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难平》 第1章 今日清晨六点，当地居民在桃园四顺路一处树丛中发现两具尸体，经警察辨认，死者是一对母女…… 电视台记者已经在开始做现场报道，灵犀已经拍好了照片，正准备给组长打电话，看到同行的石磊走了过来，于是问他：“怎么样了？” “事情有点复杂。”石磊说着，将他打听到有的一些情况告诉了灵犀。 原来这一对母女姓林，妈妈叫林有花，女儿叫林苗苗。林苗苗天生就是个傻子，今年三十五岁，但是智商还不到两岁，生活根本不能自理。 林有花在女儿几岁的时候就跟丈夫离婚了，后来又抱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人辛苦将两个孩子扶养长大，可是多年辛苦积劳成疾，现在还不到六十岁的林有花，身体已经非常不好。 而这个时候，儿媳妇开始天天跟丈夫吵架，怕林有花死后要又他们照顾林苗苗。 林有花大约去觉得身体实在不好，又不放心女儿，才一下子想不开带着女儿走上绝路。 “先把稿子发回去，我想这件事还要有后续。” 两具尸体已经被警察搬上车，灵犀看了一眼跟在后面嚎啕大哭的儿子跟媳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下午去警局那边问问吧，走啦，先吃饭，快饿死了。” “吃什么？” “……盒饭。” 好吧！还能吃什么呢！ 可是两人买了盒饭，灵犀还没有来得及吃几口，她的电话就响了。 “什么？自杀？”妈妈在那边非常着急。 这一下可把灵犀惊的不小，连石磊也放下盒饭，问她出了什么事。 “在哪家医院？” 灵犀哪里还能再顾其他，记下了医院地址，赶紧去拿包，“姐姐进医院了，我得回去，石磊，麻烦你回台里帮我请个假。” “出什么事儿了，严重不严重？” “在抢救，我必须马上过去。” “你去吧，钱够不够？不够我这里先取一点？” “钱够，谢谢。” 这个时段车不太好打，灵犀等了十几分钟，才抢上一辆车，报了医院地址，她又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没有人接，灵犀挂了电话之后，更加烦躁。 真是把她吓到了，今天什么日子，为什么大家都急着自杀。 姐姐会想不开，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跟那个男人有关。 灵犀的家庭比较复杂，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人是双胞胎。而她们的爸爸在灵犀十三岁的时候，就跟一个女人跑了。 没有了爸爸，妈妈的脾气变得非常暴躁，刚开始会狠狠地打他们，后来开始酗酒赌博，有一段时间赌的特别厉害，让讨高利贷的人追到家里来要钱。 后来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但对于三个子女，她的态度却很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长的比较像爸爸，所以她的妈妈很不愿意看到她，因此灵犀上大学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 而姐姐喜欢的那个男人名叫吴浩，灵犀也是认识的，小时候他住在她家对面，但跟他们没有什么交集。 那时候灵犀总是看见吴浩一个人在阳台上拿着画板不知道在画什么。 他不上学，人也很孤僻，难得出来还会被小朋友们欺负。包括她的哥哥姐姐从小也没有少为难他，因为大人们说，他是小三生的孩子，是野/种。 只是后来长大了，他就变了，变得无比耀眼。姐姐蒋珊珊为了他闹了很多年，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从来没有交过男友。她就是那么喜欢吴浩，可是对方却根本不喜欢她，也从来没有打算接受她的意思。 当初她追着吴浩报了人家的学校念大学，又因为对方交了女朋友而离家出走，害的他们到处找她，还报了警。 后来好不容易找回来，妈妈还去学校找吴浩，结果连对方人都没见到。蒋珊珊回学校之后，又开始纠缠人家，吴浩最后被缠的没有办法，干脆出国了。 这下世界清静了，大家都以为，蒋珊珊见不到那人会慢慢好起来，谁知道几年之后，她又通过朋友的朋友费尽心机找到了他。 换做任何人都要感动了吧？连灵犀都佩服姐姐的痴情跟毅力。可是，人家还是不喜欢她，吴浩跟他的女朋友感情很好。 不过比较悲催的是，因为蒋珊珊的关系，跟他们家熟识的人都认识了吴浩，其中包括她哥哥的未婚妻。 结果就是，她的准嫂子步了蒋珊珊的后尘，也开始对那个男人魂牵梦萦。 灵犀非常郁闷，她是见识过魅力无限的男人的。可魅力再大又如何，她永远想不通一个人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自杀究竟是什么心理。不在乎的永远不会在乎，为她伤心的还是家里的人。 灵犀到医院的时候，哥哥蒋文耀也已经到了。 “怎么样了？”灵犀想问蒋珊珊的情况，可是眼见哥哥一直走来走去，一点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灵犀只好跟他一起等着，过了一会，何桂华带着饭盒回来，看见灵犀，立刻沉脸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在外磨蹭……”一边说着一边将饭盒递给蒋文耀。 “我不吃！你们吃”她话刚说完，蒋文耀就说。 灵犀知道他们是着急，也不说什么，只把妈妈拉到一边，问她究竟怎么回事。何桂华这才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事情跟灵犀想的差不多，自从知道吴浩回国之后，蒋珊珊的心思就全部在他身上，甚至连工作都辞掉了，每天去吴浩的工作单位等他。 只是，她的坚持依旧没有效果，就跟几年前一样，吴浩不仅没有打算接受她，还警告她如果再继续纠缠，他会直接报警。被再次拒绝的蒋珊珊难堪之下，又被吴浩的女朋友狠狠讽刺了一番。蒋珊珊气不过，两个女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扭打起来。最后，吴浩亲自报了警，讲明了事情经过，蒋珊珊在警察局又被教育了一回。 回来之后，她就开始不吃不喝，这种状态以前她就经常有，所以何桂华已经习惯了，只当她跟从前一样，气一段时间就好了，又会继续去纠缠人家。 可是今天上午见她一直没起来，她去敲门，怎么也听不到声音，进门一看，看到满床的血，蒋珊珊居然真的割腕自杀。 “你说，这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得了，你们一个个在外面逍遥自在，为什么就是不知道关心家里！没良心的东西，都跟你们老子一样的没良心！今天一定要好好说说……不，你去找吴浩，问他怎么样才肯接受姗姗……”。 灵犀实在无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时急救室灯终于灭了，灵犀赶紧上前，问医生怎么样。 “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去看她，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好好劝一劝。” “谢谢医生，谢谢。”何桂华在跟医生道谢。蒋珊珊被从急救室推了出来，她人已经醒了，但因为失血，脸色还很苍白，一看见他们就问道：“吴浩？吴浩在哪？” “你还找他干什么！”蒋文耀大喝一声，想到她刚才被救回来，又很快闭了嘴。 蒋珊珊见他不理她，又问灵犀，“他来了没有？” “姐姐，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好好养伤。”灵犀安慰。 蒋珊珊却很坚持：“吴浩来了没有？还是你们根本没有通知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好，你先休息，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 好不容易将她送进病房，灵犀才出来找哥哥要电话号码。 “我打过了，打不通。”蒋文耀拿出一支烟，被护士瞪了一眼，又别在耳朵上没有点。 灵犀叹气：“那有什么办法，我再试试吧。”因为准嫂子的事儿，蒋珊珊对身边凡是女性都防的很严，所以灵犀是没有吴浩的联系方法的。 蒋文耀想到妹妹的状况，还是将吴浩的电话给了她，灵犀拨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直到他锲而不舍拨了十几通，那边才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不是吴浩吴先生？”灵犀小心地问道。 那边沉默半晌，方才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哪位？” “我是蒋珊珊的妹……”妹还没有说完，那边就要挂电话，灵犀赶紧道：“先不要挂电话！姐姐自杀了，刚抢救回来。” 那边终于没有把电话挂掉，冷声问：“然后呢？” 听见他语气很不好，灵犀几乎是哀求他了：“我知道这样让你很为难，但能不能麻烦你来看一看她，她真的自杀了，我们不是说让你接受她，但是她的状况，让妈妈很担心……” “没管教好女儿，难道不是活该？”灵犀话没有说完，就听到男人轻蔑的笑声：“你说她自杀我信，只是对于既没有廉耻，又不珍惜生命的人，我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去浪费时间。还有，蒋小姐，我认为你家的家教非常有问题，如果令姐实在缺少男人安慰的话，建议她去零世界，那里有很多没女人干的男人，会让她满足的。”说完男人就挂了电话。 灵犀气的心中冒火，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 欺人太甚，就算不接受人家，但也不能这样践踏人家的感情吧。 灵犀一肚子闷气，可是蒋珊珊见她打了电话进来，立刻问道：“他说什么时候来？” 郁气于心无处抒发，灵犀看着妈妈担心的脸，跟姐姐期盼的眼神，一咬牙：“我去找他！” 第2章 灵犀对吴浩的了解只限于小时候，后来也就是从姐姐的只言片语中有一点耳闻，知道他现在当了律师。 根据蒋珊珊给的地址找到了吴浩所在的事务所却没有见到人，接待说他有事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并不清楚。 灵犀等了一会，胃开始隐隐作痛，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上饭，于是忍着难受去附近药房买了一盒胃药，要了一杯水囫囵吞了之后，又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准备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不过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她刚吃了没几口，就看见了吴浩，以及他身边的朱慕云。 灵犀跟吴浩很少接触，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出国之前。但相比起来，她跟朱慕云就熟悉的多了，从小争锋相对的死敌，就是想忘也难。 很明显，朱慕云也看到了灵犀，原本带着微笑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哟，这是灵犀？好巧啊！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也不顾灵犀的反应，朱慕云说着，直接拉了灵犀面前的凳子坐了下来。而吴浩，也站在了她旁边。 “听说你在电视台做记者，现在是在等人？”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吴浩，又道“哦对！你回去千万不要告诉你那个疯子姐姐见到吴浩了，免得又要发疯……” 灵犀不想搭理她，但吴浩在场，她有话要跟他说，又不能当着朱慕云的面拉着他去说话，所以只好笑笑说是。 见灵犀反应冷淡，朱慕云秀眉一挑：“你……该不是为了你家那个疯女人专门来找吴浩的吧……” 都怪蒋珊珊的名声太响，只要他们家的人出现在吴浩周围五米以内，别人连想都不用想，基本就能确定他们的目的。 换在其他时候没有什么，但被朱慕云戳破，灵犀就觉得非常难堪。 “你是蒋灵犀？”朱慕云一说，吴浩也认出了她。 想到之前通电话时他的语气，灵犀可以预见他这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但他终于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看了灵犀一眼。又对朱慕云道：“我们走吧，不要打扰蒋小姐。” 朱慕云看见灵犀的脸色，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了吗，哪里愿意放过这个讽刺她的机会。她一把将吴浩也按在座位上，然后笑道：“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我们好久不见，说会话怎么了。不会打扰灵犀的，对吧？” “当然不打扰，只怕耽误了慕云你的时间。” “怎么会……不就是约会么，男朋友什么的，让她多等一等有什么关系。”说完笑眯眯的叹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男朋友，总给人家当情人也不是个办法，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我这是为你好……” 朱慕云此话一出，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吴浩也抬头看了灵犀一眼。 吴浩长得好看，放在哪里都绝对是女孩子们争相观看的优质精英美男，不然的话，蒋珊珊也不会固执地纠缠他这么多年。 他这一眼，也让灵犀心里被刺痛了，朱慕云达到目的心中得意，却依旧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灵犀本该发火，但她忽而一笑，对朱慕云说：“你说的是呢，男朋友这种东西真奇怪，有人高兴就随便甩，有人拼命抢人家剩下的，真是够伟大。” 朱慕云脸一沉，介于吴浩在场，终于没有发火。 灵犀跟朱慕云的矛盾由来已久，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一点小事情。只是，天生气场不和的人，一点小矛盾也会引发各种大矛盾，这些矛盾越积越多，最后很可能成了能记一辈子的大仇。 就好像灵犀跟朱慕云，不过是幼儿园时候的一次椅子争夺战，演变到小学时候的班长争夺，再到中学的名次拼比衣着拼比甚至朋友拼比，直到高中，已经开始抢男朋友。 灵犀从不觉得女人天生就是会天生斤斤计较的物种，但在朱慕云面前，她不得不承认，性格这种东西，能造就许多后果。朱慕云这个每每抢到别人男友的成功者，在灵犀嘴里一转，就成了破鞋收容专业户。 她跟吴浩关系好也是因为跟她作对。当初那么多人欺负吴浩的情况下，朱慕云没有加入这个行列，就是因为欺负吴浩的蒋珊珊蒋文耀是灵犀的哥哥姐姐。 说实话，吴浩比灵犀大了五岁，灵犀跟他基本上没有交集，自然谈不上欺负，但她的哥哥姐姐蒋珊珊蒋文耀两人，却是欺负他的主力军，敌人的亲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朱慕云逆流而上，站在了吴浩一方，然后两人的情谊就保持了这么多年。 而后来爱上吴浩的蒋珊珊，就成了所有人的笑话，朱慕云从来不吝啬以此嘲笑她，直到得知灵犀本人跟一个男人一直保持情人关系之后，才有了新的攻击方向。 “那有什么，抢来的总是自己的，总比抢都抢不来的强！” 蒋珊珊纠缠了吴浩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得到好脸色，灵犀自己…… “那个男人叫什么？卓越还是卓什么？”朱慕云锲而不舍，还想继续这个话题。 灵犀却不再理她，转而对吴浩说：“耽搁你一点时间，我有话跟你谈。” 吴浩笑笑，“好，不过先等一下。” 说着不顾朱慕云的瞪视，拉起她出去了。过了一会吴浩一个人回到座位上，朱慕云没有再回来。 灵犀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吴浩说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姐姐那个人你也知道，我们根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将她为他自杀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灵犀请求他：“姐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看在她也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份上，能不能请你去看看她，不是让你接受她，哪怕你去骂她一顿也行，真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们先不说这个。”吴浩叫来服务员：“看你刚刚没有吃好，再点一点吧，等吃了饭再说。” 灵犀一下子好感顿生，她真的是饿的很难受了。 吴浩点了一杯饮料，看着灵犀吃完之后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并不是我不去看她，只是，恕我直言，你姐姐那个人……我觉得假使我去看她一次，恐怕她以后会变本加厉，你让我去看她，这对我来说很为难。” 他这么一说，灵犀不得不承认，以姐姐的那种性格，这次吴浩要是去看她一回，说不定就被她当成他妥协的机会。想要再甩开，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要知道吴浩什么回应都没给，她都能纠缠这么多年，更何况亲自去看她！ 只是，理智如此，蒋珊珊终究是她姐姐，灵犀感情上还是不希望看到她那个样子。 “要不这样，你给她打个电话？” 吴浩看了灵犀一眼，不做声。 灵犀等了一会，听他试探道：“听说……你认识卓栎？” 灵犀一愣，立刻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他把朱慕云拉出去，就是为了问她自己跟卓栎的关系？ 可是，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朱慕云会告诉他些什么，灵犀根本想都不用想。她的确认识卓栎，但就像朱慕云说的那样，她不过是跟他保持情人或者干脆说炮/友关系的女人之一罢了。 吴浩见灵犀不说话，于是笑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我现在所在的事务所想要开展新的业务，御博集团一直是我们想要发展的公司，但他们有自己的团队，我们很少有机会跟他们的高层接触……” “我明白了。”灵犀点头：“不过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只能找机会问问他。那么我姐姐那里……” “我会找机会去医院的。”吴浩说着，拿出电话递给灵犀：“你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恩，顺便存一下医院的地址。” 灵犀照做。 但是现在，她再也没有说话的*，输完地址，跟吴浩说了声再见就往回走。 哥哥去了店里，妈妈在医院陪姐姐，灵犀先在楼下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才上楼。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蒋珊珊看见是灵犀回来，立刻直起身往她后面瞧，最终确定她是一个人回来没有带着吴浩，便立刻沉了脸：“他呢？” “我见到吴浩，他说……他说现在有事，等找时间再来看你。” “你为什么不让他现在就来？”蒋珊珊猛一下打翻灵犀带来的水果，喝道：“滚！” 她的态度实在让灵犀难受，香蕉苹果撒了一地，灵犀气的不行，狠狠跺了跺脚，“我现在就走，以后也别叫我回来！” 说着就要转身，但她刚要开门，妈妈何桂华就进来了。刚才在门外她已经听到了两人的争吵，何桂华一巴掌扇上灵犀的脸：“居然这么跟你姐姐说话！你是谁？” 灵犀痛的冒眼泪，何桂华却还不满意，大声呵斥道：“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姐姐都住院了，你还要来气她。让你办一点事都办不好！还要走，不回来？谁求你回来，蒋灵犀，我早就看透你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婊/子，小贱/人，你就跟你老子一模一样！就是条狗养了这么多年也养家了，你就是个野物你知道吗！” “还要我怎么样？你说，你还要我怎么样？人家不来难道让我把人绑过来？”灵犀抹了眼泪，僵硬地位自己申辩。 “你……你还狡辩！” 灵犀直着腰杆，不发一语。 蒋珊珊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何桂华气的发抖，但终于还是担心大女儿，赶紧放了灵犀去哄她。谁知何桂华的手还没有挨上蒋珊珊的肩膀，就见她暴躁起来，一手指着门口，大喝：“滚！都给我滚！” 何桂华尴尬之际，灵犀转身出了医院。 外面虽冷，但空气要好很多，不像在里面那样压的人快要窒息。 她想回自己的住处，不过这时手机动了一下，灵犀拿出来一看，是卓栎发的短信，让她晚上去世纪庄园。 在站牌前站了好一会，她终于还是转了方向，往世纪庄园的方向去了。 第3章 世纪庄园是几年前才新建的高级住宅区，以灵犀的能力，想在那里买一个洗手间，恐怕都得不吃不喝攒半辈子才付得起。 而现实是，那里有一套三百平的复式套房记在她名下。 路过超市时买了一条鱼让人帮忙杀好，灵犀又去巷子里那家豆腐坊买了新鲜豆腐，这才提着东西慢慢走回去。 这边的房子灵犀不常住，但请的有人每天来打扫，所以就算一段时间不住人房间也很干净，厨房里也有新鲜蔬菜。 看了看时间，刚五点，卓栎过来怎么样也在八点之后了。灵犀洗了澡，看了一会电视，虽然没有饿但还是开始做晚饭。 她自己有一套小房子，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家，小到只够她一个人住。但是两年前付了首付，在这寸土寸金的帝都市内，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现在每个月交房贷，虽然辛苦，但她高兴。所以在她的小房子里，她总是觉得开心，只要是周末，她就会花很多时间用来打扫房间，然后动手为自己精心制作一顿午餐或者晚餐。 别人也许会觉得寂寞，但灵犀却很享受，这么多年，吃饭，上学，旅游，什么都是一个人，寂寞是个名词，她感受不到。 红烧鱼做好，豆腐烫也熬出了味道。 白白嫩嫩一碗，上面飘着几只绿叶，非常养眼，就着米饭，她一会就吃完了。 灵犀很能吃，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胃口好，后来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属金鱼的，吃东西没有概念，吃完算数。 “不想洗碗。”看着桌上的空碗碟，灵犀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将它们送到厨房，灵犀就开始躺在沙发上挺尸。 电视不想看，游戏不喜欢玩，看书没有心情，灵犀等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又想起今天的事。 妈妈对自己的态度，虽然她早就习惯了，但还是会受伤。平时总让自己不要去想，可是总会有忍不住去想的时候。 她不知道他们将自己当做什么，也许是第一次解决了黑社会的事情，他们就把自己看成了万能勇士，有什么事情都会让自己去解决，完全不管她有没有那个能力。 就好比那次被黑社会找上门，自己是怎么解决的呢？ 已经十年了，她跟了卓栎十年。 就像朱慕云说的那样，她是卓栎的情人。 所处这套房子，也是他们用来幽会的地方。但是他们不会知道自己跟卓栎究竟是什么关系。 十年前，灵犀才十四岁。 就好像所有狗血又不幸的家庭一样，她家出现的问题，爸爸在外面爱上一个女人，然后抛弃妻子，跟着那个女人私奔了。 灵犀记得爸爸的样子，他长得真的很帅，小时候经常听人家说爸爸跟妈妈走在一起太不协调了，一点都不般配。灵犀甚至还见过邻居一个阿姨悄悄给她爸爸送领带。 那时候灵犀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直到爸爸终于跟别的女人离开了家。 开始她不知道哪个女人是谁，长的什么样子，但这妨碍不了她恨她。因为自从爸爸离开之后，从前慈爱，最喜欢自己的妈妈就变的无比陌生。她开始狠狠地打自己，开始一遍一遍地咒骂自己，开始喝酒，开始没日没夜地赌博…… 灵犀非常怕她，哥哥姐姐也不管她，妈妈欠了很多钱，高利贷上门要账，灵犀就被推了出去。 她太小了，面对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吓的连哭都不敢哭，结果那两个人并没有理她，他们砸坏了他们家里所有的东西，然后威胁她妈妈必须三日之内还钱，否则要交砍掉她的胳膊。 哥哥姐姐跟妈妈吵，妈妈拿着扫帚打她，因为她长得像爸爸，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错。 灵犀挨了一顿打之后，拿着哥哥给她的八十快钱，按照他们给的地址去找爸爸想办法。 只是，爸爸已经有新家了，灵犀找到他时，他正在跟一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女人在一起。 那是一个很美貌的女人，并不是很年轻，但跟她的妈妈有着非常巨大的差别，她跟爸爸在一起，看到的人，大概都会说般配吧。 灵犀也这么想，但是，他们把她赶了出来。 他的爸爸，那个英俊的中年男人，不愿意付儿女的教育生活费用，更加不会管他们是不是被黑社会威胁。他给了她五百块钱，让她带话给妈妈让她好自为之。 灵犀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就是这个时候，她认识了卓栎。 后来她才知道，她们之所以相遇，是因为那时他跟自己的目的一样，是来找他的妈妈，希望她能够回家。 只是，他们两人的待遇明显不同。 卓栎是卓家独子，即便才十八岁，但他贵重的身份，所能继承的财富，依旧是被人羡慕的。她看着她的爸爸对着他笑的像个喇叭花，她几乎觉得他才是他的孩子了。 不过，最后跟自己一样，卓栎也失败了。 他的母亲疯狂地爱着她的父亲，两人指天发誓不会分开。卓栎听了一段他们的誓词之后，就起身离开。 然后，她就成了他的人。 灵犀永远记得他们初见的场景。那个下午阳光又热又毒，灵犀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拿着爸爸给的五百个块钱不愿意离开，她就那样坐在他们房子外面的木椅上。她看着他从一辆车上下来，进了刚刚将她赶出来的房子，然后又看着他从里面出来。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天蓝色长裤，眼神冷淡也没有多余表情。 人应该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那时候她就知道，那不是一个会将别人放在心上的人，他的眼中，什么也没有。 但当时，他跟自己说话了，迎上自己的目光，他本无情绪的双眸换上另一种色彩，那眼神让人立刻觉得，自己刚才所看的冰冷不过是一瞬间的幻觉。 她还不知道他叫卓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像打量一件非常有趣的东西。 其实一开始，他们并不是这样的关系。 那时候卓栎帮她解决高利贷，她要做的，就是对她绝对服从。 才上大学的卓栎正迷恋化学药剂和针灸，灵犀就成了他的*实验品。 她喝过他兑出来的很多颜色奇怪的药水，好几次送进医院急救。他的针灸让她非常疼，最严重的一次，她疼了整整一个礼拜，全身肿起来动也不能动弹。 直到她满了十六岁，她才由他的试验品兼职了她的泄欲工具。等他从学校毕业开始工作之后，灵犀才终于去掉本质工作，成为他的情人，不，情人之一。 有时候他单身，有时候他有女朋友，但那些都不是灵犀可过问的，她没有自主结束关系的权利。她妈妈还在赌博，她欠他的八十万要他说还完了才算完。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灵犀都快睡着了，开门声让她立刻清醒。 卓栎回来了，比预料的提前一个小时，灵犀侧眼看他。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大约刚从公司回来，身上每一处都显得一丝不苟。 她曾在公共场合看过他，跟一群人从楼上下来，明明不是最高，却永远鹤立鸡群，哪怕是个陌生人，一眼看去，最先注意到的也一定是他。 卓栎身上有一种内敛，庄重又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长辈们会非常喜欢他，小辈们会非常崇拜他，同龄人会非常敬佩他。少不了的，女孩子们心中，他也是个靠得住的白马王子。只有灵犀知道，这不过是他故意营造出来的效果。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见过很多人，目前为止，只有在他身上看到这种气质。 见灵犀躺在沙发上不动，男人嘴角弯了弯，“很困？” “没有。” “那就好。”说完进了浴室，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灵犀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急急忙忙去找牙刷。 牙齿刷完之后，灵犀检查了一下，又嚼了一颗口香糖，在卓栎洗完澡出来之前吐掉。 “你怎么了？看上去不高兴。”卓栎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跟灵犀说话。 灵犀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但还是逃不了这么男人的眼睛。 “我姐姐自杀了。”灵犀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然后问：“那你要不要见见吴浩？” 卓栎对她家的事情很清楚，听了也并不怎么在意。“再说吧，你不是说以不再管他们了？” “我还说过会杀了你呢。” “你已经在杀我了。”男人抱着灵犀，双手探进她的衣服。 “嘶……你别突然插/进来……” “那我慢慢插？”揉着两软乳肉，他笑盈盈地啃着灵犀的嘴唇，下/身一下一下地耸/动着。 早就习惯了的身体，自动开始享受男人的触碰与撞击。一番纠缠之后，沙发已经被他们揉的乱作一团。 卓栎射了一次，灵犀以为他还会继续，谁知他躺了一会就起来穿了衣服，一边对灵犀道：“明天你辞职吧，来我公司。” “我能做什么？”她学的就是新闻，对于其他的，根本就不懂也不会。 卓栎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要订婚了，订婚对象会进公司，我需要你去看着她。” 他要订婚了？ 灵犀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那……” 大约是他太坦白太理所当然，灵犀一下子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一会才整理好自己的语言，“那……这次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这种关系？” “你在说什么？”卓栎好笑你揉了揉灵犀的头发，像在哄一个胡闹的小朋友，但灵犀却很认真：“我想谈恋爱，卓栎，我想结婚，想要生一个我自己的孩子。而且你不是要订婚了么？正好……” “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舍得让你跟别的男人结婚呢。”他眼神含着无线宠溺，说出的话却无限冰冷，“好了乖小孩，我得走了，晚上还有事，记得明天早点来报到。” 我要离开他，我要走得远远的，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灵犀无比清晰意识到。 第4章 灵犀所渴望的生活，就是像她的大学老师那样，有份安稳的工作，找一个长得不英俊但踏实的丈夫，然后生一个孩子，最好的男孩。 她会很爱他，会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跟家庭。但是到目前，她还是看不到自己理想实现的可能。 卓栎是不会娶她的。 根本不用去想，灵犀自然而然地就明白这个道理。就凭她的爸爸跟他的妈妈私奔。就凭他的长相跟城府，他们都不适合彼此。 因为父亲，灵犀对长相好看的男人都本能地无法信任，因此无论她多爱卓栎，都从未想过跟他在一起。 * 是，她爱他。 怎么能不爱？她就像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哪怕受他那么多的折磨跟冷待，却还是渴望靠近他。不论他怎么坏，不论他对自己怎么不好，但他终究是那个在她无路可走，父母都不管她的时候，唯一伸出援手的人。尽管，她为此失去了自由甚至尊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订婚了。 灵犀可以忍受很多事情，但绝对无法像自己的父亲，或者卓栎的母亲那样，介入别人的婚姻。 从世纪庄园出来，灵犀回了家一趟，取了所有的存折跟银行卡跟首饰，然后去汽车站胡乱买了一张票就走。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卓栎，离开这个城市。 长途汽车开出帝都市区已经十二点，车里所有的灯已经关了，乘客们都在睡觉。 灵犀根本睡不着，车外什么也没有，矗立的树木鬼影一样往车后方奔去。灵犀不知道这趟车的终点在哪里，而这看不到尽头的路途，让她产生一种通向阴间地狱的错觉。 她胆子不小，但最怕鬼魂，哪怕长了这么大，也依旧相信那些魑魅魍魉的东西真实存在，以前还被人笑话，后来她就不告诉别人了。 她想起卓栎出国读书那几年，她一个人在国内上学，那时候多么孤单，每天的希望，就是能跟他通一次电话。但卓栎每过一个礼拜才会打电话给她。大学时候她也有朋友，但在看见她被黑/社、会围堵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往了。直到卓栎回来，又一次还清了妈妈欠的高利贷，她的生活才重新恢复正常。 “哎，你有纸么？” 上铺的女孩子将头申下来小声跟灵犀说话。 灵犀收回心神，抱歉地摇头：“没有。” “啊，我去跟师傅要一点。”女孩蹭蹭从上铺下来，去前面要了纸，又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姐姐，你吃不吃葡萄？” “不吃，谢谢。” “那姐姐，你是不是去看你男朋友呀？”女孩锲而不舍。 灵犀奇怪，“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嘿嘿，一看你就是去看你男朋友的，他一定很帅吧，不然的话怎么配得上姐姐你这么漂亮呢？不对，应该也很有钱……” 灵犀：“……” “姐姐怎么不说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没有男朋友，但我喜欢的人要订婚了。”灵犀想想卓栎的样子，觉得女孩猜的其实不错，长的很帅，又非常有钱，唯一的缺点……不过就是不爱她而已。 “啊……那怎么办啊？” “是呀，那怎么办啊？”灵犀笑笑，奇迹般心情忽然就平和了。 在陌生人面前，人总是能轻易说出那些平常永远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她爱卓栎，但永远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可是她多想让人知道，她爱着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灵犀想了想，说道：“很帅，很有钱，看上去很温柔，但其实那都是假的。” “伪君子？腹黑？”女孩惊讶又兴奋，干脆从上铺爬下来蹲在灵犀床上：“说说呗，姐姐，我想听。”那孩子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青春萌动对一切爱情都抱着向往的年纪。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的眼神像极了自己从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夜太寂寞，自己太想倾述，而这个女孩正好能成为倾听的对象，灵犀让她躺倒自己身边，然后说起那些往事，有关自己所爱的，那个叫做卓栎的男人。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六岁，比我大两岁，那时候觉得他可真大真厉害，现在想想，十六岁的他真是一个美少年，想来不少人都是被美少年的外表骗了……” 女孩睁着大眼睛点头，灵犀继续说：“他看上去特别温柔，会给小野猫带食物，会扶老人过马路，会建希望小学会每年定期给孤儿院捐款，就连路上明明看的出来是骗子的乞丐，他也会给钱。但他手下人特别多，为了一块地皮拆了一整村的房子，为了一栋楼盘让对手倾家荡产最后跳楼自杀种事都不算最严重的……” 看，她究竟爱上了一个什么人呀！ “那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他是个商人。” 在他心中，利益才是唯一，才高于一切。 汽车摇晃，但灵犀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天醒来，车里的人都已经围在一起打牌了。乘务员说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中转站，可以在那里休息半个小时。 灵犀起来，穿上衣服检查了一下包包，等车停了之后就下了车告诉司机自己不继续走了。 女孩看见她离开，追上来问：“你不坐车了？要去哪里啊？” “当然是回去了。”灵犀笑笑，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离开这种事情，一时冲动可以做一做，但真的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她的家在那里，她的过去跟未来，她的理想，还有她还没有放下的，心爱的人，都在她生长二十多年的那座古老城市，她可以离开，但逃避是没有用的。 在女孩不解的目光中，灵犀上了回城的车。又是八个小时的路程，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电视台辞职。 石磊很郁闷地质问她：“我见你今天没来，都给你请了三天假了，你为什么要辞职呀？” “因为工资太低了。”灵犀一本正经，“而且还老加班。” “工资高又不加班，灵犀您准备到哪儿高就啊？” “唔……到时候在告诉你。” 因为辞职比较突然，程序走下来还得好几天，灵犀先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离职手续办下来。一路上石磊在后面念叨，她要是辞职了，他又得跟新搭档磨合了，真纠结。 因为有卓栎的交代，灵犀进入御博禧凤的过程很顺利。 禧凤是御博集团旗下的一个分部，主打香料香水这一块。卓栎从来不对灵犀说他工作上的事情，从前她只知道御博集团总有有三个分支机构，分别做香料，房地产，还有珠宝。 现在既然要在香料公司上班，她需要做的准备工作自然不少，虽然只担任文职工作，但在这种公司工作，总不能对公司产品一无所知。 灵犀想要一些公司有关的资料回去先看一看，但主管根本就没有理她。虽然进了公司，但很明显，打招呼的并不是卓栎本人。公司只知道她是上面空降来的经理办公室助理，但对于这种走后门的员工，大部分人并不抱有好感。因为三天之后才正式来上班，灵犀只好讪讪地离开公司回家去。 “助理要做什么工作？” 灵犀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新职业，其实是个变相打杂的。 想她好好的记者不做，来给人家端茶倒水，灵犀心里不可能多高兴。或者说，她的不高兴并不是原因新的工作，而是对适应新环境的恐惧。不懂，不会，就代表着无能被嘲笑被轻蔑。 做记者尽管也不是多么循规蹈矩的职业，但她有自己的标准：报道事实。 而助理做事却没有准则，一切要以经理本人的喜好为准。 反正还有三天，她可以跟卓栎要公司的有关资料来熟悉。所以这时候她没有着急回家，而且先去了医院。 蒋珊珊已经可以出院了，灵犀到的时候，妈妈正在帮她换衣服，而蒋珊珊一边换衣服，一边还哭泣不止。 灵犀很奇怪，问“妈，她怎么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灵犀没有追问，等哥哥回来了，才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浩刚刚来过。”蒋文耀说道：“跟他女女朋友一起来的。” 原来如此。 灵犀点点头，以姐姐的心情，肯定不会高兴吧。但是也不得不佩服吴浩，居然能想到带女朋友来看为她自杀的女人，这样不让蒋珊珊产生误会，又不会让女朋友生气，更重要的，是让自己不得不想办法帮他跟卓栎见面了。 “反正人已经见到了，她再哭也没用。” 蒋文耀深表赞同：“她自己喜欢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吴浩今天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全是他的女朋友在说话。” “她不会骂姐姐了吧？” “没有，说是来看望她的，让她好好养伤要为家里人着想，其他的根本没有提起。灵犀，你是怎么跟吴浩说的？” “怎么这么问？” “我还不傻。”蒋文耀自嘲地笑：“吴浩对姗姗的态度，我们谁不清楚。但他会答应来看姗姗，肯定是因为你说了什么吧？” 灵犀笑，随即撒谎：“他是律师，我当记者这段时间，掌握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虽然很阴暗，但姐姐那个样子，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能说动他了，你可不要去告发我跟人家私下协议啊！” “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也不知道他信不信，蒋文耀叹口气，对灵犀道：“以后妈再叫你，你就不要管了，这家里就是她们两个在发神经，弄出来的烂摊子让他们自己去收拾吧。” “恩，我知道。” “走，我们去吃饭。”蒋文耀看了病房一眼，蒋珊珊还没有哭完。 灵犀的确有点饿了，“好呀，那我打个电话，你先定位子。” 第5章 “母女自杀那个报道，台里准备做成专题了，蒋灵犀，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走？” 第二天石磊不死心地又给灵犀打电话，灵犀正躺在床上看动画片，听他说的有些心动。但事情已经决定了，她也没有反悔的可能。“大哥，等哪天您功成名就，记得给我签个名就行，小妹这里谢过了。” “女人啊！目光短浅！”石磊感叹着挂了电话，灵犀被逗乐了，石磊肯定是跟新搭档处的不好。 因为不用上班，灵犀道十点半都还没有起床，等一集动画片看完，这才慢慢悠悠刷牙洗脸。 卓栎亲自来接她，灵犀还有些奇怪他怎么有时间，结果不出所料，她又被一个人扔在世纪庄园，等到下午他才回来，一回来就让她帮他收拾衣服。 “你要去出差？” “恩。”卓栎去了书房忙他的事情，灵犀给他装好了要用的东西跟换洗的衣服，然后在书房门口踌躇了好一会，才敲门。 “你什么时候回来？”这边的书房卓栎基本上没有用过，而请的帮佣也不能进去，所以里面灰尘很厚。卓栎并没有坐，只是站在电脑旁边不知道在忙什么。 听见灵犀问，男人随意地点头，“大概一个礼拜吧，有什么事？” “我对你们公司一无所知，要去上班总得做点准备吧，有没有什么内部资料给我看看？” “你什么都不用会，只要到时候将林菀做了什么告诉我就好了。” “林菀？” “我的未婚妻。”卓栎出来，随手关了书房，对灵犀道：“不论是我订婚还是让林菀进公司，都是叔叔的意思，我想看看那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不过看着她的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我合适？”灵犀冷笑，“你就不怕我联合她一起把你给坑了？” “你敢吗？”卓栎自信得让人憎恨。 “那你真的会订婚吗？” “当然，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六，你想来我可以让林德给你送请柬。” 他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边抱着灵犀准备亲她。灵犀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冷静道：“既然如此，我们的事情，是不是也该谈一谈了？” “我们的什么事？”卓栎依旧带着笑。 灵犀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卓栎，然后严肃地说：“我欠了你八十万，妈妈的事，这些年也是因为你的帮忙才没有那么多麻烦，我很谢谢你。现在你要结订婚了，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这套房子是你的，我不要，还有那八十万，以前你不让我还，但我觉得不太好，一直有在存款，虽然还不能一次还清……” “又吃醋了？” 没有等灵犀说完？，一直面带笑容的男人缓缓沉下了脸。“小孩，你的叛逆期早就过了，不要再用这种方法惹人注意了可以么？” “我不是为了惹你注意，我是说真的。” 灵犀知道卓栎有点生气了，但她还是努力带着微笑，尝试说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总是叫她小孩，但她已经二十四岁了，早就不是小孩。他所谓的叛逆期，其实她从来没有过。不过是年少无知的时候，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伤心太过激烈地跟他吵过一次而已。但那样的伤心，也只有那一次，懂事太早，她从来就不知道骄纵的味道。 “我不知道在你心里，蒋灵犀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想，不论是你也好，还是我自己，我们都不希望走爸爸他们的老路。我从不打算介入别人的婚姻。就算死，也不想成为我爸爸同样的人。我想这点你比谁都清楚吧。”不管卓栎的脸色，灵犀继续道：“我想要谈恋爱，想找个男人结婚，你看，你也要结婚了，这样不是很好么？” 灵犀说完却见卓栎笑起来，并且伸出双手又来抱她，“好了乖小孩，我知道你吃醋了，这次我会补偿的好吗？” 大约是灵犀太久没有反抗过他，她的话，在他眼中都成了希望被关注的小手段。他又像安慰小孩一样揉揉她的头发，亲吻了她的脸颊准备脱她的衣服。 灵犀撑着他的手，“我不是说笑，我是认真的。” 这次卓栎终于意识到她没有在撒娇了，他沉下脸，一手卡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与自己对视，“认真的？我也很认真，小孩，没有我卓栎，你有没有看清楚你自己算什么？” “那又怎么样？”灵犀猛地从卓栎怀里挣脱，气愤道：“你想让我怎么样？你结婚了，然后让我继续跟你保持这种恶心的关系？就像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巴着一个结婚过还有孩子的男人害的……” 啪！ 灵犀脸一痛，响亮的耳光声之后，室内一片死寂。 一股咸味灌到嘴里，灵犀摸了摸，两个鼻孔都流血了。 卓栎那一巴掌打的很狠，灵犀那张白皙的面颊上，很快肿出一排手指印。 “你想谈恋爱？可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你只要把林菀给我看好，其他的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卓栎冷冷地说完，提着行李箱就走。 灵犀没有去医院，自己用凉水拍了后颈止了鼻血，脸也用冰敷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消下去。 整个晚上，她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世纪庄园这边自己的所有东西都要处理掉，房子的钥匙等他回来再还给他。 一个晚上很漫长，但忙起来的时候，其实感觉也没有多少时间。 期间她一直在想这些年跟他在一起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好的多，还是坏的多。但现在总算要结束了，明知道没有结果，她也早就知道不用去争取，而且想来，卓栎也已经厌烦她了吧。 可是这么想着，第二天看见电视上报道某某明星挽着神秘男出境的镜头，看着电视上所谓神秘男那张熟悉的脸时，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长达十年的单恋。 她的青春，跟少年时的所有梦想。 第6章 开始上班之后，灵犀才知道卓栎说的没错，自己根本什么都不需要会。 经理助理这个位置非常微妙，有时候它代表着你非常受重用，有时候它代表着你不过是个打杂的，而另一些之后，你会发现，你根本就是个摆设。 经理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穿着打扮非常时尚，染着一头酒红色卷发，走路高高昂着头，看她的时候从来不用正眼。 办公室一共有三名助理，除了灵犀这个半路空降的之外，最受她重用的就是年轻帅气的朱晓阳，基本上重要的事情都是由他在做。另一个李薇是个刚别业的大学生，办公室里端茶倒水扫地打杂印文件这种事被她一手包办。整个办公室忙忙碌碌，只有灵犀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无所事事。见人家忙得厉害，她想要搭把手都被拒绝了。 不过除此之外，他们对她都很热情，这些热情背后，大约都是好奇她所谓的大靠山是何许人也。 对此灵犀暗自苦笑，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在这家公司待多久，无所事事也就无所事事了。 私心来讲，灵犀一点都不想介入卓栎的事情。但不得不说，从相识以来，她自己从未为卓栎做过什么。 也许她爱他，也许她曾有近两年时间做他的小白鼠，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反而是卓栎，尽管不喜欢她，但的确为她做了不少事。帮她还清高利贷，帮她支付大学费用，帮她解决黑/社/会纠缠，私下警告高/利/贷不准借贷给她的妈妈。 反正就要结束了，这就当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灵犀不知道为什么卓栎觉得自己适合帮他监视林菀，不过她想，当卓栎发现自己根本胜任不了这个工作的时候，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离开，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这天李薇抱着一大摞文件回来，她桌子上已经摆放不下，灵犀见她为难，就她放在自己桌子上，反正她的桌子也空着没用。 谁知第二天一早，她刚刚来到办公室，就看见经理正在呵斥李薇。 “那么重要的资料，你居然没有送上去，你干什么吃的！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就滚！” 李薇眼圈发红，低着头一言不发。灵犀不知发生何事，站在一边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这时候经理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公司是你家菜市场吗？看看几点了，才上班几天，你已经是第几次迟到了？” 灵犀看了看表，八点四十一，公司九点上班，这段时间她并没有迟到过啊！ 但是想到经理正在气头上，灵犀知道自己只是被火焰潦倒，于是说了声下次不会了，就乖乖在一旁站着。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她一直在训斥李薇，李薇刚开始只是哭着道歉，后来也被骂的气性上来了，反驳道：“我真的已经全部拿过去的，昨天那么多资料，我分着搬了两次，肯定不会丢的。” 经理根本不听她的话，让她看怎么办，李薇掉着眼泪，开始在办公室翻来覆去的找。灵犀这时候才猜到事情跟昨天的那些资料有关，于是小声问她：“是不是放在我桌子上那些资料？出了什么问题？” 因为经理对她的防备，灵犀是上班除了发呆，是什么事情也不用做的，所以工作上的事她现在还是一无所知。李薇听她问，委屈道：“就是那些资料，我昨天下班之前送去了信息部，但是今天早上他们反映资料不全，根本录入不了。 “不会是忘在哪里了吧。”灵犀翻了翻自己桌子上，的确都被拿走了，习惯性系打开抽屉——里面可不是摆了厚厚一沓。 “在这里？”李薇也看到了，立刻将资料拿出来，翻了翻，的确是少掉的那一部分。 灵犀心想这下总算好了，“赶紧拿过去吧。” 谁知她刚才说了一句，李薇就气愤道：“现在拿过去还有什么用！我被经理骂了一顿，信息部要等到下周的周三才重新录，你以为那些人那么好说话？你是故意的吧，为什么把我的资料藏起来！” 灵犀一愣，这倒打一耙的速度也太快了。“李薇，我为什么要藏你的资料？第一我的抽屉就没有锁过，第二昨天你往这边放的时候放不下，你是看着我放进抽屉的，我藏东西会这么藏？” “不好意思……”李薇还想发气，但不知道想到什么硬是转换了口气，僵硬地说了一句。 但这天之后，灵犀陷害同事的名声不胫而走，有一次她去茶水间倒水，都听见他们在小声议论自己。 一个女生说：“我觉得这样也是正常的吧，她在办公室全完被架空被孤立，不甘心是肯定的，朱晓阳她动不了，先从李薇下手也是人之常情啊！” “啧啧，长的还一脸清纯的样子，但这样也太过分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李薇生气又能怎么样？人家有后台，就算被陷害了，哑巴亏也只能自己吃。” “哼，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是那种长相清纯的女人才讨大佬们的欢心呢，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空降了过来，没有几下子，能傍得上公司高层？” “哎！听说上面有心把经理给换掉，你们说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大佬的小宝贝儿想坐那个位子了？” “难怪这段时间经理脾气那么暴躁，是因为有危机感了吧，还以为她更年期提前到了呢……” 灵犀见她们越聊越high，忍不住也来了兴致。 在众人惊诧尴尬的目光中，灵犀走到他们面前，用一种咏叹调般的悠长声调慢慢道：“其实傍大款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难，只不过呢，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小技巧是需要学习的，我想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要是有人……有兴趣学学的话，我一定会不吝指教的！” “哈，哈，不好意思，组长在叫我了……” “不好意思，呃……我水打完了，五工作，工作……” 聚众聊天的人接二连三离开，灵犀对着镜子端详了好一会，发现自己果然长了一张绿茶脸。遗传真伟大，她爸爸的基因给了她磨灭不了的印记，不过话说回来，说起绿茶脸，卓栎的妈才是个中翘楚，但卓栎却生的一本正经，真是不公平。 她以为这天的玩笑大家会一笑而过，但现实是，灵犀发现自己的人缘突然好起来了，尤其在长相不差的女孩子们对她尤其友爱…… 当然，麻烦也随机而至。 本来早就将她冷处理起来的经理，突然间‘重用’起她来。灵犀是她的助理，她有权利要求灵犀为她服务。于是灵犀不过一个上午就跑遍了整个东城区，原因只是经理大人午饭想吃南街某条巷子某家店里面的杂酱面。 “反正她就快被调走了，还有什么搞顾虑的？”所以不管灵犀身后有什么后台，她再也不用顾忌。 灵犀被她指使了三天之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早就滚成人精的同事们，也慢慢觉悟了，那就是——灵犀根本就没有后台，她傍上高层的传言，很可能是假的！ 不然的话，她被这样指使欺负，怎么没有见有人给经理警告，没有人给她穿小鞋，连招呼都没有人打过。 随着时间越久，这一点似乎越加被证实了，同时们看待灵犀的目光，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经理似乎也没有打听出来她的后台是谁，也开始相信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来头，于是不再像先前那么防备，但对她却更加鄙视。 公司开会，整个销售部成员都去了大礼堂，灵犀被经理叫到面前，扔了一把钥匙然后道：“你先去我家，先去买菜，记得去超市买无农药的，我接完女儿回来的时候希望饭已经做好了。” 灵犀没有接钥匙，“不好意思经理，我不会做饭，怕浪费你的东西。” 经理瞪眼：“不会做饭那就把屋子给我打扫干净。” 周围的同事都假装没有看见，灵犀心里不乐意，“这样不太好吧，经理家里肯定有贵重东西，我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是不想干了，还是准备让你的靠山来收拾我呀？” 灵犀：“……” 最后终于还是接过了钥匙，踏着音响中传出的高亢音乐走出了礼堂。 “哎，蒋灵犀，我送你下去。” 灵犀前面走，有人也跟了出来，灵犀一看，居然是梁辉。 梁辉戴着厚厚的眼镜，白白胖胖的脑袋经常一脑门子的汗，灵犀跟他不熟，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 他却跟她很熟一样跟在她身后叨叨地说道：“你不要理她，经理就要被调走了，这段时间看谁都不顺眼，专门拿你出气呢，等她走了就好了。” 灵犀皱眉，她现在已近学到一点，工作中，最好不要乱说话。 她进了电梯，梁辉也跟了进来，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人，梁辉一进来就紧贴着站在灵犀身边，说：“经理那个女人，就是个母老虎母夜叉，更年纪到了的女人脑子都有问题。她啊，就是看不管你们这样的，灵犀你这么漂亮，她是嫉妒你……灵犀，你可真白……” “你要做什么？” 灵犀在他摸上她的手之前，后退一大步，站在电梯门口处冷冷地看着他。 梁辉见她躲避，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又要靠上来：“灵犀，我喜欢你，真的，你一到公司我就喜欢上你了，公司里那些人都说你闲话，就是我没有，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是纯洁的……” “抱歉，这根我没有关系。”灵犀按了键，准备出去，梁辉见她要提前下电梯，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大声道：“你跟我在一起吧灵犀，我是真的喜欢你，那些有钱人根本你不会看上你的，他们只不过是玩弄你罢了，难道你真的跟那些下/贱/女人一样喜欢当妓/女为了钱陪男人睡觉……” 男人喋喋不休，眼看电梯就要打开了，着急地一手拉着灵犀一手拍关门键。 灵犀一脚踹到他腿上，喝道：“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你敢踢我！”梁辉被她反抗的举动惹怒了，一巴掌就要拍过来：“你这个贱人，你以你是什么东西！” “呀！”正在此时，电梯门打开了，门口的人看见里面的情形，都讶异地看着他们。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又在跟我吵架了。”梁辉说着，就要伸手抱灵犀。灵犀恶心个半死，一巴掌扇在他的咸猪手上，“谁是你女朋友，我跟你根本就不熟梁先生，小心我告你诽谤！：” “灵犀，不要再吵了……”有人在，梁辉居然一个人进入她的男朋友的角色。居然撅着嘴想要亲她。灵犀气的肺都要炸了，正在此时一个男人推开了梁辉挡在她面前：“这回先生，既然人家已经说了跟你不熟，再纠缠的话，就只好请保安上来了。” 男人的身高有一米八以上，不但身材高大壮实，而且面孔也非常英俊，棱角分明眉目飞扬，绝对是让大多数男人嫉妒愤恨的人生赢家。梁辉被他推了一个趔傑，尽管生气却丝毫不敢发作。他长得胖，一米七的身高也被衬托的不到一米六。在男人的气势威逼之下，他终于不敢继续纠缠了，只恨恨地等了灵犀一眼然后退到店里最里面。 灵犀不想再跟他共处一室，出了电梯准备等下一趟。 “谢谢你。”等出来之后，灵犀向男人道谢。 那人笑笑：“不用谢，那种人以后离远一点就好了。” 第7章 众人所猜测的经理将被调走的传言并没有成真。 一周之后，林菀来到了公司，担任御博禧凤销售部副经理一职。 同样是空降，林菀的派头却大不一样，但没有人觉得不服。 林菀不但是常青藤毕业的高材生，之前曾经在公司美国分部工作过两年，而且身为公司大股东之一卓建国的亲外甥女，别人就算不服，也拿不出挑战的勇气。 听到林菀到公司的消息之后，她嫉妒，尴尬，无言以对，各种复杂感觉涌上灵犀心头。但见到她的时候，那些感觉却突然全部消失了。 林菀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强人类型或者千金小姐类型。她有着一头又黑又亮的齐腰长发，它们被扎了一些在脑后，剩下的柔顺地披散着，黑色瀑布一样耀眼夺目。 她当着公司上百员工侃侃而谈，丝毫不见弱势或者太过强势。 灵犀突然想到一句歌词：你站在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 林菀就是那样的女人，集美貌与智慧以一身，还有不输男人的魄力与感染力，她是那种天生就会成为核心人物的女人，而不是自己这样，站在人群中，默默看着心上人的未婚妻，还心中不安地想着以后要怎么做的小女人。 “大家都是公司的老员工，以后的工作上面，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就靠你们了……” 下面的人跟着哈哈笑起来。 突然有一瞬间，她恍惚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卓栎喜欢什么样的人，他身边总是人来人往，而自己闭着眼堵着耳朵，不闻不问不看不听。现在她想，林菀才是配得上他的那种人吧，也许卓越现在对林菀的防备，终会慢慢打消，然后他们结婚，生子，以卓栎的野心跟能力，加上林菀的助力，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我自认为自己美貌非凡，但是没有想到一来就迷住了一个小美女啊。” 灵犀一愣，发现自己发呆之际，林菀已经走到她面前。 这是怎么样的洞察力，几百人之中，居然将她这个站在后面出神的人都注意到了。 “哈哈，我们也被你迷住了。”见林菀开玩笑，也有人跟着起哄。 林菀丝毫不以为意，轻笑道：“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就快订婚了，所以男士止步，但是小美女嘛，是可以问我私人电话的哟……” 又是一阵哄笑。 林菀的到来，除了灵犀，最受震动的当然是经理。 她虽说是副经理，但她的权利人脉资源都比经理要大。她一来就开始雷厉风行地进行大调整，所有的规章制度都进行了修改，甚至连员工手中的客户资源，都被她调走重新规划。经理虽然还是经理，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被完全架空了。谁也不会想到，之前在大家面前那个喜欢开玩笑貌似好说话的人，行动居然如此迅速而丝毫不留情面。 公司里风向一转，就连跟了经理这么久的朱晓阳跟李薇，都开始频繁往副经理办公室跑。这样一来，灵犀总算是有工作了，虽然大部分时候是代替李薇开始端茶倒水扫地浇花看经理发脾气。 “没有想到，最后还是你有良心。”在其他人都向林菀靠近之后，只有灵犀还是跟以前一样，该上班就上班，该下班就下班，没什么事干就坐在办公室盯着电脑发愣，没有一点跟副经理套近乎的意思。 对于经理自嘲般的肯定，灵犀丝毫不领情，“那是因为副经理长的漂亮，跟美女在一起有压力。”其实真是原因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经理故意折腾了她这么久，灵犀心理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反正现在她已经被架空了，她也乐的嘲讽一回。 “以为长的漂亮就了不起了，还不是男人的玩物……”经理听见灵犀讽刺她长的难看，愤怒道。 灵犀：“……玩物……” 她想要发火，但迫于面子不想被人听见，所以还是安奈住了。 在林菀来之前，这里她最大，她发脾气别人只能受着，后来以为自己要被调走了就更加肆无忌惮。但她现在没走，林菀来了，她被架空本身就输了一头，若是再失了风度胡乱发火，就更加让人笑话了。 “就好像你，长了这么好一张脸，还不是给我当助理，走吧，跟我去见客户。” 灵犀不动，“朱晓阳不是闲着呢么……” “你不是我的助理么！我让你去你就得去！” 来到新公司的第一份正式工作，灵犀不能算不重视，吐吐舌头，灵犀自动跟上 。 一直被当做摆设的灵犀，对公司的业务几乎一无所知，经理带着她去哪她就去。跟着经理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就进了美地日化有限公司。 接待她们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姓王，经理跟他很熟稔的样子，一来就随意地开始聊天，两人闲聊几句才开始进入正题。 “我们的合约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关于新的合作计划我已经拟了出来，你先看一看。” 灵犀立刻将文件夹递给经理，经理又递给对方。 那人拿着文件夹，并没有打开的意思，他轻咳一声，然后道：“鲁生，跟你们公司的合作，之前已经谈过了。” 经理立刻迷茫起来，“谈过了，什么时候？” “当时是你们的林经理找我的们，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 灵犀终于知道了经理的的全名，居然叫鲁生？不过现在不是惊讶这个的时候，看现在的情况好像林菀先一步挖了经理的墙角，以经理的性格，怕是又要暴躁了。 果然，听了王经理的话之后，经理立刻愤怒起来：“你的意思是，她来找你们，你们就背着我把合约谈好了？” “这不是一样的么？” “怎么可能一样！林菀那个贱/人一来就跟我作对！简直欺人太甚，手段也太下作了！” 经理站起来，气呼呼地在办公室里走圈子，“老王，你说说，我们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就算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我说，咱们又不是不能谈。她来找你的时候，为什么连个口信儿都不透给我？难道我给你的回扣还不……”说道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在，于是住了口。 灵犀假装懵懂，心里却有所了悟。林菀的手段的确不容小觑，经理就算平常脾气不好惹得员工埋怨，但到底是公司老人，也是一步一步从销售爬上来的。现在不但被林菀架空了权力，连她以前的那些人脉居然也能抢走——跟卓栎，真的是一类人！ 不过看来经理本身也不怎么干净。 “好了，我还有其他事，鲁经理先你先回去吧。” 有生面孔在场，王经理注意了一下自己对鲁生的称谓，然后说道。 但是鲁生却不想罢休，这段时间在林菀手那里受得气本来就没有发泄，现在连合作了快五年多的人也被人家挖了角，她怎么能够甘心！ “王建，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对头！” 经理还不打算罢休，王建已经很不耐烦，“鲁经理，我这里真的还有点事，你看……” “你赶我走？” 眼看经理瞪起眼睛，灵犀就知道她要不好了，于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悄悄遁走。 她是终于看出来这两人关系匪浅了。难怪之前去她家帮她跑腿，始终没有见过她丈夫，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谁知灵犀懵着往外走，一开门就直接撞进别人怀里。 “日历说我今天撞大运，原来一出门就有美女投怀送抱，果然桃花运来了！” 灵犀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顾调笑，一抬头她就囧了。“今天没有被骚扰吧？”那人见灵犀发愣，继续呵呵说笑。 “抱歉。”灵犀赶紧从他怀里出来，办公室里正在对峙着的两人也不再剑拔弩张，见有人来了，立刻收敛好情绪。 “陈先生，快请进。”王经理强笑着率先开口。 男人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她正要走，跟你约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弄错……” 王经理还想说什么，鲁生却走到两人中间，问陈尧：“你怎么在这里？” 陈尧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王经理道:“看来你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不然我们再约吧，蒋小姐，现在午餐时间了，不知道陈某是否有幸跟你一起吃顿饭？” 灵犀回头一看，另外两人气氛不对，于是赶紧点头，“我刚刚正是要出去吃饭的，正好一起吧。” 说完跟着男人的步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是陈尧。”走了几步，男人突然回头对灵犀说了一句，然后又回过头去继续走了。灵犀被他刚才看的一眼弄的很不好意思，但还是跟着说一句：“恩，我叫蒋灵犀。” “我知道。”陈尧边走边说：“我们是同事，我看过公司人员登记表，除了以前就认识的之外，上面出现的新名字就是你了。” 哈？还有这样认人的？ “而且我觉得，好不容易英雄救美一回，总不能不知道自己救下的美人是谁，是吧？美人？” “咳咳！”灵犀尴尬，“你……一直是这样对女孩子说话的？” “呃……不是”陈尧说：“我以为你已经对我芳心暗许了……难道我猜错了？” 好吧，她真没看出来，此乃二货一枚。 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灵犀问：“你也是来跟他们谈合作的？” “当然不是，我是证券部的，王经理有一个委托给了我个人，本来我不会接，但是……林菀发话，我就不得不上门服务了。” “恩，了解。” “了解什么？” “未来的卓少奶奶嘛，整个御博集团以后说不定都是人家的呢，正常。” “哈哈，你想错了，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想知道？就拿出点诚意来。” “不想知道。”灵犀摇头。 第8章 自那天跟卓栎闹翻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灵犀发现，哪怕就是住在同一座城市，哪怕上班的地方只隔了一座大楼，如果真的不去留意彼此的消息，就真的成了两个世界。灵犀差点以为自己根本就从来不认识卓栎这么一个人。 直到那天公司里发起了红包，灵犀才猛然记起，卓栎订婚日期已经到了。她当机立断给林德打电话，要了卓栎承诺过的邀请函。 林德工作效率非凡，当天下午就亲自送过来了，那是一份粉红色的烫金请柬，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将请柬递给她时候，还在感叹：“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参加老板的订婚宴！但我认为你的是打算如果是去闹场的话，我还是劝你不要冲动，老板脾气你是知道的，生气起来你亏的是你自己。”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灵犀收了请柬，就再也没有跟林德废话，转身给吴浩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拿。 听电话里吴浩似乎很忙，但也没有耽搁一点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灵犀约的地方。 灵犀将请柬递给他：“这是卓栎订婚仪式的邀请函，御博的所有高层基本上都会出席。到时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你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吴浩对这张请柬再满意不过。卓栎的订婚仪式上，除了御博集团之外，好时候到场的，肯定少不了军政各界人物，这种机会对他来说，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自从换了新工作，灵犀就再也没有加过班，现在的生活跟以前当记者比起来，实在不是一般的清闲。想想周末哥哥在家，自己也好一段时间没有回去看看了，见时间还早，于是干脆绕路回家去。 没有想到的是，回去之后发现只有蒋珊珊一个人在。看样子她这段时间情绪好了不少，见灵犀回来，便指了指厨房，道：“冰箱里有西瓜，自己去拿。” “哦。” 灵犀洗了手，拿了一牙西瓜，吃完了，还没有见人回来。 “哥哥还没有下班？妈呢？也出去逛了？” 蒋珊珊一边涂着指甲油，头也不抬地说：“妈还能去哪？赌场呗，哥哥早回来了，不过听见妈去赌场就去找人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又赌？ 灵犀心立刻沉了下去：“怎么又去赌？不是说不准给她钱了么！” “偷呗，哥的金条好像被拿走了。”蒋珊珊看了看她染好的指甲，效果不错，然后放下指甲油，这才回头问灵犀：“晚上吃什么？今天我下厨。” 她这心情也太好了，灵犀很少见她这样子，难道吴浩私下跟她联系了？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现在主要操心的还是她妈。“晚饭等等再说吧，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去看看。” 灵犀擦了手，拿起包包又出了门。 何桂华经常光顾的那家赌场离她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走车十分钟，走路也不到半个小时。 赌场没有门牌也不打广告，只有知道的人才会进去。换做任何人，也想不到那个看上去跟其他门面差不多的地方，里面居然藏着一家赌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灵犀也是这里的常客了。 以前为了找她妈，他们兄妹几个几乎天天往这里跑，为了将她弄回去甚至上演过全武行动，最后他们一家几口都被赌场管理人员给扔了出来才算结束。但自从她从家里搬出去，就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一来她对于妈妈的赌瘾已经疲了，懒得再管。二来当时有卓栎在，她相信就算出什么事不会有大问题。三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没事不给她钱，没钱她也赌不起来。 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这烟熏雾缭人声鼎沸的气氛真是说不出的熟悉。灵犀根本不用找，一眼就看到了她妈以及跟她整的面红耳赤的哥哥蒋文耀。 两人吵的厉害，也没有人搭理，这里的人早就知道他家是怎么回事了，简直成了赌场一大特色。 灵犀走上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她妈拉着率先诉起苦来。“灵犀，你终于来了，你哥这个不孝子，要你老娘的命啊!他要弑母啊，我养了他这么大……” “妈，你是不是偷了哥的东西？”灵犀打断她。 “偷？他是我儿子，我拿他一点东西难道还有错？你什么意思？你要跟他一起来对付你妈？” 她自从离婚之后就开始酗酒，起先还看不出来，但随着年纪越大，她的神经就越加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长年被酒精侵蚀，现在就算没有喝酒的时候，她也不太清醒，脾气越来越大，讲道理也越来越讲不通了。 “我们出去再说。” 里面吵吵嚷嚷，说什么都说不清楚，灵犀想先把人弄去外面，可她却跟本不愿意。“不行，我还没有翻本儿，我要把今天输的都赢回来才行！” 灵犀怒得不知说什么好，“行，那你就继续，我们先走。”说完拉着蒋文耀就要出去。 何桂华见她真要走，立刻不干了，“你走你先把钱给我，没本钱我怎么范本啊？” “我根本不认识你，凭什么给你钱？”灵犀看也不想再看看，只拉着蒋文耀就往外走：“哥，我们回家。” 谁知她刚一转身，何桂华就抢过她的包开始翻里面的东西。 灵犀真的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明抢了，愣愣地看着专心翻她钱包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可悲，这么可恶，这人是她母亲，亲生母亲。 有了钱，疯狂的女人再也不搭理一旁的儿女，将空包给灵犀一扔，就跑去换筹码。 灵犀检查了一下钱包，几块零钱还是留给她的，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没有往钱包里放银行卡。 “她偷了你多少黄金？知道她一进赌场就要不回来，你还跟来干嘛？”这十多年来，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早就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还忘想能从赌场里面把她拉出来。钱输不完，她是不会出来的。 蒋文耀手臂上一团青一团紫，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声道：“今天爸回来过了。” “……” 有好一会灵犀都在消化这句话，他居然还有脸回来？“他还没死？” “呵呵。”蒋文耀冷笑：“开着豪车，穿着阿玛尼，五根手指上带了三个戒指，啧啧，那气派……” 灵犀比较奇怪：“他回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显摆呗！扔了一千块钱，说什么让我们好自为之，我们作为儿女，哪里好意思花他卖屁股的钱……”蒋文耀言语恶毒，灵犀却只能沉默，难怪她妈妈又被刺激。 想想来的不可能是他一个人，那个女人肯定跟着一起来的吧。 时过多年，灵犀依旧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 姣好的面容，优雅的身姿，精致的妆容，还有那高高在上的轻蔑眼神。 再回头看看她妈，已经头发花白眼神混沌，因多年酗酒，皮肤已经没有一点色泽，上面布满了黑色粗大的毛孔。 这么多年，她妈一直就没有放下过吧，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了。 说起来可笑，他们家都是这个样子，当妈的离婚十年还想着抛弃妻子的前夫，当姐姐的对一个连理都懒得理她的男人痴心不改，她自己，不是一样对一个不可能的人一厢情愿么？ “我们回去吧，她把钱输光了就知道回家了。”　灵犀无奈：“你的黄金，就算守在这里也变不会来了。” “你先回去吧，我等着她输光。”蒋文耀拿着香艳在鼻子下闻了闻，并没有点着，“今天回去她肯定要有撒泼要钱了，你吃晚饭早点走。” 兄妹两才没说几句话，何桂华那边拿去的钱已经输的差不多，而她自己硬要说对方出千，居然跟人家吵了起来。 灵犀本没有打算上前，但是两边人推搡着，居然要动手的架势。 “你打呀！我告诉你，我儿子女儿都在这，你敢还手我让我儿子打死你！” 一听这话还了得，灵犀跟蒋文耀赶紧过过去拉人，可她妈今天明显激动过度，已经跟人家扭打在一起。对方是个中年男人，虽然比何桂华年轻，但身形却比较消瘦，两人扭打间，居然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赌场管理员三两下将人从地上提溜起来。他们扰乱了赌场秩序，眼看要被收拾一顿往外扔，灵犀想着正好乘机把人弄走。正在此时，却见后头黑压压出来一群人，为首的一脸严肃，气势凶恶一看就很不好惹，男人身后还真的十几个同样黑衣黑裤的墨镜男，灵犀心里咯噔一下，不会一不小心又惹上黑社会了吧？结果看了一眼，前面那文越来越面熟。 “陈尧？”灵犀眨眼，这人这样的出场气势，这是……演黑道电影的节奏？ 灵犀正疑惑，卡着何桂华跟那个男人的俩大汉也立正稍息了，对着陈尧恭恭敬敬一声喊：“少东家！” 灵犀：“……” “哎……哈哈。”明明是黑道老大的排场，所有人都等着看他一巴掌拍死一群人，结果那人定定愣了半晌，突然就用手抓起了后脑勺，继而对这面前的娇小女人开始犯傻：“你来逛啊！哈哈，真是……巧……好巧啊……”陈尧纠结万分，见灵犀还盯着他看，硬撑了两秒立刻绷不住了，刚才营造出来的牛逼气势破坏的一点影儿都不剩，他贼兮兮地对灵犀眨眼睛：“我真不是黑社会，我是有苦衷的。” “哦……”灵犀指指被卡着的妈，“没事，我就是来找个人。” 何桂华一见这个貌似不得了的男人似乎跟灵犀认识，立刻有了气势，一下子从男人的钳制中挣脱出来，“看见没，我女儿可是你们少东家的熟人，滚开。” 蒋文耀一看她又要乱说话，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拉：“妈，我们走。” “哎……是，灵儿，你跟少东家好好聊聊，我们先回去了。” 灵犀假装没听见，对陈尧点了点头，也跟着往外走。谁知陈尧居然跟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不依不饶你解释：“你要相信我呀，我真不是黑社会，真的，蒋灵犀，今天这纯粹是个误会。” 灵犀就迷惑了，他是不是黑社会，干嘛要给她解释啊？自己又不是警/察会抓他去坐牢！ 可是陈尧那样子实在纠结，她想他肯定是怕她说出去，然后被公司开出或者被警/察发现。于是保证道：“放心吧，你是什么人跟我没有关系，我是不会拿出去乱说的。” 谁知这样一解释，陈尧更加纠结了，“哎？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不是应该以此威胁我拿出钱来做封口费么？或者让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为你做一件事还是三件事什么的！你看你家有个赌鬼，正好又缺钱……” “你……脑子是有问题么？”灵犀非常怀疑，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脑子缺根弦儿的傻缺，还是他故意这样装疯卖傻？ “擦！我决定了！”陈尧突然一拍手，吓了灵犀一跳。只听他非常得意地说道：“看来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这样吧，明天开始我决定追你做我老婆。” 灵犀：“……” 这究竟是哪儿跟哪儿啊？ 第9章 灵犀没有想过十年后还能听到父亲的消息，但这对她来说，也就仅此而已了。 从她跟卓栎一起坐上火车开始，那个人就再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有些人不是你不去在意，他就不往你眼前撞的。 卓栎订婚宴的这天正好是周末，以前电视台的石磊他们也正好放假，于是几个人拉着她一起玩网游。灵犀玩了一个通宵，早上六点多实在扛不住才睡觉。一睡就睡了个天昏地暗，听到门铃声才把她吓醒，灵犀摸来电话一看，居然已经下午一点了。 可她实在是太困，在床上扭来扭曲实在不想起来。但门铃一直在响，外面的人大约急的狠了，已经开始撞门。 灵犀深怕自己的们给撞坏，赶紧起来应门。结果开门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卓栎的头号狗腿子林德。 “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割腕自杀了！” 对于蒋珊珊追男人所做出过的行为，只要认识灵犀的人都有耳闻，而卓栎这个狗腿子嘴巴一向毒辣。 不过刚才按了半天门铃没有见灵犀开门，他是真的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就算我割腕自杀也轮不到你来擅闯民宅吧？”灵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郁闷地问：“一大早的你来做什么？” 林德指指时钟刻度，现在离一大早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黑圈圈这么重，眼睛又红又肿，昨天晚上哭了一个通宵？”男人本来不想毒舌，可他先天条件不好，任何好话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听都有一股子毒舌味，“既然这样还参加什么订婚宴会！自己找虐能怪谁。而且不是我说，跟人家比起来，蒋小姐你还真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争宠不会么，撒娇也不会么。难怪十年了连个女朋友的位置都没有捞到，抓住男人的心的方法……” 林德说着说着，就闭嘴了，因为灵犀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让他闭嘴的原因是，他发现蒋灵犀这个面无表情的动作，居然与卓栎面无表情时的动作如出一辙。然后他就听这个冒牌版的老板道：“你不说话会死么？” 林德：“……” 她难道听不出来他的本意是想提点她换个方式就能取得老板的欢心了吗？（作者乱入一下：她真没听出来，我也没有听出来。） “那宴会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 但她最终还是去了。 因为灵犀专门找他要请柬的举动，让林德误以为她是要参加卓栎的订婚宴。所以他不但亲自来接她，还连她要穿的礼服鞋子甚至首饰都带来了。 有了先前那一段对话，灵犀要是再说不去的话，他肯定会认为她是不敢去了。 灵犀觉得自己因为好面子就跑去自讨苦吃这很锉，但她真就锉了，所以在到宴会场地的路上，她一直暗骂自己神经病白痴加脑残。 说起卓栎，他本身并非出身豪门，但他的休养气度眼光，与接受精英教育长大的豪门子弟比起来丝毫不逊色，甚至还略甚一筹。这样的一个人，谁也不会想到在三代以前，卓栎的爷爷开始创业的时候不过是个饭店里的厨子。后来搭上改革春风，才积攒了一些家业。 不过他子息薄弱，年过半百才得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卓栎的父亲。因为得来不易，所以受尽了宠爱纵容，本就性子软绵的卓父少年时又经历一回绑架，虽然最后拿钱赎了回来，但胆子是被吓破了，家里也保护的更加过分。 这样的经历，可以见得当他成年后会是怎样的光景。卓老爷子过世之时卓父刚刚成年，上头有几个被收养来的继兄弟，手上有御博集团一大票的财富产业。弱鸡崽儿似的男人哪里能玩得转。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了卓栎的母亲，就干脆什么也不管，专心在家抱老婆养儿子了。 只是可惜，他是老莱子，早年受的保护太过，两位老人先后去世，他自己又体弱胆小，加上几个虎视眈眈的继兄弟，各种理由让他得病的次数逐月增加，直到卓栎十六岁那年，老婆跟别人跑了，受不了打击的男人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留下一个未成年的卓栎，跟他父亲早年的遭遇一模一样，甚至某些情况还不如他老子。但好在，父亲太弱的后果，就是养出了一个太过强势，又懂得隐忍的儿子。 卓栎绝对是跟他父亲相反的类型。 他懂医术，会格斗，全是为了保命，在十六岁到十八岁这两年之间，卓栎为了在叔叔们面前表现的无欲无求，整个人隐忍的几乎扭曲了。这也是为什么灵犀那么凄惨地当了两年的小白鼠，那段时间，卓栎整个人几乎变态到无以复加。不对，应该说年满十八岁的卓栎变得更加变态了也说不定，但他隐忍的功力已至化境，根本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现在的御博集团，虽然还是分了好几派，但他的总裁之位，已经坐的很稳了。他那些居心不良的叔叔们，也已经被他收拾的差不多。现在的卓栎跟御博集团在业内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够小觑。 他的订婚宴自然非常豪华，选择的会场也是在京都唯一的六星酒店顶层。灵犀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卓栎在迎接贵宾。看见灵犀，男人脸上表情并没有过多变化，但林德还是从中得到指示，将灵犀带上后面的包间。 “我是来蹭饭吃的，你们该不会让我一直躲在这里吧？那我还不如回去。”灵犀不满地瞪着房间内的土豪装修风格，抱怨。 林德把人送到，就不再搭理她说什么了，关了门就走。 灵犀瘪瘪嘴，靠在沙发上，无聊地拿出手机准备找个游戏打发时间，但发现自己烦躁得根本玩不下去。 不一会，们被推开了，穿着崭新礼服的卓栎走了进来。 “你要是不想让我来，打声招呼就行。我就不会来丢人现眼了，难为你还要找个地反把我藏起来。”一见卓栎竟来，灵犀就开始嘲讽。 卓栎像是没听见，到吧台倒了一杯红酒人，然后走到灵犀面前卡着她的下巴一下灌进去。灵犀一口喝了一杯，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就听男人道：“这段时间你脾气越来越奇怪，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小孩，你究竟有什么心事？” 每次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就想一个温柔的大哥哥，甚至一个……宠爱孩子的父亲。 但他不是的，灵犀见识的次数太多了，她一直嘴硬，但其实很怕他。 “我没有阴阳怪气，还有我二十四岁了，不对，马上就可以说二十五岁了，不是小孩了，陛下，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再小孩小孩的叫？还有，林菀刚到公司，我还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的情报，所以暂时给不了你什么东西，那么，我现在可以出去了么？” “呵，你家陛下好久没有招你侍寝了，想不想？”男人忽略了其他事，微笑看着她，开始低头咬她的耳朵，灵犀一偏头，躲过了。“您佳丽三千劳累的很，我就不麻烦你了。” “真不想？” 吵架之后这一个月里，两人别说亲热，连见都没有见一面，在灵犀刚出现的那一刻，卓栎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显现出了她的裸/体，现在她被灌了一杯酒，正双颊绯红面若桃花，他心里早就被撩的火辣辣的了。 可他兴致再高，灵犀也没有配合的意思。一来，她认为他们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现在开始就绝对不能再回到以前的关系。还有一个是，在自己的订婚宴上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这种行为真的让人恶心，哪怕纠缠的对象是自己。 卓栎看出了灵犀的心思，也终于收敛自己的行为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然后道：“好，你说过你想谈恋爱，那就好好谈吧，我支持你。”男人非常大方地说：“房子那边听说你很久没去了？完全没有必要，给你的就是你的，我会让林德把我的东西清理走，你不想让我出现，我就不出现，还有欠款，小孩，我说过你从来不欠我的。”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灵犀的左脸颊，“那天打的很疼吧？你不该惹我生气，当然我也不该打你。” 让说话一如既往地柔和，灵犀却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管他是梦是醒呢！ 正在此时，关着的们腿敲了一下，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雪白的公主裙，头上绾着高高的发髻，带着一顶水晶皇冠，正是今天的另一位主角，卓栎的未婚妻林菀。 林菀看见室内单独相处的两人，眼神立刻沉了沉，不过很快又挂上笑容。 “n，外面出了一点事。” “什么事？”卓栎问。 林菀完全将灵犀无视了，她上前挽住卓栎的手臂，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件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 卓栎点头起身，然后对灵犀道：“去吃点东西吧，林德说去接你的时候你还没起床，这会连早饭都没吃？” 好吧，当着未婚妻的面能不能隐晦一点，这样也太……恩，光明正大说不定还更好些。 灵犀揉揉肚子，深以为然：“昨晚刷了一晚上副本，一醒就来这了，的确饿的半死。” 到大厅之后，灵犀是打算直接奔向那一排有一排的高级美食，可是一块蛋糕还没有吃进嘴里，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外面闹腾的很厉害，本来在围观的人听到这一声呼唤都向她看了过来，灵犀循着声音望去，在保镖拦着的门外，她看见了叫她名字的人：她的，十年没有见过的父亲。 “灵犀，去叫卓栎过来，这些下人太不识抬举，居然连他们总裁的父母都敢拦在外面。” 卓栎的父母？ 呵呵！ 卓栎的父亲早就死了，卓栎的母亲就是跟他私奔的气死卓栎父亲的那个女人么？居然来参加他的订婚宴了？真是好灵通的消息呀！ 灵犀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卓栎已经出来了。 “闲杂人等扰乱会场，来人，乱棍打出去。”男人眼都不抬，直接命令。 保镖们先前不敢用力太过，怕这两个真的是老板什么人，但现在主人发了话，他们就再也没有顾顾忌，立刻粗暴地开始赶人。 一直养尊处优的两个人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在保镖的推搡之下不小心滚到在地，还没爬起来就被保镖踹了几脚。蒋之轩开始大声向灵犀呼救。“灵犀，快来救爸爸。” 灵犀看也不看被拖走的两人，而是走到卓栎身边，不确定地问他：“这样行吗？那些人会以不孝为由败坏你的名声……” “怎么会？”卓栎笑容温柔，“你忘了，我十六岁从外面回来，就已经替我的母亲办过丧礼了，墓地和死亡证明可以为我作证。” 丧礼都已经办过了啊…… 第10章 订婚宴会上发生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宴会的进行，卓栎跟林菀两个在众人的见证之下交换了订婚戒指。 就像林德说的一样，灵犀是跑来找虐的，把自己虐了一顿之后，就早早回家了。 卓栎已经说了不再管她，灵犀也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跟他有关的事。周末疯狂逛了一天的街之后，灵犀看着自己银行卡上面的余额，真心肉疼了好一把。于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千要紧万要紧，还是钱包最要紧。尽管现在的工作不是出于自己的本心，但想到自己的工资，她终于还是决定好好工作起来。毕竟，就算以后要跳巢，这份工作记录还是在的。 订婚之后的林菀，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相比起以往的明艳靓丽，现在更加的光彩照人。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公司总裁的未婚妻，未来的老板娘，不用说所在的部门，就算是整个禧凤分部，都没有人敢对她的任何决定做出质疑。 经理在被架空之后，又被夺了人脉和资源，心里原本的不忿，在林菀订婚之后也嫣儿了下去。变得跟灵犀一样开始无所事事，只在办公室里玩电脑等着哪日被调职或者直接开除。 灵犀情况比较特殊，她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尽管还是没有什么事情敢，但现在好歹扫地浇花是归她管了。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相比于对副经理办公室热情无比的朱晓阳跟李薇，灵犀居然率先被林菀调了过去。 公司的人对此各有看法，有人说她藏奸，私下里就把未来老板娘搞定了，有的人说她本分，没有往副经理办公室跑，这才让林菀看上。 而灵犀，当日在订婚宴上出现，就想到自己肯定会引起林菀的注意，但对于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却没有概念。 灵犀被叫到林菀的办公室，就看见她笑意盈盈地等着自己。 “调你过来之前没有打招呼，实在不好意思，但我这里真的是非常需要你，所以你不会怪我吧？”林菀大方地先道了歉，灵犀还能说什么？不过她本身对这些也无所谓。 而她也知道，林菀的温和只不过是客套话，她想要调她去哪，根本不必要跟自己商量。何况现在谁不知道能跟在她身边，那肯定是前途光明一片~！ “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灵犀表示自己很荣幸。 林菀尽管语气温和，但表情中带着严肃，她对灵犀说：“我看了一下简历，你以前是做记者，来公司时间也短，本来我想你可能是觉得做文职清闲才辞掉电视台的工作来公司，本来也不打算给你多么繁重的工作。但你也知道，我刚从国外回来，对公司的一切算不上熟悉，现在公司给我的任务比较艰巨，光靠我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所以，我需要公司伙伴们的一起进步。你跟公司高层比较熟，以后就做我的助理怎么样？免得每次去总部回报工作的时候，我连人都认识不清。” 听完她的话，灵犀解释：“经理，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怎么可能认识公司高层？” 林菀呵呵一笑，说：“这么说就太谦虚了，林德是公司老员工，跟在卓栎身边这么多年了，你要是问他什么的话，他肯定会告诉你的，你放心啦，我不会让你去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有时候知己知彼，才能把事情做好，你说对你不对？要是没有挑战，人生岂不是很没趣？” 灵犀来公司，是卓栎的意思，但能查到的，却是林德一手包办。一开始知道一些底细的，都以为她是林德的什么人。可是那天在订婚宴上，林菀见过她跟卓栎私下相处之后，就打消了那个想法。 “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去准备一下，今天下午把东西都搬过来吧。” 灵犀还能说什么。 她怀疑的倒是，这一切卓栎究竟是怎么提前预知的，还是他对林菀这个人太过了解了？ 等灵犀出去之后，林菀本来的助理袁媛才进来。“你不是怀疑她跟你男人有什么？怎么还要把她弄到身边来？这样她跟卓栎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 “正因为不放心，才要放到眼皮子底下，不过……”林菀迟疑道：“我觉得那天肯定是我多想了吧，私下说个话也代表不了什么，但你知道我对他身边出现的任何雌性动物都反应过剩，肯定是我的错觉。” “还是保险一点好，你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能订婚，可不能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乌鸦嘴！”林菀啧了一句，“我已经查过了，那天来闹事的其中那个男人，就是蒋灵犀的父亲，怪不得长得那么像，至于那个女人……”说道这里，林菀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事关卓栎，她一向思虑谨慎。而查到的信息，让她隐隐约约怀疑了那个女人跟卓栎的关系，所以那天卓栎跟蒋灵犀私下见面说父母的事情的话，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那种阴私，实在不适合第三个人在场。 林菀沉思片刻，突然对袁媛说：“你去告诉蒋灵犀，明天早上不用来公司，直接去总部等我。” “明天是例行会议？” “恩，顺便看看卓栎是什么态度，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人手。要是卓栎对她感官还好，就留着她大用，要是……不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可真是……卓栎那么多风流债，你这样处心积虑，划得来么？” “哼，我有信心，一定会让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然谁配得上他？”林菀高傲地笑：“比我有能力的没我漂亮，比我漂亮的被男人玩烂了，没被玩过的魅力不如我，魅力无穷的没我有钱！啧！不爱我，他爱谁？” 袁媛无语摇头。“我还是帮你给蒋灵犀传话去吧。” 灵犀换了办公室，听袁媛大体分派了一下工作内容，不多一会就要下班了。 跟着林菀一起从公司下来，灵犀边走边听袁媛讲一些注意事项。刚从公司门口出来，就看见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外面。这辆车并不是多么耀眼，关键是里面坐的人比较有分量。 卓栎见她们出来，也开了车门，站在外面。 灵犀心里一阵翻滚，她真不知道有一天卓栎会这么贴心地主动接人下班。 “n，你怎么会来？”林菀明显也比较惊喜。 卓栎一副白马王子的模样，说：“正要回家，想想你正好下班，就顺路过来了，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袁媛马上拒绝：“还是算了吧，我住得近几站就到了。” 卓栎又看灵犀，灵犀尴尬地摇头：“我也是坐车吧，你们走。” “没事，反正你住的地方顺路，我先送你再回去。” 林菀挽着卓栎的胳膊，也大力赞同：“是呀，是呀，媛媛灵犀，都上车吧，送了你们我们再回去。” 真叫上两颗电灯泡么？ 灵犀当然不可能愿意当。此时一辆红艳艳的玛莎拉蒂旋风一样停在了宾利车前。 打扮一本正经，拽的二五八万的陈尧从车上下来，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的红玫瑰。 “灵犀，我来接你下班！” 第11章 陈尧已经二到了一定境界，敢当着老板的面这么耍酷。 可是想到这家伙带着一帮流氓在赌场耍威风的场景，灵犀就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尽管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但相比起来，总比给人家当电灯泡要好得多。 于是她就上了陈尧的车。 陈尧是个二货，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养出的这种奇葩。 他每天上班下班，将自己打扮的绝对是个社会精英模范员工，可是换个时候，他立刻给你二到泪流满面。 他非常奉行自己的追求计划，头一天接人成功，之后他每天上下班就在楼下等着，然后动不动就搞一大束花来吓人，甚至脑子抽风得每天晚上八点的电台广播里，这货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都是他点来的歌。 身边的人侧目不已，灵犀浑身发毛。 她没有谈过恋爱，跟卓栎那……算是j□j？所以根本不晓得怎么招架，反正被陈尧的攻势弄得神经都要衰弱了。 而工作上面，不知道林菀是放心了还是怎么样，真的将她带在身边。助理的工作非常杂而细致，灵犀不得不从头学起，好在袁媛姐会教她，她适应的也还不错。但压力在于，每周林菀都要去总部开会，每回都会带上她，而这时候，她少不得就要同时见到卓栎跟陈尧了。 一个变态跟一个二货有什么共同之处？ 因为他们的战斗力都异于常人。 比如结束之后陈尧说定了位置请她吃饭，卓boss就立刻告诉他未婚妻，那家餐厅已经被他包圆。 其实灵犀非常奇怪，无论是卓栎，林菀还是陈尧对自己的态度都让她难以理解。她现在的生活跟从前相比完全大变样。不同的环境，跟完全不同的人相处，还要整天面对某种意义上的情敌 。 某天她把这些经历编造成故事讲给网友听的时候，网友大呼渣男欠j□j。 可渣男身边总是有人上赶着犯贱。 灵犀也终于看出来，卓栎一点都不喜欢林菀，甚至还有些厌恶，不要问她为什么看得出来，反正她就是知道。反观林菀，对此却毫无所觉。 人都说，女人都有着非常敏锐的第六感，一个人爱不爱你，你永远会第一时间感受得到，但林菀的第六感似乎在卓栎身上失去了效用。 有时候灵犀想，如果不是她认识他十年了的话，看到卓栎跟林菀在一起的模样，肯定也会以为他们两人感情很好。 灵犀没有忘掉自己来公司的目的，她有细心地观察林菀，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而且，她真的很爱卓栎——就跟某些蠢女人一样。 可是，卓栎对她不仅厌恶，而且还格外提防。就算是情敌，灵犀也觉得她很不值。 不过这些想法，她只是心里想一想就作罢，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 这天周五，她正准备下班，突然看见林菀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原本她并不打算多事，可是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林菀一出门就戴了眼镜，看上去很着急，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灵犀远远跟着，没有想到她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进了公司总部的科研所。 对于跟踪别人，偷窥别人*这种事，灵犀心里还是很有负担，所以她等到林菀进去之后，才慢悠悠地往进走，到时候也可以说服是自己跟丢了。 京都的冬天白天很短，六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时候科研部的人都已经下班，整座大楼只有几间屋子还亮着灯。 走廊里格外安静，黄橙橙的灯光之下，自己的影子张牙舞爪一案随着身形移动，灵犀心里怕怕的，很快打了退堂鼓，心想自己转一圈就回去。 就在此时，她却听见有人争吵的声音，其中一个是林菀，另一个声音，也十分熟悉。 灵犀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房门是开着的，她只能靠在墙壁处，但里面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先生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才准备动手。” 男人明显是替别人问话，而灵犀心里却是一惊，这个人，居然是吴浩？ 她跟林菀认识，那为什么还要为了跟高层见面向自己要请柬？ 正疑惑，林菀又说话了，于是她继续听。 “叔叔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能怪他着急，而是你的行动实在太慢，卓栎打算将御博集团全部洗白，蓬莱地产要被他放弃转而开拓制药产业，你这样磨磨蹭蹭难道要等到他得逞吗？”吴浩说话不紧不慢。 林菀却有些气急败坏了：“我就是不明白，卓栎这么做难道有什么不对么？现在已经不同于往年，不管御博的前身是什么，那时候只为了积累资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集团最需要的是巩固和发展，卓栎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御博集团下属三个分支，分别作香料房地产和珠宝，但其中蓬莱地产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洗钱。卓栎的祖父死得早，卓栎的父亲又不管事，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御博集团的前身不过就是个黑社会团伙弄出来的门面。 吴浩见林菀帮卓栎说话，嗤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的想法，卓夫人，不，还是准夫人而已。都说女生外向，一订婚你就开始帮着他，这也很正常，但是你要知道，蓬莱地产是先生他们多年来的心血，不能因为卓栎一句话就被拆解。而且，他的目的一步步达到，就是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了。我就不明白，林菀，你怎么就不为自己想想，你以为到时候他会放过你？” “我的事不用你管。” “现在你当然这么想，你觉得反正到时候你已经是卓夫人了嘛，可是卓栎那么风流的男人，你以为他会在乎你？你没有见识过他的厉害，到时候不要你的命都是你运气好。” 林菀当然不服气，冷笑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比你清楚。” “比我清楚？比如将自己的情人跟未婚妻放在一起，让情人给未婚妻当助理天天形影不离？” “你说谁？” “还能是谁？身边那个小美人儿蒋灵犀！”吴浩笃定。 林菀沉默了一下，又马上反驳：“她跟卓栎是什么关系，我已经很清楚了，不用你来胡说八道，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完全弄错了。” 听到这些，灵犀已经心跳如雷，她小心翼翼地退后，到了楼梯处一转身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走廊太过安静，她的脚步就显得格外清晰，吴浩跟林菀发现有人偷听，于是很快追了出来。 灵犀的鞋子并不高，但怎么也跑不过吴浩。灵犀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大门心想到了街上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可她冲的太快，一出来就跟一辆急速行驶的汽车迎面撞上，灵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12章 灵犀醒的时候感到全身都疼，眼前更是花花绿绿一片，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还以为是卓栎，但没过一会她就看得清楚了，是陈尧正在她病床边打瞌睡。 脑袋一颠一颠，根本没有一点照看病人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灵犀还是有点感动。 “陈尧。”，灵犀叫他：“我昏了多久？” 男人立刻清醒了，在灵犀眼前比了三个指头。 “三天？” “三个小时。”陈尧说：“你感觉怎么样？恩，我先叫医生过来。” 出了车祸，大幸的是除了有点轻微脑震荡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大碍，在医院住几天就可以出院。 灵犀想要找卓栎，但是陈尧告诉她，她车祸当时卓栎来看了她一次，等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就离开了，他现在很忙。 想到那天偷听到的话，灵犀十分担心，但又不能跟除了卓栎之外的人说，于是只好闷着等出院。 不过算不如天算，还没有等到灵犀出院，就听到御博集团发生了大事。 科研部发生了火灾，两名科研人员被烧死，很多研究资料被毁掉。火灾引起爆炸，连累了相隔不远的香水生产车间，一名调香师一名助手死亡，另十几名工人受伤。 这件事一下子引起了轰动。 御博是一个跨领域集团，目前旗下已经有三个品牌，但公司还打算在医药领域做开拓。 卓栎读书的时候学的就是相关专业，有这个想法也实数正常。但制药公司并不是随便可以开起来的，五年前就开始聘请专业团队研究新药，尽管卓家有三家规模并不小的私立医院，但所用药品都是从外面购买。而卓栎开拓制药产业的计划，也定在五年之后。 而这次火灾不仅毁掉了卓栎五年来的心血，连禧凤也受到巨大冲击。 灵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看见新闻的时候直接呆掉了。 “幸好火灾发生在晚上，否则白天那么多人，不知道会多严重。”何桂华瞟了一眼电视，无所谓地说道：“对了，那不是你上班的那个公司么？我就说你好好的电视台记者不做，偏偏要去当什么公司职员，不体面不说，还危险，这下好，干脆辞职得了。” 灵犀住院第二天家里就知道了，这几天她妈妈都炖了鸡汤来看她，结果这回一碗烫还没喝完就看到这个新闻，灵犀脑子里头一个反应就是联系卓栎。妈妈在唠叨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可是卓栎的电话一直处于繁忙中，她打了好几次没有打通，只好换大林德的电话。 林德倒是接了，灵犀只好将那天听到的话跟他详细说了，这才安心一点。 终于可以出院，陈尧在忙着帮她办了出院手续，看他为她忙前忙后，灵犀心生感动，其实她觉得，如果要跟陈尧在一起的话也很不错，这个人虽然很二，但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只是她刚刚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走，卓栎就来了。 好久不见的男人看上去一如既往的从容，这次的事仿佛对他没有一点影响。他进来看了一眼打包好的衣物，然后说：“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去哪？” “当然是去我那。”卓栎理所当然。 灵犀立刻停住了脚步，“我去你那做什么？我要回自己家。”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灵犀以为这是他们都已经达成了共识。 可是卓栎根本不与她想的一样，男人捏着灵犀的脸颊，说：“你说要谈恋爱，我就让陈尧陪你谈，但是现在出了状况，你在外面太危险，还是跟我住在一起比较安全，你要是想继续玩恋爱游戏的话，你们还是可以继续” 灵犀：“……” 好长时间的无言以对，灵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男人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小孩，我们先回去。” 灵犀看了看一旁的陈尧，他一直站在那里，居然没有一点出言否认的意思。 因为自己想要谈恋爱，所以就找个男人来陪自己谈吗？ “你这个变态！”灵犀从未觉得如此受伤。 再也呆不下去了，灵犀包也不拿就往外走。可是刚出门就被林德挡住了去路。 “蒋小姐，您现在是知情人，你自己要是不怕被人灭口的话也没有关系，但老板还需要你做人证，所以请你暂时稍微冷静一点。” “我要回家！” “可以，我陪你回去一趟。”林德毫不退让，灵犀恨恨作罢。 灵犀搬到了卓栎的住处，连班也没有去上了。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御博集团真的是有黑/社/会背景，卓栎这个总裁位置看似稳固，但有人时时刻刻都想着将他拉下马来，那些人，正是他的那几位叔叔。 而这次研究所爆炸事件，就是有人背后搞鬼，至于真相究竟是怎么尚未查清，但卓栎要求她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不过，他特别为她加了几个她并没有从林菀跟吴浩口中听到的名字。 事关重大，灵犀不想撒谎，但这其中，并不仅仅是诚实不诚实的事情。 就算还没有明确证据，但结合那天晚上吴浩的话，以及公司的情况，灵犀也觉得爆炸事件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卓栎那几个叔叔做的。 研究所成立五年，因为检验严格，一直没有成品药面世，但五年来从未出过状况，警察调查过，里面的安全设施非常完善，根本不可能是意外。 最无辜的是那几位遇难者，受了争权夺利的牵连。 灵犀真的很气愤，那些人都是卓栎的爷爷收养的，没有卓老爷子的话，他们都是孤儿，在那个贫穷的年代，能不能顺利活下来都很难说，可是现在，他们居然逼迫他唯一的孙子，甚至，不惜威胁他的性命。 “如果不是老爷子过世之前公证了遗嘱，将御博留给老板的话，御博恐怕早就不姓卓了。” 那时候老爷子还在世，几个养子都还算感念他的养育之恩。最主要的，是养父的亲生儿子是个软蛋，根本不堪大任。等他一死，御博那么大个集团肯定由他们掌权，卓栎的父亲不过当个富贵闲人罢了，这也算他们报答老爷子的养育之恩。 可是，有道说虎父无犬子，老爷子生了个软蛋儿子，三辈还祖，这软蛋却生了个比老爷子还要强硬的儿子。 可怜年少的卓栎，在祖父年迈，父亲无能，群狼环伺的环境下，生生给憋成了变态。现在，他要将他们全部摘除了。 对于卓栎的十六岁之前的生活，灵犀一无所知，而现在她只知道的是，自己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点。 第13章 卓栎的家有着鲜明的个人色彩。 整套房子，除了黑白蓝就没有其他颜色，但又很诡异地和谐。 灵犀很不习惯这里，到了他的家，就好像入侵到他的私人领地，这让灵犀觉得很危险。 空气里每个分子都带着卓栎的气味，她们顺着呼吸道，进入她的身体，化作血肉，蔓延周身。 卓栎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白天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在，灵犀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聊透顶，但是又不想出门。 明明不习惯呆在卓栎生活的地方，但又舍不得。 大约是见她太无聊了，林德居然叫陈尧来陪她。用卓栎的意思就是：你不是想谈恋爱吗？什么时候都可以谈。 灵犀气的脑袋充血，哪里还见得陈尧装傻充愣。 跟林德狠狠吵了一架，这一天灵犀心情都很不好。 卓栎回来的时候，她没有吃饭，一个人抱了一块西瓜擦擦擦吃完，看见他，立刻躲进了卧室。 不多一会，男人就来敲门了：“去吃饭。”这人说话一向如同发布命令。 “吃过了。”灵犀转身，绕过他又进了浴室。 呆愣愣地坐了一会，心里还是烦躁的很，干脆脱光了衣服用水冲。 浴室门锁得紧紧的，灵犀单独待了一天，很想有个人说说话聊一聊，可是对象是卓栎，就让她觉得，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呆着好。 跟卓栎在一起，她从来没有自主权，他是个支配欲跟控制欲很强的人，不过大部分时间，他对她都很好，尽管这种好，并不是将她放在一个平等的人的立场。 灵犀泡澡泡的昏昏欲睡，浴室门被敲了两下，灵犀没搭理，过了一会，外面的人找来钥匙，一下就打开了浴室门。 男人捧着一杯玉米汤进来，坐到浴缸旁边用勺子喂。 灵犀闭着嘴不肯喝。 “乖，吃饭。” “我已经吃过了。” 卓栎笑眯眯：“西瓜？” “……”只好改口：“我没有食欲，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 卓栎停了停，语气不再那么柔和，“小孩，哥哥今天心情没有那么好，没有那么多耐心容忍你，所以，不要任性好么？” 灵犀知道他快要生气了，只好僵硬伸手想要接碗：“我自己来。” 卓栎没松手：“张嘴。” 灵犀不想被他喂，僵持之下，玉米粥洒出来，到了一半在胸口。 “嘶……”灵犀烫的立刻坐起来，胸口很快红了一块。 卓栎没有说话，半眯着眼盯着灵犀的胸口，然后沿着水线一直往下，一对挺翘的乳/丘高高隆起，嫣红的茱萸娇羞地藏在水中。 男人按住了灵犀正在忙着用毛巾擦玉米粥的手，开始用他宽大的手掌在那一片烫红了的皮肤上面揉搓。 “卓栎。”灵犀全身颤抖，身体许久不被碰触，感受到熟悉触感的反应格外激烈。 可是，她的心里又抗拒着。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太过习以为常。如果拒绝的话，她应在在他进浴室的那一刻就开始表达自己的拒绝之意。 但她是真的习惯了，从初/潮时被男人教着如何使用卫生巾，如何应付日常的行为，以及有关生理常识，她的身体，他比她自己还熟悉，所以，她根本就忘了不该这么坦然地跟一个男人呢赤/裸相对。 卓栎知道灵犀现在正在跟自己闹脾气，他应该缓和一下小孩子的心情。 可是，活色生香啊。 世界上几十亿人口，只有面前这个，是他一手养大，亲自调/教，最符合自己心意的， 独一无二的小朋友。 她的恐惧，娇气，甚至任性的小脾气，都是他精心培养，这是他的东西。 从青涩到成熟，完完全全都是属于自己的印记。 所以他跟从前千百次一样，低下头，含住她花瓣一样的唇瓣。 “宝贝儿……宝贝儿。”吮吻着她的嘴唇，感觉到灵犀要挣扎，立刻狠狠将她压在浴缸里。然后自己整个人也迈了进去。白色的休闲衣裤很快湿成一团，紧紧贴在灵犀的皮肤上。 口舌中充斥着男人的气味，温润又霸道。灵犀只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慢慢被抽走，很快大脑就空掉一般，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所有的神经，都被充斥着的快/感调动，男人的抚摸，如同黑暗的魔咒，让她身不由己的，开始跟着他的步调起伏。 “唔……嗯……卓，卓栎……”灵犀眼中含泪，呻/吟出声。 好想要，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更加热情的，更加猛烈的占有。 “把腿打开……对，就是这样。”卓栎气定神闲，玩弄着全身粉红的身体，但跟他悠闲不相符的是，他下/身已经鼓起一大块。 白色休闲裤被水浸湿之后，里面的轮廓一清二楚。 它狰狞如同恶兽，虽被禁锢，但正叫嚣着要迸发而出。 “宝贝儿，我要进来了。”男人脱掉衣裤，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驾着她的双腿，狠狠撞了进去。 他是一个粗暴的人，无论多么温和的外表也隐藏不了他的本质。 这一点连情/事上也表现的淋漓尽致，他的前/戏一向不太多，每次都是那么强硬，那么蛮横地撞进来。强力地打开她的身体，将她狠狠鞭挞，给予她最惊险的痛楚，也给予她最鼎峰的快/感。 男人用牙齿舐咬着她敏感的乳/蕾，一对乳肉已经被他揉捏的不成形状。 “哦……啊，卓栎……轻，轻点……” 空气里是遏制不住的尖叫声，如同吟唱一般，和着男人的起伏婉转流动。 水拍打着浴缸，里面越来越猛烈，也就越来越多的水从里面迸射出来，地上汪洋一片。 但这些已经顾不得了，灵犀感觉到热，*噬骨般的热。她的身体被掌控，她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甬道深处被狠狠撞击，痉挛着，跳着舞蹈与烙铁一样坚硬的肉器纠缠撕咬。 “舒服？喜……欢？” “恩……” “恩什么？” “喜……欢。”灵犀快哭了，根本不能顺利说话。 男人却毫不心疼她的窘态，下/身越来越激烈，明知被/操/弄得快要散掉的女人已经受不了了，却依旧孜孜不倦地问她问题，“天天都要吗？每天都这么操/你。” “好……天天……呜呜……天天都要……” “呵呵，那你摸一摸……” 男人说着，拿起灵犀的手，邪恶地往两人链接之处探去。灵犀惊吓想要挣脱，可是她哪里是男人的对手。 只见他扶着她的中指，紧贴着他的手指，慢慢地，探进她正被狠狠顶弄的通道。 “不要！”灵犀再也受不了了，拱着身体，眼睛紧紧盯着那一处，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还有卓栎的，两根冰冷的手指进入她的体内，它们贴着男人的肉/茎，先是搅了一圈，然后跟着不断插/入的肉/器进出。 “呼呼。”男人也开始呼吸不稳了。 灵犀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下/身，她看见自己跟卓栎连在一起，就像一个畸形的怪物，有着四肢四手，两个头颅，然后用彼此最脆弱的地方紧紧连接。 要是就这样死了就好了。 高/潮那一刻，灵犀这样想。 就像原本是一体的一样，死在还是他的一部分的时候。 可是在他的心里，自己究竟是什么呢？ “宝贝儿……” 卓栎抱着灵犀，下/身想要把她捅坏一样，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蛇精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有话要对她说的，可是他的小孩早已昏死在他怀里了。 第14章 灵犀见了警察，将那天的境况一一说明了。 不过几天，就听到卓栎的两位叔叔接到法院传票，然后被拘押的消息。 公司内部也发生了巨大变动，尤其公司高层，好多人被开出公司。御博接二连三状况频出，外面已经留言满天飞，公司股价已经跌到历史最低，并且依旧持续着下跌趋势。 灵犀对商场一窍不通，但也觉得，如果卓栎暂时不起诉两位叔叔，尽力保持高层稳定的话，情况也就不会这么严峻。 卓栎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 “是毒瘤就要早日去除，不要为了暂时的稳定就放任它越长越大，到了最后，恐怕连自救的可能都没有了。” 公司内部做了大清洗，为了在日正常运营，卓栎忙的不见天日。 灵犀还住在他家不能出门，通过电视看到吴浩因重大嫌疑被拘押，林菀自然也没有逃脱被起诉的命运，卓栎公开宣布与她解除婚约，收到一大票的同情。 这场官司的时间大约会持续很久，卓栎有专门的律师团队在负责，灵犀知道只要将他的叔叔扣押足够的时间，卓栎拿到绝对控制权不论官司最后如何，他就已经成了最大赢家。 这天，她正在家里玩游戏，突然接到蒋珊珊的电话，问她在哪里。灵犀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说，说自己去出差她根本不信，耐不住她三番五次的追问，灵只好告诉了她自己的居住地址。 在蒋珊珊来之前，灵犀给林德打了电话，林德说没事，她就去门口等人。 没有想到的是，姐姐居然不是一个人，而是跟朱慕云一起来的。 想到两人小时候水火不容的状态，实在想象不出她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现在居然也团结一气了。 “吴浩被抓了。”蒋珊珊一来就质问灵犀：“是你帮着姓卓的做的人证？” “你听谁说的？”灵犀做笔录的时候都是在家里，警察不可能向外透露她的信息。 蒋珊珊有备而来，根本不在乎灵犀问她什么，只一把抓住她就往外拉，“走，你现在就跟前我去警/察局翻供。” “你在说什么胡话！”灵犀猛地甩开她的手，“你能不能冷静点！” 朱慕云比蒋珊珊要冷静很多，她拉开两姐妹，奉劝道：“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可以么，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三人这才做好，朱慕云三言两语道明了来意，她已经见过吴浩了，所以才知道是她做了重要人证，将科研所火灾凶手指向他们。那天的监控视频的确也监视到吴浩追赶灵犀的画面。 朱慕云的意思，是看在几人相识多年的份上，在卓栎面前帮吴浩求一求情，让他放过吴浩。 可是对于这件事，灵犀并不觉得自己有发言权，“我并没有胡说什么，只是说了我那天亲耳听到的话。我想吴浩若是无辜的，警察会还他清白，如果他不是无辜的，我认为那几位遇害的科研人员以及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家人也需要一个交代，你说对不对？” “灵犀，你不能为了帮姓卓的就害吴浩坐牢。”蒋珊珊太容易激动了，根本没有抓住灵犀的重点，她只觉得灵犀在帮卓栎，所以不顾吴浩的死活。 灵犀被蒋珊珊的愤怒弄得心头火起，“我害他坐牢？我出车祸是事实么？他追赶我害我被车撞的时候有没有顾及我的死活？” “但你不是没事么！”蒋珊珊哀求道：“如果不是你跑去偷听，他怎么会追你，他是律师，要是有了案底，以后就全毁了，灵犀，你是不是我妹妹？是的话就帮我这一次。” “我是没事，你问我是不是你妹妹，我倒要问你是不是我姐姐，我想知道，如果那天车祸严重，我缺了胳膊少了腿，或者干脆被撞死了，你要不要帮妹妹讨一个公道？啊？” 蒋珊珊讪讪无语，瞪了灵犀好一会，才气急败坏地问她：“说，你究竟要怎么样。” “应该我问你，你究竟要怎么样？吴浩在做什么，做了什么事，跟你有关系么？你一厢情愿也好，不要拉着别人垫背可不可以？” “你真的不愿意帮我？” “我都说的是事实，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灵犀话刚一说完，就看见蒋珊珊拨了电话，本不知道她要打给谁，就听她说道：“王队长，你们的证人她是卓栎的情妇，证言有失公允……” “啪！”灵犀打掉了蒋珊珊的电话，在她怔愣的时候，又是‘啪’的一声，扇了她一耳光。灵犀用了大力，蒋珊珊被打的半晌没反应。她根本不敢相信一向对她唯命是从的妹妹会打她。 灵犀打了人，火气却并不消减，“滚，给我滚出去！” “蒋灵犀！”朱慕云本想着让蒋珊珊说服蒋灵犀，毕竟子以前跟她关系恶劣，上次见面还嘲笑她，而蒋珊珊毕竟跟她是亲姐妹。但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进行到扇耳光。 “你居然打我？”蒋珊珊不可置信。“你居然为了那个姓卓的打我？难道你忘了他那个家人妈是怎么勾走了爸爸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打的就是你。”灵犀一手指着门外，“马上滚出去。” 蒋珊珊还想说什么，这时候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进来，对蒋珊珊与朱慕云道：“两位小姐，你们可以走了。” 两人过来就是为了让灵犀求情或者干脆翻供好让吴浩被释放，还没有达到目的自然不愿意离开，可是她们那里是保镖的对手，两人很快就被赶了出去。 等蒋珊珊一走，灵犀就接通了卓栎的电话，还没有说什么，就听男人笑道：“你那个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兴奋。” 整个居住区都装有监视器，房间内部的监视器更是随时联通卓栎，刚才的插曲，就算他没有看，也迟早会被他看到。难以想象，如果刚才蒋珊珊正的将警察招来，她还能不能走出这道门。 “她对吴浩纠缠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谁也想不到吴浩背后会牵扯到什么人，姐姐她也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灵犀习惯性地开始解释，卓栎到没有再说什么，很快挂了电话。 灵犀正想着姐姐回去大概又要发疯，突然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一转身，就看见陈尧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要不要出去玩？”见灵犀心情不好，陈尧自告奋勇提意见。 灵犀根本不想搭理他，翻个白眼就起身回了卧室。 陈尧却亦步亦趋跟了上来，不过他停在门口没有进去，反而抱着臂膀站在门口诱惑：“真不去？那你以后别求我。” “……” “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话以后求我我也装听不见咯。官司不结束，某些人就一直不能出门，啧啧，要在这房子里待上半年呢，半年不出大门一步啊！” “半年？不可能！” 陈尧笑而不语，灵犀心中一沉，看来所言不假。 “那你凭什么带我出去？” “我可是老板给你找的男朋友，自然是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带你逛街还是能完完整整带回来的……哎呀亲爱哒，咱们去吃冰激凌吧。” “不去！” 不过最后，灵犀还是去了。 心情不好，没人说话，卓栎又不在，唯一可以调节下自己的心情，就是大吃一顿然后刷爆一张卡。只是不晓得卓栎给她的卡是多少的金额，她至今为止还没有刷爆过一张，作为一个穷人，就算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也容易肉痛。度娘说，那是她战斗力不行。 在陈尧的陪伴之下，灵犀挎着大包小包在商场挥霍。不期然遇到公司同事，他们看见灵犀也是意外，介于陈尧在场，并没上前，而是跟同伴心照不宣地对了个眼色，其中暗含深意。 “蒋灵犀？” 原本正想着别人不打算跟自己打招呼，那她就假装没看见吧。谁知立刻就有人叫自己。一看是袁媛姐，她正面带笑容地走过来。 “真没有想到会遇到。”袁媛姐上下打量灵犀一遍，然后说：“林菀被解除婚约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蒋灵犀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卓栎究竟是什么关系。” “呃……”灵犀语死，她还真说不清。 “袁小姐希望我家宝贝儿跟老板是什么关系呢？”陈尧笑嘻嘻地替灵犀解围。 袁媛转向他，冷笑：“陈尧，你不过是一个狗腿子，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以为卓栎会稀罕你这条看门狗？” “袁小姐，你自己向老板献身不成，就向别人撒气这样不好啊不好，你也说了我是老板的看门狗，那看门狗可以建议你一下，下次献身的时候，麻烦先做做功课打听打听老板喜欢什么样儿的好呀？” 陈尧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都知道她跟林菀最是要好，居然还向好友的未婚夫献身？这也太…… 袁媛气愤不已，“陈尧，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我是血口喷人，没看见老板订婚第二天找来的那个人是谁，我道歉，我先走。”说完催促灵犀离开。 等走了好远了，灵犀才诡异地看向陈尧，“她……向卓栎献身？” “是呀！”陈尧干脆地点头。“老板跟林菀订婚第二天她就来找老板了。” 灵犀：“……” “不过老板当然将她打发了，这个袁媛虽然能力不差，可是情商太低，公关部要用人也绝对不会选她那样的。” 好吧，您能说话不带大喘气儿不？灵犀心中暗定，原来不是那种献身！ “不过她真的很厉害，林菀都快让她给捞出来了……” 第15章 灵犀宅了整整四个月，直到科研所火灾案结束。 卓栎对公司做了大调整，一切回归正轨，股票也开始回升，忙碌了四个月的卓栎这才有了一点空余时间。 灵犀本以为自己可以正常上班了，却被卓栎问起有没有什么想玩的地方。 这个消息立刻惊吓了蒋灵犀。 “你说旅行，你跟我？你要去旅行？带上我？” 卓栎就诧异了，“难道我从来没有带你去旅行过？” 这个问题比较深刻，两人都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他们唯一的一次同行，就是他们一个找爸一个找妈结果都失败了的第一次见面那次。 看来自己这个家长果然当的有点不称职，卓栎摸摸小孩的头：“这次算我补偿你，咱们去玩一个礼拜，你想去哪的？” “真的？” “真的。” “哪里都可以？” “都可以。” “真的？” 卓栎：“……” “那普罗旺斯？” “不行。” 不是说哪里都行么？拒绝的不要太干脆啊! “马尔代夫？” “换一个。” “……”灵犀冷静了一下，猜猜以卓栎的性格他会想要去哪里。想了一会，这才试探着问：“意……大利？” 卓栎满意地在灵犀脸上亲一口：“好了，宝贝想去意大利我们明天就走，现在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啊！真的！”灵犀激动不已，“那我需要带什么？林德，毒舌男，来帮我收拾东西……”灵犀风风火火冲进卧室，首先贴身衣物要带，恩对，银行卡信用卡……不对，听说意大利是黑/手/党的天下，要不要买个保险……” 林德听见召唤出现，看见灵犀忍不住感叹：这蠢妞也太好哄了！ 帮灵犀找好了行李箱，他有心浇她一盆冷水，可看到她像个快活小麻雀一般忙来忙去的身影，终于还是忍了。心软的毒舌男的痛苦，孰人能懂？ “老板打算跟罗斯切尔德家的人合作？”林德出来，问正在翻看旅行手册的卓栎。 卓栎摇头，“罗斯切尔德家的人不好招惹，五十年之内我不打算跟他们扯上利益关系，如果五十年之后情况允许的话……” “老板，您想的真远。” “呵呵，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卓栎回头看了看卧室方向，“她今天又没吃饭？” “我的厨艺很有限。” 非常时期，这里不让任何陌生人进入。平常卓栎都是自己做饭，他不在，就得林德或者灵犀自己下厨，林德还好，做出来的饭至少能吃，灵犀的厨艺么……就有那么一点对不起社会了。 卓栎知道她这个毛病，从小就是只要有零食就不吃饭，原本家里习惯性地放一点零食，但平常他在家还好，只要他不在，零食就被灵犀当成了正餐。 今天不想下厨，卓栎叹口气，“还是定位置吧，我带她出去吃。” 