我会这么笨吗?” 黄叙需忙表示:“风姑娘误会了,我怎么敢杀你呢,小的只不过是想要从姑娘嘴里打探这些红匪的下落,你们是不知道,这些**非常危险,孟团长和地主老董被他弄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打伤了詹副官的命根子·······” “闭嘴,我不想听!”风车草揉着手腕,大步离开了房间。 黄叙忙向黑乌磷望去,寻求他的帮助。 黑乌磷回应:“把表哥背起,我们去找老巫师帮忙!” 老巫师正在房间内闭目休息,听到他们来访,就睁开了眼睛,点燃房间内的油灯,看到一脸惊恐的詹天护,便道:“他受到了惊吓,服点镇惊药即可!” 黑乌磷就表示:“可我存的药都用完了!” 老巫师闭着眼睛道:“那你去仓库取些蜈蚣,远志,朱砂和龙骨捣成粉,以酒冲服!” 黑乌磷忙谢过了他,又让黄叙背着詹天护离开了房间。 “你先送我表哥回房间休息,我去拿药!”黑乌磷向黄叙叮嘱后,就朝前院赶来。 前院是曲曲折折的高墙,他进入后直接找到一道暗门,顺着地道往要药材仓库赶去。 过道内一片漆黑,不过仓库门口点燃了一盏油灯照亮。 黑乌磷听到仓库内传来了叶树杨的声音,忙屏住呼吸,悄悄推开了门,溜了进来。这是一间庞大的仓库,无数木头架子成排排列,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已经炮制好的药材。 几只大黑猫这里仓库内巡逻,防止老鼠破坏药材木架。 在仓库四周的石壁上镶嵌着青铜油灯,黑乌磷蹑手蹑脚的朝里面寻去,却听不到了任何声音。 大老魏和叶树杨就躲在仓库尽头的木头柜子内,幸好大老魏提前看到有人到来,就躲入了柜子内。 “奇怪,我明明听到叶树杨的声音,怎么不见人呢?”黑乌磷自言自语的朝柜子寻来。 47 地下仓库 富士庄的药材仓库在前院迷宫的下方,这里非常隐蔽,当然里面的药材也格外珍惜。 仓库入口的机关只有极少数黑苗头领知道,大老魏和叶树杨挤在了柜子里,他闭上眼睛朝柜子外望去,看到黑乌磷不断朝他们这里寻来,就格外紧张。 叶树杨跟他挤在身边,也是同样紧张,不过却十分喜欢这种感觉。 黑暗中,大老魏闻到了叶树杨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这是一股药香,这香味令他为之陶醉。 黑乌磷站在了柜子前,拔出了一支银色的白朗宁手枪,熟练的打开保险,大老魏就惊讶了,没想到苗人也有手枪,而且是很先进的美国造的手枪。 对方一手持枪警戒,另外一只手便朝柜子的把手抓来,忽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声猫叫声,黑乌磷转头循声望去,发现只是看守仓库的黑猫,就不以为然,再次拉开了柜子的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黑乌磷转身收回了枪,来到药材架子前,寻到了龙骨,朱砂等每样抓了一把,就匆匆离开了仓库。 大老魏和叶树杨从木架后现身,长出了一口气。 叶树杨想要开口时,大老魏忙阻止了她,然后闭上眼睛朝仓库门外望去,就看到一道黑影守在门外,正将耳朵贴在门上,朝里面偷听。 大老魏指了仓库门外,俩人又躲在了货架一端,大老魏继续闭上眼睛朝门外望去,直到黑乌磷真的离开,才松口了气,示意安全了。 叶树杨立刻拉过一张木凳落座,向大老魏询问:“难道你闭上眼睛可以看到门外的景象吗?” 大老魏也拉过一只草垫坐上,他背靠这货架,道:“我哪有这种本事啊,我只不过是猜的!” 叶树杨就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不要骗我,我这双眼睛可是能够看出你有没有撒谎!” 大老魏忙避开她的眼睛,对方就回应:“你是如何拥有这种本事的?” “其实我已经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而我这特异功能就是受一位鬼差所赐。”大老魏向叶树杨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又向其询问这座富士庄的情况。 叶树杨打了个哈欠,不过从口袋里摸出两枚槟榔,递给大老魏一个,两人一边嚼着槟榔一边继续聊天。 “这座富士庄的名字是不是很奇怪?”叶树杨向他询问。 “的确,像是日本名字,日本有座富士山非常出名!” 叶树杨缓缓的道:“我们原本都生活在这片迷魂林中,后面就是断魂岭,与世隔绝,从不跟外人来往,但我们族中有的人无意走出了森林,遇到了汉人,他们用稀奇古怪的东西交换了我们族人拥有的猎物和药材。” “不过好景不长,这些汉人见我们总能拿稀缺的药材和猎物交换,便带人跟踪我们,最后还对我们发动了战争,我们不得不退到断魂岭。” “汉军撤退后,一个日本人穿过迷魂林,在森林中间的空地上修建了富士庄,听说我们是黑苗,就跟我们作了交易。” 大老魏闭着眼睛询问:“你们跟这个日本人做了什么交易?” 叶树杨淡淡的道:“我们族的老巫师用炼蛊术跟对方做了交易,不过作为回报的是这个日本人帮我们在庄院的前院修建了药材仓库和迷宫,我们跟这个日本人保持着持续的交易,他给我们交换的玩意比先前那些汉人拿出的东西实用和值钱的多。” 大老魏就提醒:“日本人毕竟是异族,汉人都还靠不住,更不要说日本人了,难道你们就不怕这日本人也对你们来阴的?” 叶树杨不在乎的道:“不怕,这里毕竟还是中国,我们只是在互相利用,彼此都受益!” “其实老巫师已经暗中对这个日本人下了噬魂蛊,如果他一个月不来我们这里一趟,就会蛊毒噬体,痛苦难忍,只有老巫师才有解药!” 大老魏听后暗自惊讶,便向叶树杨询问:“那詹天护跟你们族是什么关系?” 叶树杨突出了嘴里的槟榔渣,介绍:“我们的一个族女离开迷魂林后,就嫁给了伯仁店的药材商,生下的孩子就是詹天护,更巧合的是詹天护的母亲是我们族老巫师唐吉摩柯的亲生妹妹!” 她这样一介绍,大老魏登时明白了。 “老巫师自从妹妹嫁给了汉人后,就变得性情古怪,经常将自己关在小黑屋内炼蛊,曾经有军阀想要进攻我们部落,都被老巫师击退,他真的可以杀人与无形!” 一想到叶树杨布囊里的毒虫乱爬,大老魏心里就膈应,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便试探的询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这些蛊毒呢?” 叶树杨困得睁不开眼睛,就从木凳上起来,拉过一些草垫躺在了上面,为了睡的束缚一些,就将头枕在了大老魏的腿上。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大老魏只好作罢。 他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到自己在药材仓库内游荡,而叶树杨向他仔细介绍这些药材的作用。 一梦醒来后,叶树杨仍枕在他大腿上熟睡,不过他感觉自己的腿开始发麻。 一声尖锐的枪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大老魏忙叫醒了叶树杨,表示:“我听到了枪声!” “在哪里呢?” 大老魏指了头顶,叶树杨就带着他匆匆离开仓库,返回迷宫出口,就看到黑乌磷和黄叙搀扶着詹天护匆匆朝迷宫这里赶来。 两人忙掉头折回地下仓库内,等对方离开后才出来。 二人迅速返回叶树杨的房间里,小安在房间内快急疯了,不见他俩,又不敢离开房间。 叶树杨示意二人继续留在房间内,她自己出了房间就去找风车草。 风车草已经将早饭装入竹篮内,见到叶树杨赶来,便道:“你也听到枪声了?” 叶树杨点头反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詹天护带来的军队开始进入迷魂林了,我们族里的勇士拦不住,不过老巫师又不肯相助。” 叶树杨回答:“老巫师有他的为难之处,不过这些敌人不敢进攻我们庄子的!” 风车草应了,就道:“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叶树杨向她挥别,匆匆返回自己房间,对大老魏说明了林子里的情况,建议他们先找地方躲着不要出来。 大老魏就道:“我留下打探情况,小安你迅速返回山洞,让宫同志和小徐他们注意隐蔽!” 48 准备决斗 小安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后山向同伴传讯,大老魏和叶树杨也朝后面走来,这时一个族人就对他们称族长有请。 在正堂内,两人拜见了黑苗部落的老族长。 老族长缓缓的道:“据我们的族人来报,那些汉人军队准备向我们部族发起围攻,他们的火力强大,我们根本无法抵抗!” 叶树杨就表示:“族长,外面的这些军队都是詹天护带来的,只要老巫师出面,我相信这些军队不会为难咱们的!” 老族长回应:“你也知道,詹天护跟老巫师的关系,这次他就是冲着你而来的,你却拒绝了他的求亲,只怕老巫师出面也无法调和!” “我不会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而且他还是汉人!”叶树杨一脸决然的回答。 大老魏就表示:“庄子外不是有迷魂林阻拦,庄子内也有迷宫,况且老巫师神通广大,难道还怕这些敌人吗?” 老族长摇头回应:“庄子内外的迷宫只能拖住敌人,倘若敌人一把火烧了整片森林,那我们都会被烧死,就算他们不放火烧山,他们人多势众,在森林中砍伐出一条大道,进入庄院内将迷宫炸毁,我们就直接暴露在他们面前了!” “这些敌人都是来追剿我们的,那我带同伴离开这里,将他们引开!” 老族长道:“不行,你是鬼宗的朋友,我们不能让你去冒险。” 这时老巫师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叶树杨和大老魏忙起身向他行礼问好。 叶树杨就向老巫师介绍:“这位就是鬼宗的朋友大老魏。” 大老魏向他点头行礼,对方盯着他的眼睛,叶树杨忙有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答几族的老巫师唐吉摩柯。” “你就是鬼宗的朋友?”老巫师开口询问。 大老魏点头,老巫师质问:“詹天护就是你开枪打伤的吧?” 大老魏没有掩饰,坦然回答:“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如果我不开枪打伤他,恐怕我和鬼宗的传人都活不到此刻!” 老巫师表示:“我不是向你问罪的,我这个外甥只想跟你单打独斗,否则他死都不会瞑目!” “可以,我愿奉陪,不过我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要是误伤或者失手杀死了他,希望老巫师不要怨恨与我!” 老巫师点头道:“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让林子外的敌人退兵!” 这时一个族人匆匆赶来向老族长汇报,称黑乌磷跟詹天护剧烈争吵起来,敌人已经朝迷魂林攻入。 唐吉摩柯就对这个族人道:“你去向我那外甥传话,说我已经找到打伤他的人了!” 这个族人忙应了,迅速返回去传话。 老巫师就对大老魏道:“你跟我来吧,我知道有个地方非常适合决斗!” 叶树杨忙拉住了大老魏的胳臂劝阻:“不要,詹天护他有枪,而且还在湖南水师学堂受过训练!” 大老魏就安慰她:“没关系,我也受过军事训练,而且还是在德国慕尼黑军校!” 叶树杨忙跟着他离开正堂,老巫师在前面带路,直接上了后山顶,然后往一侧走去,发现这里有一块三分阔的平坦之地。 大老魏就向老巫师询问:“等下你外甥来到后,我要跟他如何决斗?” 老巫师没有回答,而是费力的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叶树杨就向他询问:“阿公,你在找什么呢?” 老巫师盘膝直接坐在一块岩石上,道:“护儿负伤在身,我要找一种可以立刻恢复他体力的东西!” 叶树杨惊讶的表示:“老巫师你是指金蚕蛊?” 老巫师摇头道:“我还不想让他成为废人!我在找延胡索,一种可以止痛的药物!” 叶树杨表示:“我身上就带有。” 大老魏看时间还早,詹天护赶到这里需要一段时间,就对老巫师道:“阿公,我要去跟我的同伴叮嘱一下,如果我决斗失利,他们不至于陷入被动!” 老巫师点头同意了,叶树杨就对大老魏道:“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向老巫师道别,便朝山下赶去。 在假山前,大老魏准备移开巨石,叶树杨道:“原来风车草把你们藏在了这里,我怎么没有想到!” 假山下的山洞,小徐和宫清珍焦急的等着消息,看到二人回来,不由大喜。 大老魏便向同伴交待:“现在敌人已经准备攻入富士庄,我们不能在此逗留!” 小徐就道:“那我们就向老族长告辞,这就离开!” “不,我还不能走,我已经答应了老巫师要跟詹天护决斗!”大老魏回答。 宫清珍疑问:“决斗?我不允许,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这里!” 叶树杨也附和:“我带你们前往断魂岭。” 大老魏却表示:“不行,我必须要跟詹天护决斗,不然就会连累你们,而且敌人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万一你决斗失败了呢?”小徐质问。 大老魏自信的回答:“不会的,小叶姑娘,麻烦你送我的同伴前往断魂岭,决斗结束,我马上去跟你们会合!” 叶树杨犹豫了,大老魏就督促道:“没时间了,詹天护就快到来了,如果不解决掉这个麻烦,我们就无法脱身!” “你张开嘴!”叶树杨向大老魏表示。 众人一脸疑惑,大老魏还是张开了嘴,叶树杨迅速将一条虫子塞入了他嘴里。 大老魏登时惊呆了,想要吐出来,对方的朱唇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宫清珍和小安惊讶的不知所措,小徐一脸怒气,当场呵斥:“你好没羞!” 大老魏将嘴里的虫子咽下肚内,叶树杨才松开嘴唇,对他附耳道:“你曾经问我有没有破解蛊毒的办法,我只能试试!” 小徐立刻向叶树杨质问:“你刚刚给老魏吃什么了?” “定心丹,怎么你也想吃啊?”叶树杨向小徐反语。 大老魏整理了衣衫,昂首挺胸的走出假山。 叶树杨就向宫清珍道:“你们赶快收拾东西,我送你们去断魂岭!” 小安忙道:“我们来时带的竹篓还在前面的房间里!” “先别管那了,赶快跟我走!” 大老魏返回了山顶上,来到老巫师身前,只见他面前多了一只黑色的酒坛,两名黑苗族人站在旁边。 黑乌磷和黄叙带着詹天护匆匆往这里赶来。 天已经近正午,太阳躲入了阴云中,山顶风急且冷。 詹天护看到了大老魏,点头道:“不错,就是你,孟团长没有为难你,还好心收留你,你为何要杀死他?” 大老魏没有回答,詹天护就从腰带上拔出配枪,指着大老魏,准备扣动扳机。 老巫师咳嗽一声,“把枪放下!” 49 公平决斗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决斗,活下来才是胜者。 詹天护迅速赶来,对大老魏拔枪相对。 老巫师唐吉摩柯厉声道:“我会让你们俩公平决斗的,你们要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黄叙疑问。 老巫师解释:“决斗本身就是一场赌博,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赌,所以我才力求让决斗的双方处于公平的前提下。” 詹天护不满的表示:“公平?” 老巫师从身后取出一只葫芦,对身边一个族人道:“拿两只杯子来!” 一个族人便取出两只竹筒制成的杯子,老巫师在竹筒内倒入了褐色的酒,递给了决斗的双方。 大老魏看着竹筒里的褐色液体,散发着辛辣的味道,詹天护也质问:“师大爷,你不会在酒里动手脚吧?” 老巫师有些生气,拿起葫芦仰头痛饮,然后喷出一口酒气,回应:“这下你们不会再有所怀疑了吧?” 大老魏当即也将竹筒内的酒一饮而尽,詹天护看对方已经饮下,自己也一口饮下,这种酒下肚,腹内如同烈火灼烧。 老巫师就对黑乌磷道:“无关人员都退下,以免被误伤!” 大老魏看到眼前的这些人往后退去,不过人影开始重叠,他忙闭上眼睛,就看到一名鬼差站在对面。 詹天护也捂着头,表示:“这酒也太烈了,我打死你为孟团长报仇!”他再次拔出佩枪,对准大老魏连开数枪。 大老魏一摸身上的弹孔,流出了红褐色的液体,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詹天护挪动身体,来到大老魏身前,俯身望去,质问:“你不会就这么轻易被我杀死了吧?” 躺在地上的大老魏忽然睁开了眼睛,回应:“怎么可能呢,我还没有动手。” 詹天护继续扣动扳机,这次将枪口对准了对方的脑袋,数发子弹出膛,已经将大老魏的脑袋轰开了花,詹天护发出了痛彻心扉大笑。 一阵劲风袭来,天空突然变黑。 詹天护发现自己正处在积雪覆盖的迷魂林中,而大老魏一脸血污的躺在他脚下,林子里只有他二人。 大老魏再次睁开眼睛,他脑袋和身上流出的血液倒流回了身体内,身上和脑袋上的弹孔也在迅速愈合,这一切仿佛是在倒放。 詹天护惊呆了,眼看着对方从地上缓缓站起,忙再次扣动扳机,却发现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大老魏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铁质的打火机,向詹天护询问:“有烟吗?” 詹天护颤抖着丢下手里的佩枪,从口袋内摸出一盒刀牌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根,大老魏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将打火机的火焰递给了对方,引燃了香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詹天护吐出一口眼圈,发出了质疑。 大老魏也吸了口烟,分析:“我们可能进入了幻觉中!” 詹天护迅速吸入一口烟,就将烟卷丢弃,手腕一转,拿着佩枪当榔头便朝大老魏的脑袋砸来。 大老魏却朝对方喷出一口烟,也是手腕一转,就将烟头摁在了对方的右眼上。 这样的结果是,大老魏挨了对方一榔头(枪托),詹天护的右眼被烟头烫伤,发出了惨叫声。 两人同时闭上了眼睛,开始挥拳出脚,你来我往的交手。 詹天护的身体迅速涨起,四肢变得粗壮起来,个头也变高了,大老魏闭着眼睛,却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变化,不由惊讶,而自己腹内传来了翻江倒海,撕心裂肺的感觉。 大老魏咬着牙,攥紧拳头就朝自己的腹部击打,詹天护粗声道:“我帮你!”说着一拳就击在了大老魏的腹部。 这一拳的力道击在大老魏肚子上,令他喷出一股红褐色的液体,这股液体迅速化作一道烈焰就朝詹天护烧去。 詹天护忙举起双臂护在面前,大老魏朝自己肚子挥拳捶打,嘴里不断喷出酒气,这股酒气燃烧起来,变成一道烈焰,引燃了詹天护爆裂的衣衫。 面对对方喷出的滚滚烈焰,詹天护只能用手臂护住双眼,身体就往后退去,但他忽然朝大老魏踢出一脚,重重的击在对方的腹部。 大老魏被这一脚踢蹲在地上,然后开始就地打滚。 詹天护也开始扑打身上的火苗,地上打滚的大老魏抓起一把积雪就往嘴里塞去,寒冷的积雪暂时止住了腹内的灼烧。 扑灭了身上火苗的詹天护看到爬在地上吃雪的大老魏,便抬起一脚,再次朝对方脑袋踏下。 大老魏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锥子,对准了詹天护的大脚。 詹天护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恢复原样。 大老魏从地上跃起,左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右手握着锥子抵在詹天护的左眼前,恫吓道:“如果你还不肯就此罢休,那我就取了你的性命!” 詹天护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大老魏左手虎口继续用力,掐的对方缺氧,嘴角冒出白沫后昏迷,才松开了手。 当他松了口气,闭上眼睛,躺在雪地上,就感到一支冰冷的枪管抵在了他的眉心,对方将枪的保险打开,推子弹上膛。 大老魏看到黄叙用一把白朗宁手枪抵在他眉心,准备扣动扳机,旁边的黑乌磷忙道:“你不能在我们这里杀死他!” 黄叙立刻质问:“为何?” 黑乌磷淡淡的道:“他是鬼宗的朋友!” 黄叙立刻叫嚣:“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我们要剿灭的敌人,我现在就开枪打死他,要么把他交给上级邀功!” 黑乌磷就道:“那你把他带走,至于要如何处置他,我就无所谓了,只要别在我们庄子里动手就行!” 黄叙松了口气,道:“赶快拿绳子来,把他捆结实了!” 不过这俩黑苗族人却没有动,黄叙明白过来,回应:“既然你们不肯帮我,那我就先打断他的手脚,然后将他拖回去!” 躺在一旁的詹天护忙道:“对,老黄你先把他的手脚打断,然后用电台求救,让胡团长带兵攻入庄子里接应我们!” 黄叙将枪口对准了大老魏的右手手腕,就准备扣下扳机。 50 绝路逃亡 别以为有了枪就了不起了,枪会卡壳的,除非是左轮手枪。 大老魏闭上眼睛,看到了身前的鬼差,他松开了心弦,自己死不了,更不会受伤。便一咬牙,双眼一睁,发出了愤怒的的光芒,眼中透出一股杀机。 黄叙吓了一跳,忙要扣动扳机,对方已经探出左手抓住枪管,拇指抵住手枪的击锤,他用力扣动扳机,却发现手枪的击锤不能工作,就在此时,对方的右手握着锥子刺出,正中他的右眼。 躺在一旁的詹天护大惊,忙拔出自己的佩枪朝大老魏攻击,这手枪却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枪膛内已经没了子弹,难道刚刚真的已经将子弹打尽了? 大老魏一把夺过黄叙手里的枪,右手将锥子从对方右眼拔出,反手一甩,就刺入了詹天护的左眼中。 詹天护再次发出惨叫,黑乌磷登时惊讶了,但令他更惊讶的是,大老魏一把举起黄叙,将其丢下了山崖。 黑乌磷忙要阻止大老魏,但看到他赤红的双眼,畏惧了,就朝身后的老巫师望去,希望老巫师能出面阻拦。 大老魏蹲在詹天护身前,拔出锥子,将手枪抵在他眉心,道:“我们是敌人,所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老巫师咳嗽一声,道:“留下他一条性命,你赶快离开这里!” 大老魏就朝老巫师望来,看到他老迈的面孔和乞求的眼神,大老魏手软了。 老巫师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道:“多谢英雄手下留情,这枚药丸献给英雄,你服下后可以·······” “不必了!”大老魏拔步就朝山下赶去,黑乌磷忙俯身去查看詹天护。 在老族长的正堂外,大老魏看到了风车草,就道:“我重伤了詹天护,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风车草听后有些惊讶,大老魏解释:“我这就是特意来向老族长道别的!” 正堂内传来老族长的声音,“你赶快带同伴离去吧,敌人必定会攻入庄内搜查,他们抓不到你,不会对我们怎样的!” 大老魏表示:“这个好办,我这就去把敌人引开!” 风车草忙追上了他,两人来到厢房,收拾了背篓,风车草就询问:“怎么不见叶树杨呢?” 大老魏解释:“我已经请她先送我的同伴前往断魂岭了,不过我还不知道断魂岭怎么走?” “我带你去!”