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冬》 第01章 2008年,中国的不幸年。5·12事件让中国失去了几十万同胞,黑云笼罩着中国的天空,举国上下为之悲痛。但中国人并不绝望,因为世界瞩视着。中国心,沉痛着走向奥运的舞台。中国人,将最美的展现给世界,将最强的展现给世界。告诉世界,中国,很坚强。 2008年,美国最大的银行倒闭,黑云又笼罩在了美国的天空上,迎来的是美国连至世界性的金融危机,百分之十五的美国人失业,经济再一次陷入了萧条。美国人告诉自己,美国政府会对每一个美国人民负责。 想起上个世纪同样的遭遇,又令人想起了那首死神之手一般的歌《goolmysunday》。那样忧郁,那样悲伤。 而于此同时,中国广东万家对美国出口贸易的企业接连倒闭,多家大型企业开始大量裁员。繁荣的城市也陷入了萧条,随处可见奔走于劳动市场求职的人们,又沮丧地从劳动市场走出。 张晓寒,这个不起眼的打工仔,幸运之神从来没有光顾他。当经理给他一张三个月长时间的请假条时告诉他:“最近公司的运营状况不太好,批你三个月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晓寒看着经理没有说话,他知道,他一直没有给经理留下什么好印象,经常给经理找气受,得到这样的结果是必然,他只能无奈。公司也决不会将他戈职,凭他给公司这两年来带来的效益,至少也得赔偿些给他。 “谢经理!不过,如果我要回家的话,我是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所以,我辞职!”张晓寒郑重其事地说道。 “小张,你真的这么决定么?”经理故作遗憾地问道。 “嗯!”张晓寒肯定地说。 “唉!真可惜……”经理未拉出很长的音,张晓寒插嘴说道:“经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又何必故作遗憾呢?” “你……”经理怒视着张晓寒竟说不出话来。 “这算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谈话了,我只希望彼此能坦诚一些。” 经理的愤怒渐渐地平息了下来,收回了请假条说:“小张,你一直工作的不错,你再考虑考虑,看能不能留下来,这三个月你不用上班,我付你30%的工资。” 张晓寒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经理,很感谢您的挽留,但我已经决定回家了。” “你早已经打算好了么?” “不,刚决定!”说完,张晓寒微笑着转过身,走出了经理的办公室,轻轻地扣上了门。 经理看着张晓寒的离开,随手拿起手边的一个文件夹,愤怒地砸过去。2008年11月3日,这天中午,张晓寒的父亲难得清闲下来。呆家家中,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茶几摆放着一白色的茶壶,刚沏开水。他擎着茶壶倒进茶杯,又揭开壶盖,壶里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茶锈。又将倒进茶杯的淡茶水重新倒回壶里,又回了几次,茶水颜色越来越浓,气味也越来越香。倒了一杯,将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茶杯里腾起的热气被他吸进去了一半有多。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在嘴唇边上抿了一小口,嘬了嘬,眼睛看向电视机,悠闲地喝了起来。 张父很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候,前不久刚出了趟远门。回来这几天,天天有人找,骑着摩托车,今天去这儿,明天去那儿的,有时晚上十点才回家,甚至有时还弄得一身酒气回来。这种情况不是少数,所以,张父每次出去,张母总是提心吊胆的。 难得张父今天这般清闲,张母买了些猪肉回来,准备包饺子。 张母拎着一吊猪肉走进房间,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张父问:“今是啥日子?咋还割肉了?” “啥啥日子,平时就不能吃个肉了?”张母边说着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手里的肉耷拉着。 “平时都不见你买上一斤肉,今儿个咋还给变了?”张父继续调侃着。 “你说的那叫舍,这些日子你哪天好好在家吃过一顿饭?三天两头吃肉,你能知道么?” “嘿嘿……”张父嘿嘿地笑起来。 一只黑色的小狗从钻了进来,跑到张母跟前,闻着她手里的肉。 “去!”张母赶着小狗。 “啧啧啧!来,小黑!”张父唤着小狗。又问张母:“小黑今吃东西了么?” “早上喂的还没有吃完,还剩在碗里。吃了一点都不吃了。”张母看着小狗说。 “啧啧啧……”张父继续调戏着狗,没有说什么。 张母看了一会儿,站起身边走边说:“我去将这肉柞一下!”说完,已经走出了门外。 “你要包饺子么?”张父朝门外喊了句。 “啊!你想咋吃啊?”门外传来张母的话。张父又倒了杯茶,嘬了一口,这时,电话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个陌生号码。接起电话:“喂!” “喂!爸!”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了声音,是他的儿子,张晓寒。他似乎不敢相信,又问了句:“晓寒?” “嗯!爸,你这会闲不?” “啥事,你说!” “我现在在镇上往回走的路上,你来接一下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更急切地想见到已经分别两年的自己的儿子。不待晓寒回应,他又说道:“你就呆在那里,我一会儿就到!” “嗯!” 挂上电话,走出房间,将摩托车调了个头,朝厨房里喊道:“娃他妈,晓寒回来了,我去接一下!” “啥?回来了?”张母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里拎着菜刀,刀刃上粘着些许肉沫。 “嗯!我去接一下!”张父看也没有看张母,骑上去打着火匆匆地开走了。 在北方的这个季节里,风是常有的,阳光却也是常有。所有的阔叶树都光秃秃的只剩枝丫,偶尔一两片滞留在树上的枯叶也被这常有的风袭卷而下,在阳光的沐浴中洋洋洒洒地飘落而下。或者落在屋顶,或者落在空地上的枯草丛中。地皮上能常见一块枯黄的苔,仅有隐隐的足迹。 晓寒的父亲骑着摩托车,高速行驶在通往镇里的柏油路面上。袭面的风仿佛像千万刀刃划着皮肤,冷,疼。头发被风吹得向后背着,枯黄的皮肤上现出了条条皱纹,如刀锋划过一般深刻。已经凹下去的眼窝中却露出如鹰眸一般的眼珠,注视着前方,搜寻着。热血沸腾着。 在快到县城的地方,路左边反方向不远出,一个如枯树一般的身影被锁定在了那双鹰眸射出的视线里。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沿遮盖着他的眼,露出枯黄而瘦削的脸。长而蓬乱的发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外套,手从容地缩进了衣袖里,拖着箱子,慢慢地走来。 只感觉心中一股震掣,那个,竟会是自己的儿子。 他放慢了速度,透过反光镜看了一下后面的路面,再看了看前方,调转方向行至晚寒前方不远处。待晓寒走近,他激动的叫了一声“晓寒!” 张晓寒走近了,叫了一声“爸!”声音很平静,像是飘落在湖面上的一片秋叶。 晓寒的父亲突然感觉陌生,眼前的这个儿子,他已经变得不像是曾经那个不羁的青年。面对他,仿佛面对着一潭死水般平静,又如同这季节一般萧索。 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晓寒坐上去,拿着行李,父亲打着火行驶开来。 路上,张父并没有开很快,摩托车发出的声音不大,但两人都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路沉默着,任凭两边的车辆急驶而过。直到快到村口的时候,晓寒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亲切感,但却又夹杂着些许陌生。 两年之前,他走的时候,是一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小流氓,两年之后,面对这个村落,他再也嚣张不起来。他曾说过,家里的房要自己亲自盖起来,却被父亲抢了先。而此时,他不是遗憾,而是羞愧。就算他此时归来,他也没有能力将家中的房子盖起来,而且,面对着的又是一片迷茫,回来干什么?种地?虽然家中有不少人因为种地发了财,但即使这样,晓寒他肯吗? 晓寒提着行李下了车,邻居的王大婶刚好从家中走了出来。他低下头,当作没有看见,匆匆地向家门走去。王大婶却认出了他,叫道:“晓寒回来了啊!”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乡土味。晓寒微抬起头,看着王大婶,笑着没有说话,朝家中走去。 王大婶追问了起来:“咋,在外头跑了一圈还不认识了?”话语中带着笑意,听起来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晓寒却依然微笑着,走进了家门,直到那门将他俩的视线隔开。晓寒脸上的微笑一抹不见。 第02章 张母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围在腰间的围裙上不沾着面粉,脸上却带着刻意掩盖起来的微笑。 “妈!”晓寒微笑着叫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比以前更像一个普通的村妇了。走进自己的房间中,将行李放了下来。立即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包,包上绣着“ibm”的标志。他将包放在床上,又从包里拿出一盒茶叶和一套化装品出来。走到父母的房中,张父已经坐下来喝起自己刚才泡的那壶茶。 晓寒走到父亲跟前,将手里的那盒茶叶递给父亲,说:“爸!你来尝尝这盒茶叶怎么样?” 张父接过去看着盒子,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铁观音!”看着晓寒问道:“这盒茶叶多少钱?” “不到一百!”晓寒说。 “你是不是钱多了没处花了?”父亲教训起晓寒来。不过,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打开盒子,拆开纸包,将鼻子埋进盒子里闻了闻,又放到茶几上。将自己泡好的那壶茶倒进了痰盂中,捏了一撮铁观音放进去,沏上水。 晓寒看着,没有说什么。将手里的那套化装品放到桌子上,走到外面洗了把手。水很冰,他打了点香皂,快速地将手搓了搓,用手巾随便擦了擦便去了厨房。 母亲正擀着饺子皮,听到脚步声便停下来回头看。问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那边倒闭了很多厂,整个广东都在大量裁员,工作也不好找,就只能回来了。”晓寒边说着走到砧板前,接过母亲手中的擀面杖说:“我来擀吧!” “那你还去不去?” “不去了,这回就呆在家里了,哪里也不去了?” “那你呆家里干啥呀?” “再看吧!” 张母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的儿子变了,或者是长大了,但是感觉起来却是长到了想象不到的大。像空气。 吃完饭,张晓寒便回房间蒙头大睡了。 第二天,天还有些黑,张晓寒睁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穿好衣服,自家新盖的楼房顶上,坐在边墙上,看一览无遗的村庄,看着光秃秃的树,看着周围黑鸦鸦的果园,还有一片荒冢。看着这些,他才感觉到,呼吸的空气竟是冰凉的,鼻子里已经流出了鼻涕来。他用手擦了擦,又使劲地吸了吸,无奈鼻涕还是往下流着。 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吸了起来,这时,天也渐渐地亮了起来,东边的天边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印在红晕里的是如同裂痕一般的树的枝丫。 红日在那枝丫中渐渐地探出身来,映得树枝越发得锋利。 张晓寒看了一会儿,扔掉了手中还剩下一半的得烟,从楼梯走了下去。未燃烬的香烟继续燃烧着,在冰凉的水泥上,微得几乎可以忽略的风将它轻轻吹去,渐渐地燃烬。烟灰被风吹走,露出了已经被熏黄的水泥面,烟蒂,随着微风轻轻地滚动着。太阳光辉越来越灿烂,大地沉睡了一夜,开始复苏了。 张晓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那个黑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台电脑。插上无线网卡,上起网来。 房间里的空气还是很冷,鼻涕依旧止不住地流下,张晓寒干脆又躺进了被窝里,插上鼠标放进被窝里,悠闲的上起网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张父和张父什么时候起的床,只听见父亲在外面喊:“晓寒!” “唉!”张晓寒随意地回应了一声。 “吃饭!” “哦!知道了!” 起床洗漱了之后,到了厨房,母亲端出了一碗鸡蛋糕说:“先把这个吃了?” 张晓寒奇怪地看着自己了母亲说:“弄这个干嘛?” “这个是专门给你弄的,看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父亲在一旁显得很不耐烦地插嘴说道。 张晓寒笑了笑,端起鸡蛋糕,边吃边说:“其实不必这样,原先是怎样还是怎样吧!踏实!” “你看你啊!在那边是吃不好还是怎么了怎么把你吃得瘦成这样子了?”母亲心疼地说道。 晓寒笑了笑说:“无论胖与瘦,你关心的是你的儿子是否健康,你不能说瘦就是不健康,反之,你也不能说胖就是健康,吃饭当然和健康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但我觉得,‘量腹而食’,只要每天所吃的饭足够身体消化,所获得的能量足够身体消耗就行了,不宜太多,亦不宜太少。” “你现在已经瘦到了一种非健康的程度,还说什么量腹而食。”父亲依旧是那样的口气说着。晓寒知道,父亲永远不会将自己看成一个大人,在他的眼中,自己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晓寒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什么,专心地吃起饭来。 早饭,在安静,还算和谐的氛围中结束。晓寒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上起网来。 “晓寒!”下午两点左右,门外传来了一声叫喊。这个声音张晓寒再也熟悉不过,他大声地回应了一声,继续上网。 房间的门开了,走进了一个约与晓寒同龄的青年,身上穿着单薄的休闲装,手插在口袋里。晓寒看着他笑了笑说:“在家呢!”他叫刘力明,是晓寒从小到大的玩伴,曾经讲过情与义。“嗯!倒是你,回来也不说打个招呼,好叫我们给你接个风什么的?”刘力明责怪地说道。刚说完,随后又走进了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那小伙子朝晓寒微笑着叫道:“晓寒哥。” 晓寒笑了笑说:“康靖,长这么大了?” 康靖笑了笑,懵懂的样子让晓寒想起了曾经,随后不屑地笑了笑。 “走,把咱那夥约出来,找个地方喝上点!”刘力明说。 晓寒想了想说:“你约他们出来吧!”说完,回头关掉了电脑。这时,刘力明的电话接通了,他朝电话里大声喊道:“喂!哥们儿,晓寒回来了,去喝一会吧……嗯……去城里,这事儿怎么能弄得那么寒酸呢……嗯,你的车可以坐几个人?……嗯,那好,你来!”说完,挂了电话。对晓寒说:“走,去村口,赵勇一会儿开车来!” 这三人来到了村口,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刘力明拉开了旁边的车门坐了进去,康靖跟着坐了进去。晓寒正要坐进去,却听见赵勇说:“晓寒,你来坐前面。”晓寒顿了顿,朝前门走去,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重重地扣上了车门,车开动了,向着城里的的方向。 赵勇打开了播放器,晓寒没有听过里面所放的歌,大概是新出来的吧。 “嗯!”赵勇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拿着烟盒递给晓寒。晓寒接了过去,从里面抽出了一支烟放在嘴上,转身递给了身后的刘力明和康靖。 “明年还准备去么?”赵勇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晓寒点燃了烟,深吸一口,吐了出来才说道:“不了,不去了!” “给!”刘力明拿着烟盒递给赵勇,赵勇接过去,抽出了一支放在了嘴上,从方向盘后面拿出了打火机点上吸了起来,又吐了出来,问道:“那你打算干点啥?” “现在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再看吧!”晓寒边吸着烟边说道。 “唉!哥们儿,上哪里弄?”刘力明问道。 “晓寒,你说去哪里?”赵勇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晓寒。晓寒笑了笑,说:“这两年也没有怎么在这里呆,城里的情况还真的不熟悉了。”说着回过头看着康靖问道:“靖儿,你说,去哪里?” 康靖似乎受宠若惊,苦笑着说:“晓寒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说的那些地方哪里是你们去的呀?” “行了行了,你就别挖苦康靖了,你说一个不就完了么!”刘力明插嘴道。 “我们?还不都是人,你们去的地方不是人去的么,你觉得哪个地方好,尽管说,让你明哥跟勇哥也给看看。”晓寒没有理会刘力明,对康靖继续说道。 康靖这才从容地说道:“那,那我们就去‘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晓寒问刘力明:“那里是干什么的?” “饭馆加ktv,足疗,休闲一体!”刘力明说。 晓寒听了这话,回着看着康靖说道:“靖儿,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好家伙,消费高的地方我们就去不了么?” “没有没有,晓寒哥,我不是那意思。你不了解情况,那个‘天上人间’刚开的,我连去都没有去过。”康靖连忙解释说。 晓寒笑了,“哈哈哈哈”刘力明和赵勇也跟着笑了。刘力明对康靖说:“看你那样子,他跟你开玩笑你也当真啊!” “谁开玩笑啊?”晓寒瞪着眼睛,一脸严肃地喝道。刚想笑出来的康靖又担心了起来,刘力明的笑僵在了脸上。然而他们三个都没有看到的赵勇,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车里一片安静,只听得见晓寒吸烟吐纳的声音。大概静了三十多秒,“哈哈哈哈!”晓寒大笑起来,回过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刘力明,一脸害怕的康靖说:“看你们俩那样子,死了人还是怎么的,跟你们闹着玩呢!” “刘力明,亏你以前跟我们在一起呆那么长时间,他什么性格你能不知道么?”赵勇笑着说道。 康靖咧开嘴微笑着,但又担心晓寒又是在耍他。刘力明并没有笑,他说:“赵勇,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虽说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但他是什么性格,我是真的不了解,至于你,你也别那么自信,能了解他这种人的人,我还真一个都没有见上。” 晓寒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硬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烟。 赵勇说:“行了行了,说好了,天上人间,去不?” “不去了,按你们说的那种情况,消费低不了,那地方确实不是我们去的,我们就找一家小饭店,点几个小菜,喝点小酒,拉扯拉扯(拉扯一词为地方口音,聊天的意思)行了。”晓天说。 第03章 “哥们儿,别那么说,这两年不见,哪能那么平平常常就过去呢?钱的方面不用考虑,你说,你想去哪里,我包了!”刘力明豪气地说道。 晓寒转过头看着刘力明一脸豪气的样子说道:“算了,去哪里不是今天的目的,虽说这一顿是来喝酒来了,可这真是为喝酒么?还不是为了拉扯时舒畅些么,这都是爷们儿拉扯最简单的方式了,要换作是那些婆娘(地方口音,妇女的意思,主人公原意指女人),那还不是手拉手坐在坑头上拉扯么?” “嗨!我说哥们儿,我说,你不尊重女性这点儿脾气可是到现在一点儿也没有变啊!”刘力明将话题转移到了晓寒身上,继续说道:“你妈也是女人,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女人,尊重一下你妈的同胞?” “我妈?我从来不会将我妈用‘婆娘’这两个字来叙述,对任何人说‘我妈’便会理解那意思,如果我将我妈称作‘婆娘’,鬼能猜到我那说的就是我妈,再说了,我也从来不将她列在‘婆娘’的行列里,对于我而言,她是亲人,”晓寒说。 “那我妈还是‘我妈’呢!”刘力明说。 “你妈的确是‘你妈’,谁又能说不呢?”晓寒笑着说。说完,赵勇和康靖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力明气得说不出话来。 晓寒接着说:“对我而言,你妈还是婆娘,感觉是这样。当然,你愿意,或者故意,也可以觉得我妈是婆娘。” “嗯,你妈是婆娘!”刘力明顺着晓寒的话说。似乎得到了点什么。 “这是你的感觉,我无法左右,但我要说明的是,‘婆娘’两个字本身的意思就是指妇人,只过是带了点土味,听起来难听罢了,说到底,它还不能算是一句骂人的话。所以,你说我妈是不是婆娘也都没有多大关系了,”说完,晓寒像一个胜利者一样,面带满足的微笑转过头,吸了一口剩下的烟,摇开了车窗,将烟蒂扔了出去。 “行了,这个烂话题说得没完没了了,说正事,天上人间还是哪里,先说个地方!”赵勇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 “那就,天上人间吧!”刘力明说。 听这话,晓寒回过头看着刘力,装作疑惑的样子问:“我一直都没有问,你这两年都弄了什么事?” “我?”刘力明说:“瞎混呗!在家里能弄啥呀?” “那你的经济来源在哪里,总不是偷抢得来的吧!”晓寒笑着问道。 “哪能啊!那两年不是在我舅舅的工地上干么,后来,学着开塔吊,开了一年多,摸索了一阵,基本上出了什么问题都能弄了,再到后来就没有开了。”刘力明说。 “那工资挺不错吧!”晓寒问道。 “一千多,还过得去,”刘力明懒懒地说道。 “那怎么又不开了?”晓寒问。 “人要学着进步嘛!那事儿还能干一辈子啊?” “哟!听你的意思,还真弄到了好差事儿?那你现在弄些啥?” “现在?还是本行,不过,没有那么累。知道城里那些大工地吧!有一半的塔吊都是我给装的,修理还是我。有几次,他俩都跟我去弄过。” “哟!这么说,现在还是个技术人员了?” “屁,什么技术人员啊,就那么点东西,好弄,要你,一看就会。” “怎么能那么说呢?不管事儿有多简单,能做就已经说明了技术,如果让你找一个顶级的电脑工程师跟你去,我保证你敢把他从空里给撂下来。” “嘿嘿!说的也是。” “业精于专,你不也说你摸索了一阵么,同时又有在高空作业的经验,对于那种事儿也习惯了,也就不害怕了。顶级的电脑工程师又怎样?就算他能设计出那样的东西,但他就一定能够操作么?这里面还含有许多因素,综合起这些因素便能称之为技术了,而技术的好坏就由你自身的表现来分。” “吆喝!看不出来,在那里这两年还真没有白呆呀!”刘力明似乎有些惊讶。虽然他一直都知道晓寒是个聪明人,但他现在的感觉是,晓寒已经聪明得超出了他的想像,或者用一个聪明根本不能解释了。 “唉,你们这些烂人,说一说就说远了,这都到城里了,还不知道往哪里拐啊!”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赵勇,终于按捺不住,不耐烦地说道。 听了赵勇这话,晓寒这才转头透过车窗看着车外,确已经到了城里。街道还是那样宽,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路两边很多个高高的塔吊,新建的门市高楼,在晓寒的眼里变得陌生,却处处地体现着两个字,发展。 “嗨!我说哥儿,倒是给个话么,”赵勇不耐烦地摧问道。晓寒回过头,未来得及说话,却听刘力明底气儿十足地说道:“刚才不是说好了么,天上人间。” 晓寒说:“不用非得去那里,我们吃个饭,不为什么面子不面子,”说着,回过头看着刘力明说:“你应该不会是想要在我面前显摆自己有多能成吧。”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么,”刘力明说。 “那好,那就去别的地方,能喝酒就行,”晓寒说。 “行了行了,要你们说出来,我估计我得从县城的另一头开出去,”赵勇还是不耐烦地说道。顿了顿,又继续说:“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吧!” “哪里啊?”刘力明问。 “就在前面!” 晓寒、刘力明还有康靖看向前面,车正行在东大街。 “哦!知道了!”刘力明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说道。 “哪儿啊?”康靖不解地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刘力明神秘兮兮地说道。 车从旁边的东库道转了进去,街道里人头济济,总能听见汽车的鸣笛之声。 这条街道晓寒是不能不知道的,这条街道是整个县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全长约三百米左右,但仅仅这三百米就有一百多家大小不一的铺子。同时,街道里又有许多小巷子,商店、饭店、旅馆、诊所、粮店、药店、发廊等等的行业,应有尽有。饭店更是集聚了大江南北各色的风味。这条街同时又是整个县城最时尚的街道。名牌服装店、首饰店、时尚精品、时尚发屋。来来往往的俊男美女,五彩缤纷,看得人眼花缭乱。 赵勇开着车子在人流中艰难地前行着,晓寒看这阵势,绝对招架不住。这车走到街那头,指不定得花多长时间呢。晓寒说:“赵勇,算了吧,别开进去了,把车子找个宽敞点儿的地方停下,我们在这儿等你。” “也行!” 晓寒、康靖和刘力明下了车,赵勇又将车子倒了出去,将车子停在了东大街的人行道上。下车又看了看停的位置,这才向那三人走去。 等赵勇走到三人跟前的时候,三人均已经点上了一支烟吸了起来。刘力明将烟掏了出来,抽出一支递给了赵勇。 赵勇将烟点燃,吸了一口,说:“走!”说完,朝前走去。 晓寒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旁边,又一边吸着烟,想着自己的青春,看着这里的繁华。 走到一家名叫“乡里人家”的店门前,赵勇说:“哥儿几个,进去!”说着,带头走了进去。刘力明和康靖跟着进去了。晓寒仰起头看了看招牌,也跟着走了进去。 四人坐在了一张圆桌上,服务员端来了水壶和茶杯,给这四人一一斟满,之后拿着菜单走来,用地道的方言说道:“你们几个要来点啥菜?” 正四处张望的晓寒听了这话,看着那服务员。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这次的回归竟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切都变得陌生,变得无所适从。 刘力明仔细地看着菜单,晓寒继续张望。望着店里墙壁上的装饰,观察着店里的布局。 “晓寒!”晓寒听到赵勇的声音,便寻声看去,却不料,没有看到赵勇,自己的眼睛却被一双手给蒙了起来。晓寒没有动,他感觉着那双手的温度,隐约能闻到一点儿香味。是一双女人的手,漂亮的女人的手,熟悉的女人的手。 赵勇笑着问道:“你猜是谁?” 晓寒依然没有动,嘴角却泛起了微笑,说:“猜?没这必要,我是坐着的,她是站着的,如果她能一直这么蒙着我的眼,我无所谓,顶多就是一段时间见不到光明,而她就不一样了,她会感觉到累,继而会感觉到失望,再就是无聊。她、你,无非是想要给我个惊喜,但对不起,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现在的人,无法对任何事感到惊喜。”他说得那么平静,那么从容。赵勇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变得不认识的哥们,再也没有心思开这个玩笑。 捂着晓寒眼睛的手慢慢地松开了,晓寒没有回头,但他奇怪,身后却没有什么反应。顿了顿,他回过头,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背着他走开。她手插在口袋里,脑后的马尾辫轻轻地摇晃着,在她淡青色的羽绒服上,宛若柳絮般飘荡。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晓寒越发觉得熟悉,他努力地想着,突然,他心中一股震颤,激动地喊道:“娇娇!”虽说他已经说过对任何事情都无法感到惊喜,但此时见到的这个女子,却是让他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的女人。内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对于她的感情,对于她的青春。 第04章 那女子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 晓寒站了起来,向那女子走去。双手放在她的两肩,轻轻地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她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只看得见小巧挺拔的鼻子。 晓寒笑了笑,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晓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里很复杂,很矛盾,又很陌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 “李娇,人我是给你带来了,接下来,你就看着办吧!”赵勇边说边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刘力明看着李娇,笑嘻嘻地说:“我不贪,几个小菜,一瓶酒就打发了。” 晓寒看了看刘力明,笑着回头对李娇说:“我们坐下吧!”说着搀着她坐了过去。 “我点菜了啊!”刘力明大声地喊着,生怕有人听不见。 李娇说:“你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好长时间没有见你,心里难受得很,后来才听赵勇说你去了南方,我一直等着你的消息,可谁知,你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甚至赵勇,刘力明他们,你都没有打过,刚才,我以为你把我忘了……”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已经红了,泪花随着溢了出来。 晓寒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里更内疚了。用手拭去她面颊上的泪说:“对不起,我……”他说不下去了。撒谎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更何况是对于这样一个女子。他对她的感情,太淡漠了。辜负了她的深情,他深深地内疚。但他又不能这样说出口,她会更伤心。两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句分手,他怎忍心,而她又怎能不伤心。 李娇说了很多,晓寒一直认真地听着。直到服务员端来了菜,拿来了酒,李娇还说着,晓寒还是听着。他们也都挺识相,自顾自的吃喝着。偶尔划两拳。 直到李娇隐隐觉得晓寒是在敷衍她的时候,她才停止了说话。而晓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觉得,他说什么她也不会感兴趣。 “晓寒,你们终于说完了……”刘力明说着,似乎是漫长的等待。他继续说:“既然完了,那就到我们了,说好了,不爬回去就不算喝好。”说着,拿着酒瓶,接了个椅子坐到了晓寒的旁边,开始喝了起来。赵勇跟李娇在一旁说起了话,康靖偶尔插上一两句,大部分时间是在吃。菜也很多,他一个人消耗掉是件很困难的事。 第05章 这一顿饭吃得时间很长很长,直到太阳落了山。晓寒依旧没有喝倒,倒是刘力明,喝得不少。古人喝酒叫品,现在的人喝酒,也就只是喝了。划拳,不知道是谁使的主意,用在喝酒上真是再好不过。也从来都是输的喝,赢的人不喝。可见,划拳喝酒的人都不是懂酒的人。刘力明划拳很烂,被晓寒钻了空子。直到喝完,晓寒还是面不改色。 康靖大概是没有喝酒的,刘力明和晓寒喝的那一通,被晓寒撂倒了。而晓寒觉得,康靖本不是与他同一路的,喝起酒来也不知道遵循什么样的礼。 赵勇大抵是没有喝什么的,因为他开车。这四人中,只有刘力明和他会开车。晓寒从来都不喜欢机械式的交通工具,甚至是自行车也是很少去碰的。 傍晚,康靖扶着刘力明从饭馆里走了出来,赵勇和晓寒跟着出来了。李娇也跟着出来了,看着晓寒的背影,她知道,他会回头。 晓寒回过头,看着她,说:“我走了!” 李娇说:“那你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晓寒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他无法给出一个时间来,精确的也好,含糊的也好。虽然家与县城的距离不远,但对于晓寒这样一个不喜欢交通工具的人来说是一件苦恼的事。 两人就这么相对的,看着,十几秒。李娇说:“我知道了!”说完,转过身去向店里走去。 “我会来看你的!”晓寒说。 李娇停在那里没有走进去。 晓寒说:“我会来的!”说完,转过了身去。准备跋开步子走去的时候,两只手臂忽然将他环抱了起来。是李娇。她知道,晓寒是真的没有忘记她。不管是对她的怜惜还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她知道,晓寒不会跟她分手。 回到家,天已经常常地暗了下去。天空中却繁星点点,清晰得没有一丝瑕疵。