别人包养个妞儿，不但养眼暖床回来还有爱心餐，他养了十年，养出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玛丽苏…… （大哥，玛丽苏的意思麻烦问问度娘好不好，玛丽苏的意思不是指想结婚的女人，好不好！） 灵犀以最快速度弄好了行礼，出来就看见卓栎在换衣服，她吓了一跳：“不是说明天走吗？怎么现在就走？” “换衣服，我们去吃饭。”卓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灵犀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还饿着呢。 林德没有跟来，卓栎亲自开车出门，灵犀雀跃的心一直没有平息过。卓栎车技很好，但他很少自己开车。用他的话来说，他要是天天自己开车，他的司机就要失业回家了。 从住宅区门口出来，灵犀正兴高采烈地跟卓栎说着意大利可玩的地方。不经意往外一瞟，就看到从后面追上来的林菀。 好久不见，林菀还是那一头黑亮柔顺的长直发，还是穿着整洁优雅的定制套装，但她的神情已经大变样。也许受到打击太大，从前的自信从容早就不复存在。 “停车，我看见林菀了。” 卓栎眼都不眨，径直开车离开。 刚刚还雀跃的心突然就冷静了，灵犀一下子沉默下来。 卓栎见她沉默，不解地问，“又怎么？” “她找你可能有事。” “林菀？”男人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天天在门口守着，如果有事的话，是不会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的，你想多了。” 灵犀“……” 她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人是个渣，她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卓栎定的是魏家私房菜馆的位子，排队要排三个月，味道自然不会差。可是灵犀一顿饭吃的食之无味。卓栎看出她又开始范拧，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回去的时候，果然发现林菀依旧等在那里。 卓栎已经跟她解除了婚约，科研所火灾一案，她尽管有着不少嫌疑，但归功于袁媛手段高超，经过两个月周旋，终于还是将她摘脱了出来。灵犀以为她那样骄傲的人，就算心里难以接受，也不会放下身段做无谓的纠缠，但是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或者她是想亲口听到卓栎说什么？ “你真的不去见她？” “见她做什么，你希望我去？” 一点都不想！ 灵犀没有说话，等卓栎进了书房，这才穿了件衣服悄悄出门去。 九点半，林菀还在，她没有再穿高跟鞋，而是穿着一双平底的运动鞋，这让灵犀跟她说话的时候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仰起头。 她半靠在爬满红丝草的墙壁上，手上夹了一支点着的烟，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呵，没想到是你。” 灵犀走到她面前，还没有想好说什么，就见林菀自嘲地笑了笑，说：“你爸爸跟他妈妈是那种关系，你们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灵犀当然不是来为她解释这些事情的，不理她的话，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菀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说道：“他们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看来是我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恶心，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林菀仪态全无，怨毒地看着灵犀，不出意外下一秒将吐出更加难听的话来。 而正在这时，卓栎出现了，“小孩，我没教过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男人穿着米色休闲毛衣，双手插在裤兜里，闲适地迈着步子走来，唇边带着笑意，他看着灵犀，向一个正无可奈何地纵容自家小孩的家长。灵犀终于后悔，现在主角登场，自己是不需要挨骂了，但是让这两个人见面，她还是有自己犯贱找虐的嫌疑。 卓栎一出现，林菀就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突然僵在当场。而她的眼睛，也开始发红了，尽管灯光暗淡，但灵犀还是知道，她在流泪。 “你找我有什么事？”卓栎走上前，站在灵犀身边，平静地跟林菀说话。 林菀良久无言。 卓栎见她不说话，也不等了，牵着灵犀的手就往回走。 走了好几步，以为林菀不会再说话了，却听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卓栎。” 卓栎跟灵犀都停下来。 “我爱你，卓栎。”夜风中，林菀的声音有一点凄厉。 卓栎听完，只是温柔点头笑笑：“谢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作为情敌，灵犀排斥林菀跟卓栎订过婚的事实，但同时，她又为卓栎的态度心冷。 “你喜欢不喜欢她？” 在回去的路上，灵犀忍不住问卓栎。 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想问的是，卓栎你究竟喜欢谁，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究竟会不会喜欢上什么人。 “不喜欢。”她听卓栎毫不在意地回答。 但她还是不满意，“你其实知道她很爱你吧？那你还跟她订婚，定完还解除婚约……”灵犀吃醋模式全开，卓栎听着听着就开始不耐烦：“你又要讨论爱不爱的问题了，这个问题陈尧比较擅长，我让他来陪你研究好吗？” 灵犀：“……” 跟这种人说不通，灵犀气急，扔下他就走。 回去之后气呼呼地将自己关进卧室，一会想自己明知道这个人没心没肺干嘛还管那么多。一会想到他今天嫩模明天明星，只要有关系就喜欢那肯定喜欢不过来，自己的问题本来就是多此一举。又想到自己也不过是那众多有关系但喜欢不过来的女人之一，她就难受的要死。这样想来想去，越想越烦躁，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被子都被她掀到了床底下。 卓栎洗完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光溜溜两条长腿在床上倒腾，他一把抓住脚腕，就将它们分开夹到自己腰上。 灵犀立刻顺着坐起来，一边抽回自己的脚。一边说：“你干嘛，我还没有纠结完呢。” “你纠结你的，我做我的！”男人毫不在意，捧着纤细的脚踝咬了一口。 灵犀冷哼一声：“我正在纠结爱不爱的问题，我觉得做/爱也是爱不爱的一种，那也应该跟陈尧研究研究。” “你说什么？” 这下男人终于认真了，狠狠将灵犀倒按在床上。 “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是让我跟陈尧研究吗，我觉得床/上这件事也应该跟他研究，反正谈恋爱谈到后来不就是得上……chuang……” “得上什么？” “没，得，得分手！”肚子被紧紧按着，卓栎那一只手已经j□j她的身体里开始捣鬼，灵犀受不了了，赶紧改口：“我是说，说……谈恋爱谈到后来不就得分手……” 第16章 活了二十四年，灵犀从来没有出过国，大学时学了几年英语早就还给老师了，意大利语更是一窍不通。 京都没有直达威尼斯的飞机，两人先到罗马，近十个小时的飞机让了灵犀劳累不堪，明明别人都可以在飞机上睡觉，偏偏她就是不行。一下飞机整个人都懵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个不辨东南西北的路痴，要不是被卓栎拉着，她能在十分钟之内把自己弄丢。 “我要睡觉，我要休息！”灵犀实在受不了了。 卓栎倒是精神奕奕，“酒店已经订好了，过去就可以休息。” “是不是又要坐车？坐出租车？”灵犀瞪着眼睛不动了，坐完飞机立刻又坐汽车，这是要她老命的节奏啊！ 灵犀不想动弹，卓栎无奈，反正附近也没有人认识自己，他一下居然将灵犀真个人扛起来走。 灵犀撅着屁/股被卓栎扛着尴尬无比。机场到酒店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走是走不过去的，必须得坐车，万般不远，灵犀还是被卓栎扔进了出租车。然后十分钟不到她就开始晕车呕吐，整个人像是被揉坏了的酸菜一样，凄惨无比。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她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全程被卓栎摆弄着洗干净，以为终于可以睡觉了，谁知卓栎根本不让她睡——要让她倒时差。 折腾了整整五个小时终于可以睡觉，怀着莫大的感动，灵犀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就连电话响了她都没有听见。 灵犀的电话卓栎一般不会私自接听，但它一直响一直响，他拿起来看了看，是灵犀家里打来了，一猜就是有麻烦事，于是他看也不看地关了机子。 何桂华打了半天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还直接关机了，这把她气了个半死。 “这死丫头要造反了！居然敢挂我电话！” 再打两次，一样关机状态，何桂华气急摔手机，可是摔了就要买新的划不来，于是一边咒骂一边后悔，“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哇！早知道这样，她住院时我就不去看她，还辛辛苦苦炖鸡给她，简直是狼心狗肺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电话打不通，她也没有办法，灵犀的住处她也去过了，没人，而且看着似乎好长时间没回去住了。 找不到灵犀她生气，可是看着大女儿伤心的样子她又不忍。 吴浩坐牢了，这对蒋珊珊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这次帮了他，以后他肯定念及她的好处，说不定两人还能就此确定关系。偏偏蒋灵犀一点不替姐姐着想，根本不帮她一把。 “妈，你去找她吧，现在只有她可以让吴浩不用坐牢，我去找她她根本不听，还让人把我给赶了出来。” 蒋珊珊这段时间是几边跑，帮吴浩找律师，又花钱走关系，又是找妹妹求情，可是毫无用处。把所有的壁碰完了之后，她终于明白，想要把吴浩捞出来，就只有找灵犀一条路。灵犀最听妈妈的话，于是，他在家闹了两天，让何桂华亲自去给灵犀下命令，但谁知道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了。“她不住在家里，她跟姓卓的在一起。” 蒋珊珊把地址都写出来了，可是何桂华就是不接，小女儿住在姓卓的那，蒋珊珊去找了灵犀回来之后抱怨她就听见了，本以为现在她已经回到自己家，但她家她已经去看过，这段时间根本没人，肯定还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何桂华心虚，如果光是打电话还没有什么，要让她亲自面对卓栎，她无论如何提不起那个勇气。 他的母亲抢了自己的男人，他应该是自己的敌人，自己也应该厌恶他瞧不起他才对。可是她心里清楚，自己无论是在那个女人面前，还是在姓卓的面前，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可怜虫。她没有那个勇气面对比自己强大又被他施舍了整整十年的人。 何桂华没有动作，蒋珊珊着急了，“妈，我就这一件事求你，灵犀最听你的话，只要救了吴浩，以后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蒋珊珊见她迟疑，开始祈求。何桂华终究下不了决心，说：“我再打打电话吧，反正也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 母女俩正在商量如何说服灵犀去向卓栎求情，甚至说好了如果灵犀还是不答应他们就脚上蒋文耀一起去找她。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两人都以为是送快递的，没有在意就开了门，而等看清门外的人，母女两人都愣住了。 居然是蒋子轩！ 蒋珊珊立刻沉了脸，她早就当做没有这个父亲了，十年不见，上次一回来就当着他们的面招摇显摆，刺激她妈又发酒疯又去赌，这回提着大包小包是什么意思？ “你来做什么！”蒋珊珊没有好气。 何桂华同样一脸愤怒。 与母女两人的排斥不同，蒋子轩却是另一番情境，他仿佛没有看见主人跟本不欢迎他，反而像主人一样走了进来，“我回来了。”说完看着何桂华：“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们，所以这次我再也不走了。” 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样把蒋珊珊给气笑了，“你是谁，这你不欢迎你，还不快滚！” “姗姗，我是你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爸爸说话！” “我爸爸？我可没有个卖屁/股的爸爸！”蒋珊珊冷笑。 蒋子轩被女儿当面谩骂，立刻红了脸，一扬手就要冲蒋珊珊的脸上扇过去，可是蒋珊珊躲得快，根本没有打着。 何桂华见他打女儿，也来了气：“蒋子轩，你居然敢打我女儿，看我跟你拼命！”说完一扑，连脚带踹地往蒋子轩身上招呼。 蒋子轩哪里打的过着母女俩，他就是个天生吃软饭的，小时候父母宠着，后来找了个有能力的老婆何桂华，何桂华长的不好看，就将这漂亮丈夫当成了心肝宝贝，再后来更是搭上了有钱有貌的李露露，几十年过下来，根本没有吃过一点的亏。 母女俩一起上，蒋子轩被打的鬼哭狼嚎，终于邻居报了警才算结束。 不过，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蒋子轩就是不走了。 蒋珊珊跟何桂华期限不明白因由，但后来来时知道了：愿意很简单，李露露没钱了。 李露露就是卓栎的妈，据说原名不叫这个来着，后来跟了卓栎的父亲才改的名字。 她本身并不是出身于有钱人的家庭，李露露的父亲母亲都是大学老师，家里经济情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父母的素质她一点没有学到反而学到了一身的公主病。 她生的好，所以被卓栎的父亲一见钟情，两人很快陷入热恋。 卓栎的父亲虽然生性软弱，但不得不说的确长了个好模样，否则光靠李露露一个也生不出卓栎这种极品。 只是，女人也是重欲的，随着丈夫身体不好，李露露越来越欲求不满，长得不好的男人她看不上，找鸭子她又不敢。好不容易等到公公过世，这才打开欲/望之锁，开始明目张胆地勾搭男人，但介于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她总要为自己的欲/望披上一个华丽的外衣，比如：爱情。 打着爱情的名义，她跟有妇之夫蒋子轩私奔了，离开时带了八百万，两人在另一个城市过着富贵悠闲的美好生活。 可是，悠闲富贵总是有限度的，不管是李露露还是蒋子轩都不是个会赚钱的人。 八百万足够她们享受很久，但一个虚荣，一个骄纵，就算没有买游轮划艇，用这八百万坚持十年，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是个奇迹。 总之，现在他们没有钱了。没有了华丽的房子，没有了打扫的佣人，没有了三十年的葡萄酒，没有了ande 的定制蛋糕，没有了巴黎米兰的时装秀，他们再也过不下去了。 原本他们是不担心的，钱花完了，他们还有儿子。李露露以为，十年之后，她的儿子已经不再生气了，她回来母子相认，正好继续过她的富贵奢华生活。 于是带着自己‘深爱’的男人蒋子轩，两人在卓栎订婚宴上妆容靓丽地出现了，可惜的是，最后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他们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丢了面子乱了计划，李露露回去一想，问题肯定是出在蒋子轩身上：儿子可以原谅自己，但不会原谅蒋子轩呀！ 想通了的女人痛定思痛，抱着蒋子轩缠绵悱恻一番之后，哭泣着诉说自己对儿子的相思离别之苦。不管蒋子轩信不信她这迟到十年的母爱是不是突然来临了，反正最后，两人正式分手了。 蒋子轩没有去处，于是提着行李箱回了被他抛弃十年的家，而李露露，也整理妥当，去找她的富豪儿子卓栎准备母子相认。 第17章 尽管有卓栎的监督，灵犀的时差还是倒的乱七八糟，明明睡的已经足够多，可第二天还是起不来，出门时更是一边走一边哈欠连天。 这次旅行机会难得，两人的时间也不是很充裕。而在灵犀的观念中，到了罗马不去古代角斗场逛一逛实在不算是到过罗马，于是启程去威尼斯的时间又推后了一天。 灵犀对于罗马和罗马历史的了解，仅限于电视中有关一个叫做斯巴达克斯的奴隶。 四周有不少游客，他们说这各种各样的语言，灵犀只能听得懂英语。她跟卓栎手牵着手，行走于古老的建筑街巷之间，仿佛穿越了时间洪流，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有那么一刻，灵犀突然觉得，她跟卓栎会永远这样并肩走下去。这让她忽如其来地信服无比。 “你渴不渴？”卓栎突然问她。 灵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看见卓栎往旁边摊贩那里去买水了。那个男人哪怕在人群中，也那么耀眼。灵犀觉得，就连他的背影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卓栎很快拿回来两瓶水，灵犀本想跟他说什么，但他电话突然响了，她只好等他电话打完。 不知道来电话的是谁，卓栎跟他说了很久，灵犀在旁边等着等着，听见有音乐声传来，于是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原来不远处就有一座教堂，里面正在举行婚礼。 “是婚礼，两个男人在结婚。” 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英语交谈着，灵犀只能艰难地听清一部分。 “我的上帝，男人跟男人可以在教堂举行婚礼？”一个胖成了吨的男人摸着光头惊呼。 围观的人很多，灵犀也好奇起来，她还没见过*同性恋，更何况正在结婚的同性恋呢。 等到新人出来，她才终于看到，那是两个非常……恩，年纪比较大的男人。除了手边牵着的是个男人之外跟平常的外国人没有什么不同。欧洲人显老，灵犀猜不出他们的年纪，但看起来，怎么样也该四十来岁了。他们真的要结婚，然后在一起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灵犀的表情太过震惊，旁边的女人尝试跟她说话：“你是日本人吗？你们国家好像不认同同性婚姻。” “恩？不，我是中国人，我的国家的确也不认同同性婚姻。” “啊，我知道，不过不用大惊小怪，这很正常的，男人跟男人，同性跟同性，相爱就可以在一起，不是吗？“ “真厉害。” “什么？” “我说他们真勇敢。”灵犀用她好久没有练习过的英语说：“我爱上一个男人，十年都不敢表白，他们是怎么告诉彼此他喜欢对方的？” “十年？欧！上帝，你十年没有表白？天哪，那个男人跟别人结婚了？” “没有，他……”灵犀一侧脸，卓栎就在不远处。“就在那。” 女人顺着灵犀的目光看过去，惊异之后耸耸肩：“你们东方人的情调总是这么诡异。” 灵犀干笑，这时新人开始交换戒指，夕阳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有一种亘古之感。 戒指交换完之后，他们开始亲吻，灵犀正在拍手，突然一个东西砸到手里，那是一大团粉红色花束。 “下一个就是你啦。” 她得到了一个玫瑰花团。 灵犀向新人挥手致谢，婚礼到了尾声，两位新人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还有不远处围观的路人都散了，灵犀回来时，卓栎还在听电话。 想都不用想，卓栎谈的又是有关公司的事，虽然他不避讳自己，但灵犀还是下意识地保持距离。等到他电话打完，灵犀已经百无聊赖的在数花瓣了。 “这是什么？” 卓栎看到灵犀手中捧着一束花，严肃地问话，一个不小心居然有人送花给她？ 灵犀可没有注意他表情的变化，将花束往他怀里一扔，说道：“玫瑰花，求婚用的，卓栎，你就嫁给我吧。” “……”卓栎诡异地盯着手中的花束，又看了看灵犀，半晌之后，突然点了点头：“好。” ？ 灵犀惊了，她以为他是在配合她的玩笑，但那严肃的表情，让她觉得……他刚才真的答应了一个求婚。 “你……卓栎，咳咳，你说好？”灵犀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心情，这显然是个让人极为恐惧的惊喜。 卓栎闻了闻手中的花，“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求婚不是应该有戒指吗？” “我可以补上的！”灵犀赶紧发誓。 卓栎瞅着灵犀那眼巴巴的样子，觉得有趣，又继续逗她。“其实不用补了，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虽然灵犀本来是随便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较真一来。“我没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我想跟你结婚，这是真的。” 灵犀突然认真中又带着暗淡的语气，让卓栎也严肃起来，他沉默半晌，之后圈过灵犀将她抱在怀里。过了很久，才听他说：“嗯，我知道你爱我。” 在这个叫做紫玫瑰的异国小广场上，两人相拥而立，在夕阳余光中站了很久。 之后卓栎的心情一直很好。尽管看上去还是平常一样的温柔扑克脸，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眼中全是笑意。灵犀也发现，那天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她的视线，出门时时时刻刻牵着她的手，走不到多远就会停下来亲亲她的嘴唇或者揉揉她的脸颊。 他们终于开始像一对真正的恋人，说亲密的话，嘻嘻哈哈地笑闹。灵犀没有见过卓栎任何类似年轻人的活泼，他从前总是从容庄重的。而现在，她突然发现，他活泼起来也是那么可爱，这个时候，她才真实地感觉到他是大她两岁而不是二十岁。 到了威尼斯之后，马上有人迎接他们。 这座古老的水上之城，有着全世界最为动人的艺术雕刻。除此之外，她还有着独一无二的面具文化。 灵犀早就对那些雕刻在面具上的美丽花纹向往不已，只有在这里，人们可能带着那些夸张的面具在街上行走而不迎来诧异的目光。 可是，她的计划并并没有行通，她与卓栎被人接到一处古典城堡之后，主人就告诉他，如果想要去游玩的话，他们会派最了解威尼斯的领路人去陪伴她，也就是说，卓栎来威尼斯是有其他事，这几天是不会跟她在一起的。 有了这个认知时候，灵犀高昂的情绪立刻消减了一些，她一直以为卓栎是专门陪自己出来旅游的，原来她还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卓栎有事，她不可能整天待在房子里。 卓栎给灵犀的领路人是个非常和蔼的中年男人，讲着一口发音奇怪的中文。词语运用非常艰涩，灵犀总是忍不住发笑。灵犀想着等他办完了事去玩的时候，也把这个临时导游给带上，可惜还没有等到卓栎忙完，好久没有出现的毒舌林德就抱着电话来找她了。 她家里出了事，现在她家里三个人一起跳楼了。 灵犀吓了一跳，自己家里的情况她比较清楚，姐姐那个人为了吴浩跳楼她是真相信，妈妈的话……要是被要债的逼上门似乎也有可能，但，他哥哥怎么着也不会跳楼啊！ 结果一问，哥哥蒋文耀的确是没有跳楼，跳楼的三个分别是何桂华，蒋珊珊，以及，蒋子轩。 那个十年不回家的男人，居然跑回来跳楼了？ 灵犀没办法，赶紧打电话回去，原来他们早给她打过电话，但没有打通，而现在，他们都在医院住着呢，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 灵犀问哥哥蒋文耀她们究竟为什么跳楼，蒋文耀把事情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遍，灵犀听完哭笑不得。 原来蒋子轩回来了，要吃要穿要住，还一副大爷派头。蒋珊珊跟妈妈何桂华当然不愿意。母女俩联手起来连骂带踹把人往外赶。蒋子轩觉得自己被嫌弃丢了人，加上离开也没有地方去是死活也不愿意离开，被母女逼急了干脆爬在双台上威胁要是再赶他他就跳楼。 但蒋珊珊是不怕威胁的，你要跳楼，好呀，你就跳。蒋子轩见她们真让自己跳，也急了，干错豁出老脸，挂在窗户上又闹又叫骂蒋珊珊不孝逼要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楼下很快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蒋珊珊气急，你不跳我陪你跳，于是她推了蒋子轩一把，自己也跳了下去。何桂华一看不得了，女儿下去了，自己一激动，也跟着跳了下去。三人接二连三下饺子一样一起跳楼了。好在她家就在三楼，跳下去受了伤但都不要命，就蒋子轩最严重，双腿骨折，肋骨断掉一根。 现在三个人在医院躺着，说不得两三个月都不能自理，哥哥一个人忙不过来，灵犀想自己应该早点回去才行。 卓栎不以为然：“他们人在医院，医院有医生和护士，你着急什么。” 蒋子轩回来了，他妈也在到处找他，不过跟灵犀不一样的是，卓栎对那个女人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理睬的意思，他已经为她举行过葬礼，那之后她这个人在他这里，就是个死人。 卓栎决定了行程，灵犀只好等着按照原计划三天之后再启程回去，不过起先游玩的心情是没有了。 三天之后，卓栎的事情告一段落，两人才终于准备回程。 回去的路上就比来时要顺畅的多，灵犀终于没有再晕车迷路，林德将一切打理的十分完美，要不是他太过毒舌，当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灵犀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反正家里那两个跳楼的身体没有大碍，这回也正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至于蒋子轩，那是谁？她不认识好么！ 不过凡事有好就有坏，卓栎桃花泛滥，从前的风流帐又太多，两人一上飞机就遇到熟人。那个名叫叶梅的女明星一看见卓栎便惊喜地要求换座位。灵犀记得，上回卓栎出差，身边带的就是她。 “栎哥，你去威尼斯出差吗？好巧，居然这样都能遇到。” 女明星巧笑倩兮，她本来就是来威尼斯拍写真，出行也不是一个人，打扮更是靓丽又清爽。她眨这电眼与卓栎谈笑，一旁的灵犀直接被她当做了背景。像她这样在圈子里混久了的人都很有眼色，灵犀这样的女孩子，一看就是不经世事的小白兔，这样的人对她们来说竞争力几乎为零，因为相比起来，她们更加懂得男人的心理。 而灵犀乖巧小媳妇的模样，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像个追逐心上人的大学生，她眼中的懵懂单纯显得尤为无害和……没有竞争力。 “上次还要谢谢栎哥呢……” 女明星抓住一切机会展示她与卓栎的熟稔，灵犀砖头，盯着卓栎笑。 卓栎无奈，对女明星道：“抱歉，我太太要休息了。” 女明星立刻满脸通红，旁边有人忍不住噗嗤笑起来。 尽管女明星被弄了个没脸，但灵犀却并不高兴。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卓栎外面女人不少，但她从来没有直接面对过她们，那些女人，从来没有直接在她面前出现过。 可是亲耳听见，在电视上看见，跟当面遇上还是不同的。 就比如这个女明星，尽管浓妆艳抹，但看的出来相貌绝美，而且一看就比自己小好多岁。现在他们都还年轻，所以一切并不显眼，等到时间流逝，自己成了中年妇人，而青春美丽的女孩子们却永远不会缺少。 不管自己与卓栎相识多久，不管她多么在乎，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从来不占优势，这段关系她从未有主动的权利。 “我去洗个脸。”灵犀起身进了洗手间。 鞠一把凉水往脸上拍了拍，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脸色苍白。 “你很好看。”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灵犀吓了一跳，一回头，居然是席俊柯。他们已经六年不见了。 席俊柯见灵犀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笑容也越发灿烂：“我说你长的很好看了，不用照镜子，比那个女明星好看多了。” “真的？” “当然，她脸上好几个零件都是假的。” “哎？” “我可是医生，你要相信我。”席俊柯自信满满。 灵犀更加诧异了，“你是医生？你去学医了吗？” 故人见面，格外惊喜，两人站在通道里就开始叙起旧来，被空姐提醒，这才回到位置上。不过这回灵犀先换了座位，跑去跟席俊柯坐到一起追问他当初为什么突然退学。 灵犀跟席俊柯是大学同学，同一届，当时卓栎正在国外读书，上了大学的她也有了自己的朋友跟交际圈子。席俊柯就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那时候她很喜欢看动画片，跟宿舍几个女孩参加了一个非常冷的动漫社团，社团里除了一个长相实在娇小的大三学长之外，其余的全是女孩子。对二次元的热爱让她们热情高涨，还在学校举办过好几回的动漫展，席俊柯被抓壮丁来做coser，常常被一群女孩子欺负的跪地求饶。不过大一刚刚毕业要升大二的时候，席俊柯就突然退学了，没有人知道原因，有要好的同学甚至还跟他的老乡打听过，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再后来卓栎毕业回国，灵犀自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又为卓栎的事情伤心伤情，对于这个中途消失的朋友也就淡淡忘却了，她以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的。 “恩，那时候身体不太好，就退学了，第二年插班参加高考，开始念医科，现在正在实习。” “哎？实习去威尼斯？” “啊，这个？”席俊柯笑呵呵地解释：“我是陪导师来的，导师是国内有名的脑壳专家，来参加研讨会，就顺手把我给牵来了。” 原来如此。 灵犀很为他高兴，“真厉害，以后我有病就找你啊，对了，你号码多少我记下。” 席俊柯开始到处找笔，灵犀自己的电话也在包里没有拿在身上。不过这难不倒她。“你说号码吧，你忘了我记性好。” 席俊柯这才恍然拍拍自己，“我忘了你是咱们的天才。” 其实灵犀哪里是什么天才，不过从前被卓栎逼着背书，时间久了就练成了神功，只要是听过一遍看过一遍的，哪怕再没有归路的数字还有文字，一个礼拜之内她都不会忘掉。 第18章 在飞机上遇到了席俊柯，灵犀高兴之余，发现自己真的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以前的同学朋友们联系过了。 其实最开始还是联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们喊自己出去聚一聚的时候她都没有时间。时间久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他们也慢慢不再叫自己了，于是越来越疏远，到现在，连最要好的几个都失去了联系。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他们聚一聚，至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灵犀这么想的，但回家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精力再想其他。 姐姐和妈妈已经出院在家休养了，原因是三人住在一起打架谩骂，不住在一起就跑到对方病房里打架谩骂，医院实在受不了，一等他们没有大碍就全部赶了出来。 可是蒋子轩没有地方去啊，干脆要死不活地跟了回来。刚开始她妈妈是不干的，深恶痛绝又打又闹，姐姐蒋珊珊跟妈妈同一战线想将他赶出去。 可是后来，妈妈先倒戈了。 本来高高在上的蒋子轩，一看前妻女儿子对他那么厌恶，发现再不放下身段是不行的。于是不再摆出一副要不完的模样，反而开始软言哀求何桂华原谅。哀求之余又诉说了李露露是如何欺骗了他如何对不起她，然后表白自己的后悔以及这些年想起她的好其实心里一直挂念她……反正到最后，何桂华被收服了，不再跟着女儿一起对付前夫，反而恩恩爱爱准备复婚。 蒋文耀跟蒋珊珊一看这架势立马不干了。 蒋文耀干脆利落，直说你要是敢跟他复婚以后你们两个我都不会管了。蒋珊珊更加彪悍，拿起菜刀就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没有了蒋文耀的照看，现在是何桂华与蒋子轩一起跟蒋珊珊作对，周围的邻居现在每天早上就聚在楼下摆好瓜子儿准备看闹剧。 灵犀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三个伤残人士凄厉对骂，一个比一个声音大一个比一个恶毒。 “姐，我来接你出去。” 灵犀等他们骂完了之后，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蒋珊珊一看见她回来立刻红了眼睛，“我不走，凭什么我走！该走的是那个贱/人才对！” 于蒋子轩，他们兄妹三人早就没有一点感情了，但她始终无法理解的是明明最恨他的妈妈反而最先原谅他，她是傻子吗？明明瞎子都看得出来他那些撒谎骗人的伎俩。 是的，不光她不明白，灵犀更加不明白，想到这些年妈妈对自己那么冷漠，不就是因为这个男人么，如果他这样容易就被原谅，那自己所受的苦楚刁难又算什么？ 不过，灵犀却不恨的，她早早地学会了一些道理，比如什么是自扫门前雪。 她突然相信一句话，贱/人总是成群出现的，看，这不就是么！ 灵犀对蒋珊珊说，“这房子本来就是妈妈的，她喜欢让谁住进来谁就住进来吧，我们都长大了，他们也不是小孩子，如果你不高兴，以后不要来就好了，跟哥哥一样。” 蒋珊珊无话可说，在沉默着被灵犀扶下楼。在这个过程中，灵犀始终没有看何桂华跟蒋子轩一眼，他们也看着她将蒋珊珊带走没有说一句话。 一到车里，蒋珊珊就开始哭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吴浩吗？”灵犀开着车，一边听她说：“因为他跟他的女朋友一直没有分手，无论我怎么追求他他也不愿意回应，然后我就越来越爱他。” 找了一个安静的街道，灵犀将车停了下来，蒋珊珊眼泪一点都止不住，哭的越加凄惨，灵犀沉默地为她递纸，一边听她说话。 “他跟蒋子轩那个废物不一样，你看他多努力，多有野心，明明长的也很好看，但跟他不一样，他从来不靠女人吃饭。” 对于吴浩的喜爱，一开始就源自于对父亲的厌恶。 在他跟别的女人跑了之前，蒋珊珊其实一直喜欢爸爸，且因为妈妈何桂华而自卑，她觉得自己的爸爸明明那么英俊，那么儒雅那么有风度，却偏偏娶了这样一个粗鄙难看的女人，实在是吃亏。是的，她觉得妈妈一点都配不上爸爸，如果她的相貌稍微配得上爸爸一点的话，她将会更加美丽，妹妹蒋灵犀就是证据。 十几岁的少女，太过理想天真。等她最喜欢的爸爸跟着别的女人离开，他们的生活陷入困境之后，她才突然之间长大了。这种长大，只是她开始能看清一些现实，但，她没有承担这些的勇气跟能力。 所以她藏了起来，所以眼看着哥哥的叛逆逃避不声不语，所以她看着妈妈将怨气发泄在妹妹身上，所以她眼看着妹妹一个人彷徨恐惧地面对疯狂的母亲跟黑/社/会的威胁。 然后这种积压的恐慌跟畏惧，全部发泄在吴浩一个人身上，仿佛靠近他，她就能摆脱那些让她的生活陷入无望的事实。她将吴浩跟蒋子轩分作两种人，对蒋子轩多怨恨，对吴浩就有多爱慕。越是求而不得，越是以为自己坚持着真理。 她以为母亲是跟自己一样的，一样憎恨厌恶那个男人。正因如此，她对蒋子轩的原谅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对他们这么多年怨恨的背叛，蒋珊珊无法接受。她哭得肝肠寸断，但唯一在身边的人，却永远不会安慰她。 灵犀冷淡地看着她哭泣不止，就像在看一个熟悉但关系淡漠的熟人而不是她的亲姐姐。所以她哭了好一会，终于强制自己收住眼泪。她以为灵犀应该跟自己一样的，应该跟她统一战线将那个男人赶出去，甚至强制妈妈永远也不要跟他见面。 但没有，灵犀对这件事的反应尤其平静。 见她终于不哭了，灵犀才开始说话。“我已经跟哥哥通过电话了，他让我先接你去他那里。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蒋珊珊当然没有异议，她诧异于妹妹的态度，她的淡漠显得自己尤为幼稚。所以一时间，她的内心生出一股奇异的羞耻感，半晌不敢看身边的灵犀。 把蒋珊珊送到哥哥那里，灵犀就回了自己的住处。蒋文耀肯定有话对蒋珊珊说，他们两人是双胞胎，因此就算同是兄妹，他们之间也比自己要亲近。 灵犀吃了晚饭，才接到哥哥的电话，他说他已经说服蒋珊珊了，家里的事情不用再管，让自己也不要再操心了，最好换个电话号码，免得到时候那被骚扰。 灵犀想想好笑，自从自己从家里搬出来，这些年妈妈一次都没有来过她的家，恐怕她的住址她都不知道，他们的联系全靠电话。 一个号码而已。 灵犀跟林德要了一个，然后将自己的电话从马桶扔进了下水道。 现在她算是正式失业了。卓栎觉得她不出去工作，或者还是在御博安插一个清闲工作消磨时间就好，但灵犀并没有打算这么做。在家休息了两天，她便开始重振旗鼓去找工作。 先在网上查了一遍，然后一个一个开始投递简历。 当天就有人电话邀请面试，但灵犀去了之后发现，居然是让她卖房子。 卖房子卖房子，一天接到十七个电话，其中十五个请她去卖房子。 她思来想去自己不是那块材料，于是偃旗息鼓了，准备去赶招聘会。 招聘会好比相亲会，要双方互相看对眼了才行。但那里人太多了，灵犀拿着那一份薄薄的简历，再看看别人手中那让奥巴马都要惊呆了的学历工作经历以及获奖成就，她深刻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全是白活了。 厚着脸皮将简历递了出去之后，灵犀没有好意思多呆一会，早早离了场。 之后心里越想越纠结，不想回家想找个人来吐吐槽，但是翻出电话一看，里面空荡荡，只有卓栎跟林德两个人的电话号码。 明显，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是适合谈心的人选，灵犀正想着不如问问席俊柯在干嘛。谁知电话还没有打出去，就看到席俊柯在朝她挥手。灵犀当场就惊了，怎么这么巧！ “我在里面就看到你了，喊你你没有听见。”席俊柯跑过来，对灵犀说道。 灵犀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学弟有心在京都找份工作，我陪他看看。” “啊？是这样！” “是呀，因为重考了一回，我比同期大了两岁，他们都把我当叔了。”席俊柯笑。 灵犀比较懵懂，“但，你学弟不是学医的么？医院招聘不会来这里啊？” “他就是想留在京都，但京都的医院哪里进得去？所以想先找个其他的工作，哎，劝他他不听。” “说的也是，现在找专业对口的工作真的很难。”灵犀附和。 席俊柯见灵犀没事的燕子，便问：“还有几个朋友，我们约好了在对面肯麦基见面，你要不要一起？” 灵犀迟疑；“这样不好吧，我又不认识他们。” “你认识我就好了。”席俊柯不由分说拉着灵犀走。 到了之后，果然看见一个男生还有两个女生正坐在一起说笑。见席俊柯带着一个女孩子进来，立刻挤眉弄眼，“哟，老席，行嘛！” “来介绍一下，只是蒋灵犀，以前的大学同学！”说完又一一介绍了三人，彼此打了招呼之后，就见那男生对着两个女同学挖苦般感叹：“哎，就是金月没来，不然俩美女往这一站，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擦！滚远点，人家是美女也美女什么事儿。”女孩一巴掌派过去，男生就萎了。 正在这时，后面一个身材高挑相貌救美的女孩莺莺袅袅地走了过来。 “刚才谁在说我来着？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名字了。” “金月，大小姐，您终于大驾光临了，这里有个美姐姐，赶紧来打招呼。” 第19章 很多年以后，灵犀都无法相信自己能这样恨一个人。 但一切错误的开始，都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名字，它叫做缘分。 而谁又能说，金月不是一样恨自己呢？ 这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下午，不过是一次意外的相遇，她们的人生都因此进入另一个轨迹。 席俊柯非常有领到能力，在一个圈子里他总是被信任被依靠的那一个。他说蒋灵犀是他的同学，他的朋友们就很快接纳了她。但是他们在帝都呆不了几天就要回学校，只有金月跟灵犀一样是京都本地人。 金月刚刚回国，朋友都不在京都，一来二往而去，跟灵犀的来往就多了起来。 知道灵犀在找工作时，她好几次自告奋勇要帮忙。但灵犀都推迟掉了，她们相识并不久，灵犀也不太习惯欠别人的人情。最后还是跟石磊聊天的时候，石磊问她要不要回电视台。灵犀想了想，先让他帮忙问一问，一周之后终于等到消息，台里说可以让她回去。 不用再为工作发愁，灵犀报了到，终于了结一桩事。本来想要请客，但石磊要赔女朋友见父母，灵犀只好作罢。不过金月知道之后，立刻有了提议：“不如我们来个四人约会吧，我男朋友正好回来呢，你也带上你家那位，不然以后再要等机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金月曾经追求过席俊柯，但她的追求并没有得到回应，后来才知道席俊柯一直暗恋一个女生，只因为对方早已名花有主这才不得不放弃。她喜欢席俊柯，同时也知道就算席俊柯答应了跟她交往，两人也不可能结婚，所以最后便不了了之了。金月原本并不知道席俊柯暗恋的对象是谁，但在见到蒋灵犀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蒋灵犀是个很乖巧的女生，她让人一看就会产生收藏的欲/望。话不多，笑的时候很甜蜜，眼中又总有一股神秘悠远的神情，好像她生活在另一个她们所不熟知的世界，来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偷窥这个世界。 金月很喜欢她，同时对她也很好奇。于是不可避免的，她想要见一见那个让席俊柯都望而却步的男人是谁。 灵犀听到金月有关四人约会的提议并没有马上回应。卓栎的行程不是她能够左右的，而且他愿不愿意浪费时间陪她参加什么四人约会还是未知数。所以她要问过卓栎的意思之后再做决定。 卓栎听完她的话之后并没有马上回绝：“约会？新朋友？” 灵犀尴尬，卓栎就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朋友，新朋友不新朋友在他那里其实都一样。 “我找到工作了啊，算是庆祝。”灵犀跑到他身后，一边为他捏背一边等待回答。 卓栎一下子将人扯进怀里，想了想，问：“你说的金月，是金家那个私生女？” “啊？这个……好像，是吧……” 灵犀不确定了，她只是感觉跟金月合得来，但关于她的家世还真没有问过。席俊柯他们开玩笑会管她叫大小姐，的确是有原因的。 金月是金家小姐，算是出身名门，但是她虽然被金家认回了家，她的生母却没有得到承认，所以跟那些正式进门的姨太太们的儿女比起来，她的确是个私生女没错。 灵犀有点纠结，她交朋友从来不会想那么多，但是对卓栎来说就不一样，他有他的考量，所以来往的人的身份，也会在意。 见卓栎迟迟不回答，灵犀试探道：“要不就算了？我就说你很忙没有时间？” “为什么药解释？不去就不去。”卓栎笑说：“与其跟外人浪费时间还不如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四人约会就此被取消，但终他们的见面终于还是没有能避免。 金月没有上班，所以她有事没事就会来找灵犀，就连有时候灵犀在上班她也会跑来看她。当然，因为她的身份也为灵犀也得到了一些便利，比如有些联系不了的采访对象，会因为她的面子愿意接受一下采访。 再者灵犀也没有卓栎的顾虑，她觉得金月人很不错，她的身份如何对她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于是那天卓栎来接灵犀下班的时候，他们就不期而遇了。 金月是有男朋友的，这也是灵犀明明知道卓栎天生有着沾花惹草体质却不排斥金月认识她的原因。因为她已经订婚了，她的男朋友跟她交往已经两年，而且双方家人都已经见过面只差结婚而已。 也因此，灵犀低估了卓栎对于金月这种女人的魅力。 上次没有能够见到灵犀的男朋友，金月是有些遗憾的，所以好不容易见到卓栎时，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一见到他，她就挽着灵犀的胳膊笑嘻嘻地对他说：“这就是灵犀你家那位白马王子？见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呀!” 灵犀只好介绍：“这是金月。” “呐！我喊你一声姐夫怎么样？姐夫，见面礼我就不要了，怎么样也得清吃一顿饭吧！”金月要求。 卓栎自然不好推辞，“想去哪？我好订餐。”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金月立刻报了名字。 虽然出乎意料，但灵犀还是第一次将卓栎公开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心里当然很兴奋。 路上金月的男朋友来了电话，她干脆报出地址，也将王振威叫了过来，虽然出于意外，但四人约会终于成功了。 卓栎其实并不喜欢灵犀有太过亲密的朋友，因为跟人相处太多之后会多多少少受到影响，他不喜欢灵犀收到除自己之外的人的影响。 对于金月，他专门调查了一下，她是金家同辈中唯一的女性成员，很受宠爱，也很有利用价值。但金月个性很强，如果放任她跟灵犀来往的话，在自己明显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她的情况下，灵犀肯定会会跟她越来越亲近。 或者他可以为灵犀换一个个性不那么强烈的好朋友来填充她空白孤单的友情世界？ 卓栎一边听灵犀跟金月聊天，一边在心中过滤人选。 金月的男朋友王振威非常无奈地感叹：“女人的话真多，她们怎么坑叽叽喳喳一整天都不停？” 卓栎微笑，“因为她们觉得我们男人听不懂她们的话。” “那是当然，你们男人跟我们女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金月撅嘴。 灵犀点头：“男人们更喜欢把女人当敌人。” 等卓栎出去接电话，金月才没有再嬉闹了，她突然有一点失落地对灵犀说：“卓栎好体贴，真羡慕你有这样的男朋友。”再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叹气。 “他体贴？你哪里来的这个结论？”灵犀说，卓栎大男子主义自我中心控制狂人，他有可能体贴别人？ 金月却不无嫉妒地说：“我看见刚才吃东西，他捡走了你盘子里的蘑菇，还有，你手一动他就将汤匙递给你了，这还不体贴？” “这就叫体贴？”那她要是知道他的那些风流史，是不是要去撞墙啊！ 金月瞪着灵犀一字一句：“姐姐，我说的不是拿汤匙就是体贴，而是他的动作说明他对你的一切需求喜好甚至小动作都了若指掌，还这么爱护你，哼，哪像我男朋友，交往两年了都还不知道我例假在哪天！” “这个……咳咳。” 当着人家的面，灵犀不好评价人家的男朋友，不过卓栎回来之后，她注意了一下，发现真的是这样，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想喝汤了，什么时候是要擦嘴巴而不是拿筷子。 这个发现让她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暖心，这种细节，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也没有在意过。 这顿饭吃的各有心思，灵犀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进了门就一下子扑到卓栎的背上，男人正在脱鞋，被她一扑差点扑趴下。 “你做什么？” “你喜欢我吧，是吧是吧是吧!”灵犀就像魔障一样咯咯直笑：“你就承认了吧卓栎，我已经看出来了。” “你就看出了这个？”男人很快反客为主，几下子将痴笑不已的女人扛在肩膀上，“那你有没有看出我喜欢干/你啊？” “你表白吧，现在就表白，怎么样！” 卓栎从来没有说过任何有关喜欢她的话，灵犀再三要求，却被男人趁机谈条件，“那你今天晚上自己动？” “……” “不来？” “擦！动就动！姐姐今天就要办了你！”灵犀一怒，三两下两人身上扒光，一下骑了上去。然后两人一齐惊呼，不敢动弹：没有前戏，卡住了。 初战失利，灵犀手足无措，推了推卓栎：“怎么办？你起来一下。” 卓栎根本不回应，依旧躺着看她：“我今天很累，就要睡觉了。” 你插着睡个鬼觉啊！欲哭无泪，灵犀只好尝试着让自己放松。 但效果甚微，在男人戏谑的目光中，她只好忍受那火辣辣的眼神，当着他的面开始自/慰。 等到那里有了感觉，卡着的地方终于好受一些，灵犀已经羞耻的快哭出来。男人那里已经硬如烙铁却还是没有丝毫主动的意思，灵犀不得不依言主动起来，这一夜格外艰难。 而另一边，与灵犀分手之后，金月便开始沉默。 她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卓栎一见钟情。关键不是卓栎这个人，而是自己对朋友的男人一见钟情了，这让她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可是，她又忍不住回想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就像此时还丝毫没有预料到的灵犀那样，他们都小看了卓栎对于女人的魅力。 其实人的荷尔蒙气息是固定的，就像一个人喜欢的往往是差不多类型的人一样，他们所吸引的，往往也是差不多类型的人。 林菀如此，金月如此。 她们生长顺利，家境富裕，充满自信，对爱情抱有幻想，她们身边环绕着各种优秀或者系出名门优秀男人，她们越来越挑剔，她们再也不容易被男人击中心脏。 卓栎英俊吗？那是当然，但他真的还没有俊美到让早就见惯了帅哥美女的金月因为一张脸就心动。 那个男人非常不同，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金月不得不承认，她见过的男人不少了，各行各业，始终肤色各种国度。而卓栎，与她之前见到过接触过的所有男人都不通，她现在总算知道，灵犀身上一股神秘感，原来是出自于这个男人。 他有着超越年龄的深沉跟敏锐，就像她的伯父。但她伯父金莫恩已经五十岁了，卓栎还不到三十岁而已，还不像伯父一样一出身就是金家少主人。 想要征服，又想被征服，如果她是灵犀的话……他对她那么无微不至…… “你说四少的宴会想请朋友参加，该不会就会他们吧？”王振威打断金月的沉思，说：“那个女孩子还罢了，大家只当你女孩家单纯。可那个卓栎，如果你请了他，到时候他们都要笑话你交友圈子底下了。跟黑/社/会有牵连的人来往，恐怕连你姐姐都要笑话你。” “卓栎跟黑/社/会有来往？” “大约想洗白吧，哼，真是太异想天开了。”说完看见自己的女朋友似乎在想什么，立刻问：“你该不会是……” “没，我就是觉得灵犀那么单纯，跟他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不太好……” 第20章 回到自己喜欢的岗位，灵犀发现一切都顺利了。妈妈跟蒋子轩闹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蒋珊珊还有没有继续设法营救吴浩她也不关心，卓栎没有了那些炒上天的绯闻，更是让她觉得就连头上的天空都晴朗了很多。 心情一好，灵犀就胃口大开，晚上看见美食图片，就闹着想吃海鲜。卓栎被缠的没办法只好做了龙虾，可是灵犀不知死活吃太多，一晚上跑了四趟卫生间。第二天起来时整张脸都是青的，卓栎想让她请假，灵犀不愿意，拿了一块面包就出门。 石磊看见她一脸菜色，非常担心。“你是不是病了？要不你先去医院看看？” “没，昨天晚上没睡好。” “哦……没睡好。”石磊挤眉弄眼，灵犀没好气，“吃坏肚子跑了一夜的卫生间，怎么，有意见？” “没有。” 石磊瘪瘪嘴，灵犀有个神秘的男朋友，这是他们都心中有数的。因为弄得太神秘，他们常常拿来开玩笑，灵犀倒好，每一次都能给躲绕过去。 “今天我们要采访的……”石磊翻了翻资料，然后念道：“当代青年企业家卓栎，卓先生。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医学系，但毕业之后却并没有从事医学有关的工作……” 灵犀：“……” “怎么，你认识？”石磊念完资料，见灵犀一脸郁闷，问。 “不认识！”灵犀想到早上出门时那人躺在床上别有深意的笑容，立刻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以为早上堵车不严重么！他以为找个地方停车很容易么？他以为她跑过来马上又要跑回去心情很愉快么？ 当她跟石磊辗转一个小时之后再见到卓栎时，都快为自己的职业操守担心了。“你说他是社会精英，新时代好青年？” 那人就算私底下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从前那些时不时蹦跶到娱乐版上的身影，大众不会那么面生吧！ 石磊瘪嘴，“管他呢，人家有钱，哪怕要吹成是神龙降世咱们也得那么写。” “可是，那也是财经频道的事吧，管我们什么事？” “这个……上面说人家点明了，如果要接受采访的话，只能由我跟你来才同意。哎你说，是不是我以前的节目中真诚勇敢的气质感动了大老板啊？嘿嘿。” “你好猥琐。”灵犀翻白眼，想也知道不可能是这个原因，要说卓栎对待女人如同花蝴蝶般多情。对待男人，就如豺狼办凶狠。他手下只有林德跟陈尧那种神经不太正常的男人才经受得住摧残。 心里再怎么吐槽，作为记者，灵犀还是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问题，灵犀开了录音笔开始跟卓栎假装陌生地采访起来。 她从没有正面接触过卓栎在工作时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坐到他的对面谈一些有关他的事情。不得不说，不论是他的语气还是言辞，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些跟她所熟悉的卓栎是有很大不同的。 她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这里是他的战场，他随时扮演着对他有利的角色，在这个战场里，没有蒋灵犀这么一个人，哪怕她以记者的身份坐在他对面。 灵犀突然身体发冷，听着他侃侃而谈，脑中却突然记起他们刚刚认识的两年时间。 那时候他还是学生，每天在实验室里捣鼓很多东西，然后在自己身上试验。那时的他就像一个疯狂的猛兽，眼中包含着让人渗骨的光芒，她本以为早已消失，却原来只是隐藏在另一个地方。 采访中途灵犀浑身难受，她以为认识十年，自己已经对卓栎有了足够了解。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了解了他让她了解的那一部分。 “你是不是不舒服？”卓栎见灵犀都快坐不住了，中断刚才的话，问她。 灵犀只觉得腹中隐隐作痛，明明早上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却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灵犀知道卓栎的脾气，要是知道她真的不舒服，她恐怕立刻就得辞职了。于是赶紧解释：“没事，我挺好的。”说完朝卓栎露出你明知故问的笑。 卓栎见此，想到昨天晚上她那猛吃东西不听话的样子，本就觉得要给她一个教训，于是笑道：“那就好，不想我的话有点多，还怕耽误你们呢。”原本几句话就能表达的意思，被他慢慢悠悠拖成了总统演讲。 好不容易采访结束，灵犀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石磊也发现她脸色比之前还难看，立刻问她：“要不送你去医院吧，你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将手里的东西往石磊怀里一扔，灵犀就奔洗手间去了，肚子实在疼的厉害，跟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的疼法不一样。她脱下裤子一看，内裤上有一大块血迹。 原来是例假来了！ 灵犀松了一口气，但是明明还不到半个月啊！ 她没有记日期的习惯，这时候一回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正在算上次究竟是什么时候。就听见洗手间门被敲了两下。 “我让医生过来，还是让我看看？” 卓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灵犀正准备回答不用，突然又惊了起来：“这是女洗手间，你怎么……进来的？” “这一栋楼都是我的，我进个洗手间有问题？” 擦！算你狠！ “你真猥琐。”灵犀咬牙切齿。 “数到三，你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你进来干嘛！”灵犀赶紧穿上裤子把们打开。“我就是来例假了，你连这个都要管？” “不是还有十三天吗？” 灵犀：“……” 跟这种男人在一起是不是有点恐怖？她刚刚算了半天都还没有算出具体时间来着。 “我月经不调不行？” …… 卓栎终于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灵犀肚子一直隐隐作痛，换卫生巾的时候，居然发现血是黑色的，中午灵犀实在受不了，还是去了医院。 妇科大夫居然是个男人，在灵犀说完情况之后，问她：“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一直都很正常，也没有怎么痛过。” 大夫想了想，又问：“那，性/生活怎么样” 呃…… 这辈子第一次谈论这个话题就要当着一个男人吗？灵犀有点不确定是问：“你说那方面怎么……” “一周几次，做的时候疼不疼。” 灵犀回想了一下，近一段时间跟卓栎在一起，比以前要那什么一些…… “以前一周两到三次，没有觉得疼，然后现在一周……十一二次？也没有觉得疼啊。” 灵犀话刚说完，就发现大夫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带着了然的语气：“先做一下检查吧，最好还是让南方都去做一下检查。”说完又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加了一句：“这种事做多了伤身，尤其男人们……容易交叉感染。” 灵犀：“……” 男人们？ 灵犀愣了一下终于理解他什么意思，脸唰一下就红了起来。 “你弄错了，我没有……没有跟很多男人那什么，我男朋友就一个，这八年我没有跟他之外任何人那什么……”擦！她究竟干嘛要解释这些啊！ “你男人身体真好。”大夫突然挑了挑眉：一周十几次，真少见。 身体检查特别尴尬，而灵犀无论做什么心里建设都没有办法在卓栎意外的男人面前暴/露下/体。最后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大不了回去让卓栎给她检查，就是不知道他懂不懂妇科。 好在最后医生见她实在没有办法，换了一个大妈来给她检查，医生大妈手法纯熟，灵犀终于不至于羞愤欲死。检查完之后，灵犀又做了其他几项检查。 等待结果的时候，金月来电话，她本来想请她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但一听她在医院，立刻就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灵犀没好意思细讲，只说月经不调，来医院看看。 金月却当成了大事，不到半个小时就风风火火开着车跑来了。 “怎么可以一个人来医院，没事还好，有事的话怎么办啊！” “咳咳，月经不调而已，不会有多严重吧……”嘴里说着，但想到实际情况，不担心是假的。她从没听说谁的月经是黑色，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说臭不臭，说香不香，也不是那种血腥味，反而像什么金属味。 金月不管那么多，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月经期要注意的事情，之后又拉着她去吃饭，吃完饭回来之后，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医生叫她进去。 “你在外面等等，我很快就好。”跟金月说了一声，灵犀才进去。 医生办公室比较私密，灵犀坐好之后，就听医生问她：“你以前，有没有得过重病，或者吃过什么药？” “重病？没有啊。”灵犀得过最严重的病就是重感冒。但看医生的深情比较严肃，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我的身体有问题对不对？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 医生有反复看了下病历，才对灵犀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上面看来，没有什么，但又有点奇怪，你还是做一做血检吧。” “现在就做血检？” “恩，我给你开张单子，你先去四楼。” 灵犀结果单子并没有离开，她想了想，好不容易才开口，问医生：“大夫，我想问，是不是……是不是我没有生育能力？” “为什么这么问？” “我跟我男朋友……从来没有做过保护措施，但是我一直没有怀孕过，八年一直没有……” 医生放下笔，“这不一定是你的问题，有可能是男方的原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建议你们一起来做检查。” 灵犀摇头：“他也是学医的，我以前觉得奇怪，也做过检查，但都说没事，可是……” “现在你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怀孕，是你的经血为什么会是黑色，明白吗？其他的等以后再说，你先去做血检，然后回去问问你父母，是不是小时候生病吃过什么药。” “好吧，那我回去问问，不过我从小身体就好，应该没有……”灵犀说道这里，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消声了。 吃药。 她没有得过重病吃过什么药，但是她曾经连着两年被卓栎灌那些奇怪的东西…… 一颗心坠入深渊。 第21章 “怎么，医生怎么说？该不会是……你有了吧？” 一见灵犀出来，金月就笑嘻嘻地问。 灵犀心里有事，脸上虽然带着笑，俺实际上心不在焉，听见她问，便随口接话：“恩，有了就生！” 金月原本是开玩笑的，在听了灵犀的话之后，却马上不是滋味了。灵犀怀`孕了，肯定是卓栎的，那么他们会很快结婚？ 本来是听见灵犀身体不舒服才来医院陪她的人，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好在灵犀正在想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不是因为卓栎那些试验造成了影响，回去要怎么问卓栎，所以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金月的脸色。 买了止疼药吃完终于感觉好了很多，回去之后虽然还是腰酸背痛，但她依然坚持着把采访稿写了发给石磊保证工作不会受到影响。 卓栎回来时，灵犀早就准备好了质问他当初弄得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卓栎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她会再次提起那时的事，愣了一下，回答道“是治疗流行性`感冒的药剂，怎么了 ？” “你说是那么说的，谁知道你没有骗我？” “你有什么好让我骗的？”卓栎好笑：“那时候我还是个高中生，你觉得我有多大的本事能摆弄什么厉害的东西？对了，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我就是怀疑我没被你害死，一辈子却毁了。”灵犀瘪嘴。 卓栎没管一直在震动的电话，走到灵犀面前问：“肚子还在疼？还是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他看上去很关心她，灵犀想想现在说什么都无用，干脆等再去做一次检查看了情况再说，于是伸个懒腰，“就是累的很，哎，卓栎我饿了，你赶紧做饭去。” 灵犀突然转了话题，卓栎也没有追问了，转而问她想吃什么。 灵犀随口念叨：“红烧茄子，酸菜鱼，香辣虾，丸子……对，牛肉的丸子……” 还没有念叨完，就听见厨房里咚咚响了，灵犀颠儿颠儿跑去一看，立刻不满意了。“为什么是糖醋里脊？” “你不是肚子痛？今天我们都吃甜的。” 初潮时灵犀被一床的血吓个半死，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每个月例假都疼的要命，还一度极度嗜甜。 糖醋里脊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就是学校食堂里她最爱的一个菜品。 而且灵犀每次难受的时候胆子就会突然变大，都有本事跟卓栎对着干，连他做的饭都说不吃就不吃了，于是做惯了高大上精贵菜品的卓大`爷，开始挽起袖子学起了学校食堂销量榜上的菜品。什么凉皮扯面炒鸡蛋完全不在话下。 每当灵犀将他穿着医生白大褂跟围着围裙在厨房剁肉的卓大厨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都背脊发凉。 因为那时她发现，他握手术刀的样子跟剁猪肉时的样子简直没有任何差别。以至于她有段时间特别怕吃他做的饺子。 糖醋里脊味道多年不变，灵犀已经好上其他口了。 星期六去做了血检，没有任何问题，肚子疼的原因还有月经颜色变黑，也被归结于过度劳累。检查结果拿在手中，灵犀无话可说，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踏实了，反而更加没有安全感，因为医生说她的身体很健康，但是，想要怀孕的几率，的确很低。 从医院出来的路上，路过一家音像店，她听见里面放着天后的《青春致礼》，那空灵的声音在这繁华大街上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出尘。 “我要结婚。” 这四个字突然重重地敲击了灵犀的心脏还有大脑。 明天，她就二十五岁了，她差点忘了自己的生日。 过了二十五岁，她的人生还有多久？有没有另一个十年用来妥协跟挥霍？卓栎究竟想要将她放在什么位置？她还要不要让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掌控？ 灵犀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用女人的方式来思考问题，有时候婚姻与爱情并无关系，它是一种仪式，代表生命进入另一历程的规则。 灵犀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御博集团总部。 卓栎正在开会，她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卓越一进来，就听到她说:“卓栎，我要结婚。” “？”卓栎手里还拿着报表，听见她的话皱了皱眉，“你又怎么了？” 他长的英俊，就算皱起眉来也格外好看，但他目光淡漠，尤其在严肃地看着你时，很少有人可目不转睛。 灵犀早就习惯了他的目光，这一刻依旧要鼓起勇气才可表达自己的心情，“我要结婚，你看着办吧，要么你娶我，要么我找别人娶我。” “小孩，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跑来就为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 “可以，你只要告诉我你要不要跟我结婚，然后我马上就走。” 卓栎喊了一声：“林德。” 突然被召唤的男人立刻出现。“老板。” “送她回去。” “我不回去！”灵犀一把挥开正在靠近的林德，对着卓栎大声吼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直接告诉我！” 