风车草表示:“不过我得准备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风车草迅速离开厢房,大老魏背上竹篓准备离开,路经詹天护夜宿的厢房外时,忍不住闯了进去,房间内只有一部电台。 大老魏看到后忍不住激动,迅速将电台藏入了背篓内,走出了房间。 风车草背着一只大竹篓,牵着一只黑色的猎犬赶了过来,对他道:“我们赶快走,敌人已经闯入了迷宫内!” 这时从庄院前面的迷宫方向传来了爆炸声,大老魏就急了,迅速拔出佩枪,对天鸣放。 风车草立刻质问:“你这是做什么,枪声会把敌人引过来的!” 大老魏坦言回答:“我就是要把敌人引过来,不然你们部族辛苦积攒下来的珍稀药材都会落入敌人手中!” 这些国民党士兵本来已经炸开了迷宫的高墙,看到地上出现一个大洞,想要继续探查,却听到庄院内传来了枪声,胡团长当即下令进去庄子内搜查。 候连长率领了手下士兵闯入庄内,就看到了持枪背着竹篓的大老魏,立刻命手下士兵开枪。 风车草拉着大老魏迅速朝东面逃去,避开了子弹。 候连长率人马上去追。 富士庄的东面也是一道山岭,不过比背面的山岭低矮多了,两人刚爬上山,就看到岭外是密密麻麻的敌人,这些敌人身着黄色军装,手持长枪,正往山岭上攀来。 风车草一咬牙,道:“跟我来!” 大老魏不断开枪吸引身后的追兵,这枪声也吸引了岭外的敌人。 当二人看到背面山岭上的老巫师和黑乌磷时,却发现已经没了路,身前是一道断崖,风车草对大老魏道:“相信我,从这里跳下去不会死的!” 大老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身后就传来了枪声,不过这些子弹击在了身旁的岩石上,石屑乱飞。 风车草率先跃下山崖,大老魏来不及多想跟着也跳了下去。 跳下山崖的确死不了,但会受伤。 风车草的脸上被荆棘酸枣刺划破多处,衣服也被划破多道口子,大老魏跟着也跳了下来,而风车草带来的那条黑色的猎犬却一个飞跃,居然冲过山崖,跳到了黑乌磷这里。 詹天护听到了枪声,立刻高呼:“我在这里,你们赶快过来救我!” 候连长听到了他的声音,又看到了黑狗,就向手下下令:“赶快过去!” 可前面是断崖,除非他们能跟这只黑狗一般,不然只能绕路。 而断崖下的大老魏和风车草几乎是从荆棘和酸枣刺中冲下去的,到了沟底后,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时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大老魏担心敌人会追上来,就对风车草道:“断魂岭在哪个方向,我背你去!” 风车草点头应了,从身上摘下一根酸枣刺,大老魏将竹篓换到胸前,背上了风车草,这下他的负重一下子加倍,不过他仍迈开强健的脚步,顺着崖下的沟底前行。 走到前面的尽头处,地上一片泥泞,风车草就表示:“我可以自己走了,你把我放下来吧!” 大老魏应了,放下了风车草,回应:“现在敌人应该追不上了,不过我的肚子也饿了!” 风车草卸下背篓,从里面取出了竹筒,用砍刀破开后,里面是蒸好的米饭,她又从背篓里取出一些红辣椒,两人就地坐下食用。 这种红辣椒格外辣,吃的是大老魏眼泪都下来了。 两人刚吃完饭,正在喝水,就听身后的沟里传来了猎犬的吠叫声,大老魏忙闭上眼睛望去,就看到黑乌磷带着候连长和一队士兵正朝这里追来。 “我们得赶快走了,敌人就要追过来了!”大老魏对风车草道。 51 舍身跳崖 敌人就在身后追赶,大老魏他们不能歇息,就背起竹篓,拉着风车草的手往前逃去。 风车草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她带着大老魏翻山越岭,很快就将这些追兵远远甩开,只是那只黑色的猎犬对二人紧追不舍,不断朝他们逃亡的方向吠叫。 听到这刺耳的狗叫声,大老魏便拔出了手枪,风车草忙按住他道:“别开枪,这只猎犬叫努亚,是我从小养大的,它对我们没有恶意,只不过被黑乌磷用绳子锁住了!”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身后这只猎犬望去,果然看到猎犬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皮绳。 侯连长不断用望远镜朝大老魏他们这里望来,然后指挥了手下士兵追击。 风车草对大老魏道:“我们再往上攀去,就可以赶到断魂崖,等我们过了断魂崖,敌人便拿我们无可奈何!” 不过她的话音刚落,敌人的子弹就射了过来,不过这些士兵的枪法真差,总是不能击中目标。 风车草拉着大老魏迅速往山顶攀去,后面的犬吠声再次响起,黑乌磷就在他们身后大声嚷道:“风车草,难道你要跟一个外人走吗?” 大老魏挣开了风车草的手,道:“你先走,我来解决这些追兵!” 他闭上右眼,端起手枪开始瞄准,风车草忙伸手拦住他,表示:“别,你不能杀黑乌磷!” “你放心,我不会对付你的族人的!”大老魏看到黑乌磷手里牵着这只猎犬,灰色的皮绳绷得很紧。 风车草迅速往山头攀去,就听到一声枪响,她愣住了,立刻回头察看,就听到猎犬努亚的狂吠声越来越近。 后面的枪声开始凌乱起来,努亚冲到了大老魏身前,就朝他扑来,吓的他忙握紧了手枪,风车草一声呼唤,猎犬又朝她奔去。 风车草抱住了猎犬的头,欢喜非常,又看到努亚被击断的皮绳,就朝大老魏望来,后面的追兵不断朝他们这里开枪,不过这些敌人的枪法实在不敢恭维。 大老魏就对她道:“赶快走!” 风车草应了,让猎犬在前,她牵着皮绳继续往山头攀去。 大老魏转过身去,继续闭上眼睛瞄准,瞅到了侯连长手里拿着的望远镜,抬手就是一枪。 这枚子弹立刻将对方手里的望远镜击的粉碎,吓的侯连长忙躲在了一道山岩后,黑乌磷就表示:“那个红匪的枪法也真实太准了!” 侯连长当即呵斥:“胡说,如果他枪法准,击碎的就不是我手里的望远镜,而是我的脑袋!” 大老魏收回了白朗宁枪,手脚并用的朝山顶攀去。 风车草已经在山顶等待,不过摆在他们前面的是一条沟崖,比刚刚那条更陡,下面深不可测。 天就快黑了,山顶风格外冲。 “这里就是断魂崖了,我们一起从这里跳下去!”风车草对大老魏道。 大老魏喘着气疑问:“我们从这里跳下去还能活吗?” “碰运气喽!下面是一条河,可能还没有结冰!”风车草目无表情的道。 大老魏就闭上眼睛朝山崖下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可现在这个时节跳入河中,就算不摔死也会被冻死。 风车草向他质问:“你害怕了吗?” 大老魏擦拭了额头的汗珠,毅然的回答:“我们一起跳!” 伴随着后面的枪声和追喊声,大老魏抓紧了风车草的右手纵身跃下了断魂崖,猎犬努亚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大老魏听到风从耳边呼呼吹过,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托了住,他忙低头望去,就看到了一名鬼差,不过手里抓的风车草迅速跌入河流中,被猎犬叼住衣服。 这条河并不深,淹到了风车草的大腿处,大老魏落入了河中,冰冷刺骨的河水立刻将他的全身冻的发麻。 他抓着风车草的手迅速抢到了河岸上,猎犬也拉着他们沿着河岸往前奔跑,如果停下,他们俩的双腿必然会被冻伤,也会落下病根。 两人一犬沿着河岸奔出四五里远,转了个弯后,才放缓了脚步。 风车草的头发已经湿透,而大老魏则是满头大汗。 他们俩刚想要坐下休息,猎犬冲着前方的黑暗狂吠起来。 大老魏忙闭上眼睛,就看到大群的人,手里握着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一支火把亮起,照向二人的面孔。 “大老魏,终于等到你们了!”黑暗中传来了叶树杨的声音。 风车草也朝火把望去,看到了小安和叶树杨,宫清珍跟小徐手里都拿着盒子炮。 “赶快把火把熄灭,敌人就在我们身后!”大老魏向同伴表示。 叶树杨忙将火把在地上压灭,小徐从竹篓里取出了水让二人饮用,风车草喝下一口水后,就表示:“我知道前面有一座隐蔽的山洞,大家可以去那里面过夜!” 大老魏从竹篓里翻出了手电筒,交到叶树杨手中,道:“我们得赶快去那里歇息一下,我的腿都快跑断了!” 风车草在前带路,所谓的山洞只不过是一孔人造的窑洞,但挡风躲雨足够了。 一行人挤在山洞等待天亮,大老魏从竹篓内取出了电台,对宫清珍道:“弟妹,你看这是什么宝贝?” 小徐和宫清珍看到后登时惊讶,“电台,你从哪里弄到的?” “我从敌人那里顺手牵来的,你看看还能否使用?” 宫清珍应了,就和小徐一块去捣鼓电台,大老魏在洞外脱下了皮鞋和裤子,拧开后重新穿上,小安从背篓中取出了米饭让他和风车草食用。 努亚守在了洞口为他们警戒。 敌人并没有追来,山洞深处传来了电台清脆的电波声,小徐立刻向大老魏道:“这部电台还可以使用,不过电池的电量不是很充足!” “赶快用电台联系贺书记他们!”大老魏下达命令。 宫清珍就表示:“没用的,崔队长他们没有电台!” 叶树杨补充:“你们的队伍走不远,我们只要顺着泪珠河一直走,就能跟他们相遇。” 大老魏也补充:“弟妹你使者联系一下咱们的大部队,看他们的情况如何?” 俩苗族女子也对这部电台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51 再次进城 当我们孤独失落时,就会渴望朋友。 宫清珍用电台搜索着自己主力的信号,不过她搜到的信号都非常混乱,无奈之中,她就对大老魏道:“要不你来试试?” 大老魏应了,接过耳机戴好,他慢慢的转动频率旋钮,忽然收到了一支很清晰的电波,这道电波很稳定,他立刻命小徐抓紧记录。 小徐从竹篓内翻出一块白布,用铅笔在上面作记录。 这段电波很稳定,而且是重复的。 小徐记录完整后,就拿给宫清珍察看,大老魏打着手电筒仔细观看了电波讯号,然后以明码翻译。 翻译后的电文令他目瞪口呆。 “门在四方,鬼门即生门。” 小徐立刻向大老魏询问:“电文是什么意思?” 大老魏摇了头,宫清珍疑问:“这会不会是什么暗语呢?” 这时手电筒的灯光变得暗淡,大老魏就道:“别想了,大家抓紧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朝附近的县城赶去!” 当天快亮时,风更大了,洞口的猎犬发出了警惕的吠叫声,风车草忙喝止了努亚,大老魏睁开眼睛,迅速又闭上,然后朝来时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点点火光。 他再仔细望去,发现是追击他们的敌人正在生火造饭。 “同志们,我们该启程了!” 宫清珍和小徐抱着俩婴儿,风车草和叶树杨为众人取出干粮分食。 大老魏闻到了一股草药的味道,便掀开了风车草带来的竹篓,发现里面全都是珍惜药材。 叶树杨也惊讶了,就向风车草质问:“你的背篓里为何会有如此多的草药?” 风车草忙解释:“敌人攻入庄子后,必定会发现我们的仓库,所以我就抢在他们发现之前将仓库里的贵重药材转移出来。” 叶树杨生气的表示:“你这是在偷窃!” 风车草也有些生气,一把掀开了叶树杨带来的竹篓,发现里面全都是食物,但扒开上面这层熏肉和炒米,下面也是贵重的龙骨,天麻等药材。 俩女人还想要继续争吵,大老魏嚼着熏肉表示:“你们做的没有错,与其落到敌人手中,倒不如我们自己留着用。” 他们吃好了早饭,大老魏朝敌人的营帐望去,就看到这些敌人也用好了早饭,正准备朝他们这里追来。 天刚亮,大老魏他们已经在朝墨阳发现赶去,而黑乌磷和侯连长率领的敌人仍沿着河岸往下游追查。 天大亮,一轮火红的旭日从东方的山上缓缓升起,大老魏对宫清珍和小徐叮嘱:“赶快把你们的武器都藏好,我们准备穿过敌人的封锁线,进入墨阳城。” 俩女人应了,宫清珍指着竹篓内的电台道:“那这东西怎么隐藏?” 大老魏就回答:“不必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带着电台混入城内,但你们都要听我的安排,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贩卖药材的商人!” 他们在路边迅速整理了衣物,大老魏将电台放入竹篓内,用药材覆盖好,亲自放到了小安背上。 宫清珍也为俩婴儿哺乳过,他们再次返回官道上,朝着墨阳城赶去。 就在城外十里处,敌人布下了第一道哨卡。 大老魏迅速上前介绍:“老总好,我们是从山里来的药材商人,要到城内送药,还望老总行个方便!” 一个歪戴军帽的家伙叼着烟质问:“你们贩卖的都是什么药材,有没有违禁品啊?” 大老魏忙迎上前去,从口袋里迅速摸出一把银元塞到了对方口袋里。 俩士兵就去就检查他们的竹篓,一只竹篓中的婴儿当即啼哭起来,引得另外一个婴儿也跟着啼哭。 这个军官就向大老魏望来,质问:“你究竟是贩卖药材的还是贩卖妇女婴儿的?” 大老魏忙解释:“长官说笑了,我怎么敢贩卖婴儿和妇女呢,他们都是我的族人!” 这个军官摸着口袋里的银元,回答:“你就是贩卖妇女婴儿的也没关系,让他们过去吧!” 负责检查的士兵就放他们通过,等他们离开后,一个士兵就向这个军官疑问:“队长,万一刚刚那些人的竹篓里夹带有违禁品呢?” 这个军官表示:“管他呢,这些人不会蠢到带着违禁品进城,那是在自找死路!” 大老魏带着同伴继续朝墨阳赶去,路上的行人明显增多。 小徐就对他道:“大老魏,你脸上被划破多处,不疼吗?” 他回答:“昨天划破的,今天还疼什么!” 叶树杨也对风车草道:“你脸上也被划破多处,还非常深,可能会留下疤痕!” 风车草立刻道:“不可能,这点伤只不过破点皮。” 大老魏就安慰她:“怕什么,人在江湖。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我们在墨阳城不能多停,要赶快把这些药材出手,换成我们的必需品,尽快联络上崔队长!” 在墨阳城南门口,也有一队士兵把守,对所有进出城之人都严加盘查。 大老魏就道:“大家不必紧张,有我在,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宫清珍就向他质问:“你还准备用银元贿赂这些敌人吗?” “当然了,不过这些银元只能让他们看看,绝对不会送给他们的!” 不过城门口的盘查比路上盘查的要严一些,至少这些士兵打开了竹篓的盖子了,看到了药材和干粮后,就放他们入城。 一进入墨阳城,叶树杨立刻向他询问:“大老魏,你真的把银元给了那些士兵吗?” 大老魏却抓起了一把银元,道:“银元不是还在我手里吗?我这叫魔术,也就是变戏法,他们都被银元遮住了眼。” 叶树杨和小安听后非常好奇,就追问:“老魏,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我以后向你们慢慢介绍!” 俩苗族女人就开始向城内的路人打听最大的药材铺,大老魏带着他们来到了这家万草堂大药铺。 “万草堂,掌柜好大的口气!”大老魏迈入了药铺内。 店里的掌柜拿着一支烟杆,让小伙计为他点烟,看到他们进来就询问:“你们是来抓药的还是看病的?” 小徐立刻表示:“我们来给孩子看病,外带出售一些药材!” “看病不用这么多人陪同吧?”掌柜发出了疑问。 53 鬼宗来电 墨阳也是一个小县城,但比较古老,风车草和叶树杨带来的这些珍稀草药,万草堂一次吃不下这么多,老掌柜就给他们开了张条子,推荐他们去省会九芝堂出手。 大老魏从老掌柜那里收了钱后,便打听自己队伍的消息。 老掌柜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但旋即明白,就低声道:“前几天有人来买止血药,不过没说去哪儿,我也不方便过问,昨天听说横津那里打仗了。” 大老魏谢过了他,宫清珍和小徐也抱着俩婴儿从大夫手中接过了药方,在柜上抓了药。 离开万草堂后,大老魏就带着同伴在城内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趁天还没黑,就匆忙出城,在北城口的运来客栈开了房间住下。 他们在客栈里用过晚饭后,大老魏就对小安道:“你睡觉时要机灵一点,千万不可睡的太死。” 小安应了,大老魏换上了黑色的外套,将电台的电池拆下,就准备离开。 宫清珍忙向他询问:“大老魏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进城换下电池,如果顺利的话今夜就能赶回来,最迟明天一早赶回,你们要小心警惕。” 众人应了,风车草就道:“我和你一起去。” 叶树杨也抢到:“大老魏,我和你一起去,这样也有个照应!” 大老魏严肃的道:“不用了,我习惯独自冒险。” 他拉紧了衣领,戴着黑色的破毡帽就离开了客栈,一进城,他就径直朝电报局赶去,当然电报局已经下班关门。 大老魏看了一下四周没人,就从口袋里摸出锥子,在大铁锁上捣鼓几下,就开了锁,迅速进入。 电报局的发报室门上还有一把锁,不过也难不住他,大老魏用一根铁丝缠在锥子上,朝锁孔内一旋,就开了。 他用没电的电池更换了电报局电台上满电的电池。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这部电台居然发出清晰的电波声,大老魏忙拿起耳机,用铅笔在旁边收报纸上记下了讯号。 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将这段信号记录完毕,就匆忙离开了电报室。 不过出城已经跟不上了,他只好在城门洞下,跟一些乞丐挤在一起。 当他闭上眼睛思考这段讯号的内容时,就感到有人把手往自己口袋里伸来,大老魏眼睛也不睁,伸手抓住这人手腕,然后另外一只手拿着锥子,低声呵斥:“别乱动,不然我让你受点皮肉之苦。” 对方忙缩回手,起身离开。 不过一个穿着黑斗篷的身影却朝他走来,大老魏忙要开口,对方却示意他不必说话,伸出一只乌黑的手从他内侧口袋里摸出了记录讯号的纸,仔细看后,就对他道:“这是来自鬼门的讯号。” 大老魏忙向他追问:“那这段电文是什么意思呢?” 对方在他身边坐下,用低沉而又缓慢的声音回答:“鬼宗弟子躲入了阴界,他们试着联络鬼宗的其他同伴。” 大老魏一下子就想到了宫清珍用电台收到的奇怪讯号,忙又取出了翻译过来的纸向这名鬼差询问:“鬼宗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昨天夜里也收到了一段讯号!” “门在四方,鬼门即生门!” 鬼差看后,道:“这也是鬼宗的暗语,意思是如果遇到难缠的敌人,就逃入鬼门,即可化险为夷。” “那我要如何回复鬼宗的传讯呢?”大老魏向鬼差请教。 对方低声道:“也是用电台,这种电波可以穿行与阴阳两界。” 大老魏明白了,自从他带着莫隐穿过生死门,就先寻找自己的部队,阿斯离也没有给他指明具体的目的地。 现在鬼宗有难,必须要联络上他们。 终于熬到了五更,城门打开,大老魏匆匆出城,返回运来客栈,回到房间,小安仍在沉睡,他就朝隔壁望去,看到宫清珍和小徐已经苏醒,正在收拾行囊,便叫醒了小安。 大老魏敲了俩苗族女人的房门,里面登时传出了猎犬努亚的吠叫,他就低声道:“我们该离开了!” 叶树杨应了,大老魏折身去敲宫清珍的房门。 小徐开门见是他,就请他进来。 大老魏取出了满电的电池,对宫清珍道:“我们得抓紧离开这里,然后设法联系上我们的同志!” 客栈里没有早饭,他们便在柜上结了帐,出了客栈,俩苗族女人在路边摊上买了食物,他们一边赶路一边用饭。 叶树杨就表示:“我还从没离开过我们部落,没想到外面如此好玩!” 小徐就回应:“等时间长了。你就不这样认为了!” 大老魏道:“我们要甩掉追击我们的敌人,先到横津去!” 宫清珍就向他询问:“你知道横津的方向吗?” 大老魏摇了头,这些女人就寻找路上的行人问路,可这个点,路上的行人稀少。 不过迎面走来了一支部队,宫清珍忙要躲避,大老魏就示意他们不必惊慌,带着同伴站在了路边。 这些国民党的残兵败将有气无力的朝墨阳赶去,后面还跟着骑马的军官。 风车草带来的猎犬冲着这些士兵便吠叫起来,大老魏忙让她看好努亚,他向一名军官赔礼,并送上一盒烟,就询问:“老总,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啊?” 这个军官叼着烟,打量着他,反问:“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带了这么多女人?” 大老魏忙掩饰:“老总,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准备带他们去投奔横津的一个亲戚,可又不知道路?” 对方就质问:“你亲戚是横津的?” “是啊,我表弟在横津是渔夫。” 这名军官道:“我劝你不用去了,我们就是从横津回来的,那里被乱匪劫掠了,你的那个表弟可能已经死了!” 大老魏听后登时有些惊讶,就追问:“老总,我表弟是谁害死的?” “乱匪,不过那群乱匪已经被我们击毙了大半,剩余的逃往江西去了!” 大老魏谢过了他,军官骑着马继续朝墨阳赶去。 等这些士兵走过后,宫清珍立刻向他询问:“大老魏同志,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大老魏就道:“我们的队伍在横津跟敌人发生了交火,幸存的同志往江西撤退了,我们必须要赶上跟他们会合!” 他们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横津渡口,这里的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54 逆流而上 这世上,有生就有死,当我们看到新生命的出现,就得接受死亡。 横津渡口,寒风凛冽,白花花的芦苇随风飘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几条野狗正在舔舐地上残留的污血,努亚朝它们吠叫,惊散了这些野狗。 大老魏让小安四下搜寻,不过这里已经没了尸体,河岸旁散落这一些破旧的鞋帽,小安捡起一顶破毡帽对大老魏道:“我认得这顶帽子,是霍树房的,崔队长他们一定有危险!” 宫清珍也提议:“老魏同志,我们赶快顺着河追去,或许还能打探到贺书记他们的踪迹!” 大老魏摇了头,表示:“我们徒步是追不上的,大家逆流而上!” 小徐疑问:“难道崔队长他们撤往上游了?” “不,他们是往下游撤退了,而且还将附近的船只都征用,敌人正是因为没有船只,才放弃追赶的。”大老魏分析。 小徐反问:“那你还让我们往上游去,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大老魏自信的回答:“这附近肯定是没船了,但上游会有,我们去上游找船,这样速度就快多了!” 宫清珍也同意了,小安抱怨:“赶快找船吧,我的两条腿都快跑断了!” 大老魏就表示:“我们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这才走多远,你腿就断了?” 他们在横津稍作歇息,叶树杨从背篓中取出干粮给大家分食。 偌大的渡口,却不见一条渡船,更不见一人。 用过干粮后,叶树杨就主动提出抱婴儿,宫清珍忙表示不用了。 小徐便将莫隐交给了叶树杨,道:“这孩子不认生,你抱着吧!” 他们歇息罢,就顺着江水逆流而上,到天黑时,又来到一个渡口,这里还有船和人,还有一家卖米粉的野店。 大老魏带着同伴进了店内,放下了竹篓,一个穿着皮围裙的男人就迎过来,向他们招呼:“几位客人辛苦了,小店只有米粉和河鲜!” 大老魏将两张桌子拼成一张,让同伴都落座,然后对店家道:“把所有吃喝的都端上来,我们都饿坏了!” 店家盯着他,大老魏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元,放在桌上表示:“你放心,我不会不给钱的!” 宫清珍和小徐也从竹篓里取出婴儿,开始哺乳。 叶树杨就向店家叮嘱:“米粉要多放辣子!” 宫清珍却道:“店家,我的米粉里不要放辣椒!” 大老魏对同伴道:“你们先在这里吃饭,我到渡口看看,先把渡船订下,然后连夜赶路!” 