像刚擦过的玻璃。车在家门口停了下来,晓寒从车上走下来,仰起头看着天空,突然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康靖扶着刘力明下了车,看着晓寒问:“晓寒哥,看啥呢?” 晓寒笑着说:“妈的,家乡就是好,星星都比那里的星星多。” 康靖笑着说:“那边跟这边有什么不一样,怎么这边的星星比那边的星星还多了?” 晓寒看着康靖说:“看着舒服!”说完,朝家里走去。 康靖将喝醉了酒的刘力明扔到晓寒的床上,刘力明嘴而嘴里乱说些什么,大抵都是些那套。 随后,赵勇跟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盒烟,抽出一支放到了嘴里。又递给晓寒一支,之后,将烟盒给了康靖。康靖抽出了一支,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却看见晓寒的烟依然夹在左手上,玩着电脑。他将火递过去给晓寒。 赵勇自己将烟点燃,坐到床边上对晓寒说:“你这次回来还去不?” 晓寒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不去了,”说话间,吸进去的烟又被他呼了出来。 “那你准备干点啥?”赵勇接着问。 “现在还没有想好!”晓寒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他问赵勇:“你最近干什么?” “没事!在家里呆着,都快发霉了。”赵勇说。 “那我们一起做生意怎么样?”晓寒突发奇想。 “做生意?” “嗯。” “做什么生意?” “水果!” “现在哪有啊?” “邻村里不是有不少温室么,我们就贩那个,卖到西安去,你有车,运输不成问题!” “西安?那里的市场不稳定,货很难销售!” “我们不直接销售,我们直到市场上找几家摊位,我们供货给他们,我们只赚运输费就行了!” “不行,市场上都是拉着货直接到那里摆摊销售的。照你那么说也行,不过,在那里我们的人都不熟悉,开头就很困难。再说,温室里的那些水果刚成熟,价格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收不了多少货,汽油现在又涨价了,用车运一趟算下来,还是赔的。” “能赔多少?” “除去吃喝,其实也赔不了多少,刚够包底。” “那也能干啊!” “算了,算了,还是想点别的吧,这事肯定不能弄!”赵勇摇头摆手地说道,可见,没有油水的事儿,他是不会弄的。 晓寒看了看赵勇,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这件事儿做起来会赚钱,而且会赚大钱,但他在心里对赵勇这个人打起了问号,和这样一个人合伙做生意,可靠么?他决定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再提这个件事儿。 几天过去了。这几天里,刘力明天天来找晓寒聊天,偶尔也上上网。赵勇偶尔来一次,跟刘力明一样,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坐在一起聊一聊。赵勇不在的时候,晓寒又从刘力明的口里探出了赵勇的近况。每天下午,又撑起麻将摊子,边打打聊。虽说是聊,但晓寒却是不怎么说话,顶多说些无关紧要的,而他们嘴里总是说个不停,晓寒却是听着的。 7号晚上,他们又坐在了一起打麻将。赵勇说:“明天去县城浪一圈,在家里呆家都快发霉了。” 晓寒说:“明天去的时候叫我一下,顺便看看李娇。”刘力明一听晓寒谈起了李娇便插嘴说道:“哥们,这女子对你可真好。你也是,啊!两年,你也不说给人家打个电话,联络联络感情,你都不怕她跟别的小伙子跑了。” 晓寒说:“我怕他不跟别的小伙子跑。” 赵勇说:“哥们儿,那是个好女子。每次见她,她都问你有没有打电话。你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计较了,自家兄弟感情都这么深了,再联络也都闲扯,可你也不给人家女子打电话。这我就不理解了,哥们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晓寒笑了笑说:“人总是会变的。再说,以我现在的条件,凭什么还和她在一起。她不是一个适合过生活的人,凭她的相貌,周围还有很多的人在等着她。” 刘力明说:“哥们儿,我没听错吧,你咋变得这么土了,竟然说‘她不是一个适合过生活的人’,意思是说,你适合了!” 晓寒说:“我补充一下,是平凡生活。” 赵勇说:“那你说,她适合过怎样的生活。” 晓寒说:“她不一样,她是个玩生活的人。” “玩生活?”刘力明和赵勇疑惑的说道。 “嘿嘿……”一直没有说话的康靖在一边傻笑了起来。 三人同时看向他。刘力明伸手朝他头上打了一下说:“笑个屁,你笑,你懂吗?” 康靖说:“不懂。”说完,又嘿嘿地笑着,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第06章 第二天,吃完早饭,晓寒正在上网。听见外面有人在喊自己,仔细一听,是赵勇。他答应了一声,随即关掉电脑,朝外走去。赵勇刚好朝里面走来,看见晓寒出来,便又回头朝外走。 上了车,晓寒问:“刘力明跟康靖呢?” “不叫他们了!”赵勇一边发动着车一边说。 晓寒看着赵勇,什么也没说。 赵勇的车技很不错,晓寒坐在里面很舒服,唯一让他觉得不好的就是这车是烧汽油的。似乎车里都能闻到那种夹杂着汽油燃烧味的空气,令人作呕。但也没有办法,大多数汽车都是烧汽油的,要不然,也不叫汽车了。 没用多久,两个已经来到了县城。 赵勇把车放到了昨天放的地方,两个走进了东库道,来到“乡里人家”的门前。晓寒停住了,赵勇却继续走着。当他意识到晓寒偏下来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说:“走,进去啊!” 晓寒面露苦色,他说:“你进去把她叫出来吧,让她请个假,我们一起去玩玩。” 赵勇笑了笑说:“唉,行了行了,你呆着吧,我进去叫去。”说着转身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晓寒在门口等着,四处张望着。突然,有人从身后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他快速地转过身,是李娇。赵勇随后也走了出来。 赵勇笑着说:“这女子见了你就没命了,我刚跟他说你来了,她马上就往外跑。” 李娇搀起晓寒的胳膊,朝他做了个鬼脸。晓寒笑了笑。 “我们去玩吧!”赵勇说。 “去哪里玩?”李娇问。 赵勇将眼光投向晓寒,晓寒说:“到处转转吧!”说完,看着李娇说:“你向你们老板请个假,今天不上班。” “不用请了,回来告诉他也不迟,”李娇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怎么行……”晓寒觉得不妥,刚想说什么,却听李娇插嘴说道:“唉,没事的,这几天生意不怎么好,我让服务员帮我看着。” 晓寒再也没有说什么。 赵勇说:“你们先去广场,我去开车,咱们开车去转。”说完,朝来时的路走去。 李娇一直搀着晓寒的胳膊,晓寒觉得很不自在,但又不好意思将她的手拿开,就这么任凭她搀着走出了东库道,来到了广场。找了一块显眼的地方,停了下来。 晓寒问:“工作累不累?” 李娇毫不客气地说:“累!累死我了,每天八点钟起床,洗脸刷牙,吃饭,九点钟上班。晚上运气好的话就十一点半下班,要是运气不好来上几个拉长拉短的酒鬼,就得到一点甚至两点多才下班。不过,这期间倒也不是都在忙的,没有人的情况下,我还可以去睡一会儿,结账时,服务员叫我一下就好了。” 晓寒问:“这谁给你找的工作啊?” “我自己找的!”李娇显得挺骄傲的说。 “那你就把你的工作辞掉吧!”晓寒说。 听到晓寒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说,李娇再也提不起什么心情骄傲。这样的工作,在晓寒看来是不值一提的,她根本就不应该摆出那样的表情试图取悦晓寒。她问:“为什么?” “太委屈你的!”晓寒说。 “那我辞掉这个工作之后做什么?”她问。 “你想做什么?” “我根本都没有想过辞掉这份工作,哪里会去想做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我打工吧!” “给你,做什么?” “打工!待遇从优。” “那你就诱惑一下我!” “真话,诱惑不了你,大话,我不会说。” “那你会给我多少工资?” “十万!年薪!” “还说你不会说大话,小心牛皮吹破了!” “我是说实话,而且,给你这样的工资是要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这一年内,你必须为我创造出三百万的利润,依照这个数字来看,我会给你百分之三点三的提成,多则多给,少则少给。” “三百万,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是在开玩笑吗?” “做什么能赚三百万啊?” “这你不用管,到时,你会知道的。依照我的最保守的计算,只要每一个环节都不出什么问题,明年的今天起码能赚到三百万。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哦!那你能跟我说一下,你想做什么吗?” 晓寒看着她笑了笑说:“我先不告诉你,过几天再说。这几天呢,你就准备辞职吧!” “你就跟我说一下嘛,一点点就好啦!”李娇抓着晓寒的袖子撒起娇来。 “那我告诉你!”说着,将嘴凑到了李娇的耳朵旁边,悄悄地说:“我告诉你啊,其实,我是骗你的!”说完,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旁边却什么也没看。 李娇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一头雾水。 “晓寒!”突然听到赵勇的喊声,晓寒寻声看去,车停在马路的对面,赵勇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着他们。 “走,过去吧!”晓寒拉着依旧一头雾水的李娇,小心地走到了马路的对面。 上了车,李娇突然问:“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晓寒看了看赵勇,又看向李娇:“你猜去吧,等没有人打扰你的时候,你再慢慢地去想吧!” “你们说什么呢?”赵勇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也就是那些白天不能说的那些话,”晓寒笑着说。 “呵呵……”赵勇笑了笑,说:“好吧,现在说吧,去哪?” “哪儿都行!”晓寒说。 “去玩碰碰车,好不好?”李娇高兴地说道。 晓寒回头看着李娇,静静地看着,几秒钟,李娇脸上的兴奋渐渐地暗淡下去。晓寒笑了笑说:“好,就去玩碰碰车!” 李娇暗淡下去的兴奋又重新燃烧起来,她抱着晓寒的头,用她的唇在他的脸上印下了一个狠狠的唇印。 赵勇笑了笑,发动了车子。 第07章 从游乐场出来,李娇还能兴奋着。赵勇也一样,晓寒仅仅是平静的走着,似乎刚才的事儿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真不知道,究竟什么事儿才以能让他兴奋起来。 赵勇说:去哪里吃点东西吧! 晓寒看向李娇问:饿不饿? 李娇想了想说:不饿……但,我想吃东西。说完,冲晓寒嘿嘿了笑了起来。 赵勇说:想吃点什么? 晓寒看着李娇说:想吃什么? 李娇一副努力想的样子说:我想……我想,我想吃汉堡,还有薯条,还有,还有,我要喝橙汁。 晓寒又是静静地看着李娇。当两人的眼神接触到的时候,李娇本来兴奋的表情又渐渐地暗淡了下去,嘴里嘀咕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和晓寒又是相对地看着,几秒钟。晓寒问:还想吃什么? 李娇嘀咕着说:没有了。说完,呶着嘴表现出委屈的样子。 晓寒看着她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李娇说:没什么。说完,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晓寒问赵勇:去哪里? 李娇插嘴说着:碰碰凉!我们去碰碰凉吧!那里的汉堡特便宜。 晓寒看着赵勇问:那儿离这里有多远? 赵勇说:不远,就在南大街。 晓寒说:那就去那里吧! 噔……噔……噔……(诺基亚的招牌手机铃声),传来一阵电话声。 赵勇摸了摸裤兜,从里面摸出电话,看了看对晓寒说:我女朋友,我先接一下电话。说完,按下了拨号键对电话的那一头说:喂,小月,你在哪里啊…… 晓寒问李娇:小月是谁呀? 李娇笑着说:他女朋友啊! 晓寒问:那苏小丹呢?他俩吹了么? 李娇说:他俩早吹了。 晓寒没再问下去,看向赵勇。他还在接电话:……那我去接你吧,我朋友刚从南方回来,关系特铁,你来见见吧……嗯,那好,我一会儿去接你啊!……嗯,好。 赵勇挂了电话说:一会儿,我先把你们送去碰碰凉,你们先点东西,我去接一下我女朋友。 晓寒说:嗯,你去吧,南大街离这儿不远,我们走过去就行了。 赵勇说:那行,你们先去,先点东西,我一会儿就到。说完,转身开车走了。 晓寒看了看李娇说:走吧! 嗯!李娇欢快地答应了一声,习惯性地挽上晓寒的胳膊。两人向南大街走去。 到了碰碰凉,晓寒把点东西的权利交给了李娇,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了烟,抽出一支,点燃吸了起来。 李娇对服务员说:两个汉堡,两个薯条,还有,两份鸡柳,还有两杯橙汁,谢谢。 小姐,我不要橙汁,麻烦给我来一杯可乐,晓寒说。 服务员小姐毕恭毕敬地说:好,二位请稍等,我们马上送来。说完,转身走了。 李娇将脸凑到晓寒的跟前说:晓寒,我爱你! 晓寒一下子怔住了,将要放在嘴里的烟停在了半空中,好像时空停止了一样。他怔在那里,几秒种之后,他继续将烟放到了嘴里吸了一口,吐了出来,看着李娇。她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说:娇娇!你说,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四年了。 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在一起?没错过,不过,我觉得很短。 是很短。第一年,我们相识,半年之后,我们开始谈恋爱。那个时候,爱是什么?爱是生活的全部,是生命的意义……说着说着,晓寒回忆起当时懵懂少年狂。 李娇说:那时候,我觉得有了你,一切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晓寒看着她,顿了顿问道:那你现在后悔吗? 要李娇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后悔,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晓寒心中甚是震惊,他不明白,两年的时间,没有让她将自己淡忘,一点儿也没有。可现在的自己,心里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但离开,却又是对她的伤害。对于此,他再一次深深地内疚。看着李娇纯美的脸蛋,看着她天真的眼神,晓寒将头沉沉地低了下去。数秒,他抬起头对她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是错的。 李娇说:想过,而且我也觉得是错的。 再一次震惊,他问李娇: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李娇说:不知道。感情本来就是这样,没有能让人理解的理由,或者根本没有理由,感情里,没有选择对与错的权利。 晓寒一时语塞,竟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李娇又把脸凑到晓寒的跟前,悄悄地说:这两年,你有没有想我? 晓寒苦笑了笑,说:有,有。说着,脸扭到了一边,不敢与她直视。却在这时,有喊道:晓寒。晓寒随声望去,是赵勇。一人漂亮的女子随在他的身后。 赵勇坐到了对面,那女子坐在他的旁边。 赵勇向晓寒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林小月。怎么样! 晓寒看着她笑了笑,说:林小月,你好! 小月笑了笑说:你是晓寒,我听他说过你。说着,看了看旁边的赵勇。 李娇插嘴说道:小月,怎么样?我男朋友,帅吧!晓寒看着李娇一幅炫耀的样子,他叫了一声:娇娇!又用表情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李娇挺识相,乖乖地闭了嘴。 晓寒对赵能说:你们点东西吧!我们刚才点过了。 服务员刚才走过来,端着一盘子的东西放到了晓寒他们桌子上。 赵勇说:服务员小姐,我要一杯可乐! 说完,他看着小月问:你要点什么? 小月说: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不过,我想吃蛋糕,就给我来一块蛋糕吧! 不喝点什么吗?晓寒问。 就来一杯,橙汁吧!小月说。 服务员说:两位请稍等,我们一会儿就送来。 服务员走了之后,晓寒说:服务态度还挺不错。 赵勇笑了笑,从口供里掏出烟来,递给晓寒一支,晓寒摆了摆手说:抽过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自然分摊开来,男的一夥,女的一夥。道家说,世界万物都有阴阳之分。物理学有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一说。可这女人在这万物中是个另类,既不符合道,又不遵循物理原则。她俩手拉着手,热火地聊了起来。 第08章 似乎几个熟悉的人在一起吃饭总会花很长时间,跟不熟的人不行,跟太熟的人也不行。这四人,一吃就是两个钟头,吃完饭已经四点多钟。出了碰碰凉的门,赵勇问:接下来去哪里玩会啊,现在还早,回去太没意思了。 晓寒看着李娇问:还想去哪里玩。 李娇想了想,看着晓寒,显出一副对晓寒的头发特别感兴趣的样子说:你的头发,不如,给你做个发型去吧。 做发型? 晓寒问;去哪里做呢? 赵勇插嘴说道:唉!你还不知道吧,孙博明开了个发廊,生意特火。 张明博?什么时候的事啊?晓寒暗叹自己的孤陋寡闻。 赵能说:都快一年了,别说了,我们就去那里吧。说完,转身钻进了车里。晓寒、李娇和小月也随后钻进了车里。晓寒和赵勇坐在前面,李娇和小月坐在后面继续着她们的漫谈。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西关的一家发廊门前。前面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长发飘飘的男子,他仰头看着发廊的招牌,念道:博明发屋。他的身后,车的侧门开了,自车里走出一个靓丽清秀的女子,她走到那男子身后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挽起他的胳膊。他们身后的车上又下来一个漂亮的女子,一个短发的清秀男子从车的另一边走来。四人站在一起,一起看着发廊的招牌。 长发男子微笑着说:这是孙博明的店吧! 短发男子说:不错吧!走吧,进去! 说着,四人走进了发廊。 走进去,正对着摆着一架大柜子,柜子是摆着各种各样的瓶子。前面是一张小桌子,桌子旁边围着几个头发怪异的男子,围在一起玩手机。发廊里有四个位子,第一个和第二个都忙着,第三个没有忙却也不是空的,只有第四个是空的。第一个位子上,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她的身后一个胖乎乎却穿着一身怪异服装,整着怪异发型的女子正朝她头上卷着卷杠。第二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少妇,一个整身休闲装,同样整着奇异发型的漂亮男子正仔细地剪着她的头发。 四人走进去,短发男子对着正在剪着头发的男子叫了一声:孙博明。那男子回过头,微笑着说:赵勇,你来了。说完,一眼就看到了在赵勇身后的长发男子,他惊讶地问道:晓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长发男子笑了笑说:刚回来! 孙博明说:你们先坐吧,我这里一会儿就完。 晓寒笑了笑说:没事,你忙吧!又看了看摆在空地上的那张桌子,小到了小气了地步,如果这四人同时坐下来,桌子非得围满不可。晓过时盘算了一下,对李娇说:娇娇,你和小月去玩一会儿吧!呆会儿再过来。 李娇说:我要看着你剪头发。 晓寒笑着说:这还得一会儿呢,你们先去逛逛,一会儿再来就行了。 李娇呶着嘴说:那好吧! 晓寒看着小月说:小月,你陪娇娇先逛一会去吧,一会回来。 小月笑了笑,跟李娇手拉手走了出去。 晓寒和赵勇坐在了那张小桌子上,一人叼上了一支烟,聊了起来。 任何事情一旦专业起来就变得复杂。通常见过的一些乡间的理发师,那剪刀挥舞的真是叫人叹为观止,看了就让人害怕,尤其是耳朵大的人。可这城里的理发师却不一样,他们挥舞剪刀的能力远不如乡间那些理发师。或许是考虑到了顾客心理的承受能力,他们剪的时候都显得特别的慢,就差把头发一根一根拉起来剪了。 晓寒和赵勇边聊边等,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孙博明终于打发了那个顾客,拉了一个椅子和晓寒他们坐到了一起。他说:哥们啊,你这一去怎么像是玩失踪一样啊?两年了吧? 晓寒笑了笑说:是啊,两年不见了。看起来,事儿越做越大了,怎么样?生意还不错吧? 孙博明说:混的过去。 赵勇插嘴说:博明,你不是要手机么。 博明说:是啊,有么。 赵勇说:有,当然有。 博明说:什么手机,怎么样啊? 赵勇说:绝对好,诺基亚,mp3,mp4,一百三十万摄像头,支持蓝牙,宽屏手写。 博明说:你有没有带机子呢,先给我看看。 赵勇说,我现在没有带,改天我拿来给你看看啊。反正我是见过了,那机子,超牛!你要的话,三百给你,一分不赚你的。 三百! 一直没有说话的晓寒这下惊讶了,他问赵勇:哪里来的手机,这么便宜。 赵勇说:那夥人偷来的,那帮人,都是吸大烟的,为了能有点钱买大烟,什么事儿都做。手机,电动车,能偷的都偷。 晓寒赵发得疑惑,他问:你跟那帮人熟么。 赵勇说:也不太熟,也就认识。一个哥们儿给介绍的。 晓寒说:那你现在就是专门给他们销赃? 赵勇说:看你说的,我们这地方,谁管呢? 孙博明说:你什么时候把机子拿给我看一下。 赵勇说:没问题。 …… 晓寒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他说:博明,我这头发,太长了,给哥们儿弄弄吧!说着,他坐到了椅子上,用手拨弄着头发。 孙博明问:弄短么? 晓寒想了想说:嗯,你看怎么弄合适? 孙博明说;弄个新发型吧。 晓寒说:普通点吧,老式的发型就行了。唉!你知道咱村头的那家理发店不,你就照他那么剪,哗啦哗啦的两下完事。 孙博明说:那怎么行呢…… 晓寒插嘴说道:怎么?还是你没有那水平? 孙博明说:那有什么难。 晓寒说:那就来啊! 孙博明张开了口,刚想说什么,晓寒却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他的剪工,催说着:快快快!看你到底有没有那水准! 孙博明显得很不情愿,他说:那好吧!说完,动起了剪刀,抓起晓寒的一把头发,哗啦哗啦地剪了起来。赵勇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晓寒说:吆喝!不错嘛,有点水准! 第09章 自孙博明开章以来,晓寒的头发可能是他弄得最快的吧。 理完发,晓寒坐在镜子前用梳子整理着,梳到他满意的一个造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个人都显得清晰了许多,更漂亮了。但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嘴上嘴下,还有下巴,长满了生硬的胡渣子。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喊道:博明,你的刀呢,让我剃个胡子。 孙博明说:就在你旁边的架子上,你自己拿一下。 晓寒看了看,果真有一个刀子。 博明! 一个女人的喊声,音拉得很长而且婉延,很风骚。 赵勇和博明同时看去,一个如同那声音一样风骚的女人走了进来。孙博明兴奋地迎了上去说:姐姐!你怎么来了? 那女人说:怎么?还不兴我来啊? 博明说:怎么会呢!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女人继续卖弄着她的风骚说: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说着,坐到了第二张椅子上去了。 博明两手搭在她的肩上,从面前的镜子里看着她的脸说:怎么样,姐姐,今天弄个什么样的? 那女人抚着她长而微黄的卷发说:瞧你这问的,我要知道弄怎么样的,我来你这儿干嘛呀,随便在哪家拾掇一下不就完了么。 博明笑着说:我的好姐姐啊,终于遇上知己了。行了,啥也不说了,我拿家伙开始了,弄完保证你满意。 那女人说:你的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吧,姐姐我啊,有钱。说罢,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红色的人民币,继续说:博明,你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说着,把钱递向博明。 博明说:我的姐姐啊,你先别急着付钱啊,等会儿弄完了再说吧。 女人说:什么付钱啊,弄完了要是不好,我还拿回来。 博明说:那好吧,我就把钱收下了。 嘿!小伙子挺自信嘛!希望姐姐我呀,没看走眼。 没问题! 博明走到晓寒的旁边,一边拿着旁边架子上的剪刀,一边悄悄地对晓寒说:哥们儿,不好意思,今天人挺多的,你先坐会吧,一会儿就弄完。 晓寒笑着说:没关系,你看我给多少钱? 博明瞪大眼睛顿了顿说:三百吧! 晓寒笑着说:没有那么多! 赵勇插嘴笑说道:来,我这儿有!说着,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三毛钱来,递给博明。博明笑了笑,没说话。 赵勇继续笑说道:可是你不要啊,别说我们不给啊! 博明笑着没有说话,坐在第二个椅子上的女人的后面。 晓寒疑惑地看着赵勇问:哥们儿,你从哪里弄的那东西啊,珍藏版啊! 赵勇将那三毛钱又塞进了口袋说:存n年了。 晓寒没有再问下去,两个同时看着博明。只见他专业地将那女人的头发弄来弄去,边弄边说着:姐姐啊,短的行不? 女人说:只要不是很短,你就看着办吧! 博明说:那我就弄一个短发,然后两腮拉直,其他地方弄成自然卷。不过,你这么漂亮,头发随便弄一下都没什么问题,不过,发型也就是从外在体现内在,所以,我合计着,给你弄个清雅的吧。 女人笑着说:行啊,你看着办吧! 博明说:那我可动剪刀了。 晓寒! 门口传来李娇的声音,晓寒看她的时候,她是跑进来的。她走到晓寒的旁边,笑着,看着,不说话,像见了外星人一样。 晓寒摸了摸下巴问:怎么样? 李娇兴奋的说:老公,你真是帅呆了。 晓寒摆了一个pose说:拿相机来,留个瞬间,免得哪天发型弄乱了,忘了自己曾经这么帅过。 李娇高兴地拿出了她的手机,摄像头对着晓寒拍了一张。 晓寒走到博明旁边说:哥们儿,你先忙吧,我们走了。 博明一边仔细地剪着那个女人的头发一边说:哥们儿,你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晚上一起喝点酒,好好聊聊,喝醉了就睡我这儿了。 晓寒笑着说:好,那我晚上再过来吧, 好!那你们晚上一起来! 赵勇说:我来不了了,晚上我还有事儿。 博明说:那就算了。晓寒,你就不用回去了,啊! 晓寒笑着说:好吧,那我晚上来。 走出赵勇的店,四人上了车,依旧是赵勇开车,晓寒坐在前面,李娇和小月坐在后面。 晓寒问赵勇:你晚上有什么事儿? 赵勇一边把着放射盘看路,一边说:跟伍十五收点账去。 收账! 晓寒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赵勇所说的收账就是指高利贷。而高利贷所针对的便是那些赌徒,烟鬼。伍十五是这个县城有名的混混,赵勇跟他在一起,晓寒真的不知道赵勇究竟会变成这样的人,这出乎他的意料。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又粘上毒品,那样的话,别说合伙做生意,就是连朋友也不能做了。他感觉,赵勇与他们一夥越走越远了。 李娇把脸凑到了前面对晓寒说:老公!我们去逛商场吧! 晓寒对李娇那样的称呼很不自然,老公!这是一个意识位置的问题,她显然是站在一个能自信地叫出这个称谓位置上,她相信,晓寒最终会成为她的合法丈夫。但这却令晓寒愧疚,他觉得他们之间,没戏!无论他现在有没有想要与其终身为伴的人选,他始终觉得她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老公!怎么了?李娇看着她的爱人心事重重的样子说。 她的话打断了晓寒的思绪。晓寒笑了笑说:没事!就去商场吧! 小月也凑到前面对赵勇说:亲爱的,呆会儿我要给你买条围巾,看你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我心疼死了。 小月的声音很矫情,让晓寒有些毛骨悚然。他说:行了,那么亲昵多肉麻呀! 小月说:还说我,看你家的那位,都“老公”了,还不麻! 李娇说:我们可是地老天荒,海誓山盟,不一样? 小月说:我们是苍海桑田,矢志不俞。 …… 李娇和小月继续用华丽的词语修饰着彼此的爱情,她们都想证明她们的爱有多么伟大。但晓寒在此刻却沉默着,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很烂的词人写的一首很烂的词,现在看起来,那很烂的味道却那么绵长。 晓春残梦(忆春晓) 长桥映月,夜寂晴空。 思的人儿归天阙,哪个中秋的寂夜? 海誓山盟,长相厮守。 真情已隔阴阳界,谁还盟誓说相守? 第10章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五点多的时候,天已经被夜沉沉地压了下去。 从商场里走出来,晓寒和赵勇的脖子上都围着一条黑白格子纹饰的围巾。 李娇说:我老公戴着这条围巾比你们家赵勇好看多了。 小月拉着赵勇的围巾说:我们家赵勇,天生丽质,戴着什么都好看,你们家晓寒不是还得那条围巾衬着么。 晓寒在一旁笑着不说话,赵勇也笑着。这二人看着两个女子相互炫耀着身为他们的男朋友的自己。 噔……噔……噔……又是诺基亚的招牌铃声响起了。 赵勇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按下拨号键,放在耳边说:喂!老伍……跟我女朋友还有我一哥们逛街呢!什么事……欠多少啊……五千……他家在哪里……那好,你现在在哪里……那你在那里别动,我一会儿就来,你顺便再打电话叫一下辉子,叫他多叫些人,我一会就到……好……好……我一会儿就到啊! 赵勇挂了电话说: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了。说完,看着小月说:小月,我去办点事儿,你先跟他们逛逛,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月不高兴地说:算了,我回去了!说完,转身走了。赵勇追上去拉住她的衣服,两人又在那里说了一会儿。最终,小月还是走了,赵勇却走了回来说:晓寒!对不住,我得去办点事儿。 晓寒说:没事,你去吧! 这样说着,晓寒很愧疚,眼看着自己的哥们往火坑里跳,他却没能拉上一把。但他却无能为力,两年的时间让两个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形同陌路,但这样的结果更让人悲痛。晓寒觉得,赵勇的气势已经高过了他,他根本不能把握住这样的一个人。他说的话,或许他会听,但绝对不会往心里去,或者只是敷衍。 小月走了,赵勇也走了,又剩下晓寒和李娇独处着。这样的情形却让晓寒更加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人世界里的亲昵和那些肉麻。 李娇看着晓寒的样子,突然说:那我也走了! 晓寒说:你去哪? 去店里呗!都出来一天了,总得回去做点事儿吧! 也好! 哼! 李娇生气了。她怒视着晓寒。 晓寒看着她的样子,一头雾水,笑着问:怎么了? 李娇说:你至少留一下吧,我要走了,你什么话都不说。 晓寒说:你有你的想法,我无法左右你,我也不…… 你能! 李娇大喊着说:只要你说让我留下,那个工作我不要了。 晓寒看着生气的李娇,再一次说不出话来。 李娇说: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说着,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眼泪从她美丽的眼眶中流了出来,顺着面颊往下流着。 晓寒沉默着不说话,他伸出手,拭去她的眼泪。 李娇打开了他的手,转身气吁吁的走了。 晓寒呆在那里,他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突然的,心里生出一丝怜惜。看着李娇快步踱去的身影,他飞也似的跑过去。抓住了李娇的手,使劲拉止,拥她入怀。 呜!呜!呜! 李娇哭得更厉害了,偎依在晓寒结实的胸堂。 待李娇渐渐地停止哭泣,晓寒将她松开,拭去她面颊以及眼眶上的泪,轻声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李娇抽泣着说: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我了。 第11章 泪水将晓寒的心泡得松软松软的,顿了顿,晓寒说:不会的,不会的!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 晚上。晓寒没有回家,如约好的一样,他和博明去喝酒了,李娇也在。她知道晓明今天晚上不会回家,她特地跟着晓寒。她知道,语言像是风一样飘渺,能抓住爱情的唯一方法便是责任。就算那是一种变质的爱情,但起码拥有了,如愿以偿的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知道晓寒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人,甚至一个吻都可能让他忠于她一辈子。 博明店里的活忙到十一点钟才忙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家饭店还开着门。赵勇一直没有打电话给晓寒,也没有打其他人。 一起吃饭的就只剩下博明、晓寒和李娇了。他们三人去了夜市,找了一家川味菜馆坐了进去。 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 晓寒说:博明,你这辈子啊,算是有个着落了。 