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术至圣》 序 盘古大陆有一个传说…… 几万年以前，盘古大陆上没有任何生命，突然有一天，来了一群神秘的天外之人，他们驾驶着奇怪的飞行器，并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天空之城——玛雅。 而盘古大陆，则成了他们的试验场。 这群天外之人不仅有着发达的练气文明，还有着先进的科技文明。 他们根据星空巨兽的基因，创造了许多生物。强者有之，弱者有之。强者具有智慧以及传承于星空巨兽的天赋神通，人族称之为“妖兽”。弱者成了人族豢养的家禽。 随后，天外之人又根据自己，创造出了“人族”，所以人族才会将这些天外来客称为“天外之人”。 可是刚传下人族练气之法不久，天外之人便没了踪影。 随后人族与妖兽长达数万年的种族之战便开始了。 妖兽传承于星空巨兽，天生便可吸收天地之气，修妖气。 而人族中有炼气资质的却是百中无一，能炼气者起初也只能吸收百谷之气，等修为提升后方能吸收天地之气。 是以，妖兽天生便比人族强横，人族始终处于弱势。不过人族有一项妖兽难以匹及的能力，那便是繁衍能力，因此，人族始终未被妖兽灭绝。 不过人族对于妖兽来说，是一道可口的食物，不仅美味，而且吃了人族中高阶的练气士还可以增强修为，妖兽也乐意养着人族，时不时地来打打牙祭。 数万年来，人族一直残喘苟活着。不过人族的先贤从未放弃变革之路，而学习的对象便是妖兽。 强大的妖兽都会在体内诞生一块骨头，人族称之为“王骨”。王骨之上刻有复杂的纹理，上面含有妖兽自血脉传承中领悟的神通，纹理复杂莫名，光看着就觉得有股玄奥的力量，人族将这些纹理称为“骨文”，并记录下来。 每发现一个骨文，对于人族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自骨文中，人族先贤领悟了属于人族的武学神通。 除了战技神通，人族先贤也钻研出许多其他的手段。比如炼器之术，机关傀儡之术，阵法之术，真言之术等等。 人族越来越强大，妖兽却丝毫未觉，只是觉得近来抓来的人族炼气士更加美味了。 突然有一天，食家的祖师庖子突然发现了解龙之术，妖兽才惊觉人族已经能够威胁到他们了。 龙族数量稀少，但各个都是强横至极，闻名于世的便是无坚可摧的不败肉身，哪怕死后也是万年不腐，龙族临死前都会前往龙窟便是因为这个原因，高傲的龙族不愿在他们死后肉身被宵小亵渎。 不过，龙族肉身不败的神话被庖子打破了。 于是，妖兽动了灭人族之心，首先开刀的对象便是庖子等高阶练气士。人族的先贤各个智慧绝伦，哪能被妖兽轻易抓到。妖兽便约人族于莽荒平原决一死战，不然凡人遭殃。 人族先贤不得不接受战书。其实这个时候，人族的整体实力并不弱于妖兽了，可能高等战力略输一筹。 人族举全族之力，建造一支庞大的军队——战傀军团，人人皆着战傀，战傀乃是墨家祖师邹子所创，将外力与人力结合在一起，发挥出几何级的战力。 除了战傀军团，人族还炼制了十大神兵，供人族的最强者使用，与妖兽的高阶战力抗衡。 莽荒之战，人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惨胜了妖兽。 可念及神秘的天外之人，人族心生顾忌，所以未将妖兽一族灭绝。不过莽荒之战，妖兽一族高阶战力尽皆被杀死，剩下的妖兽已不足为惧，不过仍是后患，所以人族将剩余的妖兽尽皆驱往蓬莱之地。 蓬莱之地位于十万大山深处，背靠东海。将妖兽驱往蓬莱之地后，百家之子封印了整个蓬莱之地，并将蓬莱之地自盘古大陆的板块中分割了出去。 随后便有了“蓬莱仙岛”的传说…… 自此，人族大兴。其实在这之前，本没有百家诸子一说。 封子，乃是对人族中高阶练气士的尊称，封子的练气士各个拥有子境以上的修为。 妖兽封印后，为了人族更加繁荣，诸子创立百家。 “天外来人，群魔现世，血流成河，窥探星宇。”这是阴阳子在妖兽一族封印后对人族五千年后的预言。 创立百家五十年后，诸子尽皆消失不见，连带着所有“王骨”。 五千年后，来自地球的卓凡穿越到这个世界，墨家的一个没落家族的六龄稚童身上。 此时盘古大陆诸侯林立，百家争鸣…… 第一章 西城 在盘古大陆东部，有一条连绵不绝的山脉，横跨南北，近有整块大陆的三分之一还多，它有一个笼统的名字——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之中，群山之间，有一座巧夺天工的人族城池——机关城。 五千年前，崇尚“兼爱非攻”的邹子创立墨家，更是建造了一座雄伟的城池供墨家弟子居住。这座城池便是机关城。 机关城乃是墨家驻地，自第一代巨子邹子起，历经三百年，方才建造而成，为“世间乐土”。 机关城隐藏在群山之间，依山而建，所处位置地势奇特，方圆尽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很难攀援，而下方环绕着湍急奔腾的滔滔江水，水里暗礁乱石分布，船只航行，经常触礁船毁人亡。更为奇特的是，那里还有变幻莫测的云海，气候时晴时雨，让人往往在云海中迷失方向。 机关城极大，平日十万墨家在册弟子再加上家眷，足有五十万人之多，为了方便管理，机关城被平分为八个区。八区之中，以西城区人数最多，大多是墨家的低层弟子及其家眷。 这日，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春光烂漫季节。 西城区深处，有一处院落，青砖黑瓦，与周围民居无甚差异，不过这处院落与众不同的是，门楣上有匾，上书“卓家小院”，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晨阳初照，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突然，一个小胖人儿朝着卓家小院走来。 小胖人儿背着个小布包，扎着两根羊角辫，一双清澈的大眼，黑又亮，肉嘟嘟的双颊，唇红齿白。 来到卓家小院的门前，小胖人儿够不着门环，只能一面用肥嘟嘟的小手拍着门面，一面奶声奶气的喊道：“小凡哥，快走啦，再不走又要被周夫子罚站了！” 卓家小院内，铁心树下，一老一小正吃着早点。 老者须发斑白，精神却是矍铄，此刻正不紧不慢地吃着早点。 小的约莫和门外女童一般大小，粉雕玉琢的脸上却是一脸苦色，拿着一只剥好的鸡蛋迟迟未送进嘴里。 听到外面奶声奶气地呼声，男童仿佛听到了天音，顿时一脸喜色，随后眼巴巴地看着老者。 “去吧去吧，今日可别惹周夫子生气了！”老者望着男童身前十个鸡蛋才吃了五个，不由得叹了口气。 “祖父放心！”男童如蒙大赦，抄起旁边石凳上的布包便向外小跑而去。男童每日都在期待小胖妞的声音，因为每日祖父都要逼着他吃十个鸡蛋，可把他撑死了，往日烦人的小胖妞此刻在他眼里，只觉得可爱至极。 看着孙儿逃也似的模样，卓不群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吃身体怎会强健呢？” …… 男童名叫卓凡，如今七岁。可卓凡有着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六岁那年，“卓凡”大病一场，恢复过后，此卓凡已非彼“卓凡”了。 卓凡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在那里，他是一个传奇人物。 自幼在孤儿院长大，自学成才，被人称为“机械狂人”，2002年6月，卓凡与埃隆?马斯克共同建立了梅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简称“spacex”。 除了痴迷于机械外，卓凡还是世界美食联盟（wdfl）会员，同时也是华夏国cia认证的特一级厨师。 可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却是英年早逝。2016年7月7日，正是华夏国的“七七事变”纪念日，spacex的一项火箭的实验，带走了卓凡的生命。 可是卓凡却感觉自己没有死，因为他还有意识存在，他只感觉自己在一条河流里快速地漂流着，两岸无数的人像物像一闪而过。 突然有一天，卓凡感觉自己似乎上了岸，睁开眼，惊觉自己稚童的身体，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后，卓凡发觉，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他，穿越了！ 前世无甚牵挂的他略感兴奋，体验一番别样的人生似乎也不错，不过卓凡却不敢声张，更不敢向祖父卓不群索要书籍看，因为在“卓凡”有限的记忆里，他如今六岁，还未识字。 不过卓凡对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一些了解，祖父告诉他，这里是墨家重地机关城。 “机关城”！得知伊始，卓凡便是一惊。难道这里是两千年前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时代吗？他无法确认。在机关城内，他发现了许多利用机械原理的工具，比如常在祖父口中提起的机关傀儡兽。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人竟然可以凭空飞行，祖父告诉他，这是练气士…… 七岁，是稚童启蒙的年龄。今年开春，卓不群便把卓凡送入了最近的一家私塾。私塾只有一个夫子，周围的人都尊称他为“周夫子”，周夫子给自己的私塾取了个雅号——云间小塾。 周夫子这届只收了十个弟子，待两年后，才会招收新的弟子。七岁至九岁，主要教识字与道理。九岁后，便要进入学宫内学习墨家的一些基本知识了。 刚进云间小塾的时候，卓凡还带着一丝好奇，因为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发现周夫子教习的文字是小篆后，卓凡更加怀疑这是两千年前的秦朝了，因为秦国统一六国过，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用的便是小篆。 卓凡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可是自开学一个月来，周夫子每日除了教习文字，便是讲大道理，直把卓凡弄得昏昏欲睡，为此，周夫子没少找卓不群。 有着前世的基础，小篆估摸一下，卓凡都能看懂，待在云间小塾对于卓凡来说真是一个煎熬，每日枯坐看着一个老头摇头晃耳念叨来念叨去，可是卓凡得熬，偶尔表现一下聪颖还算正常，可是不能太过妖孽。 还好，识字后，卓凡终于有正当理由和祖父要书看了。平日里不将书卷带出书房半步的卓不群皱着眉思虑良久后，答应卓凡每次只可观阅一本书卷，若是坏了，卓凡便没得看了。 第二章 夫子 几日前，卓凡在祖父书房里淘了一本《山水经注》，正看得正欢，他那小布包里，除了《山水经注》，还有一本《千字书》，周夫子教习用书便是《千字书》。 “小仪琳，办得不错，以后来得早点会更好。”卓凡拍了下小胖妞的脑袋，夸赞道。 “那小凡哥哥这次准备奖励我啥呢？”小仪琳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忽闪忽闪，满含期待。 自从半年前被祖母仪丽芬带着拜访卓家无意间尝到卓凡做的蛋炒饭，小仪琳便彻头彻尾成了卓凡小跟班。在仪琳的眼里，小凡哥无所不能，不仅会做好吃的食物，还会许多新奇的玩意儿，比如这小布包，便是小凡哥给她的，祖母再也不用担心她把《千字书》弄丢了，而且里面还可以装好多好多好吃的。 小布包是卓凡根据前世的书宝改造的，为了让小仪琳早早地来到卓家帮他摆脱“灌食”之苦，卓凡可没少下功夫。 见小仪琳讨要好处，卓凡眼珠一转：“如果你从明天开始，更早点来，我便教你一个好玩的游戏！” “好耶好耶，小凡哥放心，明天我一定早点到！”小仪琳拍着手掌欢呼道。既然小凡哥说好玩，那就一定很好玩，小依琳满心期待。 “快点，不然就赶不上晨读了！”卓凡加快了脚步。 “嗯。”想到迟到的后果，小仪琳也同样小跑了起来。 一刻钟后，二人来到一座竹林院。竹林葱葱茏茏，小院掩藏于竹林之中。此时，有郎朗读书声自院内传来。 竹林之间，一条石子小道弯弯曲曲通向院门，院门前立有一巨石，石上刻有“云间小塾”，笔走龙蛇。 “糟了，又要迟到了！”听到读书声，卓凡顿觉不妙，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院中十二兽首水力钟的辰龙首尚未吐水，卓凡不由得松开口气，夫子规定，必须在辰时前到达，不过卯兔首口中的水流已是渐近于无。 卓凡并作两步：“夫子，我们可以进来吗？” 周夫子手中拿着戒尺，在书桌间晃悠，听得卓凡的询问声，便转过身来，看向窗外的十二兽首水力钟，卯兔首刚歇，辰龙首开始吐水。 “嗯，不错，第一次没迟到，进来吧。”周夫子淡淡道。 “是。”卓凡应了声，低着头快步走到屋中的最后一张桌子，拿出千字书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 周夫子这届只收了十个弟子，座位呈三排三列分布，卓凡由于个子最高，便坐在最后一张书桌。 小仪琳却是坐在第一排，她缩在卓凡身后不声不响地来到自己的座位，加入了朗读的行列。 说起来，开学一个月以来，晨读时间卓凡都是站在屋外度过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没迟到。 周夫子晃了一圈，便在教台旁坐了下来，手里捧着本书卷，时不时瞅瞅读书的孩童们。 晨读时间为一个时辰，难得不用罚站在门外，卓凡看了看周夫子，见他未将注意力投到后面，便拿出了《山水经注》 《山水经注》因注《山水经》而得名，《山水经》一书约一万余字，“引天下之山水，百三十七”。《山水经注》看似为《山水经》之注，实则以《山水经》为纲，详细记载了盘古大陆的形势。 《山水经注》每一百年大修一次，卓凡手中的这版是五十年前修改的。 略读了一番《山水经注》，卓凡对着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 大周势弱，诸侯林立，以秦、楚、燕、齐、赵、韩、魏七国为首，割据天下，诸子百家纷纷入朝为官，争夺天下气运。 这难道真的是春秋战国时代？可是为何这个世界有练气士的存在，难道历史有假？卓凡眉头紧皱。 “啪！” 周夫子的戒尺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卓凡下了一跳。 “晨读时间不好好读书，你在干什么呢？”周夫子皱着眉。 卓凡便要把《山水经注》收起，却被眼尖的周夫子一把抢过。 “《山水经注》？你看得懂？”周夫子面带惊异。 “看得懂一点点！”卓凡摸了摸脑袋，讪讪道。 “哦？看得懂一点点？年纪小口气却不小，你把第一页读来我听听，若是读出一半，那晨读期间开小差我便不再追咎了！”周夫子把《山水经注》递给卓凡。 卓凡眼珠一转，全读来都不费事，不过若是多争取点好处，那就更好了，当下便道：“夫子，若是我将第一页全部读出来，你可不可以允许我晨读时间自由安排？” 周夫子刚才扫了一下第一页，还有一些字他尚未教习，这卓凡竟然说要全部读出来，小小年纪竟如此好高骛远，要不得要不得，便道：“好！若是你能全部读出，那晨读也没啥必要，任你自由安排，若是你读不出来，那你每日功课加倍，如何？” “好！”卓凡闻言一习，当下便读了起来。 就在周夫子与卓凡的对话间，屋内渐渐变得无声。 卓凡稚嫩清脆的声音在屋内想起，自然流畅，周夫子脸上的惊异之色越来越浓。 读罢，卓凡平静地看着周夫子。 周夫子仍沉浸于惊异之中，半晌后：“这些生字你是如何认得的？” “我问我祖父的。”卓凡撒个谎不带眨眼的。 “原来如此。”周夫子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既如此，那每日晨读对你来说却是没啥必要了，不过每日你仍需按时来到！” “是，夫子！”终于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了，卓凡一脸惊喜。 随后周夫子回到教台旁重新坐下，卓凡也不用竖着《千字书》遮挡了，直接拿出《山水经注》光明正大地看了起来。 方才，卓凡正看到诸子百家的地方。 不出卓凡所料，如今百家中，以八家为首，分别为儒家、法家、墨家、兵家、农家、阴阳家、道家、纵横家。这些是百家中的大家，门下弟子遍及天下，其他小家有小说家、杂家、名家等等，这些卓凡都不觉得奇怪，还有啥食家、商家是什么鬼。 第三章 食家 《山水经注》中提及食家，民以食为天，食家善烹万物，食馆遍及天下。 细细看下去，原来食家还有件轶事——“庖子解龙”。 上古之时，妖兽纵横，与人族共分盘古大陆。贪吃的庖子吃过所有妖兽的肉，但唯独没有吃过龙肉。龙族是妖兽一族中最为强大的生物没有之一。一日，他听闻龙族的心头肉是世间最为美味的食物，他便发誓要活捉一条龙，取出其体内的心头肉，以饱口腹之欲。至于为何要活龙取肉，因为这样取出的食材才新鲜，美味才能放大到极致。庖丁本身就是一名强大的练气士，而妖兽的肉身蕴含着丰厚的能量，庖丁却吃过所有妖兽的肉，因此庖丁的修为很是深厚。他在龙巢外守了一年零六个月，终于逮着了一条迷路的小龙。龙族是妖兽之中最强大的不是没有理由的，龙族的肉身可谓无坚可摧，死了肉身仍然不腐，所以龙族死之前都会前往龙墓，静静地走完接下来的历程，以免肉身遭到他族的亵渎。人族是拿龙族的肉身没办法的，只能通过摧毁精神意志来杀死龙族。自然，庖丁也没办法。不过，吃货的力量是可怕的。庖丁每日观摩那条活龙肉体上的纹理，也不动刀，只是看。就这样看了三年，一日，傻瞪着活龙的庖丁突然起身，取来一柄菜刀，那条龙还未来得及嘶鸣一声便被肢解了，肉骨分明，庖丁用精心发明的烹饪方法将那条龙的心头肉烹成了美食，龙肉入腹的刹那，庖丁大喊一声：“果然人间美味！”见庖丁将龙身不败的神话打破，举世震惊，诸子前来相询，庖丁淡淡道：“无他，吾熟龙体如若己体。” 看完，卓凡一头冷汗，不是“庖丁”解牛吗，难道庖丁也穿越到这个世界了…… 消化了一会儿，卓凡看向了商家的简介。 商家，崇尚金钱至上，建立大陆通行货币体系，聚气阁遍及天下。 聚气阁，仙草、丹药、兵器、兽卵、武学神通、经法等等，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不怕你买不得，就怕你想不到。 好大的口气！卓凡暗忖，你确定这《山水经注》没有在为聚气阁打广告…… 还有许许多多学说自成一派的小家，卓凡一扫而过，叹为观止。 …… 一个时辰转瞬即过。 “休息下，待会儿上课。”周夫子说了句便踱着八字步离开了。 周夫子离开，屋内的孩童便如入水的鸭子一般，扑腾热闹了起来。 “小凡哥，你好厉害啊，竟然能说服周夫子。”小仪琳凑了过来，一脸仰慕道。 “哼，这有啥的！”有人不服了。 周夫子这一届十人中，有八个男孩，两个女孩。两个女孩中，小仪琳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叫舒雅，人如其名，是一个乖巧恬静的女孩。 刚才开口的便是其他八个男孩中最顽皮的胡书宝。 “那你说说，这个字怎么读？”小仪琳为卓凡抱不平，气鼓鼓地指着《山水经注》中的一个字，旁边的她大都不认识，只有这个认得，不过在她看来，笨笨的胡书宝肯定不知道。 “这……”胡书宝迟疑半晌，犟嘴道，“哼，识字有什么用，武力才是至上，我将来可是要当一名强大的练气士的。”说完便昂着头走了。 “切！”小仪琳一脸不屑的表情，这是她跟卓凡学的。 听得胡书宝口中的“练气士”三字，卓凡念头一动。 强大的练气士可以上天入地，移山填海，没有人不向往。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一年来，他从未发现机关城内的居民武力有何过人之处，包括祖父卓不群，也只是一位平凡老者模样，唯一让他感觉有点神异的便是机关傀儡兽了。 “回去后好好问问祖父！”卓凡暗忖。 有了这个念头，连看《山水经注》都不是滋味了，卓凡一直关注着十二兽首水力钟。自午马首开始喷水，卓凡便急不可耐了。 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周夫子才放下书：“今天就到这个，将今日我讲的东西回去好好想想，明日抽查，还有新教的生字照例抄袭三遍。” “知——道——啦——”十个孩童异口同声地唱道，胡书宝几个皮猴子叫的最响。 “那好，今日就到此结束。” 周夫子话音刚落，众孩童便作鸟兽散。 “真是最美的年纪啊……”望着孩童们蹦跳着离去的小身影，周夫子喃喃道，一脸慈祥。 院中刚抽出新芽的柳枝在春风中招展，正午的阳光洒在周夫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显示着岁月的痕迹…… 孩童们三两成群，卓凡和小仪琳走一起，分开前，小仪琳说下午找卓凡玩，卓凡满口答应。 午餐，卓凡又是在“填食”的过程中度过的。 卓不群一再强调“食不言，寝不语”，午餐期间，卓凡一直忍耐着心中的悸动，不发一言。 午餐刚罢，卓凡便道：“祖父，我要当一名练气士！” 卓不群一愣，本是玩的年纪，怎会有这个想法：“为何？” “我想像鸟儿一样在天空飞翔。”卓凡一脸憧憬。 闻言卓不群顿时神色复杂，想当初，他不也是这般想法吗，可是到了后来，一切都变了，比如卓凡的父母…… 沉思良久，卓不群才一脸肃容道：“小凡，你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一旦踏入练气之路，就回不了头了，更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男儿七尺立于天地之间，当携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万事岂能畏葸不前。”卓凡一脸坚定道。 听得七岁之龄的孙儿竟能说出如此豪气干云的话，卓不群沉淀着满满岁月的心境也起了一点涟漪：“好！先把这碗碟收拾了！” “祖父，你不是说要教我练气之法吗？”卓凡一脸疑惑道。 “练气之路自炼体开始，况且你有无练气资质尚未可知，切勿好高骛远。”说完卓不群便转身离去。 卓凡顿时一脸沮丧……路漫漫其修远兮…… 不过转瞬之后，卓凡便恢复了坚定…… 第四章 千鼎 卓不群离开后，独自一人来到书房，负手而立，望着窗外那棵卓凡父亲当年亲手栽下的铁心树，目光逐渐变得茫然，好似有无数往事在其中流转…… 那一年，卓明宇也是这般年纪，当时在前院中，望着那棵高大的铁心树，对着卓不群道：“爹爹，我也要栽一棵铁心树，等我长大了像爹爹一样为卓家遮风挡雨！” “好好好！”卓不群满口答应。 那一年，后院多了棵铁心树幼苗。 铁心树幼苗逐渐长大，已经可以独自遮挡些风雨了，那一年，卓明宇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便是卓凡的母亲秦敏。 那一年，大乾国与大风国发生征战，墨堂来了一纸诏书，卓明宇受命出战。 临别前，卓明宇对卓不群说：“爹，这是个机会，我一定立下赫赫战功，光耀我卓家门楣！” 可惜，一年后便传来卓明宇夫妇的噩耗…… …… 不知不觉间，无法言表的悲伤溢满了卓不群的脸庞，谁人能解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明宇，如今小凡也要走上练气之路，我该如何是好？”卓不群喃喃道，脸上满是挣扎。 卓明宇与秦敏之死，卓不群一直深深自责着，若不是自小便传授他“振兴门楣”的理念，明宇怎会接受墨堂的那一纸诏令，若不传他练气之法，墨堂怎会下来诏令…… 七岁，是读书认理的年纪，同时也是熬炼身体的黄金阶段。 卓不群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将孙儿引上练气的道路…… 前有卓凡父母之鉴，一旦踏入练气之路，可就身不由己，必会参与到大争之世，而且卓家的仇家可不会留下遗患；若是做个凡人，可否安稳一生？可如今正值乱世之秋，孙儿真能置身世外？而且卓家的仇家真会放过孙儿？ 或许自己可庇护他一生，可若是自己出了以外呢？而且，孙儿长大后会不会埋怨自己未曾传授他练气之法？ 孙儿的主动请求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男儿七尺立于世间，当携三尺青峰立不世之功，万事岂能畏葸不前！说得好啊，当年我的这一股豪情怎么没了呢……”卓不群喃喃自语道。 …… 午后，阳光明媚，温暖袭人。 卓家前院，卓不群与卓凡相对而立。 “小凡，你可知道每日我为何让你吃那么多食物吗？” “不知道！”卓凡一脸疑惑。 “练气者练气，来源有二，一是天地之气，二是百谷之气，待你踏入先天辟谷境，就可以断绝人间烟火，食天地之气为生。” 怪不得祖父每日逼自己吃那么多东西，卓凡顿时恍然，随后问道：“那祖父如今什么境界？” “我如今只是先天第八境，真火境，先天诸多境界，每往前一重，便越难，不过每突破一重，便是质变，比如先天第九境玉身境，突破后可长命三五百年！”卓不群一脸向往之色。 “那人可不可以长生不死？”卓凡兴奋道。 “理论上可以，传说上古之时，百家诸子存世几千年，不过不知为何竟然全部消失，或许是去了天外吧！”卓不群抬头望天。 “祖父，我一定会踏上百家诸子的道路的！”卓凡信誓旦旦道，一如前世的他自小立下的志向——长大后造一艘宇宙飞船。 “好，有志气！”虽然孙儿所说有点不切实际，但卓不群还是鼓励道，“练气之路，以凡为始，小凡，我们便从凡境开始！” “凡境是什么？”卓凡问。 “人有十二正经，八脉奇经，共有七百二十处穴位，练气士与凡间武夫的区别便是在此，七百二十穴不通始为凡，所以凡境又称冲穴境。” 卓不群顿了顿，接着道：“世间功法万千，有天地玄黄之分，供冲穴之用，效用不尽相同，比如我们卓家的《千鼎经》，乃是地阶下品功法，炼成有千鼎之力，光是力气而言，就可与先天第二境巨力境练气士相媲美。”说完卓不群自怀中取出一书。 早已热血沸腾的卓凡赶忙接过，入手之处润滑异常，也不知是何材质。 “冲穴境，可以说是最难的，也可以说是最容易的。说他难，是因为许多人不得其法，而且所需资源巨大，说它容易，是因为若是有功法以及资源相助，短时间内便可突飞猛进，不过我们卓家功法是有，但资源确实所剩无几，你要做好迎接漫长修炼的准备！”卓不群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祖父放心，再苦再累孙儿也不怕！”卓凡却是一脸坚定。 “好！”孙儿小小年纪竟能说出精辟的话，足见其聪颖，卓不群也不由得受到感染，豪气干云道，“不过你祖父我好歹也是傀师，虽然无法弄来上品仙草丹药，但是下品的还是够你日常所用的。” 墨家以炼制机关傀儡兽闻名天下，根据所炼机关傀儡兽的力量强弱划分等级，入门者傀徒，依次往上分别为傀士，傀师，大傀师，傀宗，大傀宗，还有传说中的傀圣…… 每个阶段又有初、中、高级之分，传说傀圣可炼制圣兽级的傀儡…… “嗯。”