渡口有一条竹蓬货船,不过船主跟几个力工正在船舱内赌钱,听到有人进来,叼着烟卷凶神恶煞的船主扭过头,质问:“多少货,送往哪里?” “包船要多少钱?”大老魏开口询问。 船主打量着他,询问:“去哪里,多少天?” 大老魏道:“我们去下游,大概要五六天,如果不够还可以续,一天要多少租金?” 船主直接回答:“一天一块银元,伙食费另算!” 大老魏直接丢给他一块银元,道:“这就说定了,等下就启程。” 船主接过了银元,大老魏折身返回路边野店。 一碗酸辣的米粉下肚,众人额头的汗就冒了出来,大老魏又让店家把剩余的米粉腊鱼等东西打包,丢给了他两块银元便和同伴一起离开了野店。 渡口,船主和他的伙计已经在伸着脖子等候,大老魏看到这群伙计,便皱了眉头表示:“我只包船,不需要这么多人。” 船主便向这些伙计道:“大伙都散了吧,等我回来以后再喝酒!” 这些伙计都散了去,不过一个壮汉仍留在船头,大老魏就向他望去,船主忙解释:“这位是我表弟,有些傻,一直跟我过,我不能把他丢下不管的!” 大老魏道:“你这个表弟看着不傻啊?” 船主忙吆喝道:“二傻,你还愣啥,赶快把老板的货搬船上啊!” 船头这个强壮的傻大个忙应了,就要来接小安背上的竹篓,大老魏却拦住他道:“不用了,这个我来拿即可!” 众人上船后,这条船只有两舱,大老魏让小安宫清珍她们挤一块,他跟船主呆在外舱,傻大个解开了绳子,开始摇橹启程。 “船家怎么称呼啊?”大老魏闭着眼睛向身边的船主询问。 这人忙回答:“我姓齐,他们都叫我齐橹,我这表弟叫包庄,打小脑子就不好使,不过有的是力气,不知这位老板怎么称呼,准备去哪里啊?” 大老魏淡淡的道:“你叫我老魏即可,其他事情不要多问,否则容易惹祸上身。” 齐橹偷偷朝大老魏身边的竹篓内望去,大老魏就警告他:“有些东西你看不到就无所谓,不过一旦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条船顺流而下,速度很快,齐橹在船头和船尾都悬挂着气死风灯,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前后的船只作提示。 夜稍深一些,齐橹便到船尾去掌舵,大老魏从竹篓中取出了电台,把耳机戴上,宫清珍也从隔壁过来,向他询问跟主力联络的事情。 大老魏把耳机递给了宫清珍,让她试着联系主力部队。 包庄将脑袋探入了船舱内,露出了好奇的眼神,大老魏就向他呵斥:“别看了,这没啥好看的,抓紧睡觉去吧!” 傻大个点头应了,很快齐橹也走进了船舱内,向他们质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还有这玩意?” 大老魏抬头望着他,反问道:“你认得这玩意,那就说明你不是普通的船夫!” 齐橹抓起了船橹就向大老魏作警告:“你们是乱匪!” 宫清珍忙解释:“我们不是乱匪,是工农红军,咱们穷人的队伍!” 大老魏向齐橹呵斥:“我说过,不该看的事情就不要看,等你把我们送到地方,你收了钱,我们互不相干!” 齐橹却质疑:“就怕我收不到钱,还可能会把自己的性命和船也搭进去!” “你这是船,不是金银财宝,我们可以随身带走,况且我还差你这条船钱吗?” 齐橹仍有些不放心,宫清珍摘掉了耳机表示:“我们都是拖家带口,难道你还怕我们赖账不成?” 55 顺流而下 身在乱世,小心提防是没有错的。 齐橹低下头表示:“你的眼睛好可怕,里面充满了杀气!” 大老魏就闭上眼睛回答:“你不必担心,人在江湖,不表现的强大一些就容易被人欺负!我们拖家带口的,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齐橹再次追问:“那你们为何带着电台啊?” 大老魏反问:“你怎么认得此物?” 对方回应:“我曾经去电报局拍过电报,见过此物!” 宫清珍就道:“我们的身份需要保密,所以你最好不要多问,否则就会惹祸上身!” 齐橹点头应了,表示明白。 船顺流而下,速度很快,大老魏闭着眼睛,背靠船舱休息,就听到岸上传来了猎犬声,紧跟着船上的努亚也发出了回应,两只狗对着叫的正欢。 风车草忙呵止猎犬,大老魏看到岸上站着一队国民党士兵,而黑乌磷牵着一只猎犬,这些士兵打着火把,端着枪,向船上吆喝:“停船!快停船!” 叶树杨也被惊醒,就朝船舱望去,看到了黑乌磷不由惊讶, 齐橹和傻大个忙也朝船舱内望来,征询大老魏的意思。 大老魏当即回应:“你们赶快稳住船,千万别停船,否则你们的船被他们征用后,就别再想要回了!” 齐橹忙应了,示意傻大个把好舵,大老魏又让这些女人坐稳,看好婴儿。 这俩婴儿也被惊醒,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 船继续顺流而下,岸上的黑乌磷登时惊呼:“这船有问题,赶快追上去!” 这些国民党士兵就举枪朝齐橹和傻大瞄准,大老魏忙从衣袋里拔出詹天护的白朗宁手枪,对着岸上,扬手就是两枪,立刻击毙了俩士兵。 剩余的士兵当即嚷道:“乱匪,船上有乱匪!” 这些士兵迅速开枪还击,不过命中率不高,可是掌舵的齐橹肩部中枪,大老魏忙将其拖回船舱内,亲自掌舵。 水流突然加速,船只也迅速朝下游驶去,岸上的敌人顺着河边追赶。 子弹“嗖嗖”的从大老魏身边擦过,击穿了船舱壁。 船舱内,小徐忙为受伤的齐橹救治,风车草接过了婴儿,向叶树杨道:“黑乌磷追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叶树杨就道:“你不应该跟我们一起来的!族长一定不会放过咱们俩的!” 大老魏看到一个士兵拉了手榴弹的弦,就朝船上掷来,他忙拔出枪,闭上右眼,对准了手榴弹就是一枪。 手榴弹在水面上炸开,掀起了一阵股水浪。 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掏出手榴弹准备朝船上丢来,大老魏瞅准了一个士兵腰上的手榴弹就是一枪,这枚手榴弹引爆了相邻的手榴弹,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黑乌磷被他所牵的猎犬扑在地上,躲过了一劫。 这些士兵仍顺着河岸追赶,不断朝船上开枪,不过大老魏枪内的子弹耗尽,就对这水面嚷道:“你再不出手,我们可就要被炸死了!” 齐橹就向小徐疑问:“他在跟谁说话?” 小徐摇了头,回答:“不知道!” 当敌人的手榴弹如同炮弹般朝他们的船只飞来时,水面上忽然水柱冲天而起,这股水浪直接将射来的子弹和丢来的手榴弹包裹,带入水面下。 在水中爆炸的手榴弹不断的掀起了气浪,不过这些气浪反而推动船只加速前行,而船只也开始颠簸起来,叶树杨就将头伸出船舱外开始呕吐。 天亮时,他们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追兵,不过站在船尾的大老魏看到黑乌磷牵着猎犬仍在沿着河岸追赶,就朗声回应:“别追了,你追不上我们的!” 叶树杨和风车草也带着努亚来到船尾,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黑乌磷,还有他牵的猎犬,一脸伤感。 “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以后要走的路非常凶险和遥远!”大老魏淡淡的道。 风车草没有回答,叶树杨就道:“无论多远的路,只要你能带我走,我就愿意跟你一直走下去!” 这艘船顺利而下,很快就进入了江西省的地界。 大老魏对齐橹道:“我们要下船了,不然敌人一个电话,就会将我们全都堵在船上,我劝你也弃船上岸!” 齐橹捂着包扎好的伤口,回答:“可让我们兄弟俩跟着你们逃亡,我做不到!” 大老魏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卷银元,丢给他,道:“你们上岸后先找地方养好伤,如果以后实在走投无路了,就去苏区找我们!” 齐橹握紧了银元,露出了感激的眼神,命傻大个将船靠岸停下,大老魏扶着叶树杨和风车草率先登岸,又接过了小徐和宫清珍递来的背篓。 他们全都上岸后,小安就向大老魏询问:“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大老魏闭上眼睛,举目环视,回答:“我们先去附近集镇上,打听一下崔队长他们的下落!” 小安就表示:“如果崔队长他们也是乘船来了江西,那他们一定会去根据地跟我们的同志会合的!” 小徐也附和:“是啊,我们也赶快回到根据地,才能摆脱敌人的追击!” “只怕我们的大部队立刻根据地后,根据地就会被敌人封锁,我们只怕是回不去了!”大老魏露出了担忧,但他们也只能先打听留守根据地同志的下落。 在湖南和江西搭界原本有一处根据地,但主力部队离开后,这块根据地立刻被敌人分割的四零五散。 他们在一处小镇上用了饭,又购买了干粮,带充足了水就继续朝老根据地方向赶去。 天黑时,路边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和尚庙,庙的规模不大,但门板已经没了,匾额也不见,大殿内的佛像倒塌,里面倒有几条野狗栖息,他们一进来,就将其赶走。 大老魏对小安道:“你和猎犬留在前殿警戒,其他人到后殿歇息!不要生火以免招来敌人。” 寺庙的后殿也非常破败,从房间内可以看到星星。 大老魏从背篓中取出了电台,打开开关,拿着耳机,向宫清珍询问:“我们主力部队的联络频段是什么?” 宫清珍回答:“是长波,因为处于保密需求,会经常更换,你仔细搜索即可!” 这是从电台收到的电波中又出现了稳定清晰的讯号,大老魏忙对宫清珍道:“你帮我记下这段奇怪的讯号!” 56 身份解密 人对于自己的家乡总是熟悉的,回到家乡,就有一种亲切和安全感。 大老魏他们回到江西,也算是回到家乡了。 电台再次收到了奇怪的讯号,宫清珍按照摩斯明码翻译后,电文内容是:“穿越门就在附近,抓紧穿过。” 宫清珍向大老魏疑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摇头表示不知,宫清珍就道:“我们得尽快跟组织联络上,不然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闯。” 可这部电台的电池电量很快耗尽,宫清珍也没有搜到大部队的消息,只好进城打探。 第二日他们用过早饭,天刚亮就开始启程。 中午时,他们赶到了凭祥县,不过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的围观百姓,小安朝城头上望去,登时就要哭泣,小徐忙捂住了他的嘴。 大老魏也朝城头望去,就看到了崔队长跟孙德强以及庞虎头的人头,宫清珍珍哽咽道:“没想到他们还是没能逃出敌人的追击!” “那我们还进城吗?”小徐也有些哽咽。 大老魏伤感的回答:“不必了,我们在城外采购一些日常用品,然后找家客栈先住下!” 城外因为交通便利,所以客栈很多,他们在一家客栈要了三间房住下,大老魏对同伴道:“你们如果要出去购买物品,必须两人结伴,留下两人看守物品和婴儿,不要单独行动,包括上茅房!” 叶树杨听后就吐了舌头。 店伙计为他们送来了热水,叶树杨忙脱下鞋袜开始烫脚,并且抱怨:“这两天赶路,我的脚都磨出了水泡。” 大老魏便俯身察看,叶树杨反而害羞了。 叶树杨的脚底板果然磨出了水泡,宫清珍就道:“得赶快把水泡挑破,然后在热水中浸泡!” 小徐拔出了缝衣针,叶树杨忙道:“不要,我才不要把这水泡挑破!” 大老魏对小徐道:“借你的注射器用一下!” 小徐一脸疑惑,但还是拿出了注射器,大老魏拔掉针头,就要朝叶树杨脚底的水泡刺来,吓的她忙收回了脚,质问:“你要做什么?走开!” 旁边的小徐也惊呼:“大老魏你居然拿我的注射器扎她的脚,你以后还怎么让我给大家打针啊?” 大老魏抓住了叶树杨的左脚脚踝,询问:“你的消毒用品还多吗,等下我们进城再买一些!” 小徐回答:“酒精和纱布都不够了,还有消炎药品跟治拉肚子的药,都要购买!” 叶树杨也向小徐望去,询问:“你是大夫?” 小徐点头称是,大老魏趁叶树杨不注意,就将手里的针头刺进了叶树杨脚底的水泡,疼的她尖叫了一声,不过水泡刺破后,就不怎么疼了。 大老魏又将脚上叶树杨剩余的水泡刺破,然后道:“你们先在房间里歇息,我进城一趟!” 叶树杨忙挣扎着站起,道:“我也要跟你一起进城!” 小徐便表示:“你的脚都磨出泡了,还跟我们进城?” 叶树杨迅速穿好袜子,道:“当然了,我要进城买辣椒!” 大老魏让小安和风车草留下陪宫清珍,他带着小徐和叶树杨离开客栈,自城门进了城内。 守城的敌人对进城的人不盘查,但对出城的人盘查的格外严格。 大老魏他们进城后直奔药店,将叶树杨剩余的草药出手,换成了西药中的消毒用品和奎宁等日常药品。 路过一家佐料店时,叶树杨买了大量的辣椒,大老魏买了两盒大前门香烟。 等他们采购结束,天也快黑了,守城的士兵就对他们的背篓仔细搜索,看到了里面的纱布和酒精后便质问:“你们是医生?” 大老魏就表示:“我是从德国来的西医,这两位是我的助手!” 他给这些士兵上了香烟,就被放行。 回到客栈后,大老魏就对宫清珍道:“敌人盘查的很严,所以我们得把手里的家伙丢掉。” 小徐就质问:“可我们连家伙都不带,万一路上跟敌人交手,不就危险了!” “放心,我会掩护你们的,我相信他们不敢惹德国人!”大老魏一脸自信。 叶树杨就向他询问:“大老魏,你真的是洋人吗?” 大老魏喝着热水,缓缓的回答:“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德国人,我在青岛出生,德国人从山东撤退时,我被舅舅带到德国,送入军校学习,毕业后被安排加入了德国陆军,可我不愿跟那些德国佬混,正拿着舅舅留下的钱去了法国,在那里遇到了咱们的同志,然后和他们一起回国参加了北伐。” 小徐立刻表示:“好你个大老魏,我问你什么问题你都不愿说,叶姑娘只是问了你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叶树杨当即红了脸,大老魏一脸坦然的回应:“叶姑娘虽然不是我们的同志,但她却为我们放弃了部族,跟着我们担惊受怕,一路逃亡,非常令我敬佩!” 小徐咄咄逼人的质问:“你是不是看中叶姑娘了,你这个糟老头子!” 风车草也向大老魏投来了质疑的眼神。 宫清珍也询问:“大老魏,你对我们所以人都保密,连你的真实年龄都不肯相告,你究竟多少岁了,可不能坑人家姑娘啊?” 大老魏摸着自己花白的短发,表示:“我说了你们也不相信。” 风车草就道:“你说,我相信你!” “我是清朝灭亡那年出生的,我父亲是一名船员,在青岛染了风寒,差点死掉,幸好被啤酒馆老板的妹妹相救,他们两人相爱后,就有了我,可我那舅舅看不起我父亲,逼着我父亲把我过继给他。” 众人听后露出了质疑的表情,小安立刻板着枝手指头计算道:“你今年还不到三十,为何你的头发已经白了,而且你的脸上都有皱纹,看起来比我爹都老!” 大老魏苦笑一声,缓缓介绍:“我从法国返回时,属于偷渡,躲在船舱内一个多月不见太阳,那个时候的我比小叶都还白,除了眼睛不完全像欧洲人外,其他的跟洋人一模一样,包括说话!” 小徐就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变得又老又黑的?” 大老魏回答:“我在广州港口,当地海关不让我入境,在着急之中,我一夜白了头,三天变老几十岁,以至于参加队伍时,他们都认为我年龄太大,不收我!” 57 安葬首级 据说犬类可以追踪千里之外的人,只需要对方的气味。 大老魏带着同伴赶到了凭祥县,这里原本是他们的根据地,不过现在已经被敌人占据,而且逃撤到这里的崔队长他们也被敌人残忍杀害。 宫清珍请大老魏为牺牲的战友收尸,不过战友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上,很难靠近。 第二日五更,大老魏就叫醒了同伴,让他们赶快收拾行囊准备启程。 小徐就询问:“我们要去哪里?” “从这里向东,遇到河流,就在河对面等我!”大老魏站在客栈门口朝东面极目远眺,叶树杨立刻向他追问:“那你为何不跟我们一起离开?” 大老魏扎紧了皮带,缓缓的回答:“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不过我会马上赶去跟你们会合的!” 叶树杨背上竹篓表示:“那我和你一起去!” 小安从房间出来,大老魏对他道:“你们赶快往东走,我不想你们也有伤亡!” 众人听了他的话,就知道他要冒险,风车草忙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就算死也无所畏惧!” 大老魏冷声道:“如果我单独行动,还有生还的可能,如果你们非要跟着我,那我不仅保护不了你们,连自己的性命都自顾不暇,让努亚留下,你们赶快离开!” 宫清珍就对这些女人道:“大老魏同志说的没错,我们不能拖累他!” 风车草将努亚留下,这些人摸黑离开客栈,一路往东而去。 大老魏带着猎犬来到城门外,远远的朝城门上悬挂的首级望去,然后闭上了眼睛,努亚也趴在地上,一道黑影朝他们飘来。 “城门上悬挂的是我战友的头颅,还望上差相助,我希望能让牺牲的战友早日入土为安!” 这道黑影逐渐清晰,露出了一张惨白如纸的脸,两只黑洞洞的眼眶格外吓人。 鬼差转过了身去,从嘴里呼出一股气,这股气化作一阵强风,朝城门口刮去,插在城门两侧的火把登时熄灭,就连哨卡内的电灯也跟着熄灭。 负责把守城门的士兵忙拿起电话询问情况,留在城门的士兵忙以袖掩面,就在此时,从天空落下一物,直接落入这些士兵怀里。 哨所内的电灯忽然又亮了,城门口的士兵借着灯光看到怀里的东西,居然是人头,吓的忙丢在地上。 大老魏对猎犬努亚一指城门前地面上的一个头颅,努亚当即会意,撒开腿就朝城门冲去,如同一道黑影般冲到这些士兵身边,再次吓了他们一跳。 努亚叼起了庞虎头的头颅,折身就朝大老魏这里返回。 但大老魏已经不见了,城门的士兵明白过来,忙举枪追击,哨所内的电灯再次熄灭,大老魏显身出来,俯身收起地上崔队长和孙德强的头颅,来到哨卡门口,里面的士兵闻声查看,看到一个被砍掉脑袋,而双手提着两只头颅的身影,吓的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大老魏带上两只头颅迅速朝东面赶去。 他跟折身返回的士兵迎面相遇,吓的这些士兵丢掉手里长枪,四下逃散。 在天亮时,大老魏看到了努亚,不过它的后背已经受伤,嘴里仍叼着庞虎头的脑袋。 他将这三颗头颅用黑布包好,放入背篓内,抱起了努亚继续往前走。 东面果然是一条河,但小安他们就在河这边等候。 看到他归来,都迎了上来,风车草看到奄奄一息的努亚,不禁暗自垂泪。 大老魏从背篓中取出了包裹打开,小徐惊讶:“你真的取回了他们的头颅!” 小安看到昔日战友的头颅,也不禁啼哭落泪。 大老魏呵斥他:“哭什么,我们战士随时都可能会牺牲,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不过在说这话时,他也转过身,闭上眼睛,暗自伤感。 他看到来的路上正驶来一辆卡车,而且还是军用卡车,在车顶上架着一挺机枪。 “不好!敌人追来了,我们赶快过河!”大老魏转过身,宫清珍忙收起包裹,表示:“船已经准备好,我们马上过河!” 风车草抱着努亚也登上了船,这艘乌篷船顺流而下,沿着河床朝东南方驶去。 天快黑时,他们已经离开江西境界,进入了福建省内,登上了武夷山。 大老魏命船公靠河岸停船,然后丢给他几块银元,表示:“你暂时先不要回去,等三天后在返回,否则就会有危险!” 老船工点头应了,继续摇船顺流而下。 大老魏带着同伴来到桐木关外,在山坡上找了处避风的地过夜,很不巧的是天又降起了大雨,宫清珍和小徐忙从竹篓里取出雨布遮挡,这里的天气比湖南要暖和一些。 第二日,雨小了,大老魏在山坡上挖掘了墓穴,将战友的头颅和猎犬努亚的尸体葬入其中,然后对同伴道:“我们要抓紧过桐木关!” 宫清珍也附和:“我在电台中收到了大老刘同志的消息,他们就在梅岭打游击,我们去跟他会合!” 巍峨的桐木关前,敌人盘查的也非常严格,大老魏他们属于非战斗编队,相对安全一些。 大老魏对这些敌人介绍:“我们是茶叶商人,不过途中临了雨,俩孩子发烧,所以我们急需过关找大夫诊病!” 这些士兵盯着他们上下打量,大老魏忙取了银元塞给他们,表示:“这些都是我的家眷和跟班,还望老总通融!” 盘查的士兵收了大老魏的钱,就放他们出关。 出了桐木关,在溪边找到一条竹蓬船,大老魏带着同伴登船,直接沿溪而下,这样速度很快,没用多久就赶到了梅岭。 梅岭的冬日多雨,他们一路打听游击队的踪迹,但游击队的踪迹没打听到,反而引来了一群“剿匪”的敌人。 小安对大老魏汇报:“前面哨卡的敌人对过往行人盘查的非常严格,不禁对携带的物品仔细搜查,还搜身,身上带盐巴也会被抓起来!” 大老魏咬着牙道:“电台和药品绝对不能丢,我们上山去!” 两股敌人朝他们这里赶来时,大老魏带着同伴朝身后山上爬去。 58穿越门 当我们走投无路时,或许再坚持一下,就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两股敌人同时朝他们包抄过来,大老魏只好带着同伴上山,山路崎岖泥泞,大老魏负责断后,叶树杨和风车草已经习惯爬山,便在前带路。 这两股敌人汇成一股,在山脚下相聚,两辆军用吉普车也开了过来,庄永德和姓胡的团长走下了车,俩人的副官忙为他们撑起雨伞。 从吉普车内又走下一位,这人却是黑乌磷。 面如刀削般的胡团长就向庄永德询问:“你如何知道逃上山的就是红匪的主力呢?” 庄永德一脸淡定的指了黑乌磷,道:“他可不是普通百姓!” 胡团长朝黑乌磷望去,露出了质疑的眼神。 黑乌磷牵着猎犬,自信的表示:“我是黑苗的头领,那个洋和尚带走了我们部族的俩女子跟一只猎犬,而我带来的这只猎犬可以追踪到他们的气味,不过眼前这座山如此庞大,想要搜查起来,人少了恐怕不行啊!” 胡团长就道:“你放心,只要你能追踪到红匪的踪迹,人我来出,一个团够不够?不够我还有一个团!” 黑乌磷回答:“那我们还等什么,让你们的士兵把这座山包围起来,剩余的人随我上山追击!” 这道山岭高耸入云,不过山上的建筑却很少,大老魏带着同伴在龙眼树下避雨。他们的干粮逐渐耗尽,却仍未找到突围的道路。 敌人不断缩小搜查的范围,猎犬的吠叫声在山坡上回荡。 大老魏忍不住抱怨:“这么大的一座山,居然连座寺庙都没有,没有寺庙也无所谓,至少有座山洞可以避雨啊!可山洞也没有。” 小徐就向他追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敌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大老魏一咬牙道:“等天一黑,敌人便会停止搜索,我带大家往山顶赶去,看那里有没有出路?” 风车草立刻反对:“山顶怎会有出路呢?我们不如趁夜从这些敌人中穿过,或许能够蒙混过去呢?” 大老魏就表示:“就算我们能蒙混穿过这些搜山的敌人,可山脚下也是敌人,我们要如何突围出去啊?” 宫清珍插话道:“我们还是试试吧,总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小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老魏对众人道:“你们留在这里等我消息,小安跟我走,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开口!” 他先闭上眼睛朝四周望去,看到这些搜山的敌人已经在山破上搭起雨篷,一边避雨一边吃着干粮。 大老魏让小安跟在他身后,就朝最近一处雨篷摸去。 这些士兵三个一群,五个一帮挤在一座雨篷下,大老魏想要动手,难度有些大。 不过总有机会的,大老魏和小安在树林中守了大半夜,一个士兵对同伴道:“不行,我有些拉肚子,得赶快去方便!” 这个士兵的同伴就嚷道:“你走远点去,别熏着我们!” 士兵打着一把油纸伞离开了雨篷,来到一棵山茶树下,蹲在地上开始方便。 大老魏立刻示意小安警戒,他亮出了锥子,忽然出现在这个士兵身前,对方刚想要开口,不过脖子已经被大老魏擒住。 