博明说:唉,不本生意,你就别挖苦我了。 晓寒说:万事开头难,你已经开好了一个头,剩下的就是坚持到做大。 博明说:就这样了。 晓寒笑了笑说:这半年来,应该有一万存款了吧? 博明笑着说:差不多!这半年时间,就赚了个成本,再落了一万块钱。 晓寒笑着说:这就行了,你还想怎么样? 嘿嘿!博明笑了笑说:你回来还去不去? 晓寒说:不去了。 那你准备干点什么? 没有,还没有想好。 唉!想当初,如果你要是跟我一起学美发的话,现在咱俩一起干,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好。 嘿嘿!可惜当初没有学。不过,当时的我与现在的我学起来就不一样。不过,现在能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行了就做个生意,从小本生意做起。 那你想过做什么生意了吗? 没有!你有什么想法么。 化妆品,那行爆利啊!东大街那家“女人世界”的老板,开店三年,现在开着广州本田。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把家里的房盖了,再能开上一辆大众就行。 晓寒说:你做化妆品绝对能行。现在的发廊主要赚的就是女人的钱,化妆品一样赚的是女人的钱。把化妆品作为附带品卖,一定可以赚钱。等有了一定的实力后,再去找个品牌做代理,到时就真正地混出头了。 博明说:过两天我想去广州那边看看,那边的化妆品便宜,质量也不错,又有的选。 店伙计端来了菜,又拿了酒。 博明先给晓寒倒了一杯,准备给李娇也倒上一杯的时候。李娇赶忙将杯子用手捂住说:我不喝酒。 博明说:喝一点点吧! 李娇笑了笑说:喝不了。 博明依然执意要给李娇倒。晓寒说:算了,你不用给倒了。 博明这才罢休,给自己倒了一杯。 晓寒举起杯子,博明也举起杯子,“呯”一声,两人都一饮而尽。博明又端起瓶子给他们俩各自倒了一杯。 吃完饭已经快一点了,博明租的房在一户人家里,已经不能进去了。 李娇说:住我那里吧! 晓寒问:你的房间有多大呢?有几张床呢? 李娇说:房间很大,不过,只有一张床。 晓寒说:那就是了,难道我们三个人睡一张床上么? 博明说:去旅馆吧! 晓寒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住在李娇房间里不能睡在一张床上,住在旅馆的话开几个房间又成了问题。本来理打算聊得自然睡去的,如果开两间房间,哪两人住在同一间又成了问题。晓寒和博明,让李娇一个人住一间,她绝对不干。晓寒和博明住一间的话,便丧失了夜不归宿的本意。如果让博明和李娇住一间,除去星桓不说,那二人是怎么也不会干的。 想来想去,晓寒说:那就去旅馆吧,开一间房就行了。说完,他看着李娇问:我跟博明睡一张床,你一个人睡一张,你觉得怎么样? 李娇抱着晓寒的胳膊,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说:不行!我要跟你睡。 博明笑着说:你们俩僦睡在一张床上吧,我们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又不能抱在一起,被子又太小,拉来拉去,着了闵可不好。 晓寒笑着说:也是!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第12章 晚上,晓寒和博明一直聊到了三点钟才睡。 李娇早早的就睡了,她抱着晓寒。她说她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抱着前年生日时晓寒送给她的那只熊才能睡着,在旅馆,没有了熊,就让晓寒代替了。 晓寒对她这样的说法丝毫没有介意。感觉着她瘦弱的身体,心中生起怜惜和疼爱。突然生起一种想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感觉,但对这样的感觉他开始感到害怕,而且这害怕在心里漫延着,悄悄地在血液中奔流,找不到出口。 第二天博明早早地就起了床,晓寒也起了,但李娇搂着他的身体在他的怀中沉睡着,他不想打扰她睡觉,所以就那么一直躺着。看着她小鸟伊人地偎依在他的怀里,又出现了那种感觉,是幸福,也是害怕,却不知道为何害怕。 李娇很遗憾,没能和晓寒发生点什么,悬着的心隐隐地,有些不安。 免不了要分开。晓寒和李娇分开,告别了博明便搭车回去了。 李娇回到家乡菜馆,一开门便见老板娘坐在吧台里算着帐,她悄悄地走过去。老板娘抬起头看见了她,脸一下子就青了。她破口骂道:娇娇啊,你死哪里去了,一去就是一整天,电话也不打一个,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忙到几点才下班的? 李娇赶忙回话说:对不起!我,昨天我有点急事,所以…… 那你至少也打个电话跟我说一下,老板娘插嘴说道。 李娇点头哈腰的说:对不起,老板娘,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知道说对不起,你还有没有把我的事当回事啊?老板娘仍然气势在必势凶凶,不依不挠地数落着。 李娇的心里渐渐地生出一丝愤怒。 老板娘依然数落着说:你这可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娇娇,今天我就把话说清楚,你要能干你就干,不能干立马走人。 李娇那一丝愤怒开始升华。 老板娘继续说:给你那么多工资…… 行了,我不干了!马上给我结工资!李娇没有能忍住心中的愤怒,倾刻间爆发了。 你…… 老板娘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说要李娇走人,也只是随口说说,她走了,又得找个人来顶替,没有人顶替也只能自己先顶着。眼下这个时候招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招得来的,她的那些牌友天天打电话让他打麻将,她哪能一直呆在店里看着。 李娇说:就算你不说,我也得走。我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工作,比你这里不知道好多少倍。 老板娘刻意地将火压下去,放低声音说:娇娇,你看,你昨天一整天没有上班,我替你顶了一天,你说这事儿搁谁身上不气呀!你也要为我想一想啊,老是这样怎么行…… 李娇打断她说:阿姨,我跟你从来都不见外,我也有事说事,我也想好了,我辞职! 老板娘说:娇娇啊,阿姨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你也知道阿姨就这脾气,你就…… 李娇再一次打断她说:阿姨,我已经决定了。 老板娘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李娇是铁了心了。顿了顿,她说:好,李娇,既然你一定要走,我也没办法,不过,要扣你这个月一半的工资。 李娇一下子火了起来:一半工资?为什么要扣我一半工资? 老板娘说:这个月你有几天没有上班,还有你急辞,扣你一半不算多。 李娇想了想说:那好,你算工资吧,我马上就走。 老板娘看着她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到吧台,拿了钱给李娇。 李娇拿到了钱就回到了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的只两年前晓寒送给她的那只熊,爬上床,抱着熊。突然想要把这事告诉晓寒。 拿出手机,拔通了晓寒家的电话。 喂! 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土味很重,是晓寒的父亲。 李娇说:喂!叔叔,我是晓寒的朋友,晓寒在家吗? 晓寒的朋友?你等一下! 嗵!(电话放下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晓寒的父亲拿起电话说:喂,晓寒现在不在家,要不,等他回来我让他打给你吧! 李娇感觉有些失落,她说:那好吧!叔叔再见! 刘力明家,刘力明的房间里,晓寒他们几个人正坐在一起打麻将。 晓寒一边搓着麻将,叼着烟的嘴一边说:今天的手气真背,到现在都还没有开胡! 边说着,烟熏得眼睛流出泪来。他把烟从嘴上拿开,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放到了嘴上,搓着麻将。 第13章 刘力明家,刘力明的房间里,晓寒他们几个人正坐在一起打麻将。 晓寒一边搓着麻将,叼着烟的嘴一边说:今天的手气真背,到现在都还没有开胡! 边说着,烟熏得眼睛流出泪来。他把烟从嘴上拿开,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放到了嘴上,搓着麻将。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天。十几天,他没有给李娇回那个电话。 李娇从辞掉工作以后却一直没有事做,十几天来都是和朋友一起玩。或者他是在等待,等待晓寒给她打电话,或者其他。她却是再也没有打电话给晓寒。 晓寒每天和那几个人打麻将,运气还是像他说的那么背。但他似乎也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赚钱的机会。但却从来也没有想起李娇,甚至李娇辞职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这天,晓寒难得看一次电视,家里却来了客人。却不是陌生人,是同村的人。他叫王金锁,大概是张父的同学,闲来总是找张父一起聊天。聊聊国家大事,聊聊村里家长,聊聊家长里短,聊聊时事新闻,总之,大抵都是些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儿。这天,他依旧是来聊些别人的事。正在看电视的晓寒对他们聊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但不经意间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且感起了兴趣,因为那个话题同时也让晓寒感兴趣。 王金锁说:我的一个亲戚家的女儿,最近弄了一个项目,给河北的一个大厂做布娃娃。 张父说:少不了又是那种骗子玩的把戏。现在那种高级骗子不少,像这种,应该就是骗取加盟费。说是让你给他们厂生产,签了合约,到时给你那种高难度的产品,你做出来的产品不能达到他的要求,你就会自己放弃了。 王金锁说:听你这么一说,这事儿还真有点悬?合约是签了没错,河北发过来的料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而且他们试做了一下,三个人三个小时才做了一个,人家河北那边要求交样品就得一百个,实在做不出来。 晓寒突然插嘴说道:那就是技术的问题了。 王金锁说:那个东西的确是难做,但如果真像你爸说的那样,这事儿就弄不成。 晓寒说:就算像我爸说的那样也无可厚非,以合约为基础。他要的是他认为合格的产品,那么,我们只要做出他认为合格的产品就行了。 王金锁说:不行,做不出来,太难了。 晓寒说:应该有样品做对比吧? 王金锁说:有,但这些人做的跟人家的样口一比,差别太大了,根本就看不成,太粗糙了。 晓寒说:要是这的话,那就是这边的技术问题了。王金锁说:确实,是技术的问题,农村这些妇女手很笨,做出来的东西实在在粗糙了。 晓寒说:不是妇女笨,雇主太笨,就算农村妇女们做出来的东西不粗糙,但做的少没有效率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河北那边要是要求定单在一定的时限内完成的话,这显然是做不到的,而且,合约里应该提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没有完成,可能会被视为违约,可能还要负点法律责。 王金锁听了晓寒这番话,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他笑着对张父说:出去一圈到底不一样,说话都不一样了。 张父对晓寒现在的不同也感觉到骄傲,但他始终也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会长大,除非超越他自己。他笑说:你听他说就栽沟里了 王金锁说:你怎么这么说,晚寒明显的不一样了,咱跟他这一伙都说不上话了。 王金锁说着将视线移向了晓寒说:怎么样,这回回来,还去不去? 晓寒说:不去了。 王金锁又问:那你在那边做什么? 晓寒说:打工啊! 王金锁有些急,他说:我也知道是打工,主要是做什么工作。 开发!晓寒说。 王金锁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他不明白这开发是什么职位,或者他不相信竟然有开发这个职位。 晓寒说:主要给人家开发提高生产效率的工具。 王金锁听得半懂。 晓寒继续说:比如说,他们原先的技术一天能产一千个产口,但我做出一个提高生产的工具之后,每天就能生产两千个。 王金锁有些懂了,突然联想到刚才他说的那个亲戚的那个事儿,他问:那你主要做的是什么产品。 晓寒说:主要是工艺品。 王金锁的眼中突然冒出了曙光,他说:那像他那种布娃娃你都做得了吧? 晓寒说:当然,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王金锁说:他们有专门用来培训资料,怎么做,你看看,能不能改进! 晓寒说:那种东西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我想,什么培训资料就不用看了,那种不带线路和电板的东西,我一看就基本知道是怎么造出来的。 王金锁有些惊讶地说道:那么厉害。 晓寒笑着说:当然了,这行工作都干两年了,光开发出来的工具就有几百件,布娃娃那种产品,不知道做过多少个了,熟的很。 王金锁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哪天去那里跟我看看,你也给他指导指导,或者他们那赶时髦还有职位,你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做,不如就在那里找个活儿做。 晓寒笑着说:好啊! 第14章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王金锁便来了,他显得很殷勤,大概是由于他家的亲戚关系吧。 晓寒问他:金锁叔,那是你谁家的谁的,你怎么这么积极啊? 王金锁说:我一个很远的亲戚。 晓寒又问:有多远? 王金锁说:很远了,我想想啊,我姑父的兄弟家的女儿。 晓寒想了想,在脑中理了一下这些关系,顿了顿说:是挺远的。 张父说:在我们这样的地方,一拉关系就是一大把。 晓寒说:那是,我们这小县城,人口密集小,而且外来人口少,固定家庭几代十几代的在这里扎户,一条村里有一半都是一家的。 王金锁说:那时候不是有地主嘛! 晓寒说:也是,但是我们这里的人到现在做些稍微大的事都得靠关系,找谁家的谁来怎样怎样,就连拉个蜂窝煤也得找个熟人。 张父说:可不就得这样,要不然,遇上点什么事先急了。 晓寒笑着说:其实这一点是个问题,虽然说现在的中国相对于其他国家的经济还是属于强者,但这仅仅是在世界金融风暴这个阶段,而这个阶段最终会过去,中国在以后将是什么样的?当然,中国人的这个依赖性相对于美国人而言还是比较强的,现在的美国人就相信美国政府绝对不会让一个美国公民的生命就此终结。试想,如果美国人像中国人这样,持续稳定发展,会不会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王金锁说:金融风暴跟这个应该没有多大的关系吧,美国人先搞的贷款住房,先享受后花钱的那种观念,信贷还不上,而这种观念的扩散,银行方面一旦跟不上脚步,倒闭将是必然,而金融风暴恰恰是银行倒闭造成的结果。 晓寒说:话是不错,但你没有看到这个源头。想想,这种观念的提倡是在怎样的一种情况下?商家为了赚钱,弄出的期付款,银行对于普通公民的这种借贷就成了变相的刺激经济增长。这种方法一旦被采用,就给现在的这个结果埋下了伏笔。很显然,普通公民非常乐意接受这样的事情。而商家采用这样的一个措施,那可绝非那么简单。普通公民能接受,但又存在这两个极端的影响,你认为哪个商家敢胆大到提倡实施。 王金嘴里嘀咕着,想辩驳一下,但他对于晓寒说的话还是有些半懂半不懂,紧锁着眉头,什么也不说。 张父说:行了,说了一大堆还不等于没有说么? 看来,张父也是不甚懂。晓寒笑着说:总之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已”,靠别人?招呼着,别靠沟里去。 王金锁哈哈笑了两声说:这娃出了这趟门,回来到底不一样了,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说着,看着张父说:我们这些人跟这些娃娃都说不上话了。 晓寒笑了笑。才想起要去他亲戚家看看那个东西的。他问:你那个亲戚家在哪?不远吧? 王金锁说:不远,就在乡政府旁边,我骑车把你带上,一会儿就到! 晓笑着对张父说:那我们一会儿就去看看。这话一说,王金锁已经站了起来,打算往外面走。 张父说: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晓寒说:知道了。说完,便随着王金锁出了门。对门,张母边晒着太阳边纳着鞋底,又边和几个妇女聊着天。 晓寒冲张母喊道:妈!这个冬季我给你找点儿活做! 张母回头一望笑着说:你去呗! 旁边的王婶搭来话,有点开玩笑地说:晓寒,婶子这这闲着,你看是不是也给找个活做啊! 晓寒笑着说:只要说成,别说你,半个巷子的人全都做。 王婶说:好,那到时我给你把我们这一夥叫上。 晓寒笑着说:行!准事!说完,笑着坐上了王金锁的摩托车离去。 正像王金锁说的那样,没有用多长时间他们已经到了。所到的地方是一个冷冻食品制造厂,大概有两亩的的面积,是新建的厂房。厂门口一个身穿皮夹克的人正打着电话,看到王金锁和晓寒,便问了一句:金锁,你来了? 晓寒下了车,王金锁笑着跟那个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便直接骑了进去。 第15章 晓寒跟着王金锁走进厂院里,厂院里也还堆着许多砖,大概是还要建些什么。 王金锁一边脱着手套一边往旁边的房门走去,晓寒跟随其后。 走进去,中间摆放的茶几旁边一个高龄妇女正坐在旁边悠闲的吃着饭,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菜,嘴里发出“喳喳”的响声。看到王金锁走进来,一边嚼着一边问:金锁啊!吃饭了么,没吃的话在这里吃点儿! 王金锁赶忙客气地说:吃过了,吃过了。 高龄妇女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晓寒和王金锁走到旁边的一张办公桌旁边,桌子中间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靠墙放着几个文件夹,里面放着一些报纸和文件夹,大概可以看到,文件夹里面什么也没有。旁边却散堆放着一些纸张,上面都是胡乱的涂写几笔,典型的浪费纸张的示例。在桌角处,放着几个穿着和服样式的布帖娃娃,王金锁拿到手中看了看便递给晓寒说:呶,这就是人家那边给过来的的样品,做的就是好!说着,还投上了几束赞许的眼光。说完,坐到了妇女对面的沙发上。 晓寒接到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不时嘴里嘀咕些什么。 看了大约一分钟,他笑着说:这东西,不难做! 听了晓寒那话,高龄妇女想要夹菜的手停在了空中,嘴里发出的“喳喳”声也停止了,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晓寒。但顿了顿,她又将眼光放到了菜上,继续夹菜往嘴里塞,却一边说着:你说不难做?前些天,我们找了村里的三个妇女一起做,三个小时就做了一个。 那高龄妇女说的话中明显有轻蔑的意思。 晓寒坐到了王金锁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他说:是不难做,只要在工序上变通一下,增加几个简单的生产工具,一个人一天大概可以生产五十个! “喳喳”的声音再一次停止,再一次向晓寒投去惊讶的眼光。她放下手中的碗筷说:对照人家的样品,那三个妇女做的那一个样品,根本就不能看。说着,站起身走到了里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做工粗糙的布帖娃娃,递给晓寒。 晓寒接到手中看了看便放到了他跟王金锁之间的小茶几上,笑着说:刚开始做这种东西,有些手生,做出这样的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王金锁插嘴说道:这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娃,刚从南方回来,他说是在南方那边做过工艺品,像这样的东西他做过,我才领他来看看的。 “哦!”高龄妇女一洗脸上刚才残留下的惊讶成分,看着晓寒问:那你在那边的工资怎么样? 晓寒说:还可以,就是这段时间大量的裁员,加上加班的工时少,工资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高龄妇女追问到:那一个月能拿多少? 晓寒说:不到四千吧! 高龄妇女的脸上又浮现出些许惊讶的成分,她问:那你明年还要到那边去? 不去了? 不去了,为什么?该不是被裁的吧? 说是被裁,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定单少,甚至于根本没有新定单,这段时间大概都做些补数的单子,公司不想让我留在公司白拿钱,就放了我三个月假。想了想,我在家呆上三个月,我还不如找工作直接辞掉了。主要是来来回回得坐车,我遇上坐车这种事儿就头疼,多少也不想来来回回的那样折腾。 哦!这样啊!那你回来打算做什么? 还没有往那方面想,这刚回来,呆个一段时间,重新认识一下咱们这个地方再作打算。 第16章 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前面那一个身穿皮夹克,便是刚才晓寒在厂门口见到的那位,看起来随随便便的,倒是身上的皮夹克油光铮亮的,显然不是便宜货。他是这家厂的老板,他叫周天正。后面进来的那个人倒很是不同,他叫王国兴,只见从头到脚全都是油光铮亮的,仅是裤子由于布料的关系比起其他皮货的光泽稍微暗淡些,不过,这样也挺协调。光这身衣服就体现出了不菲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明朗不少,就算是六十岁的年轻,乍一看也像四十。加上面目端正,倒显十足显出企业家的派头来。不过,他却不是企业家,他是县工商银行的副行长,可谓是金领级别的职位,这身行头穿在身上倒也般配。 周天正直接走到了办公桌的后面坐了下来。 王金锁站了起来,给王国兴让了座。王国兴有些客套性的推辞了,但王金锁比他大气些,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硬是把沙发让给了他。他也不好再推辞,便坐了下来。 屋子里人多了起来,但还没有说话,又走进一个个子偏矮,体型微圆,年纪约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年轻的女子叫周宁,她是周天正的女儿,而那个小女孩又是她的女儿。和晓寒交谈过的那个高龄妇女则是周宁的妈妈。 周宁一眼看见了王国兴,她笑着问:王叔,怎么今天有空来啊? 王国兴笑着说:我啊,主要是来看看你父亲,我俩可是老伙计了。 王国兴说话一点也不带掩饰,却说得慢条斯理,字字清晰,很有些政客的味道。 周宁说:原来就只来看看我爸啊! 周宁倒显得很随便,似乎他们认识的时间已经很久远了。 王国兴说:嗯!跟你爸交谈了一下,听说你最近弄了一个项目? 周宁跑到办公桌那里拿起那个样品布贴人给了王国兴。 王国兴接到手中看着,边看边说:嗯,不错不错!这种项目目前在我们县还是一个空缺,你如果真能把它给弄起来,将来可真不敢小看啊! 周宁说:咱们这个县现在是搞农业发展,农业市场上的变化太大,不稳定。九几年的时候,整个县里都是靠棉花赚钱,棉花掉了价又栽果树,到现在,都觉得冬枣赚钱,又发展起冬枣来,而且咱们县这个地方啊,一旦一种家作物赚钱,十年之内就成了相当大的气候。 王国兴说:是啊!前九几年,全县光苹果树就十几万亩,但九九年那年,说是果树上发现了一种病害,危害非常大,所以政府组织全县的人挖树,而且把树枝树根全部烧毁,这一次就算是过了苹果的那个周期。又在此后五年,棉花的价格上涨,政府又扶持农民开始种棉花,成了相大了的规模,现在又是冬枣,又成了相大的规模,这个周期看起来长了一点,但无论如何,以后淘汰是必然,所谓物极必反。东西少的时候显得稀罕,显得珍贵,东西慢慢的一多,就不值钱了。 周宁说:同样的道理,我想就在咱们县发展工业,现在的国际金融风暴对中国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进口已经阻断,当下内需就加大了。只要中国的产业能够满足内需,这个大问题对中国才真正的没有影响。 王国兴说:根本还是农民,中国的九点四亿农民消费能力实在有限。 周宁说:如果要把这九点四亿农民的消费水平提高,首先得让他们能赚到钱。中国人不像美国人那样超前消费,中国人都是赚两个花一个,剩下的一个留下应急或者其他。要让中国人的提高消费水平,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要提高他们的收入。而在咱们县发展工业的话,从农民中招收员工,这样,农民就有一个转行,变成了工人,将消费水平提高到工薪阶层。可以说,我的这个办厂计划也算是一个扶贫计划。 王国兴顿了顿,一脸刮目相看的样子说:宁宁啊,真是大了,连我这个做叔叔的都无地自容了。 周天正听了这话,笑着说:老王,你就别夸她了,再夸,尾巴该翘到天上了。 啊!哈哈哈! 满堂皆笑。 周宁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跑到里屋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塑胶花,晶莹剔透,工艺相当不错。她说:周叔,这是另外一样产品的样品,你看看。说着,将那只塑胶花递给王国兴。 王国兴拿在手里看着说:嗯!不错,咱们县能够生产出这样的工艺品,就标志着咱们县工业化发展的开始。 周宁说:现在还不能达到那个水准,原材料配件主要是河北那边给发过来,而我们只负责将这些配件组装加工,而我们只能从中赚取加工费。我想,等规模差不多了,再弄些设备来自己加工。 王国兴说:这样的设备……嗯!现在是还不具备那个条件,不过,河北那边包销,这就能打下经济基础,到时候不添设备都不由你。 周宁狡猾笑着说:到时候啊,可少不了要周叔你给参谋参谋!啊!呵呵! 王国兴先是一愣,随即领会了意思,指着周宁,啊!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在一旁看着他们天马行空的谈论的晓寒,一直没有出声,他们笑,他也扬扬嘴角,他们不笑,他也不笑,完全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而周宁,王国兴还有周天正也完全没有当晓寒存在。 但他们的谈话是短暂的,连晓寒都这么觉得。 王国兴自然是走了,而这里是周天正的厂房,周宁是周天正的女儿,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 等送走了王国兴,周宁走进房间,这才注意到在一旁边的王金锁和晓寒。她冲王金锁笑着说:哥!你来了? 晓寒惊讶,那么年轻!竟然管王金锁叫哥!真是乱辈!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问这句话显然已经让人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被重视,虽然自己也不该被人重视。 第17章 王金锁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他说:今天没事,过来看看。我把我村里的一个小伙……说着,他扬着下巴看着晓寒,继续说:他是从广东回来的,他在那边做过工艺品,我带他来到你这儿看看。 周宁看着晓寒,打量了起来。她问:你在那边做过工艺品? 晓寒点了点头说:嗯! 周宁问:那主要做什么样的工艺品? 晓寒说:主要是五金工艺,不过,其他的工艺品也是做过的。像路标、栅栏、花盆、烛台、灯罩之类的,主要是生活所用的。我刚才看了你们的那个产品,虽然我没有做过,但我觉得并不难,而且简单。 周宁并没有就此产品跟晓寒说什么,她继续问:那你主要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呢? 晓寒心中暗想,好厉害的一个女人啊,对于一个人不做到不了解的情况,专业性的东西只字不提。他说:我呢!主要是做开发。新型产品的开发,平时就做一些样品,必要时要制作一些生产工具,另外,就是解决生产中的一些异常。 周宁眉头锁了起来,顿了顿,她说:那你在那边的工资一定很高了? 晓寒说:过得去! 周宁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回来? 晓寒说:这段时间厂里大量裁员,因为没有订单,平时就只能做一些过期和补数的单子,而这些单子都不需要我,所以,厂里就给我放了三个月的假,要我明年再去上班, 周宁稍微有些急切地问:那你明年还去那边吗? 晓寒笑了笑说:不去了,回来了就不去了。这回回来在车上都感冒了,打死我也不再坐长途车了,太难受了。 周宁顿了顿,她说:目前呢,我们这里有四个工作,你可以选。 晓寒怔住了。 周宁继续说:我们这里工资…… 晓寒插嘴说道:等等,我想你误会了,其实,我并不是来这里找工作的。 周宁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晓寒说:主要呢,我觉得你哥,也就是王金锁,根据他所说的,你们在技术上很难突破,而根据他所描述产品的样子,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难度,而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确认一下,到底跟想象中的有多大的差别。看了,果然不难。 周宁诧异地问道:就为了这个? 晓寒同样诧异地答道:嗯。 他是诧异,这难道不能算作是理由么?很显然,别人都会把他当成是神经病。现在的晓寒,算是一个闲人,他有大把的时间做想做的事,但别人不同。 晓寒说:有关于你刚才说的办扶贫性质的厂,我想说说我的想法。 周宁笑了笑说:你说。 晓寒说:我觉得现在的农村办厂成活是个问题,但劳动力却是不少的。还有,有关于你说的将农民转型成为工人,好达到工薪阶层的消费水准。我想问一点,你觉得家民就一定比工人的消费能力小吗? 周宁听了,一下子锁紧了眉头。 晓寒继续说:你这样办厂,不但达不到扶贫的效果,而且这厂能不能办起来都是个问题。或者真办起来了,投资的风险也是相当大。 周宁的想法被晓寒否定得一无是处,她心里很是不痛快,刚被人夸完就有一个毛头小子来波冷水,这搁谁也受不了。不过,她却憋着气问:那你说,怎样才能扶贫? 晓寒说:只要去掉让农民转行的那个手段就行。扶贫不是一句空话,政府都说了多少年了,愣拿这个事儿没办法,迟迟几年,都还没有解决,我不信就这样一个乡村的企业就能把贫扶喽。扶贫要从根本上找出贫的原因,你不能说一个农村人办了城市户口就成了有钱人。 周宁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对晓寒说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说:那你说说,这个贫的根本是什么? 晓寒苦笑着说:文化。工商人趋向于一种强势文化,有利于发展,而农民则附于一种弱势文化,不利于发展,久而久之便会成就这么大的差别。文化的强与强却不是为哪一种行业而定,而是其发展的路途如何而定。农业的发展起源可以追溯到半坡原始时代,但真正以家产品为经济的则要晓一些。工业化发展的时代可能就在蒸汽机那个时代吧,两者相比,工业化发展的路比农业化发展的路要短,但所形成的是一种强势文化,农业则反之。 周宁问:你所说的强势文化,和弱势文化,是什么? 晓寒说:文化的属性。文化也分好多种,东方的,西方的,好的,坏的,当然也就有了强的,弱的。人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有欲望,农民也一样。他们向往一种强势文化,而这个现代工业相比于农业显然是有一种强势文化的抵拄,这很容易将人引入一个误区,就是农民向往工业。 周宁说:那你的意思是说,不能让农民转型? 晓寒说:倒也不完全是。 周宁问: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晓寒说:让他们拥有一种有得于发展的强势文化。 周宁问:那怎么做? 晓寒说:你做不到。 第18章 晓寒说: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办厂很不划算。一来需要管理大帮的人,二来质量控制也是一个问题,三来,没有多少会放弃家赶时髦的地来你这里长期的工作。 周宁疑惑了,她问:不办厂,产品怎么做出来? 晓寒说:大单分小单,再将小单分给村里的人,由他们自行组织人手生产,这样,很多个小单同时进行生产,效率可以自行控制便于管理。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高龄妇女,也就是周宁的妈却插嘴说道:那样做的话怎么控制质量,都是农村人哪里有什么品质观念?况且在你们村里的农业经济不错,但是我们那里闲人多的是。 晓寒说:农村人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也是形形色色,其中不少挑肥捡瘦的,这样的小型加工厂养不起这些爷们。再说现在的劳动法改革,应付法律这里就够麻烦的了。 周宁的母亲继续说:农村人哪里还讲究什么法律观念,再说,我一个月给他们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还有什么好说的? 晓寒看着周宁的母亲,她根本不是一个适合工业的的人,准确的说,她不应该存在于这样的家庭里。虽然他很想争辩,但他想了想,还是将那些想法留给了自己。他没有再说什么,他想,他有技术而且这样的思路只要跟他要求了,他一准答应,等自己赚了钱,让他也尝到了好处,用事实说明这样的方法绝对可行。 周宁也没有说话,拿来筷子吃起桌上的饭菜,这时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从周宁嘴里发出的轻微的“喳喳”声。但片刻安静,周天正进来了,边往里走边笑着说:这老王,看来那几十万贷款还得耽搁一阵子了。 