卓凡点了点头。 卓不群接着道：“冲穴之法，乃气血搬运之法，气血越甚，冲穴越容易，而气血，便和身体的强度有关，自今日起，白天炼体，晚上冲穴。” “那周夫子的功课怎么办？”卓凡问。 “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拿过卓凡手中的《千鼎经》，伸出脚尖在卓凡腘窝处一点，又出手轻拍卓凡胳膊肘，电光火石间，卓凡便完成了自站立到蹲马步的转变，七龄的身体却未有任何损伤，可见卓不群对力度的控制秒到巅峰。 “《千鼎经》我先放在你的房内，晚上你在看。”随后悠然离去。 卓凡苦着脸：“难道教习武功都是自消灭兴趣开始吗？”想到前世电视剧中世外高人教人武功时都是先让其挑水砍柴蹲马步这些枯燥的事情开始，卓凡不由得这般想道，也算苦中作乐。 第五章 跟班 蹲了半时辰后，卓凡便觉得腿脚有点酸了，不过姿势却丝毫没有变形，这点毅力卓凡还是有的，要知道前世的卓凡可是自学成才，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可不是白说的。 一时辰后，卓凡的小胳膊腿儿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额头更是渗出细小的汗珠，不过卓凡仍咬牙坚持着。 当人从安静状态转变到运动状态一段时间后，会到达一个极点，这时人会感觉到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这是由于中枢神经系统的协调性遭到破坏。但当度过这个“极点”，人体便会适应这种这种状态，中枢神经系统便会恢复正常。 此刻，卓凡便处于极点的状态，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咬牙坚持。 “吱呀~” 院门打开，现出一个可爱的小胖妞，赫然是分别时约好来卓家玩的小仪琳。 见着卓凡怪异的姿势，小仪琳眼睛一亮：“小凡哥，你又在玩什么游戏啊？” “这个游戏叫做蹲马步，你要不要玩？”卓凡到会苦中作乐。 “嗯。”小仪琳倒是当真了，脆生生的应了声，便撅着屁股半蹲了下来。 看着小仪琳一脸认真的模样，卓凡酸疼的身体不由得轻松了不少。 蹲了半刻钟后，小仪琳不耐地直起身子，晃了晃胳膊，又蹬蹬了小腿儿，嘟着嘴道：“一点都不好玩，手脚都酸了。” “骗你的啦，这可不是游戏，而是练气士的手段！”卓凡挺直腰板道，疲累尽去。 “咦，小凡哥，你也练气啦，我祖母每天都叫我练什么‘美女拳法’，说是以后就是练气士了！” “美女拳法？”还有名字如此俗套的武学？卓凡一脸惊奇。 战技神通类似于前世武侠小说中的武功，乃是对敌手段。武学按威力分九流，每门按修炼者的熟练程度分四重境界，分别为初窥门径，登堂入室，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至于神通，乃是先天练气士的手段，卓凡近来所看之术并未做详细记载。 小仪琳炫耀道：“是的，耍起来可好看了，我如今已经学了三招呢，分别为‘红玉击鼓’、‘嫦娥窃药’、‘绿珠坠楼’，祖母说后面还有几招呢。” “名字倒是好听，威力怎么样？”卓凡睨视道，不屑之意展露无遗。 “哼，这三招可厉害了！”见着卓凡一脸不屑之意，一心想表现自己的小仪琳便哼哈有声地耍起招式来，拳脚之间，倒也是有板有眼，不过在卓凡看来，尽是花架子，和前世的广播体操差不多，卓凡不由得哈哈大笑。 听得卓凡的嘲笑，小仪琳顿时一咧嘴，大眼蓄满水汽：“坏卓凡，你欺负我，我要找我祖母去！”说完掉头就走。 “小仪琳，小仪琳，别走啊，跟你开玩笑的！”小仪琳还是走了，卓凡不由得叹了口气，“哎，把一个小女孩欺负哭了，卓凡你可真出息，不过我好像也没做啥啊……” 小仪琳走了，卓凡只能独自品尝蹲马步的滋味了，不过卓凡却是暗忖：“小仪琳都是练习武学起步的，为何他只能蹲马步呢？” …… 没过一会儿，院门外便传来风风火火的声音：“卓老头，你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院内便来了个手持拐杖的老媪，眉目慈祥，不过此刻却是挥舞着拐杖。老媪身后缩着小仪琳。 看到卓凡，小仪琳便站了出来，小脸上隐有泪痕：“祖母，就是他欺负我！” 卓凡顿时一头黑线，好了，欺负了小的，老的来了！ 老媪忙弯下身子，安慰道：“琳琳乖，别哭啊，现在可以告诉祖母了吧，这小子如何欺负你的，祖母替你出气！” 听得祖母的安慰，小仪琳珍珠粒儿便要再次溢将出来：“臭卓凡嘲笑我的‘美女拳法’！” “什么风把老仪给吹来了。”卓不群从大堂内走了出来。 “卓老头子，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看你家小凡小子，把我孙女欺负得，一回家就哭个没完，还一个劲儿的嘟囔以后再也不练‘美女拳法’了，我好不容易说服琳丫头答应开始以武炼体，你说说，该怎么办？”仪丽芬连珠炮儿似的。 “哦？”卓不群看向卓凡，“小凡，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刚叫小仪琳耍了几式‘美女拳法’，只是笑了几声，小仪琳便哭着跑了。”卓凡顿感头大。 “你听听，‘美女拳法’怎么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你们也这么嘲笑过我，真是气死我了！”仪丽芬将战火烧向了卓不群。 这下可不得了，若纠缠下去，自己可得受池鱼之殃了，忙板着脸道：“小凡，你这就不对了，‘美女拳法’好歹也是四流武学，你怎么能嘲笑呢，还不快快和仪奶奶和小仪琳道歉！” “是，仪奶奶我错了，‘美女拳法’真厉害！”前半句是对仪丽芬说的，后半句是对小仪琳说的。 小仪琳顿时破涕为笑，骄傲地昂起了小脑袋。 仪丽芬的脸色也好看了几许：“这还差不多。还有我这孙女以后练武的积极性下降了怎么办？”伊琳芬看向了卓凡，她早就从孙女儿的口中知道，这小子鬼主意多，孙女儿三天两头的朝卓家跑，和卓老头提了几次，让孙女儿和小凡小子一起练武，可卓老头却总以“年龄尚小，还不是时候”推辞，现在看小凡小子在蹲马步，明显已经踏上了修炼的道路，这回看你如何拒绝。 看到仪丽芬深意满满的目光，卓凡顿时一咯噔，与这相比，蹲马步那点酸痛早不算啥了，他可是见识过前几次仪奶奶来到卓家小院，把祖父嗝硬的哑口无言的。 卓不群沉吟片刻：“这样吧，以后每日下午让小仪琳过来，和小凡一起练武，这样两个孩子可以起到互相激励的作用！” “好，就这么说定了，琳琳你愿不愿意每天下午和小凡哥哥一起练武啊！”仪丽芬道。 “愿意愿意！”小仪琳小鸡啄米似的不迭的点着小脑袋。 第六章 腾蛇 “得，不就多个小跟班吗，吓老子一跳。”卓凡暗道，其实自心底里，还是挺喜欢小仪琳这个小屁孩的。 “祖父，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啊？”卓凡苦着脸道。虽然在心里已经同意，但也不能给人如此轻易的感觉，不然以后得寸进尺。 “哼，麻烦自己惹下的，自己解决！”卓凡板着脸。 “那我可以文祖父一个问题吗？” “说！” “为什么小仪琳起步就是武学，而我却需要蹲马步呢？” “你别看小仪琳奶奶的‘美女拳法’名字不咋样，却是不凡的炼体武学，而且小仪琳是个女孩，你能和她比？你可别小瞧了蹲马步，马步是最基本的步法之一，所有的身法武学都包含着马步，基础练好了，练习身法武学便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马步对全身的平衡性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总而言之便是妙用不穷！”卓不群正色道。 “哦。”卓凡点了点头，至千里必须积跬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对于这个世界的练气文明他却是一点都不懂，还是听着祖父的指示为好。 …… 小仪琳祖母前来兴师问罪后，又回去了一趟，再次来时，手中多了几个瓶瓶罐罐和锦盒。随后，卓不群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淘来一个古旧的青铜鼎，上面铜锈斑斑，绿色惨然，显然历史悠久。 青铜鼎就放在院中的空地上，铜鼎下堆满柴火，铜鼎内装满清水。这日下午卓凡便是在一边蹲着马步一边看铜鼎中度过的。此刻他的手脚已经麻木，脸上也带着些惨白。至于小仪琳，却是被仪老太逼着练习“美女拳法”，不过有着小凡哥陪伴，小仪琳倒也静得下心。 红日逐渐西斜，晚霞染红了天边，这个下午便要这般度过，这时卓不群和仪丽芬一起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奇怪物事，有锦盒，有瓷瓶，有土罐，还有画卷。 卓凡和小仪琳都是一脸好奇之色，这是要干什么？ 卓不群将柴火点燃，待火焰熊熊、鼎内之水起沸之际，卓不群打开锦盒，将一株株药草放入其中，不是还会放进去一些颜色黝黑的骨头，让原本非常清的水变得黑乎乎的，跟墨汁似的。 随后仪老太打开瓷瓶和土罐，将其中殷红的液体倒入铜鼎中，就在殷红的液体与乌黑的沸水接触的刹那，好似火上浇油，沸水的动静变大了起来。 卓不群将画卷往空中一抛，低喝一声：“开！” 在卓凡的目瞪口呆中，抛向空中的画卷并未下坠，而是悬浮在空中，在卓不群低喝声后，画卷好似受到什么外力，竟在空中徐徐展开。 起初画卷在空中只是轻微地颤抖，随着展开，颤抖剧烈了起来，而后竟传来兽吼声。 画卷完全展开，卓凡竟在画卷之上看到了一条带着翅膀的蛇，浑身金黄，面目狰狞。 带着翅膀的蛇在画卷之中飞来飞去，速度极快，快得只让人看得到一道黄影，每一次停顿，画卷便抖动一下。 时不时的停下来，蛇头正对画卷外，口吐红信，眼神阴冷，正如卓不群四人看着画卷内的它。 小仪琳“呀”的一声便躲到了卓凡的身后，卓凡此刻冷汗淋漓，这可是活物？ “孽畜，死了之后还不安生！”卓不群低喝一句，遥手一指，画中之蛇竟缓缓脱离画卷。 当蛇头离开画卷后，似恢复了本相，巨大无比，卓不群在它身前，怕只是一顿之食。 画中之蛇挣扎个不停，但好似有股外力，框住飞蛇。 飞蛇逐渐露出了双翼，如虎添翼般，飞蛇剧烈扇动起双翼，霎时间，院中竟是无风自起，卓凡感觉自己若不找个扶靠，怕是会被风卷起，忙起身拉着小仪琳躲到了铁心树背对着画卷的一面。 不过令卓凡奇怪的是，铁心树树枝都被强风扯向一边，铜鼎下的火焰却无丝毫变化，祖父二人也是泰然自若，好似他们那块地方无风一般。 “老仪，快来助我将腾蛇之魂注入铜鼎！”卓不群沉声道。 原来这叫做腾蛇! “道家的封妖之术我啥都不懂啊，我该怎么做？”仪老太焦急道。 “画卷自带符咒，我们只需提供真气即可，你将真气渡入我体内！” 闻言，仪老太便跃到卓不群身后，手掌贴在卓不群后背，方才还有些移挣扎空间的腾蛇此刻仿佛被一只巨手固定住，动弹不得，只能对空嘶吼，院中之风也随之停止。 随后，卓不群将腾蛇引向青铜鼎，腾蛇那般巨大的身体，竟丝毫不费力地没入青铜鼎中，院内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过此刻掉在地上破损的画轴以及洒满地面的树叶显示刚才经历了一番非同寻常的动静。 卓凡惊恐未定地走上前：“祖父，这是什么东西？”小仪琳却是不敢上前，怯生生地躲在铁心树后。 “古时大妖之一，腾蛇之魂。”卓不群淡淡道，脸上带着笑意，有种大功告成的喜悦。 “那腾蛇放入铜鼎内干嘛？” “给你们洗澡。” “什么？”祖父啥时候学会幽默了？卓凡笑道，“祖父，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谁和你开玩笑的，这叫做‘药浴’，有洗髓伐骨之效，到时你和小仪琳一块洗，这一鼎药水，你仪奶奶可出了不少力。”卓不群斜了卓凡一眼。 看到祖父看来的目光，哪有玩笑之意，卓凡顿时毛发皆立，惊恐道：“祖父，你确定这不会将孙儿煮熟？” “哇啊……”小仪琳吓得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小手不停地拍着地面，“我不要我不要……” 她刚才可听见小凡哥和卓爷爷的对话了，小心肝哪里承受得住。 仪老太赶忙上前：“琳琳不哭，祖母在这儿呢，这药浴可是好东西，是祖母特地为你争取的！” “我不听我不听！”小仪琳伸胳膊蹬腿。 “这样吧，琳琳，你不是说你小凡哥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吗，若是你到那铜鼎里泡一会儿，祖母替你做主，让你小凡哥都给你做出来！” “真的吗？”小仪琳瞬间停止了哭泣，双眼朦胧地看着仪老太。 第七章 药浴 “你看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仪老太道。 “可是可是……”小仪琳还是犹豫不定。 “琳琳放心，待会儿你小凡哥也会进去的！” 卓凡一头黑线，为什么总是他被卖？ “好了，把这两个小家伙扒光扔进去。”卓不群突然道。 说完卓不群便一只手将卓凡提起，三两下便剥了个干净，隔着老远直接扔向青铜鼎，铜鼎中仍咕噜噜的冒着气泡。 卓凡直接被吓得半死，惊呼出声，他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卓不群的亲孙子了。 仪老太生怕药水精华尽被卓凡吸收，快速剥光小仪琳扔进铜鼎。 两声“噗通”，一前一后，随后便没了动静，除了浮上来的气泡。 卓凡与小仪琳浸没在沸水中，久久未浮上来，卓凡群与仪老太脸上却没有一点担忧之色，反而有股欣喜之意。 虽然相信自己的祖父不会害自己，卓凡还是作好了被沸水烫得皮开肉绽的准备，可是浸没到沸水中后，却发觉沸水并没有想象中的灼热，反而舒适至极。 仿佛有股能量进入自己的体内，温暖又夹杂着一丝清凉。卓凡无意间睁开眼，却发觉无丝毫不适之感，视线所及，除了小仪琳的身影，尽是浊黑。 突然，一道蛇影出现在卓凡视线里，蛇影带着翅膀，会不会是未死的腾蛇？卓凡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他这小身板与巨大的铜鼎相比，实在是太过无力，只能在沸水中上下沉浮，不过那股温暖又清凉的能量进入卓凡体内的速度似乎加快起来。 小仪琳呢自然奋力挣扎着，直到抓住了一只腿方才安静下来…… ...... “老仪，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提供的腾蛇之血，这腾蛇药浴之法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完成！” “说这些干嘛，没你这腾蛇之魂，我这腾蛇之血也只能画画符箓了，我家孙女也不会捞到这好处！” “哈哈，怎么说捞，功劳一人一半，这是应得的，只是能吸收多少，只能看个人体质了，腾蛇属阴，倒是与小仪琳的水性资质相合。”卓不群笑道。 “不错不错。”卓不群说到了仪老太的心眼里，他们仪家一脉单传，无论男女，世代都是水性资质，这腾蛇属阴，小仪琳在这点上倒是占点便宜，仪老太不由得喜笑颜开，“你家小凡也不差，如此聪颖，想来资质也不差。” …… 这场药浴持续了好久，泡到最后，卓凡都有点意识模糊了，昏昏欲睡，至于小仪琳，早就抱着卓凡的一只腿睡过去了。 卓不群和仪老太一直坐在院中静等，铜鼎不时有黄色光影闪过，那是腾蛇的残魂在挣扎，待得风平浪静，便是腾蛇妖魂之力被卓凡二人尽收之际。 残月中悬，青铜鼎终于没了动静。机关城内包括卓家小院一片通明，城内道路上十步一座的灯塔散着柔和的光辉。 透过光辉明显的看到，原本浊黑的铜鼎之水已变得澄澈透明，两个小人****地浮在水中，一个小人紧抓着另一个的小腿，两个小人神态安详，闭着眼，口鼻处呼出均匀的气泡，似在昏睡。 “好了，药力已尽，可以将他们拉出来了。”卓不群道。 “好！”仪老太脸上掩不住的喜色。 “哗啦~” 卓凡和小仪琳自水中被拉了出来，两个小人水润光滑，表面似有莹莹光辉，仿佛成精化胎的宝药，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不过卓凡和小仪琳似昏睡极沉，这番动静下来，丝毫没有醒来之意。 “看来这样子没法借助药力冲穴了。”仪老太有点可惜道。 昏睡的卓凡二人确实没法控制体内气血冲穴，卓不群沉吟片刻后：“机会难得，药浴之力怎能浪费，既然小凡二人无法自行冲穴，我们可以帮他们冲穴。” “假他人之手冲穴，可不知道深浅，若是过了那可怎么办？”仪老太犹豫道。 “不用担心，我们药材尽备，腾蛇药浴之法已发挥到极致，按理冲十穴却是绰绰有余，我们引导这他们的气血，冲击六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见卓不群说的笃定，仪老太便不再犹豫，二人抱着卓凡、小仪琳来到西厢内，那是卓凡的卧室，可是让两人无奈的是，小仪琳一直抓着卓凡的脚，不肯松手，强行拉开，二老又怕伤着小仪琳的小身板，索性便让她抓着。 冲穴的最佳姿势自然是盘坐，可惜两个小人儿如今昏睡，小仪琳又抓着卓凡的一脚，怎能坐得起来，退而求其次，二老将卓凡二人放在床上，抚顺四肢，以最舒适自然的姿势躺好。 “我所学的《素女心经》与你卓家的《千鼎经》乃是两种不同的功法，《千鼎经》着重于力，《素女心经》却是偏于敏，这一刚一柔会不会在冲穴的过程中产生什么意外？”仪老太又起了一层疑虑。 “这倒是个问题。”卓不群皱眉斟酌半晌，“小仪琳无意识之中抓住小凡的脚，强行分开怕是会伤了小仪琳的筋骨，我们尽量避免气血在小凡和小仪琳的手脚接触之处交汇即可，这又不是真气，出不了什么大碍！” “好吧。”卓不群向来多谋，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开始吧！”疑虑尽去，卓不群沉声道，随后便将手掌覆在卓凡的胸口处，手掌之处竟有红光闪烁，仪老太有样学样，不过手掌之出却是蓝色光华。 人体十二正经，八脉奇经，共七百二十处穴位，冲穴之境便是要将这七百二十处穴位尽皆打通，方可凝成第一缕真气，步入先天。 而功法之间的差异便是打通穴位的次序不同，顶级功法会以最优的次序打通，并会产生奇异的效果，比如《千鼎经》，尽通七百二十穴，即可有九牛二虎之力，光是力气而言，便可与先天第二境巨力境相媲美，而且踏入先天后每突破一重境界，修行《千鼎经》者气力还会增加。 《千鼎经》属于地阶下品功法，按理以卓家如今的实力本不该拥有，盖因为卓家五百年前出过一代巨子卓灵。 第八章 冲穴 五百年前，卓家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那便是卓灵，卓灵天赋卓绝，力压同辈，成为一代巨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时卓家如日中天，连天阶功法都是有的，然后卓灵在一次外游后便没了音讯，有人说是遭其他家高手围攻而亡。 卓灵死后，墙倒众人推，卓家便由此没落，到了卓凡这一代，只剩一束香火。 没一点实力却掌有天阶功法，无异于手拿金块的稚童在街上闲逛，卓家先辈也是果决之人，壮士断腕，只在几门地阶下品功法中选了一门《千鼎经》，其余的全喂了环饲的群狼，卓家得以保存血脉。 卓家有《千鼎经》之事只有卓不群和他的几个好友知道，别看只是地阶下品功法，也是了不得之事，要知道仪老太当初获得《素女心经》，差点没了性命，而《素女心经》也只是黄阶上品功法。 …… 卓不群凝聚真气于手，他的体质属火，故而所练之气带有火的特质，到了先天第八境真火境更是如虎添翼，体内产生真火，融于真气，威力不凡。 卓凡筋骨尚幼，卓不群将真气的强度控制在卓凡的筋脉可接受的程度。 《千鼎经》通的第一个经系是太阴肺经经系，太阴肺经经系起于中门，止于少商，共十一穴。 真气渡入卓凡体内，卓不群便是一惊，虽然已经预料到腾蛇之魂蕴含的能量极为恐怖，但是卓凡气血之雄浑还是超出了卓不群的估计。 他赶忙引导着孙儿雄浑的气血往中门穴位冲去，若说卓不群经脉是急流奔腾的河道，那么卓凡的经脉便是细流弯弯的小溪，卓不群小心而又缓慢。 很快便遇到了阻碍，不过却是泥堆土丘，在卓凡体内浩荡的气血洪流冲击之下瞬间土崩瓦解，先前经过的经脉变粗变韧了许多，越过了一道阻碍，气血洪流却无丝毫减弱之势，在卓不群敏锐的感官下，可以清晰的听见气血冲击在经脉管壁上的声音，好似惊涛拍岸。 根据《千鼎经》所记载的经脉运行路线，这股气血洪流很快到了中门穴，中门穴瞬间贯通。 一路下来，没有一丝阻碍，直到通了第七穴，比卓不群先前的猜测多了一穴，卓不群才感到一丝阻碍之感。 卓不群若是想继续冲穴的话仍是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卓不群却决定就此罢手，卓凡刚刚踏上练气之路，连通七穴已是惊人，若是再作突破，怕会拔苗助长。 卓凡体内的气血洪流仍有向前奔腾之势，既然决定止步，卓不群便用真气抚顺凝聚在一起的气血，溢散到身体四处。 而《素女心经》却是始于阳明胃经，共四十五穴，仪老太也深知基础的重要性，根据卓不群先前所说，只助小仪琳通了六穴便歇手。 …… 卓不群、仪老太前后收手。 “走吧，小凡二人怕是要睡很久，明日向周夫子请个假！”卓不群压低嗓门，轻声道。 仪老太点了点头，两人散去。 …… 正如卓不群所预料的，直到翌日日上三竿，卓凡和小仪琳方才一脸迷糊的醒来，认真的周夫子在晨读时间结束后还专门赶来一趟，询问卓凡怎么久久未去，卓不群连忙道歉解释，周夫子道了声“原来如此”便离去了，连杯茶都没喝。 卓凡迷迷糊糊地醒来后，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好，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凝神倾听之下，竟可清晰的听到心跳声和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心跳声如闷鼓，血流声如急流。 当然这些只是第一感，第二感便是浑身的黏糊劲儿以及腥臭味儿，仔细一看，床上竟是一块块脱落的老皮以及一些黑乎乎的粘稠物，散发着腥臭味儿。 大叫一声的卓凡赶忙跑去洗澡，一番动静下来小仪琳也被惊醒，和卓凡如出一辙，奔向盥洗室。 卓凡和小仪琳洗完后神清气爽的来到院中。 “小凡，去把那块石墩举起来。”卓不群道。 “祖父，那块石墩都有我身体大了，我怎么能举得起来？”卓凡苦着脸。 “让你举就举，哪来那么多废话，当我们昨日的一番作为都是白费的吗？” “好吧。”卓凡蔫着脸来到石墩前，望着可以将自己整个身体遮住的石墩，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腿儿，不由得吐槽，这是亲祖父吗？ 卓凡抱住两头，略一用力，石墩顿时离地几毫米。 “咦，这石墩子怎么那么轻呢？”卓凡内心诧异。 接着卓凡便鼓着腮帮子用尽全力，将石墩子抱在空中。 “哇啊，小凡哥好棒哦！”小仪琳鼓掌欢呼道。 此刻卓不群和仪老太坐在铁心树下的石凳上，两人都是一脸笑意，从两人的角度，不细看的话只能看见一块浮在空中的大石块。 “砰！” 石墩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卓凡闪了出去，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不可置信，他刚才竟然抱起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石块，这股力气，是人拥有的吗？ 惊异过后，便是狂喜，卓凡好喜欢这种身体强大的感觉，前世的他智慧卓群，可是身体孱弱，可以说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虽然后来也曾努力强健自己体魄，可是先天已经不足，怎么努力都是白费，而今，他简直是个超人！ “小凡，以后你每日除了蹲两个时辰马步，再增加一时辰的举重。” “是。”卓凡欣喜道，此刻他已经将祖父说的每一句话都奉若天音。 “小子，你不是说琳琳的‘美女拳法’中看不中用吗，现在你和琳琳比试一场，让你见识见识！”仪老太板着脸道。 “这……”一个大男的欺负一个小女孩，实在不太好，而且刚才他已经感觉得自己惊人的力气，小仪琳这身板，一拳过去得变植物人了，卓凡不由得看向祖父。 卓不群却是面无表情，没有一点指示。 “臭小子，你还是看不起‘美女拳法’是吧？”仪老太怒道。 第九章 比试 “不是不是……”卓凡连忙否认。 “那就比试一次啊！”仪老太横眉立眼。 卓凡看向小仪琳，希望小仪琳能拒绝，不过令他无语的是，小仪琳竟是一脸雀跃，这仪老太怎么教孙女的，小小年纪就是一个暴力狂？ “来就来！”再坚拒不战，怕是连小仪琳都要耻笑他了。 “琳琳，还记得我教你的‘美女拳法’吧，就用它好好教训你小凡哥一下，若是你赢了，祖母便代你小凡哥答应你一个条件！” “嗯！”小仪琳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 随后小仪琳和卓凡便来到了院中空荡的地方，相对而立。 卓凡是一个重信诺之人，答应别人一个条件前一般都会斟酌许久，可仪老太擅自替他做了个决定，他却没有拒绝，因为在他看来，小仪琳绝对打不过他。 虽然内心不屑，但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不然又要被仪老太揪住不放。 “小凡哥，小心哦，我要出手了！”小仪琳作出出手姿势，倒是有模有样。 “来吧。”卓凡却是毫无防备，木桩似的杵在那儿。 “嘿！”小仪琳一拳袭来。 美女拳法，虽是四流战技，却是极适合初学武者的炼体武学，练至大成，也就是登峰造极之境，威力不凡，施展出来或步步生莲，或依依如柳，于婀娜妩媚中出敌致胜。 但小仪琳使出来，丝毫看不出飘逸妩媚的味道。 小仪琳速度极快，完全超出了卓凡的认知，这速度怕是能和前世的博尔特相比了。 卓凡顿时警惕了起来，经过药浴之后，他的力气大增，除了药浴的功劳外，应该还有《千鼎经》的作用，小仪琳也同样经过药浴，体质也得到了增强，他可别一个小屁孩给干翻了。 小仪琳不光移动速度极快，出手动作更快，小胳膊一伸，便向卓凡心窝掏来。 卓凡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击中，在心窝的剧痛中连退几步，差点摔倒，卓凡弯下腰，以缓解心口的痛楚，脸色涨红，有身体痛楚而致脸色泛红，也有羞赧，被一个麒麟女童给打成这样，这脸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小凡哥，你没事吧，是不是我用的力气太大了？”小仪琳一脸关切道。 卓凡想发声，但胸口之痛让他一阵咳嗽，只能摆着手，连咳数声后方道：“没事没事。” “嗯。”小仪琳脸上忧色尽去，恢复正色道，“小凡哥，还来不来？” 来！必须得来啊，不然自己这张老脸在这个世界怎么混？ “继续！”卓凡咬牙道。 卓凡是一个善于反思的人，前世里别人只看到他的辉煌，称他为自学成才的“机械狂人”，但谁能知道有多少日夜，他是在反思失败度过的。 