随着大老魏虎口用力,这个士兵的脖子就被大老魏捏碎,他将这个士兵的尸体丢给了小安,低声道:“我来掩护,你赶快换上这个士兵的衣服!” 小安应了,用颤抖的双手剥下了敌人的制服,穿在自己身上。 大老魏捡起雨伞丢给小安,低声道:“你打着伞朝前面走去,吸引敌人的注意,我来解决他们!” 小安穿着这身“黄皮”,略有些大,他打着雨伞返回雨篷下。 剩余的士兵看到他后,便质问:“你怎么有些眼生,哪里来的娃娃兵啊?” 小安沉默不语,对方就继续质问,不过身后传来了闷哼声,这个士兵回头去看,一把锥子袭来,直接刺入他的眼球中,他刚想要喊,脖子也被掐住,他在临死前看到一个老男人。 大老魏在转眼间就解决了仨敌人,不过当他正在更换敌人的制服时,一对巡逻的敌人路过,见状立刻发出质问。 这些巡逻的敌人都打着手电筒,看到地上的尸体立刻吹起哨子,端起枪。 大老魏拉起小安,丢掉还没有来得及更换的裤子,便朝山上逃去,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身边擦过。 他俩飞速赶回同伴这里,大老魏对这些妇女道:“赶快收拾东西逃命,敌人追上来了!” 不过后面的枪声已经不给他们收拾行礼的机会,宫清珍和小徐抱着孩子,俩苗族女人背上竹篓就跟在大老魏身后朝山上逃亡。 追来的敌人越来越多,无数道手电筒的光亮朝他们照来,大老魏从小安腰带上拔出一枚手榴弹,打开拉环,就朝这些追赶的敌人丢去。 爆炸过后,敌人还是追了上来。 大老魏闭上了眼睛,看到一名鬼差忙着收纳这些魂魄,他立刻对鬼差嚷道:“你不会看着我死掉的吧!” 鬼差扭过头来,露出一张半黑半白的阴阳脸,冷声回应:“你们死不了的,山顶就有一道穿越门!” 大老魏听后大喜,再次丢出两枚手榴弹,趁着爆炸,折身就往山顶赶去。 他们逃亡了一夜,在天亮时赶到了山巅,雨也停了,众人身上沾满了泥巴,不过一道石门非常突兀的出现在他们身前。 宫清珍就疑问:“这里怎么会有一道孤零零的门呢?” 小徐也疑惑不解的表示:“可这道门内外都是一样的,就跟牌坊一样,有什么用啊?” 大老魏刮掉皮鞋上的泥巴,道:“大家赶快随我穿过这道门!” 这些女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但大老魏已经率先进入了门,他们只好尾随而入。 当他们迈过这道门,发现天又黑了,而他们已经置身在一座半山腰的石径上。 “大老魏同志,我们这是在哪里啊?”小徐立刻向他询问。 这条石径修建在半山腰,如同栈道一般险峻,前面还是栈道通向山顶,而身下和身后也是栈道,但从栈道上传来了无数火把,这些火把组成了“之”字形。 他们身边的岩壁上也亮起了火把,大老魏也自言自语道:“这是哪里?我们是该下山还是上山?” 不过同伴都朝他望来,等待他的指挥。 59 孤山客栈 甩掉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干掉敌人。 大老魏穿过山顶的门,忽然就出现在一座大山半腰的石径上,上山还是下山?他犹豫不决。 小徐道:“万一山顶没有路,我们还是下山吧?” 叶树杨却持反对意见,道:“或许我们登上山顶,就可以翻过山去,甩掉敌人的追击?” 宫清珍表示:“选择权在大老魏同志手里,我们都听他的安排!” 大老魏仰首朝夜空望去,居然看到一轮弯月。 “下山!”大老魏嘴里挤出这俩字,叶树杨的脸上登时挂不住,风车草忙安慰她。 下山的路反而比上山难走一些,因为是石板路,有些潮湿打滑,他们走的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这条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只有火把,却不见其他人。 小安就向大老魏低声询问:“我们还在梅岭吗?” 大老魏摇了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这里的温度不是很冷,应该还是在南方,而山壁上生满苔藓,说明这里的气候非常温润。 他闭上眼睛朝山道下望去,就看到了一座压着石板的房屋,可能是寺院,也可能是其他建筑,但有房屋就意味着有人烟。 “山下有座大房子,我们可以去那里歇歇脚!” 众人听到后,登时生出了力气,加快了脚步。 果然这座大房子就在山脚下的路口,但不是寺院,而是一座客栈,破旧的门匾上大笔刻着“孤山客栈”。 客栈的房子有些破败,但里面发出了微弱的灯光。 小徐就要上前叩门,大老魏忙止住了她,然后闭上眼睛朝客栈内望去。 客栈的柜台上点燃着了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照出一个妇人的身影。 只见这位妇人盘着头发,插着金钗玉髻,容貌姣好,却有些似曾相识,身着暗红色的斜襟布卦,纤细的手指上戴着金玉指环。 大老魏忽然想起,便低声惊讶:“怎么这两人如此想像?” 小徐就追问:“你指哪两个人啊?” “没什么,人之间相像的很多,不足为奇!”大老魏敲响了陈旧的木门,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应声,木门打开,一个身着短衣裤褂的年轻后生开了门,用生硬的普通话询问:“几位爷是投宿吗?” 大老魏点了头,示意同伴先在大堂落座,他径直来到柜前,对里面的妇人道:“我们要开三间房,另外为我们准备热水和晚饭!” 柜台内的妇人看到他,眼神中闪现一丝惊讶,旋即消失,用闽南一带口音回答:“客官一共几位,要住多久啊?” “一夜,明天天一亮就离开,还望店家给准备明天早上的早饭以及路上的干粮!”大老魏回答。 这位妇人应了,就表示:“好的撒,请这位爷先交十块钱押金,结账时多退少补!” 大老魏就在口袋里摸索,但很不凑巧的是,他口袋里没钱了,便朝宫清珍和小徐望去。 小徐从背篓中取出了一些西药,对这位妇人询问:“我们可以用这些西药抵账吗?这可是非常稀缺的盘尼西林!” 对方拿起了一支针剂,疑问:“就这些,我们也用不上,很抱歉我这里只收银元,或者你们有金银珠宝也可以!” 叶树杨走了过来,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银质的珠子,询问:“这个可以不?” 对方接过银珠,仔细辨别了,表示:“可以,但还不够!” 风车草只好将自己的银饰也贡献了出来,大老魏就道:“你们俩放心,等我一弄到钱,就来赎回你们的饰品。” 老板娘收起这些银饰,对店伙计道:“小二,带客人到房间去!” 店小二在前带路,领着他们来到后面房间。 按照老习惯,宫清珍和小徐住一间,俩苗族女人住一间,大老魏和小安住在她们当间。 房间内有些潮湿,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小安当即捏住鼻子道:“小二,这房间有多久没住过人了?” 小二忙解释:“这里位置偏僻,所以很久都没住过人,还望客官见谅,你们稍等,我这就为你们送热水来!” 关上房门,借助桌子上的油灯,大老魏仔细察看房间,这是一间老式房屋,一床一桌四把椅子,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不过拿手一摸,一股潮湿,手上还残留着霉味。 小二很快就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大老魏让小安先泡脚,他走到窗户边,就要打开,小二忙阻止:“客官不可,小店房间内的窗户年久失修,已经坏了!” 大老魏就闭上眼睛朝窗外望去,看到一个糟老头正在烧火煮饭。 小二想要离开房间,大老魏叫住他询问:“小二哥,这是什么地方?” “孤山客栈啊?” 大老魏解释:“那你们的县城叫什么名字?” 小二摇了头,回答:“我从未去过县城,也不知道县城的名字!” 大老魏继续质问:“你们很久都没遇到客人,那你们是如何生存的?” “我们就种种水稻,然后向路过的商人换些盐巴为生啊!” 大老魏放小二离去,小安泡好脚,穿上袜子皮鞋,向他询问:“大老魏同志,这里安全吗?” 窗户外传来了劈柴的声响,紧跟着就是剁肉的声音。 大老魏一边泡着脚一边回答:“不安全又能怎样,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小安脱下了这身黄皮,躺在床上,道:“我真的不想再走下去了!这条路实在太难走,而且也太危险了!” “那你留下,我们绝对不会强求的!”大老魏表示。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二在门外道:“客官,你们的饭菜准备好了,请问是端到房间还是在大堂里享用?” 大老魏应声道:“在大堂里吧!”他去叫小安,却发现小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客栈大堂中,宫清珍和小徐还有俩苗族女人也在桌子旁落座,老板娘和小二一起上手,端来了大碗小碗的饭菜。 大老魏看到这些白米饭加油光发亮的炒腊肉,煮蹄膀,就向老板娘询问:“你们客栈的伙食不错的,可惜没有酒!” 老板娘回答:“我们店里有酒,但不卖你们!” 宫清珍忙道:“不卖就算了,我们也不能饮酒的!” 大老魏却反问:“老板娘有酒,为何不卖给我们啊?” 60 赶尸人 客栈比露宿山野安逸,但安逸会带来杀身之祸。 老板娘盯着大老魏道:“我男人就是喝酒喝死的,我不希望你步他的后尘。” 叶树杨当即质疑:“你卖的是毒酒吗?居然把你男人都喝死了!” 老板娘返回了柜台内,淡淡的道:“我卖的不是毒酒,但喝死的不止一人,还有店里的老厨子,店伙计,喝醉了酒,发生了意外身亡的。” 大老魏听后就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们抓紧用饭,另外老板娘能不能为我们准备干燥的被褥,旧的也行!” 老板娘回答:“真的很抱歉,我们店里没有干燥的被褥,就连我自己用的被褥也是潮湿的!” 当他们用好了饭菜,准备返回房间休息时,老板娘道:“等下我让小二为你们送上大红袍,以表歉意!” 大老魏让小徐把饭菜给小安送去,他留在柜台内,看到老板娘拿出一支细长的烟袋锅,对着油灯引燃,就好奇的询问:“怎么老板娘也抽烟吗?” 对方吐出一口烟雾,回应:“我们这里称作吃烟,你要不要来一口?” 大老魏接过烟杆,吸了一口,就道:“这烟香醇,不过有镇静的功效!里面一定加了草药。” 老板娘还没有回答,门外传来敲门声,忙碌的店小二应声开门,走进一个黑衣男子,这个男子以黑布遮面,只露出一对眼球,然后从门外抱进一人。 这人更加奇怪,脑袋上套着黑布袋,连眼洞都没留。 大老魏想要询问,却被老板娘按住了手,示意他不必多问。 先前进来这人对小二冷声道:“要一间最便宜的房间,还有最便宜的饭菜!” 小二忙应了,领着这人朝后面走去,边走边介绍:“我们客栈的房间满员,请客官到后面柴房将就过一夜!” 这人将同伴抗在肩头,跟着店小二朝后面柴房走去。 老板娘对大老魏低声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人是赶尸的,不过奇怪了,赶尸人往往是夜里赶路,白天休息啊!”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后面望去,他看到这个赶尸人和肩膀上的尸体都有心跳,难道对方肩膀上扛的不是尸体,而是活人? 返回房间后,小安已经被小徐叫醒,开始用饭,大老魏就对小徐提醒:“注射器的针头很尖锐,可以拿来防身。” 小徐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应了,就要离开房间,大老魏对小安道:“你吃完饭后,就抓紧休息,我去隔壁一趟!” 小安嘴里含着饭菜,只是点了头,小徐就向他质问:“老魏同志,你大半夜去俩女子的房间不合适吧!” 大老魏反问:“这有什么不合适,我只是去谈事情,又不在那里过夜!” 隔壁房间,叶树杨向风车草询问:“我们究竟到什么地方了?” “你应该向大老魏询问他要把我们带哪里去,就算是流浪,也应该有个确切的地方吧?” 大老魏敲门进入,叶树杨靠着床上,风车草坐在床边,也准备入睡,见他到来,就请他落座。 小二敲门送来一壶热茶,大老魏倒出三杯,递给俩女人饮用。 “这家客栈很古怪,还有你们要小心提防新来的赶尸人!”大老魏向俩女人叮嘱,风车草就道:“赶尸人有什么好提防的,他也只能吓唬胆小之人,我们黑苗人不怕他!” 大老魏品过茶后,就告辞离开。 在房间外,大老魏看到店小二忙着将一坛酒送往后院柴房。 他敲响了宫清珍的房间,小徐开的门,一脸不悦。 大老魏对她道:“你赶快上床哄俩婴儿入睡,我要跟弟妹联络大部队!” 宫清珍从背篓里取出电台,打开开关,戴上耳机后,却听到了不规则的杂音,这杂音越来越刺耳,“不会是电台淋雨损坏了吧?” 大老魏接过耳机表示:“不会吧,这电台不是用油布包裹着吗?” 耳机内直接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响,仔细一听,居然是清晰的普通话,这声音低微清晰,耳机里,这个声音道:“赶快离开客栈,不然有危险!” 大老魏登时惊讶了,忙摘下耳机,朝四周望去。 宫清珍也一脸疑惑,大老魏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递给她道:“你拿上防身,我到房间外看看,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大老魏来到后院,站在厨房门口,正在烧热水的糟老头就向他询问:“这位爷是没吃饱饭,还是要热水啊?” “都不是,借你的火点支烟!”大老魏取出烟,递给了这个老头子一根,就着灶膛内的柴火引燃,然后就朝旁边柴房里望去,他闭上眼睛,看到里面这个赶尸人已经摘下了头套,也摘下“尸体”头套。 大老魏居然听到了赶尸人对尸体低声道:“目标就在客栈里,我是只能自保,全靠你了!” 这具“尸体”双眼紧闭,脸色已经发黑,不过仍有些眼熟,再看这个赶尸人,虽然脸上涂的青一坨黑一片,大老魏仍辨别出这人就是黑乌磷,而这具“尸体”正是詹天护,虽然已经换上了普通衣物。 大老魏丢下了烟头,摸出锥子,放在灶膛内烧红,就朝柴房奔去,一脚踹开房门,就看到黑乌磷正对着他而坐,面前是一坛酒。 “你居然追到了这里,看来你一定不会死心,那我只有重伤你!”大老魏开口恫吓对方,黑乌磷一脸淡然的道:“你已经来不及了,我会杀了你,然后将你的同伴带回我们部族,当作对我的补偿!” 黑乌磷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大老魏握着锥子便朝他丢去。 黑色的酒坛内突然冒出一股白烟,大老魏立刻往后退去,同时闭上眼睛,一条红色的虫子如同生出翅膀的蜈蚣便朝大老魏面门扑来。 大老魏左手迅速探出,一把抓住这只红背蜈蚣,手指关节一用力,便捏碎了,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蜈蚣对着他的手指就是一口。 这伤口虽小,但很快发黑。 大老魏一脚踹翻酒坛,然后取出打火机,丢了过去,一道绿色的烈焰登时将黑乌磷吞噬。 而全身冒着绿色火焰的黑乌磷拼死朝大老魏扑来,被其一脚踹坐在地上,并且引燃了身后的干柴。 大老魏忙去对付詹天护,但他已经不见了。 61 半人半鬼尸 看到黑乌磷已经被酒坛内绿色火焰吞噬,大老魏便寻找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詹天护,柴房的天窗破碎,一滴雨落在他脸上。 更多的雨珠落在这团绿色的火焰上,发出了轻微的爆炸声,不过也浇灭了火焰的势头。 大老魏退出柴房,关上房门,就朝房间赶去,烧火的糟老头忙喊道:“客官,莫冲动!” 最里面的房间是宫清珍和小徐所住,他来到房前敲门,里面传来小徐的质问。 “我是大老魏,你们怎样了?” 小徐回答:“我们很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宫清珍也表示:“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或许我们能帮上你忙。” 大老魏丢下一句:“保护好自己和俩婴儿,不要开门,也不要开窗!” 他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就看到床上趴着一只黑色的人影,正在对小安做什么,大老魏闭上眼睛,看到詹天护已经变成了僵尸,正咬着小安的脖子吸血。 在德国时,他听同学提到吸血鬼的传说,没想到居然亲眼所见。 大老魏握紧了锥子,詹天护抬起头,露出一对翻白的眼球,嘴角淌着血,床上的小安生死不明,大老魏怒火中升,抬腿就朝床前奔去。 詹天护也朝他扑来,不过还未近身就被大老魏一脚踹中面门,当即将其鼻骨踢碎,大老魏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右脚,对方双臂挥出,全然不顾被踢中的这一脚,便抓住了踢来的脚踝。 大老魏往回收脚,詹天护往后退,然后张嘴就咬住了大老魏的脚尖,幸好这皮鞋足够结实,但脚尖处还是传来了疼痛。 房门被人推开,叶树杨和风车草闯了进来,见到大老魏的脚被人咬着,就来帮忙,但她俩人看到詹天护,登时惊讶了。 大老魏迅速收回脚,皮鞋被詹天护叼着,俩黑苗女子迅速往口袋里摸索,叶树杨就道:“金银可以克制巫蛊!” 不过二人身上已经没了银饰,大老魏握着锥子朝詹天护逼来,对方吐出嘴里的皮鞋,一把抓起床上的小安,就朝三人丢来。 大老魏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小安,将其丢在地上,拔步朝詹天护扑去,手里的锥子扎入对方的眉心。 詹天护拼命挣扎,双手锋利的指甲划过大老魏的脸颊,一个猛撞,撞开了大老魏,抢到俩女人身前,想要再次伸手攻击。 叶树杨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大米按在了詹天护的额头上,白花花的大米登时冒出一股白烟,詹天护从地上跃起,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大老魏从床上下来,想要继续去追,风车草忙拦住他,警告道:“你的脸被詹天护抓破,必须治疗,否则就会溃烂!” 叶树杨也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你们先不要管我,快去保护俩孩子!”大老魏俯身察看地上的小安,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跟脉搏。 风车草将大老魏按在椅子上,对叶树杨道:“我实在下不去手,还是你来吧!” 叶树杨看着大老魏脸颊上两道触目惊心的抓伤,也表示:“这样做可是要毁容 的!” 大老魏焦急的询问:“你们该怎么做赶快,我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叶树杨就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大米,吐了口水抹在了大老魏脸颊的伤口,伤口登时冒出了白烟。 从隔壁房间内传来了惊呼声,大老魏迅速站起,道:“不好,俩孩子有危险!” 他撞开了隔壁房门,闯了进去,就看到詹天护已经破窗而入,正朝小徐抓去,不过被对方用注射器刺穿手掌。 詹天护剧烈的挣扎,小徐也是一脸惊慌,往床上退去。 大老魏没了武器,一把抄起椅子,就朝詹天护砸去,不过这把茶木椅子砸在了詹天护的脑袋上,震的大老魏虎口发麻,对方的脑袋没破,这把硬木椅子倒被砸裂了口。 叶树杨立刻提醒:“他被喂下金身蛊,刀枪不入,身体如同铜铁一般坚硬!” 大老魏追问:“怎么破?” 叶树杨和风车草瞪大了眼睛,无法回答,大老魏再次抢上前去,飞出左脚,将詹天护踹出了窗户外。 俩婴儿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大老魏就嚷道:“快把婴儿交给她们俩抱,詹天护伤害不到她们俩的!” 店小二在房门口低声招呼道:“大家赶快跟我来,我们躲入地窖内!” 大老魏就转头向店小二呵斥:“躲到地窖里有什么用,怎么杀死这家伙?” 店小二看到大老魏的脸,吓的往后退去,宫清珍忙对俩苗族女人道:“我们赶快去地窖里躲回,大老魏你也不要逞强,我们去地窖里商议对策!” “你们去地窖躲躲,小徐留下!”大老发出了命令。 小徐一脸不情愿的留下,宫清珍带着俩女人跟在小二身后往后院赶去。 大老魏向小徐询问:“詹天护身如铜铁,你的注射器针头却能刺穿?” 小徐摇头表示不知道,大老魏就朝房间外走去,看到老板娘一脸惊慌的朝后院赶去,就拦住她询问:“老板娘这是要去哪里啊?” 老板娘花容失色的道:“尸变了,大家赶快逃啊!” 大老魏忽然明白什么,对小徐道:“赶快把你的盘尼西林拿出来!” 小徐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了一瓶西药,交给大老魏道:“这是最后一支,你要为自己注射吗?” 大老魏的双眼再次发出绿光来,令小徐也有些恐惧。 “你还有注射器吗?” 小徐摇了头,表示:“酒精和绷带还有一些!” 大老魏一口咬破盘尼西林的瓶子,将药粉撒入嘴里,小徐登时惊呼:“你这是做什么,药不是这样用的!” 但大老魏吐出了嘴里的血迹,然后一把抢过小徐手里的医药箱,翻出了酒精,咬开盖子后,也往嘴里灌。 小徐彻底惊呆了,片刻后才警告:“这是医用酒精,你喝了会死掉的!” 大老魏丢下了酒精瓶子便朝大堂走去,小徐坐在椅子上仍然惊讶不已。 大堂柜台上的油灯还亮着,詹天护踉踉跄跄的朝柜台走来,跟大老魏迎面相遇。 詹天护伸出一对锋利的爪子就朝大老魏两眼扣来,后者伸出双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双方开始角力。 一只猎犬狂吠着撞开了客栈的大门,朝二人扑来,但看到这二人后,立刻趴在地上,不再出声。 62 夜半惊魂 小徐尾随大老魏来到客栈大堂,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脸色发黑,眉心扎着注射器针头的詹天护朝大老魏伸出了锋利的双手,却被对方抓住手腕,两人正在撕扯。 这时的大老魏甚至比詹天护更吓人,他的脸色通红,但左右脸颊各有两道泛白的伤疤,他双眼冒着绿光,眼窝发黑,口唇发紫,一只猎犬也被吓的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从过道中飘来一道绿影,悄无声息的停在小徐身后,伸出了绿色的手臂,一把擒住小徐的脖子,用沙哑的声音对柜台前角力的二人道:“魏玛,赶快束手就擒吧,不然我就掐死你的同伴!” 大老魏听到这个声音,忙扭过头去察看。 詹天护趁机挣脱他的双手,张嘴朝他脖颈咬去。 大老魏忽然转回脑袋,对着詹天护喷出一股烈焰,这家伙哀嚎着转身朝客栈大门外逃去,途中踏在了这条猎犬尾巴上。 猎犬也发出一声尖叫,从地上跃起,朝掐着小徐的这道绿影奔去。 大老魏转过身,朝小徐望来,看出这道绿影便是黑乌磷,他被烈焰吞噬,却仍没有死。 小徐已经被他掐的两眼鼓起,伸出了舌头。 “放开她,你杀了我!”大老魏举起双手,蹲在地上。 黑乌磷将小徐推到在地,然后抬腿来到大老魏身前,恶狠狠的道:“你抢了我们部族的药材,拐走我们部族的女子,现在又将我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我要慢慢折磨死你!” “可以,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对,只希望你能够看在风车草和叶姑娘的情面上放过我的同伴,我任凭你处置!”大老魏举着双手,一脸凛然。 