王金锁笑着说:哦,这阵儿贷款的确是有点困难。 周天正笑着坐到座位上,继续跟王金锁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周宁吃完了饭和她的母亲出去了,大概是去车间里看生产情况了吧。 看着王金锁和周天正在那里聊天,晓寒实在觉得无聊,便走出了房间。 户外的空气吸进鼻子里凉飕飕的,冷得晓寒鼻尖冰凉冰凉的,鼻涕竟然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差点儿没流到嘴里。晓寒赶紧擦了擦,随便张望着。正好看见看着周宁和她的母亲从车间里走了来,正朝他走过来。 晓寒迎上去,但那母女俩却像没有看见晓寒似的朝房间走去。 晓寒叫住了她们说:你们这里有没有原材料,我想买一批回去让我们村里的人加工。 周宁停住了,她的母亲看了一眼走了进去。周宁说:现在还不行,明天我要去北京输注册手续,再过个十天,过十天你来一下!唉!你有电话吗,你把你电话给我留下吧,到时我给你打电话。 晓寒笑着说:我的电话,号码我都不记得。就算了,过十天我来一下。 周宁说:那也行! 晓寒说:好吧,就这样吧。我想问一下,一个产品的成本价格是多少? 周宁说:你不用管,到时候原材料免费给你,我给你加工费。 晓寒想说什么,但看她说话的口气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外面实在有些冷,晓寒独自呆了一会儿又进屋去了。王金锁和周天正依然在聊着,可能是由于亲戚的关系吧,看起来他俩聊得就亲。周宁不时插一两句,她的母亲早已经吃完了饭,嘴闲着时也跟着说两句。说什么,晓寒到底还是没有听一句。他觉得,事儿已经办完了,该回去了。 这时,又来了人。一个脑袋顶略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他走进来就笑呵呵地说:老周,我那边的饺子卖完了,你再叫人给我送点儿。 周天正面露惊喜之色,他说:这么快! 那个秃顶男人依然笑呵呵地说:是啊,这阵子卖的特别快! 周天正想了想说:那好,明天我叫人给你送去! 什么明天啊!今天就送去吧!那个秃顶男人说。 周天正面露难色,他说:今天我那两个娃都送货去了,回来估计都天黑了。 秃顶男人迟疑了一会说:那好吧。 …… 接下来又是些乱七八糟的闲聊,晓寒实在听不进去,看着在一旁认真听着的王金锁,随着他们说的话时笑时静。晓寒轻声地在他的耳边说:叔,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不早了。 王金锁看着晓寒问:现在几点了。 晓寒拿出手机看了看说:四点多了。 王金锁看着他们聊着,嘴里却轻声地说:嗯,一会儿就回。 晓寒看他的样子,估计还得听他们天马行空地空谈好一阵子,便横下心来等。但仅过了有一分钟,王金锁便站起身对周天正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周天正说:急什么嘛,又没有什么事。 王金锁说:有点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天正说:这样啊,那没事的话再来。 王金锁“嗯”了一声,又给在座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向外走去。 晓寒也不知道该跟谁打招呼,看起来都不是和自己一辈的人,索性自言自语地说:我也得回去了!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到,却不知道能不能听清。 晓寒随王金锁出来,王金锁又载着晓寒回到村里。 第19章 回到家中,张父不在。王金锁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跟晓寒一起进去了。 他坐下来便问:晓寒,你看那事儿怎么样? 晓寒说:只要河北那边确实是正规厂,这事儿就能弄。 王金锁又问:那你看那东西好做不? 晓寒说:好做,跟我想的差不多。他们那边没有技术,我已经跟她说好了,等正式注册公司以后我从他那边拿原材料回来加工,我知道怎么做,而且我知道怎么做快,怎么做好,到时,我赚她的钱,她靠我赚钱。 王金锁说:你可别想的那么简单了,那女子精着呢! 晓寒说:开始我还觉得她不错,但后来我是把她看透了,就是嘴上能说,说起来她还真的得请教请教我。但我不会给她技术,这是我赚钱的筹码,我也不卖,除非她让别人开发技术。 王金锁说:人家河北发订单的时候就有培训资料,只要给工人看一下就行了。 晓寒说:什么培训资料啊!看了培训资料还能落得个三个人三个小时就做了一个这么一个烂结果,这样的资料不看也罢。 王金锁说:那你的技术真的就行吗? 晓寒说:我的技术不行,但我有窍门,只要把住这点窍门了,一天有你赚的,就一个妇女,一天做的好的话都可以赚一百多块。 王金锁疑惑地看着晓寒问:你怎么做就能做那么多? 晓寒说:什么也不做,整天跑来跑去就赚钱了。 王金锁没有听明白晓寒说的是什么,但不等他追问,晓寒却把话题扯到了别的事儿上。晓寒说:我觉得那女子就那样了,你们都说她有本事,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除了那张嘴以外,其他地方没有一点价值。要长相没有长相,要文化,可能就那么一点文化了,而且都是“白日依山尽”那样没有用的闲文化,就染了她那张嘴了。 王金锁笑着说:你们这些人啊!是越来越能行了! 晓寒说:我说的是实话。她刚才说要去北京去注册公司,你也听见了吧。啊!现在连一个产品都没有成交过就注册公司,那不是乱来吗?我看呀!她老子那点儿钱也经不住她折腾的,纯粹的败家女。 王金锁说:注册公司怎么了,她可是打算往大里铺张了。 晓寒说:现在的情况别说往大里铺张,就算注册公司都难。一个最小的公司,一人公司,注册资金最少在十万元人民币,而她所办的这个厂,而且像她那么招工,怎么着也得几十万铺张进去。真想把公司弄的有模有样,咱农村人能看过去,怎么说也得一百万啊。钱哪儿来啊!他老爸新建了厂房,他们家那点小型加工企业,能赚多少钱啊!到现在能有多少钱投资给她呀?再说我看见那又新拉的砖,可能还要建什么,两家公司总不能合用那样的厂房吧!这里,钱上就出了问题,解决的办法只能贷款,所以拉来了银行副行长。款借到了,不错,但是产品做不出来,或者就算做出来了但赚不了钱,贷款也得有个期限啊,到期银行就得要她还钱,所以说,这中间的沟沟坎坎不少,像她那么干,准栽里头不可,而且还要连累他爸妈。 王金锁想了想说:你这么说也对,过于大的投入进去是很危险,而且现在就只能做那两个产品。还有就是,如果这事儿真像你爸说的那样,是个骗局,赔的就更大了。 晓寒说:这一点倒不用考虑很多,概率很小。那女子,是叫宁宁吧! 晓寒向王金锁投去询问的眼神。 王金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晓寒说:那个宁宁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她应该能想到点什么。但是……基于她家里面的条件,从小到大应该也都没有怎么受过骗吧,所以,上当受骗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儿。反正怎么说呢!我次我就靠着她这个冤大头给铺铺路了。 王金锁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唉!你刚出门的时候给你妈说要寻个活儿…… 晓寒说:其实昨天晚上我都把这事儿想好了。她现在不是刚开始吗,没有过硬的技术,生产力一定低,就趁这个机会,从他那里承包一部分来做。等她的公司有了规模,我能承包他一半的产量,再大一点,我怎么着也得拿它股份吧? 王金锁边仔细听着,边不时地点点头。 晓寒说:其实在她的公司有没有股份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主要是借这次机会组织村里的劳动力,又能边赚钱,到时自己做项目。先和他那样帮着别人生产,到有了一定的实力就做品牌。 王金锁说:太远了,想的太远了。现在看来是没有错,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说不定到时又有了什么变数。 晓寒说:不错。 第20章 十几天,又是十几天。 这十几天,村里接连死了两个人,都是病死的,村里依然有大办丧事的风俗。死一个人,半村的人都就得忙三天,两个人,就得忙六天。 张父这个冬季没有事做,免不了要被叫去帮忙。帮忙挖墓坑,帮忙建墓,又得帮忙埋人,很少有时间在家里。村里的妇女的眼泪依旧很听话,到了坟头想就能哭出声儿来,有的功力浓厚的,甚至能让眼泪像泄洪一般哗哗地流,而且能做到收放自如,大家都哭完了,她也哭完了。擦了眼泪,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办丧事时有乐队唱歌喝戏,歌曲唱得七零八落,一点也闻不到专业的味道。戏曲唱的是本地的戏,秦腔,声音洪亮,特别有秦味儿,二胡拉得到位,鼓也敲得扎实,这就点儿能算得上是艺术。但晓寒对此没有感兴趣过,更别提他们唱的那歌,所以,办丧事的几天里,晓寒一直呆在家里。张父帮忙,主家管饭,家里只剩下张母和晓寒。两个人太少,吃起饭来也就能凑合就不铺张,越简单越好。 前两天还好,张母在家,还能给晓寒做饭,但后来张母去了西安看望晓雪,也就是晓寒的妹妹,一去就是一星期。家里就剩下晓寒一个人了,晓寒便是连饭都懒得做了,甚至懒得吃。实在饿的时候就啃馒头,喝些白开水,就那么凑合着过了。 剩下的时间,要么上网,要么就刘力明,赵勇他们打打麻将,打打牌,总之,这十几天里,晓寒就是所谓的下务正业。 第21章 十天过去了,晓寒去找王金锁家。王金锁不在,他的老婆在对门门口晒太阳,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和对门的人聊着天。 晓寒走过去,他问王金锁的老婆:婶,我叔在不? 王金锁的老婆看着晓寒笑着说:没在,刚出去。怎么,你找他还有什么事? 晓寒说:也没什么,就一点小事儿。 王婶说:是不是那个布贴娃娃的事儿? 晓寒点了点头说:嗯!上次我跟我叔去的时候,我跟她说承包她的订单来做,她说是要办理一些手续,让我十天后再去看看。我找我步就是想问问我叔那边的情况,看看她那边的手续办理的怎么样了。 王婶说:还不行。你说的什么注册公司我不知道,但她才接的这个事儿,河北那边要她先交一百个样品,看看她做的怎么样。这一百个样品,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完呢。 晓寒惊讶地说:到现在也没有做完么! 王婶说:那边先给了一百个样品的料,给村里这些妇女做,有许多不合格的,到最后连料都不够了,现在要把差的那些补上,交了一百个样品,那边才给发大单做。 晓寒说:十天时间,连一百个都没有做完,而且废了那么多料。 王婶问:那东西不好做,到时你承包了做不出来怎么办? 晓寒说:不会,那种东西我一看就生产关系怎么做了,而且他们用的方法太陈旧,另外在生产管理上也有要借鉴一下南方的生产管理方法。 王婶说:那东西我也见过,而且咱们村里有几个妇女也给她做了,不过,她们做的有许多都不合格,别说给人家看,就连咱们自己都看不上。 晓寒说:其实这也不是能勉强的事,不能算是农村妇女笨手笨脚的做不好,而真正的原因是培训时根本就没有学到确实可行的方法。 王婶说:都是按照厂家给的资料碟子上面做的,可人家就能做好,咱们这些人就做不好了。 晓寒说:我见过她们做出来的,跟厂里发来的样品比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可比的。但既然按他们的方法做不出来,倒不如按自己的方法来做。不管怎样,厂家要的是合格的产品,他也就不用管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王婶说:说的也是,但现在就只能根据资料上的做法来做,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晓寒说:太死板!试想,分工来做,一个人做一部分,生手一天最少可以做一百个,做个几天就能做几百个。 王婶皱起眉头说:你说的分工……是怎么分呢? 晓寒说:分多个工序开工,每人负责一个工序,生产就简单了,能很快上手,效率也就高得多,对品质上也有一点好处。另一方面,品质关系的比较多,生产工具啊,生产注意项啊,储藏啊等等方面都得注意。 王婶说:你说的也对,咱农村这些妇女们就是不够正规。 晓寒笑了笑说:倒也不能那么说,让一个天天种地的人做这种东西,本身就有问题。 晓寒话说完转了个头,看见王金锁两手摩挲着走来。 待王金锁走近,晓寒问:又去哪里串门儿了。 王金锁说:没事,到巷子口转了一圈。 晓寒笑着说:真是闲的一点事儿也没有啊! 王金锁问:那你后来没有到那里去吗? 晓寒说:没有,我来就是问你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王金锁急忙将手摸进口袋说:我这几天都没有到那边去,那边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问一下吧。 晓寒说:不用了,刚才,我婶已经跟我说了,等她把一百个样品交了,河北那边才给她订单。 王金锁说:唉,我从上次回来就再也没有去过,那边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说完,他又将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他的眼睛看向巷子里的路上,笑着大声说道:侯氏,来,我们来切磋切磋么。 晓寒随着王金锁的所看的方向看去,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老头停了下来。老头说:好啊,来吧! 王金锁站起身,去了家中拿了一副象棋出来,和老头坐一边,边晒太阳边下起来。 晓寒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便离开了。 回到家,晓寒觉得有点失落。计划中,今天是要去周宁家谈事的,谈成就拿原材料来加工了,可谁曾想到……但现在已经快做完了,自己再凑上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现在也只能等了,但愿所发的样品能够被厂方接受吧。 第22章 很长时间,不过十几天。晓寒已经习惯了熟悉的村庄的家里居住,也已经习惯了听那些世俗的话,他能毫不客气地反驳,让他们哑口无言。其实晓寒心里却很难受,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白天还可以和村子里的人侃侃,但天黑下来,各自回家,没有人顾及哪里有一个人孤独着。而一到晚上,晓寒便早早地回到自己房中,灯也不开,只开着电脑,躺在被窝里,试图能从网上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但在网也上无法找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 最后,他放弃了,整天在游戏里沉沦,没有队伍,没有好友,孤胆奋杀。 他说,有我就够了。 第23章 11月28日,关于承包布帖人生产的事情还没有消息,晓寒像往常一样在家里上网。电话响了,晓寒接起电话,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对电话里说: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说:喂。声音通过电波的传播已经有些变味,但晓寒依然听得出来,是李娇。她终于打电话了,晓寒也终于想起这个女子,一直在等他。 晓寒说:娇娇! 电话那边的李娇神秘地问道:晓寒,你今天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晓寒特别留意了他话中的“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一边翻着日历一边对李娇说:嗯?我,我正在上网。 李娇问:上网,在哪里上网?家吗? 晓寒看着翻开的日历(农历十一月一日)说:嗯!我在家。 阳历的十一月二十八日跟农历的十一月一日,今天是什么日子。莫非是她的生日?晓寒这样猜测着,要不然没有必要加上那个“今天”。李娇曾经告诉过她的生日,但他却是淡忘了。 李娇说:我想你了! 晓寒说:那我今天去县城好吗? 李娇兴奋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 晓寒说:我不知道怎么去,我们这里的公车两个小时才一趟。 顿了顿,李娇说:那你能来么!声音中有些许沮丧。 晓寒听着她的声音,又生起怜惜之意。他笑着说:会来的,到了我打电话给你!晓寒边说着话,边想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他想,不管怎么样,先买个礼物吧,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哪怕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送给李娇一件礼物也是说的过去的事儿。 晓寒坐车来到了县城,但给李娇买什么样的礼物让他犯难了。一是带的钱不多,二是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将礼物送出,但肯定是有的。 他走在东库道,在人流中穿梭,左右张望着,寻找一个可以让眼睛一亮的地方。但走了很久,一直没有,而且马上就要走到乡里人家门口了。停在那里,想了想,随便买一个吧。 左右看了看,不远处有一家叫做“红房子”的饰物店,晓寒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一条黑白格子纹饰的尼龙围巾,旁边挂着一双一黑一白的手套。晓寒向旁边看了看,看到了店主人,店主是个富态的年轻女人,指着那条围巾和那双手套问:那个多少钱? 店主随晓寒指的地方看了看问:围巾吗? 晓寒点了点头说:是。 店主取下了那条围巾递给晓寒说:十八,还要点什么吗? 晓寒指了指那又手套说:还有那个。 店主取下了那双手套。 晓寒说:麻烦你包装一下,我要送人。 店主看着晓寒顿了顿说:好,你稍等一伯儿。 晓寒顺将围巾递给了她,让她一并包装了。 从“红房子”走出来,晓寒直接去了家乡菜馆。走到店门口,透过玻璃门看进去,一个陌生的女子正坐在吧台里。晓寒走了进去,他冲那女子微笑着问道:你好,我想找一下李娇,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那女子抬起头看着晓寒愣了愣说:李娇?我不知道,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晓寒惊讶地说。 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旁边看了一眼晓寒,问那女子:怎么了? 那个女子说:李娇,他说,他要找李娇。 服务员看着晓寒问:你找李娇干嘛? 晓寒说:我叫张晓寒,我是…… 哦,我知道,你是李娇的男朋友!服务员笑着说。 晓寒看着她笑的样子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服务员说:她早都走了! 走了?晓寒再一次惊讶,那一次说的事她竟然当真了,而且,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走了。 服务员说:辞职了!那天她没有上班,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跟老板娘吵了一架就走了。 顿了顿,晓寒笑着说:谢谢!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刚出门,他拿出了手机拔通了李娇的电话。 电话里李娇说:晓寒,你到了吗? 晓寒嗯了一声问:你现在哪里? 李娇说:我租了一个房,现在房里。 晓寒问:在哪里租的? 李娇说:东大街。那你现在在哪里啊? 晓寒说:我现在家乡菜馆门口,我现在往东大街走,你出来在门口等我。 李娇“嗯”了一声晓寒便挂掉了电话。 晓寒迅速地向东大街走去,拐了弯一眼便看见人行道上李娇正向自己走来。她还穿着睡衣,头发蓬乱地披在脑后。 晓寒快步走近,李娇也看见了他,她停在那里等晓寒走近。 当晓寒快要接近的时候,她突然向他奔去,张开双臂像飞翔的天使一样扑进晓寒的怀中。 晓寒抚着她的背,感觉到她穿的很单薄,他问:你刚才睡觉么? 李娇松开晓寒,看着他说:没有。 晓寒的手一边一她的胳膊上摩挲着一边问:穿这么单薄,不冷么? 李娇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冷。说完,她才注意到晓寒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她兴奋地问道:是给我的么? 晓寒嗯了一声说:先进去吧,感冒就坏了。说着,将盒子递给李娇,搂着她向她的房间走去。 第24章 刚进房门,李娇快速快速地转身张开双臂环上晓寒的脖子,踮起脚将双唇印上晓寒的嘴。晓寒惊慌失措,“咔”一声,盒子掉在了地上。晓寒回应着她湿润的细舌,慢慢地,双手放上她的腰,将她轻轻地抱在怀中。晓寒再也无法抵抗李娇的热情,无论怎样,他还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他还没有达到能看破红尘的境界,他还没有达到无欲无求的境地。 他们热烈的吻着,汲取彼此的慰藉。李娇,她更加激烈了。晓寒,他的双手感觉着来自己李娇身体的热度,抱得更紧了。他的手,在她变得越来越热的身体上不断游走…… 周宁,从汽车站里走出来,刚伸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挎包里的电话震动起来。她坐上车拿出电话来看了看电话号码,是外地打来的,从区号上来看,是河北打来的。她接起电话,用还比较生涩的普通话口音说:喂!您好唐先生,我刚从北京回来,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嗯,样品已经做好了,明天就发过去……嗯……对……对……还有一件事,我们想在制作技术上做一点小小的改动,这样会提高生产效率和品质……这个我知道,但做出来的产品不会影响产品的品质,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嗯,那好吧……嗯,好,再见! 挂掉了电话,司机才问她:去哪里啊,小姐? 周宁想了想说:先去移动大厅吧! 说完,她又掏出电话,找到了王金锁的号码拔了过去。她说:哥,上次你不是领着一个小伙子到我家去了么,他现在在哪……现在还差二十几个样品,我找的这些人太少,实在做不出来。上次他走的时候要告诉要承包一部分,你联系一下他,最好马上,明天就得把样品发过去……嗯,那好,我等你电话!说完,她挂掉了电话。 李娇的房中。两人赤裸裸地躺在被窝里,要娇的头枕在晓寒的臂弯里。 晓寒问:你辞职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刚才还去你们店里找了,才知道,你早就不干了。 李娇撅着嘴颇有些埋怨地说:我打你家电话了,你爸说你不再,他说会告诉你让你回电话给我的,但你一直都没有打电话给我,我却一直等着你打电话给我,可是……从根本就没打过,还埋怨我? 晓寒顿了顿,笑着说:可能我爸太忙,给忘了吧! 李娇说用力地拧了一下他胸膛上结实的皮肉说:你爸是个骗子,说话不算数! 晓寒苦笑着说:别这么说嘛,通常他都是会告诉我的,可能那天我没在家,回去的又太晚,忘了也是难免的嘛。 李娇哼了一声,松开了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摩挲着。 晓寒将手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握在手中。突然想起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又想起了他为她买的礼物,他问她:我刚才不是买礼物给你了吗? 李娇这才想起晓寒送给她的礼物,惊坐而起,但房间里的的暖气温度实在不够高,裸露的身体很冷,她随手拿了一件大衣裹了起来,走下床,捡起地方那个精致的礼品盒,又回到床上,钻进被窝里,钻晓寒的怀。露在外的双手轻轻松松地拆着上面的包装,一边问晓寒:里面装着什么? 晓寒神秘地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娇轻轻的打开盒子,看着那条围巾和那双手套,拿出来看着,她说:亏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晓寒听了她话,幸灾乐祸地暗说道:幸亏买了。这时,他的手话想了起来,他从口供里掏出电话,看着屏幕里的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他接起电话,不等他开口便听到有人说:晓寒,你现在在哪里? 晓寒听着并不像父亲的声音,但很熟悉。他还没有说话,电话里的人便继续说道:我是你金锁叔,你现在在哪里。 噢,金锁叔,有事么? 宁宁,那个布帖人,她的一百个样品现在还差二十多个,她寻找的人赶不出来,明天就得交货,她的意思是让你帮他找人做出来。 晓寒有点受宠若惊,他说:明天交,今天却要让人走赶出来?这么长时间竟然要让人在一天赶出来,而且只有二十个,弄起来都不划算了。 王金锁说:这不是他们遇到困难了么,你就帮他们渡一下难关就行了么! 晓寒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我下午回去吧。 王金锁说:你有什么事吧,快回来吧,二十个不好做啊! 没问题!晓寒笑着说。 第25章 晓寒挂掉了电话,李娇便问:你要回去么? 晓寒点了点头说:嗯,重要的事儿,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帮帮忙。 李娇一乍:我还要跟你一起回去? 晓寒点了点头。 李娇面露苦色,她说:我跟你回去……可我……见了你爸妈怎么是好? 晓寒“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李娇装作生气地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晓寒“哎哟哟”地叫。李娇撅着嘴说:不许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晓寒笑罢,撑开被子看着里面他们赤裸裸的身体调侃地说:你说,我们都这样了,见了我爹妈该怎么好? 李娇赶紧伸手将被子拉住说:不许看。 晓寒淫荡地笑着说:不看就不看。说着,被子里的手已经游到了李娇光溜溜的身体,李娇时而扭动身体,里面用手挡驾,晓寒愣是豆腐渣也吃不到,这样,又是在被窝里一阵翻腾,一阵急风暴雨…… 晓寒联系到周宁后,和李娇一起取了原材料便回了家。 到了村口下了车,邻居的王婶、对门的刘婶和张母在一起聊天。张母手中还忙活着纳鞋底。 王婶看见晓寒跟李娇从车上走下来,欢喜地大声嚷嚷着说:玲玲,看你儿子把媳妇引回来了。 张母看向晓寒和李娇。晓寒羞涩地笑了笑,李娇的脸却一下子胀红,躲到了晓寒的身后。 王婶却调侃起来:看这媳妇,还害羞了。 听着那些话,晓寒不由加快了脚步,李娇紧跟着,后面传来王婶尖锐的嗓音说“晓寒,要让婶儿吃糖啊!”两人当作没有听见,像老鼠似的赶紧回了家。却不料,家里也不能消停。 到了家,王金锁还在和张父聊着国家大事。看见晓寒和李娇进来,王金锁急切地说:怎么现在才回来? 晓寒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说:呐,原材料。 王金锁问:那你觉得赶明天能做完吗? 晓寒说:没问题! 王金锁笑了笑,这才注意到晓寒身后的李娇,也和王婶一般的口气说:哎呀!晓寒把媳妇引回来了。 晓寒这下直接开口说:我说王叔,刚才我进村的时候我邻居的王婶就这么说,你也这么说,你怎么跟她一样婆娘啊? 张父大喝道:怎么眼你叔说话呢? 王金锁“呵呵”地苦笑着。 晓寒把李娇拉到身前,指着王金锁说:这我王叔,那个是我爸。 李娇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了,但出于礼貌,还是得站出来,毕竟以后可能会常常面对这些面孔。她对王金锁笑着喊了声“王叔”,王金锁欢喜地“哎”了一声,李娇又对张父喊了一声“张叔”。张父更是欢喜,但面不露悦色,轻描淡写地“哎”了一声说:坐吧!坐那儿。 晓寒说:算了,爸,我跟她去我房间了。说完,也不等张父答应,拉着李娇出去了。 进了晓寒的房间。李娇看着扔得满地的烟屁,床上乱簇的被子,床头乱放的书和电脑……她惊讶且厌恶地说:晓寒,你的房间怎么这么乱呢? 晓寒想了想笑着说:知道你会来嘛! 李娇说:别指望我啊!我可没有要帮你整理的意思。 晓寒说:我可没有指望你。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我是个怎么生活的人,这样,你会因为厌恶而和我分手,之后,我就可以找其他的女孩子了! 李娇挺着脸,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好啊!像你这么懒的人,有谁会跟你好啊? 晓寒笑着说:你啊! 李娇依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我?我才不跟你好呢? 晓寒反问道:那刚才在你房间算怎么回事啊……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用对你负责了啊!要么,刚才就是你嫖了我! 你…… 李娇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哼”了一声说:大色狼。 晓寒笑着说:不对吧!话也能反过来说吗?刚才是哪个那么主动而且激烈的?我只是想迎合一下你嘛!要不然,你可不高兴了! 你…… 李娇再一次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已经正常的脸色又一下子红了起来。 晓寒放下手中的袋子,边拉着她坐下边说: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让你生气了。 李娇不毫不领情地“哼”了一声,像是取胜一般的理所当然。 晓寒突然吻向了她的嘴唇,李娇一下子懵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阵唇争舌战,李娇终于败下阵来。 唇分,晓寒说:好了,不生气了。 推着李娇坐到了床上。李娇看见了晓寒的电脑便欢喜地说:我要听歌! 晓寒说:好,给你听一首好歌!说着,打开了电脑。 李娇说:什么歌? 晓寒说:爱江山更爱美人。说到“美人”两个字的时候刻间含情脉脉地看着李娇。 李娇却厌恶地说:不听,听这样的歌,真是没出息! 晓寒说:你懂什么?这才叫生活,听听,多洒脱啊! 第26章 晓寒从外面把母亲喊了回来说:妈,现在赶紧把你们那几个姐们儿给找来,我刚接下一个活儿,干到晚上,一人三十块。 张母想问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放下了手中纳了一半的鞋底和针线出去了。 晓寒又追出去喊:妈,找五个人就够了。 张母匆匆的走着,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了。 人到了。对门的刘婶,邻居的王婶还有经常和张母一起打麻将的肖大妈和她的女儿党青。 晓寒看着党青一下子愣了,他们小学同学中丑小鸭变成了天鹅,这女大十八变还真是没有说错,这才几年不见,活脱脱一个仙女儿。 党青看着晓寒呆滞的样子笑着说:怎么,不认识了? 晓寒回过神来,赞诉地说道:是啊,不认识了,真不认识了。 党青“哎!”了一声叹息着说:出去两年把我这乡党都给忘了,要是再让你在外面呆个十年八年的,我看你还把你爹妈给忘了。 晓寒说:不一样,那不一样。我爸妈就那样了,再变只能是衣服上稍微的变一下,可你这是变脸啊,不会是整容的吧? 党青说:对啊!怎样?要不你也去整整容? 晓寒笑了笑说:不必了,我就不必了,女娃的脸是长给人看的,男娃的脸是长给爹妈看的。所谓郎才女貌,男子有才,女子有貌便是福。 众人哗然,纷纷称赞晓寒:有才,有才! 党青冲晓寒做了个鬼脸。晓寒笑了笑说:好了,我们做正事。说着,晓寒翻出了袋子。拿出了一套产品的原料来,硬纸片,绸缎和胶,晓寒又拿出了几份制作资料发到每个人手里。晓寒说:你们看上面的结构,总共可以分为十三个小部分,其中外衣由三个小部分组成,内衣由三个部分组成,皮肤有三个小部分,头饰两个小部分,还有扇子和头发各为单个的一个部分,也就是说总共就六个大部分,有六种颜色的料子,也就是说,每个人负责一个部分,一个颜色。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呢,咱先划分一下再来说怎么做。 王婶说:要不每人选一个就行了,看样子都不是什么难做的活儿。 刘婶说:要不把头发和扇子划分给我吧,这两个都各一个,加起来,才两个,一个人做能做得过来。 晓寒说:行,那刘婶就粘头发和扇子,肖大妈,您心细,就粘皮肤吧,王婶粘内衣,党青就粘内衣吧,我妈呢,就粘头饰。 晓寒直接分配起来,但分完之后却发现自己过于主观了,便看了看她们说:你们看怎么样呢? 众人表示没有意见,并急切地想要知道怎么做。 张父在旁边看着忙碌的儿子,欣慰了微笑着。王金锁坐在一边看着晓寒专业地分配着各项任务,不由称赞道:到底是南方回来的,比我们就专业的多嘛! 晓寒没有听见,继续着他的事儿做。他说:好了,现在已经分工好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做的问题了,也就是关键问题。那边做不出来给我做的原因就是技术上的一个失误,因为包裹纸片的时候,里面还要加一些丝棉,但加上以后再粘的话就会影响外观,做出来的东西就特别的粗糙,而且很鼓。你们注意一下,在包的时候把布放在最下,接着放丝棉,再放纸片,然后先不要急着注胶先用一个重一点的东西压着,或者直接用一只手压着,一定要保证,粘的时候是在挤压的时候进行…… 王金锁打住了晓寒的话说:原来是这样,难怪你早早不说。这么简单的道理,只要一捅破谁都知道,怎么让你一看就看出来了。 晓寒朝他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说:还要注意,注胶要快,因为这胶也干的快。不过不用担心,绝对够粘好。行了,就这了,再没有什么要注意的问题了,等会我给你们每人拿一个小木块,放在上面弄快一点。 说完,晓寒把袋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放到了已经摆放好的小方桌上。 张母找来了凳子,五个人便围着桌子坐了起来。 