刚才被小仪琳一击得手，卓凡也收起了小觑之心。 小仪琳学过“美女拳法”，卓凡却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武夫，一点搏击技巧都没，不过自我保护卓凡还是懂点的。 卓凡前后脚错开，双手握拳抬起，护在头部两侧，上身稍稍躬起，两腿略弯，以备更快地躲避或是出击，这出击自然不是出拳之类的，而是瞅准时机一把抱住小仪琳，用蛮力让她不得动弹。 卓凡透过两肘紧紧盯着小仪琳。 一旁观战的卓不群二人却是面露惊异之色，仪老太瞥向卓不群：“这招‘缩头乌龟’是你教的？” “能不能说话好听点，怎么叫‘缩头乌龟’呢，这叫进退有据！” “哼，和你当初一个德性，贪生怕死，畏首畏尾！” “哎，当初连城被围，而我见死不救确实是我不对，但若是我们冲进去也于事无补啊，我们还要赔了性命！”卓不群面带伤感。 气氛瞬间压抑了起来，两人不再说话，看向场中对战的卓凡二人。 “小凡哥，我来啊！”小仪琳低喝一声，不过奶声奶气的童声却不见一点威势。 卓凡耳尖瞬间一动，紧盯着小仪琳的目光越加专注。 小仪琳直挺挺冲来，与先前如出一辙，卓凡全身紧绷，双肘更是集中了全身的力气，准备迎来小仪琳那“黑虎掏心”似的一招。 小仪琳的身影越来越大，瞬间便来到卓凡的身前…… “砰！” 肉体与地板亲密的接触声！ 卓凡倒在地上，弯着腰，抚着臀，内心不住的吐槽：“这尼玛，不按常理出牌啊！” 原来小仪琳一拳袭来，再次对着卓凡胸口，卓凡便预料这拳仍是击在他的胸部，连忙将双肘并在一起，准备迎来这一击，预想中出现在双肘上的重打感却出现在腹部。 一时间，腹内翻滚，臀部阵痛。 “小凡哥，你还好吧？”小仪琳再次关切地问。 卓凡抬起头，面无表情，却是一脸通红，咬牙道：“没事！” 也许经过药浴的身体恢复力太好，片刻后，剧痛便缓解，卓凡起身：“再来！” “小凡哥，你怎么那么弱啊，鼻涕虫都可以当我几招呢，要不你认输吧？”小仪琳弱弱道。 鼻涕虫，原名刘濞，卓凡的同学，平时鼻下总挂着两条毛毛虫，又因为名字是“流鼻”，便起了个鼻涕虫的外号，确实是实至名归。 被一个小萝莉嘲讽了，这能忍？卓凡黑着脸道：“没事，再来，刚才是让你呢！” “哦。”小仪琳信以为真，鼓着脸认真道，“那我可要处全力了哦！” “嗯，来吧。”卓凡黑着脸。这还不是全力？ “小凡哥我来了！”小仪琳准备出招了。 “来吧！”卓凡这次未做任何动作，他准备完全承受这一击，然后一把抱住小仪琳。卓凡感觉自己身体倒是很敏锐，但总是反应不过来，是因为身体素质一下子提升太多，控制不过来吗？ 小仪琳动作太快，看样子他只能被动挨打，若要取胜，只能出奇不易了。 “嘿！” 小仪琳一拳袭来，卓凡却看也不看小仪琳的拳头，瞅准时机，一把抱住小仪琳。 从旁边看便是，小仪琳冲进卓凡的怀里，随后两人便摔了个滚地葫芦。 第十章 连胥 小仪琳自然奋力挣扎，可哪里比得上卓凡的力气，而且整个人都被卓凡箍住，无任何借力之处，两人便抱在一起，在地上滚了又滚方才停下。 “小凡哥，你压疼我了！”小仪琳气鼓鼓道。 经过这番剧烈的动作，卓凡脸色泛红：“那你认输不？” “认输就认输嘛，快点松开我！” 卓凡这才起身，晃了晃胳膊，又蹬了蹬腿，只觉得哪里都疼。 小仪琳跑到仪老太跟前，嘟着嘴道：“祖母，小凡哥耍赖！” “怎么耍赖了？”仪老太摸着小仪琳的头宠溺道。 “他抱着我不让我跟他打！” “算了，输就输了，不过也让你小凡哥见识到了‘美女拳法’的威力，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嘲笑你！” 卓凡确实是见识到了，人不可貌相，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现在若是告诉他人可以创造一个世界，他都相信！ “不嘛，我要赢，我赢了小凡哥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呢！”原来小仪琳打的是这个注意。 “好了好了，你小凡哥也受了点伤，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卓爷爷替你做主，小凡哥欠你一个条件，以后若是需要，尽管提！”卓不群道，小仪琳的心思他还不知道，不就惦记着那点吃的和玩的嘛！话说自家孙儿的确实不一般，天生为食家的人，而且总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那小凡可可欠我三个条件了哦，昨天早上说给我做一个好玩的东西，晚上洗澡时说欠我一个条件，加上这个就是三个啦！”小仪琳曲指一个一个地数道，两只大眼亮晶晶的。 卓凡却是已经无语了，这无奈的人生啊，总由不得他做主…… “行了行了，小凡和琳琳去收拾一下，看这脏的，想必都饿了，待会儿吃点东西！”仪老太道。 自醒来，卓凡就没歇下来，听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腹内空空，一股巨大的饥饿感朝他袭来，还真饿！ 卓凡立马朝着卧室奔去，他现在最想干的便是拿套换洗的衣服然后洗个澡，好填饱肚子。 别看卓不群平日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可是家教却是非常严厉。 “小凡哥，等等我！”小仪琳朝着卓凡追去。 …… 看着两个离去的小身影，卓不群二人都是一脸笑意，这是他们的希望啊！ 良久，仪老太忽然开口道：“连城的孙子也该这么大了吧？” “是啊！”卓不群面露追忆之色。 “你见过吗？” “没。” “连城家离你也不远，你就没去看过？”仪老太问。 卓不群却是叹了一口气：“连兄死后，我去过几次，你也是知道的，每次去都好似揭伤疤，这些年我也没脸去了，省得给他们添堵。” “连城的孩子叫连胥，也是周夫子这届的学生，和小凡是同学呢。” “哦？”卓凡一脸诧异，随后便没了下声，两人都是若有所思。 …… 机关城立于群山之间，四周为江水所绕，城内居民平日用水便是取自江中之水。 机关城内地下设有水道，江水经墨堂净水池处理后输送到各家各户中，与卓凡前世的自来水管道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卓家的饮食用水却是取自一口深井。 卓凡匆忙洗浴完毕，来到大堂中。 此刻大堂的方桌上摆满了食物，鸡鸭鱼肉各式蔬菜样样俱全，虽然从“色”、“香”两个方面已经给这些食物判了死刑，但饥饿难耐的卓凡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见到这么多食物，分泌的津液瞬间布满口腔，撕下一只鸡腿便啃了起来，鸡肉入肚，反而更饿，好像那鸡肉在入肚的瞬间便被消化了，卓凡不由加快了速度。 片刻后，小仪琳也来了，看见桌上的食物已经被小凡哥消灭了一半，惊呼一声后，便加入了抢食的行列。 一刻钟后，桌上杯盘狼藉。 卓凡满足地眯着眼，抚着鼓胀的肚子，随后便是一惊，他怎么有这么大的食量？他如今只是七岁啊！ “小凡，小仪琳，过来一下！”卓不群的声音自院中传来。 “卓爷爷叫我们呢！”小仪琳对着卓凡道。 “嗯。”卓凡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院中。 “小凡，小仪琳，药浴的能量并未被你们完全吸收，还有一部分隐藏在你们身体各处，以后你们要好好修行，不要浪费了药浴之力。”不群严肃道。 卓凡二人点了点头。 “小凡，你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今后所需的资源很多，以后我可没时间监督你了，《千鼎经》放在你卧室内，冲穴之法讲的很细，你可以自己琢磨，一个月下来，想必其中大部分字你是识得的，有何不懂之处尽管问我！”卓不群接着道。 “嗯。”卓凡应了声。 “那我呢？”小仪琳问。 “傻丫头，你自然修习祖母教你的《素女心经》啊！”仪老太摸了摸小仪琳的头。 “哦。”小凡哥练的是《千鼎经》，自己练的是《素女心经》，两个都含一个“经”字，应该是差不多厉害吧。小仪琳如是想道，双目亮晶晶的。 “《千鼎经》着重于体与力，不太适合女孩子，不然也让小仪琳跟着小凡一起练这功法了。”卓不群面含歉意的望着仪老太道。 “这些还用你说？”仪老太横了卓不群一眼。 听完祖父的话，卓凡却是念头一动，原来不同的功法侧重点不同，《千鼎经》侧重于体与力，那《素女心经》侧重的应该是速度吧，难怪出手那么快！ “好了，你们二人去吧，小凡你好好琢磨琢磨《千鼎经》，还有，每日的马步和举重可不要忘记了！” “嗯。” 卓凡迫不及待地便要去卧室看那《千鼎经》。 卓不群突然道：“小凡，你是不是有个叫连胥的同学？” “是啊。”卓凡思索道，对连胥他倒是颇有印象，是一个挺乖巧认真的小男孩，周夫子布置的功课总是加倍地完成，常常得到周夫子的表扬，与那名叫舒雅的女孩有点像。 “你以后与他好好亲近亲近，有什么困难能帮则帮。” “为什么？”卓凡一脸疑惑，祖父为何突然教他亲近一个同学，难道连胥与他家有亲戚关系？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多交点朋友，连胥家人不错，教出来的小孩自然不错。” “哦。”卓凡应了声，可是看了看祖父的脸色，却觉得此事有蹊跷。 “去吧去吧！”卓不群挥了挥手。 第十一章 墨师 墨家以机关傀儡术闻名天下，在诸国之中都很受欢迎，掌权者所想便是希望墨家能提供强大的战争利器，民众所想却是希望墨家能多造些便民设施。 墨家一直有两派，主战派和亲民派。主战派都是暴力狂，战争机械大都是出自他们之手，又称“君墨”，“亲民”派才是真正的墨家传人，兼爱非攻，所造之物都是万民受益，又称“民墨”。 当然，“民墨”也并非都是迂腐之人，练气士也是需要生活的，况且机关城内还有那么多的凡人，所以墨家也会接一些各国兵部的订单。 卓不群便是这些订单的受益者之一。 墨家习机关傀儡术者，分墨徒，墨仕，墨师，大墨师，墨宗，大墨宗，墨圣。 初学者为徒，学而优则仕，仕优则为师、大师，师优者则为宗、大宗，万宗朝拜则为圣。 至于其中划分凭据则是所炼材料的差异，粗糙级零件，标准级零件，精致级零件，炼出前两者都为徒，炼成精致方可为仕。 武者踏入先天，体内诞生真气，这时可气炼。气炼者，以气炼制零件也。这个时候，习机关傀儡术者可以体察入微，可称为师。 师之上，零件的形状已经没有难度，这个时候，零件的质量成为划分等阶的条件。 经过多次的以气凝形，去除不必要的杂质，十炼，百炼，千炼，千炼之时，杂质几近于无，千炼之上还有极炼，能极炼者为大师，至于之上，则颇为缥缈，传说能赋予机关傀儡之物灵魂者为宗。 卓不群便是一个能八十炼的初级墨师，多炼者不仅需要浑厚的真气，还要对所炼之物有着深刻的理解，一旦差错，重则报废，轻则等阶大跌。 至于仪老太，比卓不群弱点，但也是能够二十炼的初级墨师。 …… 卓凡离开，小仪琳也跟在屁股后面，仪老太却没管她，练气者要劳逸结合，经过昨天的大阵仗，让小仪琳适应一段时间也好。 卓不群望天，脸上神色有点矛盾，有欣喜，有苦涩。 欣喜者，孙儿卓凡已踏入练气之路，而且起点颇高；苦涩者，自然是无充足的资源供应孙儿修行，而且两年后孙儿便要前往墨家学宫，到时花费更大。 卓不群叹了口气道：“老仪，我想多接些单子，你有什么办法没？” “你每月做五只狼妖级战傀傀臂还不够啊？”仪老太惊讶道。 史书记载，上古之时，人妖对峙上万年，在四尊妖帝级大妖的领导下，妖族中产生了严格的等阶体系，最低者妖兵，按军功或是实力进衔，其上分别为妖将、妖帅，妖王、妖皇、妖圣、妖尊、妖祖、妖宗、妖帝，各等级又分十阶。 狼妖是妖族中数量最多的一族，但大都是妖兵，提起狼妖，人族便想起妖兵。 “本来是够的，这腾蛇之魂乃是妖将级的，将我这些年的积蓄都花光了，每月完成五只只够小凡日常所需，可两年后呢，学宫虽然不要学费，可平常的花费可是惊人啊！” 仪老太一阵沉默，没想到老友为了买腾蛇之魂竟花费了所有积蓄，那自己可占了大便宜，他所提供的腾蛇之血，只有一瓷瓶血是取自妖将级腾蛇，其他的都是取自妖兵级腾蛇，总体价值只是老友提供的妖将级腾蛇之魂的十分之一。 “我的儿子生前倒是有个好友认识西城负责此块的人，但数量是一定的，若是讨要额度，便是向其他人抢食，这得罪人的事，若是不付出代价的话，西城负责人是不会办的。”仪老太面带歉然道。 卓不群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问道：”我想墨堂能再给我五只狼妖级战傀傀臂的份额需要什么代价？” “墨堂都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一年前我达到十炼之境，便向西城负责此块的负责人讨个份额，便需要两块中级晶石，我找了我儿子的好友才给我减半，若是要五个份额，怕至少需要五块中级晶石！”仪老太踌躇道。 大陆通行货币是商家发行的，铜钱，银块，金块，初级晶石，中级晶石，高级晶石，极品晶石。 铜钱至金块，进制为一百，可一千金块只价值一块初级晶石，初级晶石往后，进制为十。 晶石是天地之气凝聚而成的矿石，按照天地之气的浓度分级，凡人戴在身边可润养身体、延年益寿，练气士却是可以直接吸取其中的天地之气以恢复真气或是增强真气。但晶石大多在练气士之间流通，凡人之中甚少，有且有价无市。 听到竟需要五块中级晶石，卓不群便是一惊，完成一只狼妖级战傀傀臂可获得五块低级玉晶石，他一个月可赚两个半中级晶石，五块便等于两个月时间白干了。 可卓不群又一想，以后总有得赚，便咬牙道：“五块中级晶石，换了！” “好！”仪老太应了声，也不规劝，老卓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说一不二。 …… 卓凡来到卧室，在他床边的案几上，一本仓灰色的书卷躺在上面。 卓凡双目一亮，这就是传说中的功法了，若是放在武侠小说里，《九阳神功》这等级别算不上，但至少是和《一阳指》一个级别的。 卓凡迫不及待地的拿过，入手极滑，材质轻盈。 昨日祖父给他的时候，他并未来得及细看，今日终于有时间好好观阅了。 书面上六字，一书名，一作者名。书名“千鼎经”，人名“东坡子”。 六字方正茂密，横轻竖重，笔力雄厚，挺拔开阔雄劲。 “好字！”卓凡惊叹一声。 翻开书面便见草书写着：老夫一日吃着夔牛，灵感突发，创下此法，其中奥妙无穷，供后辈瞻仰…… 笔画连绵，恣意汪洋。 “这东坡子到是挺自大的啊！”卓凡暗道，“难道世上真有夔牛这种动物？哦，不，在这个世界夔牛是妖兽！” 状如牛，仓身而无脚，一足，出入水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名如雷，其名为夔。 “或许是真的吧，连腾蛇都有，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卓凡一脸憧憬。 第十二章 五子棋 卓凡继续往下看，可接下来却让卓凡有些头疼了，每个字他都认得，但组合在一起却不认得了，什么中府、云门、天府等一处处穴位，他可是一个都不知道，随手翻了几页，尽是窍穴的名字，这可如何是好？ 卓凡皱着眉，小仪琳凑上来：“小凡哥，你想什么呀？” 卓凡却没抬头，喃喃道：“这些窍穴该怎么分辨呢？” 卓凡本没指望小仪琳回答，小仪琳连字都认不全，窍穴怎会认得，没想到小仪琳却是脆生生道：“我知道啊！” 卓凡抬起头，一脸惊讶，半信半疑道：“你知道？” “是啊，一个月前我冲了第一处穴位我就知道了！”小仪琳一脸得意。 “快说！” “很简答啊……”小仪琳突然眼珠一转，“你欠我三个条件，那你先满足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好，你先告诉我！”卓凡毫不犹豫道。一个小屁孩他还搞不定？ “嗯。祖母说，通了第一处窍穴就可以感应并控制体内气血了，在气血的运行中便可感应窍穴的位置。” 依小仪琳所言，顺着气血，卓凡感觉到七个通畅点，通畅点周围，沿着经络，有阻塞之处，想必是没有通的窍穴，将感应到的窍穴与《千鼎经》中所诉一一印证，卓凡顿时了然。 可以啊这小丫头！卓凡顿时刮目相看。 “说吧，想要什么？”卓凡道。 小凡哥这是要兑现承诺了，小仪琳大喜，可是随后又皱起眉头：“要什么呢？”想了很久依然不知道要什么，便道：“小凡哥，我要和布包一样的东西？” “那我教你玩一个游戏，叫做五子棋。” “好啊好啊！” 随后卓凡便拿来纸笔，仔细讲了讲其中的规则，小仪琳还算聪颖，卓凡讲了两遍就懂了。 “你可以找你祖母或者我祖父做一个棋盘和棋子。”卓凡道。 “嗯！”小仪琳满脸兴奋，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卓凡终于得了清静，拿过《千鼎经》仔细钻研了起来。 …… 略读一遍，卓凡收获颇多。只有打通十二正经和八脉奇经后体内才能产生真气，在这之前，得用气血逐一打通。增强气血的手段倒是颇多。 炼体手段可以增强，比如小仪琳的“美女拳法”；一日三餐吃的食物内含人体所需的能量，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祖父每日逼着他吃那么多东西了；还有一些天材地宝，就比如药浴所用的腾蛇之魂…… 卓凡控制气血运行了一番，但药浴给他的提升生太大，气血太过雄浑，卓凡仍无法完全控制。 “看来首先得适应这个过程，才可尝试冲击下一处穴道。”卓凡暗道。 卓凡正要熟悉一下气血的运行，却被小仪琳的声音打断了。 “小凡哥，我做好了！”小仪琳笑嘻嘻的，手里拿着三样物事，一块棋盘，两杯棋子。 看这架势，是来要找陪玩了。 “干啥？”卓凡明知故问。 “小凡哥，陪我下棋。” “我还要修炼呢？” “陪我下几盘嘛——”小仪琳开始撒娇。 就等你这句话呢，要是陪你整个下午，那还了得？卓凡暗道。 “行，我陪你下五盘，若是我全赢了，你就找别人下去，怎么样？” “嗯！”小仪琳点了点头。 …… 毫无疑问，小仪琳被杀的片甲不留，五盘皆输。 小仪琳嘟着嘴，不开心了：“小凡哥，你又欺负人家！” 看着小仪琳又要掉金豆的架势，卓凡顿时一慌：“小仪琳别急，我教你一项五子棋的绝技，你和你祖母下去，你们两人都是初学，有了这绝技，包你赢。” “什么？”小仪琳眼睛一亮。 卓凡便将五子棋的其中一个技巧到来…… 五子棋是卓凡前世幼小时美好的回忆，还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没东西玩，一本田字格本，两只铅笔，一只橡皮便成了他们的玩具，他们所玩的游戏便是五子棋。 后来长大后回忆之时，倒是琢磨了下五子棋，二十六中开局方式早已了然于心，教小仪琳一种技巧简直小菜一碟。 …… 听了小凡哥所讲的技巧，简直是必胜的局，小仪琳两只大眼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自己大杀四方的样子。 “小凡哥，我先走了！”小仪琳抱着几样“宝贝”兴冲冲地离开了。 …… 看着小仪琳离开的背影，卓凡嘴角上扬，前世的他没一个亲人，长大后也没娶妻生子，有个妹妹的感觉似乎挺好…… 随后卓凡盘膝昨天，开始熟悉经脉中的气血，直至精神困乏。 “离完全掌控还是有段距离呢！”卓凡叹了口气，“算了，今天便到此为止吧，不过举重练习和马步练习还没有完成呢。” 虽然祖父没有督促，但卓凡还是严格地要求自己。 卓凡去往院中，突然传来九声鸡鸣。 “没想到都到酉时了啊！”卓凡心道。 这是卓凡来到这个世界发现的第二样计时工具，第一样就是夫子院中的十二兽首水力钟，第二样则是家中的鸡傀。 鸡傀内装有沙漏，每过一个时辰，便会报时一次。 酉时，相当于前世的五点至七点。 院中铁心树下，童心未泯的仪老太正与小仪琳酣战，初见这玩意儿，仪老太颇觉惊奇，再加上孙女儿各种撒娇，便玩了起来，没想到竟被小仪琳杀的片甲不留，玩了几盘后也瞅出了点名堂，现在倒是互有胜负。 至于卓不群，却不在院中。不用想，定是待在傀室内，卓凡早已习以为常。 傀室，卓不群工作的地方，和书房一样，被卓不群当成宝贝，连卓凡都不可以随意进入。 神奇的机关傀儡兽，便是卓凡进入傀室时看到的。 仪老太自然注意到了来到院中的卓凡，可与孙女儿战的正酣，就没搭理他。 卓凡独自来到放着石墩的角落，尽管已经抱起过一次，但再次准备抱起时，内心还是有点虚。 这石墩约有二百多斤，卓凡也能勉强抱起，但是形状却实在有点不方便。 卓凡不由得想起的杠铃，心道：“将石墩改造成杠铃效果应该更好吧？” 第十三章 举重 不过今日天色已晚，祖父在忙碌，卓老太与小仪琳酣战，兴致正浓，打扰谁也不好。 卓凡决定今晚画好图纸，明早交给祖父即可，明日下午练习之时应该能做好。 随后卓凡便放下杂念，专心练习起举重和马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便月上梢头，仪老太二人回去了，卓凡和祖父一起用了晚饭。 晚饭很丰富，但大都被卓凡一扫而净，卓不群只是浅浅尝了几口。卓凡也没在意，祖父早已过了辟谷境，食天地之气而生，寻常食物对于祖父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效果，一日三餐只是为了陪他而已，或者说是监督。 不过今日多了一道往常没有的肉食，做工虽然粗糙，但抵挡不了食材本身的味道，肉质白嫩鲜美，嚼起来似鸡肉，吞入腹中有一股暖流之感，下午练习导致的疲累似乎去了几分。 将一盘肉消灭干净后，卓凡仍是意犹未尽，吃得不痛快，便问:“祖父，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好吃？” “腾蛇肉。”卓不群淡淡回了一句。 “什么？蛇…蛇…蛇肉？”卓凡大吃一惊，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随后便是干呕声。 虽然卓凡前世是一个顶尖的厨师兼美食家，但有一类事物卓凡是避而远之的，那就是奇奇怪怪的爬行动物，比如蛇、蜘蛛、蝎子等等。 卓凡一直认为，美食最需要的便是心情，没了心情，哪怕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也是平淡无味。 看见这类食物，卓凡便会心情全无。 …… 干呕好久，那股恶心感才淡了点，卓凡抱怨道：“祖父，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蛇肉啊？” 卓不群却是不理睬，细嚼慢咽，直至将口中菜咽入腹中，方才淡淡道：“蛇肉怎么了，这可是妖兽的肉，大补之物，寻常人家想吃都吃不了，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从今天开始，每日都有这个。” “可不可以不吃？”卓凡满脸苦色。 “不行，不吃的话以后练武的事你就自行揣摩吧。”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就只有蛇肉吗，还没有其他的肉？” “机关城附近水域就腾蛇最多，不过还有乌龟肉、蛙蟾肉，你吃不吃？” “水产就没有鱼虾之类的？” “有啊，你不是经常吃吗，不过效果哪里能和妖兽比？” “算了，我还是吃蛇肉吧！”想起乌龟、蛙蟾那模样，卓凡还真下不了嘴，蛇肉至少表面看不出来，可以当鸡肉吃。 这是在自我麻痹…… …… 回到自己的卧室，卓凡喝了好几杯水，来去去恶心感。 又是一阵自我催眠后，卓凡才拿出纸和笔。 笔是毛笔，纸是宣纸。 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卓凡的毛笔字也算方正。刚开始练习毛笔字时，卓凡还真不习惯，偷偷削了支炭笔，后来被祖父发现，被严厉训斥了一顿，无奈，只能入乡随俗。 他现在要画的便是白天所想的杠铃。 搞工科的制图能力自然得过关，几笔下去，一架杠铃便栩栩如生的出现在宣纸上。 卓凡又将杠铃拆成三个部分画在纸上。石墩被平分成两块，中间穿孔。至于横杆，只能让祖父去寻找了，唯一的要求便是韧性要好。 画图完毕，卓凡却没休息，现在时候尚早，卓凡便盘坐下来，熟悉体内的气血。 …… 翌日早，卯时未到，太阳刚露脸，卓凡便被卓不群叫醒，拉到院中。 卓不群双腿微弯，呈马步姿势，双手举过头顶，手心朝上，闭上眼，好似世外高人在修行。 卓凡正纳闷间，卓不群开口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夜晚万物沉寂，天地恢复元气，清晨是天地之气是在一日之中最盛的时候，你虽然无法直接吸收天地之气，但人体每时每刻都在受着天地之气的滋养，虽然微不足道，但聊胜于无，日积月累之下倒也可观。放松自己，以最舒适的姿势好好感受。” “还有这道道？”卓凡心道，不过对于祖父的话早已敬若天音，当下便学着祖父的姿势，面对朝阳，双手朝天，双腿分开下蹲。 四肢分开，周身被清晨的清凉之气包围着，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卓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约莫过了一刻钟，朝阳上升一了一点，照在人身上的热度也提高了不少。 “行了，洗漱去吧，准备吃早饭。”卓不群喊醒沉醉在清晨之气中的卓凡。 “哦。”卓凡却是意犹未尽。 卓凡麻利的洗漱完毕，拿着昨日画好的杠铃图来到院中。 在铁心树下石桌上吃早饭已经成了卓不群爷孙二人的习惯。 望着石桌上的食物，卓凡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蛇肉……” 自从药浴后，卓凡便食量大增，卓凡也在好奇，小小的胃如何装得下如此多的食物，却无丝毫鼓胀感，但也只能归功于武者强大的消化能力了。 在吃早饭的功夫，卓凡将杠铃图递给卓不群，也不主动说话，让祖父先看。 别看卓不群平日一副随和的样子，其实家教甚严，“食不言，寝不语”就是其中一条。 没落的家族一般都是这样端着。卓凡是这样想的。从祖父和仪老太的言语间，卓凡已经猜到了一些卓家的曾经。 卓不群咽下口中之食：“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设计的一样东西，叫做杠铃。那石墩块头太大，练习力气实在有点不方便，我就想把它分成两块串在一条横杆上，这样方便得多，而且全身都能锻炼的到。不过这横杆韧性要好，不然举重的过程中可能会折断。”卓凡道。 听得孙儿这么一说，杠铃的形象便出现在卓不群的脑海里。 又仔细想了一番，觉得孙儿设计的东西可行，而且还是颇为巧妙的熬练力气的技巧。 卓不群惊讶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嗯。”卓凡等着卓不群的夸奖。 “哦。”卓凡只是点了点头，吃起了早餐。 卓凡不由得一阵沮丧，埋头吃起了早餐。卓凡还是挺喜欢这个严肃老头的，在他心里，早把卓不群当成了自己真正的祖父，一如前世孤儿院的那个修女院长。 作为孙儿的卓凡自然期待着祖父的夸奖。 “东西设计的不错，下午你就可以用了。”卓凡群淡淡道。 “嗯。”卓凡应了声，内心却满是欢喜。 虽然前世享尽荣耀，早已经宠辱不惊，但卓凡此刻还是一阵由衷的喜悦。 