小徐慢慢缓过气来,就看到全身被绿色包裹的黑乌磷一把揪住了大老魏的衣领,将其拽起,就喊道:“大老魏,赶快反抗啊!” “小徐,你不要管我,赶快带他们离开这里!” 黑乌磷将大老魏推翻在地,然后踏上一脚。 小徐迅速朝走廊尽头逃去,这只猎犬也追了过去,吓的她忙停了下来。 老板娘握着一根木棒对她招呼:“姑娘快过来,我替你挡住这只恶狗!” 小徐浑身发抖的朝老板娘望去,对方蹲下了身体,她慢慢的挪动双腿,这只狗果然没有追来。 大堂里的黑乌磷却转过头朝小徐嚷道:“快让风车草和叶树杨出来,不然我还会杀光你们所有人!” 大老魏想要挣扎,但对方这一脚重若千斤,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老板娘带着小徐慢慢退出了客栈,来到后院,进入了地窖内,将外面的情况向里面的人讲了。 风车草立刻表示:“我这就出去把大老魏换回来!” 叶树杨拦住了她,“你留下,我去救大老魏,你们赶快离开客栈!” 两人争持不下,宫清珍冷静的道:“如果不除掉黑乌磷,大家谁也不要想活着离开这里!” 小徐忙表示:“黑乌磷亲口对大老魏说,只要苗族这俩女人跟他回去,他就能放过咱们,可他不会放过大老魏同志的!” 宫清珍咬着牙道:“没有大老魏,我们也活不下去,黑乌磷已经变成了恶魔,我们不能再让他活下去了!” 叶树杨对老板娘道:“把银饰还给我们,我有办法对付黑乌磷,他一定是中了什么蛊?” 老板娘不情愿的将银饰还给她,表示:“你们赶快把他弄走,我不收你们钱了,你们也赶快走吧!” 叶树杨将银饰握在掌心,就要走出地窖,风车草追了上来,对她道:“既然要除掉黑乌磷,我帮你!” 俩女人来到了客栈大堂,黑乌磷看到二人,露出了愤怒的眼神,嘴里呵斥:“俩贱人,居然跟汉人私奔,我这就把你们俩浸猪笼!” 叶树杨对风车草低声道:“黑乌磷全身冒着绿光,应该是中了草鬼,黑狗血加天葵血可以克制!” “可黑狗呢?”风车草话音刚落,黑乌磷带来的猎犬就奔到两人脚下,摇着尾巴。 风车草忙表示:“这可是我们部落里的猎犬,努亚已经死了,我们不能把它也害死!” 叶树杨向她呵斥:“别磨蹭了,你来杀狗放血,我取经血!”她将一把锋利的匕首塞给风车草,然后便朝房间退去。 黑乌磷显然听到二人的对话,脚上加了力气,踏的大老魏喘不上气来。 “你们这俩贱人,我要亲手宰了你们!” 他的脚继续加大力气,风车草颤抖着手就要用匕首朝猎犬的脖颈划去。 这只猎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立刻从风车草身边冲过,逃出了客栈大门外。 风车草惊呆了,看到已经口吐白沫的大老魏,低吼了一声,握着匕首便朝黑乌磷扑去。 黑乌磷反手掐住她的脖颈,虎口就开始用力。 风车草感觉自己的脖颈被烈焰灼烧,于是便挥刀划破自己肚腹,一股热血喷涌而出,溅了黑乌磷一身。 当热血遇到绿光,登时冒出白烟,还有一股刺鼻的恶臭。 黑乌磷惨叫着丢下风车草,朝客栈外逃去。 叶树杨从房间出来,返回大堂,看到已经惨死的风车草,登时惊讶。 不过还活着的大老魏开始抽搐,烧火的糟老头提着烧火棍走到了大堂,对叶树杨道:“姑娘,你的同伴已经死了,但还活着的这个同伴只怕也要发生尸变,还是赶快将他烧了吧?” 叶树杨拦在老头身前,表示:“可他还没有死,怎么会发生尸变?” “他已经被中了巫蛊的人抓破脸,成了半死不活之人,如今就快要成为活死人了,如果不抓紧把他烧了,一旦他发生尸变,恐怕世上再无克制他的法门!” 就在这时,从房间内传来了脚步声,叶树杨回头望去,就看到小安蹦蹦跳跳的撞开房门,朝他们蹦来,然后抽动了鼻子,张嘴露出一对獠牙,就朝糟老头咬去。 这个老头当即用烧火棍抵住小安的嘴,表示:“他已经发生尸变了,赶快行动,不然大家都要被咬死变僵尸的!” 走廊尽头传来了小徐的声音:“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僵尸的,他们一定是生病了!” 糟老头便厉声呵斥:“你们不相信是因为你们没有遇到过,现在你们遇到了,难道要等你们也变成了僵尸才能相信吗?” 这个老头手腕用力,他手中的烧火棍便刺穿了小安的脑袋,将其钉在了墙壁上,不过小安的双手仍在乱抓,他的指甲已经发黑变长。 63 寻找鬼医 已经发生尸变的小安被客栈里的烧火老头制服,大老魏伸手握紧了烧火棍,从木板墙壁上拔出,然后扛在肩头,把小安带到了后院。 烧火老头将小安的尸体送入灶坑内,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小徐掩面不敢直视,她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她的三观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颠覆,烧火老头递给她一碗水安慰道:“姑娘,先喝点水冷静一下吧!” 大老魏让叶树杨赶快回地窖内照顾婴儿,他自己坐在地上,在他的脸上迅速生出了大片的斑疹,痒的他将自己的脸抓的血肉模糊,小徐惊讶的目瞪口呆。 烧火老头也皱紧了眉头,全神贯注的盯着大老魏,然后对小徐道:“快去把你们那位黑苗女子请来,或许只有她能救你这位同伴!” 小徐忙应了,在店伙计的带领下,找到地窖,叫开门,向里面的宫清珍说明了情况,叶树杨便将莫隐交给客栈老板娘照顾。 大老魏被烧火老头用牛筋捆住双手,按在地上。 叶树杨忙向其询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说不清楚,先驱除他体内的蛊毒吧!”烧火老头回应。 叶树杨在口袋里翻找草药,然后表示:“可我也不会解蛊,这里也没有解除蛊毒的药物。” 老头缓缓的道:“出了客栈,顺着石板道往东走十里外,有一条江,你们乘竹筏顺流而下,在第一个转弯处上岸,然后找到唯一的上山路,那里隐藏这一名鬼医,或许他能够救你这位朋友的性命!” 叶树杨忙用心记下了,叫上了小徐匆匆返回地窖。 宫清珍和老板娘抱着俩婴儿出来,听了叶树杨的话后,老板娘便道:“我知道路,可以带你们去找鬼医!” 小徐和叶树杨忙谢了她,老板娘就命店伙计跟烧火老头赶造出一副担架,把大老魏捆在担架上。 她自己也准备好了路上所用的干粮和水,就对烧火老头道:“老莫,你留下看店,我们很快就会赶回来的!” 叶树杨也向老莫请求:“我这位同伴就有劳阿翁安葬了!” 老莫应了,示意他们赶快上路。 这时候已经到了五更天,叶树杨和小徐抬着担架,店伙计打着灯笼负责警戒,老板娘也打着灯笼在前引路。 担架上的大老魏仍在拼命挣扎,他的双臂也生满了斑疹,叶树杨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草药,在嘴里嚼碎,塞入了大老魏嘴里,而小徐则是给大老魏喂下一片镇定剂。 大老魏安定下来,不再挣扎,但他合上双眼陷入昏迷中。 山道弯弯曲曲的,不过有当地人带路,他们在天亮时赶到江边,就停下歇息。 店伙计取过竹筒,痛饮一大口酒,就拔出砍刀,吓了正在休息的这些女子一跳。 老板娘忙解释:“我让小二哥抓紧砍伐竹子,为咱们赶造出一艘竹筏来!” 店伙计脱掉上衣,露出了健硕的肌肉,他的手臂挥舞,刀砍斧劈间,很快就伐倒十几颗翠竹,用竹绳勒紧,绑成了一艘竹筏。 竹筏下水,小徐和叶树杨将大老魏抬了上去,老板娘亲自撑篙,店伙计坐在竹筏上开始用干粮。 小徐忍不住朝店伙计望去,这是一个年轻的后生,一脸刚毅,正在大口嚼着腊肉,叶树杨回头朝山上望去,便看到一股浓烟冲天而起,便向老板娘汇报:“你快看,山上失火了!” 众人顺着叶树杨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股浓烟冲天而起,老板娘立刻嚷道:“不好,那是我的客栈!” 她就要将竹筏往回撑,店伙计忙拦住她,宫清珍就劝道:“你的客栈失火,我们都很着急,可就算我们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老板娘哭泣道:“这是我夫家留给我的,没了客栈,我也活不下去了!” 店伙计分析:“老板娘,客栈有老莫照看,不会无缘无故失火,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叶树杨也附和:“我们不能回去,万一是追来的敌人所为,我们不就自投罗网了嘛!你们跟着我,只要救活了大老魏同志,我相信他能带领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开始新生活的!” 老板娘坐在竹筏上,任凭江水打湿她的罗裙。 小徐和宫清珍也伤感不已,倒是叶树杨脸上充满了担忧。 竹筏顺流而下,很快就到了第一个转弯处,这里又是一座青山,店伙计忙将竹筏靠岸,小徐跟叶树杨抬起担架上岸,老板娘和宫清珍尾随而来。 他们就地歇息,店伙计握着砍刀便寻找上山的路。 在半山腰的一处凸岩上,出现了一道竹篱笆,穿过篱笆门,是一架竹篓,而竹篓正门的匾额上题着“鬼医”二字。 但店伙计并不识字,就上前叩门。 竹门打开,里面探出一个秃顶的白眉老者,这老者还是瞎子,低声询问:“客人来这里有何事?” 店伙计忙道:“我是来找鬼医前辈的,我的一个同伴染了怪病,现在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老翁用竹杖指了头顶的匾额回答:“鬼医向来只医鬼不救人,你们还是另觅高人吧!” 店伙计当即质问:“这么说前辈就是鬼医了?”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返回竹楼内,关上了房门。 店伙计迅速返回江边,把这个消息告诉同伴,小徐和叶树杨再次抬起担架,跟着店伙计朝半山腰赶来。 宫清珍抱着婴儿看到了这幢竹篓就疑问:“这里的设置很不合理啊?” 老板娘抱着莫隐,便质问:“这里的设置怎么不合理了?” 宫清珍分析:“这幢竹楼建造在山腰的凸岩上,而凸岩正处风口,下面便是断崖,倘若一股强风袭来,整幢竹楼岂不是就会被刮落悬崖?” 叶树杨和店伙计都点头称是,小徐却道:“管它呢,赶快救大老魏同志要紧!” 他们穿过篱笆门,来到竹楼前,宫清珍抱着婴儿亲自叩门。 刚刚那个老头探出身子,慢慢的道:“如果我救活了他,就会有很多人死在他手里!” 小徐忙道:“鬼医前辈一定要救活他,不然我们都活不下去的!” 鬼医固执的道:“可他真的会杀死很多人的,非常多的人!” 莫隐发出了啼哭声,引得宫清珍的孩子也跟着啼哭。 老板娘忙把莫隐交给小徐照顾,她以为这个婴儿是小徐的孩子。 鬼医听到了莫隐的哭声,立刻道:“你们是在护送这俩婴儿吗?” 64 鬼医怪治 高手往往都隐居在深山中,大老魏求医的这位老者,江湖人称鬼医。 老者看着送病人来的这群妇女和婴儿,就表示:“老朽这里地方狭小,容不得这么多的客人,翻过这座山,有你们的队伍在活动!” 宫清珍听后就疑问:“先生,您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对方点头:“他们来过这里,在你们身上有着共同的特性,去吧,我会看在同道的情谊上竭力医治这位病人的!” 小徐就向宫清珍望去,叶树杨表示:“可我们总得留下一人来照顾病人吧?” 鬼医打量着她,回应:“这位病人的疾病跟你有莫大的关系,你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宫清珍便向鬼医告辞,老者一指身后,道:“后面有米和菜,你们自己做饭,吃饱后再上路,还有后面的米面药材,你们可以带走一些,那都是你们急需之物!” 鬼医对叶树杨道:“把病人的衣服剥光,然后丢进这里面!”说着指了一口乌黑的瓦缸。 叶树杨就动手脱大老魏的衣衫,很快便红了脸。 宫清珍和客栈老板娘他们已经离开竹楼,到后面做饭去。 鬼医对叶树杨道:“姑娘,难道你还害羞吗?你跟这位病人的关系可不只是同伴的关系!” 叶树杨有些惊讶,就询问:“前辈如何看出的?” “老朽人称鬼医,自然有双慧眼,赶快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大老魏被剥光了衣裤,丢入瓦缸内。 鬼医一边念叨一边往瓦缸内添加药材,然后又命叶树杨往瓦缸里倒入一坛烈酒。 宫清珍他们做好了饭菜,小徐端出一份送给鬼医,然后对叶树杨道:“杨姑娘,你也忙碌一响了,到后面去吃些饭菜,休息一下,这里由我来看护即可!” 叶树杨应了,向鬼医告别,离开竹楼到后面去了。 鬼医慢慢的吃着饭菜,小徐朝瓦缸内望去,有些惊讶,大老魏被置入酒缸内浸泡,这种疗法还真是独特。 “老先生,您一个人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小徐发出了疑问。 老者不慌不忙的回答:“我已经习惯了,每天除了吃就是采药,也没别得事,过一天算一天!” “先生,你见过我的战友,他们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啊?”小徐继续追问。 鬼医放下碗筷回答:“两三天前,有支游击队从这里路过,他们大都生着病,不过还是帮老朽干了很多活,例如缸里的水都是他们挑满的,打头的叫大老刘,应该没走多远!” 小徐听后大喜,表示:“大老刘果然在这一带活动,我们要马上赶去跟他会合!” 鬼医盯着小徐,低声询问:“姑娘怀里抱着的婴儿是从哪里来的?” 小徐忙指了瓦缸内泡着的大老魏道:“是他在路上拣的。” 众人都用罢午饭,叶树杨留下协助鬼医,宫清珍带着剩余的人往山上赶去。 鬼医又让叶树杨围着瓦缸生起一堆炭火,将瓦缸内的药液加热。 叶树杨忍不住询问:“先生,你这是在煮酒吗?” 鬼医望着她,回应道:“老朽虽然不是苗人,也不懂你们的毒蛊,但想要救活这人,就必须用非常手段!” 当瓦缸内的药液有些烫手时,鬼医对叶树杨道:“姑娘你到后面房间里换身衣服,还有没我允许,不得出来!” 叶树杨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竹楼的房间里有一套狼皮衣裤,叶树杨脱下自己的衣裤换了上,然后将一只狐狸皮帽子戴好,坐在房间内休息。 当瓦缸里冒出大片水汽时,鬼医将一只瓦罐罩在大老魏的脑袋上。 竹楼外传来了喧嚣声,叶树杨将窗户开了道缝朝外面望去,她忙关闭了窗户,吓的不敢出声。 一支搜山的国民党军队来到竹楼前。 “你们去看看里面住的什么人?然后把房间腾出来,本座要休息一下!”负责追剿“红匪”的王团长下达命令。 两名军官便登上竹楼,闯了进来,对鬼医嚷道:“老头,你这是在煮酒吗?” 鬼医头也不抬的回答:“是啊,你们要不要来一碗?” 二人就朝瓦缸内望去,但水汽蒸腾,里面的东西也看不清楚。 鬼医用竹勺从瓦缸里舀了酒,倒入这俩人的饭缸内。 两人饮过后,就道:“我们的长官要在你家里休息,这里还有什么人啊?” 鬼医缓缓的回答:“老朽还有一个染了麻风病的女儿,在后面房间里,不过这里还有房间可以供你们休息!” “哦,那真是太好了,带我们去房间看看吧!” 鬼医慢慢起身,带着二人来到楼上,打开第一个房间,叶树杨一脸惊讶,这两名军官朝她望去,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只见叶树杨的脸上已经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鬼医忙表示:“两位老总不必害怕,这麻风病不会传染的!” 叶树杨听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俩军官当即退出房间,鬼医向叶树杨使;眼色,叮嘱:“乖孩子,你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隔壁房间空着,很干净,一名军官就向鬼医询问:“这房间你女儿没住过吧?” 鬼医点头称是,“很好,那这间就让我们团座休息!” 一名军官留下,另外一名军官离开,很快就带来了王团长,剩余的士兵都在竹楼外的歇息,他们人太多,就连篱笆门外都挤满了兵士。 鬼医躺在竹椅上,闭上眼睛休息。 王团长个头不高,对他道:“老先生,打扰了,你最近有没有遇到带枪的土匪啊?” 鬼医摇了头,慢吞吞的表示:“这荒山野岭的,很少有人来,你们算是稀客!” 这些士兵围着瓦缸取酒饮用,还为他们长官盛了一碗,王团长饮用后疑问:“这酒的味道好怪,有股腥味!” 鬼医表示:“山野浊酒,让长官见笑了!” 王团长朝瓦缸内望去,询问:“这酒缸里泡的是什么啊?” “不瞒老总,这酒缸里泡着一只去了皮的老虎!” 王团长听后登时恶心的想吐,他的副官便疑问:“团座,虎骨可是好东西啊?” “别说了,带我去房间休息!”一名军官领着王团长和他的副官到竹楼上休息。 鬼医从竹椅上站起,用木勺继续往酒缸内添加酒水和药材,一名士兵就道:“你这不像是煮酒,而是在煮肉,我都闻到肉香了!” “这肉可不能吃,否则会令你上吐下泻的,想要吃肉,后面还有!” 这些士兵听后便朝竹楼后面奔去,果然在厨房里找到一些残余的熏肉。 鬼医拿起一只竹篓,往酒缸里倒入,里面是无数条黑色的毒蛇。 65 鬼门一遭 拿枪的一旦翻脸,从不讲理。 鬼医正在为大老魏治疗,一支搜山的国民党军队闯入,这些士兵饮尽瓦缸内的酒,就开始找肉吃。 吃到肉的士兵不再闹事,没吃到肉的士兵闯入了叶树杨躲藏的房间,用猥琐的眼神打量着她。 叶树杨惊恐万分,当即表示:“你们赶快出去,不然把你们染上麻风病,我可不负责!” 酒醉的士兵立刻吵嚷着要把叶树杨烧死,王团长带着副官赶来察看。 叶树杨心里更是胆怯,一把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这些酒醉的士兵吵嚷着追了出去。 一些士兵就要举枪瞄准,王团长厉声呵斥:“住手,都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赶快把这个女人追回来!” 叶树杨为了掩护大老魏,就朝山下逃去,这些士兵提着枪也快步追来。 竹楼里的鬼医立刻将大老魏从瓦缸里捞出,丢进一只巨大的竹篓里,然后在竹篓中塞了衣服和草药。 当鬼医背着竹篓准备离开时,王团长的这名副官拦住了他质问:“你准备去哪儿啊?” 鬼医忙解释:“我去山上采摘一些野菜好为老总们做饭!” “不必了,我们有伙夫的!”副官表示。 鬼医继续道:“那我去采些药材回来,老朽的陈年旧病又复发了,急需采集药材医治!” 副官盯着他身后巨大的竹篓,疑问:“你采摘草药用得上如此大的竹篓吗?里面装的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一些不用的草药!”鬼医掩饰。 副官命士兵卸下鬼医身上的竹篓,就要打开检查。 鬼医忽然踢出一脚,将竹篓踹翻。 竹篓骨碌碌的朝竹楼外滚去。 两名士兵按住了鬼医然后去追竹篓。 不过竹楼外是下坡,留在篱笆门外的这些士兵看到竹篓滚来,不仅没有阻拦,还伸出脚去踹。 这只巨大的竹篓如同圆木一般滚到篱笆门外,卡在这里。 竹篓的盖子被撞开,药材散落一地,就连大老魏也露出了脑袋。 这些士兵登时诧异,而另外一群士兵抓回了逃跑的叶树杨朝篱笆门走来。 叶树杨看到了竹篓内的大老魏,就慌了,当即嚷道:“死人,有死人!” 大老魏的脑袋发黑,皮肤也是黑色的,如同中了剧毒,散发着一股恶臭。 饮醉酒的这些士兵捂着嘴就要呕吐,但很快他们就改为捂着肚子就地打滚。 没喝上酒的士兵立刻惊讶了,副官站在竹楼中的窗户口,对士兵下令:“赶快把这个麻风女赶走,快救染病的弟兄!” 叶树杨挣脱了这些士兵,一把抓起竹篓,背在肩上,便朝山下逃去。 这些士兵也不阻拦,而是去察看肚疼的同伴。 竹楼内,鬼医发出了哈哈大笑声,表示:“让你们贪酒,这就是报应!” 王团长拔出了佩枪抵在鬼医脑袋上下令:“你赶快把我的士兵治好,否则我打爆你的脑袋!” 鬼医冷笑一声,回应:“别忘了你也喝了死尸浸泡过的酒!” 副官和王团长听后立刻奔到门外呕吐。 鬼医趁机朝竹楼外夺路而逃,不过王团长抬手一枪击中他的后心。 鬼医缓缓的倒地,背着大老魏逃命的叶树杨听到枪声,忍不住回头察看。 王团长率领了麾下士兵撤出竹楼,临走时放了一把火。 叶树杨背着大老魏躲在竹林中,大气也不敢出,耐心的等这些士兵远去,才松了口气。 山坡上的竹楼冒出一股浓烟,当叶树杨背着大老魏返回竹楼时,这里的火焰仍在燃烧。 鬼医也被烈焰烧焦,当晚下了一场暴雨,浇灭了燃烧的竹楼。 竹篓内的大老魏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身边暗自垂泪的叶树杨,就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没穿衣服,这是哪里?” 叶树杨没有回答,大老魏自己从竹楼内取了衣服穿好,鬼医考虑的很周到,竹楼内还有一双土布袜子跟一双鹿皮靴子。 穿好衣服的大老魏继续向叶树杨询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其他人呢?” “他们已经去找你们的同志了,这位鬼医就了救我们,被敌人枪杀后,又丢进了火焰中,这就是鬼医的家!” 大老魏看着只剩灰烬的焦炭,一脸愤怒。 二人在山坡上挖了墓穴,将鬼医的烧焦的尸体葬入其中。 他们喝了一些水后,就继续朝山上攀去。 大老魏苏醒过来后,身体明显虚弱,不过二人的脚步不停,一路上风餐露宿,翻过这道岭,一路打探游击队和同伴的下落。 二人在一座高山上追上了宫清珍和小徐他们,客栈老板娘就表示:“你们终于赶来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大老魏特意看了俩婴儿,宫清珍就表示:“我们的队伍就在这座山上活动,不过敌人也频繁的搜山,我们得尽快跟队伍会合!” 在夜里宿营时,大老魏闭上眼睛搜寻鬼差的踪影。 他看到一名鬼差正盯着他,便开口询问:“再次见到你真好,你一定知道我们的同伴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鬼差表示:“不急,让我完成这个任务,再领你们去见同伴!” 只听一声枪响,店伙计脑袋中弹,倒地身亡。 客栈老板娘吓的尖叫一声,枪声再次大作。 大老魏看到鬼差将店伙计的魂魄收入囊中,便质问:“你知道他会死的,为何不告诉我一声?” 鬼差反问:“告诉你做什么,难道你还要阻止他死亡吗?” 大老魏苦笑一声:“现在已经不止是我的同伴死掉,只怕我们都要死掉,如果你不肯出手相救的话?” 鬼差表示:“敌人已经将你们团团包围了,我怎么救啊?” “先模糊敌人的视野,我带同伴突围出去!” 鬼差应了,顷刻间,暴雨倾盆,狂风大作,拼命的摇着山坡上的树木。 大老魏将同伴聚在一起,打手势表示大家跟他一起突围。 小徐就将一把锋利的匕首塞到他手里,叶树杨也从腰里拔出匕首。 最先死的是开枪的打死店伙计的士兵,大老魏一刀划断他的脖子,叶树杨也毫不客气的划断旁边敌人的脖颈。 因为狂风暴雨突然大作,负责围歼红匪的士兵原地停止休息。 大老魏和叶树杨趁机将他们逐个击毙,然后带着同伴冲出了包围圈。 66 穿越山洞 在狂风大作中,大老魏带着自己的同伴翻过山岭,朝另一座山上逃去。 天亮了,他们躲入一座山洞内开始歇息。 叶树杨就要找干柴生火,宫清珍忙阻止她:“妹子,不能生火,否则烟会把敌人引来的!” 众人都淋了雨,便脱下外衣拧上面的水,客栈老板娘取出背篓内的食物分给众人食用。 大老魏让叶树杨在洞口警戒,他从小徐的背篓内取出电台,这部电台用油布包裹,没有被雨淋,还可以使用,不过电量已经不多了。 宫清珍将孩子交给客栈老板娘照顾,她和大老魏用电台联络友军。 洞外的风又开始刮,大雨也跟着下个不停。 负责搜山的这支国民党军队发现了遇袭的士兵,他们的军官勃然大怒,命手下士兵牵着猎犬冒雨搜捕。 雨水冲掉了大老魏他们的气味,不过这些敌人还是朝他们这里搜来。 大老魏刚收到了一组稳定的电波,还没有来得及破译,叶树杨就赶来汇报:“敌人又搜过来了,他们还牵着猎犬!” 宫清珍立刻表示:“我们得赶快立刻这座山洞,不然敌人就会把我们堵在这里!” 她关闭电台,用雨布包裹。 