晓寒找到了锯,到后院落锯了两几个木头块来。 他每人发了一个后,拿了个纸看,又拿了一块布,撕了一些丝棉,按照他说的那样,先把布放在木块上,依次放上丝棉和纸片,用手死死地摁着,拿来了胶水,快速地注在纸片边缘,放下胶水,又快速地撩着布,几秒钟,便做好了。晓寒看了看,很平整,很均匀,并不会显臃肿,而且感觉操作起来很轻松。他拿着手中做好的一个小部分说:好了,就这样,两毛钱到手了。这次呢,只做五十个,行了,你们就开始做吧!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房中。李娇正在那里怡然自得地聊着天,晓寒走过去说:娇娇,先不玩了啊,先把活儿做完,等天黑了再玩啊! 李娇娇气地“嗯哼”一声说:不行! 晓寒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竟然变了个样儿,被李娇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本来想生气都生不起来了。他像训孩子一样地对李娇说:听话,等晚上我给你买好吃的。 李娇装作不在乎地说道:不要! 晓寒犯难了,干脆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说:快啦,快点把活儿做完就没事了。 第27章 王婶首先看见了,她扯高了嗓门笑着说:哎哟!看见晓寒,把媳妇儿领回来了啊!看这媳妇儿,多水灵啊! 在忙的众人也看向李娇,李娇的脸一下子红成了夕霞。 党青看着李娇,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暗淡下去,仅留下的那一点地也是强装的。看着她的美丽,看着她的羞涩,将刚才的那点儿兴奋压回心里,埋了起来。她希望永远忘却。 刘婶对正在一边和王金锁聊着国家大事的张父说:张氏,这下你可得花钱了,儿子都把媳妇领回来了。看你什么时候给娃把事办了?我们这夥可是等着吃喜糖哩! 哈哈哈哈……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晓寒跟着笑着,李娇的脸羞得更红了,嘴角却洋溢着说不出的高兴。 党青没有笑出声,却不过是强颜欢笑而已。 晓寒说:好了好了,我给你们介绍介绍吧,她是李娇,你们粘好以后交给她,由她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他又看了看李娇说:你要把握一下他们的质量,做的差不多,能修的你修一下,不能修的你挑出来,最后差了多少再补多少,料应该够……他凑到李娇的耳边悄悄地说:一会儿我们俩一起做。 李娇点了点头,会心一笑。 晓寒冲正围着方桌忙活的女人们问道:你们现在有没有粘好的的,先给我吧。 王婶儿说:我这儿粘好了十来个了都,按这速度做,一会儿都做完了。 晓寒笑了笑,趾高气扬地说:一个两毛钱,到咱手里那可不是赚的吗?不过这次只做五十个,他们交了样品接了大单,我们就一次接他几万的活儿,把咱这儿变成他们的生产主力。本来一个产品的生产单价是五块钱,按我们这样的速度做,到时他肯定要降低单价,但如果这技术一直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不同意,他敢降低单价吗? 刘婶说:晓寒小的时候就看着聪明,可惜那时候退学了,你看要是那时继续上学的话,到现在还指不定考上北大清华呢? 晓寒笑了笑说:我刚才说的那样,其实有点坑人的意思。坑人家没有技术。 王金锁神来之嘴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河北厂家不都发过来资料了吗,你连资料都没有看就直接做了,他们已经有自己的技术,你不用他的技术而改用自己的技术,这是你的才能,比他们做的快是你技术上的先进,他们没有想到你所想到的,这是人的不同。现在这个社会有钱不算什么,有才那是真正的财富。 晓寒笑了笑说:这么说,也对哦!其实他心里却暗暗地高兴,王金锁引出了他说出来质量不高的下文。 晓寒又看了看表说:你们要是不想耽误事儿的话,就拿回家做的,反正就那么点儿事了,赶天黑之前做出来就行了。 晓寒这么一说,王婶、刘婶、肖大妈还有党青,纷纷站起身将材料拔到一堆,一把一把地装进口袋。王婶说: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那娃一会儿放学回来,得做饭了。 刘婶看了看表说:时间是不早了,是得回去做饭了。 肖大妈说:我也做饭了。 随后相继走了出去,张母、晓寒和李娇随在其后送她们出去。党青走在最后面,晓寒叫住了她说:青青,你先别走,几年不见了,聊会儿吧! 党青看向她的母亲——肖大妈,肖大妈回头说:那你记得一会儿回来吃饭。 党青“嗯”了一声,目送母亲离开。 李娇径自地向晓寒的房间走去,晓寒和党青随后跟进去,进去的时候已经看见李娇又在那里上网了。 党青说:呀!给你弄了一台电脑啊! 晓寒笑了笑说:是啊!又问道:你还在上学吗? 党青嗯了一声说:是啊,我可是乖娃,可不像你那样自由,想去哪就去哪儿啊!说完,她又无奈地长叹一声。 晓寒说,什么自由啊,当时不上学考虑的事儿多着呢。不过,其实我也是不想继续上下去的。 党青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晓寒说:有一阵子了。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党青笑了笑说:今天刚回来,你妈打电话叫我妈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回来了,我是来看看你的,谁知道还被你拉入夥了。 晓寒笑了笑说:既然现在已经被拉了进来,你可就别想着逃掉啦! “嘻嘻嘻嘻……”两人已经不再有起初的生疏感,仿佛又回到几年前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一起骑着单车的情景。 在一旁上网的李娇,听着他们开始的笑声,心里开始了点不是滋味儿,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谁都会有朋友。在她看来,像晓寒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朋友,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女性的好朋友。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错了。 党青就读于市里的某个财经大学,再过一年就要毕业了。小的时候,她和晓寒被称为这个村子里的金童玉女。两人的学习成绩一直是数一数二,谁也到不了第三。张父和党青的父亲又是死党,几年前,晓寒情窦初开,甚至猜想过他们的父亲是不是定过娃娃亲,这样的话,长大了肯定娶她,却不知道党青是怎样想的。 直到上了高中他们才长久地分开了。党佳继续着自己的学业,晓寒开始了他那段辛酸的飘泊生涯…… 第28章 大概在天微暗,日落西山的时候,王婶、刘婶和肖大妈相继送来了做好的部件,又一翻仔细检查,除了注胶不均匀以外都符合了样品的要求,又因为注胶的地方为产品的背面,没有太多的要求,所以晓寒在此方面也没有什么计较,直接通过了,便拿出钱付给了她们,党青的那份让肖大妈给带上了。晓寒单叫住了肖大妈说:下面一个程序有点难,您让青青来帮一下我们,好吗? 肖大妈将钱装进口袋里说:行!我回去了就叫她来。 晓寒把做好的部件拿到自己的房间里,李娇却不在了。晓寒大声喊:娇娇!娇娇! 哎!李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没多久便进来了。 晓寒把方桌搬了过来,将部件朝上面一扔说:干活! 李娇看着桌上一堆一堆的布帖说:这么多啊,怎么干嘛? 晓寒说:青青一会儿来帮我们! 李娇生气地说:别叫她来,我自己干! 晓寒问:怎么了?生什么气呢? 李娇说:你都“青青”“青青”地叫上了,你说怎么了? 晓寒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他笑着说:怎么了,吃醋了?说着找了凳子坐在李娇的旁边,继续说:我来说明一下!我跟青青是同一天生日,只不过她比我早生了两个小时,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直在一起。就连我们上学时的考试成绩也像我们的生日一样差不了多少,可以说我们是青梅竹马,直到后来上了高中,我辍学了,她还继续读书,我们才长久地分开。那时候我几次想写信给她,告诉她,其实从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一如既往地喜欢着,但终于还是没有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了些障碍,我我曾经多少次地想过逾越这个障碍,但还是没有,要说我这辈子后悔过什么,我就后悔当初没有向她表白。直到后来,遇见了你,填补了我心中的那个空缺。 李娇问: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晓寒想了想说:喜欢,说不喜欢是骗你的。但我已经有了你,而且我们已经……我别无选择,我得对每个人负责。 李娇想自己是对的,即使一个吻都会让晓寒背负一辈子的责任。但她心里还是隐隐地痛,两个人是否真心相爱,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的党青。 晓寒看着她愁眉紧锁,一筹莫展的样子说:娇娇,这一辈子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李娇的心更痛了,参杂着一点儿愧疚。 “青青,你呆在那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呢?” 晓寒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差,张母的话从外面传进来,听得清清楚楚。晓寒赶紧站起身,却听见外面的青青说“阿姨,我来找晓寒!” “那你进去呀!他就在房间里。” 晓寒走出去,刚好听见青青说“哦!”便转身向晓寒的房间。却不料,刚迈开步子便撞上了走出来的晓寒的胸堂。 党青“哎哟”一声,捂着头顶将头抬起来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晓寒,顿了顿,她笑着说:我妈说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晓寒看出她眼中的异样,他知道,他刚才的话一定是给她听到了一些。他说:来帮我干点活儿,刚才的那三十块已经给了你妈了,这次的另算! 党青异样高兴地问:怎么算? 晓寒说:还是一样!说着转身进了房间,党青跟着进去了。边走边说:你这胸口怎么跟墙一样啊!把我头都撞出一个大包来! 晓寒笑着说:别娇气了,就算我这胸口是石头也不会把你的头人撞出个大包来。 党青走进来,看见李娇,脸上的微笑一抹不见。李娇同样木纳地看着她,旋即她又微笑地点了点头。李娇愣了愣,也示意性地点了点头。 晓寒指着自己刚才坐过的地方说:青青,你坐在这儿吧。说完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张制作参考资料,给李娇和党青一人一份说:你们按照上面的图把这些部件贴在一起就行了。 党青和李娇没吱声便忙活起来。 晓寒说:你们贴好了给我,我来描绘五官。 李娇惊异地看着晓寒说:你来画? 党青说:那当然了,那时候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他可是我们班有名的画师。每次学校组织画展的时候,晓寒都会得奖。党青像炫耀自己的东西一样炫耀着晓寒的才华,这让李娇心里很是不舒服,但她说不出什么,毕竟和晓寒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不是她。 晓寒没有在意她们脸上分别都挂着什么样的表情,大声说道:你们贴的时候注意一下,一定要弄清楚顺序。 晓寒说完又走了出去,剩下李娇和党青两个人,彼此陌生却尴尬着,因为晓寒。 过了一会儿,晓寒搬着一个凳子进来了,又拿来了纸和笔,坐在党青的旁边,看着制作参考资料上的样子练起五官来。 李娇的手一边贴着,眼睛一边看着晓寒的笔在纸上画着。看着看着她说:咦!画的不错嘛!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学过画画。 晓寒笑了笑说: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那些得奖作品一直都保存着呢。 党青听了这话,本来微笑的脸上,笑容一抹不见。李娇欢喜地问:那你那些作品在哪呢?给我看看。 晓寒说:先干活儿,活干完了再说。 “我贴好了一个!”党青说。 晓寒接过党青贴出来的产品,对照了一下参考资料说:嗯!不错。再做,一个做二十五个。 说完,他拿起笔在党青粘好的布帖人上描绘起来,眉毛、眼睛、鼻子他和嘴,一个一个给他画得惟妙惟肖的。刚画完,李娇又递来说:我也贴好了。 晓寒接到手中,对照了一下参考资料,点了点头说:不说,就这么做吧! 说完,又描绘起来…… 三个小时过去了,党青拿着最后一个贴好的产品说:大功告成! 接着李娇也说:我也大功告成! 晓寒一起接过来,三下五除二便绘完了。 看着一堆做好的产品,晓寒说:我们来把产品分成十组,每组五个,再顺便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出去搬几块砖来压一下,明天就可以交货了。 说完,晓寒便出去了。待他回来的时候,李娇和党青已经把产品叠得整整齐齐,晓寒放下手中搬的五块砖问:看过了,都没有问题吗? 党青说:没问题!漂亮极了。 “那就好!”晓寒应了一声,拿来五张a4的纸,两组放在一起,铺上纸,再将砖块压了。他没说,李娇和党青便学着他的样子,做了起来。 晓寒笑了笑说:都自觉了啊! 党青说:那当然! 李娇把手张到晓寒的眼前说:现在完了,你把你的得奖作品拿来给我看看吧! 党青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脸上的笑容一抹不见。 第29章 在学校画展上的所有得奖作品,晓寒全部都送给了党青,他知道党青一直留着,而刚才不经意的说漏嘴到现在变得有些难堪了。他知道,如果李娇知道那些作品全都在党青那里的话,独处的时候不知道会摆出一副怎样的嘴脸给自己看的。 党青说:是啊,你就拿给她看一下嘛! 晓寒为难了,党青这么说显然是将自己置身事外,但晓寒不能说破,他不能让党青难堪。突然,他想起以前没事的时候随便画的一些画,他说:两年没有在家了,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去找一下吧。 晓寒说完便走了出去,来到父母的房间。张父不在,就剩下张母。晓寒喊了一声“妈”问:我以前不是有两个画夹么,还在么? 张母抓着脑门想了想说:在,还在。 晓寒脸上挂起一丝庆幸的欢喜,他问:那里面夹了许多画,都还在吗? 张母说:一直都夹在里面的话也没有人动那个,应该都在吧! 张母说完,站起身带晓寒到了另一间空房里。空房里摆放着这样那样东西,在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大箱子。张母边向那边走,边说:应该在里边吧!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她中蹲下身打开箱子。里面放着许多书和其他一些杂物。她一件一件地往外拿,晓寒一个一个地看着,将几本书整理了一下,还有几张破旧的相片,大概是上学时跟那些同伴照的。也是晓寒记事后唯一出钱照相的一次。他拿在手中看了看,很怀念。照片上有四个人,一个是他自己,另外三个分别是赵勇,刘力明,还有一个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郭华宇。想起来,自从上次走了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任何通信工具都不曾有过。突然,晓寒有一种想念的冲动,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在这里呢!” 张母从箱子里拿出一黑一绿两个画夹。晓寒一个一个打开,里面确还保存着之前画的那些作品,都还不曾有过岁月的痕迹,只是由于欣赏水准的不断提高,那些作品倒显得有些拙劣了。但他想,如果给李娇看的话,她还是会觉得好的,毕竟她不会画画,看着绚烂的色彩,看着流利的线条,她都会觉得好的。这么想着,他将画夹收了起来,看了看手中的相片,夹在了一本书里,连画夹带书一并拿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进了门,李娇扑上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抢了过去,放在桌上剩余的空档上,将书放到了一边,首先打开画夹。里面的画还很清晰,几张人物肖像素描,几张人景的水彩,再有就是一些工笔白描的国画,李娇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在看一个人景水彩画的时候,她特意地停下来长久地看着。画中,一翩翩女子靠在大树上,对着李娇微笑着。似有风吹过,发丝飘舞,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肩上,胳膊上,短袖上,白色的牛仔裤上。脚隐没在并荒芜的草丛里,周围如是一片绿野,不远处有这样那样的树木和灌丛。整个画面看起来层次分明,景致的结构赏心悦目,画中女子在这绿野上,如是与大自然浑为一体。但此时,李娇的脑中又有了另一个问题,她会是谁?模样竟有些许熟悉。 党青看到李娇专注的样子,随她看去。却发现,那幅画却正是当年她与晓寒一起游生态园时所拍的照片中的情景。当时,她本来要跟晓寒一起来拍的,但晓寒死活不肯,说是“害怕被摄魂机将魂给摄去”,她知道他是推搪,便也没有再强求。却不料,自己竟成了晓寒的模特儿。 晓寒注意到了她俩,也随即看着那幅画。看了一眼,便口无遮拦地说道:这幅画是初中毕业那年画的,那年跟党青去生态园游玩时拍的照片,我留了一张,便照着照片画了下来。不过,照片是丢了。 李娇看着晓寒洋洋得意的样子,心中很是恼火,但还是得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说:画的真不错呢!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张,我作你的模特儿。 晓寒说:好啊!哪天天气好了,去游玩游玩! 李娇这才欢喜地笑了。 党青溥衍性地笑了笑。 没过多久,党青以“时间不早了”为由,回去了。只剩下晓寒和李娇。 晓寒以为,刚开始跟李娇解释他与党青的关系的那些话,李娇应该已经理解了,以为她的几句很在理的话会让李娇心里得到宽慰。但是,中国女人的本性中就有一种危机意识,爱便是这种危机意识的导火锁,岂是晓寒几句话就能改变的。除非,李娇已经不爱他了。 第30章 李娇留下在晓寒家过夜,对此,张父张母并没有太在意,晓寒自然知道并不会影响些什么,毕竟已经到了那个年龄,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到了恋爱的年纪,或者说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吧。 第二天,他俩早早地起了床,掀开压在上面的砖,晓寒一个个翻看着,与厂家发的样品基本无异,质量基本能够保证。收拾好以后,又用装着原材料的袋子装了起来,没有等到吃饭时间便踏着自行车,带着李娇慢慢悠悠地去了周宁家。 到那里时,正巧赶上他们吃饭,免不了要客套性地请他俩跟他们一起用饭,晓寒便也客套性地回绝,当然还是得委婉一些。 知道晓寒是来交货,周宁便也顾不及吃饭了,连忙接过晓寒手中的袋子,拿出里面的产品,仔细地看着。看着看着眉头紧锁了起来,她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而且保证了质量。 晓寒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在技术上改良了一下。 周宁问:那你是说,你是根据我给你的资料上的基础改良出来的技术么? 晓寒疑惑了:什么资料? 周宁说: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光盘吗? 光盘?我没有见到啊? 周宁更疑惑了,不管有没有那张光盘,可以肯定的是,晓寒并没有看过光盘,做出这些产品的方法,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且很显然,他的技术是可以采用的。她问:你总共用了几个人做的? 晓寒算了算说:加上我,总共七个。 周宁又问:那用了多长时间呢? 晓寒又算了算说:前前后后大概用了五个小时吧! “五个小时?”周宁更惊讶了,她问道:难道你昨天晚上就已经做完了吗? 晓寒点了点头。 周天正在旁边注意着他们的谈话,他自然知道女儿做这个产品时遇到的头疼事,但听到晓寒轻松地说出那个数字时,连他也惊讶了。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插嘴说道:你是叫晓寒吧? 晓寒看向周天正,笑着点了点头说:是! 周天正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上班? 晓寒笑着说:没兴趣! 周天正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顿了顿,他说:你考虑考虑,我们可以付你很高的工资。 晓寒笑着问:能有多高?五千?一万?更何况,这次从南方回来我主要是想建立自己的产业,给别人打工,工资再高我也没有兴趣。 周天正一时语塞,面对晓寒这样立场明确的人,难说金钱能将他动摇。 晓寒笑着说:不过,如果你觉得行的话,我可以担任你们的技术顾问,只要是在产品技术上遇到的难题我可以帮你们解决,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用电话能解决的事情就不用我来了,实在不行,我还是得来一下的,你们看这样行吗? 周天正想了想,他说:既然刚才你也说了要建立自己的产业,那么你来我们这里,我们可以给你一成干股,外加工资怎么样? 晓寒笑着说:那根本没意思,你们厂的产值太少,一成的股分能有呢?再者说了,就算我持有这一成股分,也得是建立在法律的基础上的不动产,我要的是切切实实的资产,说白了,我就是想要钱,我爱钱。 周宁说:那你是怎么也不肯到我们这里来了么? 晓寒笑着说:也不完全是,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做你们厂的技术顾问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一来,你们厂需要的并不是我本人,而是需要我的技术,二来,我不想在你们厂里呆,我要有时间发展自己的事业。这样,你们用我的技术盈利,我用你们给我的报酬他业,岂不是对大家都好?这本来是合作的最终目的。 周宁看着父亲,用询问的眼神征询父亲的意见或者决定。周天正想了想说:你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你人在场的话,出了什么问题不是能及时解决吗? 晓寒笑了笑说:可以打电话啊!基本上这种产品哪里有什么问题我都已经很清楚了,在你们生产上遇到的难题,通过电话也能够说得清楚了,你们只要管理好生产组织就行了。 周天正想了想,问道:那你需要怎样的报酬呢? 晓寒说:不需要,但我创业时需要一部分启动资金,我就用我的技术作一下交易。 交易?周宁疑惑地问道。 晓寒说:对!交易。就是你们来买断我的技术,以后在技术上遇到的难题,我无偿帮你们解决。 周宁突然眉头舒展开来,她用肯定的眼神看着父亲。但她的父亲周天正却依然眉头紧锁着,他问:那你打算以什么样的价格来出售你的技术呢? 晓寒笑着说:说一万是坑人,说一千我是绝对不合算的,这样吧!一口价,五千! 周宁惊讶地叫道:五千!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你! “宁宁!” 周天正打住了女儿。他说:五千的价格绝对不高,只是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给你这五千? 晓寒胸有成竹地说:因为它值这个价格! 第31章 周天正看着晓寒没有说话,顿了顿,他“哈哈”大笑两声之后说:真是后生可畏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成,我是不服都不行啊! 晓寒笑着说:过奖了。另外,在正式量产的时候,我会用一天的时间来整理与安排你们的生产,希望你们配合一下。当然,如果你们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的话,我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周天正说:要的,要的,一定要的。 晓寒笑了笑说:另外,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们能否应允。 周天正笑着说:尽管说。 晓寒说:量产的时候我希望能承包一部分订单来做,你们以现在我做的这五十个样品的价格来收构我为你们生产的产品,另外提供原材料。 周天正笑着说:这算什么要求?我们巴不得呢! 周宁看着他俩谈得愉快的样子,也跟着气氛愉快起来,只是,她始终觉得五千块还是贵。 李娇一直在旁边当着晓寒的陪衬,看着晓寒谈话时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骄傲,她庆幸他是她的男朋友。 话谈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晓寒边站起身边说:好了,你们先数一下这五十个样品,单价应该是五块钱吧,总共二百五,我找的那些人的工资还给人家欠着呢! 周宁笑着站起身,在沙发上翻出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精致的钱夹,数了两百五十块钱递给晓寒,鬼笑着说:呐!二百五! 晓寒笑着将钱接到手中说:其实我们北方人就是在思想上有点保守,在南方的那些人才不管什么二百五不二百五,就算不好听,一块钱也不让。 周宁说:是啊是啊!赚钱才是硬道理! 李娇已经在晓寒站起来的时候也跟着站了起来。晓寒说:你们先数一下吧! 周宁说:不用了,你能用那么短的时间做出来就已经说明了你有这个能力,你不是那种缺斤少两的人。 晓寒笑了笑说;那好,那我回去给你们整理一下资料,到时河北那边下了单子就打电话给我吧。 周宁问:你电话是多少啊,上次问你你没说,我还是找我哥,让他找的你呢! 晓寒这才想起,上次周宁要求留下电话的时候,他没有留,原因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即使是现在也依然是不知道,但好在这次有李娇在,她是知道的。 晓寒看着李娇问:娇娇,我电话号码是多少啊? 李娇一边摸出手机一边说:等等,我查一下。 在一边的周宁不耐烦地说道:算了算了,用你电话拔一下我的电话就行了,我这有来电显示。 晓寒摸出自己的手机,周宁报着自己的电话号码,拔通了之后,晓寒便挂掉了。 随即,晓寒说:那到时打电话。 从周宁家里出来,晓寒已经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他问李娇:娇娇,你饿不饿? 李娇委屈地点了点头。 晓寒摸了摸她的脸说:那我们就去吃饭,今天是我赚到的第一桶金,你说吧,想吃什么? 李娇一下子精神起来,她说:我想吃汉堡。 晓寒犯难了,要吃汉堡可是得去县城里的。看着他们所用的交通工具,晓寒说:算了吧,就我们这交通工具…… 李娇却不信不挠:不行,我就要吃汉堡。 晓寒脸上的所有表情一下子褪了去,静静地看着李娇。 李娇识趣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直视。 晓寒左右看了看,又顿了顿说:好吧,就去县城吧! 李娇欣喜地抬起头看晓寒,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吻了一下。之后,晓寒踏着自选车载着李娇慢慢悠悠地驶向县城的路。 第32章 县城的一家麻将馆里。 赵勇正坐在一张麻将桌上和几个中年人打麻将,对面的是个稍微老一些中年人,经常在这个麻将馆里玩。左边的是一个稍年轻一些的中年人,这个人赵勇认识,他是与赵勇的大哥一起做生意的,他叫段彪,是个有钱的主儿,经常拉着赵勇一起打麻将。另边则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一脸的倒霉相,看着就像是死了家人一样。 这时,赵勇的手气儿正好,抽屉里的筹码已经装得满满的了。一百的,五十的,十块的,二十的,五块的,反正是塞满了,赵勇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段彪说:勇子,看起来你今天的手气儿不错啊,呆会儿要请哥吃饭啊! 赵勇想也不想便阔气地说:没问题,请你嫖鸡都行。 段彪笑了笑说:你小子!岂料话刚说完,李勇摸上一张牌便“杠”一声,把他们三个人全都给吓到了,一个都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沮丧。段彪倒是稍微好一些,他说:今天怎么那么多杠啊,而且还都是暗杠。 赵勇“嘻嘻”笑了两声说:那没办法,手气儿到那儿。说着又从后面摸了一张牌,用拇指抠了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将那将牌重重地撞在桌子上,兴奋地说:杠上花。 那三人一片哗然。 对面的中年人说:小伙子,手气不错嘛,光自摸都多少把了,更别说那么些暗杠了,赢了有一千了吧! 赵勇斜过脸说:哪有啊,还远着呢?五百差不多。 右边那个倒霉相一句话也没有说。 段彪说:勇子,看来哥得把我这称号给你了。以前他们都叫我雀仙,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是不服都不行,这名号是给你让出来了。 说话间,麻将桌的自动洗牌功能已经将另一副摆好了。 赵勇按了一下掷骰钮,摇出了五点,从自己面前端了几张牌,翻开一看,他脸上的笑容暗淡了几分,再端了一捋,脸上的表情又暗谈了几分,再端,还是一样,跳了牌,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来,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忧虑。随便摸了一张牌打了出去,轮到右边的倒霉相抓牌,谁知他刚抓起牌便说了一声“自摸”。赵勇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仔细地看着倒霉脸放倒的牌,试图找出一点问题来,但没有。他抓了抓头皮说:怎么会这么快? 很不情愿地付了筹码。“再来” …… 县城外的一个施工工地上。 刘力明正站在二十多米高的塔吊上打电话,站得高,信号出奇的好,那边的声儿一点杂音也没有。刘力明对电话里大喊:你快点送过来啊,这边还等着开工呢!说完,挂掉了电话,跑到后面的电箱旁边。 打开电箱,里面的感应器看得人眼花缭乱,刘力明却轻车熟路的翻看着,仔细地看着,摸着,拆着,装着。这样子,用他的话说“这就叫专业”! 因为现在差一个零件,刘力明迟迟不能将问题解决,工地的老板总是摧问,气得刘力明大声吼道:我有什么办法,这小县城里根本没有那种零件,只有市里才有,那边现在已经买好了,大巴托运也得一个小时啊! 啊?还得一个小时啊? 刘力明更生气了:我有什么办法?你要是等不下去,我不管了,你爱找谁找谁,我不信谁能在一个小时里把零件给你找来。 老板听了这话,心里很是恼火,想想自己怎么说也是个老板,他刘力明也不过是赚他钱的一个技术工罢了,凭什么就得受这气儿。但恼火归恼火,事情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只有让刘力明继续干下去才能最多的节省时间。于是,他低声下气地说道:小陈啊!看你那么大火干嘛呢? 刘力明气呼呼地说道:你气,我还气呢,打电话不知摧了多少回了! 老板强颜欢笑地说道:是是是!要不先下去吧,下去等一会儿。 刘力明二话没说,转身走了,快速地从梯子上溜了下去。 刘力明刚一走,老板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刘力明在下面一直等,地上扔了好几个烟蒂,这才接到电话,却不想是女朋友韩晓艳打来的,这关头上未免让刘力明有点失望,他生气地喝道:干嘛?我这正忙着呢,你打什么电话嘛,不说了,晚上打给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谁知刚挂掉不到三秒,电话又响起了,刘力明接了起来,还是韩雪艳打来的,对于刘力明刚才说话的语气很不愤恨。岂料刘力明更恼火了,再一次大声喝道:不跟你说了吗,我这里忙着呢,晚上再打给你嘛。说完,“啪”地一声盖上了电话。又是不到三秒,电话响起了,他想也没有想便开口大声喝道:你烦不烦呢,不跟你说不得吗?忙着呢? 谁知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你是刘力明吗? 刘力明这才知道搞错了发火的对象,赶忙压低了声调说:是啊! 这里有从市里给你托运的零件,你来车站取一下吧。 刘力明急忙说道:好好好!我马上到。 那你快点,我们马上就到站了,你记一下车牌号,xxxxx。 刘力明说:好了好了,我现在正往过赶呢…… 挂了电话,他从工地上借来一辆破摩托车,快速地赶去车站。时速一百的马力,震的摩托车一直乱响,让人听了好像要散架了一般。 等刘力明赶到车站的时候,他的长发已经完全改变成了另一个发型,齐刷刷地背于脑后,直直地斜刺着。 按车牌很快找到了车主,拿到零件,付过托运费,又车不停轮地赶回了工地,一踏两阶地快速爬上塔掉,换上了零件,这才看见塔吊的大臂摆动了起来。 总算是了了一桩事儿,刘力明把控制权交给了塔吊司机,不紧不慢地下来,找到老板。老板听说修理完成,有点儿不信,抬头看了看摆动的大臂,笑逐颜开。他将手搭到刘力明的肩膀上说:小陈,多亏你啊!走,去吃饭吧! 刘力明连忙回绝:不了不了,呆会儿还有点儿事,我还得赶过去呢。 老板停了下来,自腋下的包里取出了三百块钱给了刘力明。 刘力毫不客气地接过了钱,看了看塞进了钱包里,随即对老板说:王哥,那就这样吧,出了什么问题再联系,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老老板说话,刘力明转身走了,只听见后面说:那你慢点啊! 