第十四章 不凡 机关城呈圆形，平分成八个区，西城区人数最多，有十万多人，占了机关城总人口的五分之一还多。 西城区被分成了二十环，分别以数字代号，从起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墨家的实用主义至上。 数字越小，越靠近中心开放区，就越繁华。卓家小院便在西城十三环。 离卓家最近的私塾便是周夫子开的“云间小塾”，在卓家小院的西边，而小仪琳的家在两者中间。 每日早来帮助卓凡度过“填食之苦”，小仪琳得多走一段路，所以得早起，一不小心就会迟到。 可今日卯时半未到，小仪琳便到了。 卓凡真纳闷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小仪琳便催促道：“小凡哥，快点啊，我要和舒雅下五子棋！” 本来卓凡是不急的，现在他的食量奇大，不多吃点没过一个时辰就饿了。 听小仪琳一催促，卓凡也加快了速度，一阵狼吞虎咽。 “祖父，我们先走了啊！”卓凡拿起布包，和卓不群打了声招呼。 此刻路上人烟稀少，卓凡惬意的双手交叉放在脑勺后面，闻着不时传来的淡淡花香，一脸享受。 小仪琳却是不断催促，终于赶到“云间小塾”。 不过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其他八个人全都到了。 胡书宝带着一帮皮猴子在院中舞拳弄脚，舒雅和连胥却端坐在教室内看书。 开学一个月以来，卓凡要么迟到，要么踩着死亡线，今日居然提前了半个时辰，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吆，迟到大王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到了？”带头大哥胡书宝调笑道。几个皮猴子顿时一阵起哄。 至于舒雅和连胥则是看了一眼，便继续看书了。 卓凡放下布包便看起了他的《山水经注》，小仪琳则是抱着她的几样“宝贝”来到舒雅桌前。 “小雅，我昨天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哦，你要不要一起玩？”小仪琳炫耀道。 “什么啊？”舒雅声音很轻，很柔，像一只柔弱的小鹿，乖巧可爱。 “看！”小仪琳将棋盘放在桌上，“这叫五子棋，可好玩了，是小凡哥发明的呢？” “哦？”舒雅眼睛一亮。经过昨日之事，卓凡已经是他的榜样，连严厉的夫子都可以说服，可真了不起，这叫“五子棋”的游戏竟然是自己的榜样想出来的，那自己可要好好见识见识。 “呐，规则是这样的……”小仪琳依葫芦画瓢，将卓凡教他的照搬。 随后舒雅便与小仪琳对弈了起来，一开始还好，到最后是大呼小叫，小孩子心性全露，不知不觉间，舒雅的那张桌子已经围满了人，连胥虽然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但耳朵却是竖起，听着那边的动静，时不时的瞥过去。 …… “咳…咳…咳…”周夫子来了。 看着一群屁孩子嬉闹，周夫子也不恼，早已习以为常，不过看见端坐在一旁认真看书的连胥，却是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却不知连胥的心思早就飞到那张棋盘上了。又看到认真看书的卓凡，夫子却是一愣，这孩子啥时候变性了？ …… 周夫子一般会在辰时前半刻钟到，连咳几声，学生们便会作鸟兽散，回到自己的座位。在晨读课前，他正好抽检一下作业情况。 可今日竟没人搭理他，一群人围在一起。 “咳…咳…咳…”周夫子又咳了几声。 还是没人理…… “夫子来啦！”连胥小声提醒道。 一群孩子这才发现，忙作鸟兽散。 小仪琳和舒雅手忙脚乱的将棋子收起，可越忙越乱，几颗棋子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夫子道。 周夫子为人严厉，上次胡书宝一帮皮猴子带了一个弹弓，便被没收了。 小仪琳将棋子放入杯中，挪着步来到夫子跟前，将棋盘棋杯递给夫子，小脸满是不舍。 夫子拿出一个棋子，上下看了看，又看了看棋盘，却瞅不出名堂，便问：“这是何物？” 小仪琳却是低着头，不答话。 “放心，我不没收就是！”夫子看出了小仪琳的心思。 小仪琳瞬间抬起头，小脸满是喜悦：“谢谢夫子！这叫‘五子棋’，是小凡哥发明的！” “五子棋是什么？”周夫子瞥了眼卓凡。 “五子棋是个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小仪琳驾轻就熟，来了一次课堂教学，瞬间班里所有的学生都懂了，各个都在捉摸着回家也做一套。 “原来如此！”周夫子颇觉惊奇，融趣味与策略与一体，倒是极适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这卓凡却是不凡啊！”周夫子心道。 “行了，拿回去吧，平时玩归玩，上课可不许分神！” “谢谢夫子！”小仪琳欢喜至极。 …… 小仪琳回到座位，拿出《千字书》准备晨读，有些小鬼头为了讨夫子欢心，已经提前读了起来。 不过离辰时还有段时间，周夫子便在座位间游走抽检作业。 自认为完成不错的都是一脸自信，等待着夫子的抽检和表扬；完成的不好或是没完成的则是心虚地低下头；当然也有鬼滑头没完成故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大多都完成的不错，因为周夫子有一个大杀器——明天叫你爹来一下…… 当然也有没完成的，比如胡书宝。 不过胡书宝却理直气壮地道：“夫子，昨天我整个下午都在习武，太累，所以没完成！” “明天叫你爹来一下……” 胡书宝顿时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 不过却没抽检卓凡和小仪琳，因为昨日没来，周夫子也没问为何没来。 看到这些场景，卓凡不禁嘴角上扬，前世儿时的记忆与眼前不是如出一辙吗？ 辰时到，朗读声起，清脆的童声响荡在这座生机勃勃的院落里。 前日周夫子说过，卓凡每日可不晨读。 卓凡光明正大地捧着本《山水经注》，在周围一群孩子羡慕的目光中，淡定的看着。 晨读课期间，周夫子游荡了几次，路过卓凡的座位，停顿了一次，卓凡却看得认真，丝毫没注意。 第十五章 训教 晨读课结束，课间休息时间。 小仪琳座位旁围了一大群孩子，各个都在询问五子棋的情况，其间小仪琳还向卓凡使了个得意的眼色。 …… 喧闹过后，正式开始上课。 “今天呢，我们先讲讲作业完成的情况，大多数人完成的不错，但始终有几个人冥顽不灵，作业多次未完成！” 周夫子看了看以胡书宝为首的几个皮猴子。 “他们的理由是，习武耽搁了作业！”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想成为一名练气士，有些人自娘胎下来便开始作准备，据我所知，胡书宝两年前就开始习武了。” 顿时众人侧目，胡书宝得意地昂起头，却遭到了周夫子的狠狠一瞪，瞬间又痿了。 卓凡也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别人早他两年就开始习武了。 “但是，还是那句老话，成才先成人。你们父母为何花两年的时间让你们读私塾，除了让你们认字，还有一个就是让你们博览群书，懂得伦理纲常，道德法纪。练气士中也有‘邪气士’，‘邪气士’是什么？‘邪气士’都是道德沦丧之辈，仗着自身的武力，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这类人，人人见而诛之！”周夫子神情激昂。 “据我所知，‘邪气士’大多都是莽夫，不懂礼法，不阅文章，所以他们才会盲目自大，走上邪途。你们或许也这么认为，读书无用。但我要告诉你们，读书不仅有用，而且有大用，读出‘才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可以与强大的练气士抗衡。儒家的孔圣人便是如此，上古之时，不知有多少妖兽死在孔圣人的笔下。孔圣人乃是我们读书人的典范！” 台下一众学子鸦雀无声，惊奇周夫子所讲的内容。 卓凡也是如此，《山水经注》中有简单的提到过，儒家弟子才气过人。他也没在意，只以为是文章写的好，没想到竟是可与练气士一较高下的手段。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是不是有这般威力呢？卓凡这般想道。 “有才气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尊敬，因为有才气的人都是明理之人，所以儒家才会如此的强大，为百家之首。而你们都是墨家的未来，若是大字不识，岂不惹天下人耻笑？”周夫子口沫横飞。 胡书宝一群皮猴子此时低下头，似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顿了顿，周夫子接着道：“读书识理的前提是什么？” “胡书宝，你说说。” “啊？！”被夫子突然点名，胡书宝咯噔一声站了起来，支吾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 周夫子摇了摇头：“舒雅，你说说。” “读书认理的前提是认字。”舒雅甜甜道。 “好，坐下。”周夫子朝着舒雅笑着点了点头。 “你也坐下！”周夫子朝着耳根都红了的胡书宝严厉道。 …… “不错，连字都认不全，怎么看书？今天是最后一次警告，若是下次再有人作业没完成，可不是喊家长的事了，而是请你们家长另请高明，我周文清门下没有这种不成器的弟子！” 台下顿时噤若寒蝉。 “原来周夫子名叫周文清啊，倒是起的有书生气。”卓凡心道。 “我就讲这么多，你们好自为之。接下来我们复习一下之前所讲的内容。” “卓凡，你来说下，我们墨家的思想有哪些？” 这个问题周夫子每日都会问，每次问时，卓凡都得吐槽一句：“果然洗脑得从从小开始！” 往常，这个问题是连胥回答的，这次却沦到卓凡，或许确实对卓凡刮目相看。 “兼爱，非攻，尚贤，尚同，非乐，节用，节葬。”这几个词，卓凡早就熟记于心。开学的第一天，周夫子讲的便是这个，若是只鹦鹉，经过一个月的“填鸟”式教学，也会说这几个词了。 “很好，请坐。”周夫子点了点头。 “那连胥你说一下兼爱是什么意思？” “兼爱就是完全的、不分彼此的、无差别的博爱。” “很好，请坐。查猛你说说非攻是什么？” “啊…非攻就是…就是战争，还…还有反对逞凶斗狠。”一个瘦瘦的男孩站了起来，吞吞吐吐道。查猛，跟在胡书宝屁股后的一个皮猴子之一，因为跑得快，又有一个外号，叫“蚱蜢”。 “不错，有进步，请坐。刘濞你来说说尚贤是什么？” “呲…” 台下众人一阵窃笑。 人声味道，鼻涕声先到。 “尚贤讲的是能者为先，尊重比自己厉害的人。”刘濞道。 “呲…” 周夫子皱着眉：“嗯，意思到了，请坐。我再纠正一下，尚贤就是尊重贤人，‘贤人’，指的是有才能的人，或是品德高尚的人。刘濞，明白了吗？” “呲…” 回答的是吸鼻涕声…… …… “史文龙，你说说尚同是什么意思？” “尚同是遵从天地间的自然规律，不忤逆而行。”史文龙，胡书宝的团队成员之一，“天龙”之一。 至于“天”，则是他的好基友“向问天”。 “不错，请坐。马项，你来说说天志是什么意思。” “天志就是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很好，请坐。韩冬，你说说非乐又是什么意思？” “非乐就是摆脱划分等级的礼乐束缚。”一个胖子站了起来。 “不错，请坐。向问天，你来说说节用与节葬的意思。” “节用的意思是节约用度，反对铺张浪费；节葬的意思是人死后入地为安，仪式尽量简单，反对花费太大。” “很好，坐下吧。大家都回答的不错，这些都是我们墨家的基本理念，身为墨家的传人，你们各个都要铭记于心，知道吗？” “是——夫子——”众人唱道。 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下面请翻到《千字书》的第五十八页……” …… 看着这仪式似的日常，卓凡又是一阵吐槽，虽然讲的在理，但卓凡是一个随性的人，岂会墨守成规，对于“节用节葬”他就不太赞同，挣来的不就是用来花的吗，难道带到坟墓去？生前没花完，那可真是个遗憾，死后弥补一下应该没什么错吧…… 第十六章 梨园 整个上午转瞬即过，卓凡又是在开小差中度过，只有周夫子在讲些奇闻轶事的时候，卓凡才会竖起耳朵认真听一会儿。 放学后。 “舒雅，下午我们去梨园玩好不好，你把功课也带上，等我们完成了功课，我们就一起下棋，好不好？”小仪琳道。 舒雅犹豫不决。 梨园是附近的一座荒芜的院子，里面栽满了梨树，所有人是周夫子，不过周夫子平时都是住在云间小塾内。 卓凡等人的家离梨园都不远，周夫子便允许他们到其中玩耍，还可以交流交流，他也时不时的会去看看。 往日里都是胡书宝一群人在其中玩耍，卓凡、小仪琳、舒雅和连胥都很少去。 卓凡却是懒得和一群小屁孩嬉闹，小仪琳起初去得倒是挺多次，但成了卓凡的小跟班后便很少去了。至于舒雅和连胥，则是典型的乖宝宝。 “去嘛！”小仪琳再次劝道。 “嗯。”舒雅轻轻应了一声，最终还是五子棋的吸引力战胜了内心的坚持。 “卓凡他去不去？”舒雅偷偷地瞥了卓凡一眼，小声道。 “小凡哥啊，估计不会去，他可是个大忙人！”小仪琳摇了摇头。 “哦。”舒雅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不过如果我让他去的话，他肯定会去。”小仪琳得意道。 “他怎么会听你话，你不是一直都是他的小跟班吗？” 舒雅简单平常的话，就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小仪琳却是炸毛了：“你不信是吧？你给我等着！” “小凡哥，等等我！”卓凡一路小跑追上走在前面的卓凡。 “怎么了？”卓凡问道，望着小仪琳气喘吁吁的样子。 小仪琳喘了口气：“小凡哥，下午和我一起到梨园玩行不？” “不了，我还要练武呢。”卓凡直接拒绝。 “去嘛小凡哥哥~小凡哥哥~”小仪琳抓着卓凡的胳膊，晃呀晃，晃呀晃…… 看着小仪琳可爱的模样，卓凡还真没法拒绝，可想到心中的野望，狠下心道：“不去！” “哼！”小仪琳一把将卓凡胳膊甩开，转过身去，“你不去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软的不行来硬的…… 可卓凡不吃这套，脚步声渐远…… “站住！”小仪琳顿时急了。 卓凡无奈地转过身：“又怎么了？” “你不是还欠我两个条件吗，现在你得完成一个条件，那就是下午陪我去梨园！” 卓凡顿时一僵，这下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吧。”卓凡一脸无奈。 “耶！”小仪琳竖起食指和中指，比出“v”手势，欢呼一声。这是她跟卓凡学的。 “哼！”小仪琳向卓凡皱了皱小琼鼻，一脸得意地朝舒雅走去。 “大功告成！”小仪琳朝着舒雅得意道。 舒雅顿时瞪大了眼，小嘴张成了可爱的“o”字型：“真的假的？” 卓凡平时不怎么说话，加上舒雅胆小的性格，所以到现在为止，两人都还没说过话。在舒雅的心里，卓凡有点“高冷”…… 可是“高冷”的卓凡竟然对小仪琳言听计从，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在这一瞬间，卓凡在舒雅心中的形象瞬间崩塌，距离感缩小了不少。 “原来卓凡是这么平易近人啊！”舒雅小脸蛋微红，悄悄地想道，“若是我让他帮我做一套五子棋，他会不会答应呢？” “当然是真的啊！”小仪琳大眼一瞪。 …… 吃过午饭，卓凡向卓不群说了此事，又提了下答应小仪琳的“三个条件”。 看着孙儿脸上一脸无奈的表情，显然是真的被逼着去的。 “大丈夫一诺千金，说下的话自然要兑现，记得早点回来。”卓不群道。 “嗯。”卓凡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你做的‘五子棋’在班上很受欢迎？”卓不群突然道。 帮小仪琳制作“五子棋”的时候，卓不群颇为惊奇，听闻是自家孙儿想出来的时候，卓不群更是一脸惊讶，惊讶的同时又是一阵欣慰，自家的孙儿聪颖啊！ “是的。”卓凡诧异祖父为何问这个。 “连胥应该会去吧？” 祖父为何三番四次地提起连胥，卓凡皱着眉：“我只去过一次就没去了，那次连胥有去，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小仪琳应该知道连胥有没有去，她和班上的同学关系都很好。” 其实连胥也只去过一次，抱着和卓凡同样的目的，都是好奇。 “行，你去的时候通知我一下。”卓不群道。 “嗯。”卓凡一脸疑惑，不知道祖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又想了想连胥，这小屁孩也没啥特别的啊！要论关系，连胥及其家人和祖父一点接触都没有，真是奇怪…… 小仪琳应该会在午时后回来找她，趁着这段时间，卓凡盘坐在卧室内，仔细感受经脉中的气血。 …… “咕咕咕~”鸡傀报时，连叫八声，未时到。 卓凡自打坐中惊醒，心道：“小仪琳应该快到了吧。” 想到曹操，曹操便到，片刻后…… “小凡哥，出发啦！”小仪琳仍带着些许奶气的声音传来。 卓凡起身，来到院中，只见院中一身着杏黄色衣衫的可爱小人儿，背着个布包立在院中，卓凡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看到卓凡，小仪琳眼中一亮：“小凡哥，快点啦，舒雅他们都快到了。” “嗯。”卓凡啥也没带，就当是去散散心吧，随后突然想起什么，对着傀室的方向喊道，“祖父，我们出发了！” “等一下。”卓不群厚重的声音自傀室中传来。 片刻后，卓不群自傀室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张棋盘，四个棋罐。 之所以叫“罐”，是因为腰身粗，与小仪琳的“棋杯”不同，也许是小仪琳的描述不恰当，所以卓不群第一次做时便做成了杯状，第二次做却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罐”确实比“杯”好得多。 “整天听小仪琳说连胥和舒雅，你们就将这两套棋具送个他们吧！”卓不群道。 “卓爷爷，你真好，舒雅和连胥一定会谢谢你的！”小仪琳感谢道。 卓凡却是疑惑，小仪琳提舒雅倒是提的多，连胥好像就没提过吧，连胥与他们卓家有什么关系呢，为何祖父总是提起连胥，自己可要好好探究探究。 “好的。”卓凡接过棋具。 “去吧，路上小心点。”卓不群点了点头。 “卓爷爷再见。” …… 第十七章 尚武 究天人之际，成一家之言。 百家中，墨家是独特的一家，飘然世外，有一座自己的城池。 说他封闭，未免有点不恰当，因为民生所用的器具以及战场上的机关傀儡兽都是出自墨家弟子之手；说他开放也不恰当，因为机关城内尽是墨家弟子，若是娶妻或是嫁人，必须入籍墨家才能常住于机关城，不然只能分隔两地。 不过当代巨子公孙尘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其中有两项壮举。 一是在中心城区辟出一块开放区，供外人居住，如今那里成了机关城内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开放伊始，各个势力纷纷入驻，一窥墨家机关城中秘密。不过开放区周围尽是墨家高手，而且更是布置了“封天遮地大阵”，连苍蝇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墨家的监视。 另一项壮举则是每百户设立一座校武台。“兼爱非攻”并不等于软弱，任人欺侮，在任何一个时代“狼性”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几千年来，墨家弟子却逐渐失去了这种性格，给人留下一种“软弱好欺”的形象。所以公孙尘一排众议，设立校武台，来激发墨家弟子的狼性。 …… 机关城内，道路两旁，尽是一些外形奇特的建筑，展现着墨家对外物构造的奇思妙想。 未时，正是忙碌的时候，路上行人颇多，但大都是悠闲从容的姿态，机关城确实是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卓凡挺享受这种悠闲的感觉，一路听着小仪琳稚声稚气的话语，很快来到了梨园。 梨园所处的位置特殊，旁有一小湖，湖边栽满了柳树，周围没什么民宅，很是清静，时不时地会看见有人在湖边踱着步，悠闲自得。 卓凡等人都知道周夫子有一个习惯，从不锁门，来到梨园门口，可以听到其中传来的嬉闹声，卓凡二人直接推门而入。 梨园内栽满了梨树，此时正是梨花盛开季节，远远望去，那一簇簇雪白的梨花，如团团云絮，漫卷轻飘，空气中尽是梨花的馨香。 没想其他八个都来了，连胥也在其中。 连胥和舒雅在正对着院门的大屋里做功课，以胡书宝为首的一群人蹲在梨树下，从杂乱的言语中好像是在下“五子棋”。 小仪琳和舒雅相见，自然是一阵欢喜。 “呐，这个是送给你的！”小仪琳从卓凡手中取出一套棋具塞给舒雅。 “这是给我的？”舒雅惊讶道，看着小仪琳，又看了看卓凡，面色微红。 “是的，卓凡他祖父说送给你的！” “谢谢！”舒雅水灵灵的大眼直视卓凡，大大方方地道了声谢。 “嗯。”卓凡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连胥，将手中的棋具递向连胥，“小仪琳在我祖父面前经常提起你们俩，便让我各送一套棋具给你们。” 连胥平时也不怎么说话，给人一副高冷的形象，贸然送出，怕是会拒绝，所以卓凡提前说了原因。 “谢谢！”连胥接过五子棋。他其实也很想要这套棋具的，但又不想和爹娘说，怕给他们留下“贪玩”的印象。也许很少受惠于人，“谢谢”二字说得有点不自然。 卓凡朝他温和一笑，便看向舒雅。 连胥顿时自在了多，对卓凡也不由得起了好感。 “仪琳，你们那么多套棋具，借我们一套呗！” 其他七个也看见了来到的卓凡二人，纷纷道。 卓凡看去，胡书宝与马项正下着五子棋，众人围观，胡书宝昂首挺胸，一脸得意，马项目却是低着头，满脸通红，显然，这盘棋胡书宝要赢了。 “哼，不给！”小仪琳娇哼一声。 “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嘛？”众人七嘴八舌。 “仪琳，要不把我的棋具借他们玩玩吧，我们不是有三套嘛？”舒雅红着脸，小声道。 尽管小声，但还是被耳尖的人听到了。 “就是就是，你们三套，我们一套，正好可以八个人玩，还有两个轮流。” “你们玩吧，我不玩！”卓凡这时开口道。 “那就更好了，还有一个轮流，输的下场，人人都可以玩！”查猛道。 “那怎么行？”小仪琳顿时急了。 “没事。”卓凡笑着安慰道，“我这棋艺你还不知道，虐你们跟虐菜似的。” “虐菜”是什么鬼？小仪琳没懂，但卓凡的意思她是听懂了，是嫌他们太弱。 “好吧，那你干什么？”小仪琳问。 卓凡指了指院中的石墩：“我就去练武好了。” “好吧。” 随后，九个小孩两两成对，舒雅、小仪琳和连胥成一组，玩起了五子棋。 …… 至于卓凡，则是走向石墩旁。 卓凡颇为惊讶，他第一次来时，院中除了梨树，啥都没有，那时梨花含苞待放。 但这次来，院中不仅出现了石墩，还有沙包，木桩等练武用具。 除了石墩，其他东西卓凡都用不上。 昨天与小仪琳的比试，说是平手，但实际上是卓凡败了，被一个同龄的女童打败，卓凡当时还有些不甘，卓凡心性豁达，小仪琳也天真无邪，一转身卓凡又以小仪琳的哥哥自居了。 不过卓凡一直在疑惑，为何小仪琳有武学炼体，而他却只能枯燥的蹲马步、举重？ 也许祖父有他自己的打算……卓凡如是安慰自己道。 梨园中石墩倒是有好几个，大小不一，最大者和卓凡家中的那个差不多，最小的只有最大的四分之一。 卓凡叹了口气，自“云间小塾”回到家，卓凡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角落里的杠铃，上前试了试，与胸抱石墩相比，双手举重显然舒适的多，可惜他却用不了。 看这一群小屁孩的架势，显然是不晚不休，看来今日的马步和举重练习只能在梨园中完成了。 不过这满院梨花，倒是赏心悦目。 卓凡顿时心情大好，抱起石墩的速度加快了起来。 每一次抱起石墩，卓凡都可以感觉到心跳声和气血流动的声音。 心跳声如闷鼓，强劲有力，似水泵，每一次跳动，都有一股强大的气血流过心脉，哗哗直响。 第十八章 怪风 “哈哈，书宝，你输了，快让开，让我和仪琳下！”史文龙道。 胡书宝不甘地离开座位，暗道一声运气差，四盘棋局在下，偏偏他这一盘最先结束，更加悲催的是，他输了…… 众人中胡书宝算是理解能力较强的，除了小仪琳、舒雅和连胥，其他人都不是他对手，为了证明自己是最强的，便找小仪琳挑战，没想到一败涂地。 小仪琳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胡书宝回了个鬼脸。 史文龙坐到胡书宝的位置，和小仪琳开始对弈起来，胡书宝看了看其他三盘正在进行的棋局，战况胶着，显然还得等段时间，百无聊赖的胡书宝发现卓凡笨拙的动作。 胡书宝走上前：“卓凡，你也练武啦，没想到力气倒是挺大的！” “砰！” 卓凡放下石墩，擦了擦额头的汗。 “刚练不久，听说你两年前就开始习武了？”卓凡好奇地问道。 胡书宝一脸得色：“那是，如今我已经是二经的武学修为，不久后我便要冲刺三经！” 两年才二经的武学修为？而他才习武三天，他的第一条正经已经打通了大半，这速度不咋样啊！卓凡暗道。 其实胡书宝如今的年纪二经的修为已是惊人，放在世俗王朝的军队中，他可以做个百夫长，平常人做到百夫长起码得成年后了，由此可见胡书宝的家里定有一个修为了得的人。 而卓凡之所以修行伊始首经将通，除了高阶妖将级的腾蛇之魂，还有卓不群每日暗中以真气为卓凡滋润身体，要不然每日被卓不群逼着吃这么多，卓凡早就吃坏了。 “厉害。”卓凡称赞了句，脸色却是平淡，接着抱起石墩熬练力气。 但卓凡这副平淡的表情却把胡书宝刺激到了，每次他报出自己的武学修为，小伙伴们哪个不是一脸震惊的表情，然后是崇拜，可卓凡这二愣子竟然若无其事的样子，是不知道还是咋地？是了，卓凡说他刚习武，肯定一穴未通，所以不知道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可卓凡为何能举起二百斤的石墩呢，难道是天赋异禀？不过力气再大若不修成真气始终是一个莽夫！ 胡书宝如是想道，越想越是得意，便朝着卓凡“指点”起来：“你怎么还用这么落后的炼体法门，我们都是武学炼体！” “哦？”卓凡脸色顿时有了变化，他早就诧异，为何小仪琳武学炼体，而他却没有，原本他以为其中有独道之处，但听胡书宝这儿一说，他已经可以确定，大多人都是以武学炼体的，是因为家中没有武学吗还是祖父另有打算？ 卓凡搞不清祖父在弄什么名堂，可卓不群明显是不想告诉他的样子，要是想说的话早就告诉他了，或许胡书宝知道些什么，卓凡这般想道，便问：“武学炼体是？” 看到卓凡脸上惊容，又听得如此幼稚的问题，胡书宝更加确定卓凡是个一窍未通的修行菜鸟，得意道：“世间武学分九流，武者修行之始便开始修炼武学来熬练身体，又以身体来施展武学，两者相辅相成，你这修炼方式是最落后的了！