卓栎一直冷冷地看着她，灵犀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甚至带着哀求：“卓栎，明天我就二十五岁了，我很可能一辈子没有孩子。但是我想结婚。卓栎哥哥，趁着我还年轻，说不定能找到一个离过婚有小孩的男人跟我结婚，如果你没有打算娶我的话，就放我一跳出路可以么？”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一向毒舌的林德在卓栎面前从来不多话，此时更是垂着头低着眼假装自己不存在。灵犀与卓栎四目相对，想要得到一句话，男人沉默很长时间，才说：“这件事不用你来操心，小孩，你不要故意闹脾气惹我生气行不行，我现在很忙。” “那你忙吧。”灵犀转身就走。 电梯直到一楼，灵犀一个人在属于卓栎的专属电梯里哭花了妆。等从电梯里出来时，那俏丽的脸上又带着笑容了，尽管眼睛有一点红，但更像风吹了揉出来的痕迹。 外面风很大，路上的行人一个个行色匆匆。灵犀扔了钥匙，一个人跑去挤地铁。这时候不是高峰期，地铁里人不算多，但绝对不算少。 门口放了好几个大包裹，几个外地来务工的大叔大爷坐在包裹上大声地讨论刚刚结算的工钱。 灵犀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下车，她找了个地方站好，听着他们用外地口音一遍又一遍地计算得失。他们旁边，一个身穿红色尼龙大衣的女人盘腿坐着，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胖胖的小女孩，小女孩头发干黄，可是眼睛灵动口齿清晰，正跟她妈妈要饼干吃。 我要是有孩子，肯定更加可爱。我肯定会给她穿更漂亮的衣服，当然，外面买来的奇怪的饼干她是不会给她吃的（卓栎就从来不给她吃外面买的饼干）灵犀这么想，眼睛却一下也不能从那女孩的身上移开。 一站又一站，一部分人下车，另一部分人又上来。灵犀一直没有动，她注意观察着别人的表情和动作，他们或者独自乘车，手里抱着电话看的津津有味。或者三五成群，小声讲着近日趣闻，灵犀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过的那么好，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煎熬。 终点站到了，所有人都要下车，灵犀顺着人流被拥挤出来，繁华的人潮容易让她不那么孤独，她出了地铁站，原本焦灼痛苦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这时候她终于发现自己走丢了，根本搞不清楚现在所在的地点在哪里。 看了好一会地图也没有看明白，只好放弃。想着反正时间还早，不如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打个车回去，或者给干脆直接住酒店算了，她暂时不想看到卓栎那张脸。 然而走了没几步，她就发现有人跟着自己。一个衣衫褴偻的乞丐，手里拿着一个铁盒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灵犀以为他是想要钱，从包里拿出十块准备给他，谁知刚要递过去，那乞丐就像受了惊吓一样一蹦三尺高，向后猛腿几步，然后警惕地盯着自己。 这一行为立刻感染了别人，灵犀发现其其他人也停了下来，他们开始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灵犀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赶紧从包里拿出镜子，自己检查了一下，脸上没有脏东西。再看身上，脚上是黑色短靴，穿着牛仔裤，上身是黑色echanl中长风衣，很正常的装扮。 “你们，看什么？”灵犀试探着问他们，谁知她话刚出口，那些人就像那个乞丐一样猛一下子蹦远了。蹦远了几步却不离开，反而站在原地盯着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诡异奇特的表情，他们看着灵犀，好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灵犀不知所措，三两下将镜子放进包包里，然后加快脚步往前走，想要赶紧打个车。 可是她一走，那些人也跟了上来，灵犀越走越快，他们也加快脚步跟上来。不仅如此，随着她越走，跟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从刚开始的十几人几十人，到了几百人，他们一言不发，脸上都带着那种恐怖的表情跟在灵犀身后，而且她发现，迎面而来的人也会诡异地加入他们。 灵犀吓傻了，她看见警察想要求救，可是警察看见她之后也跟那些人一样露出了诡异的表情。灵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越来越害怕，这时候根本顾不上生气，立刻跟卓栎打电话，但是卓栎的电话里只是忙音，根本无人接听，灵犀又拨打110报警，警察让她不要不要轻举妄动，他们马上赶来。 挂断电话之后，灵犀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广场上，广场上有很多人，可是这些人他们在看到灵犀出现之后，原本喧闹嬉戏的场面立刻改变，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都加入那些人，跟他们一样离她不远不近，然后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 灵犀又慌又怕，她尝试靠近那些人想跟他们说话，可是她前进一步，他们就见鬼一样惊吓后退三步。她若是后退，他们就立刻又跟上前来。 最后她终于受不了了，大声喝问：“你们究竟在看什么！” 谁知此话一出，本来围观的人群，立刻受惊了，站在前面离灵犀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倒地，开始浑身抽搐并且口吐白沫。 灵犀被吓的快哭起来，想要靠近看看情况，可她还没有靠近，其他人也都接二连三开始倒地。 这一下非同小可，灵犀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再一次拨打了110和120之后，灵犀开着电话，站在原地哇哇大哭。 为什么全世界都跟她作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广场上横七竖八躺了几百个人，灵犀站在中间，哭的好不可怜。就在她哭的肝肠寸断之时，广场上突然轰隆一声，几十个氢气球一起爆炸，正嚎啕大哭的灵犀被吓的哭也忘了，呆呆地看着天空。氢气球爆炸之后，缤纷的彩带和玫瑰花飘落下来，灵犀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好了，看这边。”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灵犀已经呆的不能再呆，反射性地转身，就看见卓栎抱着一束玫瑰花站在那里。 “拿着吧。” “什么……嗝！”灵犀刚哭完还在不受控制地打嗝。 卓栎将玫瑰花往她怀里一塞，然后将一枚戒指拿出来套在她手上，“不是你说要结婚么？那我们就结婚吧。” “啊……嗝，哦！” 灵犀依旧呆愣愣地，虽然在应承，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卓栎在说什么，再看地上横七竖八晕倒的人群，他们已经坐起来了，脸上再没有那些奇怪的表情，他们都在哈哈大笑着鼓掌，嘴里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这么变态的求婚方式，为什么她觉得是林德那个蠢材设计出来的啊啊啊啊啊！！！ 第22章 “结婚？”金月接到灵犀的电话时正在跟男朋友约会，她早就知道灵犀跟卓栎在一起，但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愣了愣。 “什么时候？” “日期还在看，他跟我的时间都要安排到一起才行……”电话里灵犀的声音甜蜜无比。 金月呵呵笑着道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自从认识卓栎，她发现自己的心境变了。 虽然还没有订婚，但她跟王振威的事是双方都默认来的。她跟王振威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以前觉得这个男人就算并不合自己的心意，但作为结婚对象，无疑是最合适的。 自己虽然因为父亲的宠爱住在金家，但她并没有继承权，嫁给王振威之后，她会继续过上流社会的豪门生活。可是现在，她开始时时刻刻将王振威跟卓栎比较，就连他拿着杯子的时候她都会想，要是换做卓栎的话，他会用什么样的姿势？做/爱时更是如此，她已经无法避免自己在做的时候幻想，幻想自己身上驰骋的男人是卓栎，他的手指，他的眼神，他的眉眼她的发梢…… 但那是不行的，她告诉自己很多遍：卓越是灵犀的人，她不可以胡思乱想。 她一向是个对得起朋友的人，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光彩，所以她一直非常在意自己的行为对自己的声誉产生的影响。 金月拿着电话，听着灵犀在里面絮絮叨叨说什么婚纱什么场地，她是多么兴奋跟激动啊！金月脸上带着笑容，在这一刻却突然恨起这个在她耳边絮叨个不停的女人：她究竟有什么好？凭什么跟卓栎在一起？没有能力，没有背景，魅力小的可怜，就是长的不错，但也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她不过就是跟卓栎认识的早一些罢了，她究竟凭什么！ 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她几乎要挂了电话，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不能做出有失风度的事情。于是那点仅剩的耐心，让她听清了灵犀的话：“我准备明天去试婚纱，你来陪我一起去这么样？” “这个……”迟疑半晌，金月终于笑道：“好哇！真是恭喜你，要不我当你的伴娘吧，哈哈，我还没有当过伴娘呢！” 不能跟卓栎在一起，但是这样参加他的婚礼也是可以的吧！ 金月挂了电话，她对面，王振威正开着她，见她终于打完电话方才冷笑：“又是你那些不知所谓的朋友？你也太好巴结了，你以为那些人真的当你做朋友？他们不过是看上你的钱而已……” 金月烦躁无比，明明以前觉得各方面都还好，现在却觉得一点都无法忍受这个男人了，她冷眼看着这个自诩豪门子弟的男人。明明已经年近三十，却还跟一个小孩子一样，毫无深度，他说别人看上她的钱，好像他就不是看上自己的钱一样。 自己没有继承权，要想要嫁到门户相当的家庭，她自然少不了足够的嫁妆，这是她父亲早就放了话的。而王振威，虽说是真正的高门子弟，但他不是长子，除了一个体面出身和一身的富贵毛病之外，他什么都没有，等他父母一死他还有什么？ 他哪里能跟卓栎哪怕一根手指头比？ 一个人十八岁就撑起家业，更是将那几个不知感恩的豺狼叔叔赶出了公司，现在公司虽然因为火灾的事情受到影响元气大不如前，但御博集团已经在稳步恢复元气，以卓栎的能力，御博集团的发展肯定会飞速前进。 当然了，他吃亏就吃亏在没有背景，如果身后再有一个像金家这样的大家族的支撑…… “……你在想什么？你该不会真的请他们参加你的生日宴会吧，我点我坚决不允许，也太……”王振威还在喋喋不休，金月回神，她看了他一会，突然问道：“我的朋友什么人都有，以前也没有见你这么排斥，你现在反对我跟灵犀还有卓栎来往，是不是……他们让你自卑了？” “你！你胡说什么？”王振威突然脸上一红，金月在他眼中看到了明显的不自在，她心中犯堵，但脸上还是很快换了表情：“亲爱的，你要知道，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其他人怎么能跟你比？” 见她这么说，王振威终于哼了一声，“金月，我说你一天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自卑？啧啧，除非我们将来的儿子才会让我有这中感觉……” “恩，我们回去吧，明天我要陪灵犀看婚纱，不如顺便也把我自己的也看了……”金月说着，脑中想着灵犀穿上婚纱的样子，然后想，卓栎不知道会穿什么…… 关于卓栎的穿着，其实灵犀问过他结婚的时候准备穿什么，然后那死板的男人挑了挑眉，说：“不就是西装？” 好吧，灵犀其实也没有设想过他结婚会穿什么样的礼服，之前他跟林菀订婚的时候穿着西装，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什么差别。要是跟自己结婚的时候还是西装…… “这个我好好想一想。”说不定可以试试唐装什么的，那她也要配合着穿唐装？不过话说回来，她自己的话，还真是想穿婚纱啊…… 灵犀兴奋得不得了，白天上班时整个人脚下生风，整个部门都知道她情场得意要结婚了。组长抱怨刚回来就要准备给她放婚假，台里真是亏大发了。灵犀全然不在意，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就算这个时候天塌下来，她也会笑呵呵地蹭蹭头。 结婚的日期由卓栎来决定，灵犀最要上心的当然是她跟卓栎的穿着。卓栎还好说，男人的衣服翻来覆去就那些么，可她的婚纱她就需要精挑细选。 卓栎有请专门设计师来为她量身，但灵犀觉得，结婚不到婚纱店里去试婚纱，实在是少了一大乐趣。可是，这种事自然少不了好朋友帮忙相看的了，灵犀掰着指头算了算，她能叫出来陪自己试婚纱的人根本没有。卓栎作为新郎当然是最佳人选，可惜，他忙，能抽出时间来结婚已经非常不错了。 最后想来想去，只有叫金月。两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久，但除了一起工作的石磊之外，她真的是唯一跟她比较要好的了。 金月非常慷慨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周六一大早就跑来接她，灵犀本来打算开卓栎那辆奥迪出去，结果看了看金月的宾利，就很哈皮地上了她的车。 这世界上有一件事难不倒女人，那就是逛街。灵犀跟金月两人将京城声誉好的婚纱店都列了出来，试了一整天还兴致勃勃。 回家时已经八点，灵犀坐着金月的车回来时，卓栎已经到家，正在跟林德对打。 一看到这个情形，灵犀立刻鼓掌喝彩，金月吓了一跳，问正在大声加油的灵犀道：“他们这样打会不会手上？卓栎很能大家么？” “那个不知道，我没有看他打过架，不过打拳真的很厉害，五个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常常被他单手提溜起来了。” 别墅的一层是专门的运动室，以前灵犀经常看卓栎训练，后来他出国了就再也没有看到了，回国之后他们见面很少，最近她才搬过来一起住，这期间卓栎一直很忙，灵犀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跟人对打了。 用林德自己吹牛的说法，他是经过十年的专业训练的，可是跟卓栎对打起来就显得弱势，一来卓栎毕竟是他老板，他虽然不能说放水，但总会注意不伤到他的要害。跟他恰恰相反的是，卓栎打斗起来非常凶狠，灵犀第一次见到他这个状态就被吓到了，但后来也就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时候的卓栎非常帅。 长的好看的人天生有一种优势，就算狼狈的动作做起来也格外有美感，何况这种灌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剧烈运动。 只见卓栎右手迅速出击，林德避开，卓栎转身，左脚一个横劈，林德挡住紧接着出拳。行云流水间已经过来几十招。卓栎健朗的身上，肌肉分明，每次动作都会让皮肤下的经肉鼓起。 金月看的痴迷了，这个男人…… 一时之间脑中思绪万千，她几乎陷入一个人的空想，好一会才想起，无论多么让人着迷，他都要结婚了，结婚对象就是旁边这个……大呼小叫在鼓掌的蒋灵犀，为什么？ 有些艰难地转头，她对咋咋呼呼拍巴掌的灵犀说：“你这样鼓掌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啊？”灵犀停了下来，想想也真是，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这样夸张的鼓掌的确有点傻。 她这边鼓掌一停，卓栎跟林德也结束了对打。男人大汗淋漓，喘着气走到灵犀面前，灵犀赶紧用手给他擦脸。男人脸上被揉了两把，然后按住她的手，不满道：“怎么不鼓掌了？” “我觉得有点傻。” “晚上做俯卧撑。” “哎？”灵犀惊了，“不是吧，这老早之前打的赌现在还要算啊！你也太小气了。”明明她已经很卖力地为他鼓了整整七年的掌了……好吧，中间又几年空缺，但此时说来话长。 “是你说的，说话算话，不能怪我。”卓栎笑眯眯地对灵犀说，然后灵犀就萎了。 金月站在灵犀身旁，眼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尽管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也足以看出他们的默契。就在刚才，卓栎与林德对打时，那种凶狠夺命的气势让她在一旁看了都心惊。可是一转头，与灵犀说话时又变得那么放松温柔。他没有看自己，就好像全世界只有蒋灵犀一个人。而站在一旁的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道，却已经心猿意马。 第23章 回去之后，金月一直神魂颠倒，卓栎的气息总是在鼻尖萦绕。 明明已经下决心不对朋友的未婚夫心怀不轨，但她还是忍不住去关注有关卓栎的任何事。 陪灵犀做头发的时候，她旁敲侧击地询问卓栎的喜好跟习惯，与灵犀通电话时，她富有技巧地引导灵犀说起卓栎的经历跟特长。 甚至也开始自己调查他的信息，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的越多，然后她就越来越觉得，卓栎是不可能爱蒋灵犀的。 你想，他们相识十年，如果卓栎真的爱她的话，那些年怎么可能闹那么多绯闻，如果卓栎真的爱她的话，怎么可能有过跟林菀的订婚史？他肯定是因为念旧才不好意思主动说分手，想要灵犀主动退出。 加上两人要准备结婚正好是在灵犀疑似怀孕之后，这更让她坚信了自己的猜测。此时她选择性地忘了卓栎看灵犀时那种专注跟宠爱的眼神。 于是她跃跃欲试，直到一次拍卖会之后，这种*已经达到了鼎/峰。 拍卖会就是个变相的竞争场所，竞争的不仅仅是台上那一件件华丽的物品，还有这些物品后面所代表的东西。 金月是跟着她父亲来的，本来兴致并不高昂，但当她看到卓栎出现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这种拍卖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而且她眼睁睁看着他打败众多竞拍者，还被她伯父叫去说话。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他的迷恋还带着一丝挑战神生活的决绝的话，那么伯父金莫恩对卓栎的青眼就让她打消了一切顾虑。 她的伯父金莫恩，那是个对她来说就像神一样的存在。他尽管是金家家长，但就连金家见到他的人也很少，自己更是自从回到金家之后，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伯父即没有说认同她，也没有反对她的存在，从始至终他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同辈中所有人都以得到伯父的看重为傲，因为他的眼中代表他们的才能被肯定，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伯父没有继承人：他娶了一个有遗传性精神病隐患的女人，他们唯一的女儿神经也不正常。 伯父能叫卓栎私下说话，说明他不仅认识他，还对他这个人很有好感。 金月一直迟疑的心思，终于解除了。 他的父亲同样也关注了一下那个年轻人，他看见女儿眼中的灼热，笑问：“你认识他？” “恩，一个朋友。” 父女俩很有默契地没有继续话题，但这天之后，金月小心地从灵犀的电话中截取了卓栎的电话号码。然后亲自打电话给卓栎，邀请他跟灵犀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卓栎根本没有将她的电话放在心上，他本就对天天赖在灵犀身边的金月不赖烦，听见她的声音只是礼貌地表示自己会看时间再做决定。 这也是事实，公司本就繁忙，这段时间他还要出差——因为要结婚，他必须尽量将工作提前，到时候才不会那么赶。 金月失望，因为卓栎尽管没有明摆着拒绝，但已经非常清楚地表达了他不会出席她生日宴会的意思。不得不说，他讲话的技巧十分让人憎恨。 失落之下，金月也放弃了邀请灵犀的打算，她知道她跟灵犀的友谊不可能长久了，所以尽量让她不要介入自己的世界。 其实她跟灵犀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金月这么想，那个很可爱，但没有任何长处的女人，只应该像其他长相姣好但平凡的女人一样，找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但同样平凡的人结婚生子，而不是跟卓栎这样的人在一起。她跟卓栎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灵犀并不知道金月生日宴会的事情。 卓栎把结婚时间定在两个月之后，她刚刚把结婚这件事告诉了哥哥跟姐姐，第二天李露露就找到了她。 当时她正在上班，李露露居然找到台里来，一来就开始给她摆起了婆婆架子。 灵犀本来不想搭理她，但这个女人十分不要脸，明目张胆地给灵犀当家长不说，还告诉她的同时说她要跟自己的儿子结婚了，是要嫁入豪门。还向他们打听她的性情，然后还聊起了什么豪门少奶奶以后是不会工作的之类，灵犀气的直翻白眼。 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灵犀也不好在公共场合跟她吵架，只好把人叫出去，问她究竟想干嘛。 李露露还是一副娇贵范儿，但比起从前实在落魄了很多，从前从不穿过季的衣服的她，此时身上穿的还是去年的时装。 当然，她不是来跟灵犀吵架的，见灵犀对她冷冰冰，她也没有再刻意端架子，但说话还是颐指气使。 “你马上要跟n结婚了，怎么还可以抛头露面去上班？哎，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理解，不过结婚是大事，一定要选在教堂才行，还有你的衣服，请的是哪里的设计师？我已经找了相熟的人，大约过几天就到……” 李露露直接当起了主人，开始为灵犀的婚礼做起了策划。 灵犀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实在自我感觉良好，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她参加他们的婚礼好吗？ “李小姐，李女士。”灵犀打断了她，“虽然不知您是从哪里听到我要结婚的事，但我们结婚似乎跟您没有关系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好吗？我不想对你口出恶言。但你要知道，在我面前，你跟一坨屎的唯一差别就是体积大了一点。站在一大坨屎面前讲话对我来说很有压力，知道吗？” 李露露立刻羞红了脸，瞪着灵犀怒道：“你敢这么跟婆婆说话？” “我的婆婆？我婆婆早死了，十年前就跟公公埋在一起了，不信李小姐可以去问问。不过我真的佩服您，某些人年轻的时候勾引别的女人的女人也就罢了，到老了连死了的女人的男人也不放过。” 灵犀说完，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她又回身，从包包里拿出一元钱放到她面前。“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要钱么？这一元钱给你，你的价钱不过就是一张绿而已，下次找买家，不要估错了价闹笑话。” 灵犀说完，李露露终于爆发了，一指指着灵犀大喝：“你这个没教养的……告诉你，你别想跟我儿子结婚，我不会让他娶你的，你这个黄毛丫头以为自己是谁……” 她声音不小，可惜灵犀早就走了，留给她一个背影。李露露骂完就哭起来，惹来路人一阵同情，然后她很快跟他们讲起了这个女人勾引她儿子准备攀高枝儿还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的故事，引得路人对离开的灵犀一阵谩骂。 见过了李露露，灵犀一天没有好心情，打电话问哥哥为什么要把她结婚的事告诉李露露。蒋文耀说是蒋珊珊又回去跟他们吵架了，原因是她想卖掉家里的房子帮吴浩赎身，这样就被李露露知道了。 原来李露露早就找过卓栎，本想狠狠地扮演一场母子情深，要补偿做母亲的责任。但她连卓栎的人影都没有见到。住宅去过了，公司也去过了，每次不是被赶出来就是被门卫糊弄走。身上没钱，实在舍不得卖掉那身昂贵的衣服，于是她又找到了蒋子轩，哭哭啼啼抱怨儿子不孝，明明已经闹翻的两人，居然一个下午之后……他们又和好了！ 蒋子轩本来已经回到了前妻的家里住下跟前期复合了，这会李露露一来，他居然让李露露也住下。何桂华气的没有办法，又一次大吵大闹，但这回蒋子轩已经在她家安家落户，想像之前那样赶人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她赶紧又找儿子女儿来救场。蒋灵犀他们联系不到，蒋文耀跟蒋珊珊是没跑的。 知道前因后果，灵犀简直哭笑不得。 她跟卓栎说了见过李露露的事，问他：“要是以后她天天来闹怎么办？现在她知道我上班的地方了，肯定还会来。” “放心，她不会的。”卓栎轻描淡写道：“她没有那个机会了。” 灵犀没说话，她心里其实还是觉得不舒服。李露露无论如何也是卓栎的生母，就算现在他恨她，但是以后呢，再过五年，再过十年，或者等到她死了之后，他要是后悔了怎么办？会不会觉得是现在自己的原因才让他那么不近人情？ 灵犀很少跟卓栎谈这个，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禁区。 但现在事情摆在眼前，她又无法逃避。 “如果她是真的后悔了，想要补偿的话怎么办？毕竟她是你妈妈。” 卓栎闻言，抬起头看了灵犀一眼，笑道：“乖小孩，我妈妈在墓里面躺着呢，安静得很，不会成天没事找事，不要乱想。” “我是怕她给你找麻烦，咱们再怎么不想见她，但她在京都待了这么多年，认识她的人很多，要是以后被翻出来，说你不孝连生母都不认，那些不知道缘由只知道瞎起哄的人肯定把你扒的体无完肤。” “这点我心里有数，所以你不用担心。” 卓栎摸摸灵犀的头，低头，灵犀正抬眼看着他。 她的睫毛纤长浓密，眼中盈盈含水，小嘴巴抿着实在很可爱。卓栎对自己能力非常得意，虽然自己是刻意为之，但灵犀这些年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就越加露骨了。灵犀本来还在黏糊，可是好一会没有见他说话，慢慢的，也感觉到附着在身上的灼热目光。灵犀是熟悉卓栎的，所以他这样看着她，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的身体也迅速热起来。 男人一动不动，只用眼神挑逗她，灵犀被他越看越热，赶紧用手悟了他的双眼，嘴里说：“待会金月就要来了，嗯，你那什么，快去饭去。” “她又来做什么？” “哎！我们女孩子的事情你不要多问啦！” “我，原来是女孩子的事情。”卓栎仰着头，任凭灵犀的手搭在脸上。她的手很小，手指也很短，圆圆胖胖的一根一根，看上去很没有美感，但不知道是不是正因如此，摸上去才全是肉，很软。 他的鼻息喷在她手心，痒痒的。灵犀想要把手收回来，然后就感觉卓栎在她手心舔了一下，她立刻收回了手，一脸通红的看着他。 “我……去开门。” 金月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进来就对灵犀喊：“我几乎把我所有的家当都搬来了，灵犀，我可是要酬劳的！” “我们去房间。”灵犀拖着金月就往她自己的卧室走，一路上感觉到卓栎的目光黏着在身上。她不是不习惯跟他怎样，只是，这段时间那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突然有了新爱好，在床上他突然喜欢……咳咳，还是不说了。 两人在屋子里捣鼓半天，金月心不在焉。她一进来就看到卓栎在客厅坐着，她很着急在她跟着灵犀到房间这段时间他是不是还在那里。 刚才进来时她虽然没有看，但也感觉到他是看着她跟灵犀进房间的方向，不知道，他是在看灵犀还是在看自己…… “我去一趟洗手间。”金月突然对灵犀说。 灵犀见她要出去，很疑惑，“你可以用这个卫生间啊！” 这个房间也有浴室跟洗手间的。她平常都跟卓栎住在一个房间，但女孩子心理，她喜欢自己弄一个装扮有蕾丝边的卧室，说不定跟她闹矛盾的时候就用的上呢！所以这边设备是一应俱全的。 但金月摇头，“我可不用你的私人洗手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嗯哼？” 说完笑笑，她就出去了。 卓栎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金月高兴了一下，去了洗手间，洗了个手立刻就出来了。 她想了想，走到卓栎面前，“我刚才看她一脸通红，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金月说完，见卓栎抬头看自己，就对他眨了眨眼。 在刚开始，想要与男人拉近关系的话，最好的方式，是先跟他谈论他熟悉（喜欢）的人。 灵犀在放家里等了一会没有见金月进来，出去一看，她正站在卓栎对面，不知道卓栎跟她说了什么，正一脸通红。看见灵犀出来，立刻羞愤一场地逃走了。 灵犀莫名其妙，“你跟她说什么了？” “讲了一堂思想政治课。”男人表情如常。 蒋灵犀：“……” 第24章 灵犀把结婚想的太简单了，她以为跟卓栎结婚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但实际上，在得知他们要结婚之后，不但李露露找上来了，她的父母蒋子轩跟何桂华也丝毫不落其后。 灵犀这十年都没有见他们这么积极过，蒋子轩是来‘和好’的，他说作为父亲，他做的实在不称职，这么多年欠她良多。然后一同感叹之后，向灵犀保证以后会好好做一个慈祥的父亲，希望她给他补偿的机会（跟李露露找卓栎那个理由如出一辙）。 而何桂华，找她当然是为了反对她结婚。装模作样了十年，明明她早就知道灵犀跟卓栎的关系，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等到两人要结婚了，又来骂她不知好歹。 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难道你忘了是谁害得我们家不成家的？就是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你要是跟他结婚，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好。”灵犀听完，只冷淡地点头，“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何桂华没有想到灵犀是这个态度，通常当母亲的说要断绝儿母关系，做子女的不都是应该哭求的道歉的吗？ 如果说以前她对她还心存幻想的话，现在完全心寒了。李露露可以找到台里来给她难看，蒋子轩自私自利她当他是个蚊子。可是哪有做母亲的，千方百计跑到她工作的地方就为了阻止她结婚掀她的老底告诉所有的人自己跟结婚对象的关系是多么见不得人多么可悲可耻？ 气冲冲地回到家，家里冷冰冰，除了正在斗狗的林德一个人都没有。 卓栎出差去了，过几天才能回来，看着冷冰冰的房间，灵犀悲从中来。 她不求他们支持自己对自己付出什么，真的，这个奢望在十年前她就打消了。但她终究还是知道疼的，跟卓栎结婚了她就真的没有顾虑吗？ 比如自己如果真的不能怀孕，比如卓栎那风流的本性…… 她只是像做梦一样感觉他成全了自己的爱情，而且她对家庭的渴望使得她恨不得立刻结婚，可如果换了卓栎，她实在想不到能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谁让自己的世界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呢？ 林德踹完了他那条保加利亚犬，进来看见灵犀正在对着遥控器发呆，说：“双目痴呆，情绪起伏不定，你这样太像更年期提前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灵犀怒：“信不信我把你那条狗炖了！” “不……信！” 蒋灵犀：“！” “你要不要去看电影？或者看歌剧？还是……” “我要去旅游！”灵犀不想跟他废话，以前只知道这人是个毒舌，没有想到他还越来越唠叨。反正婚假已经请了，在家呆着也是要成天面对林德的死人脸和他的毒舌，还不如去找卓栎。反正他出差，自己还没有突击检查过呢！ 说走就走，灵犀定了当天下午的机票，一个小时就到了，这回她没有迷路，一到就给卓栎打电话，卓栎说他正在客户公司谈事情，让她先去酒店等他。 灵犀没有去酒店，直接打车去了那家公司楼下，等了有半个小时，卓栎就出来了。跟他一起的有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短发女人。卓栎穿着神色西装跟他们在一起并没有因为年轻显得弱势，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为了显得成熟，居然还留了一点胡茬子。 卓栎一眼就看到灵犀，跟客户告别之后，便向灵犀走来，“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林德下个月的工资得扣了。” “你干嘛扣他工资啊？”灵犀说，“我又不是三岁，还要找个人天天看着怕摔坏？” 林德是他的狗腿子之一，跟陈尧不一样，陈尧就算对他言听计从，但毕竟像一个打工的。林德不像给卓栎打工的人，倒像古代家族里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人。虽然在拿工资，但他的吃穿住行全是卓栎报销，恩，他就直接住在楼下。 “先吃饭还是先回酒店休息？” “吃饭！” 才两个多小时，她还没有那么废柴。 于是两人挽着手，一起找地方吃饭，这里不是京都，灵犀不熟，卓栎也不是常来，两人查了半天，附近实在找不到什么可吃的。最后卓栎决定，还是去买菜吧，回酒店自己做。 卓栎的套房有附加的厨房，不仅锅碗灶具一应俱全，冰箱里也准备的有时鲜蔬菜。两人去了超市，只买了一点粉条就回去了。 虽然过了冬至天气越来越长，但六点之后，外面还是开始暗下来，两人回到酒店时，到处的灯光都已经亮起来。 卓栎的助理穿着笔挺的西装，夹着黑色公文包，手里提着一塑料袋的粉条，实在不伦不类。灵犀被他一脸纠结的表情逗乐，再看卓栎也是一身闪白白的西装，都不是提菜篮子的，于是大发慈悲，接过粉条自己提在手上。 酒店前台看见她时，表情格外奇怪，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 灵犀暗想不过就是一袋粉条么，还大惊小怪，实在是一点功力都没有。然后很快，她就发现一点功力都没有的，其实是自己。 助理住在普通套房，灵犀跟卓栎上了顶层，两人一进门就吻在一起。三天不见，热情是难免的。 “先吃饭还是先做/爱？” “吃饭。” “做/爱。” “划拳。” 三局两胜，卓栎赢。 连袋子都没有来得及放就一下子被男人扛在了肩膀上，灵犀咯咯直笑。但卧室门被推开那一刻，两人都愣在当场。 只见尺寸巨大的豪华大床上铺满了红色玫瑰花瓣，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四周点着的蜡烛使得房间了里面光线并不弱。而铺满花瓣的床上，一个裸/体美人玉体横陈，那光洁的肌肤在烛光的映衬之下格外有美感。 灵犀怔愣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美人…… “金月？” 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金月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直到卓栎扛着个人进来，她才忽地窘迫起来，而当看清楚卓栎扛的并不是什么乱花野草而是灵犀时，她才真正羞窘难当起来。 灵犀从卓栎身上下来，啪一下开灯，房间里可亮如白昼。金月横躺在床上保持着搔首弄姿的姿态，一脸煞白。 “身材不错啊，你哭什么？”灵犀看了她一会，突然说道。她带着笑，其实她才是最难过的，她的朋友啊，真是贴心，还知道帮她照顾男人呢。 金月如同被扎了一下，忽地从床上蹦起来，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走，灵犀一下挡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让开。”金月声音沙哑，可以看出来这时她已经羞耻到了极致了。 灵犀哪里理她，转头对卓栎说：“给钱。” 卓栎没反应，灵犀直接伸手从他包里掏出钱包，里面只有两张美币，现金没有。灵犀撕了一张支票，唰唰开了三百元，塞进金月捂着胸脯的手中，这才侧身让开。 人一走，灵犀难受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一边的卓栎却在笑，灵犀没好气，接下来还要跟她算账，“很好笑？” “就是觉得，三百元是不是太少？不太符合我的身份。” 第25章 金月是千方百计,花了好大力气才得到卓栎的下榻之所的。她已经被卓栎拒绝了两次,也知道这次过来不一定会成功。她不应该这么主动，因为男人们对让他们有征服欲的女人才更加感兴趣。而她所用的，不过是最下乘的法子。 可是她没有时间了。卓栎跟蒋灵犀马上就要结婚。他们结婚之后,就算自己能成功跟卓栎在一起，那也完全没有了意义。她了解男人们的心思，只要他们踏入了婚姻的坟墓，就很难愿意从里面出来。她的父亲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明明跟她的妈妈那么相爱,明明跟家里的老婆势如水火,但他们就是不离婚,她父亲不愿意，那个女人也不愿意。 卓栎也一样,如果他跟蒋灵犀真的结了婚，那某一天她就算让他爱上了自己，也会落得跟她妈妈一样，成为一个不能得到应得的名分的女人。这，恰恰是她最不愿意的。 因此她只能用最下乘的方法——来引诱卓栎，虽然这种方法烂大街，但很好用不是么？不过他没有想到，这次直接撞到蒋灵犀面前。 在她的设想中，至少要让卓栎迷恋上她，然后将婚礼推迟，再找个机会让蒋灵犀主动退出。卓栎念旧，那时哪怕让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去当面跟她坦白她也愿意。可是，在连初步目标还没有达成之时，就以这样丑陋的方式暴露在蒋灵犀面前，这让她羞愤欲死。 这二十几年，她最在乎的就是就是她的声誉，就是别人对她的看法，现在，她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了。 “卓栎，我真的爱你，我都是为了你。”金月扑在床上，哭泣不止。 金家祖宅面积很大，她跟她父亲居住在南边主楼里，不但整日要跟那个女人见面，她那两个哥哥也是宁愿对那些表兄妹关心宠爱也不给她这个亲妹妹好脸色。这些她忍受了十几年已经有了免疫力，而她房间的对面，就是一片常青树林，林子那边是一冻白色主楼，如果将头从窗户探出去，会隐隐约约看到那边楼房的玻璃。但是，那栋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哪怕金家本家的人，比如她的父亲，也很少能进到里面。 整个金家只有伯父金莫恩才可以自由出入，对了还有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儿，她见过一面，她看她就像在看一条蛆虫。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被这样的轻蔑和践踏，不过就是想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要遇到这么多的磨难？ 过了很久，金月终于哭够了，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已经肿了起来。从房间出来时，金父正好从外面回来。 中年男人一看到爱女这般神色，立刻上前询问：“宝贝儿，谁欺负你了？” 金月摇头，不说话。 金父扫视一圈，佣人们都垂头不语。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金父一开口，佣人们不能不回答了。 杨妈妈道：“小姐一个小时前刚回来，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我们以为她刚刚坐了飞机累了，便让她多休息一会便没有去打扰，谁知……” “那你们也不知道进去看看？”金父怒斥一句，杨妈妈头垂的更低了。 此时金月哭的更加厉害，金父赶紧先安抚她，“宝贝儿，跟爸爸说，是谁欺负你了，有什么委屈就告诉爸爸，不要再哭了，你一哭，爸爸心里多难受……” “爸爸……”金月一下扑进男人的怀里，“我好傻啊，爸爸……” 父女两人挥退了四下，在一起说贴心话。金月欲言又止，然后断断续续，接着深情款款，总之花了快两个小时，才梨花带雨地讲将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已经要结婚了的事情告诉了她的父亲。 金父对于女儿的情伤很是心疼，当年他跟他的爱人就是因为各种阻碍不能在一起，这才不得不一辈子忍受不幸的婚姻。作为父亲，他是坚决不能让女儿也重复自己的遗憾的。 慈爱的父亲安稳了伤心哭泣的女儿，然后向他保证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等女儿终于有了笑脸会放去换衣服之后，金父回了书房，一个人点了一支烟想了好一会，这才叫了管家进来：“让雪华安排一下，我要见御博集团的董事长，恩，时间尽量安排在最近几天吧。” 得知父亲已经开始着手安排，金月终于松了一口气，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兴奋，就算卓栎对她还是有所误会，但他的婚礼肯定会延迟了。接下来她会有最多的时间跟他相处。兴奋之后她又有点担心，卓栎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父亲出面而排斥她？到时候她要怎么打消他的冷淡？不，只要给她时间，她就一定能成功。跟蒋灵犀不一样，蒋灵犀不过是个事事只知道顺从男人的小女人，什么都不懂，对卓栎的事业更是毫无帮助。而自己就不一样了，不但可以扩展他的交际圈，还可以带给她金家这么大的靠山…… 灵犀试好了婚礼当天穿的婚纱和礼服，其他的都由林德在准备。她只要通知将要参加婚礼的亲属好友便可，灵犀身边该通知到的人已经全部通知到，她接下来就安然地等着不久之后的婚礼，然后一边为自己的婚后生活做打算。 首先，结婚之后他们一定要去度蜜月的，蜜月地点不知道在哪里，但卓越说她一定会喜欢。蜜月回来之后，她就去医院好好做检查，找一个好大夫把身体调理好，争取在三十岁到来之前当上妈妈。 她要生一个女孩，一定要有一个女孩才行。人家都说养女肖父，如果她的女儿长得像卓栎的话一定会美的天怒人怨。想起每次逛商场的时候看到女婴服装，小女孩的童装，还有那些漂亮的公主裙之后，她都会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如果这辈子不生一个女儿的话，那简直是太划不来了。 还有卓栎，结婚之后她会好好地教育他，如果再敢沾花惹草她就剁掉他的小鸡/鸡。还有朋友，她是坚决不会再介绍自己的朋友给他认识了。这让灵犀不禁黯然，她真心以为自己跟金月合得来，也真心觉得自己交到了一个好朋友，现在想起来，金月当时不知道怎么努力才忍耐自己的吧！人生真是一场的笑话。 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进了社会，人也都复杂了起来。想到以前上学的时候，朋友们都在一起玩，谁交了男朋友，那是肯定要被拉出来调戏兼请吃饭的。那时候自己多么希望也能把卓栎介绍给她们认识啊，但终于没有机会，唯一介绍过的就是金月。 想到以前的同学，就想起她的大学时光，那是她十四岁之后，所有过的最轻松，最惬意的三年时光。现在不知道他们都好不好…… 灵犀想要告诉他们自己要结婚了，其实她想告诉全世界这个消息。但明显的是，全世界对她的消息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翻开所有可能联系到他们的信息，最后居然只有不久前见过的席俊柯的电话还记着。 席俊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蒋灵犀的电话，他正在吃饭，电话震动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席俊柯，你在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席俊柯觉得刚才连着两台手术所带来都疲惫都不算什么，她一句话就让他浑身轻松甚至充满了力量。 “我在吃饭，蛋炒饭。” 席俊柯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用杯子里的凉茶水涑了涑口，期间一直保持着倾听电话的姿态。他尽管知道隔着电话灵犀看不到他，但还是怕自己吃过饭的口味通过电话被她发现。 “怎么今天这么好，知道给我打电话？” 灵犀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些话后，席俊柯才问她。他恨不得一直听她讲话，她的声音银铃一般，不知为为什么就是那么好听。然后，他就听她说：“我要结婚了，就在这个月十五号，你要不要来参加婚礼啊？不要你送礼金哦……” 之后，席俊柯耳中轰隆一片，再也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 结婚，跟那个男人？ 席俊柯整个心的都是乱的，当时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邻座看见他接了个电话就笑的像个喇叭花儿一样，又突然拉下脸像一下子死了爹娘的表情，于是都盯着他想看发生了什么事。当他挂了电话之后，发现身边的人都看着他。 “你怎么了？像要哭了一样。”王伟是他四年的同学，对他也再了解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脸色这么难看，“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你请假吧，我帮你给主任说情……” “不用。”席俊柯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就是……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婚礼这个词明明很美好，现在却显得那么刺耳。 席俊柯盯着面前这碗饭，中早上到现在五点，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此刻这碗可以解他饥饿的饭食，却让他觉得恶心。 “我不吃了，你女朋友在不在，帮我问问她女同学结婚送礼要送什么？” “哦，谁要结婚啊？”王伟很疑惑究竟谁要结婚让他脸色这么难看。 “你不认识，她叫蒋灵犀，是我的……一个朋友。”席俊柯说完，拿着餐盒走了。 准新娘蒋灵犀挂完电话很快就后悔了，她居然忘了问席俊柯有没有跟米薇她们联系过，她可想请他们了。 她正想要再拨一次电话过去，就见卓栎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向不把情绪带回来的男人此时表情格外沉重。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卓栎说了一句，径直去了书房。 灵犀在外面等了一会还不见他出来，有些担心，于是打电话给陈尧，问他卓栎今天去了哪里。 陈尧被问回答也很直接：“接到金家邀请，去了金家大宅。” “金家？”灵犀有了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大谜团横亘在灵犀面前，金家大宅？是金月拿金家来压卓栎？ 这是她第一个想法，但很快就被灵犀否决了。卓栎不是一个会受人威胁的人，如果对方换做金家家主金莫恩还有那个可能。但金月？她尽管出身豪门，但也只是金家二房一个被带回来养，却连名字还没有上族谱的私生女，她有那么大的能耐么？ 在书房门外站了一会，灵犀心中一动，跑去厨房叮叮咚咚捣鼓一通。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香油鸡蛋羹做好了。灵犀战战兢兢地用铁爪子将小碗抓起来放到托盘里，然后端去敲卓栎的门。卓栎并不喜欢吃鸡蛋羹这种软趴趴的东西，奈何灵犀只有这一门手艺。 她刚刚准备敲门，们就像有感应一样很快被打开。男人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脸色不再那么难看。 “今天不错，居然知道下厨了？”卓栎瞄着灵犀手上的小碗，笑眯眯。 灵犀将勺子塞到他手中，催促道：“赶紧吃，吃完告诉我金家找你什么事。” “金家？不过是金月的父亲异想天开而已，不过……算了。” 卓栎接过鸡蛋羹，十分享受地吃起来。 对于这天的事，灵犀不是没有放在心上，想也知道金月的父亲找卓栎是为了什么，除了金月还有什么理由？但卓栎很坦然，对金月的态度也很坚决，所以灵犀以为金家父女的打算落空了。 一直到发现卓栎的手机里有了金月的照片，有了金月的短信，金月的电话一天能进来三四个之后，灵犀终于发觉事情不对。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直接问卓栎，但他知道卓栎如果不想告诉她，她质问也是无意。再有就是问陈尧，陈尧是卓栎的铁杆狗腿，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可惜，正因为他是卓栎的狗腿，他在自己面前坚定地闭了嘴。最后，还是一向跟她相互毒舌的林德，冷笑着提醒她：“对男人来说，也许结婚很重要，但总有比结婚更重要的事，就怕筹码不够。” 金月的父亲一定给卓栎提了什么条件。 灵犀无发相信的是卓栎有妥协的可能。不，卓栎绝对不是那种人。 她急切地想要证实自己。于是就越发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婚礼依旧有条不紊地在准备，卓栎依旧温柔宠爱地为她做一日三餐。 而她却变得越来越惶恐，那天卓栎突然跟她说：“小孩，我们的婚礼暂时延期吧。” “绝不！”预感成真了！灵犀差点当场掉眼泪，但她没有，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卓栎：“要么结婚，要么死，你选一个，或者你给我选一个！” 灵犀太过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可能。卓栎没有继续话题。只是怜爱地摸摸她的头顶，像千百次一样叹气，然后他说小孩，你真是个小孩。 婚期终于靠近，然而婚礼终于没能进行。 有些事其实一早就明白。卓栎跟她说了，就代表他以已经做了决定，至于她的意愿根本从不重要。只是那个人从来都是商量的语气，让她误以为自己有说话的权利。 她在日历上图了那个日期，在上面用红色的笔画了大大一个圆圈。 她不说话，每天去上班，回来之后一直沉默。 林德天天盯着她，带着早有预料而又俾睨众生的笑，灵犀的狼狈被他看的无所遁形。 她一定很可笑，挣脱不了，又无法争取，等死一样等着卓栎哪天说蒋灵犀你可以走了或者你可以死了。 她以为可以像之前很多次一样面无表情心无波澜地如同以前面对他的绯闻一样面对他的又一次的背叛。直到那天，她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按照电话中的的地址过去之后，她见到了到衣衫不整的金月跟卓栎两人缠作一团。 她想她当时的表情已经很难看。 金月不像个胜利者，她像在做一个仪式，一个步骤，又一个步骤。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自己。大约心中，她还是有一点点羞耻感，不过她选择这样一个极端的方式逼迫她做出决定，却又在她出现时不敢示威不敢看她的脸。 而卓栎，他像个君王一样，高深莫测，自由张狂。 灵犀想起之前，她以为人生就像一场笑话，实际上，人生是一场连着一场的笑话。 此刻她有一种感觉，好像多年之后终于梦醒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有可能错了。看错了想错了做错了了。也许卓栎本本不是那么一个完美的人，她自顾自地将他美化了，也许卓栎根本不是那样一个坚定的人，他受很多诱惑的影响而毫无抵抗之力，也也许，自己根本可以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爱他呢？ 灵犀转身离开。 第26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欠下的总是要还的,蒋灵犀，你伤不伤心，” 林菀夹着一支香烟,半靠在白色桑塔纳的车窗上。她手指细长，夹着香烟的动作做起来尤其好看。她还是那一头黑色长发,不过此时全部绾在了脑后。一如既往的干练利落。那么经历那么多事，看上去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她赶来看灵犀的笑话，想将昔日仇人的狼狈之态尽收眼底。 “我为什么要伤心呢，”灵犀笑,眼睛弯弯的，雪白的牙齿露出来，明亮而又纯粹。“不想打车，介不介意载我一程？” 林菀没有想到她提出这个要求，然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的，居然对灵犀点点头：“我的荣幸。” 灵犀上了副驾，林菀抽完一支烟，才关了车门启动。 “去哪？”她问。 “随便吧，我还没有吃饭，把我放到一个能吃饭的地方就好了。”灵犀说。 林菀开着车，在柏油马路上缓缓前行。 两人关系微妙，一时之间也没有话题可说。她们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共同点，那个男人都被她们没有想到的那个人抢走了。 “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林菀瞟了沉默的灵犀一眼，说。 灵犀一直看着窗外，在发呆。听见林菀的话之后才回头，她笑道：“你现在肯定在想，我一定伤心得恨不得死了对吧？然后准备明天跟卓栎吵架要死要活是吧？” 林菀含笑摇头：“不，我没有这么想。”她当然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就为观看她的丑态？ 当初卓栎跟自己解除婚约的时候，她是多么难过。坚强如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走出来，她哭得天昏地暗，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活不下去了。而事实上，她还是好好地活了下来。不仅活着，还要想方设法让自己活得比从前更好。但她明白，无论装得多么云淡风轻，也都是装的。她还没有放得开，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念念不忘，这么时时关注。 灵犀不是一个懂得看人脸色的人，但是作为女人，作为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她很明白林菀的心情。因此就算她否定，灵犀也还是知道她才想什么。 “你觉得就算我跟卓栎分手了，你就胜利了，或者金月就胜利了吗？” 林菀冷笑：“哈！你太高看自己了！” “是你们太高看卓栎了。”灵犀说完，突然又摇头的否定了自己，“应该是我们太小看卓栎了。” 我们奉为生命的儿女情长，于卓栎不过是风花雪月一场。 跟卓栎的婚礼终于还是延迟了，这是卓栎的说法。但灵犀知道，这个婚礼应该说是取消了。 没有了婚礼，自然也不存在婚假，灵犀提前去台里报到。在同事们窃窃私语中越来越沉默。除了工作必要，她不再热衷与人交往。 她还是住在卓栎那里，这是他的命令，原本当天她就提出搬走，却被卓栎严厉呵斥了。跟以前一样，他有了新人却还是不打算对她放手。灵犀已经懒得再提分手，她等着这么得过且过，直到哪一天金月有那个本事说服卓栎让她干净利落的离开。 两人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听说金月十分了得，在她跟她父亲的牵引之下，卓栎很快就被那个传说中的世家圈子接受。听说金月跟卓栎的感情很好，时常有人看到他们同进同出，甚至连金家家主都认同两人了 。她听说了很多，而每次见到卓越时，她都不闻不问。 男人还跟以前一样，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灵犀还是会开始习惯对那些传闻充耳不闻。但这次，她坚持的时间有点长，整整两个月过去，灵犀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 她不哭不闹不质问不撒娇，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你回来当没有看见，你跟她说话她会认真回答，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卓栎终于有些受不了这种态度。 这天回来之后，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自顾亲热自顾着说话。他洗了手，完了衣服，然后推开灵犀那间一直被空置，这段时间开始入住的房间，在她床上坐下。 “你要生气多久？” 灵犀拿下耳机，问：“什么？” 男人沉下脸：“你要生气多久？” “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就不要给我摆出一副死人脸。” 灵犀立刻换上笑脸：“我什么时候死人脸，死人脸的是你自己吧！” 本来因为她沉默的样子不高兴，此时她笑了，他却更家难受了。男人叹口气，伸出双手将爬在床上看书的人像小孩子一样抱到怀里。 “我并没有想要取消婚礼，等到事情结束，我们依旧会按照原计划结婚不是么？不过是时间推迟一点而已，你就不要再给我脸色看了。” “我哪里敢给你脸色看，卓栎，你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是演戏演上瘾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从来没有置喙的余地，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又何必装出很在乎的样子？” 卓栎冷脸看着她，没有说话。 灵犀也看着他，就像自虐一样。其实在心里她还是希望他解释，带着一丝侥幸，听他告诉他是什么原因。可是这个男人就跟一直以来一样，从不解释，然后要求她无条件的顺从。 近在咫尺，相隔天涯。 那天之后，卓栎似乎更加繁忙起来，灵犀常常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他。时间久了，心也放松下来，慢慢的开始回自己原先的房子里住。 工作越来越辛苦，写的稿子常常被毙掉，为了抢到一手新闻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还会被卡脱。劳累的同时，却越发充实。灵犀突然发现如果不想卓栎，她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就比如这份记者的工作，她明明有机会做的更好 。 一段时间过去之后，那些有关她结婚又突然取消婚礼的各种版本的流言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台里某美女主播被某高层包养，今后肯定青云直上的新鲜八卦。世界上永远不会缺少供人取乐的新闻。 这天下班比较晚，灵犀跟石磊从外面回来已经七点十九分，由于第二天的稿子还没有写好，为了不让栏目开天窗，两人不得不继续加班。等到稿件被打回来两遍修改到被组长认可时已经九点半。 终于可以回家，但灵犀一点都不高兴，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压力大过舒服。但躲也不是办法，林德已经来过两次电话确认她回去的时间，灵犀不愿意也不可能在外留宿。 从办公大楼下来，她正埋头向前走，眼看要撞上一个人影，她让了一下，没有想到那人影居然也跟着动了一步挡在她前面，灵犀抬头一看，居然是席俊柯。 男人含着微笑，身上穿着黑色呢大衣，米色苏格兰格子围脖垂在胸前，见灵犀惊愕的表情看着自己，他呵呵笑：“你们这边也太难进了，我跟门卫侃了一个小时他才同意让我进来‘接女朋友’。 “哈，你怎么来了？”灵犀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大晚上的居然在这里等她，难道不晓得提前打个电话？ 席俊柯也是碰运气，他想，如果今天真的能见到灵犀，那就是上天注定。电视台六点下班，他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实在不甘心才要进来找人，没有想到真的遇到了。 这个时候外面正冷，灵犀自己怕冷，看见席俊柯身上没有穿羽绒服，她都开始替他打哆嗦了。 “你冷不冷？怎么穿这么少？对了吃饭了没有，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去吃饭？”饭店要暖和很多。 席俊柯当然没有异议，“行，你看着办。” 灵犀也不管林德的催促电话了，载了席俊柯就去找吃饭的地方。这会人还不算多，灵犀很久没有人陪她一起吃饭，拿过菜单不一会就点了一桌子，席俊柯赶紧阻止她：“点这么多吃不完浪费。” “我馋。”灵犀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将菜单放了下来。“你来京都是出差？什么时候回去？” 席俊柯当然不是来出差，把专门请了假从c城来京都就是为了见灵犀。但是这些话，他却一时不知如何说起。看着灵犀的样子，他心里既心疼又惭愧，更多的是庆幸。 心疼的是，那男人背叛她，灵犀一定非常难过。惭愧的是作为第三者的金月是他介绍给灵犀认识的。而之所以庆幸，便完全因为他的一己私欲了。天知道当他听见她说要结婚时他心里有多么不甘心，但有什么办法呢，就跟当年一样，除了逃避他没有任何跟那个男人抗衡的能力，他可以让自己被学校开除让他在京都混不下去，就可以再来第二次。 但是，他因为这样便知难而退了么？没有，他反而更加执着了，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过，甚至因此付出过代价，才更加渴望得到回报。 现在那个男人有了别人，他自己不珍惜她，还有什么资格霸占着她？席俊柯带着一种决然的心情踏上来到京都的旅程。 见到灵犀那一刻，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宿命。 “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席俊柯衡量了一下措辞，才说，“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金月是那种人，灵犀，我对不起你。” 灵犀一笑，“这跟你没有关系。”虽然没有他自己就不会跟金月认识，金月也就不会缠上卓栎，但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说明是无法避免的。她不是一个会迁怒旁人的人。之前临时取消婚礼，她心情正处于最低谷，只是给他们发了个短息告知不用来参加婚礼了，当时席俊柯连假都请了，她才更应该尴尬。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不用这样，你要是难过的话就哭吧，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很多年了。”席俊柯想要安稳灵犀，他不喜欢她强作笑脸的模样。 灵犀问：“我为什么要哭？” “你刚刚跟他分手……” “我们没有分后。” 灵犀说完，席俊柯立刻就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解释道：“那肯定是我弄错了，我听说……你的婚礼取消是因为金月跟卓栎在一起了。” “没错。” 席俊柯：“……” “那什么叫你们没有分手？”他实在混乱了。 灵犀表示自己也觉得很混乱，但还是装作不在意地解释：“就是这样，他跟金月在一起了，但也没有打算跟我分手。” “太过分了！”席俊柯气站起来：“这种败类！我去找他！” 他一激动声音便不自觉大起来，旁边的人都好奇地回头看过来。灵犀正尴尬，这时候他们点的菜终于上来了，她立刻将席俊柯按在座位上：“不要激动，激动也没有用。” 大概终于发现自己还没有找卓栎理论的立场，男人敛住怒气重新坐下来，但吃饭的胃口却是一点都没有了。“你不可能还要跟他在一起的，对吧？” 灵犀没有说话。席俊柯见灵犀专心吃东西不欲谈这些，便忍住了，转而说起其他事。 两人在刻意营造出来的愉快气愤中吃完了晚餐，离开饭店的时候灵犀问他住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去。席俊柯好半天没有说话，灵犀觉得尴尬，她以为席俊柯在因为自己的没志气而生气。 那个男人站在阴影里，在灵犀将要转身离开那一刻终于上前拉住她的手。 “蒋灵犀，我有话要跟你说。”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灵犀感觉的到他就在紧张。 然后她就听他说：“我爱你，灵犀，从以前就爱你，你跟我在一起吧。我心里只有你，绝对不会劈腿，不会对你不好，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你说什么！”灵犀吓了一跳。 “我说我爱你，请你跟我在一起。”男人重复了一遍。 席俊柯后面说了些什么，灵犀都有些听不清了，她耳中轰隆一片，脸也立刻烧起来。 长了这么大，跟卓栎在一起也很多年了，但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表白。除却以前陈尧被授意而在她面前做出的深情款款，她这是第一次直面一个男人的真心表白。那种又窘迫，又震惊，又飘飘然的心情，让她呆立半晌一时做不出反应。 “给我一个机会怎么样？”席俊柯再一次问她。她的上一段感情已经结束了，他认为她完全没有理由包容另一个男人的花心跟风流。 灵犀好不容易回过神，被烫着一样抽回被男人拉着的手，支吾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说这个……” 她太混乱了，从没有面对过这中事情，也没有想到一直以为的好朋友居然对自己抱着这种感情。混乱震惊使得她语言组织能力一下子低到了负数。 席俊柯见她这样，也不强迫，他说：“我知道你刚刚遭遇婚礼取消这种事就跟你表白很不对，但我怕一旦现在不开口，就被别人抢了先，所以……你好好想想，或者不想也行，只要你知道我席俊柯爱着你，你随时可以找到我，随时可以让我为你做任何事就可以了。” 灵犀：“……”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 “我说了什么？” “你说……抱歉，我还有事想，先回去了，那什么，你自便……” 然后她落荒而逃。 第27章 席俊柯突如其来的告白,搅得灵犀好几天心神不宁。 明明只是被人告白了而已，但她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面对卓栎的时候会很不自觉地开始心虚。期间席俊柯有给她打过电话，灵犀没好意思接，后来他发了短信说要回c市了，有事可以随时联系他。 灵犀看完短信就删了，心里却一直在想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会不会也跟陈尧是一样，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才对她说那些话，不，他不像在撒谎,那时的神色,她看得出来他是无比认真的。可是她有什么可让他喜欢的呢,她看遍周身，也找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优点让一个人暗恋那么多年。灵犀感动又难以置信。 不过不管席俊柯的表白多么让她震惊，她也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先不说她跟卓栎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是她自己，也只当席俊柯是朋友，要是设想一下跟他有超过朋友的界线的话，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她要怎么拒绝他呢？