刘力明没回头,直接走到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刚坐进去便对司机说:去城东二院施工基地。 …… 第33章 直到晚上刘力明才忙完,累的筋皮力尽的。从二院施工基地出来,随手按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往回赶,这时,他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谁知,最烦的事儿还是电话响了。迷迷糊糊地接过电话,乍一听,是韩晓艳的声音,这才想起白天答应过要打电话的事儿。精神一下子来了,他笑呵呵地说道:咋了,你白天打电话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你现在不忙了?电话在低处的信号不比高处,但还是能听出韩晓艳话里的讥讽味儿。 刘力明赶忙回话:白天不是忙的么,一直忙到现在才忙完,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这就赶过去。 他刻意地提高了嗓门说给司机听。 北大街呢!限你一分钟之内赶到!韩晓艳说。 刘力明再一次拉高了嗓门说:哦,北大街啊,北大街哪里? 你自己想去吧,反正我不管,一分钟之内你必须到。韩晓艳戏谑地说道。 这时,车已经开到北大街了,刘力明的祖线一直在车窗外搜寻着。司机也很识相,开得很慢。 快到街尾了,刘力明还是没有找到,他急了,问韩晓艳:我找不到啊,我说你到底在哪啊,别玩了行不? 韩晓艳说:急死你。 刘力明急了,刚想大声暴喝地隐约地听到电话里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姐,您的烤鸡翅。听到这,刘力明暗暗地笑了,却装作不知道,他说:不说就算了吧,我挂了,我这就回去睡一觉去。说完,不等韩晓艳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便挂掉了电话。 王记烧烤店,韩晓艳独坐在一张椅子上,对电话里嚷嚷着:喂!喂喂!刘力明,你是个混蛋!骂完,将手机放进了皮包里。但仅骂上一句还是不解气儿,何况对着不通的电话里骂,于是她看中的眼前桌上的烤鸡翅…… 她嘴里一边骂着“刘力明王八蛋”一边用竹签攻击着盆子里黄油油的鸡翅,没多久,那只鸡翅硬是给她弄的千疮百孔,但貌似她仍旧不解气,正要继续时,突然眼前黑了,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眼睛上被蒙上了沁凉沁凉的什么东西。用手摸了摸,原来是一双冰凉的手。放下手中的竹签,嘴角上场了来。 刘力明捂着她的眼睛一直不出声,但韩晓艳也真能耐的住,愣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心里暗暗地笑着。 一分钟过去了,韩晓艳仍不见动静。刘力明却耐不住了,他松开了手,拉了椅子坐到旁边疑惑地问:嗨,我说,你怎么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真把自己当瞎子啦! 韩晓艳得意“哼”了一声,骄傲地仰起下巴。 刘力明说:算了,我不问了,赶紧叫东西吧,我这中午一直忙到现在连饭都还没吃呢!说完,他抓起被韩晓艳杀死了n次的鸡翅大口地啃了起来。 韩晓艳急了:那是我的,你怎么吃了? 刘力明边嚼着边说:你的?你那叫鞭尸知道吗?好好的一只鸡翅,给你擢的千疮百孔的,再给了你,还不得魂飞魄散啊? 韩晓艳不服,她说:那你这叫毁尸灭迹,你不是更坏? 刘力明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吧唧着嘴说道:你不懂,我这叫超渡。说完,冲着烤炉旁边的师傅喊道:师傅,这里再烤两只鱼,十串羊肉。 说完,又回看啃起手中的鸡翅,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从王记出来,刘力明的肚子已经塞得满满的,接下来他最想做的就是美美的睡上一觉。但韩晓艳到了夜里就是精灵,她决不会让刘力明安生地睡大觉。刘力明试图征得韩晓艳的同意,好回去美美地睡一觉,韩晓艳想也不想地一声“不行!”便给否绝了。 刘力明一肚子委屈,当个男人真他妈的憋屈。对女人不能够太温柔,要不然男人们会说不像爷们,如果太过暴戾,哪个女人能受得了,除非是那种喜欢被虐的贱女人。就得软硬皆施。不过,可惜的是,白天已经来了硬的,晚上如果还来的话,就有点过份了,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好好的说了,干嘛非得……不过想想,那个时候正在气头儿上,跟她发那么大的火完全是情理之中的。 韩晓艳说:现在不许睡觉,谁让你白天冲我嚷嚷来着,罚你陪我逛街。 刘力明无奈地说: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行不?我以后再也不冲你嚷嚷了。 韩晓艳“哼”了一声说:我不信,你那德行我还不知道? 刘力明欲哭无泪,怎么什么时候把人活成这样了,连自己的老婆都不信自己了。 无奈,只得由她使唤…… 第34章 苏小丹,赵勇以前的女朋友。他们已经分手一年了,这一年她没有其他的男朋友,一直是一个人。她现在算是个白领阶层吧,有点儿文化,又有点路子,塞了些钱给弄到县电视台工作去了,主要做些方案工作。一个月下来也有赚个一千多块钱。 这天下了班,她一个人在街上逛着,冬天的天气很冷,她穿了不少衣服,但仍然掩盖不住她完美的曲线身材,新样的时装,微黄的卷发披落在背上,往人堆里一扎一眼便能认出来。可她的脸上,时常挂着与外表不相同的一丝落寞,让哪个男人看了不禁想怜惜怜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突然,迎面走来了一对情侣,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嘻笑地说话,那场景暧昧极致,不禁让她羡慕。女人一辈子,幸福是什么,不是有万贯家财,不是能穿金戴银,而是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女强人的事业再大,其本性还是个女人,她还得是个母亲和妻子,要不然,算不得完整的一辈子。有人说“找个我爱的人,不如找个爱我的人”便是说给女人听的。爱是什么,男女感情的升华,通过时间以及空间产生出来的神奇事件或者东西,然而往往不是彼此相爱,但时间和空间完全可以让感情升华,至于有没有得到爱的结果,就像是做生意一样,有风险,女人,何不尝试着去接受爱自己的人呢,做感情投资来赢得幸福呢?苏小丹如是想着。想着想着,不禁叹了一声,那神情更加地落寞了。但她依然优雅地走着,穿过十字路口的斑马线,走向另一条街,仍然走着。 晓寒和李娇吃完汉堡以后,李娇硬是把晓寒留在了县城,陪她逛街,一直逛到晚上,李娇的兴致却好像从来都那么好,双腿永远都不会疲惫似的。晓寒开玩笑说“今天逛街所走的路折合下来都能绕城走三圈了。”晓寒的腿很是疲软,但也不得不陪着她逛,谁让自己这么快就把事儿都做完了,眼下谁都知道自己是个闲人。 逛着逛着,晓寒放慢了脚步,李娇却硬扯着他看这看那的。突然,晓寒看到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青春靓丽,很时髦的女人。很时髦的女人满大街都是,能吸引晓寒眼球的并不是那时髦的外造型,而是那张脸,那张落寞的脸,那张熟悉的脸。 他这才认出来,是苏小丹。但她的变化实在太大,他一时不敢确定。拉了拉李娇的衣服指着那个女人问:娇娇,那个是不是苏小丹? “嗯?”了一声,李娇随晓寒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苏小丹。她说:是,是苏小丹。 晓寒再次确认了一下,拉着李娇快速地迎面走去。走近时,他喊了一声“小丹”。 那女人抬眼看过来,张圆了嘴怔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口齿显得很不自然地说道:张,张晓寒?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晓寒笑着说: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你一个人逛街啊? 苏小丹笑着说:是啊。旋即脸上又换了一副表情,刚才的落寞一扫而空,她说:你可不厚道啊,不拿我当朋友啊,回来也不说一声!话中明显有些责怪的意思,不过,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是两年后的第一次相遇。 晓寒笑着说:我倒是想找你来着,可我又联系不上你啊。虽说我知道你家,但我去你家总不是个事儿吧?男孩子找到女孩子家里去,多不好意思啊,再说,还不知道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 苏小丹看了旁边的李娇一眼说:怎么,怕我父母把你拉去我家当上门女婿啊? 晓寒说:那倒不至于。不过,如果你爸妈肯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哼,你敢?”被晾在一边的李娇装作生气地说道。 苏小丹说:娇娇,你可不能这样啊,你的男朋友这么优秀,那可是很抢手的哦,我是不敢凑到你跟前跟你比,可不敢保证就没有比你漂亮的,你可厚道一点啊。再说了,晓寒压根儿不是那种人,如果真是的话,你倒该把他给甩了,也好保留咱姐们儿的一点面子不是,所以嘛,该出手(出售)时就出手,你想甩她的时候跟姐们儿说一声,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李娇说:那你等着吧,先等个十年八年的再说。 晓寒在一边听着两个女人的谈话,无聊透顶。况且,那点儿谈资还是关于自己的,自己像一件商品似的被女人们谈论着,多少让是个爷们儿的晓寒感觉到有点不是滋味儿,敢情女孩子在一起聊天时就这样啊,跟男孩子也差不了多少。看来这天下的乌鸦还真是一班黑,不论雌雄。 好不容易过了那刚见面时的热情,他们三人到了东库道里锦绣茶园里,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的晚上人是不少,但里面的设计很是巧妙,即使满座也显得不是很嘈杂,客厅里放着悠扬的萨克斯管乐,很是有情调,淡情说爱的到这里再适合不过了。 苏小丹和他们相对坐着,萨克斯的乐声让人怎么也没心情说那些无聊的话。在那乐声中,苏小丹渐渐地平静了,脸上又挂起一丝落寞。 晓寒看着她的样子,感触良多。他说:听说,你跟赵勇分手了?为什么? 苏小丹说:也没什么,其实,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根本不合适。 为什么? 你应该也了解他,他是一个很重义气的人,为了朋友什么都肯做。但他认识了伍十五以后整个人就变了,我越来越不了解他,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这事儿我听说过,我也很难相信他会变成那种人。 伍十五是他的老大,混社会的,整天跟那种人在一起……反正现在他是变了,为人处事儿特圆滑,鬼点子也多了,谁都骗,包括我。不过,我没说什么,可他后来竟然领着另外一个女人到我面前跟我说“我们分手吧”,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说着说着苏小丹的泪水夺眶而出,晓寒向李娇要了几张纸由递给了她。 苏小丹一边抽泣着一边擦掉眼泪。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儿说:算了,那种人?为了他不值得。反正我是看透了,不管那么多了,他爱跟谁好跟谁好去吧。像他那样,哪个女人到他手里最后得到的只是伤害,我庆幸他离开了我。一年多过去了,我也不留恋什么了,就那么回事了。 听着苏小丹的话,晓寒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怀。女人只有在经过痛苦后才会成长,苏小丹这么想显然是一个明智女人做出的选择。他对苏小丹说:其实我也觉得赵勇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我没有想到他像你说的那样。这段时间我们也没有怎么在一起呆过,至于聊天儿的时候就更少了,以前都是他找我的,但我回来的这段日子他就找过我一次,那时我就感觉他变了,对待他我一直都谨慎着。 苏小丹完全擦干了眼泪,她说:算了算了,不说他了,说了都没有什么意思。说说你吧,打算什么时候又去啊,在那里再呆上个十年八年的? 晓寒笑着说: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苏小丹问:为什么呀? 晓寒说:我说了你都不信,那里的天到了晚上都是阴的,星星都看不到。反正我去了那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看到北斗星,就看到过月亮。 苏小丹显得很不可思议,她惊讶地说道:没那么邪乎吧? 晓寒笑着说:空气湿气太大,稍微着点凉胳膊腿儿就显得特别不舒服,跟得了风湿似的疲软疲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受不了,所以就回来了。 那你回来干啥啊? 再看吧,看看能不能办个加工厂什么的,从那边学来的技术都用得上。 那你打算办什么样的加工厂? 现在还不好说,没有找到合适的项目。 …… 李娇对他们的谈话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独自坐在一边玩弄着茶杯。 第35章 晚上,李娇枕着晓寒的胳膊,两人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李娇说:你说苏小丹为什么男朋友呢? 晓寒说:一次痛苦的经历使女人成长,我能感觉到当时赵勇提出和她分手时她有多么痛苦。现在的她不轻易地相信爱情,或许最终会和一个平凡的人平凡地过一生,但我想,那是幸福吧!说着,晓寒感觉到一丝欣慰,替苏小丹欣慰。 李娇看着晓寒,双手将她紧紧地抱住,身体贴得紧紧得,好象不抓紧就会失去一般。她说:其实赵勇真没良心,人家小丹多好啊?虽然小月也很好,但他怎么忍心将小丹抛弃呢?真是没良心!说到最后一句,李娇的口气狠狠地,像是要把关于赵勇的记忆在脑中咬碎一般。 晓寒说:你呢?你的初恋是谁? 我?初恋?李娇诧异地看着晓寒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她说:我的初恋,就是你啊! 晓寒笑着说:我没有那么幸运吧? 李娇说:你不会像赵勇一样把我抛弃吧? 晓寒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辈子就这样,够了。说完,他笑了笑,在李娇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行了,睡吧! 李娇“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晓寒关掉了灯,月光照射床边上,静静的夜,晓寒依然不能入睡。看着偎依在怀中的李娇,难道这辈子这样了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容易满足,那些个欲望呢?这样活着,如同老人一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起自己的时候总是说“已经是埋进土里的人了”,就连中年人也都说自己已经是“一半都埋进土里的人”了。那么自己呢?离埋进土里还有多久?三十年,这么长吗? 感觉着李娇平缓的鼻息在皮肤上一阵一阵,他拍了拍她的胳膊说:娇娇,睡了吗? 李娇没有反应,看来已经是睡着了。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有点孤寂,怀中躺的人儿真的了解自己吗?孤独是因为没有知音,寂寞是因为太安静。他找不到知音,宁愿躲在安静里孤独着,也不愿和一个彼此不能相知的人在一起。记得他在哪里读过一段这样的描述:一个人的世界,安静得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于是,他骗自己说,还没有听到花开的声音,还不算孤单吧。可承诺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听到电话的声间。晓寒接过电话,是赵勇打来的。他迷迷糊糊“喂”了一声却听赵勇急切地说道:哥们儿你那里有钱吗,先借我点。 晓寒听了这话,眼睛睁开来,生怕吵醒李娇,他刻意地压低声音问:你要多少? 赵勇说:五百,有没有? 晓寒说:没有五百,我这里只剩下两百。 顿了顿,赵勇说:那行,你先借给我吧。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城里,我在李娇租的房里。 在哪里租的房? 东大街,你在哪里呢? 我现在在北大街这里,我一会儿过去。 嗯! 挂了电话晓寒心想,会是什么样的事儿让他这么早地就起床?需要五百块钱?他在北大街?做什么?这么急?为什么?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他欠了别人的钱,而且是刚欠的。没有人会这么早地起床去问人要债,除非一夜没睡。想到这里,晓寒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是谁啊,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李娇揉着眼睛问。 晓寒看着李娇,想不到,还是把她吵醒了。他笑着说:吵醒你了。 “嗯”,李娇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张大了嘴打了长长的一个哈欠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晓寒笑了笑说:赵勇,他一会儿过来。 李娇问:他来干什么?她边问边走下床,穿着拖鞋走到窗前奇怪地说:昨晚怎么没有拉窗帘啊!说着,打开窗户的扣子,将窗子拉开。清冷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冷得李娇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精神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晓寒说:赵勇等一会儿过来,我答应给他二百块? “给?”李娇惊讶地转向看着半躲在床上的晓寒。 晓寒“嗯”了一声说:他说的是借,可是一旦借给他就别希望他会还了。 李娇说:那你还给他? 晓寒说:没办法,还没有到翻脸的份儿上。 李娇沉默不语。 电话响了。晓寒接过电话,是赵勇打来的。他说:你上二楼,左边第一个房间里。说完,晓寒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门“咚咚”着被轻轻敲响,李娇看了晓寒一眼便去开了门。 赵勇嘻笑着走了进来,看见躺在被窝里的晓寒快速地走进将手塞进了被窝里。 很冰冷的一双手触到晓寒暖暖的身体上,冷得晓寒一个激灵躲开了他冰冷的手。小时候,他们经常这样,大概谁都羡慕能睡到很晚才起床的人。 晓寒笑着说:怎么,昨晚输了? 赵勇诧异的看着晓寒,顿了顿,他说:没有,没有,别的事儿。说完,他的眼神飘浮不定,不敢与晓寒直视。 晓寒笑了笑,拉来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钱给了他。 赵勇不安地接过晓寒递来的钱,塞进自己的钱包里。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晓寒猛地坐了起来,地在一边的李娇说:娇娇,不如趁今天把你的东西搬回去我家吧。 李娇想了想说:那以后到了城里怎么办? 她又怎么能够像晓寒那样整天的不出门,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更何况,眼看离过年剩下半个月了,她自己的家都没有回过,难不成,要在晓寒家过年不成。 晓寒说:你能在这里住多久啊,搬回去住吧! 李娇说:过了年再说吧。都快过年了,难道说要我在你家里过年吗? 晓寒想了想说:也是哦!我都还没有见过你的家人呢,一旦见了又免不了要谈一下关于结婚的事儿。说着说着,他的脸上挂起了一丝忧虑。 李娇看着他忧虑的脸,心里隐隐地痛。那是她想要的结果,但他却迟迟不予。 赵勇开玩笑说:结婚呗!都住一起了,还不结婚,还真想到时候弄个奉子成婚事儿来啊? 晓寒想了想,也是。不过,应该没有那么幸运吧。 赵勇又问:今天你什么时候回去? 晓寒看了看李娇问:回去不? 李娇说:中午再说吧,现在还早着呢。 晓寒对赵勇说:我俩中午再回去吧! 赵勇说:我还想你要是回去的话就顺便把带你们回去了,既然你们现在不急着回去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着,赵勇向门外走去。 看着赵勇离开,李娇关上了门,回到床边,脱了鞋上了床,钻进晓寒的被窝里。 李娇说: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晓寒感觉这个词与自己那么遥远却又那么近。他不想那么早就结婚,感觉婚姻像是一种束缚,一个格子。结了婚便像跳进了这个格子里面,从此外界与我无关,想跳出这个格子,必须毁掉它才可以得到渴望的自由。 看着晓寒静静思考地样子,李娇再一次隐隐的心痛。 突然,晓寒问李娇:你想结婚吗? 李娇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 晓寒说:你觉得结婚好吗? 李娇一边想着,一边说:不知道。 第36章 两人再也没有开口说话,都沉默着,安静地躺着。 该结婚吗?其实在晓寒的心里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但李娇呢?她是否会愿意结婚?结果是肯定愿意。说不愿意或者是不想那么早的为人妻,还想再青春几年,不想成少妇,还想疯狂几年,不想生小孩,还想再不用顾及太多几年。等玩够了,疯够了,还是会觉得婚姻其实更可靠些的。家,在某种意义上一种牵挂的幸福,因为有它才会努力,因为有它才会成长,因为有它才会使爱情更牢固,但也是因为有它就有了顾及,有了牵挂,有了责任。晓寒不想因为一个结婚证书来证明他们的幸福,更不想被婚姻束缚,甚至不想为了某种目的生活着,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不能脱离这个社会独立生存。他还是需要一些东西的,比如音乐,比如一些并不怎么好的交流,唯有这些才能证明他是活着的。钱,不太重要,但没有不行,至少有一些可以自己满足。足够听听音乐,足够一些简单的交际,足够一些日常开支。衣行住行,不要太好的,有其本质的意义就行,不要太花俏,能穿便行,能吃便行,能行便可,能住就能凑合着过。 久久的沉默,晓寒想了很多很多,李娇也想了很多很多。 在韩晓艳的房间里。 晓艳已经起床了,正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床上,刘力明爬在床上摆了一个太字型,舒服地睡着,鼻息之声一阵接一阵。 晓艳梳好了头发,转身看着床上的刘力明。她放大了声音说:猪!起床了! 没有反应。 晓艳有些懊恼,双手叉在腰间又喊了一声:猪,起床了。 依然没有反应。 晓艳直接走过去掀起被子,刘力明光溜溜的身体袒露在外,但他仍旧没有反应。一会儿,全身的皮肤现出了鸡皮疙瘩。渐渐地,刘力明的身体动了,慢慢地身体缩成一团,嘴里呢喃着:晓艳,晓艳,你在哪里啊…… 看着刘力明说梦话的样子,晓艳的嘴角不禁泛起幸福的微笑。但眼前这个男人被他改变着梦境,而且可能会受到点伤害,又不禁心疼了起来。赶紧给他盖上了被子。但无论如何还是得让他起来,只是得变个花样,不要让自己心疼就行。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躺到了刘力明的旁边,从他的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刘力明依旧没有反应。她拿着那根头发在他的脸上划着,游来游去。游到睫毛的时候,睫毛不停的闪动。晓艳嘿嘿了坏笑了一下,又接着在他的脸上游走起来。刘力明不时的伸出手像拍打苍蝇一般地拍打着自己的脸。 晓艳得意地坏笑着,还怕被他听见。 不一会儿,刘力明终于睡了。迷迷糊糊地撑开眼眶,看着李娇正得意地笑着。他问:几点了? 晓艳得意地坏笑着,还怕被他听见。 不一会儿,刘力明终于睡了。迷迷糊糊地撑开眼眶,看着李娇正得意地笑着。他问:几点了? 晓艳坏笑着说:九点! 刘力明又闭起眼睛爬在那里,委屈地说道:你没问题吧,这么早就起床?你起床你起嘛,干嘛还要把我弄醒啊?昨天累了一天,晚上又陪你逛了街,好不容易睡个觉,你看你?唉,不说了,我再睡会儿啊! 晓艳撅起嘴巴说:不行! 刘力明没有反应。 晓艳摇了摇他说:你起来,你起来!别睡了,我们去吃早点。 刘力明一动不动,却不耐烦地说:让我再睡会儿吧!要不你一个人去吧,反正离这里又不远,卖回来吃也行啊! 晓艳又摇了摇他说:不干,你就别睡了嘛! 刘力明一动不动。 晓艳又摇了摇他说:你别睡了,别睡了。 刘力明很不情愿地爬起来。 晓艳和刘力明来到街摊上,刘力明要了一碗红豆米粥和两个馒头,晓艳单要了一碗豆腐脑。两个人喝得正香。不远处,晓寒和李娇向小摊。 晓寒从刘力明的背影认出了他,快步踱去拍了拍刘力明的肩膀。刘力明猛地回头一看是晓寒,赶紧站了起来。边嚼边说:伙计,这么巧啊!来坐坐坐!一起吃! 晓寒坐到刘力明的旁边,李娇坐到了对面晓艳的旁边。晓寒看了看对面的晓艳问刘力明:这位是…… 刘力明舀了一勺饭喝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说;内人,韩晓艳。 晓寒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刘力明说:内人? 晓艳眼睛直直地瞪着刘力明,神情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晓寒看了看晓艳说:韩,晓艳,是吧?听了这话,你幸福不幸福? 晓艳没有理会晓寒。 摊主跑了过来问:你们俩要吃点什么? 晓寒看着李娇问:你吃什么? 李娇说:我要喝豆腐脑儿。 晓寒又问:再不要什么了? 李娇说:不要了。 晓寒看着摊主说:一碗豆腐脑儿,一碗黑米粥。 摊主说了一声“马上就来”之后转身走了。 晓寒看向晓艳,晓艳低着头调戏着碗里那点儿豆腐花。 晓寒说:你知道内人代表什么意思吗?那可是他让你成为他媳妇的一种前兆,幸福吧! 晓艳抬头看了晓寒一眼,没说什么又继续吃自己的豆腐脑。 吃完饭,四人一起逛了会儿街,他们便分开了。 晓寒跟李娇呆了一会儿,李娇想留在城里,晓寒不勉强她,一个人独自踏着自行车回了家去。 第37章 吃完饭,四人一起逛了会儿街,他们便分开了。 晓寒跟李娇呆了一会儿,李娇想留在城里,晓寒不勉强她,一个人独自踏着自行车回了家去。 再过几天就是2009年的元旦了,回顾一下2008年。国家的事儿发生了不少,大事儿三件,5。12事件,奥运会和残疾人奥运会。有的悲痛,有的欢喜。小事有n件,差不多都不关晓寒的事。跟晓寒有关的就是,在南方打工,一个人孤单而又自在的生活到了十一月份,回到家中,却无聊而又自在地生活到了2009年。在南方,通过网络看了5。12事件的抢救工作,看了奥运会开幕式,看了几场比赛。金融风暴不干自己的事儿,不过,他不干了,辞掉了工作回到北方,回到家。在家里,遇上了李娇,决定跟她过了,而且已经那么过了。见到了许多儿时的玩伴,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麻将,摸牌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运气却越来越差了。家里的小狗生了狗崽,一窝六个,四了四个,就剩两个,一个黑的,一个白的。起初父亲很是不乐意它生小崽的,因为冬天太冷,狗崽难养,后来看见小狗崽可爱的样子,也就勉为其难地留下了,不过,只活了两个。最重要的一件便是找到了事儿做,找到了起点。他心中模糊的理想渐渐清晰。 上网聊天的时候,周华宇说他也快回来了,是6号晚上九点钟的车票,到站时间是7号上午的十点半。 那天,晓寒特别地早起床,吃过早点便往火车站赶,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没多久,电话响了,晓寒接起电话,是郭华宇,他说:哥们儿,你在哪儿呢,你不是来接下来的吗,怎么不见你人啊? 晓寒一愣,拿着手机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急忙地问:你已经下车了吗? 啊!我都在站口等了十几分钟了,找不到你,我才找了个电话亭,打给你的。 那你现在在哪里啊? 你在哪里? 我在门口呢? 那你在那里等一会儿吧,我来找你! 不等晓寒回应,郭华宇已经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晓寒四处张望,搜寻着视线里的电话亭,竟然一个也没有。他有些心急了,却又不能走动,万一一会儿郭华宇到了站口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没多久,一个背着挎包,身材高大约一米八五,披着一头长发的英俊男子向晓寒走来。晓寒四处张望着,从这个男子的身上扫过,但旋即又将视线投到这个男子的身上,面露出喜色,快步向这男子踱来。这男子也笑面露出喜色,加快了步伐。快走近了,两个人放慢了脚步,相隔约两米时,两人相对会心一笑,接着快速地走近,撞在了一起,狠狠地拥抱着。 晓寒说:你狗日的,舍得回来了? 两人松开,那男子说:哥们儿,好长时间了,好长时间不见了。 两人的脸上都挂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分别两年,两年后的今天,这一刻显得弥足珍贵。 晓寒说:走吧,吃点东西吧? 说着,两人一起走出火车站。 两人边走边聊,这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晓寒,两年积攒的话,真想一股脑地儿地说给他听,但太多,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郭华宇先开了口,他问:哥们儿,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你呢?在北京看奥运了吗? 顿了顿,晓寒说:其实我也觉得没意思。 郭华宇问:那你来年还去吗? 晓寒说:不去了,在家里找了点儿事,准备就在家里干了。 第38章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个饭店门口,晓寒说:我的经济上不是很富裕,为你接见就这么个规格了,你可不要见怪啊! 郭华宇客气地说道:看你说的叫什么话,咱哥们儿之间哪来的这套,你能来接我我都已经很高兴了,吃什么无所谓,又不是没有吃过什么。 晓寒笑了笑说:那就这个地方吧! 郭华宇一看店的招牌,又看向晓寒说:就这里吧!说完,独自朝里面走进去。 晓寒跟着走了进去。 两个叫了几个小菜,来了几瓶啤酒,边喝边聊。 郭华宇说:哥们儿,你有没有想过在股票这方面发展。 晓寒想了想说:想过,不过,在这方面不怎么懂,我这辈子不想多,就开一个公司,能上市就行。 郭华宇确实被他这个哥们儿的理想给吓到了,他说:哥们儿,你的理想还挺大的嘛!不过,上公同要上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看看我们县上的多少企业,上市的一个都没有。在整个省,上市公司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几家。 晓寒想了想说:那公司上市都要什么条件? 郭华宇说:首先是资金,还有就是意向。现在没有上市的公司不一定就没有上市的实力,主要是看他们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愿。另外,有了意愿,再有就是资金,有了资金才能够发行股票。按道理来说,上市的门槛倒不是很高,主要是,你有足够的股票发行量,能够满足股民的买量。 晓寒说:看来这里面的学问还不少,想要学学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郭华宇说:从我的立场来看,我建议你前期先学会炒股,至于你的公司能不能办起来,之后能不能上市都是其后要说的。你先进入股市里了解一下基本的动作原理,再买一点试试。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开始不要投入的太多,先投上几千块钱,试试水深浅,等你有了一定的分析能力之后多投一些。刚开始做的时候不要做长线,那样不利于资金流动,先做点短线,等赚到了钱再做长线,或者炒期货。像黄金啦,铜啦之类的。 晓寒说:黄金现在的价格翻了好几翻了! 郭华宇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说:前阵子我都想炒黄金来着,只是手头方面有点紧,要不然现在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 晓寒仔细地听着郭华宇说着,虽然听得半懂半不懂,但他还是连连地点着头,以表示他听明白了。 郭华宇继续说:这阵子我看上了两支股票,一支是云南白药,那一直是一支绩优股,而且这段时间内一直上涨,在股市里面可谓一支独秀。另一支就是中国铅笔,那支股票虽然说上涨的慢一点,但一直都是平稳的上涨趋势,连续了三个月。 晓寒说:也是,金融风暴对这两个行业的影响都不是很大,再穷,病了总得治,再穷不能穷教育,生命第一,教育为本。 郭华宇笑了笑说:今年就算了,明天我打算弄台电脑专门炒股,我在北京那几个月专门钻研这方面,基本上说是到了初级。 晓寒说:你就不怕哪支股票里有黑庄操纵,一下子让你赔得血本无归。 郭华宇说:这点你放心,经常关注一下大盘信息,千万不要听电视上那些分析师评论个股,那帮人都是畜生,他们从来都不买股票,只要上了镜头分析上那么一回,幕后的黑庄就给一笔不菲的报酬,股市里那么多人赔钱,都是那些评论个股的人闹的,这帮人坏透了。 郭华宇说得咬牙切齿,似乎那些人真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晓寒边吃边听他说着关于股票的事儿。 吃饭花去了几十块钱,却用掉了两个多小时,两人从一开始一直聊到结尾。当他们走的时候,老板啥也没有说,就连必要的“下次再来”也给省略掉了,可能他是想他们别来了,消费低不说,用的时间还长,饭馆弄的跟茶馆似的,可也没有他们这么个聊法儿啊。 两人坐车回到了乡下,到了晓寒家。 见过了张父张母,晓寒领着郭华宇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却发现李娇坐在电脑前正玩的起劲儿。