不过敌人的一名军官用望远镜仔细探查这面山坡,大老魏带着同伴准备离开山洞,刚到洞口,就看到洞外的山坡下传来两点亮光。 他忙示意同伴先不要出洞,他闭上眼睛朝这两点光亮处望去,就看到了这名拿着望远镜的国军军官。 这名军官也从望远镜里发现了他,立刻命炮手调整炮位,一门迫击炮将炮膛对准了这座山洞。 大老魏忙睁开眼睛对同伴嚷道:“赶快撤回洞内!炮弹来了!” 他拉着叶树杨的手就往山洞深处逃去,一发炮弹呼啸着飞来,落在了洞口,炸起大片的泥土。 老板娘和小徐各抱了一个婴儿,也跟在大老魏身后,宫清珍背上竹篓追上大老魏,就询问:“敌人发现这座山洞了?” 大老魏回答:“我们不能从洞口逃离,看来只有朝山洞深处撤,如果这是一条贯通的山洞就好了!” 不过是不是贯通的山洞,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知晓。 可如果不是的话,他们就会全军覆没。 大老魏犹豫了,但他迅速作出了决定,准备冒险一搏。 敌人已经发现这座山洞,但不敢冒然闯进,便朝洞内用机枪扫射,然后往洞里丢手榴弹,甚至发射炮弹。 整座山洞都在颤动,洞顶的石屑如同落雨。 大老魏闭着眼睛在前带路,黑暗中,他看到了这名鬼差。 虽然鬼差的出现,总会有人死去,不过他知道,鬼差不会为难自己的。 山洞深处非常潮湿,但很暖和,当他们走过时,大群的蝙蝠倾巢而出,吓的小徐和叶树杨尖叫不断。 大老魏忙指示:“大家不要惊慌,用手护住双眼,猫下腰,手牵着手,不要掉队了!” 这条山洞曲曲折折,很像鱼瑶山的那座山洞,而且还出现了岔洞。 大老魏就向前面的鬼差问路? 鬼差没有回答,而是用细长的手指指了大老魏的眼睛和心脏。 大老魏明白,对方要他凭感觉前行。 可自己的感觉正确吗? 不过貌似自己已经没得选择,敌人已经追入洞内,猎犬一边往前奔跑,一边吠叫。 更危险的是,这支队伍中只有小徐和宫清珍带着两把盒子炮,但已经没了子弹,大老魏连防身的锥子都遗失了。 猎犬奔跑的速度很快,丝毫不受黑暗和蝙蝠的干扰。 犬吠声越来越近,叶树杨和小徐的手已经在颤抖。 大老魏就对宫清珍道:“你带大家继续顺着山洞前行,我留下断后!” 宫清珍却回答:“不,我无法胜任,还是由你来带领我们前进!” 叶树杨也表示:“我们和你一起共进退!” “那你们就呆在原地别动,无论发生任何变故,都不要出声,更不要让俩孩子啼哭!” 大人都还好控制,可俩婴儿如何让他们不啼哭呢? 宫清珍只好解开衣服,为俩婴儿同时哺乳。 大老魏来到众人身后,蹲下身体,闭上眼睛,就看到一只黑背猎犬朝他们狂奔而来,这种猎犬他在德国见到过,勇猛而又敏捷。 猎犬越来越近,叫声越来越响。 就在他和猎犬四目相对时,他发出了一声低吼,这只猎犬硬生生的刹住正在狂奔的身体。 猎犬虽然勇猛,但也有天敌和为之惧怕的东西。 这只猎犬呆在原地,发出了“呜呜”的低吼声,它看到一对绿油油的眼睛,不仅如此,在绿眼睛后面还有一对赤红的眼睛。 大老魏“嗷唔”一声,就朝这只猎犬扑去,吓的对方掉头就逃。 后面的叶树杨看到他装猛兽,就要开口,大老魏忙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只猎犬夹着尾巴逃走,大老魏还不放心,摸到地上的石头就朝猎犬丢去,直到这只猎犬从他视野里消失。 他迅速起身,拉着叶树杨的手就朝同伴这里返回。 “大家牵着手,跟在我后面,不要掉队了!” 他牵着叶树杨的手,宫清珍把魔婴交给客栈老板娘照顾,也跟在叶树杨身后。 前面的路有些崎岖,大老魏不断提醒同伴注意脚下,他们抹黑前行。 叶树杨忍不住就道:“老魏,看不出你还会学狗叫啊!” 大老魏就表示:“这算什么,我在落魄时还跟野狗抢过食物呢!” 前面出现了一个细长的洞,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行。 在暗中为他们引路的鬼差对大老魏表示:“穿过这条隧道,你们就安全了!” 大老魏就示意同伴停下,然后道:“前面的洞穴比较矮,也很窄,仅能容一个人匍匐通过,我跟叶姑娘先爬过去,你们把竹篓绑上绳子,我先拖过去,你们再穿过!” 宫清珍和小徐忙应了,就在竹篓上系绳子。 大老魏率先匍匐与地,不断朝前爬去,爬了大概有十多米,空间迅速变大,但仍是漆黑一片,叶树杨跟在他身后也爬了过来。 叶树杨将绳头交给大老魏,慢慢把两只竹篓拉了出来。 宫清珍和小徐也紧随其后,客栈老板娘最后一个爬出来。 他们在原地坐下歇息,取出干粮和水食用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崩塌声,这条隧道完全塌陷封死。 大老魏担心这座山洞也会崩塌,忙带着同伴继续往洞口赶去。 可他们来到洞口时,外面也是漆黑一片,不过夜风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67 老友相会 有些野草虽然弱不经风,但狂风过后,能够存活的还是这些野草。 大老魏他们如同野草一般柔韧,山洞里不安全,他就闭上眼睛朝山坡望去,在这片密林中,隐藏的不仅有猛兽,还有自己的战友,他们虽然衣衫褴褛,但帽檐上的红五星依然赤红。 “同志们,我们要加快脚步了!”大老魏向他们表示。 小徐就质问:“我们都快累死了,难道又发现敌人了?” 大老魏解释:“不是,我们找到自己的队伍了,大家不要掉队!” 宫清珍听后大喜,忙整理衣着,背上竹篓,跟在大老魏身后,小心警戒。 山林中传来了猛兽和飞禽的啼叫声,叶树杨就低声表示:“我们在这座山林中生活,一定不会缺吃的!” 大老魏没有回应,不断分开前面的灌木,为同伴开路。 在一株老桂花树下,一个小战士正抱着长枪沉睡。 小徐就要叫醒他,大老魏却阻止了。 大老魏刚想要上前察看,就听到从树枝上和大叔后冒出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同时传来:“举起手来,都不许动!”的呵斥声。 而持枪的人虽然穿着军装,但头戴草帽,脸涂的很花。 大老魏举起双手,小徐忙表示:“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大家都是自己人!” 抱着枪沉睡的这个小战士也苏醒过来,持枪向他们质问:“你说是就是啊?有什么凭证吗?” 大老魏回应:“我你们认识吗?大老魏,从德国回来的!” 这个小战士就盯着他仔细打量,疑问:“德国佬,真的是你吗?” 大老魏表示:“当然了,让你们的首领出来辨认一下!” 这支游击队迅速将他们包围,大老魏示意同伴不要紧张,把背上竹篓卸下,赫恩快这个小战士就搀了一名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前来。 “大佬刘!” “大老魏!”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片刻后紧握的双手也没有分开。 大老刘对自己的战士道:“大家把枪都算起来吧,这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大老魏,被政委派往山区做少数民族同胞思想工作的!” 这名小战士就盯着大老魏疑问:“我看你像是德国佬,却又不敢确定!” 宫清珍立刻让同伴把竹篓内的食物分给这支游击队的战士食用,大老魏就对这个小战士道:“快腿兔,你又长高了!” “快腿兔”回答:“是吗?我们都快饿疯了!”他从小徐手里接过一只饭团,就开始狼吞虎咽。 叶树杨就向这些游击队员询问:“这里如此多的飞禽走兽,还有无数山珍野味,你们怎么还会饿肚子啊?” “快腿兔”苦笑:“这些的食物虽多,可我们不能开枪,也不能生火,有时候不得不吃树叶和草根,大老刘的腿被一只疯狗咬伤,也只能拖着!” 小徐忙来到大老刘身前,就去察看他的腿伤。 大老魏对他道:“我们这次来不仅带了大量的食物和药材,还带来了更珍贵的东西!” 宫清珍从竹篓内取出了电台,大老刘见后大喜,腿上传来了巨痛。 “大老刘同志你忍着,我先将你伤口坏死的部分清除!” 叶树杨也从竹篓内取出祖传的止血药,撒在了大老刘的伤口处。 包扎好大老刘的伤口后,大家也都吃完干粮。 “你们的到来真是太及时了,如同雪中送炭,但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敌人碎石都会搜山的!” 大老魏就表示:“你对这里熟悉,我们跟你走!” 大老刘一边在前带路,一边对大老魏道:“你的条件这么好,你不应该跟着我们打游击的,也不应该把你派去山区,你应该去城市为我们筹措经费,打探敌人情报!” 大老魏就表示:“可我只想和大家一起,要么就派我去前线指挥作战,不然我慕尼黑军校就白上了!” 大老刘苦笑一声,缓缓的道:“咱们的仗打的很惨烈,单是葙江,我们的战士就反复争夺了五次,牺牲了上万指战员!” 这时老天又开始落雨,大老刘乐观的道:“你看,就连老天爷也如此照顾我们,雨下的一大,敌人就停止搜山了!” “这座山上还有别的山洞吗?我们去里面避避雨!”大老魏向他询问。 他回答:“有不少,但我们绝对不能进入山洞避雨,否则敌人一旦堵住洞口,我们就会全军覆没!” 大老魏却自信的表示:“有我在,不会的,咱们有了电台,得尽快联系上中央!” 大老刘就领着他们来到一座隐蔽的山洞内,他命“快腿兔”带了几名队员到洞外负责警戒。 山洞内相对干燥一些,不过光线不好。 叶树杨升起篝火,宫清珍取出电台,开始接受信号。 大老刘就解释:“山洞对信号的接受会有干扰,你要多试几次,要在中长波段多搜几次!” 小徐和客栈老板娘抱着俩婴儿靠着洞壁坐下歇息,大老刘就向他们望去,询问:“大老魏同志,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的妇女和婴儿啊?看起来很像人贩子!” 大老魏就逐个介绍,然后表示:“我带着这个捡来的婴儿也是不知何去何从?只希望能一直跟随大部队前行!” “上级不会允许你带着婴儿随行的,打仗不是旅行!”大老刘表示。 宫清珍摘下耳机对二人欢喜的道:“我收到中央的电报了,小叶你快把这拿去给大老魏看!” 叶树杨将记在白布上的电文拿给大老魏看,宫清珍继续道:“我又收到奇怪的讯号,但非常清晰!” 大老魏把电文拿给大老刘看,电文翻译后的内容是:“零活运动,继续开展工作。” 叶树杨再次拿来一篇电文,表示:“这是给你的!” 大老魏看了电文,果然是鬼宗长老给这里发来的,称呼就是自己,阿斯离宗主要他把婴儿带往西北方,那里是鬼宗的生门所在。 叶树杨搀着大老刘来到宫清珍身边,表示:“你继续向上面询问,我们游击队的具体工作方向!” 大老魏从客栈老板娘手里接过了莫隐,这个小家伙跟着自己吃尽了苦,不过又长大一些。 第二日天亮后,“快腿兔”立刻赶来汇报:“天晴雨停,敌人一定会来搜山,我们得赶快离开山洞!” 大老魏把一卷银元塞到大老刘手里,道:“老伙计,我不能跟你们继续留在山上打游击了,我得去追随主力部队!” 大老刘一脸疑惑的质问:“怎么,你不愿跟着我受苦吗?” 大老魏忙解释:“不是,上级来的指示,要我带着这些家眷去追随大部队!” 大老刘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就质问:“你们现在去追随大部队,能追得上吗?况且追上后怎样呢?” 68 反搜突袭 山脚下传来了枪声,惊醒了山上的诸人。 大老刘叹息:“敌人又来搜山了,我们还得转移!” 小徐便向他询问:“那我们要往哪里转移呢?” “山顶,翻过这道山,我们直奔山下,然后再上旁边的山,反正这里山多的是!” 大老魏也向他询问:“距这里最近的县城在哪个方向?我们得去县城一趟!” 大老刘就向他质问:“你现在要下山去县城?最快的办法就是被敌人俘虏,押回县城!” 宫清珍就表示:“山那边也是敌人,我们就是从山那边逃过来的。” “快腿兔”听后就向大老刘望去,焦急的表示:“这下可怎么办?两侧都是敌人!” 大老魏镇定的表示:“给我枪和子弹,我可以引开敌人,你们趁机离开这座山,撤到附近山上去。” 枪声越来越密了,小徐就表示:“敌人会不会只是装装样子?不会真的上山搜捕我们?” 大老刘严肃的回答:“敌人绝对不是装腔作势,自从中央撤出苏区后,敌人对我们的围剿越来越严厉了,看来我们只能拼了!同志们准备战斗!” 一时间拉枪栓的声响此起彼伏,大老魏按住了“快腿兔”的枪膛,表示:“我们这样跟敌人拼命,就会全军覆没的,相信我,我可以引开敌人,只需要给我一杆步枪和几发子弹。” 大老刘仍是不相信他,也不敢让他去冒这个险。 宫清珍就对大老刘道:“大老刘同志,我们一路从资阳逃往湖南,又从湖南逃到江西,最后撤到这里,一路上经历了重重艰难险阻,我相信大老魏是可以引开敌人的!” 叶树杨和客栈老板娘都表示大老魏有特殊能力,绝对能够顺利完成吸引敌人的任务。 大老刘回应:“你们二位不是我们队伍里的战士,我不能让大老魏去冒这个险,我们都冒不起这个险!” 大老魏一把从“快腿兔”手里夺过长枪,对宫清珍道:“你们都听从大老刘的指挥,我去引开敌人!” 叶树杨拔出砍刀,对他道:“我跟你一起去,相信我,我能帮到你的!” 大老魏看到她赤红的眼眸里露出坚定的眼神,就点头同意了! 一名战士赶过来汇报:“大批的敌人正朝山上搜来,他们还牵着猎犬!” 不过他们头顶的天空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大老刘苦笑:“敌人的飞机也来凑热闹了!” 大老魏对他道:“不用担心,敌人的飞机只不过是来侦查我们,有敌人在,他们不会丢炸弹的,我会找机会设法刺杀敌人的指挥官,然后引爆他们的车辆,你们听到爆炸声就迅速下山!” 大老刘握住了他的手表示:“那你们要保重了,我们日后再见!” 大老魏带着叶树杨迅速朝山坡下赶去,一离开游击队的火力范围,他就停了下来,命叶树杨为他警戒。他闭上眼睛朝四周环视,然后嚷道:“你该不会就这么把我抛弃了?” 一名鬼差进入他的视野中,反问:“你已经不再保护鬼宗传人,我为何还要协助你?” 大老魏就回应:“如果你不协助我成功,那鬼宗的传人也必死无疑!”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大老魏镇定的回答:“把白天变成黑夜,我要狙杀敌军指挥官!” 鬼差冷笑一声,“这是你自找的,如果鬼宗传人身亡,我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一阵狂风袭来,吹的山林哗哗作响,很快天空中便乌云密集,电闪雷鸣,暗如子夜。 大老魏睁开眼睛,对叶树杨低声道:“你负责保护我的后背,把砍刀给我!” 山坡下传来了稀稀落落的枪声,猎犬狂吠着朝他们奔来。 “蹲下!”大老魏喝道。 叶树杨吓了一跳,迅速蹲下身体,大老魏双眼一睁,对着这只猎犬怒目而视,对方就收住了脚步,愣在原地。 一队士兵骂骂咧咧的驱赶着猎犬朝这里搜来。 “敌人的数量有点多,你不要怕,也不要呼喊,我绕到敌人身后,解决掉他们!”大老魏对叶树杨低声交待。 叶树杨应了,表示:“你放心,我会吸引这些敌人的注意!” 这些敌人举着火把,端着枪赶来,看到叶树杨,登时拉动枪栓,嘴里呵斥:“站着别动,把手举起来!” 叶树杨举起了手,敌人发现只是一名年轻女子,登时围了过来,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叶树杨没有回答,这些敌人就吓唬道:“赶快回答,否则就把你抓紧大牢,把你打的皮开肉绽,让你生不如死!” 面对这群凶神恶煞一般的敌人,叶树杨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一名敌人就朝她的肩膀抓来,她忙往后退去,同时放下双手捂住了腰间的口袋。 “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交出来!”这些士兵继续呵斥。 叶树杨不肯,一名士兵用枪管指着她的额头,另外一名士兵趁机抢过她的口袋,伸手去察看。 口袋内迅速涌出大量的毒虫,吓的这些士兵立刻跳起。 在喧哗中,夹杂着破竹的声响,很快血腥味就开始弥漫,只听“通”的一声,一个圆球滚落在这些士兵脚下,一个士兵举着火把察看,不由大吃一惊,居然是同伴的脑袋。 他还没有来得及呐喊,脑袋也被砍下,落在地上。 三具无头尸体靠着树木,大老魏迅速从这些尸体上摘下长枪和武装带,那只猎犬叼着一枚人头往山下逃去。 大老魏把一顶军帽丢给了叶树杨,表示:“我们换上敌人的衣服,靠近他们的指挥官,趁机行刺!” 叶树杨端着长枪为大老魏警戒,后者迅速脱下一具尸体上的军服,戴好军帽,开始为叶树杨警戒。 远处的火把朝这里照来,叶树杨也迅速穿上敌人的外衣,大老魏对她道:“你不要出声,我先把这些敌人支开!”他将一根树枝压弯,然后在枝头卡上一截枯枝。 叶树杨闭上眼睛,大老魏迅速弄灭残留的火把。 又一群敌人打着火把搜了过来,看到站立着的四具无头尸体,吓的胡乱开枪。 大老魏一松手,卡在树枝上的枯枝弹射而去,这些士兵以为是逃跑的敌人,便纷纷去追,同时不断开枪射击。 大老魏闭着眼睛,拉着叶树杨迅速朝山坡下赶去。 69 混入县城 大老魏和叶树杨换上敌人的军装,抹黑朝山下突围。 不过这些敌人也不全是白痴,双方迎面相遇,往山上搜查的敌人就向二人质问:“你们俩怎么往山下撤退,而且还有些面生!” 大老魏当即表示:“我们被前面的敌人伏击受了伤,所以才往山下撤退!” 叶树杨忙搀着他,不过这群敌人露出了质疑的眼神,就在此时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珠倾盆而落。 照明的火把迅速被剿灭,一团火球从天而降,砸入这群士兵中。 就在一瞬间,这些士兵就被劈的如同焦炭,往地上倒去,他们瞪着白眼球,目睹大老魏带着叶树杨迅速下山。 不过敌人的数量很多,他们咒骂着该死的鬼天气,一边继续冒雨朝山上搜查,大雨模糊了他们的视野,这反倒使大老魏如鱼得水,顺利而又敏捷的避开敌人,来到山脚下。 这里已经安扎了大量的军用帐篷,十几辆军用卡车停在山道上。 虽然天降暴雨,但负责站岗警戒的士兵仍顶风冒雨的在帐篷外值班,不过他们都换上了雨披。 大老魏拉着叶树杨的手就朝一顶帐篷奔去,门口值守的两名士兵当即举枪呵斥。 叶树杨忙解释:“他受了伤,急需到帐篷内医治!” 一名哨兵便回应:“伤兵有专门的医疗营帐,这里岂是你们治伤的地方,赶快离开!” 大老魏丢下手里的步枪,向这名哨兵询问:“那伤兵营在哪里?” 这个哨兵便伸手指路,大老魏让叶树杨去察看,他转身一把砍刀挥出,剩余的这名哨兵闷哼一声,便命丧黄泉,鲜血溅了一帐篷。 指路的哨兵听到身后的异响,忙要呐喊,叶树杨已经用手枪抵住他的后心。 大老魏走到他身前,右手迅速探出捞一把掐住他脖颈,就听颈骨折断。 俩哨兵的尸体靠在了帐篷门外,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也探出脑袋察看,不过大老魏又是手起刀落,这人脑袋落地。 二人迅速闯入帐篷内,发现这是休息的营帐,不过里面没他人。 大老魏拉回被砍下脑袋的尸体,示意叶树杨在帐篷口警戒,他迅速闭上眼睛朝其他帐篷望去,寻找敌人指挥官所在之处。 他手里拉着的这具尸体迅速化为一滩血水,大老魏睁开眼睛,环视了帐篷内的情况,见到一副军用地图和一把军用匕首,便收入囊中。他继续朝帐篷外望去,找到了通讯帐篷,也找到了指挥帐篷,一名旅长正在对着山丘的模型发呆。 大老魏起身从门口来哨兵的身上取下雨披披上,示意叶树杨跟在他身后。 两人径直朝通讯帐篷走来,这门口由四名哨兵警戒,当即拦下二人盘问。 大老魏就道:“我们是刚刚从山上下来的,山上有异常情况!” 这名哨兵也呵斥道:“你们发现情况应该向你们的上级汇报,来这里做什么!” 大老魏就补充:“我们正是奉上级指明来向指挥官汇报情况的!” 这时一名副官匆匆赶来,向哨兵表示:“旅座有急电要发出去!” 哨兵放他入内,帐篷里传来清晰的电波声。 大老魏带着叶树杨转身离去,片刻后,一辆卡车突然爆炸,另外一辆卡车顺着山道疾驶而去,冲过哨卡,撞上山岩。 留守营地的一队士兵当即朝这辆卡车追去。 剩余的哨兵更加警惕,这名副官从通讯帐篷里匆匆走出,返回指挥营帐内,对旅长周秉宪汇报:刘师长急电! “念!” “闽西县城收到一支红匪游击队袭击,你速派兵回援,另封锁通往县城四周之路!” 周旅长眉头紧皱,他思考片刻后开始下令,这名副官忙取出纸笔开始记录。 “命搜山的连队停止搜山,撤到山下警戒,命马团长率二团回援县城,陈团长率三团在县城四周设置封锁线!” 副官记下命令,立刻出营传达。 大老魏和叶树杨已经躲入一辆卡车中,帐篷群中传出急促的集合号,一名汽车兵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上驾驶座就开始发动车子。 车子刚打着火,这名士兵的脖子一痛,一把锋利的匕首从他脖颈横穿而过。 大老魏没有拔出匕首,而是用手按住这人的脖颈。 大群的士兵开始登上卡车,这些卡着满载士兵,缓缓驶出了驻地,顺着山道朝县城方向开去。 被大老魏刺死的这名汽车兵很快就化为一滩污血,天空中暴雨停止,乌云散开,太阳再次出现。 前面的一辆卡车中传来马团长的质疑:“县城没有任何动静,会不会是弄错了?” 旁边的司机却道:“团座,我们还是回到县城再作查探吧!” 这座闽西小县城一副正常模样,进出城的人并不多,看到这支车队到来,纷纷往后退让。 脸色黝黑的马团长立刻命司机停车,然后向副官下令,命所有卡车都停在城外等候命令,他乘坐吉普车进入城内,直接来到师长指挥部。 大老魏带着叶树杨也从驾驶室下来,然后假装找地方方便,车上的士兵仍坐在卡车内休息。 这辆卡车突然加大了油门,朝前面停着的卡车撞去,车上的士兵惊呼不断,坐在出口的士兵已经开始跳车。 但开始两车相撞,引发了一阵混乱。 趁着混乱,大老魏和叶树杨进入城内,迅速摘掉军帽,顺手叫来一名报童,给了他一块铜板,就询问“剿匪”的战况。 这名脏兮兮的报童看着二人,一脸疑惑。 大老魏和叶树杨迅速脱掉军服,拉着报童进入街上一家小饭馆内,要了饭菜。 “小兄弟不要害怕,我们就想知道乱匪被围剿的情况,你从半年前开始说吧!” 饭菜端上来,报童就开始狼吞虎咽,大老魏慢悠悠的喝着酒,吃着菜。 叶树杨不断朝饭馆门口张望,替他把风。 报童吃饱后,就低声道:“乱匪主力在祥江损失惨重,不过他们冲出国军的包围,一路向西逃去了。” 大老魏就问:“那你可知道乱匪逃往何处?” 报童摇头不知。 大老魏示意报童可以走了,他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们需要去找一名高级军官询问一下主力的具体位置!” 叶树杨迅速吃饭,然后就反问:“我们去找高级军官,国军的还是我们自己的?” 大老魏没有回答,让伙计结账,付了钱就离开饭馆。 二人路经城内天香楼外时,迎面驶来一辆军用吉普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二人忙往后退让。 大老魏看到马团长从吉普车内走出,对副官道:“赛老母的,咱们好心赶来回援,却白忙活一场,还挨了顿批,我今天带你吃顿好的解解气!” 两人往天香楼内迈入,大老魏掏出香烟,敲了吉普车的前窗,司机正在车内抽烟,看到了他,便嚷道:“走开,没见我这是军车吗?” 大老魏叼着烟示意借火,司机摇下车窗,递出烟卷。 对了火后,大老魏把烟卷还给司机,然后对司机喷出一口浓烟。 这名司机当即昏倒,大老魏和叶树杨趁机钻入车内,摘下司机的军装换上,然后把昏迷的司机弄到后面座位上,叶树杨用匕首抵住其后心。 大老魏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昏迷的司机迅速惊醒,刚要开口呐喊,就感觉身后被锋利的匕首抵住。 大老魏淡淡的道:“别反抗,或许还能要回你的车子和性命,否则车毁人亡!” 70 智勇非凡 “你要把我的车开往哪里?”苏醒后的司机质问。 大老魏回答:“去你们刚刚去的地方,我要见刘师长!” 这名司机警惕的盯着大老魏,质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劫持我的车子,去见刘师长?” “不该问的你最好不要问,否则就会惹上麻烦!”