而我所修炼的武学，乃是四品武学‘莽牛拳’，练到极致开山裂石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闻言卓凡陷入沉思。 “书宝，沦到你上场了！”查猛突然喊道，对面的刘濞一脸沮丧。 “来啦！”胡书宝应了声，又看向卓凡，拍了拍卓凡的肩膀，“放心，既然是同学，以后就我罩着你了！”说完便朝着众人方向小跑而去。 卓凡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会有被一个小屁孩罩的一天。 刚才卓凡已经想通，祖父肯定为他好，此举必有深意。 想通后的卓凡更加卖力地“抱石墩”…… …… 不知不觉间，汗水已经湿了卓凡的衣衫，卓凡手臂已经有些发麻，但卓凡还在坚持着。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行到中途肯定会累的，不能放弃，放弃就看不到山顶的风景了，卓凡，加油，你行的！”卓凡为自己加油打气。 突然起了一阵风，带来一阵清凉，疲惫顿时去了几分，卓凡舒适的闭上眼。 吹了一阵，卓凡却感觉不正常了，因为这风越来越大，呼呼直响，空中漫天梨花飞舞。 这大风有点奇怪，来得突然，而且方向不定，梨树枝干忽而弯向一边，突然又弯向另一个方向。 是要下雨了吗？可万里无云，是个大好天气。 放在草地上的棋盘开始颤抖起来，棋子杂乱一片。风越来越大，卷起了地上的沙石，卓凡感觉快睁不开眼。 “快到屋里去！”卓凡喊道。 正不知所措的小伙伴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小仪琳几人还准备收拾棋盘和棋子，却被卓凡一把拽过，拉向屋中。 待众人都进了屋，卓凡赶紧把门关上，在门掩上之前，卓凡看到棋盘被风卷起以及一株梨树拦腰折断。 “砰砰砰！” 敞开的木窗摇摆不定，卓凡费力地将窗户关好。 屋内没有了强劲气流的冲入，众人这才安定下来，随后便是一阵后怕，要是再迟点，他们怕是要被风卷走。 “咔嚓……”屋外梨树折断声不断。 “呼呼呼！”狂风在怒号。 “嘣嘣嘣！”房屋的门窗在颤抖。 众人聚成一团，小仪琳看向卓凡，一脸害怕道：“小凡哥，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也看向卓凡，刚才要不是卓凡提醒，他们怕是有生命危险。 “等！”卓凡沉声道，“外面大风的强度已经不再增加，待在屋里很安全，要么等人来救，要么等大风平息！” 听得卓凡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安心了不少。 “不怕，我祖父是个先天境的练气士，肯定会发现此处动静来救我们。”初时的措手不及，胡书宝此刻回过神来。 “练气士啊，那可是能上天入地呢，区区大风肯定挥手即散！”查猛恢复了神气。 “是啊，练气士可厉害了呢……”经过卓凡和胡书宝一说，众人顿时畏惧尽去。 殊不知，真正的危险在镜心湖上…… 第十九章 鱼怪 镜心湖上竟起了风卷，卷起层层恶浪，湖边柳树被连根拔起，被卷向空中，随后又沉入湖底。 值得庆幸的是此时此刻湖边散步的都是有些修为的成年人，面对如此飓风，身形虽然晃动，但脚下好似生根，紧紧地钉在地上。 他们都在惊异，为何郎朗白日下会起如此恶风，他们从未想过这是妖力或是人力所为，因为这是墨家机关城。 可接下来的场景让他们由惊异变成了惊骇。 风卷仍然在湖面上盘旋，原本激荡的湖面却突然平静下来。 “啾……” 一道尖锐的声音自湖底深处传来，快要将人的耳膜刺穿，一圈圈波纹自湖中一点快速的向四周扩散开来，至湖边的时候已经形成一道巨大的水浪，水浪带着强大的力度掀翻湖边的人。 梨园屋内的孩子们纷纷捂着耳朵，大声尖叫，尖锐的声音已经击碎了窗纸。 在湖边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湖心陡然起了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直至占据大半个湖面。 “这湖怎么这么怪异，难道有宝物出世？”湖边众人纷纷想道。 一道黑点出现在漩涡中心，众人纷纷睁大眼，内心火热，一般宝物出世都会有神异景象。 黑点越来越大，可眼中所见却让他们肝胆俱裂。 “啾！…” 一道巨大的水柱自漩涡中心处升起，水柱的上方，一条巨大无比的鲤鱼立在上面。 鲤鱼发出尖锐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尖锐，湖面直接掀起层层巨浪，空气携着尖锐的声波化为一道道巨大的波纹，向四周飞射而去。 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房屋被拦腰截断。 跌倒在地上的众人被声浪带出去好远，此刻他们一脸痛苦，他们身体强横，但尖锐的声浪使得他们五脏震动。 梨园院墙已经倒塌，房屋直接被掀起。 在第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卓凡便感觉不妙，直觉告诉他，房屋内并不是绝对安全。 前世学过安保措施的卓凡迅速有了动作，他赶忙叫其他的孩子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或是桌子下面，或是墙壁的夹角处。 还好梨园距离镜心湖有段距离，加上院墙以及房屋的抵挡，一群孩子并无大碍。 望着倒在屋子中央巨大无比的横梁，一群孩子一阵后怕，还好听了卓凡的话，要不然这大梁砸下来，不死即伤。 “妖将？”跌倒在地的一人惊呼道。 先天第六境，罡气境，真气在体内循环不息，渐渐培养壮大到极限，就可喷薄而出，化为罡气，发出百步神拳，隔空伤人。 妖将级妖兽的实力与罡气境练气士相当，眼前这鱼怪光是叫声激起的声浪就有这般威力，至少是妖将级的修为。 在机关城内，只要有妖气，便会收到严格的搜查，可此湖中竟然藏有妖将级的妖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道不甘蛰伏的妖兽准备向人族进攻了吗？ 众人如此想道。 鱼怪尖叫一阵平静下来，扭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众人，幽幽的鱼目中闪过一抹红光，桀桀笑道：“听…说…世…间…人…肉…美…味…无…比…今…日…我…可…要…尝…一…尝！” 鱼怪一字一顿，极不连贯地说出这两句话。 声音沙哑，响度倒是极大，显然这鱼怪人话说的不怎么熟练。 此刻除了湖面上的风卷，其他地方已经平静下来，再加上这阴桀桀的声音，卓凡好奇地探出头，随后便是瞳孔一缩。 湖面上一道水柱立起，水柱之上立有一条巨大无比的鱼，大鱼四周环绕着几道风卷。 卓凡重重地掐了一下自己，强烈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未知的恐惧使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有股强烈的逃离这里的冲动，但血液里的冒险因子又让他迫切地看下去。 那鱼怪话音刚落，便射出一条猩红的舌头，越过几十丈的湖面，落在一人身上，将那人往回扯去，那人惊恐得大叫，奋力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那条长舌无丝毫动摇，转瞬之后便没了人声，那鱼怪直接将那人吞入口中。 鱼怪砸吧了几下嘴巴，似在回味，嘴角上扬，露出人性化的笑容，那狰狞尖锐、布满血丝的牙齿只让人觉得无限的恐惧。 卓凡惊恐地看着，强自镇定，可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其他的孩子见状，纷纷探出头看去。 “啊！….啊！…啊！…”一阵尖叫，随后一众孩子慌乱地四散开去。 “蹲下，别跑！”卓凡低声喊道，可连他都觉得恐惧，又何况这些孩子。 尖叫声瞬间引起了鱼怪的注意，鱼怪看向梨园的方向。 卓凡清晰地看到鱼怪眼中红光一闪，那是猎食者见到猎物的兴奋。 “桀桀桀…人族…中…的…童子….啊….那…可是…更美味…的…食物！”鱼怪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见到鱼怪注意力转移，原本湖边散步的几个大人纷纷狼狈逃去，人性的自私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鱼怪的长舌朝着卓凡这个方向射来，速度极快，快到与空气的摩擦声都清晰可闻。 虽然内心惊恐万分，但卓凡的大脑却在冷静有序的思考着，他可以确定，鱼怪的长舌绝对不是对准他，因为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身前是断裂的木质墙壁，而他是通过参差的木牙看向外面的。 鱼怪的长舌对准的目标是他身后的人！ 此刻他自身难保，怎么会管其他人！卓凡凝神屏气，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点，他突然很恼怒自己的心跳为何如此有力，清晰可闻！ “小凡哥，小心！”突然，卓凡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声。 “是小仪琳！”卓凡陡然回头，发现小仪琳立在那儿，一脸惊恐，除了惊恐，还有焦急。 “傻丫头！”卓凡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这鱼怪的目标是你啊！为什么你不跑？ 其他的孩子撒开脚丫子一阵狂跑，惊恐乱叫。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这个时候他还没有什么动作的话，他必然会愧疚一生。 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卓凡突然无可畏惧，一股巨大的勇气凝聚在他的心头。 第二十章 金蝉脱壳 卓凡直接从断壁后站了出来，此刻他视死如归，自然对鱼怪没了恐惧，他终于可以好好打量那鱼怪了。 在他看来，那鱼怪就是鲤鱼的放大版，不过与一般鲤鱼不同的是，鱼怪腹部竟然长有四肢。 “没想到还有一天看到传说中的鲤鱼精！”看着急射而来的舌头，卓凡自嘲道。 卓凡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鱼怪若是猎鹰，那么卓凡便是弱小的兔子，兔子跑不过鹰，但兔子急了会蹬鹰。 鱼怪的舌头来势极快，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卓凡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 卓凡拿过一块约莫有他身板大小的木板，抵在身前，那是声浪击碎墙体后的碎片。 卓凡所想的是“金蝉脱壳”之计。舌头无任何骨架，是人体或兽体最柔软的部分，硬度自然比不上木板，卓凡赌的是鱼怪长舌击不穿木板。 鱼怪长舌吸附力惊人，若是卓凡抓着木板不放手，鱼怪肯定以为卓和木板是一体，定会一起吸扯过去。 在半途鱼怪松懈的时候，卓凡便准备撒手，到时候是躲是逃，再看情况。 卓凡也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只是拖延时间而已，但能托一刻是一刻，说不定下一秒，墨家的护卫队便会赶到。 果然，如卓凡所料，鱼怪的舌头如一只吸盘紧紧地固定在木板上，却没有击穿，卓凡抱住木板不撒手，他不能立刻放手，若是放手，鱼怪便会反应过来，他准备在鱼怪将他扯回去的过程中撒手。 其实卓凡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个世界“气”存在，他仍然以前世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气”可以开山裂石，区区木板，岂在话下？ 鱼怪舌头击碎木板都不需要妖气，光那舌头本身就可以。 它那舌头可是个肉身法宝，可软可硬，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变化自如，他之所以不直接击穿木板，是因为他不想让他的“食物”受损，那可不美！ 在他有限的见识里，人族的童子鲜嫩无比，它可要细细品尝，怎能破坏？ 鱼怪长舌吸住木板，卓凡瞬间双脚离地，随着木板腾空而起。还好卓凡力气惊人，不然还真抓不住木板。 卓凡瞬间飞过二十丈，再过一丈，卓凡便要进入湖的区域。 “此时不撒手，更待何时！”卓凡瞬间松开木板，从空中坠落。 长舌距离空中约三丈，经过药浴改造后的卓凡身体素质惊人，再加上湖边是草地，所以卓凡自高空坠落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有惯性，工科出生的卓凡知道，惯性和两个因素有关，一是自身的重量，二是速度。卓凡如今七龄之体，自然没什么重量，可鱼怪长舌的速度惊人。 为了克服这惯性，卓凡专门留了一丈的距离。 坠落到地面后，卓凡速度极快的滑向镜心湖，不久前湖中之水翻涌上岸，被水浸湿后的草地极滑，认卓凡怎么蹬腿都抵挡不了去势。 卓凡心道一声不好，在这危急时刻，卓凡连忙将手指插入草地中，草地疏软，卓凡四指齐根没入。 十指连心，一股剧痛自指尖传来，卓凡感觉到自己的指甲盖已经尽被泥土的阻力掀开。 去势减了不少，但是却没明显效果，照这势头下去，最终他仍会落入湖中，到时他更加受制于“鱼”。 卓凡果断的伸出另一只手，插入草地内，除了两只大拇指，其他八指指甲尽去。 “指甲没了可以再长，小命没了可就没了！”卓凡这般想道。 去势又减几分，葱绿的草地上留下一道漫长的血迹，在草地边沿，卓凡终于止住去势。 这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可以说与卓凡同步，在卓凡止住去势的时候，鱼怪长舌吸附的木板已经到了嘴边。 鱼怪丝毫未发现卓凡在半途已经脱离，也许是大意，也许是本身力量太大，忽略了其间微小的差异。 鱼怪满心期待，它已经想象到血浆炸裂拌着鲜嫩肉体的味道，鱼怪直接将木块扔入口中。 入口尽是木板的苦涩，哪有人族童子鲜嫩的肉体味道。鱼怪神识一扫，立马发现了湖边的卓凡，鱼怪意识到他被人耍了，而且还是人族中的童子，这让他勃然大怒。 “啾！啾！啾！……”一阵剧烈的尖叫。 一股声浪袭来，瞬间湖涛汹涌，草皮被卷起，卓凡也随着飞了出去。 “砰！” 卓凡重重落地，哇地呕出一口血，此刻他只觉得五脏震动，耳中轰鸣。 “区…区…童子…都…有…这…般心…计…人…族…果…然…都…是…狡…猾…之…徒！”鱼怪桀桀笑道。 看着人族的小爬虫再挣扎，鱼怪突然有种快感，那是猫戏弄老鼠的快感。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鱼怪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人族童子的味道，长舌比之前两次来的都快，瞬间跨过几十丈的距离，快到产生爆鸣声。 卓凡一直在看着鱼怪，但他已经无力反抗，刚才的一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是要死了吗？”卓凡想道，“这个世界的风景都没看遍就要死了，真是可惜啊！” “不过我不后悔！”卓凡看向梨园方向，只有小仪琳一个人站在那儿，傻傻地看着他，两颊满是泪痕，而其他的小孩们早已跑得老远。 “小仪琳，快跑！”卓凡用尽全身剩余的力气，朝着小仪琳喊道。 “小凡哥！”似被卓凡惊醒，又或是被伸向卓凡的长舌惊的回过神来，小仪琳大喊一声，便要朝着卓凡跑来。 卓凡本还想叫小仪琳不要靠近，可到嘴边的话却被一股巨力打断。 鱼怪长舌吸附在卓凡身上，将卓凡扯向空中，剧烈的震荡使得卓凡脑内一片空白，随后便昏了过去。 他脑海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小仪琳哭着跑向他…… “傻丫头……”卓凡最后一个念头。 …… “孽畜，尔敢！”卓不群怒目圆瞪。 卓凡已经到了鱼怪的嘴边，卓不群终于及时赶到。 镜心湖附近一带，卓不群算是修为最高的，他早早地感受到镜心湖的妖气，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有人在用妖珠炼制兵器。 可随后自那儿传来的尖啸让卓不群觉得不对劲，这尖啸声足以伤人，而他的宝贝孙儿在那儿。 虽然机关城内安全无比，但凡事都有意外，卓不群立马赶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糜战 先天第七境——飞天境，在罡气境之后，真气再度壮大，环绕周身，可托起身躯，站立在虚空，拥有飞行的能力，飞行的速度与距离取决于真气的质与量。 卓不群便是此境的练气士，身形一动，腾挪之间，便跃到铁心树树顶。 这棵铁心树是卓不群五十年前栽下，如今已七丈多高，高于一般的民宅，站在铁心树顶可以看到好远。 一眼就看到了镜心湖水柱上的鱼怪，卓不群脸色巨变，再也顾不得韬光养晦，催动祖传真兵风雷翅，往镜心湖方向疾掠而去。 赶到时，鱼怪长舌卷着卓凡正要送入口中，卓不群目眦欲裂，想也不想汇聚全身真气，往前挥出一拳，打在虚空中，周围空气震荡，一记拳形罡气射向鱼怪。 “轰隆隆…” 拳形瞬间掠过几十丈，空气被急剧压缩，发出巨响，沿途的风卷遇到巨大的拳形后纷纷溃散。 鱼怪修行时间尚短，对战经验极度匮乏，等他发现蕴含着暴烈能量的拳罡后，已经来不及了。 “砰！” 拳罡击在鱼怪身上，发出一声闷响，鱼怪被击退的同时，长舌也松开了昏迷的卓凡。 鱼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了水柱的支撑，已经失去了平衡，这个时候卓不群若是乘胜追击，必然重伤鱼怪。 可心忧孙儿的卓不群看也不看鱼怪，挥动风雷翅，飞向坠向湖中的卓凡。 世间兵器，分凡兵、宝兵、真兵、地兵、天兵、灵兵，传说中还有王兵等，不过却很少人见过。 风雷翅便是卓家家传的真兵。 接过孙儿，卓不群连忙运气查看。 卓凡此刻面容苍白，五孔流血，两眼未受伤…… 将卓凡上下一通检查，还好，并不是什么不可救治的伤，卓不群顿时松了口气。 那接下来就是找那鱼怪算账了，于私他要为孙儿报仇，于公机关城内惊现妖兽，既然他发现了，自然要出手。 “卓爷爷，你来啦，太好啦！”小仪琳一脸惊喜。 “嗯。”卓不群飞到湖边，将卓不群放下，“小仪琳，好好照顾你小凡哥！” “嗯。”小仪琳重重点了点头。 卓不群悬浮在湖面上方，一脸肃容，那鱼怪吃了他全力一击，竟是丝毫无恙，肉身强大的可怕。 此刻风平浪静，仿佛刚才出现的狰狞鱼怪只是错觉，但一片狼藉的地面显示着刚才经历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 卓不群没心思去思考为何机关城内会出现妖兽，此刻他的全部心神已经凝聚在湖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妖气。 “啪！” 一抹红影突然冲出水面，在卓不群的瞳孔里快速地放大，那是鱼怪的长舌！ 卓不群身形一闪，堪堪躲过。 方才卓不群站立之处下方湖面瞬间形成一道一米高的浪峰，那是由于上方真空导致的，鱼怪长舌和卓不群速度实在太快！ 一击不中，鱼怪未作纠缠，长舌瞬间没入水中。 先天第一境辟谷境，可食天地之气而生；先天第二境巨力境，全身九牛二虎之力；先天第三境坚体境，全身刀枪不入；先天第四境炼石境，内脏强化如熔炉，吞服金石可融化；先天第五境聚灵境，真气充盈全部窍穴，整个人脱胎换骨；先天第六境罡气境，凝气成罡；先天第七境飞天境…… 卓不群能够刀枪不入，但针对的却是凡兵、宝兵，真兵以上的兵器卓不群却不敢以身试法，真兵是先天境练气士才能使用的兵器，可以发出罡气，极其珍贵。 妖兽有本命兵器，由身体的某个部位炼制而成，或是角，或是爪牙，当然也不外乎舌头，据卓不群所知，蛙蟾类妖兽的本命兵器大多是舌头。 方才那鱼怪肉身吃了卓不群完整的一记拳罡，却丝毫无损，显然卓不群奈何不了鱼怪，他现在所想的是，全力缠住那鱼怪，等待墨堂来人。 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卓不群一动不动，全神戒备，两者都是互相忌惮。 空气中全是气机的交锋，空气的流动都变得艰涩起来。 那一缕妖气游移不定，刚刚还在东面，转瞬之后就出现在了西面。 显然，那鱼怪在湖中快速地游动，不让卓不群锁定。卓不群不敢贸然出手，中了还好，不中便是大麻烦，鱼怪或许会趁着他出手的间歇偷袭。 为什么高手对阵往往对峙好久，因为率先出手便会出现攻击间隔，毫厘之间便可让另一方发出致命一击！ “啪！” 破水声刚起，红影便来到了卓不群的身后。 有了上次的经验，卓不群不再是堪堪躲过，闪过后发现那缕妖气还在原处，卓不群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击拳罡便射了过去。 “砰！” 瞬间形成一道水坑，湖水被击起一丈多高。 妖气仍未变化位置，而是逐渐变淡，好似奄奄一息。 不过卓不群却不认为他的一击拳罡会把鱼怪打得重伤，来时的一拳便是先例，显然鱼怪在使诈或是在下沉。 卓不群猜对了，鱼怪在使诈。 在它传承的记忆力，它们妖兽一族浑身是宝，连它们的排泄物都不放过，人族把它们搜集起来“烧香”，说是可以提气凝神。 鱼怪收敛气机，等待卓不群上钩，不过等来的不是人影，而是一记拳罡。 鱼怪瞬间转移阵地，对于卓不群，它很是忌惮，自它有记忆开始，从没有东西使它这么痛。 …… 一人一妖糜战许久，谁也奈何不了谁。 卓不群体内真气所剩无几，却久久不见墨堂来人，内心暗暗焦急，同时也在痛骂墨堂办事不力，几千年的安逸早已让墨家弟子失去了狼性！ 鱼怪却是真气充盈，因为他却有一块神秘的碎片源源不断地给它补充妖气。 鱼怪已经发现了卓不群的异常，照这般下去，最终赢的肯定是它，到时候湖边的人都是它的食物，不过鱼怪却无半点欣喜，而是满心的不安，这股不安越来越强，压抑的快让它喘不过气。 这是妖兽对危机天生的感应！ 鱼怪现在所想的是立刻逃，逃得越远越好！ 它急遽下沉，可是没用，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始终弥漫在它的心头。 第二十二章 鲤鱼精 它是一条锦鲤，自它出生起，母亲便抛弃了它。 它不怨恨，因为它运气很好。它的许多兄弟姐妹都死了，可它却得以存活，而且还从一个压抑的容器里来到一个自由的大湖中。 大湖里同类很多，还有许多其它的水生物，生存很艰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经常发生。 可它不怨恨，因为它运气很好。每次危机，它总能躲过。 它从不吃其它的生物，饿的不行的时候会以水中杂草充饥，或是等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 就是他，把它从狭窄的容器里解救了出来。每过一段时间，他便会来看望它们，给它们食物。 这段时间间隔，它牢记于心。 每次他来，它总是奋力往前游，它多想在他指尖嬉戏的是它，哪怕少抢点食物它也愿意。 可是它太弱小，挤不过比它个头大的，尽管如此，它却不怨恨，因为它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 它的运气确实很好！ 它很喜欢淤泥，因为很多次，它都是藏身在淤泥中躲过生命之危的。 有一天它在湖底淤泥中嬉戏，淤泥很柔软，它钻进去，又钻出来，很开心。 它嬉乐的地方很快形成了一个凹坑，它继续往里钻。 突然，它发觉脑袋碰着了一块硬物，他一点一点地拱开淤泥，突然现出一抹光亮，照在它的身上，很是舒服。 直觉告诉他，那是好东西！ 它继续拱，那发光的物体终于现出了真身！ 那东西很小，像水晶，晶莹剔透，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它有一种强烈地把那块“水晶”吞下去的冲动，它也这么做了。 吞入的刹那，一股巨大饱胀感席卷它的全身，那块碎片在它身体内横冲直撞，它觉得立马死去是最好的选择。 “这东西也有生命吧！”它自责的想道。 若是它被别的水生物吞入腹中，它也会这般挣扎。 突然，那水晶一样的东西停止了横冲直撞，浑身的胀破感被一股暖流抚过，瞬间散去。 一股亲近感从那块水晶一样的东西向它传递了过来，那是一种见到同类的喜悦。 它很开心，它确定那块水晶一样的东西和它一样拥有生命，被它吞入腹中后没死，它也安然无恙。 虽然它一直感恩地活着，但它始终独来独往，它也想要一个伙伴。 现在它终于有了一个和它形影不离的伙伴。 它一直想要和它的伙伴交流，可它的伙伴始终不理它。 终于有一天，它的伙伴终于有回应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它这般想道，因为一整天，它都在向它的伙伴传递着意识。 回应的是一幅幅影像。 影像中的主角是一只金色的蟾蜍。 “以后就叫你金蟾吧！”它这般想道。 金蟾自个儿的说话，讲“修行”这些奇怪的东西，它有很多问题想问，可金蟾自个儿讲自个儿的。 就这样，每日听金蟾讲故事，它过得很开心。 它听金蟾说，人族的肉美味无比，吃了会变得强大，它很不赞同，多次反驳，可金蟾却不理它。 它明白了修行，它跟着金蟾一起修炼。 在它身体外，有许多奇怪的发光的东西，每次它修行的时候，这些发光的东西便会冲进它的体内，它很舒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大，甚至很久不吃东西都没有虚弱感，吃外界那些发光的东西就好了。 它的体型逐渐地壮大，它也是大鱼了，可它不吃小鱼，也不吃虾米，它最享受的便是每日听完金蟾的故事后在湖中自由的游来游去，它想和其他的水生物做朋友，可它们见着它纷纷四散而去。 后来湖中出现了饿死的水生物！ 这可是从来未有过的事，灵智初开的它知道，这些饿死的水生物是因为逃避它而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自那时起，它便很少出去逛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自己的巢穴里。 突然有一天，它的伙伴“金蟾”遇到麻烦了，金蟾遇到了人族，那些人族不像经常来给它们喂食的慈祥老者，而是挥着各种尖锐的东西刺向金蟾，金蟾遍体鳞伤，浑身浴血，奄奄一息。 这些人族将金蟾固定住，拿出各种小瓶子搜集金蟾的血，更用真气把金蟾体内的血往外逼。 金蟾极力挣扎，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出体外，流向人族的小瓶子里。 “不！不！不！”它在内心深处疯狂地呐喊，暴走的它在水中横冲直撞。 清澈的湖水瞬间一片浑浊。 