晓寒很是惊讶,愣了愣,他问:你怎么来了? 李娇说:怎么不想我来吗? 晓寒笑了笑说:不是,你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啊! 李娇嗲气地说:人家想给你个惊喜嘛! 刚说完,便听见正往里走的郭华宇说:哟这谁呀!说话怎么这味儿啊! 郭华宇走了进来,李娇看着他一下子愣住了。她惊叫道:华子,你这个烂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郭华宇拍了拍包笑着说:刚回来! 李娇故意挑衅地说:你还惦记着回来啊,回来看你姐姐我来了? 郭华宇走到她跟前坏笑着问:姐姐? 李娇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倾着,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嘛? 郭华宇伸出手来,坏笑着说:干嘛?打你喽。说完,手已经伸了过去抓住李娇挡在身前的手,用力地拧着,疼得李娇大声地“啊啊”叫。在一旁看着的晓寒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掏出一支烟放到了嘴上,点燃独自吸了起来。又从盒子里抽出一支烟,从郭华宇的身后递给他说:华子,嗯!抽支烟! 郭华宇回头看着晓寒兴奋地说:哥们儿,可别怪我啊,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女子是欠收拾。 李娇“啊”了一声挣扎着,但奈何自己的力气实在太小,再怎么挣扎,郭华宇的手也依然牢牢地抓着她。她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晓寒,亲昵地叫了一声“老公”,一声“老公”拖着长长的尾间在房间里回旋,听得郭华宇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向晓寒。 晓寒尴尬地笑了笑。 郭华宇又看李娇说:既然你是我哥们儿的老婆,那我就给我哥们儿个面子,不打你了。 郭华宇说着松开了李娇的手,晓寒抬起手,将手中的烟递给了他。打着火机,又为他点上。 郭华宇正低头点着烟,却感觉大腿处有点儿不对劲,叼着燃了一半的烟回头看着李娇,她正用手狠狠地拧着他的大腿。虽然感觉并不是很疼,但他还是装作很疼的样子躲开了,之后,又走近李娇,装作凶狠的样子对李娇说:我都放你一马了,你还没完没了了,这下谁也救不了你了。 李娇识趣儿地身体向后缩着回话说:我不敢了,不敢了。说完,又向晓寒投来哀求的眼神。 晓寒说:华子,算了,跟她玩个什么劲儿啊!坐下吧,咱聊一会儿。 说完又看向李娇,装作严厉地说:娇娇,你一会就静静地呆在那里,要不然华子再打你的话,我就出去了。 李娇显得很委屈地点了点头。 华子不再向李娇靠近,在旁边坐下来。晓寒也坐了下来。 李娇果真听话了,静静地呆在旁边看着他们聊着,就连插句嘴说话都显得很小心翼翼地,估计是害怕华子打她罢。 第39章 郭华宇没有呆多长时间便走了。晓寒送郭华宇回来,微笑着问李娇:干嘛跑来了?想我了吗? 李娇看着晓寒深情地点了点头。 晓寒走近去,在她的额头轻轻地一吻。轻声地说:搬我家来住吧! 李娇低着头不说话,做这个决定显然是很难的。 晓寒看着李娇举棋不定的样子,似乎又什么心事。他轻轻地坐到了李娇的旁边轻声地问:怎么了? 李娇抬起头看着晓寒,紧锁着眉头却什么也不说。 晓寒又轻轻地问了一声: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李娇这才喃喃说道:我回家了,我爸妈说是要见你。 晓寒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嘴里不知所云地说着:见……见我? 这样的事情,晓寒显然是没有想过的,见过了她父母,接下来就要谈到订婚以及日后结婚的事儿,晓寒显然是不乐意这种事儿的。一来,他并没有想过要结婚,结婚证书在他看来就是爱情的质保书,两个人的事儿他并不希望别的什么因素介入。二来,结婚是喜事,尤其在这里,声势要造的特别大,古时三茶六礼,八抬大轿,现在倒没有了什么三茶六礼,给对方的父母倒杯茶,给双方的先人相面前嗑个头,算是经过了双方父母以及先人的同意。但让他们同意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先人方面,人都已经死了,对着相片嗑个头就算完事了,但活着的人把自己一把屡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儿给出去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要么就四金两摩,要么就三金四电,也就是说要看看家庭条件,讲究个门当户对,也有讲究男才女貌的,但前提是,男方的家庭背景要好,要不然,再有模样再有钱,也不会把女儿就那么嫁给你。 李娇看着晓寒紧锁眉头的样子说:我爸说先把你叫去家里聊聊,看看你的人,真行的话,就找时间见见你父母谈订婚的事。 晓寒想了想,问李娇:你想订婚吗? 李娇无词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说不想是骗人的,但她却又不想那么早地为人妻,心里还有那么点儿的不舍,不会流逝的青春年华,不舍年轻放荡的心。可能是由于电视看多的缘故,总觉得结婚还是晚一点儿好,再更多的了解对方,了解到化成灰也能认识的程度。 两个人都沉默着。好久,晓寒才开口说:李娇,不如……就见见吧! 李娇惊讶地看着晓寒,她不相信晓寒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同时,或者她也不想,但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晓寒家里的酒柜子里放着许多酒,档次不一,品牌各异,都是逢年过节或者有求于张父的人送的,几年来攒了满满一柜,晓寒时常想,那么些酒折算成现金的话那也得是个三位数吧。 第二天,晓寒从柜子里挑了两瓶酒,又买几个礼包,携同李娇一起去看他的未来岳父岳母。 到了李娇家的门口,门没有关。晓寒看了看红亮亮的大红门,随着李娇进去了。 先进了前面的房间,房间里面炕上正坐着一对老人正靠着被子,懒洋洋地晒着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那一点阳光,颇有些携手夕阳,相依为命的感觉。 李娇走到炕跟前高兴地叫了一声爷爷奶奶,老太婆眼神有些不好,坐直了身子靠近了些才认出来是她的孙女。老爷子有些痴呆,这时,还没有什么反应。老太婆将嘴凑到老爷子的耳边说:老头子,你孙女回来了。 啥?老爷子依然没有听清楚,将耳朵再凑近了些。老太婆又重复了一遍,老爷子这才听清,看着李娇微笑着说:啊,娇娇回来了。老爷子说话的声音听得出来,气儿有些不顺,听起来有些吃力的样子,想必已到了不讳之年。 老爷子看到了李娇身旁的晓寒,看着李娇问:这是你朋友。 晓寒凑上去微笑着叫了一声爷爷奶奶。其实晓寒挺喜欢这些老人们,跟他们聊天虽说是有些废劲儿,但他们那里积累着几十年的生活经验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历史。 老爷子说:娇娇!你朋友来了,你还不让人家坐着,给倒些水。 李娇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晓寒说:不了不了!娇娇金贵着呢!说完,戏谑地看了李娇一眼。李娇手藏到背后,背着二老拧了一下晓寒的胳膊,悄悄地说:是不是想死啦! 这一拧不痛不痒,晓寒却装作很识趣儿地悄悄说:我错了,我错了!接着又拉高了嗓门,故意让二老听见说:那你去给我倒点儿水吧! 李娇更气了,在晓寒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轻声说道:一会儿再跟你算帐。 晓寒“呵呵”笑了笑。 老爷子说:娇娇,去给你朋友倒点水,还愣在那里干嘛! 嗯,知道了!李娇去了。 晓寒坐到炕头上,跟二老特亲近。他笑着问:爷爷奶奶今年有七十了吧? 老爷子伸出拇指和食指作了八字说:八十六了。说着,拉着老婆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心里,轻轻地握着,看了看老太婆说:老婆子今年八十二了! 老太婆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已经不齐全的牙齿。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着那情景,晓寒想起了那首《最浪漫的事》: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想必,这就是幸福吧。 老爷子说:我跟你奶奶啊!都已经算是埋进土里了,不知道哪天就去了。 晓寒笑着说:看您二老这身子骨,日子还长着呢,还得享几年轻福呢! 老婆子乐呵呵地说:不想了,过一天是一天,早走早清静,免得拖累儿女们。 晓寒说:不是有句话说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这家里了,就有您二老,就是二宝了,谁嫌自家的宝多啊,哪里在顾得上想拖累不拖累呢! 老爷子说:儿女们都好着呢,我们也啥都不想了,过一天就一天吧! 晓寒说:您二老啊经过事儿不少,生时不太平,又遇上六十年代的大饥荒,到现在这个时代人民的生活水平不知道提高了我少,您二老啊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把以前受过的苦都给补回来,不能苦一辈子吧! 老爷子呵呵地笑了起来说:嗯,不能苦一辈子,先苦后甜么。说起那个年代,你们这些小娃娃都想不到,政府给苏联还帐的时候,农民啥吃的也没有,挖野菜,啃树皮,就是个玉米面窝窝头在那时候都成宝了。你们现在不一样了,啥都有了,面粉吃起来都觉得没味儿了,你们这些娃娃啊,赶上好时代了…… 听到这儿,晓寒呵呵地笑了,但李娇在旁边怎么也听不得老人的唠叨,拉着晓寒的胳膊二老说道:爷爷奶奶,我们行去后边见我爸我妈了。 晓寒一时不舍,但为了不误正事却不得不打住了,跟二老打了招呼之后晓寒被李娇硬功夫拉着去了后院。 第40章 进门便看见一对中年夫妇端坐在竹藤椅子上,气氛颇有些正式,晓寒先是一怔不知道怎么办。这时李娇冲上去叫道爸,妈。晓寒赶紧开口叫道叔叔,阿姨。 李母赶紧站了起来说:来来来,快坐下,坐下。 李父依然端坐在那里看了看旁边的沙发说:坐! 晓寒强装出微笑坐到沙发上,李娇倒了杯水放到晓寒的跟前说:现在喝吧! 李母说:那儿有水果,你随便啊,别客气! 晓寒客气地回了道:嗯嗯,你不用管,阿姨。 李父板着脸,一点表情也没有。他问晓寒:你是叫晓寒吧! 晓寒抽动脸上的肌肉,强装出微笑地嗯了一声,连连点头。 李父说: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晓寒僵住了,后悔昨天晚上没有准备一些应付这些无聊问题的话,虽然不用想也知道。 李娇看晓寒愣在那里,赶紧插嘴说道:他没有工作,在家里开了个小加工厂,我还在他家工作过几天呢! 李父看着李娇,又看了看晓寒。晓寒一脸惊讶地看着李娇。 李父有些不相信,看着寒有些疑虑地说道:是吗? 晓寒抽动着脸上的肌肉连连点头笑着说:是啊,是啊! 李父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一丝微笑,他说:不错,年轻人有自己的事业,现在虽然还没有什么气候,但起码有了个开始,这就有了个目标。聪明的人多了,但都茫目着,现在这社会,竟争太大,选择行业上有了困难,现在的年轻人多数都是茫目,不知道该怎样开始。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句话一点儿也没说错。 晓寒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虽然这些道理他也懂,而且在他看来是那么浅显,但在回到家这段时间里见过的人中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李父还是头一个,不禁对李父产生了些好感。 李父的话匣子一开,话语像洪水泛滥般不可收拾,接着又说了很多很多。从现在的年轻人说到他们那一代,从城县的经济说到全国的经济,说到世界经济,俨然一副高人学者的样子,听得晓寒越觉得无趣,刚刚产生的那点好感竟一下子给李父的唾液给淹没了。李父却越说越起劲,因为没有人能听他说这么久,晓寒还是他所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听他说这么久的听众。在商业推销里有这么一句话,做最好的说客不如做最好的听众。如果李父是个商人,晓寒是个推销员的话,晓寒真应该是大赚一笔的,说不定一高兴将他家的女儿往晓寒的厨房一扔给晓寒当媳妇去了。很显然,李父并不是商人,这样的交谈确也没有利益,但李父的心里已经同意了晓寒这个人,同意晓寒做他的女婿。 晓寒听李父讲啊讲,一直撑到晌午饭时间,晓寒才有片刻的休息时间,但一上饭桌,李父依然没有要停了意思,百般热情令晓寒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终于吃完了饭,晓寒给李娇使了个眼色。李娇知道他的意思,得意地笑了笑,不过立刻又止住了。她对父母说:爸,妈,我俩要进城了。 李母站起来说:晓寒,再坐一会儿吧! 晓寒笑着说:呆会儿还有点事儿,就不坐了,等哪天闲了我再来看你们。 李父颇感到有些失望,好容易找到一个知音者,这下又给走了。不过,终归还是年轻人,他们有他们的世界,他也不便强留。不过,晓寒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头一次来家里见面,至少应该明显地表示出一些同意的意思吧。他笑着说:晓寒,既然你要走,叔也就不留你了,你们年轻人终归还是有自己的世界,你是个好娃,娇娇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叔我就正式把娇娇托负给你了。 晓寒颇有些感动,听他说了那么久的经济观点,值!他说:您放心吧叔! 李娇看散席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便插嘴说道:行了爸,我们走了。说着,就拽着晓寒往外走。 晓寒连忙说了句“叔叔阿姨再见”便扭头跟着李娇走了。 走到前院她爷爷奶奶的房间前,晓寒停住了,走进去。二老躺在炕上正睡着。他本想给二老打个招呼的,看二老睡得正熟,没敢打扰,又走了出来,李娇一起出了门。 走到村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坐在车上。晓寒问李娇:唉,娇娇,你爸是干什么的,看起来道行不浅呐! 李娇不禁想起了刚才晓寒一直听父亲说话的样子笑出声来,边笑边说:你的道行也不浅呐!我告诉你啊,能听我爸那样长篇大论的人可是寥寥无几的,就平时我听着都烦,更别说我妈了,天天听我爸那样,跟听和尚念经似的,早都烦透了,倒是你,还真能挺住。 一听这话,晓寒立刻叫苦连天地说道:你爸那人简直就……就是…… 他一直找不到话来形容,便岔开说道:我早烦透了,不过就是在那里死撑来着,搁几年前的我,哪儿能坐的住啊! 李娇笑得更起劲了。 晓寒灵机一动说:对对对,你爸就跟那《大话西游》的唐僧一样,跟苍蝇似的。如果再听他说一会儿,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忍不住要自杀。 李娇依旧幸灾乐祸地笑着。 回到家中,晓寒刚坐了一会儿但听见手机响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周宁,没多想便接起了。 周宁说:是张晓寒吗? 晓寒嗯了一声。 周宁说:你现在有时间吗? 晓寒问:有什么事儿吗? 周宁说:河北那边已经下单子了,我这儿已经着手准备生产了,你现在过来一下,帮我计划计划。 晓寒看了看李娇,她正用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似有些不悦与猜忌。良久,才说道:好吧,那我一会儿过来。 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李娇严厉地问道:电话里说话的那个人是个女的,别骗我,是谁打来的? 晓寒说:是周宁! 周宁?哪个周宁? 晓寒突然兴奋起来,他说:我们的事儿成了,那次我们做的连们做的那一百个样品交给了河北总公司后,河北下单子了。 李娇并不是很高兴,但晓寒高兴她就高兴,毕竟证明了刚才的多心是多余的。 第41章 事情算是定下来了,按原计划还要拿一些原材料回来组织村里的人做,怎样去成了问题。父亲的摩托车自己又不会骑,自行车载的数量却有限,如何去呢? 这时,他想到了赵勇。 拔通了赵勇的电话。 赵勇说:哥们儿,怎么?想去哪里玩? 晓寒笑着说,你现在在哪儿? 赵勇:在家呆着呢,闲得都发霉了。 晓寒笑了笑说:那跟我出去一趟。 赵勇:做什么?远不远? 晓寒:不远,你开上车,拉点东西。 赵勇:拉什么东西? 晓寒: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晓寒坐着李勇的车去了周宁那里,李娇没有去,留在家里上网。 到了周宁家厂门口,两人下了车。 赵勇:这是什么地方? 晓寒:进去就知道了。 进了房间,周宁一家人刚吃完饭,看晓寒和赵勇两人进来,赶紧站了起来。周天正不在,周宁的母亲正给孙女儿讲着漫画书。 周宁看了看他们说:坐,坐吧! 晓寒跟赵勇坐了下来,周宁为他们为他们倒了两杯水放到他们跟前。 周宁说:河北那边这次下了三万的订单,限期三个月。 晓寒想了想说:三万个,三个月时间,那么一天就得做三百多个,除去春节放假的时间,按十天算,就只剩下八十天时间,平均每天就要做不到四百个,当然,计划的时候就多一些,就按一天四百个算吧。按我生产那五十个来算的话,五个人六个小时做了五十个,一个人六个小时就能做十个,除去中间闲的时间,就按五个小时算,一个人一个小时可以生产两个,当然,这可能只是保守的估计,照这么算的话,一天九个小时的上班时间,每个人可以做十八个,那就得二十几个员工才能完成。不过,我这边也需要做一些,就按二十个人算吧。这是员工方面的问题,人员应该都准备好了吧? 周宁说:我外婆家那边,已经通知他们了,明天就来上班。 晓寒问:那人现在在这里吗? 周宁说:没有,今天给他们收拾一下宿舍,明天来。 晓寒想了想说:那我明天再来一趟,资料我已经整理出来了,明天我就顺便带来了。还有就是,那边发的材料够吧? 周宁点头说:够了,够了,发了一车。 晓寒说:那我今天回去先带上一千套,我们那边先生产着,完了明天我再来看看。 周宁问:你怎么拿回去? 赵勇说:我们开车来的。周宁想了想说: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晓寒和赵勇跟着周宁来到了库房,里面堆着许多没有什么标识的纸箱。周宁指了指纸箱说:就是这些了,一箱里面是二百套。 晓寒跟赵勇搬了五箱到车上后便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晓寒将事情详细地讲给了赵勇,赵勇表示非常乐意加入,但晓寒却不知道他的加入能带来些什么,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回到家,卸掉箱子之后,赵勇没有呆多久就走了。 赵勇走后晓寒便请母亲把她的那些牌友全都叫到了家中,包括王婶、刘婶还有党青的母亲,总共十几个人。晓寒像上次一样给她们重复讲了一下操作方法,并示范了一次给她们看。之后,她们分别拿了些原材料解散回家。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所要做的数量增加了许多,所以晓寒要求她们每天分别送两次已经做好的半成品,以便于最后一道程序也就是成品的加工。 当天晚上便收到了大约五十套做好的产品,可在最后一道程序上需要相当一些人手来完成,而且最后一个程序直接关系着产品的品质和生产效率。党青还得过一段时间学校才能放假,目前还真的找不到人手,除了李娇,还有他自己,可绘五官的事儿就……想了想,晓寒决定还是算了,绘五官还是放到最后再说吧。 做完了五十几个成品之后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晓寒让李娇早点儿睡了,自己加了会儿班绘五官,直到晚上一点多才算完成了,又按照上次保存产品的方法将五十几个产品用砖压起来。 晓寒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里,关掉灯,搂着李娇暖暖的娇躯,这使他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房间不那么冷,这个冬天不那么冷。紧搂着李娇,她轻轻地蠕动了一下,渐渐地,晓寒也沉睡过去。梦中,她携着李娇的手快乐地奔跑着,在绿绿的旷野中。 第42章 第二天一早,刘力明带着康靖来找晓寒。 李娇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睡眼惺松地摇了摇晓寒:有人敲门,起来了! 晓寒一动不动地爬在被窝里说:很困啊!你去吧!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后传来刘力明的声音:晓寒,开门!再不起来我就踹门了啊! 李娇又摇了摇晓寒,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便穿好衣服下床,虽然很是不是舍被窝里的温暖。同时,她有些厌恨。开了门,刘力明看到李娇尽显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他说:你怎么在这啊? 李娇没好气儿地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啊!你们也真是的,这么早就来敲门,才几点啊? 刘力明瞪大了眼睛大声说道:几点,都快十一点了! 李娇还有些睡意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得惊叫道:都快十一点了! 刘力明正向床边走去,露出一脸坏笑,却不料李娇从旁一股溜儿地冲到床边使劲地摇着晓寒说:快起来啊,都快十一点了!快起来啊! 晓寒感觉着身体的动荡,睡意渐渐地被摇晃的动荡不堪,很显然这种情况下再也不能睡了,即使没有李娇,刘力明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鬼点子把晓寒从暖暖的被窝里整出来。他反过身睁开眼,眼白处布满了细细的血丝,颇有些憔悴的感觉。 刘力明看着晓寒的样子再一次瞪大了双眼:哥们儿,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啊,是不是忙了一晚上。 晓寒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说:困死了,昨天晚上三点多睡的觉,还做了个梦。 刘力明“嘿嘿”淫笑几声说道:多少回合? 晓寒疑惑了一下,不屑的说道:想哪里去了,忙别的,做别的。 李娇把衣服递给晓寒说:你还是再找几个人吧,我们两个人怎么做得过来呢? 刘力明终于正经了些,他感觉到晓寒是在做一件在他看起来的大事或者正事,他问道:做什么还要那么多人? 李娇指着桌子上被压着的产品说:做那个! 刘力明走到桌子跟前取下砖头,拆开包在外而后报纸,拿出一个产品看或是欣赏着。 晓寒不经意的转头间看到了康靖,他正站在刘力明的身边看着刘力明手中的产品。晓寒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到他们旁边,看了刘力明手中的产品一眼说道:怎么样,农村制造! 刘力明问:这是给谁做的? 晓寒笑了笑说:包了些手工活,给厂家做! 说完,他看向康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兄长的样气势说道:年前这些天没有什么事儿吧! 康靖说:哪儿有什么事儿做,闲得都快发霉了,打麻将都打腻了。 晓寒说:那你就来我这儿帮帮忙,工钱给你算多点儿! 刘力明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他说:哥们儿,有这好事儿,你看我行不行,我也来给你帮帮忙怎么样? 晓寒说:那怎么行,你有自己的事儿,不能误了啊! 刘力明说:这段时间没活儿,这段时间天气也冷,打的混凝土动不动就给冻住了,干不成,大部分都停工了,剩下的那些还好好的开着呢,我就成了闲人了。 晓寒说:既然这样,那你就来吧!你女朋友放了假让她也来吧,这种活儿还是适合给女人干,咱爷们儿干出来的到底差得远。 李娇叠好被子准备放好时看到放在床头的晓寒的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他拿起来看了看,是周宁打的。她赶紧拿着手机到晓寒旁边说:周宁给你打电话了,九点多打的,打了好几个呢! 晓寒疑惑地问李娇:你没有听到电话响吗? 李娇摇了摇头说:没有! 晓寒显得有些惊慌的说;坏了,真误事儿了。说着,他看向刘力明说:哥们儿,跟我出去一趟,谈个事儿。我跟我爸取摩托车钥匙,你骑车载我。 刘力明说:看你怎么不学学,要是今天我不来,你是不是就不去了? 晓寒没有回答,转头看着李娇说:娇娇!在电脑里有我放的文件你帮我打印一下,打印机已经插好了。一份是技术转让合同,另一份是技术资料,合同打两份! 李娇哦了一声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 晓寒拔通了周宁的电话,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啊,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没带电话,刚才才看见你打来的电话。 周宁说:你不是睡到现在才起床吧!她的声音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晓寒矢口否认道:哪里啊!怎么会呢? 周宁说:算了,不说那个了,你快过来吧,我这里现在先安排着,你来之后看看哪些地方需要调整就再调整一下。 晓寒说:好,我马上过来。说完,挂掉了电话。 饿着肚子,晓寒拿着李娇打印出来的文件匆匆忙忙被刘力明载着出了门,去周宁那里。 第43章 到了那里,刘力明停好了车,两人直奔车间里。 车间里周天正和周宁还有二十几号中年男人和妇女一起忙活着摆放工作台,晓寒放下手中的文件加入到他们中间,一边说着一边帮助他们摆放着。按照他的意思,十个工作台摆成两行,全都摆在电灯的正下方,照他的话说这就是工作线。 摆放好了工作台,晓寒拿来文件对周天正说:按照我们说好的,我将我的技术以五千元的价格转让给你们,我起草了一份合同你们先看一下。说着,拿出了合同书给了周天正和周宁各一份。 周天正大概的看了一遍笑着说:很好,很详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办事就能这样精细,看来没有把你弄到我们厂实在是一大损失啊! 晓寒笑了笑说:哪里哪里,罗嗦了一点儿! 周宁在一旁仔细地看着合同,眉宇间似还有些不情愿。但她的父亲是何等精明的人她再也清楚不过了,她相信她的父亲。 周天正说:那就签吧! 说着,将合同放到工作台上,从口袋里掏出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晓寒看着有些疑虑,他问:我能问一下,这个产品的公司,也就是你们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谁? 周天正说:宁宁,以她的名义注册的。 晓寒笑了笑说:那对不起,我想,由公司的法人代表来签订这份合同应该更为合适些。 周天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大笑着说:对对对!应该这样,应该这样! 晓寒心想,幸亏我多备了一份。 周宁看了父亲一眼,把她手中的那份合同书放到了工作台上,拿着父亲的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晓寒将手中的那一份也给了她,她再一次下写上自己的名字。前后,晓寒在两份合同书上分别写上自己的名字。 之后,晓寒拿了一份,另一份交给了周宁。他又拿来一叠资料说:这是我整理的一些关于生产过程中的一些资料,其中的那些生产管理仅供借鉴,并不一定要你们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说完,他将资料给了周宁,继续说:我再对员工们教授一下制作方法,另外,生产过种中所要用到工具设计图也在里面,今天就用一些简单的东西来代替吧,先找一些小木桩吧! 周宁疑惑:小木桩? 晓寒说:对,最好像拇指那么粗的,像烟蒂那么长就行。 周宁愣愣地哦了一声出去了。 晓寒拿了些料来,很快地剪好了一套。这时,周宁已经找到木桩回来了,像晓寒要求的那样,拇指般粗,像烟蒂般长。 晓寒拿着木桩,迅速地示范了一次制作方法。 周宁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么一点儿道理啊! 晓寒笑了笑说:就这么简单。另外,储存的时候最好用东西压着,我们生产的时候都是十个两叠,一块砖头压在上面的。 周宁想了想说:难怪你做的产品看起来那么平整。 晓寒笑了笑说:就是偷机取巧。好了,其他的,就是在生产管理方面的事儿了,都在资料里了,反正我们生产是按照那样的方法,至于以后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我也不敢说,所以只能说是借鉴。 周天正笑了笑说:完了就走吧,给你拿钱去。 晓寒笑了笑。 周天正和周宁走在前面,晓寒和刘力明走在后面。刘力明小声嘀咕着问晓寒:你什么时候找的这事儿,怎么我都不知道? 晓寒说:你是个大忙人啊,我哪里有时间跟你说啊? 刘力明说:没义气! 到了周天正的办公室里,周天正从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递给晓寒说:数数! 晓寒看了看直接揣进口袋里说:不用了,合作讲究的是诚信,您是前辈,这一点我还是信得过的。 周天正笑了笑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晓寒说:既然事儿已经办完了,那么我们也就不多留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直接打我电话吧,周宁那里有。 周天正说:急什么呀,喝点茶再走嘛! 晓寒笑着说:不了,还有点儿事儿! 说完,和刘力明两人走出门去。 周天正和周宁出来相送,免不了又是那些客套的话,晓寒却撂下一句“有事儿打电话”便被刘力明载着快速地离去了。 第44章 一路上,晓寒的手一直插在放着钱的口袋里,心里暖洋洋的。 到了家,晓寒先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神秘兮兮地对李娇说:娇娇!你猜,我们刚才捡到什么了? 李娇疑惑地说:你们捡到什么了?你这么高兴,不就是钱嘛!捡个几百块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是老土!李娇显得对晓寒的这个问题很没兴趣甚至觉得他的举动有些无聊。 晓寒洋洋得意地笑着走到李娇跟前,抓着她的手摸了摸放口袋里的钱。 李娇惊讶地叫出了声:呀!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呀? 晓寒将钱取了出来,厚厚的一叠拍在桌子上说:五千块。你忘了,那次你跟我去周宁家,我们谈好的价钱。说是五千块将技术卖了,倒不如说是捡了五千块。把技术给了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想一想,如果他们没有技术没有生产能力,那厂还开得下去吗?他们的厂开不下去,我们这些小加工户哪来的钱赚呐! 刘力明从后面说道:好小子,一石二鸟。 晓寒笑着看了刘力明一眼,又看了旁边的康靖一眼。 听了晓寒的话,李娇心中和晓寒一样得意起来,她抱着那些钱说:那我们以后发了! 晓寒笑着说:那还用说吗? 每个人都笑了。李娇笑了,刘力明笑了,康靖也笑了。 突然,晓寒的笑声嘎然而止,那三人同时向他看去。他捂着肚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阵,身体慢慢地缩下去。吓得李娇赶紧扶住晓寒垂泪欲滴地说: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刘力明和康靖屏气凝神地看着晓寒。 只听他“哎哟”一声之后说:光忙了那事儿了,连饭都还没吃呢! 刘力明和康靖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李娇用手狠狠地擂到晓寒的后背说:烂人,吓死我了! 晓寒直起身说:好了,说吧,我们去哪里吃饭? 李娇说:我刚吃过,你妈把饭菜给你留在锅里,还热着呢,你去吃吧。 晓寒一听这话,拿起那些钱说:我们俩留两千够了吧? 李娇点了点头。 晓寒抽出了两千块给了李娇,拿着剩下的三千块到了父母的房间。父亲正和村里的刘老头聊天,母亲不在。 晓寒走过去,将那三千块钱递到父亲的眼前说:爸,这钱给你! 张父惊讶地问道:这钱从哪儿来的? 晓寒说:我挣的。 张父疑惑地问道:你哪儿挣这么多钱? 晓寒说:事儿谈成了,签了合同,我把技术卖了。这就是卖的钱,我留了两千,剩正气三千给你跟我妈,我知道你们不缺这点儿钱,就当是我送给你们花的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的手机响了。李娇拿起手机看了看说:是赵勇! 晓寒嘀咕着说:赵勇,他找我什么事? 从李娇手里接过手机,接通了赵勇的电话。还未等开口便听到赵勇在那边急切的说道:哥们儿,你现在在哪里? 晓寒看了看刘力明,刘力明摇了摇头。晓寒说:家呢,你在哪里? 赵勇:你别乱跑我一会儿来找你! 晓寒说:那你来吧! 挂掉电话,晓寒看着刘力明。刘力明说:肯定又是借钱的事儿,这两年他赌博就没少借钱,还在外面欠着一万多的帐。反正我们这一夥,谁也不敢有钱,也害怕有钱。 晓寒说:那你的意思是借给他还是不借。 刘力明说:借不行,不借也不行,还是借,就是多少的问题了。 晓寒想了想,叹了一声说:想当初我们一起在北京的时候可以说是同生共死,想不到过了两年兄弟全都变了样。 刘力明说:他跟你不一样,他的车是他家里人出钱买的,但这车到他的手里就是给他那些狐朋狗友们用的,打个架,说个事儿什么的,反正这车到他手里没有赚到钱,反而是赔了钱,他爸都能气死了。 晓寒看了看李娇,他说:娇娇,再给他二百吧! 李娇嗯了一声,从剩下的两千块中取出了两百给了晓寒。 过了一会儿,赵勇来了。 看到晓寒便说:哥们儿,跟我去天津吧。 