灵犀迟疑。 这段时间除了工作，她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席俊柯每天都会打电话来，而且很准确地掐在她上班，身边不会有卓栎或者林德的时候。家里从得知她婚礼取消，好像真的心满意足了，再没人来找她。不久前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要补偿父爱的蒋子轩，也适时地忘了她这个女儿。 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时，京都下了今冬第一场雪，要准备新年晚会，她们组里被临时借调过去一半人，灵犀没有被点名，原本的栏目时间也被推迟，她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也难得的不用加班了。 到了周末灵犀就去逛街，她为自己买了三套衣服，两双靴子，看见玩具店打折，又跑去买了一会巨大玩具熊。 蒋文耀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灵犀想要是到他家的话免不了要见到蒋珊珊，便说自己自己太确定能不能去得了。蒋文耀知道她的心思，于是说：“那要不，明天我们约在外面见一见？” 他这么说灵犀倒奇怪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蒋文耀这才告诉她：他结婚了，妻子想要见见他的家人。 这个消息对灵犀来说太过突然，她愣了好一会才问：“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没几天，我们只做了登记，没有办婚礼，准备趁着年假旅游结婚。” 蒋文耀有顾虑也数正常，他们家里这情况，要是知道他结婚，不晓得又要闹出什么来，还不如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对方理解就好了。 “那不用出来了，我到时候来你家吧。” “好。想吃什么，我让她给你做。” “随便，你们做什么我就吃什么。”灵犀笑。从电话里听得出来，哥哥现在一定很幸福吧，对方肯定是一个好女人。 作为妹妹，她居然对哥哥的感情一无所知，他恐怕将他们所有人都瞒着。也难怪，这个家里，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第一次跟嫂子见面，不知道要送什么东西，灵犀问石磊，石磊说不是应该嫂子给见面礼才对么？于是第二天灵犀随便买了一点东西就去哥哥家了。 雪一直在下，地上很滑，灵犀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才到。蒋珊珊也在，跟一以前不一样的是，此时的她显得格外安静乖巧，灵犀到的时候她正在厨房帮着剁鱼。 灵犀见到了她的嫂子，那是个一看就很温柔的女人，短头发，蓝色毛衣，讲话轻言细语，很勤快，灵犀想要忙帮都被她拒绝了，说她来了坐着等吃就好。灵犀没好拒绝她的好意，便坐到沙发上跟蒋文耀闲聊。 “哥，你跟嫂子认识多久了？” “两年了。”蒋文耀从冰箱拿出水果盘，里面香蕉山竹一应俱全，“我说你爱吃水果，她就把能看到的都买来了。来，想吃什么自己拿。” 灵犀不客气：“全给我得了。” 蒋珊珊跟嫂子在厨房忙，灵犀就跟蒋文耀在客厅说话，外面下着雪，里面暖哄哄，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灵犀觉得自己奢望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嫂子真好，哥，你真的不打算办婚礼了？嫂子会不会委屈啊？” “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去旅行结婚，然后在旅行地点找一个教堂举行简单的婚礼，我不想在这里结婚，太……”蒋文耀没有说完。 灵犀点头附和：“哈哈，那样也挺好的，我就是觉得自己看不到有点遗憾。” “灵犀。”看见灵犀小，蒋文耀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只是他想说什么，却在念了灵犀的名字之后，将话堵在了口里。 他现在幸福了，遇到一个温柔持家的女人，结了婚，不久之后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会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可是这两个妹妹，蒋珊珊就说是自作自受粘着吴浩得不到结果，可是灵犀……他总觉得灵犀回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他害的。在蒋子轩弃家离开之后，自己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不知道承担起责任却还一味的叛逆，愤怒地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然后放肆发泄怨气。等到回过头，一切都已经晚了。妈妈成了酒鬼赌徒，妹妹成了别的男人的玩物。 他是个懦夫，这些年他总是在灵犀面前羞愧，他本以为灵犀要是结婚了可能他就不那么愧疚了，但最后婚礼还是取消了…… “你要是愿意的话。”过了好一会，蒋文耀突然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跟我们走，我们换一个城市，一起生活，我跟你嫂子准备开个店，剩下的钱给你买一间房子，你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好好生活，然后给你找个好男人结婚，灵犀……” “哥……”灵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见哥哥眼圈发红，好像在祈求她。灵犀正想说话，蒋珊珊就拿着筷子出来了。“你们怎么了？赶紧搜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饭已经做好，可以直接上桌了，灵犀不知道怎么继续面对蒋文耀，干脆去厨房忙帮端菜。五个炒菜两个凉菜外加一锅汤，四个人绝对要敞开肚子才能吃完。 灵犀已经很久没有跟哥哥姐姐同桌吃过饭，这种感觉恍如隔世。无论是蒋文耀蒋珊珊还是灵犀自己，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其他，他们只讨论哥哥嫂子两人什么时候要孩子，如果自己当了阿姨要怎么收买小侄子小侄女，讲着讲着就哈哈大笑。这一天直到离开，灵犀都没有再跟蒋文耀重提他提起的那件事。 从哥哥家回去已经七点半，天完全黑了。灵犀吃得太多，一回来就找消食片。卓栎还没有回家，林德告诉她卓栎已经来过电话，让她等他。 灵犀也没有说什么，有了白天的热闹温馨，回到这个安静的空房子就显得格外寂寥。卓栎在的时候，这里就像是一个家，卓栎不在，这里就像是一座坟。 她想到哥哥的话，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的提议不切实际，但回来之后，便觉得那也许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不过，她也只是这么想想而已。 卓栎说让她等他，灵犀就等，然后一个通宵，都没有等到她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睡好，灵犀洗脸时就发现脸上起了几颗大大的红色豆子非常张扬地在她的额头跟脸颊上彰显存在感，这把她吓了一跳。 “没吃辣呀！内分泌失调？” 护肤霜也不敢抹了，灵犀赶紧去查查什么药能消痘，不仅如此，调节内分泌的药也得去买了。这段时间她月经不调，她还以为只要休息好了会自然调节回来，看来她是太天真了。 左右无事，灵犀饭也不吃就准备出去买药。 雪终于停了下来，工人正在忙着扫雪，灵犀没有开车，脚上穿着防滑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从社区出来没有多远，就被一辆车甩了一身的雪。 暗骂一声倒霉，她也没有在意，谁知那车却在她后面停下来了。 金月没有下车，只开了车窗弹出一个头来。 “蒋灵犀。”她喊了一声。 灵犀回头，就看见她还有跟她在一起的李露露。 “晦气。”灵犀心想，难怪一道早脸上长痘痘，原来是今天衰神集体降临。 不想理她们，灵犀看了那车一眼然后继续走她的路。金月见她没有停下来，便自己下了车，李露露一见金月下车，也赶紧打开车门跟了上来。 “你去哪？我送你。”金月的衣服漂亮但不够御寒，刚追上灵犀就开始瑟瑟发抖。 人家挡道面前了，灵犀也不能再装没看见。她冷笑：“我可不敢让你送，被害死还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灵犀毫不客气，金月知道灵犀不会给她好脸色，也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被灵犀这么一说，她还没有什么，李露露到先愤怒起来了。 “蒋灵犀，你也太过放肆了，月儿跟你说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回答！” 李露露虽然愤怒，但这次终于记得形象，比从前更甚一筹的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讲话却轻言细语活生生是个贵妇人。 “一大早就听见狗叫，真倒霉！”灵犀瞟了李露露一眼，“骚臭味儿也太重了。” “你……” 金月打断正说话的李露露，说：“蒋灵犀，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谈一谈。” “没有。”灵犀毫不迟疑，转身就要走。 金月没有放弃，又跟了上来。李露露一看如此，立刻焦急道：“月儿，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身体，让保镖把人弄上车就好了，你可是有孕在身的……” 有孕在身？ 听见这记个字，灵犀立刻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五千字，一改还剩两千八，嘤嘤嘤嘤，加一点果然只有三千字了，泪奔。 第28章 卓栎又是忙了一个通宵,早上七点的时候才休息,不过一会陈尧买了早餐回来，卓栎立刻又醒了。 睡了两个小时眼圈终于不再发红，卓栎洗了一把脸吃了饭，又开始看财政报告。 从很早以前,他就养成了凡事谨慎的习惯。 暂时他的对手是金月的父亲金崇明。金崇明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在十八岁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金家继承人。谁知他十八岁生日还没有到,金家未来家主金莫恩便很空出世,以不容任何人反抗的姿势成为了金家家主。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一直以来的传言原来是真的，金家每一代继承人,在成年之前都是被隔离起来的，除了家主本人，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人是谁身在何处。 金崇明怎么可能甘心，但在强势的金莫恩面前，他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一点一点积攒实力以待时机。 他很宠爱金月没错，但是女儿跟儿子的差别就是，女儿只需要不多一点的金钱以及一些言语的关爱，就可以为他带来一个有力的盟友。如果卓栎身后没有御博集团，没有马上要推出的药品公司的话，他是不会同意金月跟王家幺子解除婚约的。 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卓栎更加符合金崇明的心意。王振威虽然出身世家，但他是幺子，本身能力也有限，他所能得到的利益只是很表面的。卓栎就不同了，御博集团刚刚挣脱黑社会背景的桎梏正在缓慢发展。身后没有了黑社会背景，又没有世家大族做后台，以他金家二爷的身份和能力，想要吞了御博集团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更重要的，卓栎是被金莫恩看入眼的年轻人，如果女儿能将他笼络过来，到时候他再适时地给予一些好处，说不定就得到一名得力干将，这样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对于女儿的魅力，他是非常有自信的。 只是他聪明，卓栎也不傻。 见了金崇明第一面，卓栎就对这个人心中有数了。就像金崇明认为的那样，现在的他不可能有能力跟有着金家背景的金崇明硬碰硬，但他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金月一缠上他，之后金家肯定会千方百计强迫他们结婚，结婚后想要跟御博集团合作，甚至往公司里安插人手都顺理成章了。 那么在此之前，他要做好一切准备，自己这边，首先所有的账目都做成三分。之前的合作对象全部调整了合作方案。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他不相信金家家主金莫恩会放任金崇明坐大与他对抗。所以另一方面，他要加紧时间摸清金莫恩的心思，在利用金家背景的同时，只要找到机会就渗入金家势力。 在清洗了几个叔叔以及公司盘亘的的涉黑部门之前，他就已经开始频繁地接触京都上层世家。政/府的关系他早就打好了，想要长久立于不败之地，有足够坚定的盟友是必不可少的。他本来定的目标有宝海叶家，京城殷家以及金家。殷家跟金家没有利害关系，叶家权势滔天但立场中庸，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谁知这个时候偏偏金崇明横插一脚。到底是金家二爷，在这个圈子里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金莫恩金家面子。无论是殷家还是叶家，都不可能为了他一个小小的御博集团来为难金家二爷。 现在御博集团的尴尬在于，规模不小，且有越来越发展壮大的趋势，有些家族已经快要容不下他了。但它又不够大，还没有达到让他不用惧怕任何势力的程度。它有致命的一点，就是黑社会出身，政府不可能全力扶持，另一点便是缺少背景，这限制了它的发展前景甚至使它随时有可能有被吞吃或者消灭的危险。 金崇明发出的信号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危险警告，但危险往往预示着有利可图。只要金莫恩的态度暧昧，他完全可以反咬一口，顺便教教他什么叫做养虎为患。这是他的机会，只要给他稍微多一点的时间，这一切都不在话下。 卓栎揉了揉眉头，让助理通知公关经理过来，一个上午就在繁忙中过去，下午要应付那群世家子弟，不管是赛马还是打球都会很费精力。到了晚上，还得去跟老头子们联络感情，国人联络感情的方式就是喝酒，不喝到吐别想回家。所以他必须抓住中午这点时间好好休息。 对了，还没有给小孩打电话。卓栎这么想着，刚拿起电话还没有拨通，陈尧就进来了，告诉他，金月去找过灵犀了。 卓栎放下电话，问：“都说了什么？” “金月带李露露一起去的，说的事肯跟您有关。” 听到这两个名字出现在一起，卓栎皱了皱眉。正要让陈尧说下去，金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栎哥，你下班了没有？我送烫来给你喝，已经到楼下了。” “那就上来吧。”卓栎关了电话，看了陈尧一眼让她出去。 不一会金月就出现在他面前，她手里过果然抱着一个粉红色的保温盒，小女人一脸幸福地将餐盒递给卓栎，“我亲手煲的，跟厨房阿姨学了一上午。” 她脸颊通红地等待男人的夸奖，卓栎接过保温盒闻了闻，说：“很香，谢谢。”说完顺手将餐盒放到旁边，然后问她：“你怎么过来了？外面这么冷。” “也不是很冷。”金月原本因为男人没有马上喝她的烫有点难过，但一听他跟自己说话满是关心的样子，又立刻高兴起来。 “我爸爸问你什么时候到我家吃饭。” “再说吧，这几天很忙。”卓栎说完坐回椅子上没有再理她。 金月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男人对她总是时冷时热，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离开，可是又有点不甘心，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好不容易才能跟他多说几句话，现在他又没有赶她走，她要是先走了……说不定他还要跟她说点什么呢？ 卓栎一直认真地翻开手上的文件，金月站了一会便故作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卓栎一副很繁忙专心的样子，金月是不敢贸然开口，房间里一时安静无比，也许对卓栎来说是安静，但对金月来说，无疑是尴尬。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边在心里奢望他跟她说句什么，一边在思考自己能找些什么来引起他的兴趣。首先她想到了公司的事情，卓栎一直在为公司繁忙，说这个他肯定有兴趣，一会她又想到格斗，卓栎是个格斗行家，会喜欢这个话题也说不定。哦对了，听说他下午要跟谢家九少爷去赛马，那她要不要跟他说说谢家的事…… 她想了很多，甚至连措辞都想好了，却一次都没有敢开口。 有些东西想要忽略都不可能，金月不愿意相信的是，她知道卓栎看不起她。 尽管他很有礼貌，尽管他很绅士有时候还会很关心她，也从来没有在看她的时候流露出蔑视的眼神或者在说话的时候语气轻慢，但她就是知道。 这个男人太难以捉摸了，她知道自己勾引他的方式还有用父亲来压她的方式有些不齿。但这些通常不是只有女人才会这么觉得么？就好比被她打败了的蒋灵犀可以觉得她无耻，但被她勾引成功的卓栎怎么会这么觉得？为什么他会给她这种，好是看不起她的感觉？ 金月浑身刺痛，再一次告诉自己多想了。卓栎自尊心非比寻常，现在肯定还是误会她，等过一段时间，她肯定能够打消他的疑虑。 “你去找灵犀了？” 正在金月胡思乱想之际，卓栎突然说话了。 她立刻坐直身体，就看到卓栎肾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这笑容一下子拽住了她的全部心神，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刚才那些感觉果然是自己瞎想，卓栎怎么可能看不起她呢！ 她是先被卓栎的眼神慑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她什么。 “是……跟她道歉，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卓栎，我根本拒绝不了你……” “还有呢？” “没有了，真的，我没有威胁她什么，更没有说让她跟你分手的话，这样我也我愿意……愿意跟你在一起……”说道这里，她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红了眼圈，眼泪也挂在眼眶要掉下来了。 卓栎叹一口气，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块纸巾，“她骂你了吧？小孩被我宠坏了，一不顺心就闹别扭，你不要跟她生气。” 金月点点头，接过纸巾没有擦眼泪而是将它捏在手心里。“我没有生气，我知道她很生气才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卓栎明明在替灵犀道歉，但提到她的人语气，就像在替犯了错的儿子女儿向老师道歉一样，对老师是敷衍，对儿女是真心宠溺。他叫灵犀小孩，但明明自己比蒋灵犀还要小三岁啊！突然间无比厌恶他说小孩这两个字的语气。 然而这种感觉还没有仔细想明白，金月就听见卓栎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这便还要开会，没有时间陪你。” 金月不太愿意，哪怕他不理她，他也想呆在他身边，可卓栎既然发了话，她也不敢说不。 从卓栎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她在门外站了好半晌。最后只能叹口气：‘就当暂时安抚他了！’她从小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在男人面前，还从来没有处于劣势过。 但面对卓栎却总是这样，每次见他之前，她都准备着占据主导地位让卓栎对她神魂颠倒，但每次见到了他，她就立刻变得毫无战斗之力，完完全全被那人牵着鼻子走了。 “以后再说！”拍了拍脸，金月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金月一走，卓栎就叫陈尧进来，他没有说话，陈尧看到旁边的餐盒，就知道怎么做了。 卓栎从来不会乱吃饭。 “还有两个小时，老板您先休息一会吧。”陈尧处理了金月带来的鸡汤，看见卓栎正在看表。 卓栎摇摇头。“让司机开车，我回去一趟。”金月去找了灵犀，她现在肯定被气坏了，他不会去看一看实在不行。 陈尧有心劝一句，不过他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从来是不听劝的，只好在通知司机的时候提醒他开车开慢一点，让老板在车上睡一会。 从公司到住处路程不远，睡一觉是不可能，但卓栎还是眯了一会。 他做好了面对灵犀大吵大闹，甚至再一次说什么要分手的准备，她的脾气他太了解了，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尤其是在他面前，被气到了的话，胆子会大到离谱。 不过见到灵犀之后，他发现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灵犀并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连生气都没有表现出来。她整个人恍恍惚惚，连他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等发现他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卓栎心一下沉了起来，第一次对金月产生腾腾怒气，他讨厌灵犀的行为超出他的判断。 “你怎么回来了？” 看见卓栎，灵犀赶紧收回思绪，但她心里还是乱糟糟的，根本镇定不下来。 “金月对你说了什么？”卓栎沉着脸，问她。 灵犀思维慢了一拍，好一会才理清思路，“金月？哦！她跟李露露来了，求我帮忙劝你，劝你跟李露露和好，说什么到底母子连心什么的……还有，她，是不是怀孕了？”说道怀孕两字，灵犀定定地看着卓栎，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换。 金月！ “下次你不用再理她……” 卓栎说了什么，灵犀根本没有听进去，因为她没有从男人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变换，当然，特可能是有但是被她错过了。 没有办法，灵犀知道自己心神不宁，现在她的思想根本无法集中到任何一件事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 医生说她有可能怀孕了！ 天啦！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医生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有可能了！可是医生只说有可能但还要检查啊！那她这究竟是怀孕没有怀孕啊？要是怀上了怎么办？啊！真希望是个女儿，其实儿子也不错名字要取四个字的……不行要是复查了没有怀上是医生看错了呢……对了还有什么来着！金月也怀孕了，等卓越回来，她一定要跟他谈一谈，这件事绝对要说清楚…… 就这样，灵犀就一直深陷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不可自拔，卓栎看到的就是神情飘忽大受刺激的人。他心疼无比，紧紧地将灵犀抱在怀里想要安抚她，可是灵犀根本没就像听不到他的话一样。 他想留下来陪她，但时间不多，二十分钟之后，在陈尧的提醒之下，他又要离开了。那些世家子弟们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说玩乐地点做了修改，把赛马场改在了轮船上，提醒他早点过去。 于是，在灵犀想着卓栎回来要跟他谈一谈的时候，卓栎又走了。 魔怔好长一段时间，脑子终于清醒一些的灵犀回过神，发现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刚才卓栎回来了没有？”她想了想，终于不太确定。 想要问问林德，结果刚低头就看到了面前白色玻璃茶桌，脑子里立刻警铃大作！ 玻璃！多么危险，还是这么尖利的棱角，要是小孩一不小心磕到了怎么办？女孩千万不能上到脸上，不行，这个得立刻换掉！可是换成什么样子的好呢？枚红色？有草莓图案的那种？哎呀要是生的是个男孩要怎么办…… 林德进门来，就看见老板的女人蒋灵犀像一只木桩一样站在茶桌旁边，眼神空洞，神游太虚。 第29章 “你已经怀孕五十天了,以后每过一个月来做检查。”医生这样告诉她,恍惚了两天的灵犀立刻心落了地,人也镇定下来。 那天见了金月之后,她怄了一肚子的气，别说买药，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但她越想,越觉得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于是才一边生气一边还是去了药店。 本以为自己是内分泌紊乱月经不调什么的，哪想药店阿姨有经验,一看她的状态，就问她说是不是怀孕了，让她自己检查一下或者去医院。 这简直让她太震惊了，灵犀哪里还等得及，当即就打了车去医院。可惜去的太晚，医院医生都已经下了班，值班医生见她着急惶恐的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问才知道，她就是确定不了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那人不是妇产科医生，问了问灵犀的情况，然后号了下脉，说真的很有可能是怀孕了，不过最好还是买试纸回家测验一下或者等第二天直接来医院检查。 灵犀当然是立刻买了试纸回家试验，可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啊！网上都说试纸上两道杠就是怀孕了，可她就是没有一点真实感。 她太激动了，又自己吓自己，一定要找一个人来帮自己确定一下才行。于是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她连班都没有去上，就小心翼翼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然后去了医院。 在她的诚惶诚恐以及医生的无语之中，终于有了定论——她的确是怀孕了。 喜大普奔。 灵犀恍惚了两天的心神终于落了定，她现在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贵重，那么的厉害，哎呀，简直是无所不能。 当然，她也更加小心了，医生说前三个月比较危险，所以她决定了，现在什么都不做，她要立刻回家好好养着。听说孕妇要吃鸡蛋才行，等到以后还有可能喜欢吃辣椒跟橘子？ 看着办吧，不过她再没有自己开车了，一个电话把林德叫来为自己当牛做马。当然，这个消息她第一个应该告诉的人，除了卓栎不做第二人选。 不过想到卓栎，她终于将被她遗忘两天的金月想了起来。 是呀，金月也怀孕了？ 那卓栎是怎么想的？ 那天金月跟李露露找到自己，她以为她会哀求自己跟卓栎分手，谁知金月没有，她居然是专门来求自己帮忙劝卓栎跟李露露和好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金月是圣母降临，要让卓栎跟李露露和好共享母子天伦？哈!那跟她的希望恰恰相反好么？ 说的好像她有多么了解卓栎，说什么卓栎现在只是因为还没有消气，所以暂时无法原谅李露露，其实他的心里还很希望跟她和好，毕竟母子天性血脉相连…… 金月深情款款，深明大义，李露露在一旁落泪感叹，言语间对金月这个儿媳妇实在满意不过，当然，也少不了时时刻刻提醒她金月已经有孕在身这一事实。 灵犀觉得她当时身边没有带上一把刀实在是大大的遗憾。不过现在，她一定要卓栎给她一个交代 跟金月的事情不立刻解决？那太好了，你一辈子也不要想让孩子喊你爸爸了！ 有句话叫做母凭子贵，灵犀觉得自己肚子里装的不是一块肉，而是一艘航母，那就是主权的象征！ 等了两天，卓栎没有回来，打的电话他接了，说很忙，问她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怀孕这么重要的事她不想在电话里说，于是灵犀准备直接去公司找他。 卓栎并不知道灵犀灵犀发生了什么事，还嘱咐林德看好她，因此灵犀去找卓栎的时候，林德是跟在旁边的。 当时天气其实很好，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干净，只残留一些浸湿的水痕，被冻成冰层躺在路面上有些湿滑。 灵犀下了车让林德先去停车自己往卓栎公司楼上走。 林德开了车刚离开，灵犀才上了台阶还没有来得及到公司门口。就在这时候，后面一声刺耳的声响，一辆车速度过快，一下子从岔路冲出来正好撞在刚从另一辆车里下来的人身上。那辆车撞上人之后并没有停止，依然以极快的速度前行将停下的车撞开了五六米远。两辆车撞在一起又蹭到后面的车辆，加上路面湿滑，一下子引起追尾，现场十几辆车接连相撞，一时之间碰撞声哀嚎声尖叫声想成一片。 目睹这一切的灵犀目瞪口呆，她看见最开始被撞的那两人，一个是金月，另一个就是李露露。 想来那两人的目的大概和自己一样是专门来找卓栎的。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见到卓栎就发生了这种事。 在李露露被车拖出去五六米远时，灵犀光顾着震惊了，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林德赶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实在太过危险。 “卓……卓栎呢！” 灵犀第一反应就是找卓栎，林德护着她就往里走，“老板在郊区，很快就过来，我们先去楼上。'' 警察跟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灵犀在三楼会客室，隔着窗户看着下面的人群，突然间她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半个小时之后卓栎终于赶回来，他没有来得及跟灵犀说什么，看见她在会客室，立刻吩咐林德把她送回去，“宝贝儿我现在很忙，你先回去等我的电话，有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事已至此，灵犀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耽搁他，于是点点头让他先去忙。 这次出来再没有走正门而是走了专用通道直接到了停车场，离开时她看到卓栎赶到车祸现场将受到重伤的金月抱起来，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见。 人影晃动中她看到一个人，那人正是最开始装车的肇事者，那是一个面孔非常大众化的男人，放在人群里肯定很快会消失不见，但灵犀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什么她说不上来，要不还是等到时候问卓栎？这么想，但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一直在想这感觉究竟是什么。 而另一边金月跟李露露都已经被送上救护车，李露露双腿全是血，猩红一片。金月跟她相差无几。卓栎到的时候她人还很清醒，一看见她，本就疼的不能忍受的女人立刻哭起来。 “卓栎，孩子，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第一次就被撞到了肚子，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担心的是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是否能保得住。 自从卓栎见了父亲再也没有拒绝她之后，金月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抓住这个男人，她需要花费几倍的心思，承受几倍的磨难才可以成功。 但人都是有突破口的，卓栎的突破口就是孩子。 这是她唯一能从他身上确定道的东西，他从小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肯定对家非常渴望。而且跟灵犀准备结婚的事情看来，也是因为灵犀疑似怀孕才打动了他，所以一开始，她就抱着下重药的心思，吃排卵药，收藏卓栎的□，就是为了能早日怀孕。 但是没有想到，她千方百计才确定怀上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降世就收到这么大的冲击。 她的身体是很健康的，所以怀孕的方式虽然比较曲折，但结果还算顺利。怀孕之后她也没有天天才卓栎面前提起，就是不想给他自己在邀功的感觉。 她想着用不了多久，卓栎就能从她跟灵犀的比较之后得出选择，灵犀那个女人，用来谈恋爱或许很可爱，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绝对不是完美结婚人选。 她的计划太顺利了，有父亲的保驾护航，有李露露的赞成鼓励，还有卓栎的默许，她以为自己的目的就快要实现。 老天，却给了她这样的打击。 “救救我们的孩子，卓栎，求你……” 金月躺在担架上，哀戚欲绝。 卓栎脸色沉重，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让旁边的人看了也唏嘘不起。 伤者被很快送到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急症治疗之后都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李露露双腿受伤严重很可能要截肢。金月好一些，肢体只是轻伤，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康复。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却是没有能保住，不仅如此，有可能她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得知孩子没有保住的金月几乎哭断了肝肠。尽管虚弱，却还拉着卓栎的手求他为他们的孩子报仇，要求卓栎亲手处置那个肇事者。得到消息的金崇明也赶了过来，在看完女儿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卓栎什么时候娶她。 金月有可能再也不能生育这件事，医生当然还没有告知她本人，但卓栎跟金崇明却是知道的。 他的意思就是，金月为了他卓栎才受到这样大的伤害，他当然首当其冲要负起责任，至于孩子？没关系，金月还有两个哥哥呢，等他们生了孩子给他们抱养一个就好了。 卓栎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来回逃避，这次他丝毫没有反抗地答应了他的提议。 “当然，我会很快向月儿求婚，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让她养好身体，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卓栎说的情深意重，金崇明也被感染了，狠狠点了点头的同时，都在想自己说让他以后抱养他的孙子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金月痛哭完，在得到父亲跟卓栎两人的安抚跟保证之后，终于沉沉睡去。她当然是不可能住在医院的，最后还是在金崇明的护送之下转去了金家隶属的私人医院。 卓栎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卓栎推开了另一间病房的门。 年过五十的女人面色苍白，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卓栎就站在病床前，他盯着那张脸好了好长时间。直到天色暗沉，房间里开了灯，床上昏睡的女人才慢慢睁开眼睛。 李露露在看到卓栎的第一眼时，心中立刻狂喜了，继而开始哭泣。 “n，你终于原谅妈妈了？” 她知道想要儿子原谅自己没有那么容易，但这次的车祸无疑给了她机会。他毕竟是他怀胎十月所生，看到她这样生死一线的样子，肯定也会心软原谅她的。 只是，她低估了卓栎的冷心肠，或者说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在卓栎心中所占据的重量。 在她愔愔地哭泣了很久，依然没有等到儿子的安慰之后，她才终于止住了哭泣，抬眼看那个早已长成男人的儿子。 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唇边带着笑意。 “n你……你在笑什么？” 李露露突然觉得后颈发凉，那明明是她的儿子，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量，她不可能认错，但是他的笑容，却让她惊恐。 她慌乱地等待着儿子的回答，然后很快，她就等到了。 “我在笑你终于便聪明了一回，知道自己马上要残疾，知道哭了。” “残疾……你，你在说些什么？” “刚才我已经让人帮你签字了，对，就是那个谁？蒋子轩？你的姘头，他会签字帮你截肢，放心吧，没有双腿你还是不会死。当然唯一的不方便，可能就是再也不想想以前那样活泼的到处跑了。” “你在胡说什么！他没有那个权力，n，n，我是你妈妈，我的腿不会有事的，你那么有钱，只要请了美国的医生，我的腿很快就会好起来……” “妈妈？”卓栎坐到病床旁边，一手支撑在床沿，一手拿住手巾温柔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水。然后轻言细语地说道：“你能花的钱十年前全部拿走了，你现在只有等这你那个姘头的施舍才能过活了你知道么？” 说着，男人将脸慢慢地靠近女人的脸，两人鼻子几乎靠在一起了，李露露听见他压低的，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当初你跟那个男人在爸爸病床前淫/乱的时候，我就在想，哪天你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激/情时，会是什么样子……真是，我还以为不会有这么一天呢！” 卓栎说完，微笑起身，慢条斯理整理了衣袖跟领口，然后绅士十足地道了晚安，离开了病房。 灵犀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食不下咽，她想要跟卓栎联系，但是电话拿在手中，按了好几次都没有拨出去。 餐桌上的饭快冷了，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勉强自己多吃了一点。 那凉凉的粉条让她有点恶心,她有点怕接到陈尧的电话说卓栎又不会来了，她想她肯定会破口大骂。 不过好在九点不到卓栎就回来了，跟灵犀的忐忑不同，他心情很好的样子。 卓栎一回来，灵犀立刻上前，没有劳烦林德，她亲自帮他挂起他换下的衣服。 卓栎见她如此乖巧，拉过灵犀狠狠亲了一口。“今天怎么这么董事？” “有话跟你说。”卓栎一边换鞋一边往浴室走，灵犀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你说。” 灵犀迟疑了一下，虽然明知道房间里没有人，但她还是下意识将声音放到最小：“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什么？”卓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随口问。 灵犀只好靠得更近，再次小声问他：“我不明白你要做什么，金月要是死了的话你肯定会有麻烦……” 本来卓栎见灵犀靠近，便双手扶在她恩恩腰上，嗅她的味道。待听清她的话，终于严肃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金月，”灵犀说：“撞车的那个人我看到了，那是你……他们要是查到你怎么办？你这样太危险了……”撞车的那个男人灵犀一开始没有想起来，但最后她终于记起来了，那个人好几年前她就见过，是专门为卓栎跑腿的。不过后来突然不见了，灵犀对卓栎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也没有多想。但这并不妨碍她第一眼就判断出那人是谁。 卓栎没有想到灵犀那么眼尖会认出来。 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隐瞒灵犀，于是直接告诉她原因：“金家那对父子想用孩子来牵制我，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 灵犀本来在担心金月的事会不会影响他，但听到他说孩子，她的心中立刻咯噔一声猛跳：“孩子……” “我讨厌孩子，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的。好了乖小孩，我累了好几天了，陪我睡一会吧……” 第30章 卓栎好像真的很累,两人很早就上了床，男人不一会便睡着了,一只手搭在灵犀腰上，明明并不沉重重量，却压得灵犀一整晚没能睡着。 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卓栎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在此之前,灵犀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没能怀孕，因此私心里自卑着。怀疑自己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做母亲。因此不管卓栎身边出现多少女人，灵犀心里，多少都有那方面的顾虑,如果自己不能生孩子,卓栎却是不能没有孩子的。 这不是理所应当事情么, 哪个男人不想当父亲？尤其卓栎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他总要一个孩子来继承自己的一切。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可能卓栎会不想要孩子。 金月对她的冲击力太大，她知道卓栎这么下狠手，只能是金月真的惹怒他了。 可是，卓栎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如果卓栎真的不想要孩子，或者至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那么她肚子里这一个小小的，还没有豆芽大的小血丝，就会很快被消灭。 她不可能下得了那个决心，她多么想要一个孩子！ 当然，随之而来会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是现在对她来说，还是这个问题最为迫切。 有没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其实卓栎的想法是能够改变的？ 一整夜，灵犀就着并不明亮的光线看天花板，又看身边男人睡着的脸，在想究竟要怎么跟他谈论这个问题。 不要怪她太过软弱，须知卓栎从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在他表明那样的想法之后，她根本不敢贸然将自己怀孕的事实告诉他。 早上六点，卓栎准时醒了，一夜未眠的灵犀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在从床上爬起来。卓栎看她脸色不好，还有两颗巨大的痘痘在脸上耀武扬威，于是摸了摸她的额头，问：“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 灵犀哪里敢让他看，佯装无事道：“没有不舒服，就是昨天被吓到做了一整晚噩梦。” “那么胆小？”男人笑起来，眉眼弯弯笑容明亮。 灵犀总是抗拒不了他这个样子，仿佛有一种蛊人之力，她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就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喧嚣着：卓栎重要，当然是卓栎重要！ 卓栎比孩子重要！ 这是她深爱的男人，是她纠缠了十年的男人，是看着她一点一点成长的男人。 他为她营造了一个，或许不那么美好，但绝对真实的全世界。而那个孩子呢？还是一个小小的光点，还是一缕孱弱的血丝。她还不知道它爱不爱她，她还不知道它长相如何，她还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它如何与这个男人相提并论？ “我不明白，你对金月……”灵犀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不让卓栎有所怀疑。只是她不知道，现在她的样子奇怪的不得了，卓栎根本不可能看不出什么，只是，男人只当她受到震惊太过，毕竟金月不久前才到她面前刺激了她一回。 于是他安抚他的小孩：“宝贝儿，我不喜欢别人违背我的意思，那个女人心太大了，妄想控制我。” “那孩子……李露露说她怀孕了。”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其实我觉得不管怎么说，小孩是无辜的……” “我根本不想要孩子。”卓栎把隐隐不安的女人抱在怀里，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鼻翼，轻声说：“那个女人当初就是因为生了我才被我爸爸娶进门，哼，谁知结婚之后她……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我有我想要做的事，孩子对我来说是个拖累，而且，我有你就好了，你十四岁就被我养在身边，难道不就是我的孩子么？” 男人温言软语，灵犀哪里还听得进他的情话，她悬着的心终于深深沉入最低谷。 是的，对于卓栎来说，一个孩子真的是一个拖累，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如此的吧？ 自己跟他在一起十年，期间他跟那么多女人纷纷扰扰从不间断，但从来没有传出过哪个女人怀孕的消息。以前她没有深想，但现在想起来，肯定是卓栎故意为之。 而金月，毕竟与那些容易掌控的小明星不同，她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家族势力，想要用怀孕来胁迫他很容易，这才使得卓越不得不出此下策。也许多少年后他的心变了，会发现自己需要继承人，会希望子孙围绕身旁，但他们，肯定不是现在自己肚子里的这一个。 因此灵犀现在面对的问题是：选择卓栎，就要放弃孩子，选择孩子，就要离开卓栎。 看，以前遇到那么多问题，她都以为自己走到了两难的绝地。而此刻命运再一次给她惊喜，告诉她所谓两难，其实还有更难。 “吃饭吧。”卓栎做好了早餐出来，看见灵犀还在发呆，便叫了她一声。 灵犀猛然回神，就看到男人身穿白色休闲长裤，修长健美的双腿被包裹的格外性/感。他上身穿着一件米色毛衣，领口宽大，锁骨之上的皮肤被衬托的更加白皙。他身上围着围裙，手中拿着锅铲，一边在忙着盛饭，一边塞着耳机打电话。感觉到灵犀在看她，男人回头对她笑了笑，灵犀心都要融化了，如果离开了他，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男人了吧？ 一辈子究竟有多长？没有了这这个男人，她是否能顺利地走下去？是否能有幸福可言？ “卓栎，我好爱你。”灵犀突然说。 卓栎闻言，随口说了句什么，然后很快挂了电话。他将早餐全部放到餐桌上，然后走到灵犀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这期间灵犀一直看着他，视线没有离开他身上一秒。卓栎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保证道：“我吓到你了么？不要害怕好不好？我永远不会那么对你，你比任何人都乖，都要好。” “可是，你要是生我的气呢？” “不会，我就算生气，也不会那么对你，你是我的……”男人叹息着。 你是我的……一部分。 吃完饭之后，卓栎亲自送灵犀去上班，在路上，他三言两语向灵犀解释了他现在必须跟金家来往的事，并且提醒她过几天可能会听到有关他会迎娶金月的传言，让她不用在意。他保证他跟她的婚礼虽然延期，但他肯定不会娶别人。 灵犀乖巧的点头，表示明白，期间她一直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一如既往的认真爱慕，就如她十几岁，第一次发现爱上他那一年，柔弱懵懂，无比需要被怜惜。 也许他一点都不懂如何照顾小孩，在她那样的眼光中，卓栎第一次这样想。不过他太忙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便立刻消失不见。 送完了灵犀，他不得不去医院看望金月，以金月的脾性，一旦见到他肯定会黏黏腻腻个没完没了一时半会别想离开。所以在此之前，他要抓紧时间去公司一趟。 灵犀站在窗前，目送着卓栎驱车离开，待再也看不到车的影子，灵犀就开始发呆，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她才拨通了席俊柯的电话。 “对不起，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明明白白将自己的心情说出来，你的情意让我感动，我谢谢你的爱意，但是……我不能接受你，我还是爱着卓栎，我离不开他。”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灵犀以为他会挂断电话，她等着听一遍忙音，但终于，席俊柯还是没有忍住问他：“为什么？明明他那么对你……” “是呀，他对我太坏了，可是，谁让我认识他太早呢？” “你会爱他多久？会一直么？我能等到你不爱他的那一天么？” “不要等了，你大约等不到吧，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不爱他。”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无论舍弃什么，永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一双手，指纹十个全是罗圈，书上说这样的人性格太软，哪日成婚，一定会找一个格外强势的人才行。 她性格够软，卓栎性格够强，但这依然不能代表一切顺利幸福美满。 人生需要舍弃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每一次都撕心裂肺。 灵犀没有跟石磊打招呼，她擦干着眼泪去跟组长请了假，然后一个人离开了电视台大楼。 身上的钱不够，她去商场买了一个背包，然后去了一趟银行，跑了三趟，一共取了二十万现金，她背着背包一个人去了汽车站。 火车飞机都需要身份证，找到记录太容易了。 也许再过几年，连买车票也要拿身份证了吧，不过好在现在还不用。 人口众多的好处，就是身处芸芸之中，很容易被淹没。 灵犀在车次表上看了很久，然后挑了一个窗口，买了最近一班车。半个小时之后，她踏上了去南方的旅途。 南方水好，最是养人。她的孩子，第一要健康，第二要勇敢，第三要聪慧，第四要善良，第五要宽容，第六要坚强。 卓栎，卓栎，卓栎。 我那么爱你，我终于还是离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大家会觉得灵犀性格很奇怪，明明心里在想卓栎重要卓栎重要她离不开他，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其实这就是她性格的矛盾之处，就跟忙之前很多次一样，她的行为往往跟自己的想法恰恰相反。 其实这很能理解的，灵犀的性格，是卓栎按照自己的期望培养的，他将灵犀塑造成他希望的那样，这样他才放心。 可是一个人不可能像一个午间一样完全长成别人期望的样子，尤其灵犀认识卓栎时已经十四岁了，早早期的性格还是形成了一部分。因此卓栎对她的影响再大，她也有自己性格的一部分存在。她希望跟卓栎相亲相爱一直在一起，但是现实磨难太多，她可以为很多事情妥协，但是这个孩子她太想要了，明明一直说服自己不能离开卓栎，但最后还是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恩，上卷基本上就结束了，下卷萝莉出场，大家列队欢迎。 第31章 灵犀是被一阵饭香馋醒的,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 外面太阳正烈，房间里响着空调的嗡嗡声。温度正好，她穿着白色吊带跟一条碎花短裤，纠结地在床上滚了两滚,然后万分颓丧地爬起床。可是她太困了,在床上坐了一会，又嘭一下倒了回去。 不一会，有人敲了敲半开的房门,喊她道,“快起来,吃饭了。” “让我再睡一会。”灵犀喃喃。 “行。”那人说着便走了，不过很快,他就从旁边房间出来，将一个粉红色兔子的闹钟放在门口。闹钟被追杀一样撕心裂肺地吵起来，灵犀被吓的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席俊柯，你要死啊！” “想睡吃了饭再睡。” 灵犀只得认命地再一次从床上往起爬。 随便往身上套了一件衣服，又去洗澡刷牙，等收拾完，席俊柯已经做好饭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上午只有一节课，我十点就回来了。”席俊柯吃着饭，一边提醒灵犀：“今天下午记得去学校接孩子，我今天下午回来的时间不太确定。” “知道了。”灵犀打了个哈欠开始吃饭，吃完之后还是不想动弹，往沙发上一倒，她又困了。 “要睡去卧室。”席俊柯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催促她，灵犀躺在沙发上，盯着男人咯咯直笑。“班长，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啊！” 席俊柯翻了个白眼，“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一点都不像是夸奖？”说完径直去厨房洗碗。灵犀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就迷迷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酣畅伶俐，期间还做了好梦，梦见自己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在清澈的河中游来游去，凉凉的河水十分舒服，就连她醒来之后，都闭着眼睛回味了好一会。 看看表还不到三点，灵犀想着等打扫一下房间，再去幼儿园接孩子正好合适。 睡了一觉嘴里难受，于是她慢慢悠悠又去刷了一次牙，谁知牙齿还没有刷完，她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看，居然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 “蒋文艺的妈妈是吧？请您立刻来一趟幼儿园，您的女儿又打架了。” 打架？还‘又’！ 灵犀混乱了，“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 再也顾不得其他，灵犀三两下洗了脸梳了头，然后抓了件衣服套上就出门。 蓝海市是一个新发展起来的小城市，人口不过十万，附近的几个大镇也被并了进来。城市还在一边规划一边发展，人口稀少街道干净，附近风景也好，这里比不上大城市的繁华先进，不过也没有大城市的喧哗浮躁，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市中最好的幼儿园也是近几年刚建起来的，一切师资设备都比较先进，因此收费也比较高昂，被人私下里称作贵族幼儿园，灵犀之所以送女儿去，纯粹是因为离得近，当然，还有另一个主要原因，席俊柯任教的学校就在隔壁。 灵犀到的时候，李老师正在办公室等她，同时在的还有另外两个家长。 灵犀一到，就感受到另外两位家长审视的目光。 “李老师你好，发生什么事了？” “你就是蒋文艺的妈妈？”另一个女人问。 灵犀点头：“我是，请问您是……” “你家孩子又把我家孩子打了。” 什么叫又？ 灵犀感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她的是个闺女啊，又小又文静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打人？还‘又’？ “你家孩子是……”随着老师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两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怯怯地看着她。 灵犀皱眉，“你们确定，是我女儿，蒋文艺打的你们？”她可还没他们高啊，怎么看也不是打人的料啊！ “不是。”小男孩大声回答。 看吧！灵犀松口气。 谁知李老师却对灵犀道：“蒋小姐，我知道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是亲眼看着是你的女儿指使这个……周元元”她指了指稍微高壮一点的男孩，又指了指另一个挂了彩的小男孩“打的楚墨小朋友。” 原来这俩是互殴挂彩，然后主谋是她家闺女？ “李老师，我家小孩我了解，文艺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平常很柔弱也很文静，我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指使别人打架，能不能叫她过来让我问一问原因？” “没有原因，我就是想打他。”灵犀话刚说完，周元元小朋友就立刻开始分辨。 不过他话刚说完，就听见楚墨小朋友反驳道：“就是蒋灵犀，她每天都让他打我，呜呜……” 他一哭，周元元小朋友立刻要冲过去打他，大人阻拦不及，两个小孩一下子缠在一起，周元元的爸爸跟楚墨的妈妈好不容易才把人拉开，这会，蒋文艺终于被李老师叫了过来。 一看见灵犀，小女孩立刻扑了过来，“妈妈，你怎么来了？” 文艺才四岁，今年刚上幼儿园，她本人生的漂亮，白白嫩嫩圆脸大眼睛，每次灵犀看到她都觉得无比自豪，自己生了个美人坯子，不嘚瑟实在太难了，就是身体弱的让她有些担心。 一把将宝贝儿抱到怀里，然后问她，“蒋文艺，你跟妈妈说，你有没有让别人欺负其他的小朋友？” 说实话，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欺负别人的人，她不被别人欺负就不错了。 大约看到灵犀表情严肃，蒋文艺低头看楚墨一眼，问：“是你说我指使别人欺负你？” 蒋文艺一来，楚墨就木头桩子一样低着头支支吾吾不说话了。不过他的妈妈说话了，“今天的事儿我们都明白了，是李老师亲眼看见你家女儿指使别人打我儿子的，你家孩子是个女孩，又不是亲手打的我儿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同是当妈妈的，我提醒两句，蒋小姐，你的家庭比较困难，但是孩子的教育还是在第一位的，尤其是女孩子，不要觉得年纪还小就可以轻忽了。”说完又冷笑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元元的爸爸，问他准备怎么办。 孩子被打伤了，赔礼道歉是一定的。那老实男人非常大方地表示自己会好好教育儿子，至于医药费，他们可以一起去医院商量着来，毕竟他的孩子也伤的不轻。不过看他神色，对儿子小小年纪就晓得奉承小姑娘这一点十分得意：恩，就是方式得改一改。 女人轻蔑的态度让灵犀十分气愤，的确，她没有结婚带着一个孩子难免被人戳脊梁骨。但这并不是她的女儿被人随便指责家教的理由。灵犀也不是不相信李老师的为人，而是，不论她自己，还是两外两位家长都是后来者，根本不清楚当时的状况。三个当事人又都是小孩子，而且就有两个明显是不会承认蒋文艺有错。 作为妈妈，灵犀当然是偏心的，尤其她想，如果真的有什么内因，她的女儿要是被冤枉了呢？ “李老师，能不能麻烦你详细说一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我家文艺有什么错，我也会好好纠正她，这样不明不白的就定了罪，实在欠妥吧，而且，就算我自己认我我家女儿有那么大的本事指使的动别人打人，也不认为别人家的儿子那么无能随便被打！” 灵犀一说，另外连个家长都开始看自己的孩子，一个受女孩子指使，一个被打伤，还真不是多么能耐的表现。 这时候李老师也说：“我也想问这一点，蒋文艺小朋友，你为什么要让周元元小朋友打楚墨小朋友？” 蒋文艺才四岁，被李老师一问，立刻红了眼睛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老师，我没有打架，呜呜，也没有让周元元小朋友打架……妈妈，我很乖，没有让别人打架，呜呜……” “好了好了，宝贝儿乖。”蒋文艺一哭起来就惊天动地，别说其他人，就是早已习惯了的灵犀也有点招架不住。 她只好先安慰女儿，等她不哭了，老师也没有办法了。三个孩子都太小，周元元承认自己打了楚墨，楚墨硬说是蒋文艺指使。周元元不承认自己被指使。两位家长也没有办法，而且文艺不过是个女孩子，又没有直接打人，两位家长只好带着自己的孩子各自会医院。 灵犀有话要问李老师就留到了最后，没有想到李老师也有话要跟她说，还没有等到她开口，就听她对文艺说：“蒋文艺小朋友，你现在回教室去吧，老师在这里跟你妈妈说话，待会放学了你再过来好吗？” 李老师讲话语气还算温柔，蒋文艺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从灵犀身上下来是，说：“妈妈，你等着我啊，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 “嗯好。” 等文艺离开之后，李老师请灵犀坐下，开门见山对她说：“我知道这么说不合适，但是我想，还是要问一问你家的情况，是不是……平常太忙了，对孩子的关心不太够？” 灵犀的确是挺忙的，她现在在一家私人诊所做护工，常常要加班。就像今天就是凌晨四点才睡。但是一有时间，她就会陪着文艺，不值夜班的时候更是每天都会亲自接送她上学放学，算起来陪她的时间不算少。 “为什么这么问？文艺在学校……” “你的女儿，怎么说，她跟其他小朋友很不一样。”李老师衡量了一下措辞，说道：“现在班上的大部分小朋友都听她的话，这说明她很有领到能力，但是，就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好多次了。她经常指使别人，楚墨小朋友已经被打了两次了，之前两次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是你女儿指使……”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女儿指使别人打架。”灵犀严厉地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是老师，我很尊敬你也很信任你。但是我的女儿才四岁，而且今天周元元已经说明了这件事跟文艺没有关系。再说，就算她在学校里跟其他小朋友有矛盾，但也顶多争吵哪怕自己跟别人动手，但是说道指使别人？她是四岁不是十四岁。” 李老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也觉得对面这位妈妈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话，可是她要怎么跟她解释，当时她是真真切切地看到蒋文艺指使周元元去推搡楚墨，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了呢？ “你回家好好跟她谈谈吧。” 一般的小朋友吵架还是有个原因的，但是她还实在没有见过蒋文艺这样的小女孩，实在不好衡量怎么处理。 灵犀跟李老师告了别，幼儿园也差不多放学了，她接了蒋文艺一起回家。路上她抱着文艺，问她：“文艺，给妈妈说实话，你在幼儿园有没有欺负别的小朋友？” “……”文艺不说话，将小小的脑袋耷拉在她颈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为什么不说话？老师今天说你指使周元元小朋友欺负楚墨小朋友，妈妈很伤心也很生气，因为我知道我的文艺很乖啊，从来不会跟妈妈撒谎的。呐，乖宝贝儿，如果你告诉妈妈实话，妈妈是绝对不允许你被人冤枉的。” 文艺还是不说话，灵犀实在无奈了，想着不如就等一等再说吧。 在教育小孩子这方面，她的天分真的很有限。不是对孩子妥协，就是把孩子吓唬住，最后往往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好在，她现在还有个帮手，席俊柯在这方面就拿手多了。 “妈妈，我不喜欢楚墨。” 过了好一会，灵犀才听到文艺幼嫩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于是她问：“为什么？？” “因为他我的坏话，说我不知道是妈妈跟谁生的野孩子。” 灵犀一愣，原本迈开的步子停了下来。 小孩气愤中带着委屈，让她一时无比心酸。 这些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甚至自己也亲耳听到别人在背后说什么，只是她以为自己不在意就好了。没有想到，对于文艺的伤害，会来的这样快。 五年时间匆匆而过。 当初她一时冲动，离开京都到了c市，然后在c市辗转不久又到了新城蓝海市。她为自己办了个j□j，几个月之后，在一家小医院里生下了她的孩子。 未婚妈妈，身边没有一个亲朋好友，连月子都没有坐好。走的时候带了二十万块钱还剩的挺多，但是那些钱她不敢放到银行，只能将现金放在房子里，整天提心吊胆，因此她也不敢贸然请人来照顾自己。 那一年时间，灵犀都不晓得自己怎么过来的。刚生产完的她身体好长一段时间虚弱无力。孩子更是瘦小虚弱，她又没有奶水，甚至一度她以为她们娘儿俩都会死在这里。好在当时的房东太太还算热心，虽然因她是未婚妈妈很不以为然，但到底可怜她，时不时送饭给她，还教她如何照顾新生婴儿。 就这样，她终于熬了过来，孩子也慢慢长大了，她以为一切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谁知道，随之而来的麻烦会那么多。 不赚钱是不行的，衣食住行哪一样都要钱，没有结婚，孩子又没有上户口，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得了学。 那段时间灵犀真的是后悔过，要不是知道自己偷偷离开肯定已经使得卓栎勃然大怒，她那时一定会向他求救。可是她太怕了，知道卓栎找到她不会轻易饶了她，所以一直犹豫不决，这样拖拖拉拉一直拖了两年，最后居然是席俊柯找到了她。 那时候她离开帝都已经三年，根本想不到席俊柯会到处找她。不得不说，那时候她不是不感动的，有了席俊柯，不管是照顾孩子还是后来的工作，一下子都好了起来。 “妈妈，我是有爸爸的对吧，席叔叔是不是我的爸爸？”在灵犀的愣怔中，文艺轻轻地摇了摇她，追问。 灵犀立刻回神，看着自己仙童一般的女儿，露出一个微笑：“文艺当然有爸爸，文艺的爸爸很厉害而且帅的不得了，只是，我们现在不能跟他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啊？” “恩，因为爸爸很忙啊，每天在天空飞来飞去，要等文艺长大了，就可以见到他了。” “你骗人。”小女孩立刻反驳她，“你想要骗我说我的爸爸是超人对吧？哼，我可不是周元元那个笨蛋。” 灵犀：“……” “其实我就是席叔叔的孩子对不对？哼，你们究竟什么时候结婚？” “你们站在路中间做什么？”灵犀正被文艺质问的说不出话来，就听见席俊柯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生怕蒋文艺刚才的话被他听见，灵犀心里怦怦直跳。“你怎么可以突然出来吓人？” “我在对面就给你挥手你们没看见好不好！”席俊柯伸手将蒋文艺接过去，“刚才你们在说什么那么专心？” 蒋文艺立刻接言：“我们再说……” “我们在说，恩，讨论晚上吃什么。”