这番动作对它的小伙伴没一点帮助，反而撞死了许多无辜的水生物。 此刻它浑身暴戾，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这样反而有种发泄之感。 好久，它也累了，无助的它流下一滴泪，红色的，和它的小伙伴的血液一样。 “金蟾，别怕，我和你一样流红色的东西。”它在心底这般说道。 它要和它的小伙伴一起分担痛苦，它凝聚全部的注意力，关注到来自脑海深处的影像。 它看着那些人族将刀刃小心翼翼地将金蟾分割，而它的小伙伴呢，双目暗淡，冷漠地看着那些人族将自己的身体切割出去，金蟾双目深处，尽是仇恨。 它看懂了金蟾的眼神，它的心也随之坚硬，它要变得强大，来替它的小伙伴报仇。 金蟾不再讲故事，因为它的小伙伴已经死了，它又要独自一个人生活。 它变得暴戾易怒，每有其他水生物来到它的领地，它都将它们撞得遍体鳞伤，然后驱散，它很享受这种感觉，日子久了，它感觉很不满足，便将它们尽皆吞下，第一次尝试让它很兴奋。 湖中的水生物都成了它的玩物，它很享受它们在它口中挣扎的感觉，因为它多次想象人族在它口中，像它的小伙伴金蟾一样挣扎绝望。 湖中生物逐渐减少，最后只剩它一个，它更寂寞了。 突然有一天，它按耐不住寂寞，用心神去感应那块水晶一样的东西，那水晶一样的东西仍然在它腹中，只是颜色由透明变成了血红，它知道，这是它的小伙伴刻骨的仇恨。 那水晶一样的东西再次传递过来影像，它一阵欢喜，它以为它的小伙伴金蟾复活了，它终于又可以听金蟾讲故事了，可是却是空欢喜，因为那些故事只是重复而已。 “金蟾，你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记对人族的复仇吗？”它这般想道，“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自那以后，它一遍又一遍地观看这些影像，来鞭策自己。 一遍又一遍的看，许多修行上的问题都解决了，它知道，金蟾在帮助它。 它更加努力！ 它知道隐忍，因为金蟾那般强大，都被人族分尸了，它要变得比金蟾更强。 它偷偷的学习着人族的语言，它想要更了解它的敌人，湖边的过往行人丝毫未察觉，湖面底下有一只鱼怪在听他们讲话。 终于有一天，它觉得它足够强了，因为这湖已经容纳不了它，对它来说，从湖的一头到另一头，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是时候，出去复仇了，听说人族的血肉美味无比！它满眼兴奋。 出去大捷，那些人族实在不堪一击，它只是随便一叫，便倒了一地。 它迫不及待地用舌头吸来一个人，果然很美味！ 突然，它发现了许多人族的童子！ 童子的血肉更美味！这是金蟾告诉它的。 它便要把那个童子吸过来，那目标童子的前面突然站起来另一位童子！ “哈哈，人族真傻，还有送死的！”它自然不会舍近求远。 可最后，它被人族的童子耍了！ 它很愤怒，它也要好好戏弄一下他，就像当初那些残忍的人族戏弄金蟾一样！ 可它食髓知味，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更美味的人族童子！ 它把那童子吸了过来，正要好好品尝，可是一股危机感朝他袭来，那是它从小形成的直觉。 它发现了一直硕大无比的拳头，它刚要躲闪，可已经来不及了，那拳头已经到了它的身上。 “啊，痛！”它被那股巨力撞得失去了平衡，它不得不放开那童子，调整身姿…… ps：之所以写这篇类似于自传的东西，一是想让反面形象变得更饱满，二是想传达一些感悟，人生来都是单纯的，没有人无缘无故地去行善，也没有人无缘无故地去作恶，都是受环境因素所影响...... 第二十三章 被吞腹中 鲤鱼精对危险的嗅觉与生俱来，所以它才能活到今天，而且灵智大开。 潜到湖底深处仍然减弱不了它内心的不安感，它感觉到它必须离开这片湖。 它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是外面有一个人族的老者，他伤不了它，它也奈何不了他，他速度实在太快。 有他纠缠，它根本逃脱不了！ 怎么办？它念头急转。 突然它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计策。 启发来自那个童子“金蝉脱壳”之计，那童子趁它没注意的时候半途逃脱，那它为何不主动转移那位人族老者的注意力？ 它双目放光，为自己的主意拍案叫绝。 注意已有，那接下来便是如何实践了！ 它苦思冥想，必须找一件物事来转移那位人族老者的注意力！ “咦！” 它轻咦一声，似是想到了主意，透过幽蓝的湖水，他看向湖边的两个人族童子。 那人族的老者似乎很在意躺在地上的童子！ 不管是不是，先试试再说！ 它从湖底潜伏上来，如之前那样，开始不断的变幻位置。 不管是不是，它都准备全力以赴，是的话那就更好，它寻得间隙摆脱纠缠，说不定还可以捞一个人族的童子尝尝。 不出舌则已，一出舌就要他命！ …… 卓不群感觉到了妖气的波动，那是鱼怪出手的征兆，他浑身紧绷，所有感官都放大到了极限。 他破不了鱼怪的肉身，出手的目的就是为了缠住它，但是多次交手，他清楚地知道，鱼怪的长舌可以轻而易举地破了他的防御！ 他必须躲闪，他算尽鱼怪长舌袭向他的所有可能方位，他自信全身戒备下的他可以躲开。 可是妖气波动后，他并没有遭到鱼怪长舌的偷袭！ 他一时愣住，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小凡，小仪琳！”他看向孙儿的方向，果然，一道红影在水面下快速的穿梭，目标所在正是小仪琳两人的位置。 “孽畜！”他将体内剩余的真气灌入风雷翅！ …… 风雷声乍起，卓不群化作一道闪电，掠向小仪琳二人的位置。 伴随着风雷声的是一道破水声，鱼怪的长舌破开水面。 一番糜战，卓不群和鱼怪旗鼓相当！ 旗鼓相当者，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等到卓不群赶到的时候，卓凡已经被吸附在鱼怪长舌之上。 卓不群真气枯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儿被长舌拉向湖中，小仪琳在哇哇大哭。 鱼怪直接跃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将卓凡整个儿吐入腹中。 鱼怪没返回湖里，而是跃到卓不群的对岸，几个跳跃便化为一个小点。 发觉卓不群没有追来，鱼怪一阵窃喜，没想到歪打正着，急切之下的卓不群耗尽真气。 鱼怪并不能够飞行。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妖兽拥有着比人族更强的生存能力，因为它们的肉身可以无限的进化，或是生出双翼，或是生出六臂等。 但是鱼怪并没有选择进化出双翼，而是学金蟾，生出了四足，跳的又高又远。 妖兽肉身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质量惊人，可以说是优点，强横的肉身砸下来，瞬间压倒一片，但也可以说是缺点，因为需要巨量的妖气来支撑飞行，在没有飞行法门或是外物相助的情况下强行飞行，就算鱼怪拥有那块“水晶碎片”补充妖气，也是入不敷出。 小仪琳在哭，卓不群神情呆滞。 对于卓不群来说，卓凡就是他的命根子，孙儿没了，他的命根子也没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卓不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颓废的味道，那是生无所恋！ 但现在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那便是为孙儿报仇！ “孽畜，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卓不群眼内尽是血丝。 卓不群平静了下情绪，转身看向小仪琳，尽量平和道：“小仪琳，卓爷爷现在有事，没法陪着你，你现在赶紧回去找你祖母！” “我不！我不！”小仪琳哇哇哭道，“我要等小凡哥哥和我一起回去！” “好孩子！”卓不群摸了摸小仪琳的头，勉强笑道，“放心，你先回去，小凡哥去打妖怪了，我现在就去找他，等他回来，我立马让他去找你，然后再给你做一个和五子棋一样好玩的东西！” “真的吗？”小仪琳停止了哭泣。 “你看卓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小仪琳脆脆地应了声。 从小到大，对妖兽之事小仪琳早已耳濡目染，所以七岁的她很快地接受了卓爷爷所说的“事实”。 小仪琳一步三回头，等到小仪琳远离了这里，卓不群才放心地往鱼怪逃走的方向追去。 这一段时间，卓不群体内真气已经恢复了少许，不过他并没有选择飞行。 对于飞天境的练气士来说，用飞行赶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因为真气量不足。 虽然卓不群有协助飞行的真兵风雷翅，但是他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贸然冲上去不要仇没报成，还搭上自己的性命。 鱼怪两组足印之间的距离竟有三十丈，意味着鱼怪一跃便是三十章，这速度真的可怕。 “任你跑得再快，能跑得出机关城？”卓不群目中冷光一闪。 突然卓不群在一组足印旁边发现一个人为标记的箭头，箭头所指的方向与足印足尖所指的方向不一致。 难道有人戏弄他？卓不群暗暗想道。 卓不群不管那箭头标记，顺着足印足尖的方向往前走，可是走了三十丈，竟没有发现另一组足印！ 难道鱼怪在隐藏实力，三十丈并不是它的极限？卓不群继续往前走，直至走了三十丈，仍然没有发现。 卓不群发现不对，返回足印处。 难道箭头所指的方向是鱼怪逃走的方向？没时间过多思考，先去看看再说。 果然，沿着箭头方向，距离箭头标记三十丈处，出现了另一组鱼怪的足印。 这鱼怪着实狡猾，竟在空中变化了方向！ 显然，有人帮卓不群！ “也不知道是谁？”卓不群脑中掠过一幅幅人像，可分析了实力后，又全部排除掉。 不管了，先跟上鱼怪再说，既然暗中帮助他的人没有直接出手阻拦，而是留下标记，显然认为自己的实力比不上鱼怪。 他现在最要做的事便是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同时恢复真气，到时与那个暗中帮助他的人一起出手！ 有了箭头的指引，卓不群不再停顿，一路风行！ …… 第二十四章 鱼肚求生 其实在卓不群和鱼怪糜战的时候，附近的人早就察觉到，但都没有出手相助，一是自扫门前雪的念头再作祟，二是实力不济。 飞天境，那是可以当环长的修为。环长，一环之长。 …… 鱼怪着实狡猾，专挑偏僻之地行走，其中有沟有涧，有土丘，树木高大茂密。 据说机关城内兼具各种地形面貌，暗合天道循环之妙。 尽管如此，鱼怪还是被一个人黏上了。 那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老者，须发皆白，眼中总带着狡黠戏谑的笑意。 鱼怪催动妖力，一跃由三十丈变成了三十几丈，可那大胡子老者像影子一般紧紧地跟在它的身后，距离控制的很巧妙，既不能让它攻击到他，也不能让它甩开他。这种无奈的感觉让他抓狂。 “难道人族都这么滑不溜手的吗？”它愤愤地想道，“现在只能拼妖气了，待他真气耗尽后看他怎么追！” 鱼怪丝毫不知道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乃是墨家的机关城，墨家是渔夫，鱼怪则是在渔夫后院的池塘里蹦跶。 无论鱼怪怎么努力，它的结局已经注定，这不得不说是鱼怪的悲哀！人啊，有时候就和这鱼怪一样无奈！ …… 还好鱼怪没有闲情将卓凡碎成肉条儿慢慢品尝，不然卓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鱼怪尖锐的声波面前，卓凡的小身板可经不起摧残，此刻他耳膜破，内脏损，形容凄惨。 但卓凡没死，只是昏迷了过去，身体自发地疗着伤。 这个时候三天前药浴残余的药力开始发挥作用，卓不群给卓凡所用的材料乃是妖将级腾蛇之魂，那可是卓不群花了大半辈子积蓄换来的，等阶与鱼怪相当。 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股药力可以满足卓凡修炼需要，但是如今却被卓凡糟蹋了！ 这股药力本来是用来壮大气血冲穴之用，如今却是用来恢复伤势，正如他前世的一句俗语，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这股药力自卓凡骨髓深处涌出，流过受伤的内脏以及穿孔的耳膜，伤势恢复，药力也消失殆尽。 也不是说一点好处没有，至少五脏六腑以及耳膜被炼了一遍，下次不会再这么弱不禁“音”了！ 卓凡睡得香甜，但是一股窒息感让他不得不醒来。 醒来后的卓凡所有感官恢复作用，他被粘稠的血肉包裹着，眼前尽是血肉的殷红，鼻中所闻的是腥臭味。 卓凡感觉自己在被摩擦，夹的紧紧的…… 准备的说，那是包裹着他的血肉在蠕动。 卓凡脑海里顿时出现昏迷前的一幅画面，一条血红长舌朝他冲来，随后他便被扯向空中，突然的失重导致大脑极度缺血，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伟大的机械工程师卓凡是这么剖析其中过程的…… 虽然卓凡自认为机智过人，但此刻也没了用武之地。 用手抓、撕扯，卓凡试了，没用！用牙咬，卓凡忍着恶心，没用！用脚蹬，卓凡感觉自己在这血肉通道里的滑速快了许多！ 最终滑向哪里，卓凡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消食的胃！ 一想到活生生的被胃酸分解掉，卓凡便不寒而栗！ 突然，卓凡感觉颠簸了起来，好似坐过山车，一上一下，周围血肉的蠕动也突然加快。 “今生能亲眼见证‘运动加速消化’，也算是不枉此生！”卓凡自嘲道。 鱼怪一跃十丈多高，三十多丈远，一下子超重，一下子失重，还好卓凡如今的身体非前世所能比，气血惊人，在经脉中哗哗直响，很快适应了这个过程。 鱼怪也察觉到了体内的异常，不过区区蝼蚁还没被它放在眼里，但蚂蚁爬来爬去还是惹人心烦，鱼怪不由得加快了肠道的蠕动。 鱼怪有两丈多长，体型约有三头成年牛大小。 很快，卓凡不再滑动，再也没有血肉紧紧地夹着他，卓凡来到了一个椭圆形的“肉罩”中，肉罩内挺宽敞，卓凡可以舒展开四肢，还可以走上两步。 不过卓凡丝毫没有解脱束缚的喜悦。 肉罩内尽是血色，透过血色，卓凡发觉肉罩内有两个通道，一是卓凡来时的通道，是鱼怪进食的肠道，另一处通道通往哪里，不用想也知道…… 肉罩一胀一缩，不断有强大的气流自进食肠道进来，随后又呼出去。 还好有****作支点，不然卓凡定被颠簸晃晕过去。 突然，紧抓着肉牙的右手传来火辣辣之感，那种感觉像是将手伸进强酸里。 卓凡赶忙撒手，转移支点，望过去，刚才手扶的位置开始渗出墨绿色的粘液。 “定是那胃酸了！”卓凡暗暗心惊。 右手灼热的似火烧一样的感觉不断地冲击着卓凡的神经，这酸性强的可怕！ 很快，新的支点也传来灼烧感，有了上次的教训，卓凡赶忙转移阵地。 卓凡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卓凡比热锅上的蚂蚁好点，他这是冷锅，正在逐渐地加热，但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突然，卓凡摸到了一块硬物。 卓凡一喜，这是他被鱼怪吞入体内后发现了唯一一块硬物，要是兵器就好了，一通乱戳，说不定鱼怪会将他吐出去。 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在血色下，那块硬物竟是人的头骨！此刻那头骨已被腐蚀了一角！ 强大的求生欲望让卓凡不再恐惧，他冷静地想道：“这人骨一定是先前被鱼怪吃掉的那个人的！” 卓凡继续往人骨所在的位置探索，他现在最想要的便是一件利器，一把小刀也行。 手臂骨、肋骨、腿骨、鱼骨…… “咦！” 卓凡轻咦一声，他终于发现了一件不是骨质的东西。 那是一件散发着红芒的物事！ 卓凡掀开碎骨，那件物事终于现出了全貌！ 那是像水晶一样东西，也不知是因为鱼怪体内血色的掩映，还是水晶自身的颜色，这块水晶似红色璀璨钻石，耀人眼目。 如此美丽的钻石，本该赏心悦目，可卓凡却感觉不舒服，不是自身所处的环境使然，而是水晶一样的东西散发的光芒所致。 这种感觉像是一条毒蛇紧紧的盯着你，随后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第二十五章 逃脱 “璀钻”压迫感极甚，卓凡内心抵拒，但还是按耐不住好奇，用手将它捏起。 “璀钻”很小，只有卓凡小拇指指甲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妖异的红光，棱角锋利，有碎裂的痕迹，显然这只是一块分裂开来的小碎片。 突然，鱼怪的胃部剧烈的蠕动起来，虽然胃腔****柔软，但卓凡还是被撞得七荤八素，其间自然避免不了身体与胃酸的接触。 此刻卓凡浑身通红，像一只煮熟的虾，不过卓凡始终未放手那一块红色碎片。 不是卓凡贪财，生死关头谁还会顾及这些身外之物，而是这块锋利的碎片是卓凡逃生的希望，牙齿再尖，也敌不过钻石！ 前世卓凡仔细研究过钻石的结构，卓凡觉得手中的红色碎片质地比钻石更加坚硬。 水滴都可以穿石，卓凡不信利器穿不透肉身，虽然这是妖兽的肉身，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卓凡便不会放弃！ …… 鱼怪此刻正处于暴怒之中，它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用利齿将胃里的小东西磨成肉沫！ 当卓凡捡起那块红色碎片的时候，鱼怪便暴怒起来！ 红色碎片是鱼怪珍若性命的东西！红色碎片给了它力量，更是它的心灵港湾。 自己最圣洁的东西被亵渎，这不可饶恕！它要让他生不如死！ …… 鱼怪进食的肠道口突然长得老大，从中涌入一股腥臭的气流，随后便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卓凡进入了肠道中。 窒息之感再次传来，卓凡紧闭口鼻，平静心神，尽量减少体内对氧气的消耗。 随后鱼怪肠道一阵蠕动，卓凡快速地滑动着。 紧闭着双眼的卓凡突然感觉外界一阵明亮，随后便是身体与地面的触感，有点痛，不过闻到新鲜空气的喜悦瞬间冲散了这点痛楚。 卓凡不知道为何鱼怪会将他吐出来。 蛇有一个习惯，有时候会将将别的动物吞入腹中等它们憋死，再将他们吐出来。 “难道这鱼怪也有这个习惯。”卓凡暗道。 不管是不是，装死总是对的。 生死门前已经走了一趟，还有什么可怕的，卓凡平静心神，心跳逐渐减缓，血液也开始减速，卓凡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宛若一个死人。 此刻鱼怪看着浑身通红的卓凡，满心疑惑，难道胃酸已经将这童子煮死了？ 鱼怪修行至今只有十年，毕竟涉世未深，是死是活，妖气一探便知。 鱼怪满心可惜，这人族童子死得太舒服了！ 不过当务之急便是找回自己的宝贝，就是那块一直伴随它的水晶碎片。 鱼怪正要伸出长舌卷起卓凡，突然从侧面传来一股危机感。 “哞！” 一头青色莽牛踏空而来，吐着鼻气，瞪着牛瞳，气势汹汹。 鱼怪本能的一跃，蛮牛撞空，气势不绝，接连撞断十几棵树才才消散，原来是用罡气凝聚的牛形。 又是一个罡气境的高手！ 鱼怪看向莽牛冲出的位置，一道身影闪过，赫然是那个纠缠着它的人族老头。 “哈哈，妖孽，老夫先走一步，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郎朗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让鱼怪难辨声源。 鱼怪突然感觉不对，纠缠许久为何突然撤退。 鱼怪看向卓凡的位置，哪有那位人族童子的身影，早就被那个人族老者救走。 “啾！啾！啾！”鱼怪暴怒，以鱼怪为中心，那块地方像发生了地震，轰轰直响，烟尘弥漫。 …… 就在鱼怪走过的逃跑路线上，一位大胡子老者正背着一童子风驰电掣。 “小子，还在撞死？”大胡子老者道。 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背着，而且此人修为还那么高，卓凡只能继续装死，没想到别人早就识破了他的把戏。 卓凡睁开眼：“谢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叫什么名字？” 大胡子老者却是嘿嘿一笑：“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没想到卓不群这老东西藏的可够深得啊，修为比我还高，到时候老夫讨要好处的时候你可得帮我说说话，老夫我可是冒了生命危险才把你救下来的！” 大胡子老者一袭白袍，鹤发童颜，一副高人风范，可这一番叨叨话下来，高人形象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财迷形象。 卓凡满头黑线，迎合道：“那是那是，只要你把我安全送到我祖父手中，我祖父肯定给你好东西！” 短短时间内，卓凡历经几番生死，自然得好好珍惜，这张口就索要好处的老头想来是个性格乖张的人，可别因为一言不合被他给弄死了！ 大胡子老者却是扭头斜了卓凡一眼：“人小心思倒是挺多的，难怪我家书宝总惦记你！” “啊！您是胡书宝的祖父？”卓凡顿时一惊，早就听说过胡书宝有个先天境的祖父，原来就是眼前此人！ “不错！” “那…我该叫您胡爷爷？”卓凡小心翼翼道。 “小鬼头嘴倒是甜，书宝那小子有你这三分甜度，我这心就舒坦了！”白胡子老者叹了口气。 “砰！砰！砰！” 突然，巨大的声响从背后传来，卓凡二人扭头看去，只见鱼怪似是发了疯，也不管前方是啥，一路横冲直撞，朝着他们二人追来。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背着个人我可跑不过鱼怪啊！”白胡子老者惊呼道。 卓凡内心顿时一咯噔，这老家伙不会半路将他丢下吧？这可说不定，从这老家伙唯利是图的言语风格来看，八成能做出此事。 卓凡赶忙安慰道：“胡爷爷，你行的，经过这么久，墨堂应该快来人了吧！” “这可说不准，墨家安逸了这么久，弱的跟绵阳似的，老夫我丑话说在前头，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别怪我把你半途丢下啊！” 卓凡不再说话，只能暗暗祈祷快点来人救援。 …… 卓不群一路往箭头所指的方向赶来，突然看见远处泥土飞扬，伴着轰然响声。 烟尘飞扬间，一人族老者背着一人族的童子狼狈地逃窜躲避，其后一只鱼怪紧追不舍，不时一条长舌抽向前面的一老一少。 看到那鱼怪，卓不群杀意顿起！那鱼怪与他有杀孙之仇。 再看向一面的一老一少，卓不群顿时一呆，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凡？！”卓不群揉了揉眼睛，发觉这不是幻觉，他的孙儿没死！ 第二十六章 千鼎之力 卓不群欣喜若狂，赶忙闪身过去，因为卓凡二人的情势岌岌可危。 “卓老头，快来帮忙！”老远地，胡老头便发现了卓不群，随即便嚷嚷开来。 这一路下来，胡老头和卓凡可谓在刀尖上跳舞，一旦被鱼怪的长舌抽中，立马身死道消。 鱼怪也发现了卓不群，顿觉不妙，这势头，必须要速战速决！ “呼！”长舌快速地切割开空气。 鱼怪身在空中，便伸出长舌，朝着卓凡二人劈头抽来。 胡老头侧身一闪，堪堪躲过，卓凡耳畔火辣辣的痛，耳中更有轰鸣之音。 “轰！” 成人大腿粗细的长舌鞭笞在地面上，碎石飞溅，弥漫的尘土淹没了胡老头、卓凡二人。 见状卓不群便是心中一紧，想也不想一道拳形罡气便向着鱼怪呼啸而去。 鱼怪身在空中，攻势未收，躲无可躲，吃了卓不群一记完整的拳罡。 “砰！”拳罡砸在鱼怪身上，发出一声闷响，鱼怪瞬间失去了平衡，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伴随着重物落地之声，鱼怪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鱼怪身形一翻，重新面向卓不群三人，呲着嘴，露出满口尖锐獠牙，血红双目凶光闪闪。 而在鱼怪前方不远处的烟尘中，钻出一老一少，两人都是灰头土脸，卓凡显然被尘土呛着，咳嗽个没完，而胡老头早过了先天第四境炼石境，吞金化石都不在话下，怎会惧尘土？ 卓不群迎了上来，对着胡老头抱拳道：“大恩不言谢，还请伯通兄带着小孙到一旁休息，事后必有重谢！” 原来胡老头本名胡伯通…… 周伯通？胡伯通？都是老不休！卓凡暗道。 “好说好说！”胡老头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 “人族…的…小子…交出…金蟾…饶…你们…不死！”鱼怪看向卓凡，口吐人言。 “金蟾”？三人面面相觑，觉得莫名其妙。 据卓不群、胡伯通二人所知，金蟾乃是一种妖兽，栖居寒潭中，体型巨大，这鱼怪的意思是卓凡藏了一只巨大的妖兽？ 这鱼怪不是傻了吧？三人如此想道。 见眼前三人不理他，鱼怪大怒，一记长舌朝着卓不群抽来。 卓不群三人确实在拖延，卓不群体内真气已经恢复了一小半，胡伯通则是一直在逃亡，拖得越久，越对卓不群一方有利。 “来得好！”看着凭空而来的长舌，卓不群目中冷光一闪。 卓家势弱，没有什么珍藏武学，再加上卓不群一直韬光养晦，未对墨家做出什么贡献，所以如今墨家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一本地阶下品功法《千鼎经》。 不过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的！ 一本九流武学，在卓不群的施展下，可以发挥出三流武学的威力！ 这门武学名为“抱朴三式”，一式“山夫扛扁”，二式“老汉推车”，三式“一竿渡江”。 “抱朴三式”乃是一游侠所创。一日游侠在山间闲逛，发现一山夫扛着一扁担，扁担下两大捆木柴，但是在如此沉重的负担下，山夫竟不觉累，反而悠闲地哼起了山歌。 游侠见惯了民间的疾苦，何曾见过在沉重劳作下仍是一副悠闲的姿态，便心生好奇，仔细观察，山夫步态从容，行进间一颠一颠。 原来其中关窍就在这“一颠一颠”之间！ 游侠心生感悟，便创下“抱朴三式”中的第一式，取名“山夫扛扁”，要义便是卸力法门。 后来游侠又创下“老汉推车”、“一竿渡江”两式。 传闻该游侠是一名先天境的练气士，后来游侠不再游，这门武学便止于三式。 “抱朴三式”重在其义，不在其式。义之所在，运力之法门也。 “抱朴三式”被归类为奇巧淫技，九流武学，甚少有人问津。 卓不群偶然得到一本《抱朴三式》，修炼《千鼎经》的他何止九牛二虎之力，两者相遇顿时爆发出惊人的火花。 卓不群一直苦恼力气太大无法随心如意地控制，参悟出《抱朴三式》中的运力法门顿时将它奉若珍宝。 