晓寒疑惑地问:都快过年了,怎么想起到天津去呢? 赵勇唉叹了一声坐到李娇的旁边说: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我爸天天骂我,烦都烦死了。我跟我爸说好了,去天津找我表哥。 晓寒说:这次我回来哪儿也不打算去,你也知道那天我们拉的那些东西,我们这里完全可以赚钱。再说,你怎么不想想你爸为什么要骂你呢?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但我们是兄弟,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你所做的事儿是对还是错。这次回来,连我都发现你变了,我不敢相信,你每天跟那些人在一起好吗?吸毒、打架、赌博,你做的哪一样是正事儿? 晓寒滔滔不绝的说着,没有人插一句话。 晓寒继续说:那时候的我们不做好事儿,但坏事也得做得有理,本性上还是好的。但现在呢?全变了。那天,我们遇见了苏小丹,我记得你说过,你若结婚的话,一定是和苏小丹,但她告诉我,你把她甩了。 赵勇听到苏小丹这个名字,眼中泛出光芒。他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那时候刚买了车,认识一些朋友,她不喜欢我的那些朋友,做什么也不让我去,就连吸烟他都管。 晓寒说:管你吸烟这条我不说什么,但你觉得你认识的那些朋友该交吗,是我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去。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兄弟往火坑里跳。 赵勇低着头不说话。 晓寒继续说:我知道,现在的你不是两年前的你。那时候我说的话你信,现在,我说的话你不会信,但不管怎样,我说的这些话是对兄弟该说的,听不听是你的事儿。你去天津,我不拦你,但我还是想说,你想清楚,你该做的是什么。我不能和你去了,这二百块钱就算是我为你送行吧! 晓寒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赵勇。 赵勇看着晓寒,并没有伸手去接。他笑了笑说:不用了,我有钱。 赵勇站了起来,顿了顿说:我回去再跟我爸商量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晓寒说:如果你不走,如果你打算好好干,我们一起。 赵勇笑着说:行,我先走了。 赵勇走后,刘力明笑着说:看来还只有你能制住他。 晓寒瞪了刘力一眼,他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曾经是兄弟,看看你们的关系都成什么样了?你们明明就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上。 刘力明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每次见他就是借钱,我们哪里受得了啊。如果是办点正事儿,我们不说什么,可是他拿着钱是去赌博。 晓寒说:那你们不会说吗? 刘力明说:他要是能听我们的就好了,我们这一夥里面,除了你的话以外,他连听都不听。没办法,我们只能躲着他。 晓寒无语了,这种事情他不能强迫别人。虽然是兄弟,但现在已经不是讲情与义的时代了,就连他自己,他都不知道有没有把他们当作兄弟。 第45章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康靖被晓寒留了下来帮忙。刘力明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一直都没有事儿做,一直留了下来给晓寒帮忙,而且应晓寒的要求,韩晓艳放假后,刘力明也把她给拉了进来。 在村里,晓寒所做的事儿渐渐地传开了,村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有相当多的人到晓寒这里来要求加入。晓寒盼着队伍的壮大,当然来者不拒,先后十几天,队伍已经扩大到了二十多人,而且不断地增加着。做完了那五箱原材之后,晓寒又让周宁那边送过来十五箱,顺便了解了一下那边的生产情况。 周宁很高兴,很夸晓寒的技术如何好,设计的工具如何巧妙,短短十几天下来,加上晓寒这边生产的,已经做了将近一万。她现在觉得,五千块买来晓寒的技术实在不贵,甚至她还有想要奖励她的技术顾问的冲动。 同样的速度做到最后,把最后剩下的那些原材料用完,李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儿,捶了捶腰说:累死我了。 刘力明和韩晓艳站起身,刘力明说:完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帮家里做点事儿。 康靖也站起来说:那我也回去了。 晓寒说:现在这里还积了三千多件成品,等明天交了货,周宁结了钱我再给你们结算,我会给你们送过去的。 刘力明说:我不说什么,你看着办吧! 韩晓艳疑惑的看着刘力明说:你给你钱呢,我还以为是白干呢! 在场的全都哈哈哈大笑。 刘力明、韩晓艳和康靖走后,只剩下党青、李娇和晓寒。党青和李娇把分配给自己的事儿都做完了,只剩下晓寒还有几十个产品要画五官。 党青看着晓寒埋头画画的样子,心里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感觉,没事做了,可以走了,但感觉上感觉是想多留一会儿。为了避免留下没事做的尴尬,党青对晓寒说:晓寒,你再去拿一支笔,我也来画。 晓寒疑惑地看着党青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画呢? 党青说:学嘛,你教我。 晓寒笑了笑,又拿了一支笔和一张纸给党青说:你先在纸上练练,等你觉得行的时候你给我看一下,再画到产品上。 李娇本来想上会儿网的,但见党青要求晓寒教她,心中生出莫名的酸感。她说:我也要学。 晓寒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找支笔和一张纸,像党青那样,先在纸上练练,等你觉得行的时候给我看看,之后再画产品吧! 李娇果真找来了笔和纸,照着产品上的样子画了起来。 三人围着桌子坐着,都低着头,手中的笔画的同样图案,只是两个在纸上,一个在布上,三个却都很认真,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似乎有某种动力催促着李娇和党青,她们学的非常快,画了满满几页纸。晓寒看了看她们各自画的,甚至有些惊讶,两个对画画没有什么兴趣的人在短时间内已经画到那种程度,实在不易。虽然其中有自己的一些指点,但充其量也只能起个辅助作用。五官的画法要求线条一笔画成,不能间断,而且起笔收笔的力度一定要掌握适中,若不然,画出来是很别扭的。这些,她们都做到了,着实令晓寒怀疑自己的天才名号究竟是怎样得来的。不过,既然她们俩都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成品的效率也就大大的提高,这也就意味着生产效率的增高。一个人完成最后一个工序需要十几个人来完成其他部分,最后一个工序的人数增加到三人,那么其他工序的人也可以相应地增加,到三倍,其生产效率也就达到了三倍。这样计算着,晓寒乐得合不拢嘴了。 眼下已经是年底了,农村里的年底家家都很忙。忙着准备年货,买肉,买菜。煮肉、没炸豆腐、没炸面丸子、做扣肉、蒸花馍、做年糕等等。 做完了这些活,晓寒交了货,把工资清算,最后算了算自己所得的,加上技术转让所得的钱,年前这段时间总共赚了一万多。而其他的人,入伙早的赚到了几千块,入伙晚的也都赚到了一千多,刚入伙的那些人也都赚了几百块。王婶、刘婶和张大妈加入的最早,都赚到了两千多块。晓寒也给了李娇两千多块钱,说明了是她所赚的工资,她把他俩的钱放到了一起总共有八千多块。康靖、刘力明分别分到了一千多块,韩晓艳则少些,只有几百块。 分完了钱,晓寒他们约好了,去玩,算是为这二十几天勤奋工作庆功吧。 六个人,晓寒、李娇、刘力明、韩晓艳、康靖还有党青,晚上一起去了ktv。 第46章 在欢快的乐声中,刘力明鬼哭狼嚎般的嘶叫,李娇动感十足地唱喝,韩晓艳偶尔和李娇一起踹踹跳跳。康靖却是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疯狂地玩着,和晓寒一样。 当轮到党青的时候,她点了一首《爱我你怕了吗》。这是一首男女对唱,她要求晓寒跟她一起唱。晓寒看着她渴望的眼神,回忆在脑海中一遍翻腾,仿佛又想起了那个时代。这首歌还是他推荐给她听的,那时候骑着单车载着她,迎着风大声地唱着:爱我你怕了吗,眼泪你忘了吗…… 音乐响起,党青拿起麦克风放到嘴前,深情的看着他的眼,唱着:止住,眼泪,退到悬崖,晒干爱情的伤疤,勇敢的代价,是自己先放下,爱,一无情什么都变假。 轮到晓寒,看着党青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自眼神中传来着强烈的信息,心中愧疚,表情无奈。慢慢地拿起麦克风放到嘴边,手有些颤抖,就连嘴唇都有些颤抖,发出颤抖的声音唱着:渴望,死心,再痛一下,碰碰久违的挣扎,幸福的代价,也许只能刹那,你还敢不敢要它。 党青拿起麦克风和晓寒合唱着:伤已密密麻麻,只剩生命可践踏,爱若能无牵无挂,天有什么办法,敢爱敢恨敢失去,我不要天涯,只求眼泪痛快的落下,爱我你怕了吗,眼泪你忘了吗,心在等雨在下,热泪已到脸颊,爱我你怕了吗,心莫非死了吗,再一步,也不过是悬崖…… 在音乐声中,两个相视着,晓寒的眼神与党青的眼神撞击在一起。在党青的眼神中,晓寒似乎看出了她在问:爱我你怕了吗?他不也与她相视了,眼神不断地游离着,看向旁边的李娇。她正幸福地笑着,和韩晓艳还有刘力为他们鼓着掌。 唱完歌坐到沙发上,李娇凑到了党青的旁边高兴的说:你唱的太好听了,真的! 晓寒看着李娇傻傻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刘力明凑到晓寒的旁边给了晓寒一瓶酒,举着,两个举者酒瓶碰一了下,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刘力说:哥们儿,现在唱歌怎么不行了。 晓寒看着刘力明笑了笑,又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 突然晓寒站起身走出了包间,去收生间。 在洗手台用冰冷的水洗了把脸,清醒了许多,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那些沧桑,那些憔悴…… 走出卫生间,看到党青正向自己看来。晓寒迟疑了一下朝党青走去,强挤出微笑说:青青,怎么出来了。 党青看着晓寒,还是那种眼神,让晓寒不敢直视。顿了顿,党青说:其实那天我听到了你们说的话了。晓寒怔在那里。 党青说:其实那时候只要我们都勇敢一点,或者现在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很多人追求我,我总是把他们写的情书拿给你看,让你帮我看看哪个好,一起高兴地评论着哪个的文采好,哪个的字写的烂,哪个写的错别字,哪上用成成语有如何如何烂,我让你帮我挑男朋友,其实你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晓寒感觉到浑身麻木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几乎没有了知觉。 党青继续说:初中的时候我最喜欢放学后坐在你的单车上回家,你疯狂地踩着,我紧紧地抓着你的衣服害怕地尖叫着,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想就那么一直坐着你的单车,回家的路很长很长,长过一生。 说着说着,党青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但她嘴角依然泛着幸福的微笑。 晓寒的眼睛终于鼓起勇气与她的直视,内心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勇敢一点,要不然,结局不是这样的。 党青从晓寒的眼神中看到了肯定,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张开双臂将晓寒紧紧抱住。 晓寒怔怔地站着,渐渐地,双手环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一阵阵地抽动。 包间里。 李娇唱完了一首歌,激情高昂,干脆将外衣褪了去,来散发运动所产生的热量。不经意间,她发现晓寒和党青不在,嘴上嘀咕“怎么还没回来”着向门走去。 刚打开门,映入眼前的一幕让她全身的热量几乎一下子散发掉了。眼泪几乎在一瞬间涌了出来。 她走到晓寒和党青的旁边,愤恨地大喊道:张晓寒,我恨你! 晓寒惊慌地松开党青,看着泪流满面的李娇。张开口,却不待说什么,李娇的巴掌印在了他的左脸上,发出“啪!”响亮的一声。顿时,脸滚烫起来。 李娇转身跑了,向ktv外跑去。 晓寒几乎没有犹豫的追了出去,却听到后面党青喊了一声“晓寒”,他停住了,回头看着党青无助的眼神,他坚毅地说道:对不起,我是男人。说完,转身追了出去。 党青呆滞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眼泪止不住地流。 第47章 追出ktv,晓寒左右张望着,看不到李娇的身影,两个方向,向左向右,该如何选择。左边是在考虑到后果之后才会选择的方向,而右边则是一种惯性的思维方式。向左走,向右走,晓寒一直在门口徘徊,不知该如何选择。 “张晓寒,你在这儿干嘛呢?”苏小丹从右边走了过来,看着晓寒踌躇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晓寒笑了笑说:怎么这么巧啊,去哪儿? 苏小丹说:刚下班,回家。你在这儿干嘛呢?说完,朝晓寒身后的ktv的招牌望去。 晓寒回头看了看说:哦,跟几个朋友唱歌。 苏小丹问:那你怎么站门口啊,站门口干嘛,望风呢? 晓寒没心思跟她开玩笑,愁眉紧锁。 苏小丹看晓寒的样子,觉得自己太有点不会察言观色了。她问:怎么了? 顿了顿,晓寒突然问道:对了,你刚才从那边过来有没有看到李娇从那里跑过去? 苏小丹回忆了一下,说:没有啊!没见她跑过去啊!你们怎么了? 晓寒急忙地说了一句“我呆会儿再告诉你”便拔腿向左边奔去。 此时的天色微微有些暗了,他快速地奔跑着,眼神如同鹰眸般搜寻着视线里所有急驰而过的事物。跑到街头,一盏路灯的背后,李娇正蹲坐在那里哭泣着。他放慢了脚步,轻轻地走去。一阵一阵抽泣声参杂着街道的声音传入晓寒的耳中,竟有些刺痛。 走到李娇的身边,他看到她将头埋在膝盖上,抽泣声更痛地刺激着晓寒的耳膜,传入神经,传入五脏六腑,在血液里奔腾。 他慢慢地蹲下身,想伸手去触摸。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别碰我! 他赶紧站起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挣脱着,但奈何力气实在太小,在晓寒的双手中显得那么脆弱。 他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她挣扎得更猛烈了,但依然于事无补。 他说:我抓到你了,再也不放你走了。 这话像是一剂镇定药一般,她停止挣扎了,怔在那里。慢慢地抬起手,抱他。 两人相拥着,久久地伫立在那盏路灯下,在昏黄的灯光的映衬下,如同一幅古老的油画一般。 晓寒松开李娇,捧着她的面颊,拭去残留的泪迹,这才发现,她没有穿外套,身体在瑟瑟发抖。他赶紧脱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说:快穿上。 李娇看了看晓寒略显瘦削的身板,她问:你怎么办? 晓寒笑了笑,食指在她俏俏的鼻尖上划了一下说:傻瓜,放心吧,我没事。她终于笑逐颜开了,两人相拥着走回去。 快到的时候,远远得就能望见,苏小丹还在ktv的门口等着。走近了,苏小丹看着他俩一起相涌的甜蜜,微笑着说:怎么?吵架了。 晓寒笑了笑。 他说:我们先走吧,我进去把你的衣服拿出来。 走进包厢里,刘力明迎面出来问晓寒:你们跑哪里去了。 晓寒笑了笑说:出去转了转。说着,走进包厢里,找到了李娇的衣服,但他却发现,党却不见了。他问刘力明:党青呢! 刘力明惊异地问道: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晓寒心想,坏了。从口袋里抽出了不知多少钱塞进了刘力明手里说:你买一下单,我去找党青。 刘力明相拒绝的,但晓寒已经跑远了,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看不到晓寒人了。直觉告诉他,一定出了什么事。 走进包厢里,从韩晓艳的手中夺去麦克风对她说:走,出事儿了。 说罢拉着韩晓艳的手出去了,康靖紧随其后。 走到门口,晓寒把衣服给李娇穿上,自己穿好衣服后,他犹豫了一下说:党青不见了。 李娇脸色沉了下去,片刻,她说:找吧! 苏小丹看着晓寒这茬接一茬的事儿,有些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刘力明他们也出来了,晓寒对刘力明说:党青不见了,我们分头去找。 刘力明疑惑地问:出什么事儿了。 晓寒说:一会儿再告诉你,我们三个向右,你们向左,寻到后电话联系。 不等刘力明答应,晓寒便带着李娇和苏小丹向右边走去。 县城太大,大得让晓寒心急如焚,找遍了一条又一条街道,依然没有看到党表的身影,也不见刘力明打电话。县城太小,小得竟然毁灭了晓寒的希望。晓寒多希望再有几条街道给他找。 一直找到晚上九点多,他们依然在大街上来来回回找着。 终于,走累了。双腿疲软无力,他们停了下来。 苏小丹说: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会不会已经回家了。 想到这,晓寒拔通了刘力明的电话,急忙问道:找到没有? 刘力明说:没有。 晓寒问:那你们现在在哪儿? 刘力明说:我们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刚想打电话告诉你来着。 晓寒说:那就好。我们一会儿也回来。 挂掉电话,顺手拦了一辆车,他和李娇坐了进去。摇下车窗玻璃,晓寒对苏小丹说:小丹,真是麻烦你了,我得尽快赶回去,改天我再好好谢你! 苏小丹不置可否地笑着说:哪儿的话。 晓寒朝她挥了挥手说:那我们先走了。 苏小丹挥了挥手说:再见。 看着车子离开,苏小丹弯下腰轻轻地捶了捶疲惫的双腿,来了辆车,她顺手拦下来,坐进去,车子朝她家的方向驶去。 回到家,晓寒没有直接回家,先去了张大妈家里。 张大妈正看着电视,晓寒问:张大妈,青青回来了么? 张大妈说:回来了,在她房间呢。 晓寒终于松了一口气儿,他说:那我过去看看她! 张大妈说:你去吧! 党青的门关着,晓寒轻轻地敲了敲。里面传来党青的声音:谁呀? 晓寒说:我,晓寒。 过了一会儿,党青打开门。 晓寒走了进去。 第48章 两人坐在党青的小床边上,气氛凝重得有些尴尬,说什么都难以启齿。 终于,晓寒开口了。他说:青青,对不起。 党青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没事儿,我能理解! 晓寒的心里却很愧疚,更加后悔。他说:如果当初我要是勇敢一点儿的话,或许现在不是这样子。 顿了顿,党青说:如果,哪儿那么多如果呀。世间这东西往往就是阴差阳错,一张纸的隔膜让彼此失之交臂,一个选择会让人后悔一生。说不上对错,说点不实在的,这就是缘份吧!有缘没份一样不行。 他看着她说话的样子,想起了一句不知道算不算是名言的话——恋爱使人成长,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次恋爱经历。 晓寒如释重负,所有的尴尬一下子消除。他们无话不谈,两人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多。 此后几天里,晓寒帮家着里准备过年的东西,李娇则回到自己的家里帮自己家准备过年的东西。其他人也都各自忙活着。 除夕。 再过一天就是新年了,虽然家里的过年已经有两次缺席,但此时此刻,晓寒却感觉不到一点激动,或者有什么不同,甚至会感觉到有点儿讨厌。看完春晚的那刻也就是十二点的时候,全村以及周围的村子都会放鞭炮,平时安静的夜被年打破了。第二天一大早,在睡得正香的时候,又会又一阵噼哩啪啦,真的很让人讨厌,另外,更讨厌的是必须得这么早起来,吃讨厌的肉馅饺子,吃完后一家一家地串门儿拜年。对着祭台上的黑白头像磕头、作揖,之后说些“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之类的吉利话。 正月初一。 虽然晓寒晚上睡得很晚,他希望那些鞭炮声不能把自己吵醒,但今年的人似乎都比往年阔绰,买的鞭炮都可以响个几分钟,特别是张父。晓寒的房间隔间很差,噼哩啪啦的声响在房间里萦绕。晓寒把头埋进被子里,但依然还是那样吵,吵到睡意全无。 不一会儿,张父来喊他起床。 晓寒不情愿意地起了床,不情愿地吃了几个饺子,接着不情愿地出门,去拜年。他对父亲要求过要留在家里的,但张父坚决要他去,理由是和村子里的人搞好关系。这个理由很充分,他不敢表露出对别人的讨厌,今后要与周围的人一起生活,他不得不伪装,不得不去拜年。但刚拜完一家,,晓寒实在觉得很不情愿,便打电话找到了刘力明、赵勇他们,相约在一起打牌。 正月初一这天,打牌的人很多,赌的也比平常大许多。不知道警察要不要过年,反正往年的初一,赌的再大也没有见把谁给抓走,所以,初一这天,哪怕会有人输得倾家荡产,也不会有警察找来。不过,倒也不会有人输的倾家荡产,仅仅把它当作是过年的一种娱乐方式。 平时他们就打打小麻将,几块钱一把的,今天则不一样,成了十块、二十块一把。平时玩扑克,也都是几块几块的小赌,什么“挖坑”啊,“跑得快”啊,“斗地主”什么的,今天个个手头有钱,七八个人一桌,玩“炸金花 ”,因为比较快些!每人一块钱的底注,发了牌,小的都跑,大的继续加注。晓寒玩“炸金花”很有一套,往年总能赢个千儿八百的。 今天,晓寒一如既往地赌,大家哗啦啦地往桌上扔钱。少则几百,多则几千,个个都显得资金雄厚的样子。运气很不好,给他发的牌全都让他提起不信心和人家拼,偶尔几次遇见别人也都是小牌的时候能吓跑他们赢些,其他大多次都是光下个底注,或者再加些注试图探一下其他的人都是怎机的牌,结果没一个跑的,他便第一个跑了。旁边围着许多人看,一旦哪个输的精光,便立刻有人接替,继续赌或者输。晓寒依靠他那些点门道,硬挺着玩到最后,玩到晚上十一点。没有赢,也没有输,倒是看着大幅度的资金流动,着实让他心跳了好几回。有时想,要是哪张牌能变一下多少,有时想,幸亏没有跟,到最后,他想,没什么。 回家时候,张父问他是不是没有给村子里的人拜年,晓寒趾高气昂地承认了,父亲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的儿子,他了解。 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期间,这里的风俗是要去亲戚家拜年,近的,远的。 初二,张父和张母去了晓寒的外婆家,晓寒没有去,因为他觉得从小到大,他跟他的外婆并不是那么亲,加上这两年没有去,不去也就没有不好意思了。但母亲特别交待过,中午的时候,晓雪会回来,让他去接。 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家,感觉像是渴盼已久的清静。 郭华宇打电话了,他说会来,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他很乐意为郭华宇割舍自己的清静。 郭华宇是骑着自家的摩托车来的,而且还带了瓶酒和别的什么来当作礼品,很有拜年的样子。中午,晓雪打电话说已经到了车站,晓寒便让郭华宇和他一起去接,因为摩托车被老爸开走了,况且自己也不会骑。 第49章 到了车站,下了车,晓寒四处张望,寻找晓雪的身影。他看见在车站门口,一个挎着小包,手里提着袋子,全身时装打扮的姑娘正朝他招手并走来。他怀疑自己近视了,根本无法判断出那个朝他招手的人是谁。即使走近了,还是没有能判断出来。 那女孩责备地问:怎么这么久才来? 晓寒一头雾水,他又怀疑自己得了健忘症。看了看周围,发现,后面一个男孩朝他走来。转过头时,前面的女孩正好与他擦肩而过。唉!就说嘛!不过,他的心里似乎有点隐隐的失望,心里准备好的那些应对台词被憋死在了喉部。 “哥!”突然听到有人喊,声音很熟悉。 看了看周围,从车站门正对着他走来一个长发飘飘,面容俊美的女子,肩上挎着跟刚才那个女孩一样的皮包,手里也拎着袋子。 晓寒没有认出来是谁,刚才的那个女孩,他确实不认识,所以,他相信了自己的视力,对于走来的那个女孩无动于衷。但那个女孩却是一直朝自己走来,不偏不倚。那女孩在他的跟前停了下来,晓寒惊讶,再一次怀疑自己得了健忘症。那女孩挥起拳头砸在他的胸口上,气愤地说道: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呀! 晓寒仔细地打量着她,这才发现,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妹妹,晓雪。 他惊异地说:两年不见,变漂亮了。 晓雪得意地说:那当然,女大十八变,就兴你帅,不兴我漂亮么? 晓寒笑了笑说:你脸上的痘痘怎么处理的,怎么现在一点也没有了。还有,这两年你一定是吃了钙片还是什么的补药,要不然怎么长这么高! 晓雪站到他跟前,比划着他们的高低,竟然不相上下。她更得意了,她说:哥,你不行了,这两年,根本没长嘛!还有,怎么你的品味也差了,你看这大过年的,穿的是什么衣服嘛! 晓寒看了看自己,他说:我的衣服怎么了? 晓雪说:过年也不说买点新衣服,穿这旧衣服,多寒碜呢! 晓寒装作生气地说:怎么?是不是想我当你哥让你觉得丢人了。 晓雪一看晓寒的脸色,坏笑着说:那倒不是,我哥最帅了,穿什么都好看,怎么会丢人呢! 在一旁看着他们聊天的郭华宇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插嘴说道:哥们儿,是不是要我给你们弄个帐子,搬个桌子,拿些凳子,泡壶茶给你们呐! 晓寒和晓寒看向郭华宇,晓雪问:他是谁呀? 晓寒说:他是跟我一起来接你的,走吧,回家! 回到家,郭华宇说:大过年的,热闹热闹一下吧,找几们村里几个人喝一会儿。 晓寒想了想说:好吧。 他打电话叫了刘力明、赵勇和康靖,又让晓雪准备些菜。晓雪开始很不情愿,但看到哥哥恳切的样子,只得勉强答应了。 晓寒从家里的酒柜子里挑了两瓶相同的酒,这时,刘力明和赵勇也到了,康靖没有来,刘力明说他去探亲戚了。 晓雪弄好菜之后便他们坐在了一起。 刘力明端起酒杯说:来,先干一个! 赵勇、晓寒和郭华宇一起端起酒杯。刘力明看了看晓雪说:你呢? 晓雪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我不会喝酒,你们喝吧! 刘力明看她那样子,便想逗逗她,不过杯子已经举起来了,得先干了再说。他朝她坏笑了一下说:来,我们干! 碰了一下,四人都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刘力明看着晓雪,坏笑了一下他说:晓雪,你的脸怎么了? 大家都看向晓雪,看看刘力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什么。晓雪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旁边的晓寒问:哥,我的脸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晓寒看了看,又笑了笑。 晓雪看晓寒不吱声,仅是笑,摸着自己的脸又问了一次:哥,我的脸到底怎么了? 晓寒依旧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郭华宇和赵勇看着晓寒也大概知会了,也都笑着不吱声,当作没有事发生一样地夹着菜。刘力明也不吱声了,也拿起筷子夹着菜往嘴里塞着。 晓雪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若无其事,便跑到镜子前看了看,左看右看就是不知道哪里有什么。看了好久,她才发现,原来刘力明根本就是耍她的。她决心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第50章 当晓雪重新坐到位子上时,他们已经各自咽下了那杯酒。 坐下来,她却当刚才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 这下,刘力明倒奇怪了,按照常理,女孩子被这样耍了之后都会再问一次的,但是晓雪却什么也没有问,除非有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晓雪拿起酒杯转身看了看,倒上一杯酒给刘力明,亲昵地说:明哥,妹妹我难得回来这一回,你看吧,这杯酒我敬你的,你说该不该喝。 赵勇插嘴说道:该,不喝就没脸当这个哥。 郭华宇说:对啊,看人家晓雪,都“哥”了,怎么着,这杯酒你也得喝不是。 晓寒笑了笑。 刘力明看着晓雪手中的杯,也注意到了她刚才转身那一会儿,心想,她晓雪不但没有追究刚才的事儿,反倒这么殷勤地来敬酒,莫非其中有什么猫腻。 看着刘力明迟迟不肯接过酒杯,晓雪说:干脆一点嘛,来,就一杯。 刘力明这才接过酒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赵勇看他举棋不定的样子说道:看你那样儿,拿出点男人的样儿,干脆点,不就一口酒嘛! 郭华宇附喝着说道:是啊是啊! 晓寒依旧笑着。 刘力明深吸了一口气儿,端起酒杯,闭起眼睛,心想,死就死吧。仰起脖子,一下子灌了进去。 晓雪笑着说:这才像我的明哥嘛! 一杯酒下肚,刘力明静待着酒后有什么反应,但迟迟未有。这时,赵勇郭华宇划起拳来,一声高过一声。 刘力明一直惦记着晓雪刚才转身的那一次,他悄悄地问晓雪: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晓雪故作神秘地悄悄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刘力明看了看晓寒,晓寒依旧笑着。 过了两个小时,两瓶酒已经见底了,赵勇跟郭华宇都已经喝得胡言乱语起来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情与义的时代,嘴里都说着很义气、很豪迈的话。 刘力明虽然喝了不少,但让他最担心的还是第二杯酒。但到这时候,还是不见什么反应,他原先猜过很多种可能,泻药、钠块和煤油(听说是一种很妙的整人方法,至于后果嘛!好奇的话可以去试一下!),甚至他想到了毒药。他实在猜不到晓雪到底放了什么,于是,他再悄悄地问晓雪:你到底放了什么进去啊? 晓雪一脸无知地问道:什么“放了什么进去”? 刘力明说:就是刚才你倒给我的那杯酒啊! 晓雪恍然大悟,他不说,自己倒忘了。她把嘴凑到刘力明的耳朵旁边说:其实啊,我在你的酒里面……什么也没放! 什么也没放?刘力明疑惑地叫道。 晓雪点了点头。 刘力明奇怪地问道:真的什么也没放。 晓雪又点了点头,道貌岸然地说道:这个就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晓寒在一旁笑着说:唉,哥们儿,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下知道我妹妹的厉害了吧? 刘力明说:莫非你早就知道了。 晓寒笑着说:这个嘛!你自个儿想去吧! 赵勇跟郭华宇聊得差不多了,借着酒劲儿对晓寒说:晓寒,哥们儿,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华子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也就不见外了。其实,这两年来,我自己做了什么我也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也知道,但有时候事情就会逼得你不得不去做。 晓寒看他已经有几分醉意,便说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其实他是很讨厌那些酒后所说的话,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开始的时候是相信的,但当他醉过几次后,发现自己还是可以说谎,他便决定,以后喝醉了酒,一句话也不会说了,再也不相信、甚至讨厌那些酒后的话。 赵勇却没有停止,他继续说:你听我说完。混黑社会这行,真的身不由己…… 晓寒终于恼了,借着喝得那点酒劲大声地说道:行了!赵勇,你少跟我说什么,身不由己,无奈啊之类的话,嘴长在你的身上,鞋穿在你的脚上,你不招他们,谁能把你怎样?你也不想想,黑社会,那是你能混的吗?那时候的你怎么样我心里清楚,但现在,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了? 赵勇说:你听我说…… 晓寒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别说,那些话我听够了,你觉得你对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我们最多就是兄弟,我无法左右你。但我给你撂下一句话,兄弟归兄弟,你的烂摊子你自己拾掇,只要是正道的事儿,要我帮忙,我二话不说,黑道,免谈。 说完这番话,大家都静了,赵勇也没有继续强辩什么。 不一会儿,酒喝得都差不多了。 赵勇和刘力明走了。郭华宇的脸红扑扑的,看样子是喝到点儿上了。但他嘴里还嚷嚷着说“我没醉,我们再喝!” 晓寒把他扶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帮晓雪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这时,他感觉走路时已经有些飘飘然,但他的意识依然很清晰。 兄妹俩在厨房里洗着碟子。 晓寒问:怎么你们老板初二才让你们回家,正月初一还营业吗? 晓雪说:当然了,那天还是有客人的。 晓寒说:大过年的,谁还去买衣服? 晓雪说:该有的还是有的。其实,除夕那天都能回来的,只是,如果那天回来的话只给放两天假,而年后回来的话,就可以放三天,可以在家里多在一天嘛! 晓寒低着头不说话。自己的妹妹,已经二十岁了,为别人打工,连过年都不能回家。虽然他并不觉得年必须得过,但他觉得,不管过不过年,一家人在一起是最好的。想完这些,他说:雪儿,要不,你就不要去上班了。 晓雪说:不上班,那干什么啊! 晓寒笑着说:呆在家里,跟哥一起。 晓雪问:跟你一起?做什么啊! 晓寒说:贩个日本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