灵犀立刻打断女儿。 “当然是红烧鱼！” “好呀，红烧鱼！”蒋文艺一听到红烧鱼，立刻忘了刚才的谈话内容。 席俊柯抱着蒋文艺，灵犀提着他的文件夹，两人并肩往回走。 路上男人一边跟灵犀说话，一边逗得文艺咯咯笑，看上去就像真正的父女俩。想到文艺刚才的话，灵犀实在有点心虚。 “我都没有问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席俊柯正在问文艺这一天在幼儿园都做了什么，没有想到灵犀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个文艺，他回头看着她，她看着前方，好像刚才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席俊柯说：“我找啊找，就找到了，你说过你喜欢南方，尤其是那种风景优美的小镇。” “什么时候？” “大一开学的时候，军训，你忘了，那时候教官问我们都来自哪里，你撒谎说自己是外地人，家在南方小镇，每天被卖货郎的吆喝声吵起来上学。” “有么？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灵犀格外诧异，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更何况，南方小镇？不但没有电影院，连个过得去的医院都没有，她怎么可能喜欢啊！ 席俊柯知道她早就忘了，但也丝毫不以为意。 “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第32章 灵犀还要上晚班,陪女儿玩了一下午,晚上早早哄她睡着了,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发愣。 席俊柯削了水果进来地给她,小声说，“时间还早，你先睡一会吧。” “白天睡太多,这会睡不着。”灵犀接过水果说了一声，“谢谢。” 席俊柯叹口气,在一旁坐下来，“我还是在想,你换一份工作吧,或者不上班也好……” “再看吧,现在的工作的确……但是不上班是不行的。” 现在的工作,老板知道她有孩子，所以尽量不让她加班。但是轮换晚班却是避免不了的。灵犀其实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但她还是不得不小心。 随着时间越久，她也越顾及卓栎，她的真身份证不敢拿出来，在用的经不起推敲，想要找到好工作实在勉强，至于直接不工作……那是坚决不可能。 虽说积蓄还有一些，但孩子越来越大，花费也只会越来越多。现在她觉得还能应对，可是心里毕竟惭愧，自己就算经历很多挫折，但生活上从未吃亏。小时候受尽宠爱，妈妈给她的吃穿花用都很好，后来爸爸跟人跑了，有一段时间她的确过的狼狈，但很快就被卓栎接手，卓栎给她的生活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现在看看，她的女儿，明明可以穿着世界名牌，每个假期去迪士尼，现在却只能…… 她倒并不是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吃穿多么豪华才行，但有了比较心里就会愧疚，自己曾经吃过穿过玩过见过的东西，女儿没有，心里总是不好受。不仅如此，由于工作的原因，她连好好陪她的机会都难得，席俊柯说不上班也不是不行，但他的意思她明白，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完全依靠，让自己和孩子都被他养着。 “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灵犀突然呆呆地说。 “为什么这么想？”席俊柯问。 灵犀摇摇头，不知怎么说。 自己一意孤行，将孩子生下来，不但给不了她好的生活，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给不了她，不仅让她在学校被人嘲笑，就是以后，恐怕也会成为一个弥补不了的阴影。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了决心在某一天跟另一个人结婚在一起，但是文艺呢？ 她会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么？她可以一辈子不跟卓栎见面么？ 那时她怎么想？那时她们要怎么面对彼此？自己有那个权利拦着文艺，让她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 这些东西，在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就不顾一切的离开了，不顾一切地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人都说，生恩养恩大于天。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孩子从婴孩来到这个世界这期间，得益最大的是为人父母的。我们因为孩子的的到来感受到喜悦，我们迎接到自己后代得到的满足，我们那老有所依所得到的安全感，这些都是孩子带给我们的。 而我们至于他们，是生命的缔造者，是给予他们生存成长资源的保障者，我们既平等，又不平等。 而我们将他们带来的这个世界，既美好，又不美好。这里风景如画，这里美人如云，这里有成千上万创造奇迹的同类，这里也有成千上万生存的竞争者。这里有美味的食物与全心爱着他们的父母。在某一天，他们也会长大，找到自己的爱人，拥有自己的子女，儿孙膝下，幸福绵长。 可是这个过程，谁说不是曲折的呢？ 急病，战争，灾害，意外，如影随形。也有父母早逝，生无所依，也有求之不得，望而却步。也有被讥讽，被嘲笑，如影随形。攀比，较量，失败，在所难免，如果某一天，他们人生灰暗，恨我们怎么办？ 灵犀从不觉得自己给了她的孩子生命，养育了孩子成长，她的孩子就没有资格恨自己，从她分离出自己的身体，呼吸了第一口空气开始，她就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了。 “别想那么多，周末你休息，我们带她去游乐园。”席俊柯看灵犀又在胡思乱想，便打断了她。 灵犀点点头，为文艺掖了掖被子，两人便轻手轻脚地从儿童房里出来了。 晚上去值班，诊所里人还不算多，灵犀查看了一下病人，207病房的老太太闹着要洗澡，灵犀只好去帮忙。照看着老太太洗完澡已经九点，诊所关门，保洁阿姨打扫完卫生，灵犀也忙的告一段落。 这个私人诊所规模算起来不小，分为上下两层，一楼看病，二楼是病房。因为是诊所，有大病的都去大医院了，这边住院的人很少，通常也就是住个一两天就能回家的小伤伤患。当然，也有人贪图这边方便，一点小毛病就来住院，然后赖着不走，比如207那位老太太。不过这个时候，老板就会狮子大开口，狠咬一笔住院费。 今天二楼住院的只有三个人，值班的是灵犀跟另一个叫小梅的小护士。小护士皮肤黝黑，但眉眼长的还算精致，就是一口龅牙很伤感，将一个清秀美人生生打成了丑小鸭，不过，她自己到是美的得不行，人很乐观，就是有时候喜欢大惊小怪。 “灵犀姐，哎你看。”灵犀忙的时候，她就抱着手机在看什么，一等她忙完，就立刻招呼她，“网上在选完美宝贝，最高奖金五万块呢，赶紧把你家宝贝的照片发上去，肯定秒杀一片勇夺桂冠。” 灵犀一看，上面的确有很多人发了一到五岁的小孩子的照片，然后还有人投票，下面的人吵做一团。 不过她没有这个想法，“呵呵，真可爱。”灵犀赞叹了一声。 小梅着急：“那就赶紧啊，你手机上有照片吧？给我，我给你发。” “我还是算了，文艺不适合这个。”灵犀可从来没有把孩子公之大众的想法。 小梅看她坚持，非常泄气。“你真是太没有远见了，你家文艺肯定能得冠军的，到时候被星探发现，接个广告什么的你就发了。而且说不定以后就能进娱乐圈当明星呢，可不用一辈子我们一样苦哈哈念大学出来又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工作。” “哈哈，其实这样也很好啊！”灵犀知道她是一片好意，但是明星……算了吧，她爹玩明星跟玩什么一样，让她自己去当明星，咳咳，她还是不要想起某些事情好了…… 这件事很快就被她忘在脑后。 周末游乐园，灵犀跟席俊柯带着文艺去玩，别的小孩子精力旺盛，常听家长说陪小孩子玩一天比上一天班还辛苦，但是灵犀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文艺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到三斤，特别瘦小，而且还及其好哭，一哭起来惊天动气绵延三日不绝于耳，现在四岁了，反而越来越安静。 她身体不太好，平常虽不说大病小病不断，但是一不小心总会进医院。好在席俊柯本就学医出身，知道怎么预防。文艺虽比一般小孩荏弱一些，可也总算没有大问题。 灵犀时常带她出去，但是她不喜欢跑来跑去，不喜欢吵闹，不喜欢跟别的小朋友扎堆。灵犀曾经试过将她跟那些小孩放在一起，然后自己跟其他父母在一旁聊天，结果她就看到自己的女儿乖乖坐在一旁，看那些小孩玩耍，自己从不参与。 灵犀问她为什么不去玩，她说她觉得那很傻。 有时候灵犀想，这孩子是不是像卓栎才天生比别人成熟，但卓栎小时候究竟是何模样，她其实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这次也是一样，灵犀抱着文艺，问她去不去坐旋转木马，她说不去，问她要不要玩跷跷板，她说不想，问她要不要去滑滑梯，她说不喜欢。最后灵犀席俊柯蒋文艺三人，就站在一旁傻兮兮看别人玩。 文艺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别的小孩，眼中神采熠熠，很是好奇的样子。可是问她想不想玩，她又坚决摇头，灵犀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们三个人外貌太过出众，就算什么也不做，光是站在那里也还是吸引别人注意，席俊柯看见有人对着他们拍照片，立刻过去请他们删掉。 灵犀差点吓死，看见有人拍照片的那一瞬间，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卓栎的人找来了。 “问了没有，他们为什么拍我们？”等席俊柯回来，灵犀立刻紧张兮兮地问。 席俊柯叹口气，安抚她说：“放心，没事，他们说想拍文艺的照片，说是网上有个什么完美宝贝的比赛，出来的选手他们不服气。” 灵犀这才松口气，“那什么比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可能有被动报名的吧，肯定是骗子。” “当然不是给文艺报名，他们就是想找个小孩反驳一下还有比网上选出来的梗漂亮的宝贝。” “无聊。”灵犀生气，玩乐的心思都淡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删掉的照片最后居然还是被还原发到了网上。当时惊艳一片，微博地角论坛一人网到处都在转载。一直在追查蒋灵犀踪影的陈尧看到照片的一刹那也惊了一下，这小孩，跟老板长的有点像。不过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老板是不可能有私生子的。看过一眼之后，他就没有再关注了，毕竟对他来说，找蒋灵犀才是头等大事，至于抱着小孩的那只手，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谢谢kiki的地雷，╭(╯3╰)╮。 第33章 连续上了一个礼拜的夜班，终于可以调成白班,但是灵犀又把觉睡反了。中间有一天假期可惜用来休息,但她晚上睡不着,早上睡不醒，闹钟响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她叫起床。 快十点，她还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到一团软肉拱啊拱从床尾钻了进来，不一会就钻进了她怀里,灵犀闭着眼睛摸了一把，是文艺。 “你怎么还没有去幼儿园,” “今天放假，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 好吧,她睡迷糊了。 将小肉团搂在怀里，灵犀继续睡觉，不过小孩子虽然没动，她却又睡不着了，闭着眼睛磨蹭一会，终于清醒了。 打了一个哈欠，泪眼朦胧中，看见女儿也张着小嘴巴学她打哈欠。灵犀在她小脸上捏了一下，呵斥道：“你在幼儿园也这样学别人么？不可以学人家的动作。” “我没有！”文艺撅嘴反驳。 灵犀挑眉：“真没有？” “真没有。” 这还差不多！ 小孩子一点都大意不得，她就见过本来不结巴的小孩见人家结巴好笑就跟着学，结果学着学着自己也结巴了。她可不想文艺学的天天打哈欠。 教育了孩子，灵犀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候就见文艺唰一下从背后拿出一朵花放到她眼前，然后呵呵傻笑。 “你给我的？谢谢宝贝儿！”灵犀愉快地接过红色的玫瑰花，然后在女儿脸上亲了亲。小女孩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说，“是叔叔送的，妈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就这么想要我结婚？我结婚就要生妹妹了，可不喜欢你了。”灵犀吓唬她。 文艺一点都不担心，“我也喜欢妹妹，所以你什么时候跟叔叔结婚？” “我……好吧，咱们能不能不谈这个问题？” “我想要爸爸，你要是不结婚，我就天天把叔叔叫爸爸，反正他很高兴。” 擦！灵犀怒了。 “席俊柯！你都给她教了些什么？” “教书育人乃为人师表之本分，不客气，不客气！”男人在外面呵呵笑，灵犀气，这俩居然串通一气了，明明这妞儿是自己生的好不好！ 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文艺的生日在九月，转眼就到了，灵犀还没有买好生日礼物，突如其来的打击就将这一切破坏殆尽。 灵犀以为，自己的生活会慢慢完整起来的。 文艺渐渐长大，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也能完全接受席俊柯，然后选一个日期，他们会结婚。以后的生活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但那是在很多年之后，当他们都不再年轻，当文艺长大成人，无论是自己，还是卓栎，都可以放开过去的恩怨，继续自己的生活。 但是没有想到，一切来的这么突然。 那天她正在上班，幼儿园的电话直接打到办公室来，李老师万分焦急地告诉她，文艺晕倒了，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让她尽快过去。 灵犀赶去医院时席俊柯已经到了，李老师也在，看见她来立刻上前解释道：“今天早上文艺流鼻血，我把她送到医务室，医务老师帮忙止了血，谁知下午玩游戏的时候，她就突然晕倒了。” “我知道了，李老师，我没有怪你，现在医生怎么说？” “医生还没有出来。” 灵犀已经担忧的不得了，李老师比她更加着急，要是文艺真的出了什么事，就怕幼儿园跟老师担当责任。好在席俊柯还算冷静，在一旁安慰灵犀让她先不要着急，先镇定下来。 不一会医生出来了，说文艺已经醒了过来，可以进去看看她。 灵犀进病房看到了文艺，乖巧的小女孩虚弱无比滴躺在病床上，她看见灵犀进来，笑着叫她：“妈妈。” 诺诺软软的声音，撩的灵犀心里一痛。“宝贝儿，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今天玩游戏的时候，哗啦一下就睡过去了，妈妈几天是几号呀？我是不是穿越时空了？” 灵犀陪着女儿说了一会话，等孩子睡着了才出来，医生已经在等着她。 “你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她的妈妈。”灵犀说。 医生点点头，之后用见惯生死的冰冷生意道：“病人的情况有些麻烦，初步鉴定有可能是白血病，我建议你带孩子去w市的医院做全面检查，你女儿的情况跟一般白血病不太一样。” 犹如晴天霹雳，灵犀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恍惚起来。 白血病？ “白血病治得好对不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灵犀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跟他确认到：“我记得之前有个奥运冠军的儿子就是白血病，后来就治好了，是不是？” “现在的医术已经进步很多，白血病已经能够治疗了，所以这方面你不用担心。”话是这么说，但白血病痊愈的案例……当然，只要有足够的钱财，白血病真的不是不治之症。不过在蓝海市这座小城，还没有一例。 看灵犀也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为孩子治病。有些事，医生也只能点到为止。 至于灵犀，她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天就辞掉了工作，将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带着孩子去w市。席俊柯也请了假，跟着她一起去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带着孩子回c城，毕竟他自己是学医出身，认识个领域的医生也多，说不定会有帮助。 但这一点，却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在回/到c城的第一天，会不会就被卓栎的人找到。 两个大人忧心忡忡，小孩子却还会跟以前一样，文艺根本没有觉得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照样吃饭睡觉，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不用去幼儿园上学了。 小儿心性，哪里知道大人现在看到她有多心疼。 灵犀越来越自责，她以为所有的小孩子都是一样，只要长着长着，他们就长大了。文艺生下来就很漂亮，以前她自豪，现在才发现，她那比别人白皙的皮肤，很可能正代表着不健康。太白了，就像那年冬天的雪，白的诡丽妖冶，将一切腐朽掩藏在纯白之下。 小女孩还不理解母亲的担忧，她还是那样安静，间或有些不解地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反而要来这个医院里。 灵犀解释不了，就骗她说自己感冒了，要她陪着来看医生。小女孩也就相信了，还安慰她不要害怕打针。 灵犀也有查过，白血病会有很多先期症状，比如牙龈出血，会经常流鼻血，会犯恶心，会吐血。这些症状文艺都没有，因此她怀着侥幸，觉得医生很可能是弄错了。 不过她的希望并没有成真，文艺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的突然晕倒，当时她正在给她喂饭，喂着喂着，就眼睁睁看着女儿晕倒在她的面前，而她的嘴角，也沁出一丝红线。 不久之后，医生非常郑重地将检查结果告诉她。文艺的病情很严重，是白血病，必须马上化疗。灵犀差点被吓出病来，好在她终于明白现在怎么担心都没有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治疗。 当初离开京都时带上的钱花销剩下的，加上这两年的积蓄一共十五万，她全部拿了出来，不过很快就花光了。化疗一期效果并不明显，文艺的流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晕倒的也越来越频繁，她现在自己也终于明白她是生病了。 席俊柯也拿出了所有积蓄，但是他当初为了找她连续三年没有工作，这两年在蓝海市当老师，拿死工资也没有多少钱，他先垫付了一些就准备打电话回家借钱，不过被灵犀拦住了。 她已经欠了席俊柯太多，文艺的身体是个无底洞，席俊柯家庭条件一般，她不能再为了自己连席俊柯父母的退休工资都拿进来。 “灵犀，你现在想怎么办？” 灵犀没有回答，反而说：“文艺醒了，我去看看她。” 说着去了病房，席俊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终于叹了口气。从来不抽烟的男人，从包里拿出一支烟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被护士瞪了一眼，又很快放了回去。 文艺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看见妈妈，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很快就回去，等你出院。” “哦……那妈妈你什么时候结婚？”文艺又问。 房间里只有母女两人，灵犀抚摸这女儿稚嫩的笑脸，心中滴血。 她的女儿多漂亮啊，像个真正的天使，睫毛纤长，头发浓密，她的眼睛像卓栎，嘴唇像自己。 她又是多么脆弱，皮肤就像现实版的白雪公主，没有一点杂质，但这正表明她身体不健康。还有她的唇瓣，淡淡的绯红色，像极了清晨沾着露珠的玫瑰花瓣。 “宝贝，你不是想知道爸爸的事么？”灵犀脱了鞋子，爬上床躺在边上，连着被子将女儿搂在怀里。 文艺眨巴着水淋淋的大眼睛，反问：“哎？我爸爸不就是席叔叔么？” 呃…… “其实，他真的只是叔叔，不是爸爸。” “哦……”小女孩失望地拉长了音调，“我还以为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才一直不原谅他不跟他结婚呢！原来他真不是我爸爸！” “你爸爸叫卓栎，是个，恩……很厉害的人……” 灵犀放缓了语速，一边思考着，一边跟女儿说她的爸爸。 “那我爸爸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在京都，”灵犀说，“你爸爸长得很帅，有很能干，不但会开飞机，还会打架，唱歌也唱得很好，但我只听他唱过一次。当然了，他也很忙，每天都赚钱，赚很多钱……” 母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那个很久不曾被提起的男人，她在女儿的手心里写下他的名字：卓栎。 等女儿睡着了，灵犀拿出电话，按出那个多少年不曾拨通，但一直记在心里的电话号码，她盯着那串数字好一会，终于没有按下去。 卓栎猛地一惊，看了看身上只响了一声的电话，上面一个未接来电。 又是金月打来的，将电话拿在手里摸了摸，很快想起什么，然后按了回拨建，打了回去。 “n，你在忙吗？刚才行打电话给你，怕你在忙，没有打扰。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我几天要为你父亲做手术，你忘了？今天不能过去。” “哦，那好，爸爸他……全靠你了……”金月说完收的挂电话，但是想了想，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拿着电话等待着。可惜卓栎并没有再跟她多话，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事，她说没有，他就挂了电话。 电话只剩下忙音，金月看着面前刚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呆了好一会，最终将它们拿起来再一次塞进了冰箱。 已经多久了，她没有跟卓栎见面，没有跟他好好说一会话在一起吃一顿饭。两年前御博集团名下子公司上市，爸爸将名下私产与其合并，最后却因为理念不合彻底闹翻，她两边周旋，最后却被爸爸以不孝之名狠狠呵斥了一顿，不仅如此，还一气之下将她赶出金家大宅。 要说伤心，她当然是伤心的，但因为有卓栎，她并不觉得后悔。卓栎说，等爸爸原谅他们，他们就很快结婚。她每天等待着，这三年来，她一年坚信卓栎不会抛弃她，一边担心卓栎会爱上别人。 他太优秀了，不过短短三年时间，他已经成了京都新贵，那个她曾经因为私生女的身份而进入不了的圈子，已经完全接纳了他。她的男人，在那充斥着权利很财富的圈子里如鱼得水，也很快就成了各家千金小姐的追逐目标。 当然，他从来没有说要跟那些贱/人有什么牵连，但是，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她就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要脸，居然那么明目张胆地勾引别人的男人，就连她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也开玩笑的问她卓栎在床/上能力怎么样。 她以为她看不出来她玩笑之下的试探么？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想起了蒋灵犀，现在的她，多像当初的蒋灵犀，这些年卓栎一直在找她，一直在找。她也曾经想过，要是自己消失不见，他会不会也这么找她？于是她离家出走一次，整整三个月，她只接到了他一通电话，然后她就自己回来了。 当蒋灵犀没有离开的时候，她一点没有担心过。她不要求她离开，不要求他们分手，她知道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她会将这个男人彻底抢过来。可是，她突然就消失了，最开始那段时间，她是有点开心的，但接着就开始害怕，那时她看到卓栎的眼神，就像刚刚爬出地狱的恶鬼。 但是后来，他终于变回来了，不再发疯一样找她，而是将找人的事情交给了其他人。他一心忙着公司，忙着应酬忙着交际。她正准备大显身手让卓栎彻底爱上自己，却发现自己自以为卓越的本事其实毫无用处，那个男人根本用不上她。没有了蒋灵犀，她依旧没能占有那个男人，甚至连与他相处的时间，也没能变得多起来。 随着他越来越耀眼，她越来越越不安，她自己要求过，让爸爸出面提出过结婚的事，他都答应了，但总是一直拖延，一直拖延，五年过去，她还是是个顶着卓栎女友的名，却见连见他一面都为难的女人。 今天，不知道他是真的要为爸爸做手术，还是又在哪个女人的纠缠之下不得不应付，金月坐在窗前痛哭流涕，爸爸为什么那么可恶，如果他不为难卓栎，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 终于不甘心，金月擦干了眼泪，再一次拿起电话打给男人。卓栎正准备做消毒，看到电话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月儿？在担心你爸爸的身体？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 “爸爸真的生病了 ？”金月不太相信，她已经一年没有回金家大宅了。 “真的，我马上要进手术室，等结束了再跟你说好么？” “好，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爸爸作手术，我应该在一旁的。” “恩，在我的医院，你过来吧。” 卓栎挂了电话，做完消毒便在两名助手的陪同之下进了手术室。 不过几年，已经苍老好几岁的金崇明正躺在病床上，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第34章 卓栎一进去，就看到金崇明瞪大着眼睛看自己。 惊恐得好像看见的不是要拯救自己生命的医生,而是磨着镰刀准备夺他性命的阎王。 “为什么这么紧张,金先生,请尽量平复一下心情，您冷静下来，我们的手术才能进行得顺利。”卓越像一个合格的医生一样安抚他。 卓氏两家医院正式挂牌营业已经好几年,自从一年前卓氏制药公司正式挂牌开始，作为卓氏总裁的卓栎,有时候也会干一干老本行。 他学的本就是医科，毕业之前也拿到了行医资格证,只是他以前只在导师跟两名外科医生手下做过半年的助手，自己并没有正式做过主刀医师。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卓栎私底下主刀次数早就不能计算，但那都是违法行医，不能拿出来说事。 这一次，他能为金崇明主刀，也是他跟卓夫人共同筹谋之后的结果。 “我知道你不太愿意见我，看看，您已经躲了我半年了呢，金先生，这让我有点为难。不过作为医生，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最好的治疗。”卓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术刀看了看，他用了很多年的手术刀，这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发挥自己的作用。 ！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跟您单独相处，真要好好珍惜，金先生，我们一边手术一边谈，怎么样？” “你……你不能……” “啊对了，您说麻醉？”卓栎笑着，无比温柔地说：“不用麻醉，您太老了，已经老糊涂了。麻醉会伤害大脑神经，您用了之后会很容易老年痴呆。不过放心，不麻醉也不会很疼，而且这里有我们公司研制的新药，已经实体验证过了，麻醉速度惊人，待会要是您实在受不了的话，会给你局部麻醉的。 不过我想肯定用不上，要知道十五年前我的小孩没有用麻药就敢陪我做实验，十五年过去，我的医术已经成熟了很多，啊！我知道您不相信，毕竟在您心中我一直是个商人，好在你查过我的经历一定会相信我的，对吧，我可是学了十年的医呢。” 一直不太多话的男人话多起来的时候不但不让人感觉和气，反而更加让人毛骨悚然。就是陪他做过好几次手术的几名助手，每当这个时候都背脊发凉，他们觉得他们的院长兼主任医师这个时候不但不像个让人信任的医生，反而像个让人心里发毛的疯子医学狂人，卓栎自己毫无所觉，脸上依旧带着自以为温柔的微笑。 躺在手术台上的金崇明，整个身体已经抖得筛糠一般。卓栎看见了，宠溺般说：“金先生，您很害怕吗？可千万不要失禁，那就太恶心了……”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金崇明紧咬牙关，终于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卓栎靠近他，叹气：“讳疾忌医是不对的，您这样您的夫人会非常伤心，为了将您送来医治，您夫人可是花了好多心思呢，对于她的一片真心，您可千万要懂得珍惜。” 金崇明的夫人姓杨，也是出身名门，当初金崇明的父亲为他定的这门婚事时他十分满意。以为有了杨家姻亲，他便能更有优势地跟其余几位兄弟竞争，谁知最后他的那些兄弟没有成为金家家主，但他自己，也一样靠边站了。说来说去，这门被他以为有力的联姻其实毫无意义，因为一开始，金家家主就已经注定了是之前从不存在的金莫恩。 愤恨之后，金崇明便开始明目张胆的寻找真爱。金月的母亲，就是他的那个感情归属。为了真爱，他执意向金莫恩求情，将私生女领回金家大门极尽宠爱。他的几个儿子，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妻子多年的怨恨，他不用想也明白，但一直以来，他是金家二房家长，妻子就算愤恨，在大事上还不得不为他奔忙。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不过一病，那个女人就联合外人这样整治他。 卓栎的想要做什么他明白，当初他一心想要将御博集团收入囊中，这才引狼入室。哪里想到这个男人根本是个疯子，他自诩老谋深算，却没能控制得了他，反而让他跟自己的妻子联合起来。而那个蠢女人，也简直愚蠢之极，难道她以为这个男人在害死自己之后，会扶持她的儿子？ 金崇明越想越愤怒，也越想越害怕。卓栎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他淡淡地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可是医生，在我的手术台上，自然会全力以赴。”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又道：“不过凡事都有风险，你若真的死了……那就是老天不给你活命的机会了，我也无能为力呢。” 他这一上一下，吓得金崇明差点得上心脏病。 手术开始，卓栎执着手术刀，第一刀落下，台上的人就撕心裂肺办嚎叫起来。男人皱了皱眉，对助手说：“把他的嘴堵住，太吵了。” 助手刚刚要堵金崇明的嘴，男人就高声叫开了：“好了我说，卓栎，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卓栎摇摇头，“我是医生，我的职责就是治好您的病，你太误会我了。” 金崇明为人贪婪，同样也最是惜命，他哪里真敢让卓栎在他身上动刀。最后终于颤抖着口唇，说：“好，我一开始的确威胁你，但是现在我并没有吞得了你的公司，反而是我自己损失巨大。家那两头蠢货也被你哄得团团转，以后连哪点产业都有可能落入你手，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金先生，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过是想要治好你你的身体而已，您看，您太激动我们手术都不好做的！” 他一副从容忧心的模样，金崇明却恨不得撕了他。这个男人天毒辣了，他从来没有打算娶他的女儿，却哄得那蠢丫头偷了家里的监控密码给他，到了现在，那蠢货还在做梦，为了他连自己这个父亲都不认了。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金莫恩是不会放过你的，不管我跟他多不和睦，我始终是金家二爷，这点你可要弄清楚。”商量不行，金崇明又开始出言威胁。 谁知他话刚刚说了一半，一阵彻骨之痛立刻袭击他的心神，那男人稳重地拿着手术刀，好像拿着西餐所用的刀叉，除去刀上殷红的血液，他看上去甚至是优雅的。 这一刀太疼了，金崇明甚至叫都没有叫出来，翻着白眼，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来自身体的疼痛以及精神的压制让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住手，住手！”他哀嚎着，声音颤抖低哑，连续发声显得那么困难。 而身边的男人却如同开玩笑一般，说：“4度疼痛而已，还死不了人。”说完又对他摇摇头，“你说你是金家二爷，金莫恩不会放过我？不过我想，对于金家主人来说，一个总有二心的弟弟的重量再重，也比不上认识罗斯切尔德家的机会重要，您说是吧？” 金崇明终于瞪大眼睛，到现在为止，他才终于明白，金莫恩这么看重他原来还有更深层的意思。难怪他对自己出手，那个假惺惺的哥哥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这里，他终于害怕了，对于儿子来说，自己这个父亲一死他们就少了牵制，可以早日接受遗产。对于妻子来说，自己这个三十年前就背叛她的男人，活着的意义可能还没有一根黄瓜大，对于金家家主金莫恩来说，他的一条小命交换罗斯切尔德家族的接纳十分划算。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金崇明大喝一声，瞪着眼睛，说：“你要找的云霄，早在十年前就离开苍鹰，我是有他的信物，但是他跟你家的恩怨，我毫不知情，你可以自己去查。” “信物在哪里？” “保险箱，我把密码给你，你现在就可以让人去取……” 手术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金月度日如年。她旁边是那个女人和她的两个儿子，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跟她们就关系冷淡，自从她被爸爸赶出金家大宅之后，她见他们的机会反而多了。她们看她的眼神，让她想到多年前她第一次跨进金家大门时，那么明显的轻蔑跟鄙视。 那时候她多么恐慌，现在有了卓栎，她应该不畏惧了才对，但是她却还是那样没有底气。 不知多久，手术室们终于打开了。 她终于看到卓栎出来，那人的身上穿着冰绿色手术服，上面沾着点点血迹。他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欢喜地叫到：“n，你怎么样？”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一人冷声道：“哼，刚刚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场的是爸爸，可不是医生。” 金月脸上一讪，这才看了一眼被推出手术室的父亲，那一直以为强大的男人，已经老了，此时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灰白显得虚弱无比。 她不是不担心他，但是她不喜欢被人误解，听见哥哥的讽刺，她立刻回嘴：“爸爸这么危险，多亏了n亲自做手术，难道我担心他不可以？不要以为是自家人，就可以予取予求不知感激。”说着站到卓栎身边，她要让他们明白，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卓栎是不可能对爸爸那么好的。 看见她的动作，金夫人冷冷一笑，并未说什么。 金月不管那么多，好久不见卓栎，她恨不得全部黏在他身上，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卓栎就被突然床进来的陈尧叫住了。 “老板。”男人显然有些激动，“找到了。” 卓栎也是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在哪？” “w市。”陈尧话刚说完，就看见卓栎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冲了出去。 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金月才想到陈尧在说什么。 这几年陈尧一直在负责寻找蒋灵犀的下落，他说的找到了，肯定是找到了蒋灵犀，想到这里，金月的心沉入谷底。 灵犀是不得已才做的这个决定，原本想要下决心其实很难，毕竟如果她带着孩子回到京都，对于照顾了他们母女三年席俊柯来说，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 他的心思他们彼此都明白，在自己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他一直在她的身旁，放下自己的家庭跟事业，承担重任，给她力量。 真的，灵犀也在努力的，她已经慢慢接受她，甚至觉得，再过不了几年，她就可以完全接纳他。那时候她们就可以跟他结婚，组成一个家庭，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女儿安然无忧的基础上。 白血病，那不是一般急病，并不只是因为花费巨大治疗期漫长的原因。 原本因为席俊柯，她并没有立刻下得了决心回到京都去找卓栎，但是在两个疗程之后，医院突然停止了文艺的化疗，医生告诉她，文艺的病情非常不乐观，他们医院很可能无能为力，如果想要继续治疗，就只能等待医院申请援助邀请别的专家。 孩子病情是其次，现在的关键是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化疗带来的副作用，现在的问题是，文艺身体里本就伴随着其他处于潜伏期的病症。不过两个疗程的化疗，她的肝脏肾功能都在急剧老化，难以想象几个疗程之后，还不到五岁的孩子，很可能会有着快五十岁的肝脏。如此一来就算白血病只好，她也可能活不了多久。 晴天霹雳，雪上加霜，灵犀不知道什么词语可以表达那时候的心情。 她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只告诉了席俊柯一声，说她要回京都了，那时候，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 其实她知道他不会怪她，他没有出言挽留，因为他知道她是迫不得已。 只是那时候，她突然明白，有一个人，她可能要亏欠一辈子，再也没有办法补偿了 。 她不知道现在的卓栎，是否因为她的离开不能原谅，或者五年过去，蒋灵犀的存在于卓栎已经无关紧要。她心里忐忑着，但是为了女儿，她不得不踏上回程的路。文艺是他的孩子，现在也只有他，有那个能力救她一命。 她没有打他的电话，因为莫名的不安让她一直拖延着。而当他抱着文艺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就看见黑压压一群人，卓栎长身而立，站在她面前，看着自己，犹如多年前他们初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九千字，求虎摸求夸奖求收专栏： 第35章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繁华的京都,不变的是丛林般的高楼大厦不停歇的车水马龙。 五年不见,男人俊美如昨。 问灵犀思不思念他，答案是肯定的,不论她逃得多么远,不论她决心多么坚定地准备接受席俊柯，她的心里,依旧思念着这个男人。灵犀看到他的那一刻，涌进心里得不只是喜悦,甚至还有一种终于有了依靠的归属感,这些,是席俊柯无论如何也给不了她的。 当然，她也设想过很多次与他重逢的场景，不过那些场景都是在很多年以后。那时他们年事已高各有儿女，她也许会牵着文艺的手，说宝贝，这是你爸爸。而这些设想当然是隐秘的，每次在她入睡前，会偶尔闯入脑海，然后被她强行按下。如果不是事发突然，灵犀永远没有想到，自己会主动回来，还会这样在男人的迎接之下，踏上故土。 “走吧。” 灵犀走到他面前，还犹豫如何开口，卓栎已经先一步说话。他没有看她怀里的孩子一眼，甚至目光语气都从容不迫，好像她离开的不是五年，而是五个月。 他明明声势浩大地带着几十个人出现在飞机场，其他人还以为遇到什么大人物驾临，都躲在一旁等着想看看什么人这么有来头，谁知不过是接个女人跟孩子而已，围观人群一部分失望一部分好奇那个女人的来历。 毕竟不是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灵犀行礼也不少。她没有看到林德，想说还得去取行礼，见卓栎没有丝毫等待的意思，便对陈尧说了一声，然后跟着男人上了车。 车上除了司机就是卓栎跟灵犀，以及她怀里抱着的蒋文艺。好多年不见，灵犀一路上都在想见到卓栎要怎么解释。 现在对她来说文艺的身体才是第一位，可是对卓栎来说却并不一定如此，毕竟她当初离开，正是因为他不想要孩子。想了很多种可能让卓栎接受的理由，然而此时他就在她身边，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 一上车，他就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灵犀好几次想开口，但看着他的侧脸，那些话就吐不出来。 五年过去，自己身上的变化翻天无敌，而对这个男人来说，时间好像静止了，他一点都没有变。 五年时间当然不至于让正值壮年的男人衰老，但灵犀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没有活在流动的时间里。 “妈妈，我们是不是被绑架了呀？” 文艺在飞机上睡了一会，下飞机时还迷迷糊糊，这会坐上了车整个人就清醒了。她看到自己跟妈妈坐在车里，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男人，十分怪异。她敏感地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大声说话，而是靠着灵犀的耳朵小声问。 不过她自以为声音小，奈何车内安静仿佛凝固，她的小声音还是被在座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灵犀看了卓栎一眼，对女儿说：“没有被绑架，那是爸爸。” “爸爸？” 文艺瞪大了眼睛，得到确认之后立刻转眼去看卓栎。 卓栎在听见灵犀的话时也睁开眼睛，转过脸来看文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凌厉，文艺的目光迎上他的目光，不过一秒就被吓得哇哇哭起来。 灵犀赶紧抱着孩子哄，也顾不得其他了，瞪了卓栎一眼，埋怨道：“你吓着孩子了。” “妈妈，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文艺虽然才四岁，但相比于同龄的小孩子要懂事很多，她一直想要一个爸爸。这样的话，就会有爸爸妈妈一起来幼儿园接她回家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也不会说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了。 从她记事开始，他的席叔叔就在身边，她一直以为他是她的爸爸的，后来知道他不是她的爸爸，但她以为他终究会有一天成为她的爸爸。 谁知她的梦想没有成真，有一天她生病了，她们就得离开家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席叔叔也不见了。妈妈还说旁边那个好可怕的人是她爸爸，真是太凄惨了有没有？这个人肯定不会让她骑在他脖子上骑高高的，甚至根本不会老幼儿园接她回家。 她真是又委屈有害怕，根据从前的经验，每当她这么凄厉地哭起来，妈妈都会立刻满足她的愿望，谁知这回她想错了。她哭的嗓子都痛了，妈妈还没有答应马上回家，还一遍一遍让她不要哭。 车里空间很大，但当一个小孩子在里面放声大哭的时候，就显得尤为狭小，灵犀哄来哄去不见好，那死男人还目光沉沉地瞪着她们。 “停车。”过了好一会见文艺还在哭，卓栎突然发话，稳行的汽车立刻停了下来，灵犀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看见他伸出一只手，将文艺整个人提起来，然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你要做什么！” 灵犀开门想要跟出去，可是她这一边的车门被锁，她只好换一边。刚从从车门探出一个头就看见卓栎打开后面那辆车的车门，将吓傻了的文艺塞了进去，然后拍拍手，回到了车上。 灵犀气急，想要出去，却被男人一把推了回去，砰一声关了车门。 “开车。” 汽车再一次启动。 车里再一次陷入死寂，卓栎是又开始闭目养神，灵犀是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只瞪着闭眼养神的男人浑身发抖。 “让我下车，文艺身体不好，你这样会把她吓坏的。” 卓栎不说话。 灵犀只好敲车门让司机停车，司机仿佛没有听见们根本没有理她。 车门被锁死，灵犀开不了，只能透过车窗回头看后面那辆车里女儿怎么样了。 心急如焚的一个小时过去，车一停，灵犀立刻下车往后面车辆冲去。陈尧从车里下来，怀里抱着还在打嗝的文艺，小女孩没有哭了，只是被吓得一颤一颤抖着肩膀好不可怜。看见灵犀，她立刻张开双手喊妈妈，灵犀赶紧将孩子抱过来，回到妈妈怀中的小女孩终于不那么害怕了，小脑袋搭在灵犀肩膀上要哭不敢哭，只小声地呜呜，那模样让灵犀的心揪起了一团乱麻。 “下来自己走。” 到了门口，卓栎对灵犀抱在怀里的文艺说。 文艺双手搂着灵犀的脖子不愿意放手，男人也不说话，他就那样看着她。在男人的目光之中小女孩很快妥协了，终于慢慢悠悠地松开灵犀的脖子，然后下地自己走路。 还是原来住过的别墅，司机去停车，其他人没有打招呼就迅速消失。只剩下他们两大一小三个人，灵犀牵着文艺，跟在卓栎身后，进入五年之前住过的房子。 房间摆设一成不变，文艺眨巴着眼睛左顾右盼，别墅虽然不大，但比起他们在蓝海市住的房子就大了一倍不止。而且无论是装修该是摆设，在小女孩的眼睛里都是漂亮到无以复加。小孩子忘性大，一到了新地方就被吸引住了了，虽然还紧紧抓着灵犀的手，却没有再可怜兮兮地抽噎。 卓栎打开灵犀以前的卧室，指着巨大的床铺，对文艺说：“现在自己上床睡觉，有事拨打床边的电话，按第一个键就可以。” “她还没有洗脸。”灵犀受不了卓栎的态度，那明明是他的孩子，他的态度就好像在对待阶级敌人。 文艺从小到大，就算过的那么辛苦，她也重来没有这么严厉地对她说话，看见女儿被这么对待，心里当然不乐意。 可惜卓栎没有一点照顾她想法的意思，只说了一句：“脸让陈尧来给她洗。” “妈妈，我不洗脸，我睡觉。”大约是看出来这个男人比较恐怖，文艺立刻爬上了床人，然后抱着背角一副随时准备睡觉的样子对灵犀说。 文艺自觉地上床睡觉，卓栎大约满意了，点点头，示意灵犀出来，然后关了房门。 没有其他人，女儿个上床休息了，灵犀心想，是时间跟卓越好好谈谈，他们之间要谈的事情够多了。 然而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就被男人扯进主卧。 南方的九月天气还很热，灵犀离开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夏装，要下飞机的时候想到京都这个月份可能有点凉，才在外面加了一件薄外套。尽管如此，身上两家衣服也比较单薄，男人三两下，就将她的上衣撕开，眼看着裤子也要被扒掉，灵犀立刻推拒。 “我正在来例假。” 男人哪里管他说什么，只见他一言不发地撕开了她的长裤，将它们褪到脚腕，然后掰开她的大腿，很快，惊魂未定的灵犀就感觉到一个滚烫的东西塞了进来。 灵犀差点尖叫出声，想到女儿就在隔壁，她只要紧紧咬住牙关，回头小声呵斥男人，“你要死吗？我正在来例假。” 内/裤连着裤子被扒掉了，沾着血迹的卫生/巾掉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灵犀又尴尬又生气。 男人却毫无所觉，他一言不发地用双手紧紧压着她的身体，眼睛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下/身一用劲，那烙铁一般的东西猛地撞进了她的身体。 “唔嗯……”灵犀被惊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那个五年不曾被造访过的地方，因为男人突如其来的撞入，有些撕裂般的疼痛。男人叹息般呻/吟一声，在里面停了停，很快风驰电掣般鞭挞起来。 因为是第二天，正是血量最大的时候，灵犀感觉到黏腻湿滑的东西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在男人一进一出间，鲜红的血流如打浆一般喷溅流泻而下，时不时伴随着些许血块，将床单与地板弄得一片狼藉。 “卓栎，卓栎。” 灵犀紧咬着牙齿，忍受着快要脱口而出的尖叫，五年不曾被滋润的身体，很快适应了男人的撞击，激动地缠绕起来。 灵犀忍住哽咽，太太耻辱了，可这耻辱又伴随着一股被虐般的快感，让她的身体激动万分。男人没有亲吻她，没有丝毫的爱抚，没有一句甜言蜜语。他按着她的身体，如同进行一个仪式，狠狠地进入退出，他们如同野兽一样j□j。 温度越来越高，灵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燃烧起来了，激烈的快/感从两人连接之处蔓延开来，身体开始颤抖，她那里紧紧缠着男人的地方在男人的抽/干之下咕叽咕叽作响。 她不了了地狠狠翻过身，抓着男人的肩膀用力咬了下去。 男人动作更快起来，浓密漆黑的毛发下面，那对滚圆的囊/袋击打着她的臀/肉啪啪作响。 “卓栎，呜呜……受不了了……” 眼泪已经被逼出来了，灵犀抽噎着，攀着男人的肩膀，再也忍受不了地疯狂尖叫。 卓栎终于不再不发一言，他抱着灵犀的身体，低下头亲密地吻她。 唇舌交缠，温软的气息在两人时间徘徊流转，灵犀化作一滩软水。她感觉到男人隐隐颤抖的双唇，还有他眼中淡淡的水光。 他…… 他是有所动的吧？ 那一刻，灵犀无比确定。 没有言语，他们肢体交缠，用最原始的方式感受彼此的存在，滑腻的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鼓动，每一根毛发都在颤抖，每一次翻转都是天昏地暗，他们就好像要死了一半，差一点点天长地久。 高/潮连着一次又一次，潮水喷涌而出。血液将两人j□j染得鲜红一片，男人射/精之后的麝/香气味，被浓重的血腥掩盖得几不可嗅。他一次次射/进她的身体，好像要将她的身体当作皮囊一样装满。他抱着她，如同确定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吻着她，像在爱抚被吓坏了的小兽，他撞击着她，像在教训做错事的孩子。 灵犀从未如此确认，这个男人，是爱着自己的。 漫长的激情之后倦怠随之而来，劳累一路的灵犀，在男人的气息之中安然睡去，自从女儿生病以来，灵犀从未睡的这般安稳。不管身上鲜血如涓涓细流沾染了整个房间。 她做了一个好梦，青绿的草原之上，她看见她的女儿大雁一样在天空飞翔，无忧无虑。而卓栎站在自己的身边，与她相视而笑。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阳光大好。 灵犀伸了一个懒腰，回味了一下昨夜的梦境才准备起来，身上大约被清晰过，没有黏腻感。虽然没有穿衣服，但是内/裤还是穿上的，灵犀摸了摸，还有人帮她垫了卫生……咳咳。不用想肯定是卓栎，灵犀红了脸，赶紧起身穿了衣服。想到女儿一夜没有见到自己，不知道这会有没有哭。 急切是开了门，灵犀刚要喊文艺，就看到客厅里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沙发上。那两人人也看到了灵犀，立刻站了起来。 “你好。”其中一个男人说了话。 “你好。”灵犀回应。 她以为卓栎知道文艺的病情，才一大早就叫了医生过来，正想要说话，就见其中一个医生走了过来，“我来为你抽血化验，请配合一下。” “我？”灵犀奇怪，“生病的是我女儿，她……难道她的病情跟我的身体有关？” 灵犀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男人的回答，那人摇头说：“令千金的身体我们不知道，是卓先生需要确定您的身份，所以，我们要做dna鉴定。” “什么dna鉴定？你在说什么？” “我们需要帮卓先生确定，您的确是蒋灵犀小姐本人。” 这一次，灵犀是彻彻底底的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有点晚，但原因是还有一章，咳咳。 第36章 在那样的一夜激情过后,那个人却要用dna鉴定的方法来确认自己的身份。 灵犀哪怕是有着艺术家的想象力,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境地。尤其偏偏,她还没有反抗的余地。 接下来几天她没有见到卓栎,在经过抽血,指纹提取,眼角膜扫描等等一系列的采集之后，灵犀能够做的，只能是等待。 几天过后，卓栎终于露面。当时灵犀正在给文艺做饭,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灵犀时刻等待着卓栎出现，但从头到尾没有听到有人开门。直到她端着饭碗从厨房出来来，才看见男人拿着一沓资料坐在客厅沙发上。 结果显而易见，他终于确认了自己就是蒋灵犀本人。 看见灵犀，他很是随意地将资料放进资料夹，然后对灵犀微笑：“今天吃什么？” 他说今天吃什么？ 为什么他能这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轻描淡写地让所有的事一笔带过？ 灵犀怒气翻滚，她手里拿着铲子，她很想一下敲过去。不过她不能在女儿在面前这么做，而且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他尽快为文艺安排治疗，所以无论心中多么气愤恼火，灵犀都忍了。人家说为母则强，她发现自己恰恰相反，她更弱了，更懂得忍耐，更容易妥协。 “文艺想吃米粉，我做了两碗，你要不要？”深呼吸之后，灵犀扯出一个笑脸。 男人点点头，等着灵犀把米粉端过去。 文艺还是很怕卓栎，看见他坐在那里，就小心翼翼地跟在灵犀身后，一点都不敢靠近。 灵犀没有办法，给男人端了饭之后，只好抱着文艺一点一点喂她。离开w市的时候带的有药，文艺一天吃的药比饭还多，胃口越来越不好，短短一个月不到，已经瘦了十几斤，抱在怀里不像抱着个四五岁的孩子倒像抱着一只狸猫。 这几天她又晕了两次，鼻血也流的很频繁，别墅到处都是监控，楼下守卫也寸步不离，灵犀没能出去，也不能出去。好不容易喂文艺吃了饭，灵犀将孩子抱回房间放好，这才关了门出来。 “卓栎，我们好好谈一谈。”灵犀坐到卓栎对面，说。 男人点点头，“你说。” “文艺的身体等不及了，我们必须尽快安排给她治疗。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但是不论如何，能不能先把孩子的身体看好再说。” 卓栎听着她说话，表情很认真。等灵犀说完之后，就见他带着那完美的微笑，反问：“她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你的孩子，你是她爸爸！”灵犀几乎跳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卓栎会是这种态度。 男人挑了挑眉，表情终于严肃起来，“你确定那是我的孩子？” 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被怀疑女儿的身世，灵犀几乎又羞又怒。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在撒谎？”灵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 男人表示：“我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你真的确定那个孩子是我的的话，那我们可以马上做亲子鉴定。我一开始没有打算过问，是因为不想跟你为了这件事计较。我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小孩，我对你的纵容让我自己都诧异，我怕你让我失望。” 灵犀没有说话，男人见她真的不打算继续分辨，于是拨了电话，让人立刻过来带文艺去做亲子鉴定。 如果可以的话，灵犀真的想立刻就走，她真的不该回来的。 可是想到女儿的身体，再多的委屈愤怒都只能往心里咽。 那天她陪着文艺午睡，小女孩挽着她的头发玩了一会，突然问：“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心如刀割。 灵犀哄着她：“宝贝儿怎么会死？妈妈不是就在身边么？” “哦！也对。”小女孩粲然一笑，就抱着她的手臂闭眼入睡。灵犀搂着她的心肝宝贝忍了很久，终于没有忍住哭了起来。 不敢在女儿面前哭，她一个人进浴室开了冷水，哭的肝肠寸断。 亲子鉴定比想象的要快，两天之后卓栎就安排了文艺住进医院。灵犀也陪着去了，知道男人在联系国内外的专家并且已经得到确定答复，一颗心这才稍微松了松。 医生陆续到位，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为文艺安排化疗，灵犀每天陪在医院，一个心来来回回被揉捏着，碎了又碎。 在回京都的路上，灵犀尽管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准备接受卓栎的质问跟怒火。但是她想，只要见到了卓栎，女儿的病情就能得到治疗，她就不用那么担心那么惧怕了，曾经的的十年，那个人都是她的依靠她的主心骨。 可是回到这里之后她才发现，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要自己的一个人面对。这都是为什么呢？在w市的时候，至少还有席俊柯鼓励她呀？ 明明不用再为治疗费用发愁，明明不用再担心找不到最好的医生。现在的她却更感觉孤零零，好似整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和她那个躺在病床上与命运抗争的女儿。卓栎的存在像一个符号，意义非凡但单薄抽象。 为什么不让她去死呢？只要能换回女儿的健康的话。 时间变得格外难熬，每一秒钟似乎都被拉长，但它们又似乎又在飞速流逝。灵犀的心全部在女儿身上。她每天见到卓栎，但已经没有了与他说话的力量。 命运无关乎轻重，现在除了文艺，什么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那天医生终于宣布，文艺的病情被暂时控制，只要找到合适的办法，让她重新健康起来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化疗的方案还没有定下，因为她的肝脏还在老化，这对化疗过程是个非常不安定的因素。 但是对于灵犀来说，这也是进展。 长时间以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在稍微放松一点之后，所有的后遗症一次显现，灵犀疲惫不堪，终于病倒。 卓栎对文艺毫不关心，但在灵犀病倒之后，立刻强行把人带回了家。 灵犀也知道自己不能病倒，于是非常配合地在家休息。 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的灵犀在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尝试听着音乐放松再入睡之后，很快进入梦乡。这次灵犀睡的特别沉，不知过了多久，在睡梦中的她感觉到一束强烈的目光，有人在看她。 这种感觉太明显，那目光就仿佛化作了实体一般粘贴在她身上，让她睡梦里也不能安稳。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但是身体不受控制，在挣扎很久之后猜终于才逃脱梦魇，猛地睁开眼睛。 呼！ 灵犀大舒一口气，按着猛烈跳动的心脏，过了好一会才发现黑暗的房间里那个木石一样一动不动的人影。 “你……卓栎？” 这个时候，在她的房间里做什么？ 灵犀想要伸手开灯却被男人抓住了。 他的手指冰凉，好像刚刚从冷水中捞出来。 “灵犀……” 男人轻声喟叹，整个人似乎并不清醒，迷迷蒙蒙，好似梦中一般。 “你怎么不去睡觉？”沉默半晌，灵犀问他。 男人靠近她，喃喃吟哦，“灵犀，这些年你去哪里啊？为什么我找不到你？怎么找都找不到……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灵犀张张嘴，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夜太凉，黑暗过于浓密，她心里还没有放开的，因为男人的为难跟侮辱而压抑的愤怒与羞耻，也被这浓密的夜晚给凝固了。 所以此时听见她他的声音，只觉心酸。 这段时间她疑心扑在文艺身上，对于卓栎，她没有关心，没有关注。有时候她也感觉的到他正在用他那能够穿透实质的灼灼目光观察她。而她不顾上，也无法计较，只能假装不知道。 不管是为了文艺也好，还是为了自己也好，灵犀知道，这个状态是不对的。 自己的不告而别，五年不曾联系，这一点并不会因为他们都不提起而不存在。还有文艺，她多想告诉卓栎，告诉他她是怎么怀着她，怎么生下她，怎么一个人照顾她，怎么被席俊柯找到，又一次亏钱了他。 她有太多的心事，有太多的委屈，她想要找个人倾述。 而这一切，从他们再见之后，这个男人一直不曾能提起，她也就不知如何说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的卓栎，比她所见到的任何时候都显得软弱。她任他搂着，心想，也许正是时候跟他说一说那些事情，他们的女儿，他曾错过的了五年光阴。 可惜男人并没有倾听她的心情，他比她更加需要发泄。 他抱着她，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他说：“我错了，我不该冷落你，灵犀，哥哥错了，错了好不好。”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房间里光线暗淡，灵犀看不到男人的脸，但她感觉到他带着颤音，以及脸颊上淡淡的湿意 她的心被扎了一下，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卓栎？ 他难过？他在哭？ 这个男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灵犀不知道心里是欣喜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一时之间，这静谧的房间，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之意。 两人相拥着，都不曾说话。 外面没有风，灵犀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此时没有灯，她也能看清男消瘦的身体轮廓。 “卓栎，我怕你怪我，所以不敢回来。”很久之后，灵犀才开口，说道。 “为什么？” “是你说的，你不想要孩子，那时候我怀孕了，却看见你对金月……我害怕你让我去堕胎……” 卓栎整个人躺在床上，将灵犀像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 “所以你就悄悄走了 ？” “如果我没有走，你会怎么做？”灵犀问。 男人并不迟疑：“给你堕胎。” 灵犀还没有来得及生气，就听他说：“你看，那个孩子让你现在多伤心，如果没有她，你不会离开我，也不会这样提心吊胆……” “可她是你的女儿，卓栎，你不能这样。” “我知道，所以我会全力医治她，我原谅你，灵犀，我永远会原谅你，但是你要知道，仅此一次，没有下次，你不该那么任性，我总是原谅你……” 就像一个梦一样，一整夜，他们说话，关于过去的五年，关于文艺，关于彼此。 他们甚至都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他们会重新开始。 可是天一亮，仙蒂瑞拉的甜蜜魔法解除。 灵犀迎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男人再一次的dna坚定。 不仅如此，躺在病床上的文艺，也一样接受了又一轮的亲子鉴定。 灵犀这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从十四岁，到二十九岁，相处十年，分别九年，她对他的了解，原来还是这么少。 以前她知道这个男人霸道，这个男人自我中心，这个男人控制狂。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一件事脱离了他的控制，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从相识开始，自己的一切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就连他出国读书的那四年，尽管不能相见，但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通过林德汇报到他的手上。 过去的五年却是真正的脱离了他的控制。 也许，对于一个霸道的人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一个必须掌握控制权的人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事实。 因为五年的脱离控制，他怀疑她不是真正的蒋灵犀，她怀疑文艺不是他的亲生子。 他怀疑她是被敌人制造出来的替代品，他怀疑她随时会再一次消失。 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去丢失了这五年时间对她的控制权。 因此，他不惜每一周进行血样毛发甚至掌纹等等各种鉴定，来确认她的真实性。 灵犀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卓栎，已经开始化疗的文艺，却突然接受了这个父亲。 不知道卓栎心里是不是也明白这样频繁的鉴定行为过于变态，但他不能忍受，所以灵犀跟文艺就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接受鉴定。 一切，并没有变得好起来。 灵犀觉得，现在重病的不是文艺一个，而是他们三个。 三年前，当席俊柯找到自己的时候，那一刹那她是惊喜的，但只有自己知道，那时她多么希望找到她的人是卓栎。 但有些东西她很明白，卓栎跟席俊柯是不一样的。 席俊柯可以陪着她对着一颗小草发呆，可以陪着她因为一句歌词辩论一个下午，卓栎却不会，他是一个侧头侧围的实用主义。 所以是不是，他这样大费周章的控制，可以被理解为一种深刻的在乎呢？面对卓栎，灵犀第一次觉得他不那么坚不可摧了。可是，她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因为文艺的治疗方案，终于有了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完成，还是九千，要人老命了，求留言啊，哪怕一个字呢！ 第37章 “现在我们只是在做保守治疗,等到确定能够保住病人的内脏之后,再做化疗。”