大老魏警告。 司机疑问:“难道你们是中统的?” 大老魏发出一声嗤笑,这名司机当即闭上了嘴,叶树杨却用匕首指着他后心质问:“刘师长的指挥部在哪里,赶快指明方向!” 在司机的指引下,大老魏将车开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外,门口两名哨兵把守。 大老魏停车下来,示意叶树杨也下车。 两人来到小楼门口,两名哨兵拦住二人盘问。 “我们要拜见刘师长!” “没有证件,任何人不得入内!” 叶树杨就反问:“难道我们中统的人也不行吗?” 两名哨兵盯着她质问:“你们是中统的,不像啊?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否则赶快离开!” 大老魏只好带着叶树杨离开。 转过街角后,叶树杨就向他询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制造混乱,马上出城!” 不过县城内已经混乱起来,保安团的士兵和警备队的士兵吹着哨子开始搜查可疑之人。 刚刚那辆吉普车急速驶到这座小楼外,马团长和副官匆匆下车,向门口的哨兵出示证件,然后询问了问题。 二人被准许进入,躲在暗处的大老魏立刻脱下军装,带着叶树杨就朝城门外赶去。 在城门处,二人被把守的士兵拦下盘查。 大老魏当即说了一大句德语,这些士兵自然听不懂。 叶树杨忙解释:“这位是从德国来的传教士,我们的证件和钱在城内被偷了,而小偷已经出了城,所以我们要急着出城追赶。” 这些士兵将信将疑,大老魏用生硬的汉语道:“你们这里的小偷真多,如果你们不让我去追回证件,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把守城门的士兵只好放二人出城。 大老魏带着叶树杨在城门外的商铺里购买了大量的饭团和咸菜,然后就朝附近的一座教堂赶去。 进入这座小教堂后,叶树杨立刻向他询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大老魏介绍:“这里是教堂,外国和尚的庙。” 一个生着白色短发的洋人牧师向他们望来,用生硬的汉语询问:“二位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大老魏就表示:“神父,我也是一名牧师,不过我的证件在县城内被偷了,天又快黑了,只能先在这里借宿一夜!” “非常欢迎,请跟我来吧!”神父带着二人来到后面房间。 大老魏取出了饭团的咸菜请神父食用,叶树杨吃过饭后,就躺在床上入睡。 神父带着大老魏在外间低声畅谈。 “我是德国来的牧师,准备去附近山区传教!” 神父疑问:“可附近的山区正在剿匪,你现在去会非常危险!” “我们都是在向世人传达天父的福音,愈是罪恶的人,越是需要上帝的救赎,愈是危险的地方,就迫切需要我们的传道!” 神父听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大老魏继续道:“我需要神父的帮助,我们已经做好了传道的准备,可是我的包裹被偷了,里面有《圣经》和神甫的长袍!” “米斯特魏,你真的很令我敬佩,我的可以借给你,你要多保重!” 第二天一早,大老魏换上了神父的长袍,拿着《圣经》和十字架,怀揣神父开局的证明信,就带着叶树杨上路。 沿途负责封锁的国民党士兵看到二人,也不好阻拦,只有放行。 当他们来到山脚下时,这里的封锁更加严,而且对所有路经之人都严加盘查。 一名队长就向二人质问:“你是外国来的洋和尚?” “不是和尚,是传教士!”大老魏纠正。 这名队长不耐烦的表示:“我们这里发生一件怪事,你能不能断定一下?” 大老魏回答:“长官请讲!” 这名队长就介绍:“昨天上午时,这里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们的一名长官在营帐内休息,可他却失踪了,只剩一滩血水,会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所为?” 大老魏用生硬的汉语回答:“我是传教士,是传达上帝的福音,不懂你们中国人的妖魔鬼怪,如果你们要信主,我可以向你们介绍!” “那你们就赶快滚吧,我才不信什么上帝!” 大老魏带着叶树杨转身离开。 不过二人在前往山上的途中再次被这些士兵拦下,大老魏向这些士兵大声理论,为首的军官拿不定主意,就一个电话打到指挥部向周旅长请示。 于是二人又被带回营帐内,见到了这名周旅长。 指挥部的人都盯着大老魏,他一脸坦然的自我介绍:“老总们好,我是从德国来的传教士,我这里有县教堂开的介绍信!” 他把介绍信呈给周旅长查验。 周旅长仔细检查过后,就把介绍信递给副官,然后道:“你往师部发电,请示一下师长的意思!” 大老魏就暗道不好,他闭上眼睛,朝帐篷外望去,看到了一名鬼差。 这名鬼差也朝他望来,露出疑惑的眼神。 大老魏摊开《圣经》,就开始大声诵读,而且还是用希伯来语。 周旅长的副官迅速从通讯营返回,表示:“报告旅座,刘师长回电!” “放这二人通行,另继续率大军搜山,跟山东侧的王昌平部与山顶会合!” 周旅长应了,就示意大老魏他们离开,大老魏却没有离开,而是要求周旅长开具放行条。 副官就道:“德国虽然是战败国,但也在我们国家设有使馆,我们不能为难,况且总统允许外国传教士可以在中国境内自由传道。” 周旅长在副官开的路引上签了名,又加盖了公章。 大老魏向他道谢告辞。 大群的国民党士兵就朝山上搜去,大老魏带着叶树杨朝另外一座山的方向走去,很快就上了山,跟自己的战友会合。 大老刘和宫清珍看到二人安全回来,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小徐就表示:“大老魏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从德国军校回来的将军!” 大老魏谦虚的回应:“将军不敢称,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的中央主力在祥江跟敌人血战,损失惨重,但他们已经冲出了敌人的围追堵截,正前往广西。” 宫清珍就表示:“广西,那是我的老家!” “我们接下来就要往那里赶去,一定要跟中央的同志会合!” 71 滚滚浊流 大老刘就对大老魏挽留道:“我们这只队伍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况且这些妇女婴儿也需要一个安定的地方生活!” 大老魏表示:“其实我也很想留下和你们一起打游击,但我还肩负一项重要的使命,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会替你们解决当前的困难!” 他们在这座山上也找到了一口山洞,大老刘命“快腿兔”留在洞口警戒,其他人都进入洞内休息。 大老魏对同伴道:“我要出去方便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老刘就询问:“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大老魏走出山洞,朝山坡上攀去,这座山上的植被稀少,岩石大片。 天迅速变黑,大老魏闭上眼睛四下环视,就看到山脚下传来点点火光,必定是搜山的敌人,他准备返回山洞报信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 “你能不能吱个声,吓了我一跳!”大老魏对这名鬼差抱怨。 对方缓缓的回答:“你的胆子可真够大,敌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赶快撤吧!” 大老魏就表示:“我们不想再撤了,另外我们的枪支弹药也有些短缺,还望上差相助!” “你要本差如何相助?” “来场暴雨,引发泥石流,将这些敌人掩埋!”大老魏露出了冷酷的表情。 这名鬼差回答:“可以,不过敌人会更加疯狂的报复你们!” “我们不怕敌人报复!” 鬼差飘然而去,夜空中再次阴云密布。 大老魏迅速返回山洞,“快腿兔”也进来汇报:“敌人又跟来了,我们赶快撤吧!” 大老刘表示:“敌人通常不会在夜晚搜山的,但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我们还是翻过这座山去!” 不过洞外传来了电闪雷鸣,大老魏询问:“难道这里的冬天如此多雷雨天吗?” 大雨倾盆而落,众人取出雨布,准备离开这里。 大老魏却自信的对众人道:“大家不用走了,敌人搜不到这里的!” “快腿兔”立刻向他警告:“大老魏,你可不能拿我们大伙的性命冒险,敌人一旦堵住了洞口,我们再想撤就来不及了!” “我愿以性命担保大家的安全!” 大老刘的队员却不相信他,双方正在争执时,大老刘道:“别争了,敌人已经搜上山了,据咱们这里不足半里地。” “快腿兔”和战友就朝大老魏瞪来,露出了愤怒的眼神。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大老刘我们跟敌人拼了!” 大老刘感叹:“可就凭我们这点人和枪,怎么跟敌人拼啊!” 大老魏让劝他们:“大家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洞外再次传来了雷电声,莫隐吓的尖声啼哭起来,宫清珍怀里抱着的婴儿也跟着啼哭。 宫清珍忙为俩婴儿哺乳。 婴儿的啼哭声引来搜山敌人的注意,他们不断朝山上开枪。 敌人的枪声越来越密,越来越近。大老刘皱紧眉头,用望远镜朝洞外不住的观望,这些游击队员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等待上级的命令。 山坡上的雨水已经朝洞内灌来,大老魏对同伴道:“我们赶快往山洞深处躲避!” 洞外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小徐扶着大老刘朝山洞深处赶去,“快腿兔”留在洞口不愿进入,却被大老魏一把抓起,奋力抛入山洞里端。 就在这时,洞口的岩壁忽然发生了崩塌,一块山岩砸落,将洞口掩埋。 当众人惊讶不已时,洞外搜来的敌人发出了惊呼声。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洞口望去,就看到一股滚滚的浊流如同下山猛虎瞬间吞没这些敌人。 暴雨引发的泥石将山道吞没,又顺着山道朝敌人的临时指挥袭来,吓的马旅长忙率部将登上卡车,可在这个危急时刻,这些卡车却打不着火。 最外端的卡车瞬间被泥石流掀翻,马旅长乘坐的吉普车顺着山道往县城方向逃去,他从倒车镜内看到这股浊流将指挥部迅速吞没。 大老魏他们藏身的山洞内也渗入大量的污水,不过这些污水有渗入岩缝内。 “洞口踏了,我们这次算是全军覆没了!”“快腿兔”叹息。 大老魏却道:“不用担心,我们死不了的!” 小徐也表示:“我们在猫儿山时,大老魏他们也被困在崩塌的山洞中,不过他们还是活着逃了出来!” 洞内的空气浑浊潮湿,但雨水带入了新鲜的空气,众人取出干粮食用。 天终于亮了,大老魏对游击队的队员表示:“大家跟我一起挖开洞口,到山坡上去拣战利品!” 当他们挖开洞口,来到山坡上,登时被外面的情况惊呆了。 山坡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浆,而这些泥浆中还夹杂着无数敌人的尸体。 当然这泥浆中也有敌人遗失的枪支弹药。 在山脚下,大老魏对大老刘道:“敌人损失惨重,短时间内不会在来围剿咱们了,我去县城一趟,把这个刘师长彻底赶走!” 大老刘应了,就对“快腿兔”道:“你跟着大老魏同志一起去县城,一旦敌人有什么行动,立刻赶回来通知我!” “快腿兔”应了,大老魏让宫清珍把电台装入竹篓内,他们就往县城方向赶去。 负责把守城门的士兵再次将他们拦下盘问,大老魏亮出了自己的路引,表示:“我是从奥地利来的传教士,这些都是我的信众!” 这些士兵只好放他们进城。 大老魏带着同伴先找客栈投宿,不过来到一家东城客栈,店里住着大量的国民党军官,掌柜哭丧者脸向他表示:“真是太抱歉了,小店已经满员了!” “那就恭喜掌柜发大财了!”大老魏暗中朝这些军官望去。 掌柜苦笑道:“发什么财,照这样下去,我恐怕棺材板都赔尽了!” 这些军官在客栈内狼吞虎咽,店伙计一脸无奈,又不敢得罪这些军官。 “掌柜的,你这店里还有没有柴房,只要能让我们挤一宿,钱我绝对不会少你的!”大老魏摸出一块银元。 掌柜忙低声道:“后面的灶房你们是否愿意将就?” 72 勇闯虎口 年  同行见同行,原本是表面的寒暄客气,背地的捣鬼使坏,可孤山客栈老板娘看到东城客栈掌柜后,就亲自下手帮厨。 大老魏带着妇女婴儿挤在灶房内过夜,这里虽然杂乱,好在很暖和,也不缺吃的。 烧水的伙计对客栈老板娘表示:“这些军爷惹不得,你越是好吃好喝招呼他们,他们就留在客栈不走了,吓的其他客人也不敢入住!” 叶树杨就道:“想要把这些人赶走,我有办法!” 大老魏忙拦住她,对店伙计表示:“你别听她胡说!她以为这里还是乡下。” 叶树杨有些生气,大老魏却示意她不要冲动,二人离开灶房,来到酒窖内。叶树杨挣脱了他的手,质问:“你为何要驳我的情面,我真的有办法赶走这些家伙!” 大老魏坐在一尊酒坛上,缓缓的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这事我们需要商议一下,别忘了我们的主要任务。” “我身上还有一些致幻的草药,将其研磨成粉,加入酒内,给人喝下后,就会使这些人产生幻觉,我们俩再扮鬼去吓唬他们,一定能将这些家伙吓的屁滚尿流!” 大老魏就回应:“可以,但你要听从我的安排,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叶树杨同意了,大老魏就道:“你留下往酒里添加致幻药,我和小徐去更换电池,在我们没有回来之前,你绝对不要行动,要保护好我们的同伴!” 二人走出酒窖,正好跟店伙计迎面相遇。 大老魏去茅房方便,发现里面还有一名军官,他当即拔出匕首,解决掉此人,然后迅速换上军官的制服,将军官的尸体化成一滩血水。 天再次黑了,大老魏身着军官制服返回灶房,吓了众人一跳。 他摘下帽子,众人认出是他,虚惊一场,小徐就向他抱怨:“你从哪里弄到的这身皮,差点把我吓死!” “带上电池跟我走!”大老魏向小徐吩咐,然后对叶树杨和店伙计道:“记住,我没回来之前,你们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两人从后门离开客栈,径直往刘师长的指挥部赶去。 在这幢小楼背后,大老魏对小徐低声道:“这里就是敌人的师指挥部,我要潜入其中,你在这里接应我,如果很久我都没出来,你就把这枚手榴弹打开拉环,丢进院内,然后自己返回客栈!” 小徐接过手榴弹询问:“很久是多久?” 大老魏回应:“就是夜空没有星星的时候,你返回客栈后,立刻把情况告诉宫大姐,她会处理的!” 小徐应了,将手榴弹揣入怀里,贴着院墙站立。 大老魏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是该买块手表了!”然后就朝小院内望去。 在院内巡逻的士兵有个空档期,大老魏迅速计算了时间,然后往后退去。 当他退到路边时,忽然脚下发力,急速朝前冲去,来到墙脚,一个垫步就踏上小徐的肩膀,然后双臂一伸,抓住院墙,迅速翻过,轻轻落入院内,躲在墙角,避开这些巡逻卫士的视角。 大老魏闭着眼睛迅速溜入小楼内,顺着楼梯就来到二楼,在电报室门口有名士兵警戒。 房间内传来清晰的电波声,通讯员不断进出。 大老魏压低帽檐,跟在一名副官身后,假装这个副官的跟班,混入电报室内。 里面不止一部电台,也不止一个报务员。 他当即闪到一旁,副官将一封电文交给了一名报务员就离开,他留了下来。 这些报务员正在专心收发电报,看到他穿着自己军官的制服,以为是自己人,也没在意。 大老魏瞅见一部空置的电台,就上前落座,熟练的打开旋钮,调好频段,开始发报。 他用明码发出一串电文:星火不息,长夜不暗,冷风劲吹,青草又绿。 发完电文后,他关闭电台,然后开始更换电池。 他将这部电台上的电池换成了没电的电池,然后昂首挺胸的走出来通讯室。 门口的士兵望了他一眼,露出疑惑的眼神,刚想要开口盘问,大老魏却已经朝师长办公室走去,敲响房门,敬礼喊道:“报告,属下求见师座!” 刘师长习惯的回应:“进来!” 大老魏走进了这间办公室内,里面还有两名武官和一名文职人员。 身材高大强壮的刘师长盯着他,露出了质疑的眼神。 大老魏忙掩饰:“属下是中统戴局长派来的,不过你们这里的治安的确很差,我在途中遭遇劫匪,衣物证件全都被抢劫一空,还差点丧命,幸好遇到刘师长麾下的将士搭救!” 刘师长和这些武官文员听后露出疑惑的眼神,大老魏继续掩饰道:“我只不过是奉戴老板的命令暗中巡察的,知道刘师长已经再勤劳剿匪,本不想来见你的,但还是来见师座一面,特此道别!” 一名武官就向他询问:‘阁下尊姓大名,你们的戴局长近来可好?’ 大老魏就硬着头皮回答:“我的代号苍鹰,戴老板最近不好,情报工作成绩不佳,委员长很不满意!” 这名武官继续打量着他,大老魏就表示:“我能否用你们的电话跟戴老板汇报一下工作?” 刘师长忙回应:“当然可以,请用!” 大老魏就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胡乱拨了号码。 在等待接通的时间,他一抬头,就看到这些人都在盯着他,被他发现后,忙又假装忙碌工作。 这个电话居然打通了,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我知道是你,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鬼宗的勇士退入生死门之后,而他们的仇敌已经在追踪传人的下落,你只有靠近你们的首领,才能确保鬼宗传人的安全,在龙岩岭上有一道穿越门,你们可以通过此门追上你们部队的主力!” 大老魏不断的称是答应,挂断电话后,他整理的衣衫,对刘师长表示:“多谢刘师长的招待,我回到总部后,一定会向戴老板如实禀报的!” 刘师长一时难辨此人真假,他的副官就对他附耳低语几句。 大老魏暗中绷紧了心弦,副官告辞离开房间,刘师长请他到自己办公室内落座,一名武官奉上热茶,刘师长向大老魏嘘寒问暖的客套,并且暗中套他的话。 大老魏端起一杯红茶,品过后表示:“小弟任务在身,故不方便多语,还望刘师长谅解!” 刘师长尴尬的一笑,继续请他饮茶。 没一会,副官匆匆进来,对刘师长附耳低语。 大老魏就朝窗外望去,刘师长对他道:“实在抱歉,我要接个电话,你继续饮茶!” 刘师长和副官离开房间,两名武官就闯了进来,然后拔出手枪,对准了大老魏。 一名武官就表示:“刚刚我们已经向戴局长打电话询问过,他根本就没有往这里派巡察员,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老魏仍淡定的表示:“中统做事难道会光明正大吗?” 73 穿越之门 ,“中统做事难道会光明正大吗?”大老魏的话外之意就是戴老板暗中往这里派人调查,他不会承认的。 可这两名武官却表示:“实在很抱歉,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大老魏举起双手,表示顺从。 就在此时,窗外的后院里传来一声炸响,大老魏双手齐出,一手擒住一名武官的脖子,虎口发力,将二人颈骨折断。 他推开窗户,一个翻越,就从二层窗户跃下,在地上一个打滚,撞开这些巡逻士兵,如同一阵旋风般抢到院墙下,纵身一跃,抓住墙头,身体一缩,就翻过快三米高的院墙,在这些巡逻士兵诧异的目光下,逃出院外。 小徐站在院墙外发呆,大老魏拉着她的手就开始狂奔。 转过街角,大老魏便向她质问:“你怎么往院内丢手榴弹了,还没到时间!” 小徐表示:“可我一直不见你出来,就担心你遇到危险!” 这时街上传来急促的哨声,大老魏拉着她一边往东城客栈赶去,一边丢下身上的军官制服。二人自后门溜回客栈内,返回灶房。 宫清珍和叶树杨看到二人归来,便放了心。 大老魏将电池交给了宫清珍,叶树杨就低声表示:“我已经把加了药的酒给这些家伙喝下!” “你太胡闹了,赶快让大家都躲好,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要出来!” 叶树杨就去通知店伙计。 宫清珍他们在灶台旁盖着雨布入睡。 大老魏关闭了灶房的门。 客栈的伙计也插上客栈后门,返回房间。 掌柜收到叶树杨的传信,就吹灭了柜台上的油灯。 这些军官喝的酩酊大醉,或返回房间睡觉,或趴在桌子上入睡。 客栈内一片漆黑,叶树杨伸手打晕了客栈掌柜,大老魏也直走了店伙计。 客栈里开始闹鬼,鬼哭狼嚎声此起彼伏,这些酒醉的军官被怪声惊醒,忙去拔腰里佩枪。 可他们颤抖的手怎么都扣不动扳机,两个红绿眼睛的雌雄恶鬼迅速袭来,将他们直接吓晕。 不过他们被弄醒后,再次遇到这对厉鬼,有的军官扣动扳机,却发现子弹无法对这两只恶鬼造成伤害,就吓的尿了裤子,有的甚至吓破了苦胆。 整整闹了一夜后,这些苏醒的军官不约而同的逃出客栈。 客栈掌柜慢悠悠的苏醒,不见了这些军官,就向伙计疑问:“那些老总呢?” 大老魏从后门迈入大堂,朗声回答:“他们不会在来打扰你了,你可以安心的开门做生意了!” 客栈掌柜露出了疑问的眼神,店伙计忙对他表示:“这位爷神通广大,非常厉害,就是他赶走了这些祸害!” 不过客栈的大门被剧烈拍响,门外传来宪兵的吆喝:“开门搜查红匪奸细!” 大老魏立刻退回后院,叫上叶树杨道:“我们出城一趟,你们留在客栈里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回来!” 宫清珍和小徐应了,店伙计就将她们藏入了内房中。 大老魏换上神甫的黑袍,拿着路引带着叶树杨出了城。 县城内涌入了大量的溃兵,马旅长一脸沮丧的从师部出来,命手下兵士再次出城,上山围剿“红匪”。 天快黑时,大老魏带着叶树杨从教堂出来,往县城赶回。 返回客栈后,宫清珍和小徐她们都平安无事。 吃过晚饭,大老魏对客栈老板娘道:“我们要继续追寻我们的主力了,你和快腿兔留下,暗中为大老刘传达情报,这部电台你们要藏好,如果不会使用,可以让大老刘派一名报务员过来!” 客栈老板娘和“快腿兔”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夜,大老魏和宫清珍就用这部电台向大老刘发去了电报,汇报了城内的情况。 宫清珍准备关闭电台时,她接受到一组熟悉的讯号,翻译后发现是中央主力发来的,电文指示:“留下人马继续开展敌后工作,注意保存势力。” “这是中央发来的电报,我敢肯定!”宫清珍激动的表示。 大老魏却道:“不过我们还是要去跟随大部队,因为我也收到了一份上级的密电,咱们明天就启程!” 小徐就反问:“那我们不遵从上级的指示吗?” 大老魏解释:“上级的命令是向大老刘他们下达的,而我们的任务不变!” 第二日一大早,老板娘和店伙计就为他们准备了路上的干粮和水,然后将两串银饰还给了叶树杨,表示:“这原本是你们的,我没打算真的要收下,现在风车草姑娘不在了,这东西就还给你吧!” 叶树杨留下风车草的银饰,将自己的银饰塞到老板娘手里道:“这串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城门一开,大老魏先送宫清珍和小徐出城,他却退回城内,直到天亮后,他和叶树杨才去了县城内的药店,购买一些日常用的西药。 城内仍在搜捕“红匪”,不过大老魏以外国传教士的身份作掩护,带着叶树杨迅速出城,在教堂内跟宫清珍和小徐会合。 他们再次踏上追寻大部队的旅程。 数天后,龙岩岭,一道孤零零的石门前,大老魏对同伴道:“世上还是有捷径可走,大家跟着我,就一定能追上我们的大部队!” 