当问到飞天境的练气士最强的手段是什么，大部分人都会说形影不定罡气御敌。 但对于卓不群来说，最强的乃是恐怖的近战能力。 先前在镜心湖上，无任何借力之处，更是惦记卓凡、小仪琳二人，卓不群根本施展不开手脚。 现在脚踩大地，卓凡有胡伯通看护，卓不群终于可以大展拳脚。 鱼怪长舌抽来，卓不群未像先前那般，立刻闪避，对于卓不群来说，敌人离他越近，他便越能发挥出战力。 长舌的目标是卓不群的脑门，长舌带着呼呼风声，就在快要抽中之际，风雷翅电芒闪烁，附近气流卷动，风雷之声乍起，卓不群只是轻轻侧身一晃，长舌便击在了空气中。 鱼怪长舌便要扫向卓不群，却被卓不群一把抓住距离舌尖七寸处，一手不够，双手紧握。 鱼怪大喜，还有人主动送上来给它缠的？当下舌头一卷，缠住卓不群的双手，便要拉回口中。 卓不群一脸冷静，丝毫不见惊慌，鱼怪此举正中他意，入手长舌黏滑，长舌缠住他的双手，正好让他抓牢固。 和他比拼力气，卓不群求之不得！ 同等境界被卓不群近身者，无一不败！卓不群估摸了一下鱼怪的修为，顶多妖将三阶。 妖将一阶可匹敌人族罡气境练气士。 鱼怪往回拉扯，却发觉拉扯不动，好似长舌缠绕之物是一座高山！ 高山又如何？长舌鞭山移石都不在话下！鱼怪催动妖气，灌入长舌，霎时长舌之上红色光华闪烁，措手不及的卓不群身形微晃。 手段尽出了吗？力气也到此为止了吧？卓不群目中冷光一闪。 原来卓不群一直在试探鱼怪的力气！ “那现在该轮到我出手了！” 卓不群大喝一声，体内气血如大河涌动，在经脉内奔腾，手臂粗大了一圈，其上经脉清晰可见，弯弯曲曲，似一条虬龙盘绕在臂膀之上。 …… 鱼怪瞳孔突然变大，那是惊恐的表现，因为它的力气竟然比不过眼前的老者，难道眼前之人也是妖兽？ 鱼怪怯心顿生，它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逃，逃得越远越好，人族实在是太可怕了！可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长舌的方向传来一股巨大的向心力，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 …… 地面之上逐渐形成一个圆，随后鱼怪离地，竟被卓不群抡起！ 越转越快，鱼怪身形渐不可辨，只看到青黄色光圈，大风渐起，吹得卓凡睁不开眼，胡伯通却是目瞪口呆，两眼瞪得老大。 “啊！”卓不群大吼一声，鱼怪被抡飞了出去。 “砰！”鱼怪重重落地，随后便没了声响，鱼怪早已被转的七荤八素。 第二十七章 姗姗来迟 自鱼怪现身作乱，已过去半个时辰，最终以鱼怪被转晕这个搞笑的结局收场。 竟然有人在力气的角逐中战胜了妖兽，实在是不可思议！胡伯通目瞪口呆。 卓凡看的热血沸腾，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达到这样的高度。 卓不群身形一闪，来到胡伯通和卓凡跟前：“伯通兄，这鱼怪乃是合你我二人之力才解决掉的，理当一人一半，还请伯通兄来搭把手，把这鱼怪运回去。” “卓兄，这可使不得，杀死这鱼怪我可没出半点力，怎能获得鱼怪身宝呢？”胡伯通老脸一红，讪讪道。 妖兽浑身是宝，所以人族把妖兽的肉身成称为身宝。 本来胡伯通还准备和卓不群联手解决鱼怪的，但没想到卓不群一人就把鱼怪搞定了。 “要的要的！你于我家孙儿卓凡有救命之恩，若是没有你，我也追不上鱼怪，这功劳怎么也得算一半！”卓不群板着脸道。 “这...受之有愧啊！” “我呸，还受之有愧，心里估计是欢喜死了！”卓不群暗暗鄙视胡伯通的口是心非，他早就见过胡伯通唯利是图的嘴脸。 这些话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其实胡伯通对他有救命之恩，卓凡还是暗暗感激的，只是这老头动机不纯，无利不起早。 “怎么会有愧？这是你应得的，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如何？”卓不群道。 “好！”胡伯通欣然应允，这已经超过了他预计的收益。 胡伯通内心火热，妖将级的鱼怪浑身是宝，光是那长舌，起码是真兵级的兵器，炼制一下说不定会成为地兵，真兵，还有鱼怪之魂、骨中之髓……. 突然地面轻颤，远处传来闷响。 卓凡三人抬头望去，远处尘土飞扬，烟尘之中，几十个小点在飞驰。 震动感越发强烈，闷响转变为轰响。 原来有人来了，敢这么聚众执戈着甲，想必是墨堂的护卫队。 来者胯下清一色的虎形机关傀儡兽，尾巴伸展开来有六米多长，两米多高，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其上骑士俱身着灰色紧身软甲，一脸冷酷，背着一墨黑色长剑，看不清材质，似木又似刚。 二十几骑迅速来到五十丈远处，虎形机关傀儡兽越向空中，风吟虎啸。 “砰！” 虎形战傀越过五十丈虚空，降到地上，挟来一股强劲气流，卓不群三人衣摆猎猎作响。 为首一人是一位中年男子，装扮冷酷，但面容却是儒雅，落地后上前抱拳一礼：“敢问几人是？” “在下胡伯通。”胡伯通脸傲色。 “原来是胡家的胡长老，久仰久仰。”儒雅中年人说着，脸上却无半点久仰之色，面向卓不群，“敢问这位是？” 卓不群此刻颇显狼狈，光着两条胳膊：“在下卓不群。” 儒雅中年人面现惊色：“五百年前出了一个巨子的卓家？” “不错。”卓不群不卑不亢。 “久仰久仰。”儒雅中年男子抱拳一拜。 “哼！”胡伯通冷哼一声，“别在这虚情假意的了，当年卓灵被打压，你们舒家可没少出力。” “胡长老，你这话可说的不对，前人做的事，关小辈何事，历代巨子只在八家之中轮换，难得出现卓灵这么一位人物，难道在下敬仰一下都不成？” “成，当然成，不过我可告诉你，卓家的家底都被掏光了，你再怎么献殷勤都没用。” “你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中年儒雅男子对卓不群又是抱拳一礼，“在下舒云，见过卓公。” “西城十三环环长之名自然是家喻户晓，卓不群不过机关城内一普通弟子，当不得环长如此大礼。”卓不群回了一礼，面容冷淡，显然不想和舒云有过多牵扯。 看着卓不群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舒云无奈一笑：“也罢，待有一****去了环长之位，再来拜会卓公。那接下来便谈正事吧，我们本来是为了到此地擒拿妖将级妖兽的，但显然这妖兽已经被两位拿下，我先替墨堂护卫队谢谢两位，机关城内出现不知名妖兽已是护卫队的失责，若不是两位出手，怕是会损伤无数，事态扩大。” “不用谢！我们擒拿妖兽是我们的事，妖兽已经解决了，你们可以走了。”胡伯通道，话里尽是火药味儿。 舒云自然晓得胡伯通的心思，是怕他们鸠占鹊巢：“这鱼妖既然是两人所拿下，身宝自然属于二位，不过这镜心湖乃是在下恩师周文清夫子在十年前所凿，鱼也是十年前所养，但是短短十年，竟出现一只妖将级修为的鱼怪，实在是蹊跷，我希望二位能允许我将这鱼怪带回去好好检查一番，到时自当原物奉还。” “你这小子，不会耍滑头吧？”胡伯通一脸不信任。 “胡老，你也是胡家的一位长老，我还敢对你耍滑头？”舒云一脸无奈。 胡伯通正要说话，卓不群却开口道：“周夫子的品性我还是深为敬佩的，没想到十三环环长竟然还是周夫子的弟子，既然如此，你尽管拿回去检查即可，什么时候检查完什么时候送来，我可是答应伯通兄身宝要给他一半的，可别让他等急了！” “谢过卓公！”舒云大喜。这事越是低调解决越好，若是被胡伯通这老不休搅和放大，他这环长之位都可能不保。 “哼！”胡伯通冷哼一声，面现威胁之意，“舒小子，你给我悠着点，可别给我少了一块皮！” 胡伯通现在满心不愉快，身宝本来就要到手，可竟要拖延几天，他这急躁性子怎么能忍得住！ “胡老放心！” 舒云手一挥，身后二十几骑中三人跃下虎背，接下来的变化让卓凡目瞪口呆。 只见虎形机关傀儡兽的骑士也没什么动作，虎形机关傀儡兽一阵变换，分散成无数个小件悬浮在空中，骑士张开臂膀，悬浮在空中的无数个小件纷纷飞向骑士。 “咔嚓！…咔嚓！…咔嚓!...”一阵零件嚼合的声音。 随后便出现了三个六米高的钢铁巨人，手持长鞭，长鞭原来是虎形机关傀儡兽的尾巴。 “这…这是缩小版的变形金刚吧？还是…钢铁侠？…”卓凡喃喃道。 第二十八章 万魂珠 三个钢铁巨人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鱼怪，长鞭一卷，一鞭鱼头，一鞭鱼尾，一鞭鱼身，鱼怪离地而起，被三个钢铁巨人背在肩上。 临走前，舒云突然道：“不知道卓公有没有兴趣在西城谋一个职位？” 舒云刚才用真气扫了下鱼怪的身体，发觉并没有罡气所致的伤痕，再加上对胡伯通了解颇深，所以便猜测鱼怪昏死是卓不群所为，将妖将级鱼怪震晕的实力可了不得，当下便起了招揽之心。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虽然当初卓灵的下台舒家脱不了干系，但都是陈年往事，如今卓家处境大不如前，而舒云这一系也急需人才，招揽之事应该是一拍即合的事。 卓不群却沉声道：“多谢环长的厚爱，几百年前的教训，让卓家不再参与权势之事，平凡的日子过得挺好！” “好吧！”舒云无奈道，“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不用客气，你们平息鱼怪之事算帮了我大忙！”说完便回到队伍中，一声令下，二十几骑和三个钢铁巨人便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 …… “墨堂真是越来越弱了，连个妖将级的妖兽都要出动整个虎傀大队！”胡伯通一脸鄙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许舒环长有自己的打算。”卓不群淡淡道，“伯通兄，鱼怪身宝还需你等待几日。” “没事没事！”胡伯通摆手，忽又小声道，“卓兄可知道在下的孙儿与舒小子的女儿和令孙同为周夫子门下？” “哦？”卓不群面现诧异，他平时倒没有关心此事，连老友连城的孙儿连胥与小凡是同学还是仪老太告诉他的，没想到堂堂一环之长的女儿会和小凡同为周夫子门下，周夫子倒是不简单啊！ 胡伯通忽然有点讪讪：“其实卓兄对我的孙儿也有救命之恩的，若不是卓兄及时赶到，小孙怕是难逃鱼怪之口，不过我家那崽子是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哪里比得上令孙的贵体，但毕竟是救命之恩，鱼怪身宝可少分我一点！” 说到最后胡伯通一脸正派，卓凡满心鄙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卓不群却是严词拒绝：“那怎么行，既然当初说好了五五分，那就五五分，临时变卦岂是大丈夫所为。” 卓不群不是傻子，不过自家孙儿一命，哪怕倾家荡产来换，也在所不惜。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胡伯通抱拳道，“我回去先看看我家不成器的那个崽子，以后多多往来啊！” “好说。”卓不群抱拳回礼，向卓凡眼神示意。 “胡爷爷再见。”卓凡抱拳躬身拜了拜，满心的不情愿。 “嗯，胡爷爷走了，以后买糖给你吃！”胡伯通摸了摸卓凡的头，笑眯眯道，随后几个腾挪，便化为一个小点。 …… “咱们回家。”卓不群气势尽散，恢复了往常的平常老头模样。 “嗯。”卓凡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柔和的霞光染红了万物，也洒在祖孙二人身上。 在柔光里，卓不群伸展开风雷翅，拉着卓凡的手，消失在天际。 在空中疾行，卓凡倍感刺激，然而并没有出现风吹眼泪汪的情况，在他的周围，有一层罡气罩。 “祖父，刚才出现的钢铁巨人是什么？”卓凡现在满心疑惑，不吐不快。 “墨家以战傀闻名天下，刚才出现的便是妖将级虎形战傀，一架虎形战傀便可等与妖将级妖兽一战。” “既然虎傀这么强，派一架过来不就行了吗，为何这么劳师动众？” “机关城内妖兽都一一录册在案，更有人时刻监督，突然出现一只不知名的妖兽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卓不群突然眉头紧皱，一脸肃容。 “什么？” “意味着妖兽一族不甘蛰伏，亡我人族之心不死，又准备向人族动手，如今天下大乱，群雄自立，哪能联手抗妖，机关城内都出现妖兽，那天下各国呢，怕是早就被妖族渗透!” “书中所载，五千年前妖皇级以上的妖兽不是都被封印了吗，剩余的应该翻不了大浪吧？” “不错！五千年前封妖一战，妖兽一族中妖皇以上的强者尽皆被封印在蓬莱之地，被逐往海外。但五千年前人妖之战，双方都是死伤无数，同时天地间也诞生了许多没有自主灵智的强大灵魂，这些魂灵魂都是来自于人族和妖兽一族中的强者，灵魂难以磨灭，可食天地之气壮大，为防止这些不可控的力量为乱人间，百家诸子联手将这些强大灵魂炼制成一颗珠子，名为万魂珠，没想到炼成之日，天地色变，威势比百家诸子的十大神兵还盛。万魂珠灵魂之力惊人，内含灵魂生前的所有记忆，包括修炼武学，万魂珠更是修炼至宝，携带者修炼一日，可抵得上一般人修炼十日、百日、千日。如此至宝自然人人垂涎，一群邪气士便密谋夺取万魂珠，没想到在争夺万魂珠的过程中竟把万魂珠击成成千上万个碎片，分散在世间各地，至此世间大乱，无数妖皇级以上妖兽诞生，人族中也诞生了许多子境以上的练气士，其中有不择手段的邪气士，为乱人间，死伤无数，那一段时间百家诸子全部出动，妖兽与邪气士中无数强者被斩杀，随后妖兽与邪气士便收起来尾巴，隐忍不发，不过世人都知道，妖兽与邪气士早已联手，迟早发难。光是碎片便是如此威力，若是集全那还了得，所以各方都在搜集着万魂珠碎片。”卓不群一口气说了许多秘闻。 “是不是这个？”卓凡突然突出一块闪烁着妖异红芒的碎片。 卓不群顿时瞳孔一缩，一把抢过卓凡手中的红色碎片，攥在手心，随后四下打量，更用真气扫了一番，发觉没人后才松了口气，问道：“这块碎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祖父的神态动作，卓凡已经猜到这便是万魂珠的一块碎片，可祖父的紧张也把他弄得心中惴惴，当下便小声道：“这是我在鱼怪肚子里面找到的。” 第三十章 天山之水 卓不群面露沉思之色：“镜心湖凿于十年前，有万魂珠碎片，十年的时间足够一只野兽开启灵智修炼到妖将级了。” “祖父，我们获得了万魂珠碎片，修为岂不是突飞猛进？”卓凡欢喜道。 卓不群却是泼下一盆凉水：“能让一只灵智未开的锦鲤在十年内修炼到妖将级，显然这块碎片中所含的灵魂是妖兽的灵魂，天然对妖兽亲近，若是人族使用，则会受到强大的排斥。” “那这万魂珠碎片岂不是没用？”卓凡沮丧道。 “这倒不是！这种排斥是妖兽灵魂与人族灵魂差异所形成的，但这些灵魂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只是下意识而已，只要扛过第一波灵魂冲击即可，不过能被收入万魂珠的灵魂都极其强大，想要扛过却是不容易！”卓不群沉声道，“而且万魂珠与拥有它的人灵魂相通，正派人手中的万魂珠的碎片澄澈透明，具有荡涤人心的作用，而这万魂珠碎片却闪烁着不正常的红芒，蛊人心神，显然受鱼怪所影响，也不知道鱼怪经历了什么事，竟有这么大的怨气，吸收这股怨气的万魂珠碎片攻击性更强！若是获得几滴天山之水，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那我们弄来天山之水不就行了吗？” 卓不群却是叹了口气：“岂是那么容易！天山之水乃是极寒之水，具有凝神静气之妙用，抵挡来自万魂珠碎片的灵魂冲击自然不在话下，可惜天山之水来自天山，而天山所在却无人知晓，据说位于极北之地，行踪缥缈不定，所以天山之水极其珍贵，每一滴都是价值连城，而且是有价无市！” 说来说去还是不能用…… 卓不群接着道：“小凡，万魂珠乃是至宝，无人不垂涎，这块碎片获得之事，你可不要吐露半点风声，五百年前我们卓家没落，也是与身揣巨宝却无相应的实力有关！” 卓凡重重地点了点头，在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人命如草芥，卓凡不得不谨慎。 生命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真难受，卓凡突然极度渴望强大，而强大需要各种各样的资源，而资源需要钱！ 卓凡突然起了赚钱的念头。没钱寸步难行，天山之水虽然有价无市，有钱的话说不定能买得到！ 念头一起，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前世无数利用机械原理制造出来的小玩意儿出现在卓凡的脑海里，当然这些东西都不能全造出来，若是被人当成妖孽可就不好！ 一路疾行，一老一少都是各有所思。 到了卓家小院，院门敞开，院内隐隐传来小仪琳的哭声和仪老太的训责声。 进门一看，果然，铁心树下，小仪琳呜呜地哭着，仪老太一脸铁青，除此之外还有焦急。 仪老太一眼就看见了进门的卓不群祖孙俩，先是上下打量一番，随后脸色明显一松。 卓不群祖孙俩仪态很是狼狈，卓不群本是长袖，但此刻袖口部分尽去，赤着胳膊；卓凡则是有点惨，头发或是一团，或是一绺，衣服皱巴皱巴的，浑身上下灰扑扑的，像是从难民营归来。 仪态狼狈，但眼神却是明亮，所以仪老太放下了心。 这天仪老太找了儿子生前的好友，商量狼妖级战傀傀臂份额之事，忙碌了半天，不久前才回来，一路上行人议论纷纷，对着镜心湖的方向指指点点，说是出现强大的妖兽，而中午之时，小仪琳和她说过要去梨园，而梨园就在镜心湖的边上，心忧之下的仪老太赶忙加快脚速。 回到家中，发现小仪琳正心不在焉地写着功课，仪老太顿时松了口气。 见到仪老太的小仪琳雀跃地扑过来，将镜心湖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仪老太，小仪琳语气轻松，因为卓不群告诉她只是抓鱼怪去了，可仪老太却是一惊。 “是我断了卓家血脉啊！”仪老太满是自责，听小仪琳口中话语，卓凡怕是凶多吉少。 平时将小仪琳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仪老太对着小仪琳便是一阵劈头训斥，随后便拎着小仪琳来到卓家小院静候音讯。 上下打量一番，卓不群爷孙俩都是无碍，松了一口气的仪老太还是担忧道：“老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卓不群淡淡道：“没什么大事，发现了一只妖将级的鱼怪而已。” 卓不群说的平淡，但所说的内容却是惊人！ 妖将，那可是能匹敌人族罡气境高手的妖兽，听路人的碎语以及小仪琳的诉说，仪老太已经知道鱼怪修为惊人，但没想到竟是妖将，那卓凡的情境该是有多危险，怕是九死一生！ 当下仪老太便自责道：“都怪我，太惯仪琳这孩子了，把小凡带入险境！” 仪老太脸上竟是愧疚自责之色，她深知卓凡对卓不群的意义！ 卓不群却是劝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无需自责。要知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倚，小凡这一遭使他命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不要责备小仪琳了，小仪琳可是个好孩子！” “哼！” 仪老太越想越来气，都是小仪琳贪玩惹的祸，狠狠地瞪了小仪琳一眼。 小仪琳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一旁听着的卓凡暗暗为祖父的胸怀所感动，也劝道：“仪奶奶，当时所有孩子都逃跑了，唯有小仪琳提醒我一起走！” 卓凡没说的是，当时鱼怪的真正目标是小仪琳，但小仪琳却以为鱼怪的目标是卓凡，吓得腿颤栗的小仪琳愣是没跑，大声提醒卓凡，感动之下的卓凡才挺身而出。 经过这一事，卓凡感觉自己的灵魂获得了升华…… 卓不群也笑着点了点头，附和卓凡说的话。 “哦——”听卓不群祖孙俩这么一说，仪老太心底好受了不少，起码生死关头自己的孙女儿也不忘喊小凡一起逃走，也算弥补了一点错误，瞥了一眼一脸委屈哭得哇哇的小仪琳，心头便是一软。 “小仪琳，过来，哥哥给你弄个好玩的东西！”卓凡向小仪琳招手，卓凡已经将小仪琳真正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第三十一章 瞌睡遇上枕头 小仪琳止住哭声，怯怯地看了仪老太一眼，见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跑到卓凡身边，泪眼朦胧地问：“什么？” “看！”卓凡不知从何处捡来一块石子，拈在指尖在小仪琳面前晃了晃，小仪琳睁大眼看着。 卓凡握手成拳，晃了两下，再一次张开时，石子已经消失不见。 “小石头呢？”小仪琳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抓着卓凡的手，翻来覆去，可就是不见石子的踪影。 “不告诉你！”卓凡得意一笑，起了捉弄小仪琳的心思，然后向卧室内走去，他现在最想做的便是洗个澡。 “告诉我嘛——”小仪琳瞬间化身一个跟屁虫，向卓凡跟去。 …… 看着两个小人儿离去的背影，卓不群、仪老太二人都是情不自禁的轻扬嘴角，眼神深处，尽是宠溺。 “老卓，都是琳琳胡闹，若不是这丫头缠着小凡，小凡也不至于落入险境！”仪老太再次歉然道。 卓不群一摆手：“说来还得感谢小仪琳，若不是小仪琳，小凡也不会得此机缘，不仅得到了一头妖将的身宝，而且还得到了一块万魂珠碎片！” “什么？！”仪老太一脸震惊。前者还好，妖将身宝用钱就可以买得到，但万魂珠碎片可是人人垂涎的至宝。 “不过却是妖兽灵魂的碎片，更是充满戾气，现在连我都用不了这万魂珠碎片！”卓不群取出散发着妖异红芒的万魂珠碎片，一脸可惜。 仪老太拿过万魂珠碎片，细细观看：“果然是万魂珠碎片，若是有极寒之水就好了！” “不错，极寒之水具有镇魂之用，也不需玄冥真水这种级别的极寒之水，有天山之水几滴即可！” “据我所知，上次环长府举办的交易会就有三滴天山之水出现，当时是被环长用一块妖王头骨所换。” “妖王啊！”卓不群叹了口气，一只妖将级腾蛇之魂就花了卓不群大半辈子积蓄，更何况是妖王的身宝，以卓不群的能力，若是入世为墨家做出点贡献，别说是妖王身宝，就算是妖皇身宝，也是可以获得，只是五百年前卓灵一事，差点让卓家绝了血脉，再加上卓明宇之事，卓不群下定决心，再也不参加权势纷争之事。 “若是用鱼怪的身宝换一滴天山之水，可行不？”仪老太突然问道。 “鱼怪的整个身宝换一滴天山之水倒是可行，只是我已经答应于小凡有救命之恩的胡伯通分一半鱼怪身宝给他。” “胡伯通？！就是那个被胡家逐出宗门的外门长老？” “不错。”卓不群点头。 “听说那老头品性不端，怎会于小凡有救命之恩？”仪老太一脸诧异。 卓不群却是沉声道：“话不可能这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胡伯通抱着私心而来，我也愿意，小凡一命，可比一头妖将身宝珍贵得多！” “卓兄在家吗？”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原来是周夫子，快快进来！”仪老太道。卓不群则是对着周夫子抱拳一礼。 “老朽是为镜心湖一事专门前来道歉的。是我鼓励卓凡他们到梨园交流学习的，未曾想到镜心湖底竟藏有一只妖将，是我太过疏忽，差点害了他们性命！”周文清脸上满是歉然，说完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这可使不得！”卓不群连忙将周夫子扶起，在这一片，周夫子可是有名的德高望重，就连环长府的人见了也得问声好，周夫子这一礼，卓不群与仪老太都是不敢受。 卓不群道：“周夫子，这事可怪不得你，你也是一片好心，让孩子们有个玩耍之地，谁能料到旁有妖将？只能说是命数，好在孩子们都是平安无事！” “是啊是啊！”仪老太附和。 卓不群、仪老太的一通安慰，丝毫不减周夫子脸上的愧色。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在十年前凿了个镜心湖，也不会给妖将有滋生之地。话不多说，这点小东西，就当是我对卓凡的补偿！”说完自怀中取出一手掌大小的琉璃玉瓶。 “珊瑚玉！？”卓不群和仪老太一惊。 珊瑚玉出自深海，位于几万米深处，非修为高深之辈不可获得，经过多年的水压，结构致密，坚硬无比，更有绝热的特性，如此坚硬，本适合做兵器，但一番试验后，韧性太差，所以多用于作容器。 权势人家会将珊瑚玉用来做装饰，用来彰显底蕴。 但珊瑚玉做成的容器用来装盛的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透过幽蓝色的瓶壁，可以看见几滴液体刚刚没过瓶底。卓不群接过珊瑚玉瓶，触及的刹那，一股凉气瞬间自指尖蔓延至全身，猝不及防的卓不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天山之水？”卓不群望着周夫子，疑惑道。 年轻时，卓不群有幸见识过天山之水，几十年过去，这种感觉仍未忘却，但此时出现天山之水，实在是太过巧合，让卓不群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感觉。 “不错。”在卓不群和仪老太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周夫子淡淡道。 “不可不可！”卓不群连忙将珊瑚玉瓶递了回去，“这东西太珍贵，我们不能收！” “年轻时留下的一点小东西，留着也没用，我也没什么后辈，就这么几个学生，就送给你们吧！”周夫子讲珊瑚玉瓶推了过来。 卓不群惊骇的发现，周夫子稳稳地将珊瑚玉瓶退了过来，而他的力气，竟然比不过周夫子。 周夫子真人不露相啊！ 周夫子面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卓不群。 此时卓不群已经明白，万魂珠一片一事，周夫子怕是早已知晓，不然怎会送来天山之水？ 卓不群接过盛装这天山之水的珊瑚玉瓶，不再拒绝，朝着周夫子抱拳一拜，沉声道：“那就多谢周夫子了，周夫子赠水之恩，卓家没齿难忘！” 周夫子摸着胡须，脸上带着欣然笑意：“无妨无妨，我可是很看好卓凡的！” 第三十二章 神秘的周夫子 “天色已晚，不如一起吃个晚饭。”仪老太招呼道。 虽然卓不群等人已经过了辟谷境，寻常的食物对人体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不过多年的一日三餐，早已养成了习惯。 正如一句话说的好，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同样的，对于卓不群等人来说，一日三餐的目的不在于饱腹。 “不了，这届的学生我还要一一去拜访，今天发生了这事，明天就休息一天吧。”周夫子转身欲走，突然看向卓不群的双臂，“来这里一会儿，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原来是你光着胳膊，作为长辈，还是注意点穿着好。” “是是是！”卓不群忙道。 周夫子这才背着双手，踱着八字步，慢悠悠地走了。 望着周夫子并不高大的背影，卓不群、仪老太二人只觉得高深莫测。 突然卓不群、仪老太耳畔传来周夫子苍老的声音：“放心吧，镜心湖内万魂珠碎片的痕迹已经被我扫除了…” 卓不群、仪老太二人大惊，路上行人却恍若未觉。 周夫子用的是隔空传音的手段！ 隔空传音，是罡气境的练气士才能用的手段。 卓不群、仪老太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此刻他们二人的心里都在想，几十年来寻常老头模样的周夫子，竟是一个强大的练气士！ “我先将万魂珠碎片和天山之水藏好，如何用我们容后再议！”说完卓不群便前往书房内。 仪老太点了点头，又向门外看了几眼，发觉没人关注这里，便轻轻关上了门。 万魂珠碎片有很多种用法，或是融入兵器增加兵器的威力，或是喂食座下灵兽增加灵兽修为，或是个人炼化加速修行，或是置于法阵之中增幅法阵的威力等等。 卓不群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便是加速孙儿的修行，在这个大争之世，万物为刍狗，尽快的提升修为便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万魂珠具有聚气之用，妖兽生来便可吸收天地之气，但人族只有修行到先天方可吸食天地之气，所以卓凡目前尚用不了这块万魂珠碎片，不过也有折中之法，那便是将这块万魂珠碎片戾气去尽后放入聚气阵。 顾名思义，聚气阵，也就是凝聚天地之气的法阵。 天地之气无时无刻都在滋润万物，“润物细无声”，天地之气越盛的地方，人的修行越快，所以机关城内的居民前仆后继的奔往城中心。 但以卓家的条件，只能布置一级聚气阵，不仅花费大，而且效用极低，但是加入了万魂珠碎片就不同了，起码能将一级的聚气阵增幅到四级，到时人在其中修炼，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阵法分九级，越往上，威力越盛。 至于卓不群为何不用万魂珠修行，原因便是到了卓不群这个境界，真气量再也不是制约境界的因素，更重要的是一朝顿悟，也许这块万魂珠碎片中的灵魂所包含的记忆会令卓不群有所启发。 …… 天色已黑，卓凡五人一起吃了晚饭，其中的大部分被卓凡和小仪琳联手消灭，两人互相瞪着眼，比赛着吃。 今日历经生死，卓凡已经疲乏到极点，此刻已经到了闭上眼就能睡着的地步，可小仪琳却是一直缠着他，问小石头变哪儿去了，卓凡张开拇指和食指，得到答案的小仪琳欢呼一阵后也睡去了，在哪儿睡，自然是和卓凡大被同眠…… 卓不群和仪老太却是未休息，而是在书房内商量着事，一盏油灯，照亮两张刻满岁月的脸庞。 “老仪，我想将这万魂珠碎片戾气去尽后放入聚气阵。”卓不群道。 听完仪老太脸上便现出喜意，这样一来，小仪琳也可享到万魂珠碎片的好处，赞道：“很好啊！” 卓不群脸上却现为难之色，过了好久方道：“布置聚气阵的材料所需甚多，可如今我已是囊中羞涩了…” “不就钱的事吗，聚气阵材料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仪老太道。 “哎——”仪老太突然叹了口气，“你说你，飞天境的大练气士，怎么就混得这么惨呢！” 卓不群却不言语。 “好了好了！”仪老太挥了挥手，“万魂珠碎片之事，周夫子已经发现，恐怕有心之人迟早会发现，你有什么对策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卓不群目中一寒，“我卓不群也不是好欺负的，再说万魂珠碎片也不是侵占他们的资源，而是我们用性命换来的！” 仪老太点了点头。 “老仪，万魂珠碎片放入聚气阵一事你也别告诉小凡他们，他们毕竟年幼，若是一不小心说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的口是最严的，你还不知道？”仪老太睨着卓不群。 卓不群想了片刻，很是认真道：“不知道……” …… 翌日。 牢记祖父的训导，卓凡起的很早，一日之计在于晨。 下蹲成马步，双手张开拥抱天空，感受着清晨之气，卓凡只觉得毛孔尽皆张开，似在呼吸，顿时神清气爽。 卓凡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气血，充盈了不少，念头转动间，控制也熟练了不少，相信加以时日，卓凡就可以完全控制由外力助长的强盛气血了。 “祖父早！”卓凡朝着卓不群打了声招呼。 卓不群从屋内走出，看见卓凡正吞吐清晨之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昨日周夫子来过，说是今日停课一天，你可以多休息会儿。”卓不群道。 “哦。”卓凡点了点头，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今日停课一天，卓凡并不觉意外，不过休息就免了，既然不上课，那就熬练体力吧。 卓凡看了看墙角处的杠铃，自祖父将杠铃炼成，卓凡只是在昨日中午摸了两下。 此刻卓凡对于蹲马步以及举重这两项枯燥的练习已经不再排斥，昨日见过祖父与鱼怪大战，看着祖父将鱼怪抡成电风扇，卓凡吃惊于祖父比妖兽还强的怪力时，也有点明白祖父为何要他做这两项练习了。 马步是为了练习下盘的稳定性，而举重则是熬练力气吧。卓凡是这般想道。 第三十三章 大收获 早餐大快朵颐，随后卓凡便开始熬炼身体。由于卓、仪两家关系深厚，所以卓家为仪家常备客房，仪老太昨夜便睡在客房内，小仪琳还在睡懒觉的时候，便被仪老太拎着耳朵叫醒。 院内，小仪琳哼哈有声的练着美女拳法，娇嫩的小脸蛋一片红润。 正练着，院门外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卓凡隐约听到“环长府”三字。 疑惑间，门外传来询问声：“卓公在吗？”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卓凡看去，一个中年人，一袭白袍，一尘不染，一脸儒雅，赫然是昨日见过的舒云舒环长，舒云身后几个随从，或是独自捧着一个锦盒，或是两人抬着箱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卓凡意想不到的人，那便是舒雅。 “舒雅”、“舒云”，难道这两者有着血缘关系，可堂堂一环之主的亲戚，怎会在一个寻常的夫子那儿识字认理呢？不过周夫子也不简单，昨日舒云可是说过周夫子是其恩师。 心里这么想着，卓凡手上动作可不慢，抱拳一礼：“卓凡见过舒环长。” 小仪琳可没那多心思，看见班上的唯一女玩伴，早就欢喜地扑了过去。 舒云儒雅一笑，问道：“早就听恩师说过，卓公有个聪颖的孙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祖父呢？” “祖父在傀室呢。”卓凡道，张口欲喊，却见卓不群、仪老太二人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 寒暄了一阵，舒云道：“这是小女舒雅，和令孙是同学。” “卓爷爷好。”舒雅乖巧地向卓不群行了一礼，随后又向仪老太行了一礼，“卓奶奶好。” 卓不群、仪老太都是笑着点了点头，舒雅确实是乖巧可爱，这一出下来，两边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 “不知舒环长驾临敝舍所谓何事？”卓不群问。 于昨日所见的威势不同，今日舒云及其随众穿着都很随意，这般前来好似知交好友的寻常拜访，不过卓不群自忖卓家与舒云可没有过多的往来，舒云此番前来肯定有事。 而事只能是鱼怪身宝之事，却不见有两头牛大小的鱼怪身影。难道舒家对鱼怪身宝起了贪念，想要占为己有？ 想到这里，卓不群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起来。 舒云面带歉然道：“机关城居民住宅区内莫名出现妖将，我这环长府难辞其咎，上头来了人，要彻查此事，发现了罪魁祸首就在环长府内，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把它给肢解了。” 听到这里，卓凡心里就是一寒，若是被人发现他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人，他会不会也被肢解…… “然后呢？”卓不群淡淡道，脸上隐隐带着怒气。 见状顺云忙道：“不过鱼怪身宝一个都不少，我请来鲁大师和傅大师，处理了鱼怪身宝。” 鲁大师，远近闻名的兵器制造大师；傅大师，名声不弱于鲁大师的炼丹师。 “这些就是鱼怪身宝的产物。”舒云接着道，随后向随从示意。 为首两人将箱子打开，舒云道：“这是由鱼皮和鱼鳞制成的四套软甲，都是上品宝兵，大小自如。” 随后一人将捧着的锦盒打开，其内两个瓷瓶，卓云道：“这是鱼怪血肉加精血炼制成的虎胎丸，二百颗，二品丹药。” 接着一人也将锦盒打开，卓云道：“这是由鱼脑炼制成的醒神丹，二十五颗，二品丹药。” 听到这里卓不群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他可是知道其中的价值的。 虎胎丸，增强气血之用，冲穴境的武者若是每日服用一颗，修炼速度会增加一倍。 醒神丹，凝神静气之效，多用于境界突破和抵挡精神攻击，如万魂珠碎片的灵魂冲击，醒神丹便有奇效。 鱼鳞软甲，上品宝兵，凡兵不可伤，如今正值王朝争霸，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舒云突然面带歉然道：“还请卓公原谅，上头来人将鱼怪肢解，以免鱼怪身宝灵性渐失，所以我擅自做主将鱼怪身宝炼制成兵或是融炼成药，最珍贵的长舌我也擅自做主了，鲁大师也颇为可惜，本可以炼制成下品地兵，可惜棋差一招，最终只是中品真兵。” 随后一人将锦盒打开，里面盘着一根长鞭，殷红如血，远远望去，真如鱼怪长舌。 “鲁大师说未能发挥材料的极性，没有资格为这长鞭取名。”舒云道。 真兵以上的兵器，又称赋名兵器，世俗游侠等好事者将这些赋名兵器一一录册在案，供世人瞻仰，最著名的一本兵器册名为《真兵录》，记录最是详尽，只要用过便会录册在其中。 “无妨。”卓不群淡淡道，“这长鞭既为鲁大师所造，便叫‘烈阳鞭’吧。” 鲁大师，原名鲁二狗，一直被人叫做“二狗”，其中有戏谑意味，连成名后也不意外，年少轻狂的他便改名为鲁烈阳，后来年岁稍长，名声也渐大，也渐渐明白名字受之父母，岂能随意改变，不过人人都知西城十三环有个著名的兵器大师，名烈阳，想改也改不了了。 “好！”舒云赞道，“甚好！” 自古以来都是兵器制造者为兵器取名，这是对兵器制造者的尊重，也是认可。 舒云也不愿鲁大师的名声败在自己的手里！ “传言卓公为人固执冥顽不灵，两次交往下来却知耳听为虚，卓公实乃深明大义！”舒云赞道。 卓不群却是淡淡一笑。 舒云瞅见，心中一咯噔，暗道：“这卓不群还真是油盐不进！” “还有一项堪比烈阳鞭的宝物，卓公请看。”舒云向最后一名随从示意。 随从上前，打开锦盒，锦盒内一画轴。 卓凡顿时心中一动，前几日祖父给他药浴，也是一画轴，其上是腾蛇之魂，难道这是鱼怪的灵魂？ 正如卓凡心中所想，只见舒云将画轴取出，脸上带着笑意。 舒云将画轴展开，其上赫然一只四足鱼怪画像，栩栩如生，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双猩红的鱼眼，一看之下便令人心神一滞。 卓凡看懂了其中的眼神，那是刻骨的仇恨，眼神所对的方向，正是院中的众人。 第三十四章 环长府送宝 舒云小心翼翼道：“按照惯例，自带材料请兵器师和炼器师出手，兵器师和炼丹师要从中抽取三成作为报酬，卓公觉得满意否？” “这是应该的，倒是有劳舒环长费心了。”卓不群淡淡道。 舒云一直在关注着卓不群的脸色变化，见卓不群未露不满之色，心中的算盘再次转动起来。 舒云朝着身后随从一挥手，随从知晓其意，将宝物收好，整齐地码在石桌上。 “卓公得到这么多宝物，怕是惹得不少人觊觎，若是卓公信得过我，可以将这些宝物放在环长府内，即需即取。”舒云道。 “不用了，与其放着腐朽，不如物尽其用！”卓不群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舒云神情一滞，堂堂一环之长，献上殷勤却没想到被人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一时间有点尴尬，正尴尬间，门外传来郎朗笑声。 “哈哈哈！” 卓家小院内进了一人，童颜鹤发，一副世外高人形象，只是配上游移不定的狡黠眼神，显得有些怪异，那老者赫然是昨日救了卓凡一命的胡伯通。 “我还道今日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舒环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久仰久仰！”胡伯通满脸堆笑，却是口不择言，好似此地他才是主人。 往日看到胡伯通就头疼的舒云此刻却感叹胡伯通来得及时，正好解了他的尴尬。 舒云顺坡下驴：“哪里叫热闹，胡长老来了才是真热闹。” “哈哈哈！有理，有理！”胡伯通毫不自谦。 “胡兄来得正好，舒环长正好送来鱼怪身宝炼成的宝物，我正琢磨何时送到胡府请胡兄挑选。”卓不群道。 “哎——怎能要卓兄劳驾？派人知乎一声，我立马赶到，今天看见卓家难得一见的热闹，我便猜是环长府送宝物来了，前脚刚想，后脚便出发了，卓兄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胡伯通故作自责道。 “胡兄对小孙有救命之恩，自然为卓家座上宾，怎会责怪。”卓不群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宝物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有一半属于我的，我先瞅瞅。”说完胡伯通走到石桌旁，挑选了起来。 …… 场上众人却是面面相觑，早就听闻胡伯通为人“直率”，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这么“直率”啊…… 虎胎丸、醒神丹、鱼鳞软甲胡伯通各取了一半，可在鱼魂画轴和烈阳鞭之间，胡伯通却纠结起来，最终胡伯通选了鱼魂画轴。 按照价值，作为鱼怪肉身兵器的烈阳鞭应该是最珍贵的，可是烈阳鞭在炼制上出了意外，本可以炼制成下品地兵，却炼制成中品真兵，硬生生掉了两阶，如今的价值只和鱼魂画轴相当，所以胡伯通选择了用途更广泛的鱼魂画轴。 “卓兄，我就要这一半了！”胡伯通道。 “好说。”卓不群平静道，胡伯通拿的东西珍贵，可再珍贵也抵不上孙儿的性命，胡伯通拿走一般宝物，卓不群没有一点可惜，内心满是庆幸，庆幸有个“唯利是图”的胡伯通…… “今日天气正好，卓公不如到环长府上坐上一坐。”舒云突然道。 “多谢舒环长的盛情，不过我还有事要做，等有时间再去环长府叨访吧。”卓不群客气地回绝了舒云的邀请，对于舒云的意思，卓不群自然明白，可他实在不愿卷入权势的纷争中。 舒云一脸遗憾：“既如此，那我便先撤了，哪日卓公有闲情上门，我一定扫榻相迎！” 卓不群接二连三的不领盛情，舒云却无一点愠怒，因为他能理解卓不群，“一如侯门深似海”，若是卓不群真的加入他这一系，到时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逸了！ 可卓不群真的会这么安逸下去吗…… “小雅，和众位长辈拜别。”舒云向舒雅示意。 舒雅和小仪琳正躲在角落里相谈正欢，听见父亲的招呼，舒雅脸上满是不舍，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向卓不群等众位长辈拜别。 随后众人将舒云送到门口，卓家小院能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四轮，材质似木又非木，与昨日环长府来人所带的佩剑相同，颜色暗沉，其上满是精致的雕纹，“马车”前有两架兽傀拉着，兽傀马身龙兽，颇为神异。 “马车”颇大，够十人乘行，舒云这一众七人，自然不在话下。 一阵嘶鸣后，“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卓兄我也要走了，我家那崽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我离开太久，怕是又会惹出什么幺蛾子。”胡伯通也告别。 “那胡兄慢走。”卓不群抱了抱拳。 胡伯通去也匆匆，来也匆匆…… …… 卓家小院，卓不群四人围在石桌旁，石桌上两件鱼鳞软甲，两瓶丹药，一根烈阳鞭。 “老仪，这两件鱼鳞软甲，你拿一套去。”卓不群沉声道。 小仪琳瞬间眼神一亮，她可盯着那漂亮的红衣服好久了。 不过自家祖母的话却给她泼下一盆凉水：“这怎么行，这些宝物可是小凡用性命换来的，而且如今妖兽潜伏，妖兽身宝更加珍稀有，更不要说妖将了，这些宝物，我不能要！”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两件鱼鳞软甲，小凡和小仪琳正好一人一件，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物尽其用。”往日里不声不响地卓不群难得露出一丝霸气。 似觉得卓不群说的有理，也好似被卓不群的气势吓住，仪老太不再拒绝，点了点头。 小仪琳欢呼一声，伸手拿过一件鱼鳞软甲便往身上套。 “这豹胎丸还有一百颗，小凡和小仪琳每日习武各用一颗，可以用五十天。” 仪老太刚要拒绝，便被卓不群打断，卓不群意味深长道：“老仪，你别再推辞，听我安排便是，这不过二品丹药而已，卓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仇人多朋友少，日后小仪琳和小凡二人还要相互照应呢！” 仪老太瞅了瞅卓凡，又瞅了瞅自家的孙女儿，小仪琳正缠着卓凡炫耀身上的红色衣服，暗暗点了点头。 “好吧，就照你安排的去做。”仪老太道。 被仪老太这异样的目光盯着，卓凡只觉得浑身别扭，有着成人思维的他怎能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只是如此幼小的年纪便考虑此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小仪琳丝毫不知道她已经被卓不群和自己的祖母算计了，仍在可着劲儿地向卓凡炫耀着新衣服…… “这醒神丹现在倒是没多大用，就先放着吧。”卓不群将目光转向烈阳鞭。 第三十五章 烈阳鞭 装着烈阳鞭的锦盒也很精致，尽是各种鸟兽的纹理，卓不群将盘着的烈阳鞭取出。 烈阳鞭殷红如血，一如鱼怪生前的长舌，透着森寒的味道。鞭体圆滑，原本鱼怪长舌上的肉刺此刻蛰伏紧贴在鞭体上。 卓不群握住鞭柄，手腕一抖，呼的一声，烈阳鞭挥向空中，间歇后，烈阳鞭未滑向地面，反而竖成一条直线，水平横在空中。 也不见卓不群有何动作，烈阳鞭鞭体忽而长，忽而短，忽而粗，忽而细，在卓凡的目瞪口呆中，烈阳鞭在卓不群的手中，变化自如，好似前世孙猴子的金箍棒。 “小凡，你觉得这件兵器如何？”卓不群问。 “可软可硬，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变化自如！”卓凡简单概括道，语气中透着惊奇。 “说的不错！”卓不群赞道，突然一脸向往之色，“传说中人族修炼到先天第十九重境界如意境，也可大小自如，端得上是奥妙无穷！” 闻言卓凡和小仪琳都是一脸好奇憧憬之色，仪老太虽然面容平静，但从眼神深处，不难看出她同样对这一境界的向往。 “真兵之上，唯有用真气御使，方能发挥其真正的威力。小凡，若是我现在就把这烈阳鞭给你，你敢用吗？”卓不群突然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卓凡。 “不可，这可是真品宝兵啊，这不是置小凡于危险之中吗？”仪老太惊道。 卓凡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他也被祖父的话给惊到了！ 这可是真兵！ 在心底深处，卓凡极度渴望得到这柄真兵，可理智告诉他，正如仪老太说的那样，他拿着这柄真兵，无异于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祖父实在开玩笑吗？可看神色，又不像！ 难道是在考验他？ 卓凡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万物有灵，只是灵性强弱有别，这条烈阳鞭也不例。有道是‘人养兵，兵养人’，若是能及早使用，说不定能唤醒烈阳鞭弱不可闻的灵性。但你也知道，拥有一件与自己实力不相匹配的宝物是很危险的。我希望你能尽快的强大自己，但我又不愿你置于险地，所以我将这个决定交给你。”卓不群补充道。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老卓，你可不要胡闹！”仪老太一脸焦急。 “不！我看着小凡长大，心性早熟，习武也是他自己提出的，我相信他！”卓不群沉声道。 对着祖父和仪老太的目光，卓凡的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之前他渴望，但内心深处又有一道声音，拥有烈阳鞭的收益远低于受到的风险，但是祖父的又一番话，让前者占了上风。 富贵险中求！ 卓凡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任何收获都是与付出成正比的！ “祖父，我想要这条烈阳鞭。”卓凡说了这么一句话，目光有卓不群对视，毫不动摇。 “好。”卓不群淡淡应了声，便将烈阳鞭递给了卓凡。 卓凡接过烈阳鞭，却无特别欢喜之色，起初的兴奋过后，卓凡此刻在想如何将风险降到最低。 “哎…”仪老太叹了口气，一脸担忧之色，不过并未再说什么，一来她晓得卓不群的性子，做下的决定怕是谁也来不回来，二来卓凡不符合同龄人的沉静表现让她出现了一个误以为是错觉的声音，也许，小凡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 “小凡，今日我和你仪奶奶要出去一趟，你就在家好好习武，同时照顾好小仪琳，明白没？”卓不群道。 卓凡点了点头。 仪老太也对着小仪琳叮嘱道：“琳琳，你可要跟着你小凡哥，别乱跑！” “嗯，祖母放心，我一定会乖乖的。”小仪琳脆生生地保证道。 …… 卓不群似是有事，没有教卓凡如何用鞭的意思，不过卓凡却一点也不心急。 祖父说过“人养兵，兵养人”，卓凡便将烈阳鞭缠在腰间，当做腰带。 这日，卓凡在院中熬练体力，小仪琳跟着卓凡一起练武。至于午饭如何解决的，自然是卓凡动手做的，和上次一样，蛋炒饭，小仪琳吃得肚子滚儿圆。 来到这个世界，卓凡并未表现过多惊异之处，他“前世”是个科学研究者，太明白人的好奇心了，若是被人发现他的秘密，他毫不怀疑他将失去终生的自由。 午后，卓不群和仪老太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随后进了书房便没了动静。 …… 卓家傀室书房。 卓不群是个爱书之人，卓家书房四壁，除了窗户和房门，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从书籍泛黄的颜色中可以看出其中悠久的历史，或许是经历了几代人。 除了排满书籍的书架和一张书案，书房内别无他物。 卓不群将书案移开，现出平整的地面，随后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籍，在隆隆声中，原本置着书案的地面徐徐向两侧展开，现出一道垂直往下的幽深洞口，洞口呈长方形，洞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卓不群和仪老太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卓不群也不看洞口，径直跳了下去，仪老太脸上却无担忧之色，在洞口旁静立着，似在等待着什么。 “砰…” 一道声响自洞底深处悠悠的传来，似是人的落地声，随后便传来了卓不群的声音：“老仪，你也跳下来吧。” 听到卓不群的声音，仪老太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砰…” 也是一道落地声，不过与卓不群的落地声相比，显然轻盈的多。 “老仪，你这素女心经不错啊！”卓不群赞道。 “但到底还是黄阶上品功法，与千鼎经差远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别人说的可当不得准，素女心经只列为黄阶上品，恐怕与适用群众多为女性有关！” “倒也是，练到极致确实感觉身轻如燕，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 洞内漆黑一片，不过对于卓不群二人来说，却是清晰如白昼。洞内四壁光滑，洞底也是平整一片，一点缝隙都没有，五面似是一块整体。 洞底距洞口约五十米，卓不群和仪老太此刻便在洞底，四周无任何攀附物，若是凡人，若是无人来救，怕只能困在此地了。 不过卓不群和仪老太却毫不慌张，言语间也如平常一般镇定。 卓不群突然有节奏地叩起了墙壁，连敲了三十六下方才停下，随后墙体内便传来机括打开的声音。 洞底开始快速的下降，直至动如变成一个亮点，洞底才开始停缓降落。 突然，四周大亮。 原来是处拱形的洞穴，石牙嶙峋遍布，洞顶一道入口，那是卓不群和仪老太降落的地方。 墙壁上布满了夜明珠，将洞内照得亮如白昼，地面上很是平整，显然经过人工处理，不知名的植物丛生。 洞穴弯弯曲曲，除了卓不群降下的那一块地方亮如白昼，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在漆黑深处，隐隐传来流水声以及各种奇怪的叫声。 仪老太四处打量，面上惊奇之色展露无遗。 “老卓，几十年前我也进来过一次，但这次进来的惊奇感比上次还要强烈啊！”仪老太啧啧赞道。 “这处洞穴是卓家最后的秘密，也是先祖卓灵为后辈谋的出路，若是墨家八性赶尽杀绝，我们便藏身于此，或是顺着地河游出去！” “卓前辈还真是个大勇大智之人，不过还真是可惜了，若是卓前辈仍在，说不定能改变墨家八姓独尊的格局！”仪老太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