医生这样告诉灵犀,“要如实告知你的是，现在我们并没有完美的方案，你的女儿情况十分复杂,我们决定的三个方案都有缺陷，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本来想要尝试用脐带血移植,但是病人身体排异现象非常严重,所以……我们用您的血液做了试验得出结论,如果是用病人直系血亲脐带血的话,效果会好很多。” “你的意思是……我要再生一个孩子，”……然后移植脐带血来为文艺治疗, 见灵犀领悟，医生点头，“这件事由您自己决定，不过请尽快给我们答复。” “当然。”灵犀想都没有想，立刻有了答案，但她有些疑虑：“只是再怀一胎到生产至少需要九个月时间，我女儿的身体能够支持得到那个时候么？” “一年时间，我们能够保证将她身体调整到进行化疗最佳状态。” 跟医生谈话结束之后，灵犀去病房看了看文艺。她精神还算好，已经睡着了，灵犀没有打扰她，待了一会就走了。 有了医生的建议，灵犀不得不考虑其他问题，她现在只能相信医生。 尽管当时她答应的毫不犹豫，等冷静下来之后，却有些焦急。首先怀孕不是那么容易的，有的人准备半年一年，甚至好几年才能怀上一个孩子。自己更是那么多年才怀了文艺一个。想要立刻怀上孩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一个，光靠她自己一个人怎么能怀得上？她不得不找一个男人来贡献力量，而那人无疑就卓栎，只是，卓栎根本不喜欢孩子，他是否能够为了文艺而……要一个孩子还是未知数。 再者用一个孩子的降生来拯救另一个孩子的生命，灵犀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冒这个险之后不后悔。 没有马上回家，她在外面走了走。在好几个男人的跟随之下，满心的烦闷并没有消除反而更加严重。干脆回了家，灵犀一直想着要怎么跟卓栎说生孩子的事。虽然她们也……但总觉得抱着目的做/爱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卓栎能不能同意自己都必须告诉他。她上一次可以偷偷怀孕然后离开，这一次总不能再瞒着他，而且想来，这也是瞒不住的。 几个小时之后，卓栎回来了，灵犀将医生的建议跟他说了，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问她，“你真的想要再生一个孩子？” “不然文艺怎么办？为了她的身体……” “如果到时候治好了文艺，那个孩子又出问题了呢？”卓栎考虑问题永远比较理智。 灵犀却是一愣，“那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这样！我家没有这种遗传病，难道你有？”如果真是卓栎有那些遗传病的话，她就不得不另外找一个男人…… ？？？？？ 这简直太让人难以消化了。 好在这纯粹是她臆想，卓栎家当然没有遗传病，男人只是队生孩子这件事不抱乐观态度，他喜欢过程，却并不接受结果。 灵犀怕他不配合，很是小心地观察他的颜色，不过那人终于还是没有拒绝，尽管他也没有明确答应。 于是是否能够尽快怀孕，得全靠她自己的本事。 咨询过医生之后，灵犀首先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然后算计了时间，甚至还预备了排卵药，只要有机会，她就缠着卓栎。 灵犀跟卓栎纠缠的时间太久了，十几年下来，彼此的动作表情都很熟悉了，身体上面更是早就契合无比。不过以前床/上全都是男人来主导，就算少有的机会玩玩情/趣，她也别扭得不得了。现在一切反了过来，灵犀第一次大白天主动把男人拉上/床的时候差点羞臊的爆体而亡。而那已经是灵犀引/诱卓栎最顺利的一次，大部分时候，他们的状况是这样的： 比如这天，灵犀看到网上说男人要是压力太大容易痿/掉，而且有压力反而不利于怀孕。她想着自己这么迫切要孩子，对卓栎来说肯定是一种负担。为了减轻他的心里负担，灵犀特别用心地逛了淘宝，偷偷摸摸买了一堆情/趣用品。 从没有穿过情/趣内/衣的人折腾了半天才把那几根可能名为内衣的绳子帮到身上，在一顿咬牙鼓气之后，扭捏到了卓栎面前。 美艳！性感！ 刚开始的效果的确惊人，眼看着男人那里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两人很快滚作一团，谁知进行到一半，卓栎强迫症犯了。 他突然按着她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什么颜色衣服？” “好像是……浅红色？”灵犀整个人缠在卓栎身上，差点反应不过来。 只见卓栎点了点头，“又问，我呢？” “白色！”这个她就非常确定了。 他又问：“在车上说了什么？” 灵犀皱眉：“你说我可以去你那，高利贷的事情你会处理……” 那些事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不愿意被提起的尴尬，卓栎突然问起来，把刚刚营造的气氛立刻破坏掉了。 “错了。” 谁知卓栎听完她的话，立刻从床上起来，冷冷地看着她：“我说的第一句话根本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就算再怎么记忆深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她不可能详细地记忆每一个细节，卓栎却对这个非常在意。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跟他说话，他就会拷问那些细节，所有与他相关的，做了什么动作，说了什么话，见到了什么人等等等等。 每每灵犀说的与他的记忆他有所出入就不得不迎接新一轮的鉴定。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灵犀偶然得知，他，依旧在寻找蒋灵犀。 要说荒唐透顶，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荒唐？尤其在没有想到怎么应对卓栎之前，她还不得不忍受男人一时热情一时冷峻的态度努力怀上孩子。结果显而易见，一个月之后，例假如期而至。 灵犀觉得，自己都快绝望了，女儿躺在医院，卓栎忽冷忽热，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她已经连续好几天不能入睡，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之后，还要强迫自己跟卓栎做/爱，天亮还要去医院看文艺。那天早上梳头的时候，她发现梳子上面缠着黑泱泱一大卷脱落的头发，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 女儿日渐衰弱，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没有脸去见她。一时之间心中充满了愤怒。她恨自己，恨卓栎，恨爸爸，恨妈妈，恨哥哥姐姐，恨整个世界。 卓栎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趴在床上痛哭不止的灵犀，久久不能移动。陈尧进来，是想问他什么时候走，见他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看灵犀，便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卓栎终于转身，从楼下下来之后，他突然说，“上午的会议先取消，我要去见丁容。” “是。” 陈尧立刻调转了车头，同时给陈尧的助理打电话取消会议，之后又联系丁容，告诉他卓栎马上要见他。 丁容在接到电话时还真的有一点诧异，不过作为一个装/逼技能爆表同时专业能力过硬的心理医生，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情，富有技巧地提前送走真正在滔滔不绝向他吐苦水的客人。之后，他电话通知原本预约的病人推迟见面，这才泡了一杯咖啡开始专心等待将要出现的特殊的病人。 是的，卓栎这个人，是他目前遇到的最特殊的一个病人。因为做为一名心理医生，在卓栎身上，他完全不能发挥自己的能力。当然，目前为止他也依旧在孜孜不不倦地攻克他，卓栎这个人，在他的行医经理中，实在是没有遇到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就是说现在蒋灵犀小姐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但你却控制不了自己去鉴定她的真伪，你怀疑她别人假扮的。” 半个小时之前卓栎准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跟以前很多次一样，这个男人安静从容地坐在他对面，好像在见一个熟悉的人，而不是在看医生。 两人的交谈很简单，卓栎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他需要一个方法来处理他跟他的女人之间的关系以及相处方式。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有义务帮助他，只是，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就显得有点困难。 卓栎听了他的问题，用几乎不可见的幅度摇了摇头，说，“你错了，我知道她已经回来。也相信她是真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一点，但我感情上没有任何真实感，所以我的态度让她伤心。” “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或者，在感情上有哪里是你无法接受的？”丁容问。 他认识卓栎已经有两年，两年来这个男人身上的暴戾之气越加严重。关于蒋灵犀那个女人他自然知道不少，甚至为了更好地了解卓栎这个人，他还违规地向卓栎身边的人打听过他跟蒋灵犀的事情，所以虽然自始至终他没有降祸蒋灵犀，但对她这个人却再熟悉不过了。 提到蒋灵犀，卓栎的全部感受就是：“她……变了很多。” 丁容：“……” 还好他是心理医生，见过的奇葩病人无数，听到这句话会后还不至于无话可说。秉承一个医生的道德跟慈爱，丁容没有在心里默默翻白眼，而是耐心地说：“人都会变的，你跟蒋小姐五年不见，她有变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她现在是一位母亲，过去的五年她照顾孩子的生活起居，无论哪个方面做出改变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是么？” “你说的对，然后呢？” “你想怎么办？”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男人非常理所当然地提出自己蛮横的要求，“我要怎么办才能改变现在的状况。” 丁容端起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说：“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想见一见蒋灵犀本人。” “不行。”卓栎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丁容觉得，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谈的必要了，卓栎的态度虽说在配合，但无论他提出的任何建议，都没有见他遵守跟完成过。 偏执型人格障碍，好吧，他是病人！在一瞬间的失望之后，丁容说服自己。 “可是我要帮助你，我想见到蒋小姐之后，我们会找到让你们沟通的方法，毕竟某种方面来说，她才是你来我这里的原因。”如果只是要改善他们的关系的话，直接与蒋灵犀见一面会更好。可惜卓栎明显没有一点同意他提议的意思。 “不用见她。”男人毫不妥协。 丁容用心理医生最为亲和的笑容说道：“我们已经认识两年，对于鼻息也都有了行对深刻的了解，可见你对我还是信任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我见蒋小姐会问到一些不必要的事。”卓栎是什么人丁容心里很清楚，同样也知道他这种身份的人几乎不可能信任别人，不要说看心理医生这种需要将**坦白的事，所以他有理由相信卓栎是信任他的。 谁知他话刚说完，就见男人笑，那笑容比他的要温柔不知多少倍：“我挑选你做我的心理医生，并不是因为我信任你。”他说：“而是因为我要把你灭口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至于灵犀，我不让你见她有我的原因。” 丁容终于受不了了，他的医德跟涵养都拯救不了他将要爆发的火气。 “卓先生，容我分析一下，您之所以接受不了蒋小姐回到身边的现实，是因为她离开这五年身上发生了改变。而之所以不认同这种改变，是因为您认为这种改变不是在您眼前，在您的认可之下发生的，所以您感情上决绝接受。尤其蒋小姐带着你们的孩子回来，这严重脱离了您掌控一切的人生准则，也是你们目前关系无法改善的原因。如果您一天不能接受这一点，你们的关系就一天不能改善。” 滔滔不绝爆发一顿之后，丁容还觉不够，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让那位蒋小姐出面？因为你不想让她知道你在看心理医生，还是看心理医生对您来说是软弱的表现？你们相识十几年，在她面前你一直给他强大无比的印象，所以你拒绝让这种印象倒塌，我说的对么？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推测，在你们的相处过程中，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从来不给她解释。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服从与被服从，安排与被安排的关系。卓先生，蒋小姐她是一个人，不是死物，您如果不接受她的改变，现在的关系就无法改善，不控制自己的怀疑多心，不让我见另一位当事人，那么恕丁某无能，给不了您什么有用的建议。” 虽然控制着语气跟语速，但说了这么多之后，丁容冷静了下来，终于感觉自己今天又一次被病人控制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自己的情绪被病人影响，这简直是一件太过丢人现眼的事。不仅如此，他还要担心这位据说杀他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的男人会不会真的因为这一通批判报复他。 好在几分钟过去，那人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丁容暗暗松一口气，就听男人说；“小孩从来胆子就小，她现在已经要要受不了了，我不想再让她面对其他事。” “抱歉卓先生。”丁容再一次打断他，“容我郑重地提醒你，蒋小姐并不是你的小孩，她是一个女人，成熟独立已经身为人母的女人，你的小孩是躺在病房你那个需要你救命的四岁幼童。” 卓栎：“……” “看来我真的必须见一见蒋小姐才行。” “今天到此为止。”丁容话刚说完，那男人就站了起来，对她说：“有时间我还会过来，今天谢谢你。” 说的很有礼貌，但男人干脆利落离开的身影告诉他，他是不会带蒋灵犀过来的。丁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有可能给自己找了一份，永远完成不了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木有更新，今天也只有一章，作者卡文了，容我理一理大纲，双更的日子很快回来。 第38章 卓栎并不是不想面对灵犀,他现在恨不得将她揣进自己的兜里走哪带哪,这不是比喻，这是他的甚是想法。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想伤害灵犀，可是内心又真的因为灵犀不告而别五年没有消息而生气。 不仅是生气,他是暴怒。 这五年之中，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如果找到了她，他会怎么样对她。他会打断她的双腿，让她知道不听话乱跑多么可怕。他想剜掉她的双眼，让她就算有心有胆，也哪里都去不了。他想干脆杀了她，用以惩罚她对自己的背叛。 然后她回来了,当他看到她从飞机上下来的那一刻，他心中狂暴而起的怒意，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深深压制。 就像投资一样，先前十五年，他花费了太多的金钱精力，本来打算用一辈子回收利益，若因为中途一次的失算而放弃的话，那么过去十五年的投入就等于全部赔光，他不做那么傻的事情。 “现在订餐还是……”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午饭时间，陈尧问了一句。 卓栎摇摇头：“直接去公司，不吃饭了。” 因为早上取消了会议，下午他的工作量加重了一倍。一向在工作上极度严谨的男人每过半个小时就会失神，每次失神都在想灵犀，想她是不是还在家里哭。然后他就听到助理问她金月拜访是否要见的询问。 金月是在一个月之后才确定了灵犀回来，并且还带着一个孩子的消息。 这次卓栎防得紧，外面听见流言但谁也没有见到过灵犀本人。金月一直按捺着着急不要去追问，她想要在卓栎面前表现得大度。然而卓栎根本就没有给她表现的机会，不仅蒋灵犀，就连卓栎的面，她都没有再见过了。 她身边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卓栎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卓栎身边，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卓栎的女朋友。过去的五年，她并没能够抓住机会获得那个男人的欢心，更不用说成功让他爱上自己还跟她结婚。 她自己反而越陷越深。 在得知灵犀回来之后她是那么害怕。隐隐地，她有一种预感，那个女人会把卓栎抢回去的。 金月想象着自己的未来，一个人守着一个名字，听着别人天荒地老的故事，那故事其中一个主角是她深爱的人。这让她怎么能够忍受？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去找卓栎。 她先打了卓栎的电话，电话是繁忙状态，又想到陈尧一直在卓栎身边，她翻了电话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卓栎身边其他人的电话号码或者任何联系的方法。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到卓栎的公司。 现在的御博集团较之五年前已经扩大了不止一倍，而这其中出力最大的自然就是站在背后的金家尤其金家二房金崇明。金月每次站在御博集团楼下都由衷地生出一股自豪感。卓栎是多么热爱他的工作，而他看重的集团之中，有她金月不可分割的一份力量。这么想着，就好像自己与爱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样，让她幸福的想要哭泣。 只是她来这里的时候太少了，她知道卓栎非常不喜欢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更加不允许别人过问他的工作的事情。那个男人明明无比温柔，但手段强硬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她不敢惹他不快，如非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来公司找他的。 前台的女人已经换了一个，她已经见过她好几次，但是无论她第几次来，都会被惯例地询问是否有预约。金月第n次表明自己是卓栎的女朋友，又一如既往地没有被马上放行，而是等待前台电话到总裁办公室听从总裁助理的安排。 刚开始被这样对待的时候，金月曾非常生气。她不仅呵斥了前台一边，还在卓栎面前狠狠告了一状，谁知卓栎的处理办法是，随口哄了她两句，让后将那名助理提拔成了分公司的人事助理。然后新的前台就位，当下一次她出现的时候，依旧会被盘问是否有预约。 时间久了她也就明白了，在这里，对卓栎来说，前台才是自己人。作为女朋友的她，不过是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连顾客都不算。 得到助理确认之后，金月终于被放行。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卓栎，看到他的脸，她才发现着急对这个男人的思念已经泛滥成灾。金月想要像别的情侣那样，可以挽着他的手，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欢笑，但她不能。 他对她从来不严厉，可无论多么温柔也依然不能让她放松。她仿佛蝼蚁，离他那么近，却不得不努力仰望才能看清他的面孔，也或许正是因为靠的太近了，方才仰望的更加辛苦。 坦白来说卓栎对她并不冷淡，看到她来，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让助理为她冲了一杯咖啡，然后问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金月想说其实她每天都用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天天过来，但她不能这么说。 不论男人给她多大的迷惑性，她也知道他实际上一点都不喜欢她或者任何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工作场合。 金月放下心中失落，对他亲切微笑：“今天出来逛街，正好路过这里，就上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杂事而已。”男人说：“外面那么冷，就算逛的开心也不要太久，小心身体。” “恩，我知道了。”金月根本没有逛街，不过听到男人的关心她也非常高兴。只是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男人就没有说话了。金月眼见冷场，心里有点焦急，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他：“我听说，灵犀回来了？” “恩，会来两个月了。”卓栎点头，并不避讳。 金月强笑，“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好久没有见她了。” “还好，就是太喜欢为难自己。” “那不如等我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金月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卓栎一眼，“不管怎么说，我跟她是好朋友，我们之间的事……我一直想要向她解释，谁知后来她不告而别……” 她自顾自地说着，男人再也没有插言。她的每一个言不由衷的词语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卓栎没有生气，他淡笑着，像是真的在看他心爱的女朋友那样看着她。金月却受不了了。忍不住掉下眼泪，一把抓住卓栎的手，祈求道：“n，我们结婚吧，真的。” 她早已明白自己在卓栎面前作假是毫无意义的，唯一不使得自己显得更加狼狈不堪的方法，就是明明白白不要掩藏。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哀求道：“n，我求你。我不在乎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哪怕你要带着蒋灵犀回家跟我们住在一起也可以，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什么都愿意。” 在她的期盼和泪光中，那个男人拿出一只手帕地给她，“别哭了，弄花了妆怎么办。” 看，多么绝情的温柔，这个人万般怜惜地为她擦眼泪，对于她的祈求，却不置一词。 金月握着他的手，继续说：“我爱你，卓栎，这个世界上，我再也不能像爱你这样爱上其他人，我比爱我自己都还要爱你。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惹爸爸生气，被他赶出了金家大门，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做了我能做的所有的事，为了跟你在一起，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当母亲了。现在我除了你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知道，一开始是我自己不好，让爸爸来说服你跟我在一起，可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n，我只要跟你结婚，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我去向灵犀道歉，n，我没有想要破坏你跟她之间的感情，可是……” “可是没有你，我跟小孩早就结婚了。”男人叹口气，依旧带着些许宠溺，他抚摸着她被泪痕浸湿的面颊，叹道：“好了月儿，你回去吧，你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n，你不能这样对我……”金月不愿意离开，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想要打动他坚硬的心肠。可是男人没有被她的眼泪打动，他淡淡是看着他，脸上面具一般的宠溺神色渐渐消失，在她以为他要发火之前，他抽回了被她抓着的手。 卓栎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浓郁的香水气味，“现在我很忙，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可以么？我让陈尧送你回去。”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金月只能妥协。在离开男人的办公室之后，她在走廊一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那样子熟悉又陌生——在男人面前，她已经无知无觉地，变成了另一个蒋灵犀的样子。 有时候我们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爱情，到最后却不见得能收获百分之一。 金月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没有认识蒋灵犀，没有认识卓栎，那自己的生活又会是怎么样？ 一切没有改变的可能，她遇到了卓栎，她爱上了卓栎，这就是现实。 陈尧把金月送回了家，她千方百计见卓栎的目的又没有达到。刚刚见过卓越，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更显萧索。房间里所有摆设都是按照那个男人的喜好来设计的，但他来这里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到五次，而且每一次都没有超过半个小时。 厨房里每天都会摆满新鲜的蔬菜水果，因为卓栎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因为灵犀会做饭，所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也开始学习下厨。 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还有机会尝尝自己的手艺？不知道。这几年她没有放弃过努力，一直以为终有一天自己会等到机会，然而此刻，外面阳光灿烂，站在阴影中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 强硬按下这个想法，金月立刻换了衣服出门。 外面阳光极为灿烂，她甚至觉得有些耀眼，一路走一路看，最后在商场一楼的露天咖啡馆找了个位置坐下。下面就是大街，青春年少的男孩女孩们让她不由想起从前的自己，那么肆意的自己已经随着青春飞逝一去不复反了。不知道有没有某个时候，蒋灵犀也坐在一个角落，想过她现在想着的一切？从前的她有多么骄傲，就有多么自卑，她心里其实知道的，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愿意变成蒋灵犀的样子，心甘情愿做一个替身。然而，本尊还在，她没有做替身的机会。 “小姐，那边一位先生请您的咖啡。” 穿着咖啡色工作服的服务员将一杯咖啡送到她面前，还刻意将下面的小纸条露了出来。 金月个子很高，是那种长腿大胸的火辣美女，从十六岁开始，她的身边就从来没有缺少过追求对象。如这样在外面坐一会就被搭讪的时候更是不少，这也是她自信的来源。她以为卓栎就算特殊，也无法拒绝她的，可惜她错了。 金月向服务员道了谢，拿起咖啡走到旁边那一桌，问：“请问你哪位先生请我的咖啡？” “是我，见小姐一个人，所以……”一个男人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金月将一杯滚烫的咖啡从头上淋了下来。 “想追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我的男人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你。”说完她放下咖啡杯，无比潇洒地走了。 服务员有心提醒她是不是忘了付钱，但看她上了那辆黑色法拉利，张了张嘴，还是算了。 金月知道卓越不会吃她做的饭，但还是习惯性地想要去买菜，这是她近五年前新养成的习惯，因为还对那人抱着期望，所以这个习惯一直在延续。 这边离超市很近，她直接去了蔬菜区。时至下午，蔬菜已经不新鲜，她买了一只乌龟就回家了。付钱的时候感觉有人看自己，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男人。大约又是个想要搭讪的男人吧，这么想着，金月轻蔑地提着乌龟走了。 蒋珊珊买了卫生纸回来，就看见吴浩在看什么人，他将卫生纸往他身上一扔，不高兴地说：“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蒋珊珊根本不信他，她瞪了吴浩一眼，三两步追上了刚出去的金月，待看清她是谁之后，才冷笑着回到吴浩旁边，“一个人只知道抢别人的男人的贱/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以前她不认识金月，但是卓栎她却是认识的。在灵犀不知所踪，这个女人常常出现在李露露嘴边之后，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蒋珊珊骂人骂的十分理直气壮，至于自己是不是抢了别人的男人的女人，她一点都不在乎。 吴浩没有跟蒋珊珊计较，提着东西就回了家。回去之后，房东告诉他不久之前朱慕云来找过他，见他们不在就走了，不过留了字条，让他有时间的话，会电话给她。 吴浩的电话被蒋珊珊管制着，所以从监狱出来之后，他新办了电话卡，就没有朱慕云的号了。 按照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朱慕云很快就接了起来。 只听她直白地问：“吴浩，文文结婚了，你为什么没有去？” 吴浩没有说话，电话另一头朱慕云叹口气，说：“文文让我带话给你，你们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她说她不怪你，让你不要愧疚也不要有心里负担，她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我……那个人，对她好吗？” “挺好的，文文是个好女人，老天不会亏待她。” “那就好。” 蒋珊珊看着吴浩接了一个电话，眼眶就变红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等吴浩就立刻问他，“是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吴浩心里难受不已，此时根本不想跟她说话。 蒋珊珊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样子，“为什么不能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是朱慕云，通知我文文结婚了，可以了么？难道我连接个电话都不可以？” 听到是文文结婚，蒋珊珊暗暗松了口气。看到男人那掩藏不住的难过表情，又想要讽刺几句，可是那人转身就开门出去了，她要说出口的话就停在舌尖，没有吐出来。 吴浩一个人走了很久，他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他已经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四年的牢狱生涯，出来之后他一无所有。在被蒋珊珊帮助，以及纠缠那么久之后，他终于还是跟她在一起了。不过心里，他总是说不出逇痛苦，他爱的人为了他等待了那么久，他终于还是为了自己选择了别人，文文重头到尾都没有怪她。 有的人天生就带着光环，文文像一个精灵一样，永远那么快乐，永远不知疲倦，永远充满了活力。在她的身边，好像任何人都能被她感染得充满了生命力。 然而他们终究走到尽头，他没有能力给她安稳幸福的生活，他做了自己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放手。 她是个好女人，他相信在离开自己之后，会有一个好男人珍惜她，爱护她。就像朱慕云说的那样，她那么好，那么勇敢，那么善良，上天是不会亏待她的。 一切都合了他的心意了，可是想要放下终于不是那么容易。那是他爱的人，没有命运捉弄，没有机缘巧合，没有阴错阳差，她是他主动放手的，有什么比主动放弃自己心爱的人更加痛苦呢？吴浩觉得，痛侧心扉不过如此了。 从阳光灿烂走到夕阳西下，从夕阳西下走到夜幕降临，从夜幕降临走到灯火通明。夜的世界，已经歌舞升平，眼前茫茫的道路，没有一个能看得到的尽头。 他麻木的双腿终于快要走不了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找了一间酒吧，走了进去。 巧还是不巧，吴浩刚开始没有注意，当他要了一杯酒之后，居然发现坐在自己身边正在借酒消愁的女人竟然是白天见过的金月？ 卓栎的女人，每一个都是那么艳光四射。 “听说喝酒对女人的皮肤不好，要是明天那个男人突然想要见你，却看到一脸的青春痘，那就要失望了。” “你认识我？”金月一回头看到身边的男人，很英俊，但是比起卓栎那种强势的气质就差了很多。 男人着含了一口酒，咽下，再摇头，“不认识。” “那你说什么那个男人？你认识他？”这个人认识卓栎么？他是谁？ “我是觉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一定会有男朋友的吧，难道不就是那个男人？” “哈！”金月笑起来。“你说得对，那个男人啊……最喜欢突然来看我了。”她醉醺醺地盯着萃红的酒杯，喃喃轻笑。 蒋珊珊一直跟在吴浩身后，她陪着他走了六个小时，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看着他的背影，有根很多年前一样。 她看着他金额了酒吧，看着他向金月搭讪，她要了一杯酒，就坐在一旁一直等。有人看出她是为了吴浩而来，也来搭讪说对那种男人何苦还要依依不舍，她一言不发。等到金月喝完酒被吴浩扶着走了出去，她才起身跟上。 等她出去的时候，金月已经被送上了车，在酒吧里面有些醉意的吴浩，正站在路边看着远去的车影，清醒无比。 “为什么？”蒋珊珊不再言语尖厉，她问吴浩，“为什么你一定要找卓栎的麻烦？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这样安安稳稳地生活不是很好吗？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为什么？”吴浩自己也说不上来，他问蒋珊珊，“你说我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从小被人耻笑被人唾弃。你说我是为什么？我也想问。” 他双眼清明言语清晰，却反而像喝醉了一样，他说：“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了，可是爸爸说要接我回家的，他马上要借我回家，不再让我当私生子，不再让我被人耻笑被人谩骂了。可是眼看他就要来接我了，却被卓栎！被那个男人杀了，他杀了他！，你说我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 “可是……可是……”蒋珊珊默默无语。吴浩的父亲是谁她并未见过。可是她见过卓栎，知道吴浩想要跟那个人硬碰硬绝对没有胜算。她不是不支持他，只是怕他最后被伤害。“过去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让它过去？你是律师，我们可以找证据告他，然后我们好好生活难道不好么……” “如果为了好好生活，那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等到跟你？如果为了好好生活，我应该跟文文在一起，而不是你。” 因为这一切，他才放弃了文文，如果他要将这个目标也抛弃，那么之前舍弃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那人决绝的眼神，让蒋珊珊长久无言，她咬着唇没哭，这是她心爱的男人，她心疼他，就要支持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kiki的地雷。 谢谢糖醋盖浇饭的地雷。 这章有点大，但是没有办法分割成两章，就将就吧，至于下一章，可能有点晚。 第39章 “妈妈我要吃糖。”灵犀在医院陪文艺，小孩子立刻颐指气使起来。 灵犀很好说话,“好,妈妈待会就去给你买。”以前文艺不爱吃糖，为了她的牙齿着想，灵犀也没有主动给她买过,现在女儿主动提起来，她当然会尽量满足。 得到了妈妈的回答，小女孩十分欢喜，又说,“妈妈我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长城,书上说长城好长好长，我想去看。” “等你出院了,我们马上就去。” “可是我现在就想去。” “我也想带宝贝儿去,但是医生叔叔会生气的。” “我讨厌医生叔叔，就让他生气好了！” “宝贝儿为什么会讨厌医生叔叔？医生叔叔为了让我们文艺的身体健康起来，每天都很辛苦的呀。” “妈妈，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我不想再看病了，妈妈我……” 灵犀看着女儿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无比心疼，“好，那等我们身体好了，我们就永远不再来医院了，永远都不来。” 文艺小小年纪，又是被从没有当过妈妈的灵犀辗转带大的，加上其他各种原因，本就比同龄小孩懂的看人脸色。此时她也知道妈妈是在敷衍她了，不高兴地撅着嘴不理人。 灵犀赶紧亲亲抱抱地哄，谁知小女孩真是生气了，认她如何说好话，依旧拿小后脑勺对着她，最后灵犀装了回哭才把人给哄回来。不过被哄回来的小人儿也已经叛变了，她开始追问灵犀，“爸爸什么时候来呀？我都等了好久了，再不来，我又要睡觉了。” “宝贝儿喜欢爸爸来看你？” “是呀，爸爸长得好帅的。” “恩，爸爸长得好帅的，你不是说席叔叔长得最帅吗？”灵犀取笑她。 文艺哼哼：“谁是我爸爸谁就长得最帅。” 正说话间，长得最帅的卓栎就来了。 一看见他，文艺立刻咋呼着小胳膊扑了过去，“爸爸，爸爸。”她嘴里欢呼着，一定要男人抱她。 卓栎从来没有抱过小孩子，被女儿扑住双腿，立刻站在原地不动了。男人身材高大，文艺刚刚过完生日才，五岁的小人儿身高差了一大截。 而卓栎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主自己的推欢乐迪扑腾的小鸡仔，皱眉不语。 “宝贝儿过来，让爸爸坐在凳子上好不好？”灵犀见卓栎没有抱文艺的意思，就笑着把女儿拉了过来。“爸爸走了这么远来看你，肯定很累啦，我们文艺长得又高又壮，很重的，会压坏爸爸的。” “哎？爸爸好辛苦哦！” 文艺一边拉着男人的裤子让他坐椅子上，一边絮絮叨叨跟他说话。 她的头发被剪得很短了，身上穿着白色病服，脸色纯白无暇，像一团干净的雪团子。“爸爸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是不会路上走得太累呀？爸爸你为什么不坐车？是不是车上人太多呀？” 文艺的问题没完没了，卓栎时不时回答一个，应付的十分勉强。好不容易孩子累了，灵犀把她哄着睡着，这才跟卓栎一起出了病房。 “文艺很喜欢你，你不要嫌她粘人。”因为文艺的存在从来没有在男人的计划与允许之中，所以灵犀担心他不喜欢文艺，而看文艺对他亲热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 “她精神还不错。”卓越说：“我是来接你的，没事就回去，医院始终不是什么好地方，经常来对你身体不好。” “文艺在医院，我怎么可能不来照顾她？”灵犀对卓栎对女儿的态度十分不满，在文艺的问题上，他太冷淡了，即便心里知道他本来就不喜欢孩子，她的感情上也接受不了。 卓栎看见灵犀又要不高兴了，也很无奈，他说：“我来是有事要跟你说，下周我会出一趟差，要过三天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只能呆在家里，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陈尧。医院这边，医生都是精挑细选的，绝对信得过，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可以每天跟医生还有孩子电视通话，本人就不要过来了。” “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医院不行么？” “医院有医生护士还有专业的护工，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了？”在男人愠怒的眼眸中，灵犀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因忙乱没有整理好的妆容，身上穿着胡乱套上的衣衫，头发因为路上风吹，显得有些凌乱。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眼中强打精神也抵抗不了的疲倦。这个形象实在是有够狼狈，她自己没有在意，但此时被男人提出来，又想到这段时间自己为了尽快怀孕，使得男人不得不忍受这个样子的自己的投怀送抱，实在是…… 灵犀胡乱抹了一把头发，讪笑：“你先下去吧，我有点事去问一下医生，问完马上下来。” 卓栎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男人转身，灵犀立刻去了妇产科，年轻的妇产医生已经在等她了。 “怎么样？怎么样？” 前面有一次，灵犀自己是试纸测验了一回发现自己怀孕了，激动无比地到医院来检查，结果医生告诉她，是她太希望怀孕，所以有了假孕特征根本还没有怀上。原来空欢喜一场，所以这回她又怀疑自己怀孕之后，没有急着高兴，立刻到医院来做检查。 好在医生这次给了她准确答案：“这段时间不要劳累，在家好好休息吧，前三个月帮比较重要，要格外小心才好。” 医院是卓栎的，医院里呆的久了的人都知道卓栎的身份，灵犀的事也不是秘密了，她的女儿就在医院住着，想不知道都难。妇产科医生也知道这次怀孕对灵犀跟她女儿的重要性，为了保险起见本想多提醒一下让她不要为了照顾女儿而忽视了肚子里的胎儿。 谁是灵犀已经喜极而泣，他说的话，基本上已经听不进去了。 卓栎在车上待了一会，就看见灵犀踩着小碎步，一脸兴奋，但小心翼翼地向自己走了过来。 “有了？”在灵犀宣布之前，卓栎已经开口。 灵犀虽然想亲自告诉男人给他一个惊喜，然而当他一开口，她立刻想起来，这个孩子的来临跟文艺一样，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惊喜，对卓栎而言……可有可无。他雀跃的心立刻消减了一些。 “我真的很高兴，抱歉……”灵犀说，“我知道你并不想要孩子，但是……我真的觉得有孩子挺好的，而且现在文艺的身体就有救了，我……” “我明白。”卓栎把灵犀让道身边坐好，“也是我的孩子，我也很高兴。” 他说是这么说，但是灵犀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点身为人父的喜悦，笑容他是有的，但稍显浅淡的，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灵犀突然眨眨眼，色眯眯的盯着卓栎笑说：“呐，美人儿，看在你也为我怀孕出了一份力的份儿上，说吧，有什么要我奖励的？”灵犀笑嘻嘻地调戏卓栎。 她有心改善自己，孩子还有男人之间的关系，于是故作轻松。文艺的身体已经如此，以后他们就有两个孩子，卓栎不能在一如既往对孩子没有一点亲近之感，她不得不为了孩子们的处境做准备。 “你乖乖在家庭陈尧的话，就是最大的奖励。”卓栎对灵犀说：“现在你怀孕了，不管是为了文艺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都要好好在家安胎。医院最好暂时不要去了，这段是见外面可能比较乱……我可能会加重护卫，医院那里也是一样，所以两边都很安全的，但是从家里到医院的途中就怕有什么意外。” 他这么一说，灵犀也郑重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金家决裂了。” “金家……金月的父亲？” 金月的父亲算什么？是金月父亲的兄长。“是金金家家长金莫恩。” “你们为什么……”灵犀对他的那些事情懂得不多，但是一卓栎对权势的欲/望，肯定不会做有损自己利益得失，看来金家的事情不简单。 “贪心不足而已。”卓栎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孕，灵犀整个人都放松了，这段时间以来紧绷的神经松缓不少。为了好好养胎，她是真的哪里都没有去，每天除了听从医生的安排定量运动之外，基本上就躺着不动。跟怀着文艺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她的身边守满了人，做任何事都不用自己动手，她只要好吃好睡，再每天跟文艺电视对话安慰她就好。文艺已经知道她要为她生妹妹了，这三个月会你较少去医院，也很懂事地没有哭闹。 卓栎很难得地开始学习做一个父亲，但是他接受自己是一个父亲这件事就比较困难。每次灵犀尝试跟他说起孩子，他就盯着他的肚子目光诡异地看。 短时间之内，他们之间的矛盾好像都消失了，那些还没有解决的事情，在此时，都被两人暂时性搁置。尽管有些问题不能遗留，但在一个孩子身体治好，另一个孩子顺利降生之前，他们难得的和谐起来。 然后，她就收到席俊柯要来看她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kiki的地雷，又破费了亲爱哒。 自从调整好章纲，俺腿不疼了腰不酸了，码字也有效率了，啊哈哈，所以更新会值得大家期待的。 这章本来情节还挺多，但是母上大人一直在催促睡觉，说以暂时三千字吧，两章加起来也九千五了，不能说我懒哈。明天继续。 第40章 灵犀怀文艺的时候一个人在外面,提心吊胆不说,还人生地不熟连保姆都不敢请。那时候文艺长的不好，七个月的时候肚子也小,看上去跟五六个月差不多。这次却不一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胃口太好,怀孕以来她已经胖了二十斤，现在肚子也大得离谱。才将将七个月，跟别人j□j个月快临盆差不了多少。 她每次看到自己这样子她都担心,要是胎儿太大不好生怎么办，不过医生却还自信满满,告诉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灵犀下狠心决定不再照镜子了，作为一个美美地活了快三十年的女人来说,看见双下巴脸蛋圆滚滚身材圆滚滚的自己时，心情难免会受到影响。就连文艺现在看到灵犀也时常对着她肥胖的身材跟脸蛋瞪眼。 “妈妈，我觉得……” “什么？” “我觉得你要是不赶紧变回去的话，爸爸一定会被那些阿姨抢走的。”文艺撅了撅嘴，对着门后面瞪了一眼。 因为住院的原因，文艺的头发已经被剪的很短。跟灵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现在的文艺瘦小的只剩小小一团。这样显得眼睛尤其巨大，她一瞪眼，情绪全部外露。 灵犀一手抚着肚子，在她旁边坐下，一边假装呵斥女儿，“小小年纪怎么胡说八道。” “我可不是胡说八道，医生叔叔每天才会给爸爸打一次电话，那两个护士，哼，每天给爸爸打四次电话，当然，每次都没有打通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灵犀就惊奇了，这丫头明明躺在病床上，却突然变得鬼精鬼精的。 说到这个文艺就很是得意，抬着小下巴对灵犀显摆：“他们都叫我大小姐，我想要知道什么他们都说给我听，妈妈，那我是大小姐，等你把妹妹生出来不就是二小姐？” 对于电视里演的那种身边围绕着各种丫鬟仆人的千金小姐生活，小女孩子们都十分向往的。文艺年纪小，但奈何现在电视普及率十分之高。她心中的美人已经从白雪公主变成了紫寰小姐。 灵犀坐了一会，腰已经有点酸了，不过现在每天陪伴女儿的时间有限，她还是坚持着与她聊天。不过因为精力不济，她说话的时候已经也越来越不动脑筋，反正现在看起来女儿都比自己要聪明很多。 “你是不是大小姐我不知道，但是妈妈肚子里的肯定不是二小姐。” “哎？”文艺惊诧了，“难道妹妹不是爸爸的孩子？” 好吧，在蓝海市的时候，哪怕席俊柯对她那么好，她也不是大小姐。一到这里，无论卓栎对她多么冷淡，她还是变成了大小姐。而且从身边的人的态度中她已经明白一切的改变是来自那个男人。小小年纪三观还没有形成，却已经开始思考成人的世界。 灵犀被她的是脑子气的够呛，“我的意思是，妈妈肚子里的，有可能是弟弟，弟弟当然不是二小姐。”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啊！原来是弟弟。”文艺盯着灵犀的肚子看了一会，然后打起了哈欠，“那就太好了，没有人跟我抢我的洋娃娃了。” “恩，弟弟是男生，男生不玩洋娃娃，家里所有的娃娃都是你一个人的。”灵犀轻抚女儿的头顶，声轻意柔，“想睡觉了吗？” “恩，有点困。”文艺哈着哈欠，却不太想闭眼，她抓着灵犀的手，说：“妈妈，我想回家。” “等你出院了，我们马上就回家。”灵犀保证。 文艺撅着小嘴，说，“我说的是回我们的家，我想李老师了，也想幼儿园的小伙伴了。” “宝贝儿别担心，等妈妈生了弟弟，你就可以做手术了，做完手术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呵呵，那太好了。”文艺伸出小手在灵犀肚子上摩挲，“弟弟最好了，以后我会对弟弟非常非常好的。” 尽管没有任何人告诉文艺说她的妈妈肚子里那个孩子，是为了给她治病才有的。然而冥冥之中，她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那些东西也许她现在还不了解，但是她相信，等自己长大了，就会很快明白。 文艺躺在病床上，慢慢的进入了梦乡。因为药物的关系，这段时间她比较嗜睡，灵犀等她睡着好一会，才慢慢出了病房。 女儿现在越来越懂事，灵犀心里安慰同时又说不出的心酸，其实她根本不希望她有多么懂事多么听话，。她宁愿她像其他小孩子那样淘气，只要她身体健康就好。 怀孕的人很容易情绪化，灵犀越想越难过，回去的路上就坐在车里嘤嘤地掉眼泪。卓栎不准她出门，所以她的生活内容非常有限，除了少数时候能去医院看看文艺之外，她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家养胎，就连散步，也是在几个人的陪同之下。 从蓝海市回来已经快一年了，家里人还一点都不知道她已经回来。灵犀问过卓栎，听说哥哥蒋文耀跟嫂子已经离开京都两年，去了h省，已经在那里安家。其余有关蒋珊珊还有家里其他人，灵犀是不怎么关心的也没有什么来往。所以每当她闹情绪，都只能一个人慢慢调节，当然，卓栎在的时候除外。卓栎在，她就对他发火。卓栎不在，她就忍不住想打电话问他在哪，要是他在忙，她就絮絮叨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要是不忙，她就絮絮叨叨骂他不忙也不知道回来。 有时候冷静下来，她也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就像一个泼妇，但是情绪来的时候，又一点都控制不住。好在卓栎受的住她，也从来不对她大呼小叫。就是每次被气的狠了，就像一只黑猫一样站在一旁冷冷地看她，往常他这个样子灵犀最害怕。但现在她胆子没有了，一被冷眼就哇哇大哭，卓栎也就无奈地开始哄她。 灵犀有时候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娇气是被惯出来了。怀文艺的时候，凡事只能靠自己，她还没有那么多毛病。现在有人伺候着，她却哪里都不舒坦了，事儿也越来越多。就像现在，她明明脑子里知道自己又小心眼了，但是那汹涌的悲伤情绪就是控制不下来。卓栎早上走的时候说过他今天会比较忙。她打电话他可能听不到，但灵犀还是忍不住想要给他打电话。电话拨通了，那边果然没有接听，灵犀正要再拨一边，肚子里小混蛋狠狠一脚，踢的她整个人都抖了。他还不安稳，开始在里面翻身。灵犀肚子一通，立刻动也不敢动，双手扶着肚子瞪着肚子上鼓起来的大包，哪里还记得找卓栎麻烦。 作为一个事业正在迅速发展的年轻总裁，他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工作之外也一样非常繁忙。 卓栎刚刚年过三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他不但年轻有为身价不少，而且长相也万里挑一。这样的男人不但女人们前赴后继，就是平常没有什么来往的人，也会时不时打听他是否有婚配。 关于蒋灵犀或者他已经有一个女儿甚至马上要迎来第二个孩子的事实，外人是不知道的，当然，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商人重利，在他们这些人的思维中，一个成功的男人，那就是一个前程无限的潜力股，有多少个女人甚至私生子都是应该的。只要这个人能为自己带来利益的话，其余一切都无所谓。 如同卓栎这样年纪的男人，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在这么年轻的时候被婚姻绑住。所以别人一般不会认为他已经结婚了，而既然没有结婚，那么身边是否有女朋友就无所谓了。女朋友并不是一个保险的名词，他们都知道女朋友这个身份，是可以随时更换的。 因此卓栎常常在与合作对象的交往之后，被介绍给合作对象的女儿侄女甚至干女儿。而在各种宴会中就更多了，没有后台的外围女女明星会主动出击，有身份背景的千金小姐，会矜持着笑，等待长辈吗们的介绍。 金月的大名她们不是没有听过，而是，就算出身金家，也只不过是个私生女而已，男人本身对她又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那她也就不足为虑了。当然，有人消息灵通一些，会听到有关于一个叫做蒋灵犀的神秘女人的寻在。但是她们心中，一个被隐藏起来的情人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卓栎之所以是卓栎，除了他本身的魅力之外，最为最要的，是他身后那几十亿的家产。你说如果没有了那些丰厚家私她们还会不会对他那么迷恋？哈，没有了丰厚家资的卓栎也就不是卓栎了，所以这个假设一开始就不成立。 女人们的趋之若鹜和男人们的嫉妒与防备，对卓栎来说都是成功之后多余的附加产品。此时的他，在通过殷家老爷子的说和与金莫恩和解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因为不满这个结果而略显竭斯底里的金崇明，面含微笑。 不满金莫恩继承金家，金崇明自己借着金家二爷的身份为自己开办的基金与产业，现在已经全部成了御博集团的一部分，而空有名誉董事名义的金崇明，因为身体的拖累，连公司决议时的投票权都难以行使。 当然，他还有两个儿子，他的妻子也很有来历，但这些人因为他多年的忽略与慢待，对他这个父亲和丈夫的感情已经没有那么深了。反正卓氏夺走的那些，金崇明本就没有打算给他们。他们作为金家子弟，金氏所有的股份终于能拿到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个三赢的局面中，始作俑者金崇明成了最大的输家。 在离开殷家大宅之后，卓栎问陈尧是不是接到了金月的电话。陈尧查了一下来电记录，的确是有。 卓栎想了想，对他说，“在金鼎定下餐位，帮我约金月过来。” 说完之后让陈尧安排，他自己打电话给灵犀，一打通，就听见她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孩子又踢她肚子了，害她差点上不来气。 卓栎也不发表见解，只听她说，情绪激动的女人，硬是叽叽喳喳说了一个小时，等到挂了电话，金月已经到了约好的餐厅。 这段时间，不，哪怕是过去的六年里，卓栎主动约她的时间都很少，金月在接到短信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好在打电话确认之后，陈尧告诉她的确是卓栎定了餐位，想跟她共饮下午茶。 这个意外之喜让金月兴奋的如同初恋少女，立刻将正在聚餐的朋友们全部扔在了桌上自己精心打扮一遍赶紧来赴约。 朋友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她的男人名叫卓栎，但是因为那个文男人的冷淡，让她在朋友圈子里也很难抬起头来。最让金月难以忍受她们的是，她们一边羡慕她，一边贬低她，卓栎的邀约，终于让她在她们面前狠狠出了一口气。 不过在见到卓栎之后，她刚才兴奋和得意全部收敛起来，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来到男人面前，欣喜地说：“n，你不是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吗？早知道我就做饭好了。” “当然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所以要隆重一些。”卓栎起身，主动为金月拉了椅子。 待两人坐好，侍者开了红酒为两人倒酒。 金月在听到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说，还要显得隆重，心立刻咚咚狂跳起来。 卓栎说过，他会在今年结婚的。 想到此，她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似乎多年的等待在，终于有了结果。 卓栎看到她激动的模样，没有说什么。 在金月的记忆中，她从来没有跟这个男人这样和平而默契地相处过。这种感觉太过美好，让她恍惚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她品着红酒，夕阳余辉中，面前的男人是那么好看。 她一直觉得男人看不起自己，因为一开始她就用激烈的方法得到他，她太渴望这个人的喜爱，所以越加显得卑微。这卑微，将她二十几年的骄傲丝消耗的丝毫不剩。在遇到卓栎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爱一个人，而她能做的又是如此之少。她唯一自恃优越于蒋灵犀的，就是她父亲的身份与宠爱，所以为了讨好卓栎，她连她的父亲都背叛了，在得知父亲与男人决裂之后，她充耳不闻独自隐忍。她想，他终于被她感动了。 “我们分手吧。” 在金月以为梦幻般的美好的气氛中，卓越说。“我要结婚了，虽然可能有点不习惯，但是结婚之后，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不会再更任何女人有瓜葛。分手费我会让陈尧打给你，今天算是我们最后一顿饭，以后不要再找我，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说……什么？”金月脸上血色顿失，在听清他的话之后，一脸煞白地问，“你要结婚了，要跟我分手你……不是要娶我？”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么久没有更新，家里出了一点事，心情一直调整不过来。 过年应该是高兴的事，刚刚得知一位很喜欢的作者意外过世，正感叹生命无常，突然接到老家的电话，姨夫食道癌复发，可能撑不过这两个月。妈妈在跟阿姨通了电话之后，心情难过可想而知。 其实我跟这位姨夫的感情并不亲近，因为他曾经做过一些对不起阿姨的事，作为晚辈不能批评长辈，但他的作为的确让我们都很不满。 不过以前的事已经过了很久，而且姨夫毕竟年轻，现在突然这样子，还是让人不愿意看到的。 阿姨是妈妈的亲姐姐，从小对我们也很爱护，想到她家的情况，真是应了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姨夫现在卧病在床，医院已经不愿意接收。阿姨之前摔断了腿，因为姨夫的病症严重延误治疗现在还不能独立行走。表哥为了赚钱上班之余还要想尽办法加班，表嫂正怀第二胎，眼看年后要生产，大女儿才两岁，除了行动不便的阿姨之外，就只有表妹能照顾她，可是表妹还不得不照顾躺在病床上命在旦夕的姨夫。 这么多事情居然一下子遇到了一起，我实在是心疼跟我同龄的表哥还有小那么多的表妹，跟我比起来，他们真的很坚强。 妈妈本来身体不好，接到电话之后立刻要回去，这段时间车票很不好买就不说了，我本来也想一起回去。想着至少还能帮忙带带小孩。可群殴自己的问题是初八我还要做最后一次手术，时间不能延误，不然又得跟医院协商另外安排时间，那就不一定在什么时候了，我妈妈也不同意的延迟手术时间。 妈妈说等我手术做完再说，她先一个人回去，我其实很担心她，妈妈肾上长了一个囊肿，原本想着等我手术做完，明年要是能把囊肿做掉就又给她手术，现在就不知道能怎么样了。她回家之后，看到一家子难过的样子，心情不知道会多难过。 哎，听到这些事，我奶奶每天打电话给我，老人上了年纪，一听到有关生死的事情就容易多想，安慰过之后，自己却不知道要找谁来安慰。我突然觉得，我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幸运，多么的圆满，以前因为些许不顺就抱怨，现在想起来，那那样的自己真的是太矫情了。 珍惜现在的生活，也许我愤愤不平的，正是别人求而不得的。 第41章 金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跟我分手？因为你要结婚了？” “是。”男人淡笑点头,一脸欣慰。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金月立刻哭了起来，“我为了你被爸爸赶出来，御博集团有我跟爸爸的……” “御博集团是我卓家的产业,跟任何人没有关系,金小姐，话可不要乱说。”男人依旧带着浅笑,“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告辞,这几年你的付出让我很感谢,但是，也很抱歉,我们性格不合。” 就算到了最后,他也一脸真诚，好像跟其他所有男人一样，在跟女朋友分手说抱歉，任谁也认为，至少这个男人的风度还是有的。可是在金月，却是整个世界都混乱了，她感觉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卓栎要结婚？当然！这点她早就知道，甚至还是男人亲口跟她说的。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的柔和。那时候她以就算自己得不得爱情，但至少她能理直气壮的将自己与这个男人用婚姻绑在一起。 一辈子呢，她是他的妻子，她会陪他到老，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人，不管他心里爱着的是谁，跟他白头偕老的会是自己，墓碑上，他的名字旁边会是她的名字。 她相信这一切，所以无论多么难过，无论多么不甘，她总是能用此说服自己。 现在这个人说，他的婚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男人是怎么离开的？她一点都不知道。等到连那个人的背影都看不见时她才回神。若不是面前被使用过的酒杯的刀叉，她差点以为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噩梦。 而现实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卓栎主动跟她约会了，然后告诉她，要跟她分手了。 “这不可能！卓栎不可能跟我分手。” 卓栎那么看重御博集团，为了他的公司，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她爸爸投入了多少金钱，如果卓栎抛弃自己，就等于损失公司的资源，他是绝对不可能那么做的。金月告诉自己，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对，去找爸爸，问爸爸卓栎究竟怎么了。 金月急冲冲地回到金家大宅已经是晚上。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的金月见到了好久不见的爸爸。但是金崇明真的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万能的父亲了，他头发花白，面色憔悴，坐在轮椅上，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看见最宠爱的女儿出现，他眼中立刻出现了流动的神采，可是这神采并不是因为高兴或者兴奋，而是包含着比厌恶更加复杂的憎恨。 “你还敢回来！你这个孽/畜！”男人口中含着浓痰，咬词并不清晰。但也已经足够让金月听清他说了什么。 正满心焦急的金月本是来求助的，熟料一来就被父亲辱骂，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来人，给我打出去，打出去！”金崇明不能起身，只能坐在轮椅上大吼大叫，可惜无论是管家还是佣人都没有上前，他们看着这一对父女互动，一言不发。 金月眼泪立刻掉了下来，一脸惊慌地问他，“爸爸，你在骂我？” 就算上次为了卓栎偷了家里的保险密码，气的他把她赶出了金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他破口大骂，她一点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父亲。 而跟她无法接受不同的是，金崇明已经气急败坏，一手颤颤地指着金月，怒喝道：“滚，给我滚。” “爸爸！”金月也气的大叫，“有话不能好好说？我一来你就骂我，你答应过妈妈会好好照顾我，你这样骂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她？” “是呀崇明，你的心肝宝贝女儿好不容易回来看你，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好这么说她呢。” 正在此时，金崇明的妻子出现了，她一来就笑盈盈地看着父女俩，慈祥亲切仿佛是金月的亲生母亲。 金月愤恨地瞪了她一眼，见父亲依旧气喘吁吁，却没有继续骂她了，便立刻挑明了来意，“爸爸，我有话要问你，是不是你跟n说什么了？他生气了爸爸，n现在要跟我分手，你是不是又跟他吵架了？” 噗！ 金月话刚说话，就听女人一生嗤笑，金月霍地转向她，“你在笑什么笑！爸爸现在身体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笑！” “是呢，崇明，看看你的乖女儿，难怪以前你那么宠她，可真是要多贴心就多贴心，咱们二房的东西，可都被她贴心地掏出去了，就为给你找个好女婿，你们父女就好好相亲相爱一会吧。”女人说完，便妖娆娉婷地走了。 金月瞪着女人的后背，第一千零一次地诅咒她。 而看着她那俊秀侧脸的金崇明，是真的后悔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想要吞并卓氏的话，就不会一败涂地被那个饿狼弄得一无所有。如果不是这个扫把星看上卓栎的话，他就不会引狼入室，如果不是当年为了金月的生母，他就不会跟自己的妻子背心离德弄得现在连在自己家都备受奚落。可惜一切都晚了，他现在像一个废人一样不得不依靠轮椅过活，他身边忠心的人都被金莫恩遣走了，两个儿子当他是个陌生人，妻子每天在他面前假惺惺地轻言软语。