天黑后,他们走进了这道石门。 穿过这道石门,天又亮了,而他们出现在一座热闹繁华的城市中。 大老魏随手交过一个报童,买了张《中央日报》,察看了时间和最近的新闻。 报纸上的头条是国民党又调集数十万大军,准备将红匪主力剿灭与金砂溪与大渡江一线。 这些女人听了报纸上的新闻,不禁担忧起来。 小徐就道:“我们的主力一定就在那一带,我们赶快去跟他们会合吧!” 大老魏却表示:“不急,我们先在城内住下,将情况打探清楚后再作行动!” 这是贵都的省城,虽然比起其他省城落后,但至少也是省城,城外的客栈都改作旅馆。 大老魏以外国人的身份在城外好运旅馆开了两间房,叶树杨就要和他住一间,小徐立刻反对。 宫清珍也劝道:“大老魏,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俩还没有结婚,最好不要住在一起!” 大老魏就表示:“你们放心,我不会有逾越之举的。” 安顿好后,他就带着叶树杨进城,先去了一家洋装店,订制两套衣服,然后到一家钟表店,一下子买了四只洋表。 74 斜向东南 上看到大老魏出手如此阔绰,叶树杨就向他疑问:“你怎么会如此有钱?可我没见你身上带大量钱财啊?” 大老魏故作神秘的回答:“等你嫁给我,我就会告诉你这个秘密,而且还会把钱都交给你管!” 叶树杨却道:“可我还没有决定要嫁给你呢!” 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甜蜜蜜的,挽着大老魏的手臂就出了城。 回到旅馆内,二人把买来的东西给大伙分了,小徐也质疑:“大老魏,你发横财了,怎么买了这么多好东西?” “还有更多好东西在订制中,如果我们现在不买,只怕以后就买不到了!” 小徐当即向他质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老魏忙狡辩:“我的意思是咱们离开这里后,就不能回来,所以要把路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不要心疼钱!” 他们在城内呆了两三天,购置了大量的物品,当大老魏换上洋装,众人都惊讶了,小徐表示:“你现在有点像标准的德国佬了!” 叶树杨的衣服是桃色斜襟布卦,下面穿着白色长裙,而小徐现买的衣服是女学生装,白色上衣,黑色长裙。 宫清珍自己也买了一套粗布衣裤,大老魏给了她们每人一只手表,然后拎起箱子,昂首挺胸的出了城门。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德国商人顾瑞安,你们都是我的家眷。” 大老魏带着同伴开始徒步往西去,因为没了电台,所以他只能靠打听问路,朝着金砂溪赶去。 路经淳定县时,他们购买了两头毛驴驼物品。 小徐忍不住向他询问:“大老魏,我们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啊?” 大老魏就表示:“可我们不这样走,还能怎样?买不到马匹,水路也不通,更没有汽车代步!” 这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了鞭笞声和牛叫声。 一支商队跟了上来,这支商队有三辆牛车,七八个人,大老魏立刻向车把式询问:“老乡,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桂林!你这个番鬼佬也会讲我们的话?” 小徐当即对车把式道:“带我们一程,我们可以给钱!” 车把式表示:“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问我们把头!” 大老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一个脸色紫红的壮汉,就上前行礼,打了招呼:“你好,我们是德国商人,想请你们稍我们一程,可以给钱的!” 车把头嚷道:“给多钱啊?” 大老魏夹出两枚银元,表示:“这个够不够,我只能出这么多!” 车把头打量这他们,回答:“上车吧,但我们不管吃住,还有我们的车队只到阳溪,到那里改乘竹筏,你们自便!” 大老魏应了,车把头喝住牛,让他们把东西搬上车。 当夜他们错过了宿头,只好在路边过夜。 这些车夫力工就生起火堆,开始喝酒吃饭。 宫清珍也从箱子里取出干粮分给同伴食用。车把式一边喝酒,一边暗中看着他们,然后拎起一坛酒,来到大老魏身前,递了过来,询问:“番鬼佬,尝尝我们这里的酒?” 大老魏伸手接过,小徐立刻拦住他表示:“我们在路上不能喝酒的!” 宫清珍也向他使眼色,大老魏却道:“怕什么,他们又不是劫匪!”说着举起酒坛痛饮。 小徐和叶树杨从箱子里取出防水布铺在地上,大伙挤在一起入睡。 大老魏却坐在箱子上,闭目养神。 其实双方都没有真的入睡,车把头偷偷盯着这些人,然后叫了自己的伙计一起去方便。 大老魏听到他们的低声密谈。这群力夫完全是见财起意,也可以说是见色起意,准备彻夜打劫。 小徐和叶树杨也假装入睡,而宫清珍紧紧护着俩婴儿。 一名鬼差出现,向他询问:“这群人准备要了你的命,然后把你的这些女人和孩子都抢走!” 大老魏淡淡的回答:“我早有所料,只要孩子没事,我不会怕这些家伙的!” 鬼差就警告他:“你别忘了在剽子岭的遭遇!” 车把头领着他的伙计回来,他们假装检查货物,然后取了车上的砍刀和木棒作武器,悄悄朝大老魏他们围来。 大老魏忽然睁开眼睛,火红的双眸吓了这些人一跳,不过这些人也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吵嚷着便要上前。 小徐和叶树杨也睁开眼睛,拿出盒子炮警戒。 这些车把式当即愣住了,大老魏冷声道:“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长夜漫漫,太无聊了,不如让我给大家表演个魔术!” 车把头屏住呼吸,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的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老魏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燃起火焰,然后对着火焰喷出一口酒,一道烈焰登时朝车把头烧去。 车把头忙往后退缩,举臂掩面。 他的衣袖当即被引燃,忙丢下砍刀扑火,一名车夫怒喊一声,挥舞了手里的木棒就朝大老魏的脑袋劈下,被其一把抓住。 大老魏一把夺过这根手臂粗的木棍,往泥地上一树,一掌劈下,木棒入地三分。 这些力夫和车把式都惊呆了。 小徐亮出了盒子炮向他们警告:“我这家伙可是真的,如果你们有谁不信,可以试试!” 车把头扑灭了衣袖上的活,忙向大老魏赔笑道:“洋老爷见笑了,洋老爷好本事!洋老爷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镇住了这群车把式后,大老魏就靠着箱子入睡。 鬼差对他表示:“你厉害,不过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你可要小心了!” 第二日一早,这些车把头就生火做饭,在天刚亮时,就启程赶路。 没用几天,他们就进入广西境内,来到阳溪边,车把头对他们道:“我们就此别过,希望后会有期!” 大老魏让同伴取回了自己的箱子,也向车把头别过。 不过他们也雇了一艘船,顺阳溪而下。但是没走多远,岸上出现了一支国民党军队,这些军队的士兵个个衣衫破烂,垂头丧气,如同打了败仗。 看到船只后,他们立刻鸣枪示警,要求停船。 小徐就对船公道:“千万不能停船,否则他们就会抢了你的船!” 船公吓的战战兢兢的表示:“可他们手里有枪!” 大老魏看到这群残兵败将中还有一名报务员,背着一部电台,就对船公道:“停船,让他们上来!” 众人疑惑不解,大老魏道:“有我在,大家不用害怕!” 75 船舱夜杀 大老魏带着同伴雇艘船顺着阳溪而下,途中被一群国民党的残兵败将盯上。 当这些残兵败将看到船内是一个洋人,登时愣住了。 不过一个脸上挂彩的军官就向大老魏质问:“你是什么人?要去哪儿?” 大老魏坦言:“我是德国人,要去柳安,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啊?” 这个军官就道:“巧了,我们就是从那里撤下来的,在那里跟红匪干了一仗,现在准备去宾果,你们的船被征用了,赶快下船吧!” 大老魏反问:“你把我们的船征用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你们自己想办法,赶快下来,我们要赶去宾果,那里也闹红匪!” 大老魏亮出了自己的护照表示:“我可是受保护的,如果你们非要赶我下船,我可以去金陵告你!” 这名军官便回应:“你随便告去,惹老子急了,我就一枪崩了你!” 宫清珍忙抱紧了俩婴儿,小徐就要摸枪,大老魏用眼神阻止她,然后举起双手对这个军官道:“这样吧,你们上船,但我不下船,跟你们一起去宾果,你们到地方后,我再去柳安!” 军官收回了枪,表示:“算你识相,兄弟们把电台搬上船!” 船公放下了木板,让这些士兵登船。 军官自称连长,带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部下进入船舱内,他看到这些女儿和婴儿后,登时惊讶了,便向大老魏质问:“你这个番鬼佬是贩卖女人的?” 大老魏忙解释:“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我的家眷,我跟你们的白长官交情很好的!” “是吗?你叫什么名字啊?”军官在船舱内落座,盯着大老魏。 大老魏面不改色的回答:“我的中文名字叫顾瑞德,是你们白长官好朋友兼顾问!” 程连长命船公掉头,往宾果驶去。 报务员取下电台,摆在木箱上就开始收发电报。 河道跟旱路逐渐分开,天渐渐黑了。程连长带的这些士兵就拿出干粮开始食用,大老魏也取出自己带的干粮请他们用,这些士兵有些胆怯。 众人都吃饱喝足后,程连长命手下到前后船舱外警戒,大老魏闭上眼睛对程连长道:“你们中国的风景真美,人也很美。” 程连长有些困,随口道:“是啊,这风景你也看了,美人你也得了,赶快回你们自己国家去吧,我们这里打仗,会死人的!” “死人?”大老魏疑问。 程连长表示:“是啊,我们跟红匪交战,子弹比下雨还密集,一眨眼就死了一大片人,更惨的是缺胳膊少腿的,生不如死啊!” “那场景一定很吓人!” “当然啦,你赶快睡吧!要不晚上该做噩梦了!” 这时宫清珍和小徐怀里抱的俩婴儿已经沉睡,老船工仍在船尾摇船。 大老魏对叶树杨道:“娘子,你过来让这位老总看看!” 叶树杨立刻明白,就挪了过来,然后朝这个连长望去,大老魏迅速吹灭了船舱内的风灯。 船舱里一片漆黑,一阵夜风袭来,将船头和船尾的两根火把也同时吹灭。 船舱内的这些士兵看到黑暗中出现了一红一绿两对眼睛,他们没有出声,但同时摸枪,船舱内的风灯忽然又自己亮了。 程连长已经吓的小便失禁,这些士兵看到两张没了皮的脸。 风灯再次熄灭,船舱内传来快刀割肉的声响,紧跟着血腥味开始弥漫。 大老魏握着匕首来到船尾,手腕一转,刀锋一旋,就解决了两名士兵,剩余的士兵闻声赶来,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就被匕首刺入胸口,或者割断脖子。 船公吓的直哆嗦,大老魏就表示:“你只管掌船,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大老魏返回船舱,就看到船头的士兵已经进入舱内,端着枪,对准了小徐和叶树杨二人。 船舱内的风灯又被点燃,这些士兵看到遇袭身亡的同伴,登时惊讶,就开始拉动枪栓,大老魏忙道:“不要误会,你们看到的这些都是幻象,当然这也是你们的下场!” 他的脸色一变,手腕一扬,这把匕首甩出,直接贯穿一个士兵的眼窝,其他士兵忙扣动扳机,却发现子弹在这个时刻卡了壳。 大老魏从身后和程连长腰里拔出佩枪,对着这些士兵就扣动扳机,当然他的双枪没有卡壳。 子弹一阵连发,剩余的士兵都饮弹身亡,只有一名士兵侥幸跳河逃走。 宫清珍也被惊醒,俩婴儿跟着啼哭起来。 小徐就表示:“大姐别怕,敌人都被大老魏解决了,你们继续睡!小叶咱们赶快帮大老魏把这些尸体丢入江内!” 大老魏丢下双枪阻止道:“不必,你们继续入睡,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小徐就追问:“这怎么可能,难道你要我们跟这些尸体一起过夜?” 宫清珍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询问:“大老魏同志,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啊?” 大老魏脱下了溅上血的洋装,回应:“我们去宾果,但愿还能追上我们的同志!” 他让小徐跟叶树杨一起帮忙把这些尸体弄到船舱外,堆积在一起。 叶树杨去船头搜刮这些士兵的枪支弹药和其他物品,他自己留在船尾。 宫清珍将俩婴儿哄入睡,就跟小徐一起捣鼓这台发报机。 船公摇着橹感叹:“真是作孽啊,你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大老魏将双手按在这些尸体上,表示:“战争没有不死人的,在那里都是一样!” 他闭上眼睛,就看到一名鬼差正朝黑囊里收集这些士兵的亡魂。 “你的杀人手法又增长了,那我就再提升你的特技,当你的手按在这些尸体上,能够迅速将这些尸体融化的不留痕迹!” 大老魏听后有些怀疑,但他看到自己双手按着的尸体迅速变空,只剩一套衣物。 船公也惊讶不已,颤抖着向他质问:“你究竟是人还是妖怪?” 大老魏淡淡的道:“阿公,我不是什么妖怪,在这个年头,如果我不杀死这些当然,他们就会把我和我的朋友杀害,但我绝对不会伤害无辜百姓的!” 他收拾了这些衣物,就抱回船舱内,宫清珍对他道:“我收到中央的电报指示了,他们要北上!” 小徐也向他发出疑问:“怎么你把这些人的皮剥了,尸体呢?” 大老魏表示:“我们能追上的,因为这些敌人也在围追堵截我们的同志!” 这时江面起了一层薄雾,不过随着夜越来越深,这雾也越来越浓,他们这艘船渐渐驶入浓雾中。 76 回到起点 如果不进去,我们永远都不知道门后是什么? 当大老魏他们所乘的船只驶出江面的浓雾后,就驶入一条宽阔的江中,两岸的山岩呈怪异的墨绿色,一道巨大的拱形山岩矗立在见面上。 小徐立刻指着前面的岩石疑问:“这座山好像大象啊!” 宫清珍也抱着婴儿出来察看,疑问:“难道我们来到漓江了?” 不过他们后面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大老魏回头望去,就看到两艘燃油船满载国民党士兵,朝他们驶来。 “停船接受检查!” 后面这些敌人已经朝他们大嚷起来。 大老魏忙对船工道:“赶快把船驶过去,千万不能停!” 虽然船舱内敌人的尸体已经被他化掉,可电台和敌人的军装还在,船工却故意放慢了速度,大老魏忙朝他望去,继续督促,对方却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船工忽然开口朝后面的运兵船高呼救命,大老魏一惊,手腕一转,一掌劈在船工脖子上,然后将其丢入江中,他和叶树杨一起摇船,后面传来敌人的呵斥声。 大老魏对叶树杨道:“你来掌船,我来对付敌人!” 叶树杨在船尾掌舵,宫清珍一人抱着俩婴儿,小徐也丢了支长枪给大老魏,她在船舱内不断往枪膛内压子弹。 大老魏接到长枪,拉动枪栓,对准了后面船只的发动机就扣动扳机。 这枚子弹穿过水面,击在了船尾的螺旋桨,只打断了一枚叶片。 船上的士兵立刻端枪瞄准,大老魏对小徐嚷道:“快给我手榴弹!” 一枚手榴弹掷出,正好落在敌船前面的水中,炸起一道水浪。 后面的枪声大作,无数流弹朝他们射来。 宫清珍抱着俩婴儿躲在了电台后,小徐忙匍匐在船舱内,叶树杨在船尾奋力将船驶入巨型石拱门。 俩婴儿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大老魏闭上眼睛朝后面的船只望去,却看到一名鬼差,他不由诧异了。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叶树杨已经中弹倒在他身边。 “快救我的朋友,她绝对不能死!”大老魏抱着叶树杨发出了呐喊。 小徐忙赶来察看,不过叶树杨身中数弹。 石拱门外再次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大老魏放下了叶树杨,抄起船舱内的手榴弹,拉开弦,瞅准了追来的机动船奋力抛出。 巨大的爆炸声在石拱门下响起,溅起的水花如同暴雨倾洒。 当江面恢复正常后,上面漂浮这大量死尸,江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时从天空传来隆隆的飞机声,大老魏抬头一看当即惊呼:“不好,是敌人的飞机!” 爆炸声将敌人的飞机引来,大老魏立刻命小徐和宫清珍躲入船舱。 一阵子弹“突突”的朝他们射来,不过击在了江面上,再次溅起大串的水花。 这架飞机紧贴着江面对他们发出了攻击。 大老魏端着步枪,闭上眼睛,他看到机舱内的驾驶员,一个敌人握着重机枪就对他们开火。 子弹很快将船板击出无数孔洞,大老魏一扬枪身,果断扣下扳机。 他对着飞机腹部连着射出数枚子弹。 这架飞机被子弹击中发动机,冒着黑烟一头栽入江水中。 不过空中又赶来一群飞机,呈战斗编队,朝他们这艘船俯冲而来。 大老魏忙对同伴高呼:“大家快跳船!” 一枚炸弹正好落在船舱上,将这艘船炸成了碎片。 宫清珍一人抱着俩婴儿落入水中无法自救,迅速往水下沉去。大老魏和小徐忙朝她游去。 当一阵炸弹过后,紧跟着又是一排子弹射来。 大老魏接过莫隐,潜入了水面下,就看到一只水鬼在朝他招手。 “我送你们去鬼宗!”这名水鬼对大老魏道。 大老魏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便抓着小徐的手,小徐又拽住了宫清珍的脚踝,他们一起往水底沉去。 后面的俩女人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大老魏却毫不松手。 水底出现一团漩涡,他们很快就被吸入漩涡中,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当大老魏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一阵冷风吹过,令他打了个冷颤。 俩婴儿仍在啼哭中,大老魏忙朝身后望去,就看到昏迷未醒的宫清珍和小徐。 他忙抱起俩婴儿,然后去叫醒俩女人。 小徐很快苏醒,但宫清珍却怎么都叫不醒,小徐便向他询问:“大老魏,这是什么地方?阴曹地府吗?” 大老魏举目四望却什么也看不到,这貌似是一座山的山顶。 小徐从大老魏怀里接过宫清珍的婴儿,伤感的表示:“宫大姐已经牺牲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山坡上传来了阵阵狼嚎声,吓的小徐忙躲在大老魏身后。 大老魏闭上眼睛朝四周望去,他看到身前就是一座石块垒成的斗拱门。 穿过这道门,忽然冒出一群手持火把的怪人,这些人穿着兽皮,将脸涂的很花,他们发出了粗狂的吼叫声,将二人团团包围。 大老魏忙朝这群人表示:“你们是什么人?我是鬼宗地朋友!” “原来是你!你这个偷我孩子的贼!” 这群野蛮的将俩婴儿从二人手里夺走,大老魏忙朝这些人望去,然后也表示:“你们是鬼宗十二勇士!” 莫式兄弟抱着婴儿,看到了他,就质问:“果然是你偷走了我儿子,把他打死!” 鬼宗的这些勇士便举起火把,小徐吓的尖叫起来。 大老魏忙辩解道:“我是受老宗主委托才这样做的!” “老宗主已经死了,我这就送你去见他!”巫汉也速该闪出身来,对这些勇士下令:“赶快把他们烧死!” 十几支火把就朝二人丢来,大老魏伸手抓住一根火把当作武器扫落丢来的火把。 不过这些勇士迅速摘下弓箭,就瞄准了二人。 大老魏抓住了小徐的手,低声道:“给我走!”他手腕一甩,就将这支火把丢向鬼宗的勇士,然后趁机朝山坡下逃去。 当二人夺路狂奔时,脚下一滑就朝山脚下滚去,中途落入一座山洞中。 小徐摔的满身是伤,又惊又慌,大老魏却坦然道:“别怕,这座山洞我进入过,可以通向山阳!” 大老魏闭上眼睛在前带路,小徐跟在他身后,朝山洞深处走去,一群蝙蝠扑面飞来。 最后的话 这是一部很魔性的小说。 我一直想要参加起点主板的征文活动,但总是错过,在《纸人魂》完本后,我没有急于进行下一步小说的创作,而是选择等,就是等起点在中元节的征文,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但我算错了时间,就如同在《纸人魂》里所称,北方的鬼节是农历十月初一,我没能等到今年的中元节,便创建了新的作品。 也就是在中元节前一天,我开了新书,并且更新了四章,到中元节这一天的下午四点左右,中元节征文才开启。 于是我无法接受,跟编辑各种交涉,都没有效果,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再创建一部小说,参加中元节征文。 已经创建的小说从书名到内容都不能再用,有无法删掉,只好开新书。 我在一晚上时间写了1.2万字的开端,每个章节都是3000多字。 小说开端的内容就是作者的亲身经历,两个孩子紧挨着出生,但先出生的夭折,后出生的被迫离开父母,然后在江湖中经历一番劫难。 新作开端不利,迟迟未收到签约短信,在国庆节到来之际,我选择断更。 个人的力量在一个庞大的制度面前显得格外渺小无力,就如同人在宇宙中一般渺小。 这部小说恢复更新后,我已经懒得申请签约,但还是抱了一线希望,11万字时,我申请签约,随后被拒,便干脆利落的放弃。 在创作和断更之中,我内心格外苦闷抑郁,我也想到过离开,可自己在这个网站已经三年多了,积累了大量的粉丝和经验,现在退出非常可惜。 那为什么我非得放弃已经创建的小说,重新再开新书呢? 就是为了征文活动,编辑对我表示征文只不过是针对新人作者举行的活动,但我个人认为并非如此,总觉得征文的作品要占优势,我很固执的参加征文,为此不惜牺牲未来。 新建这部小说在开始之初,刚写到正文部分就出现了危机,又遇到网站严查,我的小说已经在危险的边缘,其中涉及我国军队的历史,我也一再竭力避免,并且更改小说中出现的地名,让读者读后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我坚持创作更新,因为我还抱有一点希望。 不过当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我当然要果断了结,有粉丝希望我能一直更新下去,但是我不能在一部没有签约的作品上浪费太多时间。 对于我而言,一部小说的结束,就是下一部小说的开始。就算我不在这个网站创作,我也会选择其他网站生存,这已经形成了我的生活习惯。 主角一改往日的习惯,我换成一个强悍的老头,上来就很厉害,但仍需要特殊技能,需要不断升级。 从一个地方到下一个地方,途中经历重重艰难险阻,但不到目的地,绝对不放弃。 从起点开始,又回到起点,主角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 我的新书换频道了,因为我怀疑我的作品在这个频道会被封,而新作早在14年前就已经开始构思,沿用的也是先前构思的情节和角色名称。 不过原订的书名无法使用,网站对书名有很多限制,而且很容易跟已有作品冲突,迫不得已我换成《星途浩瀚》这个书名,没啥特别吸引读者的,只能靠快节奏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