她开始复仇了，他如今的下场让她格外解气。 他现在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气也无处抒发，如果有能力，他会毫不犹豫地掐死这个被他宠爱了多年的女儿，可是他没有那个能力，眼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这个蠢女儿还在一口一个卓栎，浑然不顾他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让他怄的浑身发抖了。 很明显的是，金月想要从父亲那里得到帮助的期望落空。卓栎说分手就分手十分彻底，她立刻失去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她知道他住在哪里的，但是那里她从来没能自由进出过。她也知道工作的地方，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进去那里的资格。 金月终于明白，不是付出了，就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几年之前，她已经明白那个男人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所以她退而求其次，用自己的资源谋取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有一分努力就有一分收获，她以为，看在她为她付出那么多的份上，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不会舍弃她。 可惜她终于猜错了。 他的温柔与纵容，其实什么意义都没有。 越是想通就越是不明白。 如果他真的那么无情的话，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跟她提分手？有她在难道不好么？ 直到见到蒋灵犀，她才终于彻彻底底正视一件事，为了蒋灵犀，那个无情而卑鄙的男人，是会做出出乎预料的事的。 灵犀见到金月也非常突然，当她正在散步，是的，外面天气并不好，但她每天坚持出来走一走。卓栎对她的管制十分严格，自从怀孕以来，不，自从回到京都以来，她已经快一年没有去除了医院跟住处以外第三个地方。现在孩子已经七个月，她的肚子大的十分离谱，看上去就让人担心，所以最近连跟文艺说话都是靠可视电话。为了让自己不至于闷死，灵犀每天会早晚两次在小区散步，她力气还好，每天能走半个多小时。而就在这个时候，好久不见的金月就撞到她面前。 大约她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她，或者是因为没有想到她已经怀孕了，她一看见她就瞪着她的肚子，好长时间不能言语。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怀孕了，难怪……”金月表情有些扭曲，语气中有着刻意做出的平静。 有什么办法呢？她不能生孩子了，那次意外之后她的身体伤的很严重，也夺去了她成为母亲的可能。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缺陷，她怎么可能在卓栎面前一点点立场都没有？当时卓栎是那么心疼她，他曾经抱着她那么温柔地安慰她告诉她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 可是此刻，她看到蒋灵犀圆滚滚的肚子，才深刻明白什么是破灭，她是斗不过这个女人的。她跟n青梅竹马，她跟n心意相通，她跟n有儿有女，她为什么不去死？ “n在哪里？”金月忍住心中的酸痛，问灵犀。 灵犀没有说话。 金月冷笑，“你现在满意了？n要跟我分手，是你的主意吧？蒋灵犀，你不过就是一个生孩子的机器而已，你以为你有多自豪？” 灵犀还是没有说话。 金月犹如自言自语，灵犀的沉默对此时的她来说是莫大的侮辱跟挑衅，她在对她耀武扬威。 金月心痛难忍，恨恨地瞪着灵犀，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突然暴怒的时候，却突然哭了起来。“算我求你，告诉我n在哪儿。我错了灵犀，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必须见n。” 过了很久，灵犀才说话，“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吗？比当初光着身体自荐枕席的时候还要难看，金月，你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难以想象，最开始的时候，她们居然是朋友，居然还很谈得来。 她不知道卓栎跟她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些她早就不关心了，她现在心里，最重要的是文艺跟肚子里这个孩子，其余的一切都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之内。 所以，见到金月，对她来说真的是个意外，好在这个意外她并不放在心上。于是她转身，不准备继续跟她纠缠了。 灵犀知道在金月这个人身上，自己从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但因因曾经有过的那段友情，让她面对她的时候还是有点尴尬，她不是为别的尴尬，而是为友情这个词语，以及曾经对她的信任，她让她的信任显得那般无地自容。 见她要走了，金月立刻跟了上来，“蒋灵犀，告诉我n在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灵犀冷笑，“我一直以为，只要是一个人，多少会有点廉耻之心，金月，我现在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让你爸爸说服卓栎接受你的，为了达成目标，你们居然用卓栎的父亲做威胁，连死人都不放过，你还有脸假惺惺的说爱卓栎爱的要死？” “我没有……”金月立刻否认，可是在灵犀冰冷的目光中她否认的话也说不下去，那个冰冷的目光，跟她的n是那么相像…… 金月摇头，“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用n的父亲威胁他，我根本不认识他父亲而且他父亲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不管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卓栎不是个会心软的人。”灵犀说完就走。 金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急如焚。她想辩解，但是见不到卓栎，在蒋灵犀面前辩解有什么用？她想认错，告诉卓栎她什么都不知道他错怪她了，可他连见她都不愿意。而他现在一定很高兴吧，蒋灵犀怀孕了，要为他生个孩子，吴浩说这个孩子已经确定是男孩，说不定会跟他很像，那么英俊那么迷人，连发梢都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可是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他们都是蒋灵犀的，她跟他在一起，生他的孩子，就如同当初她设想的一样，生一个跟卓栎相像又有些许像自己的孩子。 可惜她最后孩子掉了，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了，现在他又要跟自己分手。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 “蒋灵犀你为什么不去死！”金月突然冲向了灵犀。 金月想要撞倒灵犀，可是灵犀身边有人，在她离灵犀还有一步之遥时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灵犀身体没有被撞到，但是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猛然回身之际腰身被闪了一下。 她的身体多重要，每天被多少人看着，就怕出现一点问题，听见她惊叫一声，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被调了回来，他们一心想要确定灵犀有没有受惊，却不曾想金月身上揣着手枪，她的手/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本来是为了见到卓栎之后威胁他分手她就自杀的，却在这个时候用到灵犀身上。 灵犀身体笨重，在看到金月掏枪时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肚子。 金月开枪的速度并不快，可是她离得太近了，在她叩响扳机那一刻，灵犀以为自己死定了，好在卓栎的人都不是软弱之辈，灵犀立刻被人护在怀中，嘭地一声枪响之后，那人一声闷哼，用身体挡住了飞向灵犀的子弹。 卓栎的住所的高级别墅区，保安系统非常完善，金月携带枪支是进不来的，可是她带的不是普通枪支而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女用手枪，居然被她逃过了安全检查。 灵犀没有中枪，但是保护了她的男人中枪之后身体支撑不住往后倒去，灵犀想要撑住他的身体，反而一个踉跄跟着倒在了地上。 枪响之后，整个小区都被惊动了，金月在叩响扳机之后就被抓住，保安人员也立刻赶了过来，可是灵犀，却突然感到腹中一阵抽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往下坠落。 第42章 由于事发突然，无论是灵犀本人,还是她身边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做好准备。灵犀躺在地上惊声呼痛,在腹部一阵阵的坠痛中，她知道,孩子可能要早产了。 现场一片混乱,保安队长赶过来时看到具体情况差点吓傻，护着灵犀的保镖受了枪伤,躺在地上一身是血。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倒在地上痛苦地j□j着,还有持着枪械的凶手金月被保镖扣住，正四肢扭曲地瘫坐在一旁。 这个别墅区的住户都不是一般人,现在出了事，他们这些保安队的肯定逃脱不了干系,要是再让孕妇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恐怕更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保安队长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赶紧调动人手来帮忙。 因为灵犀肚子里的孩子比较贵重，尽管还没有住院，但是家里也一直住着两个护工就是为了预防她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在得知灵犀出了状况之后家里的佣人跟护工甚至连司机都很快赶了过来，不仅如此，医院那边也立刻得到了通知，拍的救护车正在往过来赶。 可是这些灵犀已经顾不了了，她的肚子越来越痛，感觉到□一片潮湿，有什么东西开始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灵犀吓坏了。 “卓栎，卓栎在哪。”她怕极了，只想找到卓栎，她知道自己不能出一点状况，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找卓栎，只知道如果卓栎在的话她就没事了。 卓栎的确接到电话就立刻往回赶，一路的超车闯红灯被交警在后面追，可是半个小时之内，他是不可能到的。 “请忍一忍，卓先生马上就回来。”护工在她耳边为她打气，保镖在催促救护车怎么还不来，灵犀被忽视抱着，半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血迹已经染红了大腿，地上血污一片。护士不敢轻易搬动她，因为孩子大，她倒地的姿势不太对，怕搬动过程中伤到孩子。 我的孩子…… 灵犀扶着肚子，万分艰难地忍耐着，孩子好像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来，腹中坠胀感越来越严重。但她知道，她绝对不能把孩子生在这里的，她要忍着，一定要到了医院才能把孩子生出来。文艺需要脐带血，她必须等医生来帮她。 时间被无限制地拉上，每一秒都是那么艰难，灵犀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每一次都仿佛隔了一个世纪。她的脑中眼前是一片激烈的白色，除了这白，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努力地伸长着脖子，将头颅高高昂起，仿佛这样就能更加顺利地呼吸，她努力地挣扎着，望着天空。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能看，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听，只有一个念头在心里坚持着，忍耐，忍耐。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在某些时候，忍耐也是一个残忍的词，她太痛了，痛的快要死掉。孩子似乎知道她在忍着不让他出生，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 “这样不行，孩子会被憋坏，到时候大人说不定也……” 救护车马上要到了，护士一边照看灵犀一边在跟医生通电话。 都怪他们太过自信，灵犀的胎像一直很好，而且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关键是卓栎不允许灵犀出门，一个性格很好一直尊医嘱又不会乱跑的孕妇，谁也不会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让孩子早产。 光是早产还好，她身边两个护士都是妇产科专业人员，经验都很丰富。可是关键要保存脐带血，因为之前的决定是在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直接住进医院等待生产，所以别墅这边根本就没有准备齐全。 “不行，生吧，再不生孩子真的会出问题……”年轻一点的护士已经焦急的不得了。 灵犀耳中嗡嗡作响，她似乎听到了护士的话，似乎又没有听到。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 “太太，卓太太，咱们生吧，再憋下去堆小少爷真的不好……”就算没有憋死，对大脑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灵犀终于听得清楚了，可是现在要怎么办？ 生？脐带血保存不好，文艺的病情就得不到治疗，可是不生……真的要活活憋死肚子里这个孩子？ 灵犀做不了选择，大声痛哭起来，“卓栎在哪……他怎么还不回来……” 为什么这么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是不在，为什么他不在她的身边……她都要绝望了，是真的绝望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响起来，灵犀痛苦万分地四处寻找，卓栎还没有回来。 “生吧，必须得生。” 一个威严的男声说了什么，灵犀感觉自己被四个人联合抬了起来，有人拖着她的后腰，小心地护着她的肚子。 她的双腿被打开，不久之后，她听到一声轰响，接着几声尖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些太遥远了，灵犀根本顾不了。 医生在她脸上洒了水，告诉她必须尽快把孩子生下来。灵犀懵懂着，还是不太放心，她想要找卓栎，卓栎还是没有回来，不过终于，保镖将电话递到她耳边，她听见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坚定又冷静，这声音终于安抚了她。 “小孩别怕，听医生的，快点把孩子生下来……” “卓栎……卓栎……”她努力想要叫他。 卓栎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对她说道：“我就在路上，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听话，先把孩子生下来，我陪着你，我就在这……” “恩，你快点回来……” 电话被拿到旁边，一个女护士专门捧着电话，灵犀终于放心地开始生产，可是太疼了，哪怕经历过一次，她还是无法忍受这种疼痛。这个孩子很难生，而且相比文艺那个时候要大很多，她一边用力，一边在心里喊着卓栎的名字，好像这样，她就不那么痛了。 六年之前，她一个人在医院生下文艺的时候，也是那么绝望。其实她对疼痛的忍耐力很强，但是一个人无助又惶恐的时候，这些疼痛就仿佛被无法放大了。那时候她一个人躺在产房里，看着妇产医生麻木的脸，又害怕又委屈。她们以为她是不规矩的女人，自己怀了孩子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她们还以为自己是偷着生下孩子准备去要挟男人拿钱或者逼婚的二奶，一个孤独生产的女人，太容易给人幻想了。那时候她就想着卓栎，就想他要是在的话多好，她生的是他们的孩子，那么痛又那么幸福，这么想之后，又是源源不绝的委屈。 人生需要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灵犀曾经以为，自己所能承受的是有限的，不过后来她发现，她能承受的东西还能更多，就像有些东西，明明让她那么难过，却又让她感觉值得。 就好比文艺，怀她生她的时候受过多少辛苦，但她就像一道阳光，将她的生命彻底洗涤，让她变得更加宽容更加坚强。唯一不幸的是，她没有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这让她无比心疼内疚。 几个小时之后，灵犀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孩子，七斤六两，对于早产儿来说已然十分巨大。灵犀那时候已经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卓栎告诉她孩子的头有点大，问她喜欢圆脸还是长脸，医生可以帮忙捏一捏。灵犀听他语气轻松，心里也放心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灵犀一睁眼就看见卓栎在在旁边，他正一手拿刀一手拿苹果在削皮，见她醒来，立刻问她，“嘴巴干不干？医生说暂时不能喝水，先少吃点水果润润口？” “孩子呢？怎么样？还有文艺那边……” “放心，都没事。”男人解释道：“因为是早产，孩子现在还在育儿箱住着，等你们两个都好一些再抱来给你看，文艺也很好，知道你生了弟弟，刚刚跟我通过电话。” “哦。”灵犀点点头，咬了卓栎喂的苹果，“那，金月，现在怎么样了？” “警察已经接手了，不要担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现在有两个孩子要照顾的。” 一说到孩子，灵犀心里满是幸福。 现在医院不允许检查孩子的性别，但她本来就是在卓栎的医院做的检查，而且医生也知道这孩子的由来，所以并不避讳。他们很早就知道这次是个男孩，想到自己生了一个女儿，又生了一个儿子，这种感觉……成就感，自豪感，灵犀简直五以言表。 好吧，孩子还在育儿箱，她还没有看见，但是卓栎跟医生非常肯定地告诉她孩子状况好，只是因为早产的原因才要小心一些，所以她并不怎么担心。 等灵犀睡着了之后，卓栎才离开病房。 外面等候的医生立刻将他请进了隔壁办公室。 “脐带血被污染了，分离出来的一部分分量太少，就算移植也起很难成功。” 当时情况太乱了，金月为了害死灵犀居然不惜豁出性命，一计不成，居然在路上买凶拦截救护车，当时情况凶险，好在孕妇安全孩子也顺利降生，只是脐带血…… “不是金月要杀灵犀，是有人要杀我。”卓栎冷冷勾唇，当时他赶回来就直接上了救护车，他一上救护车立刻就遇到大卡拦截，分明是有人计划好的。甚至连金月来找灵犀恐怕是在有心人的算计之列。 医生看了看自家老板一眼，不能接话。很快就听他说：“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身体各项功能都很正常，唯一就是……” 说话中将电脑屏幕转过来给男人看，婴儿室里只有一个育儿箱，里面是不久前才经历凶险出生的卓家小公子，那小小一团安安稳稳地睡在里面，平和而又安详。 屏幕之外，他的父亲看了他一会，沉了沉眉，“有没有办法……” 医生知道他想什么，立刻摇头，“不行，太小了。”想了想又说：“其实这样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是看起来特殊一些，身体个方面在早产儿中说来都已经算很健康，再过一段时间肯定会更好，您不必担心。” “我是怕灵犀受不了，文艺生存手术成功的几率……现在这个孩子又是这样。”男人说着，突然问他：“医院有没有同天生的男孩？如果……” 医生赶紧打断他，“老板，您太太是个很明理的人，只要讲明白孩子的情况就好了，虽然换个更健康的男孩能暂时让她好过一点，可是这种事要是哪天被发现，她肯定更加受不了……再说母子血缘断不了，蒋小姐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卓栎终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之前他那么说，只是突发奇想，怕灵犀受不了打击。但要是真的要接受一个跟自己和灵犀都毫无血缘的孩子的话，他自己首先就接受不了。现今之计，就是先稳住灵犀让她暂时不要见到孩子吧，现在文艺不得不尽快手术，她可能也暂时顾不上小儿子。 这么想着，卓栎放弃了那个想法。“这边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找陈尧，他会随时跟你联系。” 灵犀要求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孩子，医生要么告诉她孩子在睡觉，要么告诉她正在做例行检查。灵犀敏感地想到是不是孩子生病了，她想要自己去看，可是刚等到她能起身，卓栎就告诉她文艺的手术可能要提前了。 “脐带血被污染不能用了，文艺的身体等不到你再生一胎，所以手术不得不提前。”卓栎告诉灵犀的时候，少有的心痛起来。 他心痛文艺，那毕竟是他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因为灵犀，为了那个孩子，他知道灵犀付出多少。 可是无论他多么心痛也改变不了灵犀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震惊跟痛苦。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骗我的对不对？卓栎，你骗我的对不对？”灵犀几乎是祈求地看着卓栎，希望他今天只是跟自己开一个玩笑。 可惜他们心里都清楚，卓越不是个经常开玩笑的人，尤其在大事上，他从来不开玩笑。 “你骗我的对不对。”泪水肆虐夺目而出，她几乎是竭斯底里地抓着卓栎的衣领，“你骗我的对不对？卓栎，栎哥哥，你说话……” 男人只是紧紧递抱着她，一言不语。他的沉默像一张死亡判决，残忍地割裂着她的心脏。灵犀理解地想要起来，“文艺在哪？我要去见文艺。” “灵犀，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不停……” 像发疯一样，灵犀连衣服都不穿，就想跳起来往外走，卓栎一把按住她，被阻拦的女人发疯一般尖叫着反抗卓栎没有办法，只能叫医生进来，几个人按着她打了一只镇定剂。渐渐的，灵犀终于安静下来了，她目光茫然地看着她，脸上全是泪水。 “栎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卓栎抱着灵犀，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她的脸上。 看，他的小孩这么难过，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要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小孩这个问题，话说我记事很早，我弟弟比我小三岁，但是他出生的时候我记得一清二楚。 我弟弟生下来的时候八斤多，超级大，我记得当时我就看见一个超级大的像冬瓜一样的脑袋，被奶奶和外婆摆在怀里，两人在一起揉捏，揉了好长时间。 至于原因，亲爱的们，那是因为弟弟脑袋太大了，被妈妈生下来的时候，脑袋给拉的特别长，大家知道小孩刚生下来的时候头骨没有闭合，而是一块一块的，还很软。所以奶奶跟外婆就联合起来，把长长的脑袋给揉成了圆形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弟弟都是西瓜脑袋，当然现在变成国字脸了。 但是我傻呀，那个场景给我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小孩子的长相，都是要生下来的时候靠大人捏出来的，所以我那时候我经常埋怨埋怨他们，为嘛生我的时候没人给我捏成个锥子脸，哎蠢萌的童年，一去不复返鸟。 第43章 拖了将近一年,文艺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做手术那天,灵犀一直守在外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身处地狱般的煎熬。如果天有神佛的话，一定也被她的祈祷打动了，可惜手术结束之后,她并没有能够逃出生天,白衣天使们没有判她死刑,他们判了她死缓。 已经六岁的文艺,经过长久的病痛折磨之后，无论是心智还是心境都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但是生性敏感的她，对自己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楚了。 “妈妈，我想回家。”小女孩脸庞消瘦，使得眼睛显得尤为巨大，她说话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有精神，每一个字都懒懒的，像是在省着力气。 “我们回家吧。”以前即使知道自己生病了，她也没有在灵犀面前哭过，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再强求自己了。 手术结束的三个月以来，灵犀再也没有离开医院，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守在女儿的身边，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生命的流逝。 是的，没有办法了，她才六岁，她逃离京都一意孤行生下的宝贝，才不过六年，生命就已经到了尽头。 灵犀是真的后悔了，当初就应该听卓栎的话，不要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将她生下来。如果她从来没有存在过，如果她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就不会i受这么多苦，更加不会这么难过。 她知道错了，真的。 她每天看到她，都能感到全身每一块血肉，每一根骨骼，甚至每一丝毛发都在隐隐作痛。她后悔，她愧疚，她是那样的希望，如果可能的话，自己可以代替她死去。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成了一片汪洋，似乎有着流不尽的泪水，她的睫毛扎的眼眶又红又肿。每次看着文艺的时候，她都不能眨眼睛，生怕下一秒，她就已经错过了她。 是的，她就快死了，她的宝贝，她怀胎十月，经历阵痛分娩而来的女儿，就要先她一步离开人世。 她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认识这个世界，她还没有来得及爱上一个人，她还没有来得及为j□j为人母。 她现在只是告诉她，她想回家。 “好，我们明天就回家，我们不再呆在医院里了。”灵犀答应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她也会答应她的。 文艺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妈妈，我想回我们蓝海的家，还有爸爸，我想爸爸了。” “我知道，我们要带着医生一起回去，所以等明天，好不好？”文艺的身体根本离不了病房，别说长途跋涉，就是离开医院都是有很大风险的。灵犀没有跟她说，因为她有一种感觉，文艺其实什么都知道。她们两个手牵着手，就像以前她每天夜里给她讲故事的时候一样，轻言细语，“文艺想爸爸了，爸爸就在外面，妈妈让他现在就进来。” 小女孩摇头，“我不要他，其实我喜欢席叔叔做我的爸爸，这个爸爸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自从回到京都之后，除了刚开始几天她表现的生疏之外，之后每次见到卓栎她都十分高兴，没有见到的时候也会问她爸爸在哪什么时候来看她，还说最喜欢爸爸，她以为是父女天性，却没有想到此时她会这么说。 不顾灵犀的不解，文艺哭着说道：“我知道妈妈喜欢爸爸，所以才说我也喜欢爸爸。我也不想死，所以才说喜欢爸爸，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妈妈，这个爸爸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想要席叔叔做我的爸爸，妈妈，我们回家吧，我想要席叔叔……” 看着女儿的脸，一直坚持着不在她面前哭泣的灵犀，泪流满面。 席俊柯接到通知的时候，立刻赶到了医院，可是他终于晚了一步，到医院的时候，他看见他爱了很多年的那个女人，侧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天使一样，小女孩闭着眼睛，早已没有了呼吸。 他终于没有靠近她们，就站在门口，他看到她们像透明的雕塑一样，在阳光的投射之下晶莹剔透，她们身上散发着莹白的晕光，仿佛随时要羽化而去。 他轻轻地关了门，转身一把抓住卓栎，狠狠地揍他。 没有人拉他，男人也没有还手，他像是在揍一块软肉一样将卓栎打的鼻青脸肿。可惜无论在怎么发泄，心中的钝痛跟郁气也无法抒发，席俊柯终于停手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居高临下地看这个男人。 “我不该打你 。”他说：“卓栎，卓九爷，打你只能让你不再愧疚而已，我不该打你，也不会再打你，你……”他终于还是说不下去，踉跄着走了 。 林菀送了席俊柯过来，等他下车之后有心立刻开走。可鬼使神差地，她硬是盯着电话上面的时钟等了半个小时。在心里一会咒骂蒋灵犀不要脸，有了一个男人还要占着其他男人，一会吐槽男人们都眼睛都是瞎的，个个都喜欢蒋灵犀那种看上去安全无害的。 就在她第二十六次决定不再等了之时，就看到席俊柯从医院门口走了出来。她冷笑一声，正要讽刺两句，却看到他红着眼眶，于是她下意识地没有说什么。之后从后视镜看到他掉眼泪，她才终于忍不住问，“究竟怎么了 ？” 过了好一会，才听男人沙哑的声音说：“文艺……过世了。” 林菀猛地踩了刹车，汽车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之后停了下来。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说那个孩子？怎么可能？n的把hhmi的科学家都请来了……” “那孩子得的不仅仅是白血病。”席俊柯不想多说了，有些事，只是被提及都觉得难以忍受。 林菀还想问什么，可是看到男人的样子她终于没有忍心开口，她突然庆幸自己那时候跟卓栎分手了没有真的跟他在一起。同时她也突然相信，对于蒋灵犀跟卓栎这两个人，她了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解过。 灵犀从梦中醒来，有一瞬间的怔愣，好一会，她才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医院惨白的墙壁还有空气中难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有些恶心。 身边不止一个人，他们见她醒来，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好像在准备着随时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床上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看来文艺的身体已经被带走了。灵犀显得无比冷静。 “我要见金月。”她说。 她没有哭，没有暴怒，没有叫喊。无比平静地说了这句话，医生们彼此对视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卓栎身上。 金月在被警察关押一个礼拜，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被保释了出来。尽管她已经被她父亲金崇明赶出了金家大宅，但以金家身份生活二十几年的人，外面怎么说也是金家人，就算再厌恶她，也会捏着鼻子将她从监/狱弄出来，免得给金家丢人。 金月被保释这件事并没有人告诉灵犀，但这不妨碍灵犀想到这个结果。这从来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有时候，想要公平反而才需要努力。 灵犀这么冷静在众人的预料之外，但她提出的要求却在情理之中。如果不是金月，她就不会早产，文艺的手术也就有可能不会失败。 卓栎对陈尧点了点头，陈尧立刻出去了。 灵犀再也没有说什么，她靠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似乎真的专心等起了金月。 医生在征求了卓栎的同意之后开始为灵犀检查身体，她其实没有什么可检查的，除了经历大厄心绪不稳之外，身体一切正常。医生离开之后，卓栎终于走了过来。 他身上的伤痕还没有消散，脸上的青紫更是明显。他说：“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小孩，我们都已经尽力了，你……” “你总是对的。”灵犀突然打断他，自嘲般笑：“你说得对，我本来就不该生她，那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亲眼见过做化疗的人，才知道化疗多痛苦，文艺那么小…… 想到女儿，灵犀突然间又不想说话了，言语那么苍白，就连声音，她也懒得听。 明明她才离开几天，对灵犀来说却是那么不真实，她好像还活着没有离开，那么清晰。但又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似乎那些音容笑貌全是她的幻想。 她陷入自己的幻想不能自拔，卓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等她接受这个事实。 直到金月被带来，她才终于从幻想中回神。 金月剪了短发，三个月之后的她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她不想见自己，从她的神情中，灵犀看的出来。可惜不惯想不想，她都已经来了。 “请坐。”灵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金月坐下。 为了以防万一，陈尧等人都在外面。房间里只有灵犀，金月，卓栎三人。 等金月坐好了，灵犀才从床上起来。她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身形消瘦，裤管跟腰际显得空荡荡。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见我吗？”。灵犀笑盈盈对问金月。 金月看了卓栎一眼，对方的目光一直粘在灵犀身上。她冷冷地偏过头，不语。金月的姿态很是高傲，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金家将她保释出来之后狠狠地撂了话，迎接她的是没有自由的管制生活。卓栎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她终于明白，自己曾经做的那些努力跟付出，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她的世界已经崩塌了，现在一无所有，可尽管如此，她也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显得更加狼狈。 她可以在祈求卓栎，可惜想灵犀示弱，但她不能让他们同时看到自己的丑态。 金月心中不是不惊慌，她唯一悔恨的，就是当时太大意，居然让蒋灵犀好好的，还安全地生下了孩子，一个儿子，是这个贱/人跟n的儿子！光想到这一点，她就痛苦得想要窒息。 “我只是觉得遗憾，金月，你知道我遗憾什么吗？我遗憾的是，为什么当初你出了车祸，没有生下那个孩子……”灵犀笑眯眯地，一边靠近她，一边说着：“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的话，现在也应该六岁多了，跟我的文艺一样大，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就能让你也试试什么是丧子之痛了。” 灵犀猛地抓住金月的肩膀，冷笑着，低声说道：“可惜栎哥哥没有给你那个机会，你知道吗？听说你怀了他的孩子，栎哥哥恶心了个半死，所以呀，他一定要让人把他打掉，我劝都劝不住……啧啧。” “你骗人！”金月听了灵犀的话，立刻尖声反抗，可惜没有用。 “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卓栎就在旁边，灵犀看着他，金月也回头看着他，眼中带着祈求，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她不相信她的孩子是被卓栎打掉的，卓栎是那么向往温暖的家庭，是那么渴望自己的孩子，他甚至还跟自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还曾经亲自陪着她去祭奠它…… “n……”金月催促着。 可惜男人病没有满足她，他只是看着灵犀，淡淡地说：“好了小孩，那么尴尬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尴尬的……事？ 对他来说，她跟他的孩子，不过是尴尬的事？ 金月猛地站起来，想要喝问他为什么这么狠毒，可惜灵犀没有给她机会 。在她站起来之前，灵犀已经猛地将她抱住，“所以，你尝不到丧子之痛，那你就给我的孩子抵命吧！” 金月只觉腹中猛地一麻，紧接着便是翻江倒海的疼痛。 灵犀手里的水果刀只有一掌长，尽管业务不熟，却还是一刀就深深地捅进了金月的身体。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灵犀身上也染得一片血红。 金月尖叫起来，灵犀抽出匕首准备补第二刀，却被卓栎一把按住了。 “灵犀！”他一把将灵犀拉回来，立刻喊了陈尧，听到呼唤的陈尧立刻冲了进来，看见房间里的清醒，愣了一愣。 “带她出去。” “谁敢！”灵犀大喝！“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陈尧哪里敢耽搁，立刻按住金月的嘴将人扛了出去。被阻拦了的灵犀嘶声力竭地吼叫着，在卓栎的束缚之下，终于没有能追出去杀死金月。 “文艺死了，文艺死了。”看见金月被带走了了，灵犀挣脱不了男人的桎梏，于是奔溃地推搡卓栎。 卓栎知道她太过激动，只好紧紧将人按住，“我知道，但是你不能杀她！你不能……” “你护着她？她害死了我们的女儿你还护着她！卓栎，你护着她不让我报仇，我要杀了你……咳咳，呜啊……” 悲愤难抑的女人，竭斯底里地挣扎着，被泪水与口水呛的口不能言。男人紧紧按着她，在医生的努力之下，被打了镇定剂的之后终于安静下来。 可惜，一切都没有了，文艺死了，好像带走了她的人生。她杀不了金月，过去如何，卓栎如何，或者报了仇又如何？这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起来。 今时今刻，她也终于，心如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小少爷要出场了，嘤嘤嘤嘤。 第44章 明明已经春天了,京都却在天气回暖了半个月之后突然下了一场雪。那雪不大不小，一直匀速地下着,半天之后,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 地上的积雪不及清扫，被汽车碾过之后硬硬一层十分湿滑。陈尧小心地开着车,不经意间看了后视镜一眼,自家老板在闭目养神。于是他没有说话准备自己决定方向,而这个时候,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男人却说道：“直接回去吧。” “好吧。”原来他没有睡着。 卓栎一手撑着额头,依旧靠在椅背上没有睁眼睛。陈尧驾驶技术过硬,即便在这个严酷的行驶环境之下也依旧将车开的十分平稳。他们不赶时间,卓栎知道陈尧是想换个地方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现在不是以前,公司稳步发展，他也不像以前那么繁忙。现在的他也已经不需要一边恶心一边打起十分精神去应付人际关系。灵犀也已经回来了，他本不应该这么劳心才对。可是，他不行，他只当就算换个地方自己依然不可能休息好。 灵犀在文艺过世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生气一般，她没有参加她的葬礼，甚至没有问他把孩子葬在了什么地方。一开始他以为什么都过去了，后来他发现，文艺的离开，就好像挖去了灵犀的心脏，将她的一切都带走了。这个了悟让卓栎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文艺是灵犀跟自己的孩子，而且真实因为自己，灵犀才千辛万苦的生下了她。 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爱她。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在他还小的时候，生儿育女那种事情太遥远，他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是索取计划，不会想到孩子的事。成年之后，也有不少的女人抱着这样那样的心思想要生下他的孩子，对于那种背着自己耍心眼的做法，一开始就让他厌恶，而孩子，他也没有细想过。 一个完整的家是什么样子的？这个他知道，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要按照别人的标准来生活。他是个很寡情的人，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很清楚。可他有灵犀，于是有家没有家都无所谓了。后来灵犀长大了，他知道她想要结婚，想要孩子，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卓栎一直觉得，灵犀的期望其实是有误区的，他知道她对家庭的渴望，他也更加知道她有多爱自己。他以为她对家庭跟孩子的喜爱只是因为太过寂寞。 所以他曾经想着等一切告一段落，他就跟她结婚，然后每天陪着她。这样的话，孩子不孩子，她就不会那么执着。 男人相比于女人来说更加看重后代，但是卓栎就像没有获得男人那部分天分一样，他无法设想让一个陌生的个体来介入他跟灵犀的生活的样子，即便，那是他的孩子。 对于文艺，他的的感觉是复杂的，如果不是因为各种检验表明她是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灵犀对她的看重，他根本不可能看重她，更是不会有一点耐心。就像文艺那时候说的那样，她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她。 他们是两个血缘亲近的陌生人，他想，也许正是他们血统中天生含有的淡漠基因，让血浓于水这句话在他们之间显得那么单薄。 以前他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以为等到有了孩子，他就会明白怎么样成为一个父亲，灵犀带着文艺回来之后，他还是没有进入父亲的角色。灵犀为此非常不满，她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看得出来。但是他没有办法，那个孩子对他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就好比，他完全没有办法对被他曾经射进马桶的那些精子产生感情一样，对于她的死亡，他的感受其实不大。 人都得死，他已经做了他能为她做的一切。 她最终还是死了，这一点他无能为力。灵犀很难过，但他以为过一段时间她会慢慢恢复。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越来越消沉，就连自己也无法让她觉得安慰。 卓栎很暴躁，更来气，最重要的还是灵犀的身体。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入睡，连进食也很困难。她总是吐，问她要怎么样，她也不说话。卓栎无法形容她的那种状态，她的样子让他心慌，因为从她的眼睛里，他看见她好像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是种感觉很诡异，但他就是知道，自从她那时候离开，又在五年之后带着一个女儿回来回来，一切都已经逃脱了他的掌控，所以说，他厌恶任何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 卓栎回到家之后，值班的护士看到他立刻惊慌地迎上来。卓栎皱着眉看了楼上一眼，问：“今天又没有吃饭？” “早上您走了之后吃了一点，中午又吐了，然后……” 新来的护士小春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老板的脸色沉得更厉害了，她话也说不下去了，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等候发落 。 她是卓氏私人医院的护士，从学校毕业之后实习了一年，现在刚刚转正。能进到这家医院还是拖了老师的洪福，当她被通知要去老板的家里做住家护士的时候她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之后立刻打起精神决定一定要干好这份工作。 谁知来了之后他才明白老板家的住家护士是多么难当。老板本人身体健康根本不需要照顾，需要照顾的其实是他的女人。那个女人简直是天下第一难伺候，听说两人还没有结婚，但是孩子已经生了两个了。看上去老板对那位蒋小姐非常在乎，可是那个女人，怎么说呢，叫做恃宠而骄吧，整个人毫无生气娇柔虚弱的跟书里面的林黛玉有的一比。她不会大喊大叫也不会骂人，但是她就没有见过比她更贱难伺候的人了，而只要她吃不了饭或者哪里不舒服一下，老板就会立刻换人，在她来之前，整个医院的护士都被换了一大半。 难怪这份工作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小春低着头，心里开始胡思乱想。现在自己要是被退回去倒也不算丢人，可是想要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那可就难上加难了，但是要怎么样才能让老板满意？这点实在难说。 她一边想着，一边等候男人的命令，不过最后她并没有听到男人说话，那人直接走了。等那人走远了，她才稍稍抬起头，看着男人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 卓栎进到房间，就见灵犀安静地坐在那里。 他们的卧室很大，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小型水景花园，圆形花园虽小，但是山石湖水一应俱全，就好像一个小世界。这小世界的半腰中是一个泉眼，清凉的泉水咕嘟嘟冒出来又顺着山势流而下，流进了小湖中。 床是古典中式床，房中一应摆设也全都迎合了水景花园的风格。这个房间的结构比其余任何一个房间都要复杂，为了修建它卓栎花了不少时间。至于原因，不过是那天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灵犀在应有的叛逆期没有到来的那个年纪，曾经有一小段时间玛丽苏附体，每天捧着所谓言情天后们的小说伤春悲秋。 那里面写的东西没有一样靠谱，可是灵犀就会对那里面写的东西念念不忘。卧室中建造水景花园就是其一。当然，这个所谓的念念不忘的时间其实很短，以至于要不是那天突然想起，他都忘了她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 “我定了机票，明天我们去旅游，我陪你去散散心，好不好？”他开始小声地跟她说话。 灵犀没有回应。 卓栎等了一会，见灵犀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走过去，在灵犀面前蹲下来。 “大夫说了，你完全是因为心里的原因，我知道文艺的事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可是无论如何，你不能毁了自己的身体。” 灵犀还是没有说话。她懒得说了，充斥在她整个身体里的，是无穷无尽的疲惫。 “金月，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我保证。那天我拦着你不是护着她，而是……总不能让你在我面前杀人然后去坐牢。”卓栎握着她的手，难得地跟她解释他的作为，“如果换成其他人，别说杀了她，就是千刀万剐我也绑着她让你撒气，可她毕竟是金家人。”金莫恩还没死。 卓栎希望自己的话能让灵犀有所动容，甚至希望她燃起仇恨，那也比现在这个样子好。 可是灵犀摇头，“我都明白，我很累，栎哥哥，你让我休息一会吧。” 说着她又要闭上眼睛。 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如此，本身的疲倦，加上不能进食，只能用营养液补充身体能量，可是也依旧补偿不了她的精神。她眼中毫无神采就像一个垂暮老人般，随时可能倒下去。 卓栎难过不已，更多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跟愤怒。，他明白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但是真的，那个失去的小女孩，已经完全代替了自己在灵犀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卓栎忍耐不住，他想要发怒，想要打醒她，甚至想要干脆杀了她，她这个样子已经折磨的他几欲疯狂，可是不行，他必须克制自己。“一切都是因为我，灵犀。”男人说着，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只手枪，亲自装上子弹递到灵犀面前，“如果你觉得不解气，比可以对我开枪，我教过你在开枪的，你不是生气吗？那就不要忍着。” 灵犀没有接枪，她淡淡地看了那只枪一眼，好一会才喃喃：“你不用这样，卓栎，你没错，错的是我。” 金月怎么样她好像关心不了了，她死了又如何，文艺也活不过来了。而且她的手术成功本来就是几率为题。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可恨的，没有什么可怨的，没有什么可爱的，因为太疲倦了，她打不起那个精神去做想那么多。 卓栎听见了她说的每一个字，却发现每一个字都不明白。一时之间他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灵犀。他终于想起丁容提醒他的话：她已经为人母了，不再是曾经被他掌控的一心爱慕他的小女孩。 陈尧从阳台上接电话进来，就看见两个护士表情神秘地在小声讨论什么，看见他出现，立刻闭了嘴。他扫了两人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了好一会，卓栎才从房间出来，他上前对他说：“新保姆已经到了，你要不要见见。” 往常这种小事卓栎是重来不会过问的，但牵扯到灵犀，加上这段时间不管是保姆还是护士医生都换的太勤了，灵犀的意见他征求不了，只好问卓栎。 卓栎本来是想见的，可是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灵犀的话，让他混乱得很。 陈尧见此，只好自己等着新来的保姆。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保姆，为卓栎工作的工人已经是二十多年的老人，各方面都熟悉，人手充足一应俱全的很。不过这个保姆是他们医院的老中医白主任介绍来的。 新保姆四十几岁，她看过照片，面相很端正，但一看就是个利落勤劳的中年妇女。据说这个女人本身是个农村人，三十多岁时为了供孩子念书才来到京都打工，等孩子毕业之后觉得可以享清福了，就回到了老家。 谁知儿子毕业之后在城里上班了找了女朋友，上班没上几年就要买房子，可是她家一穷二白供他上学都把家底揭光了，哪里来的钱给他在城里买房子。 儿子的女朋友不干，说不在城里买房就要分手，她儿子不愿意分手，见家里拿不出钱来就开始怨恨他们，小儿子看到哥哥这样不分是非就开始跟他吵架，结果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一打就坏了事——小儿子被打死了。 老两口被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大儿子这时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认错了，求他们不要送他去坐牢、老两口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小儿子死了他们就只剩下这个大儿子。农村人思想保守，养儿是要防老的，可是想起小儿子，她看见大儿子心里就闷气，于是等办完了小儿子的丧事，干脆不在家待了，又来京都当保姆。 陈尧刚开始很不明白白主任为什么要介绍这么一个粗俗的农村妇女来照顾灵犀，他们又不是请不起专业护工。可是白主任打了包票，说这个女人说不定能帮上忙，他考虑到自家老板那频临爆发的神经，只好硬着头皮应了。 只是，在见到本人的时候，他眼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所的地雷。 今天收到站短，说定制涨价了，泪奔，本来想着这个文写完了可以开定制的。但是算算买封面，请校验，自己再买几本送人，这个文全部收益加起来也不够哇，好忧桑。 第45章 刘淑花虽然已经四十六岁了,但她自以为很有见识的。她不识字,是个穷人，可是在京都当保姆已经十四年,工作过的主人家有一般职员有大学教授有著名作家,因为声誉好，她从来不需要等人挑工作而是由她来挑主人家。 这次本来她干的好好的，以前工作过的白大夫却跑来说情，当着她跟主人家的面儿说了一件难事，请她一定要帮忙。他们推却不过答应了,来了之后，她才知道这人家跟以前她干过的人家不一样。 怎么说,她就是个当保姆的,干的活儿无非是伺候老人照顾孩子做做饭之类的。可这一家他全都有啊,做饭的有，打扫的有，连穿着白衣服的护士都跟家住了两个呢。于是她有点好奇这家究竟找她来干嘛来了。 刘淑花非常局促，即便自认为有见识，在两个一看就不是好脾气的男人以及两个脑袋扬得比天高的漂亮女护士的审视之下，她拘束得都不晓得手脚该放哪了。 “刘……女主，你脸上那是什么东西？”陈尧在审视了好一会之后，问新来的保姆。 刘淑花摸了摸脸，“呵呵，这个……”脸上有点干，出门的时候抹了点油，难道没揉开？ “去洗干净。”陈尧没有多说什么，跟丽丽打了声招呼，让她带去熟悉一下环境。 刘淑花刚开始觉得这环境好工作也轻松，可是两天之后她终于明白这工作有多么难做了。 女主人，她不吃饭。 来的时候刘淑花也听白大夫说过，这家男主人是医院院长，手下还开着上市公司，那是富得别人几辈子也赶不上。男主人她见过几回，又年轻长得又好，再见女主人这样，她心想着肯定是男人外面有人了，媳妇这在闹别扭呢。 所以等男主人出门了，护士们也休息了，刘淑花便一边儿收拾房间一边跟躺在床上挺尸的灵犀唠叨。 “我说姑娘啊，你这么着不成，就算天塌下来也得吃饭哪，作践自己的身体有什么用……” 刘淑花是个乡下人，性格很直率嗓门儿也大，平常就喜欢跟人说话。以前伺候老人的时候，老人儿女都不在身边，听她唠叨显得热闹。后来带孩子，也喜欢逗小孩说话，小孩子听不懂她说什么，但会呵呵笑，这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主家。 家里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就连在宅子里工作的人做事都轻手轻脚，说话更是压低着声音，生怕声音大一点说话多一点就天打雷劈。这么大一栋房子，就算白天那么多人在，也跟鬼屋一样一点生气也无。 刘淑花的普通话经十四年的磨练已经拐的很成样子了，但言语间还是有一股臧不住的方言味儿。这家那些护士厨师都是城里人，就连那天她看到来打扫卫生的都带着金耳环金镯子，她们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明显是不怎么乐意搭理她。 要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就得成哑巴了。想离开吧，一来是舍不得这家给的工资，那可是原来主人家给的整整八倍啊，二来也是因为白大夫的介绍，要是来了干不满一个月，她倒没什么，就怕白大夫那里没脸面。 刘淑花就这么忍着，然后她就忍不住在女主人身边唠叨。当然，灵犀是不会给她回应的，刘淑花也不晓得她的话她听没听进去。但她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也是真的看着灵犀心疼。 这姑娘生的多好，又白又嫩的，放在哪家不当皇后娘娘供起来？都是这些有钱人哪，之前高高兴兴娶回来，娶回来就不管了，不过多久就到外面包二奶三奶去了，这让人家当媳妇的多伤心…… “按理这话不该我说，我也不是那喜欢说闲话的人，但是你想哪，您这里不吃不喝要死要活的，男人们在外面逍遥快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孩子都有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的了有些人得意？这得让你家里爹妈多伤心，我说姑娘啊，你起来吃几口，哪怕喝口汤呢……人这一辈子啊，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 刘淑花越说越来劲，一说就说起她小时候，她妈妈小时候，多么苦，没吃没喝一年到头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再说儿子起先多么争气，现在气得她差点活不成，想到早早过世的小儿子，更是掉起了眼泪。绕了这一圈又回到寒颤男人们的身上。她开始劝她怎么起来好好打算，要么把丈夫哄回来，要么直接离婚也好啊！ 她见到卓栎的时间少，就算见到了，卓栎也没有跟她说过话，所以卓栎究竟怎么对灵犀的，她是一点不清楚。 她这么絮絮叨叨说了两个小时，外面等着来挂水的小春跟丽丽听不下去了，赶紧进来拉了她一把，然后指了指墙角，那上面监视器一直开着呢。 刘淑花吓的差点吞了舌头，等到她们挂完水出来，刘淑花才战战兢兢去问丽丽，“姑娘，我今儿就是看见她这样不好受，唠叨几句，那什么，不会有事吧？” “以后别说那些话了，人家两个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丽丽看了刘淑花一眼，想说什么，见小春在旁边，便闭嘴了。 刘淑花想来想去不放心，等到第二天吃完早饭，她寻了个空去跟丽丽说话。这宅子里打扫卫生的跟厨师都不常住，只有另个护士天天住在这里，而且相比于喜欢瞪眼的小春，丽丽明显要好说话些。 丽丽其实也着急，要是蒋小姐的身体再没起色，她跟小春就都得被赶出去了，回到医院到没什么，但是她如果不想一辈子当护士，而想要更好的出路的话……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捡着要紧的将蒋灵犀跟卓栎之间的事情说了一些。 她说的也不多，毕竟她自己知道的也有限。可是灵犀生产跟文艺住院都是在她们医院，这些她还是知道的。 前因后果这么一说，刘淑花立刻震惊了，难怪那闺女不吃不喝这个样子，是死了孩子啊，换谁也受不了。 当天知道了那些事，刘淑花难受的一整天都不想说话，晚上更是一夜未眠。她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当时小儿子死了，还是被大儿子不小心给祸害的，那时候她也差点一根绳子上吊跟着去了。 她想的太多，第二天天都亮了，她还瞪着眼睛在心里盘算，听见男主人要出门，她立刻追了上去。 “那什么，卓先生，我有话要说，您我耽搁您一会儿……” 卓栎情绪也不好，灵犀的状态那么差，他不知道怎么办。如果不是要见云霄，他根本就不会出门。 刘淑花见他没有说不也没有说是，以为在等她说话，于是立刻将自己的意见提了出来。 “我就是想问问那蒋小姐的儿子呢，什么时候抱回来？”丽丽说过因为那孩子是早产，所以出生之后一直在医院住着，可她算算时间已经快连个月了，要是没有大碍抱还是抱回家来的好。 卓栎听她一说，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呢，“孩子体弱，又有过敏症，一直在医院住着。” 过敏症？难怪。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絮叨：“这怎么好哇，家里不是有护士呢么，不如带回来在家里照料，医院再好能好过自己的爹妈？还有你媳妇儿，你看她现在是一点想头都没有，大的没了不是小的还在么，把孩子给她往跟前一放，她不就想通了……当妈的为了孩子也得好起来……” 刘淑花不是看不懂脸色，而是在丽丽的口中，面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世界第一好男人的典范。有钱长得帅还不乱来，每天亲自照顾媳妇不说，只要他在家，是连饭都亲自做的，可跟她家那个死老头不一样。 于是被丽丽一说，卓栎立刻从她心中背着媳妇包二奶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了新世纪最可怜的有钱人。看么，刚死了闺女还没伤心过来，儿子又躺在医院，媳妇又成了这样，可不是可怜？ 她一点不惧怕地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易通，不管卓栎怎么想，陈尧倒是觉得，这个想法说不定还能成。 不过，卓栎在听她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孩子还太小，等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再说。” 他不是不想让灵犀好起来，而是他冒不了那个险，文艺过世灵犀已经成了这样，要是儿子再提前出院有了大病小灾，灵犀又会怎么样？ 他无动于衷，刘淑花是很泄气的。不过作为一个新来的保姆，她能做的，真的非常有限。 不过第二天，那孩子还是被抱了回来，那时灵犀脑袋昏昏沉沉，她听见卓栎在她耳边说话，可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臂上传来轻微的痛感，又要输液了。 卓栎那么乐此不疲，是生怕她死了吧，可是她觉得死了跟活着一点分别都没有，无趣极了。 她朦胧地想着，就听见陈尧跟她说话。“蒋灵犀，金家已经答应让金月‘意外死亡’老板为了给你一个交代，这段时间一直在跟那边打交道，你要是觉得还不解气，就去亲自见她一面。这样作弄自己有什么用，最后只让老板和我们难做。” 他已经不去评价蒋灵犀跟卓栎的关系了，说了那些话之后灵犀依旧无动于衷，陈尧讲一个襁褓放到她身边，然后转身关了门。 护士小春跟丽丽还有保姆刘淑花，以及陈尧卓栎都在外面。 房门被陈尧关了之后，很长时间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灵犀根本没有在意陈尧或者其他人，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耳边传来弱弱的哭泣声。 那声音一开始很柔弱，像一只出生没有多久的小奶猫。过了一会，似乎发现自己i的哭泣没有被人注意，于是它哭得更加厉害了。 卓栎听见儿子的哭声想要进去，却被诶刘淑花拦住了。“没有当妈的不管孩子，你让她清醒清醒。” 于是封闭的房间里，只有脑子朦胧的灵犀跟嘤嘤哭泣的婴儿。 这婴儿越哭越厉害，到后面开始撕心裂肺般哭起来。 从出生开始他就一直住在医院，有专门的医生照顾着，虽然期间卓栎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但没有人敢怠慢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他肚子已经很饿了，却不晓得往常他稍微有动静就会被送到嘴边的奶水去了哪里。 灵犀被毫不间断的哭声弄得十分烦躁，她想叫人把这嘈杂的声音弄走，可是又不想开口说话。过了好久，她才迷迷糊糊想起一件事来，是了，文艺没有了，可是她好像还生了一个孩子的，那个孩子在哪？是不是她的孩子在哭？ 灵犀迷迷茫茫得想了很久，才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 小小的襁褓就在她身边，里面抱着小小一团软肉，小孩哭的太久，已经被憋得满脸通红，灵犀轻轻摸了摸，打开襁褓，柔软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在哭？ 真可怜，她的孩子哭的真可怜。灵犀想着，为了文艺她才生的第二个孩子，现在文艺没有了，她总不能连他也不管了。本来他的出生就是带有目的的，要是再不管她，那就太可怜了。作为妈妈，她一直在为自己难过，可是对孩子来说，她怎么能那么心狠！ 这么想着，她终于正视她的孩子，然后，她就愣在当场。 这的确是她的孩子，即便没有人说她也感觉得到，那种牵动心神的东西，随着孩子的哭声，牵引着她的心脏。 他的相貌俊秀，小脸红彤彤，跟自己很相像。愣了好一会的灵犀心脏狠狠跳着，她终于伸出手，抱住了她的孩子，然后，她跟孩子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一大一小的哭声让沉寂很久的住宅沸腾起来，刘淑花松了一口气，絮絮叨叨跟卓栎说：“哭了就好了，一哭把心里的气哭出来，就想开了。” 哭一哭不要紧，灵犀总算有了生气，卓栎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推门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到灵犀抱着孩子哭的满脸泪水。 “为什么会这样？卓栎，孩子他怎么了 ？” 一看见卓栎，灵犀立刻迫不及待地问他。 她抱着的襁褓里，才两个月不到的男婴也哭得嘶声力竭，他五官精致轮廓秀美，只是，他的头上顶着一头白色的浓密绒毛。 她的孩子，天生白发。 “他怎么了？白化病还是什么？”。灵犀太久没有说话，声音十分沙哑。 卓栎赶紧解释：“不是，没有白化病，他很健康，就是……”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一生下来就是白发，而且很容易过敏。 “你骗人！” “没有，不信你去问医生。”卓栎一边拍着灵犀的背帮她喘气，一边说：“他除了头发颜色不一样，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现在只要安抚好她，过敏什么的，其实不算病。 第46章 呼呼…… 有什么在身上拧了一把,席俊柯嘤咛一声,没有醒过来。过了一会,手臂又被压住了，这让他想动不能动。他皱着眉头头痛欲裂，过了很久，他才猛地宠梦中惊醒过来,一看表,居然已经十一点了。 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又栽了回去。 “嘻嘻，头还痛就多睡一会吧,我起来做饭。”林菀抓整个人缠上了席俊柯的身体,赤/裸的皮肤将男人贴了个严严实实。 男人一言不发，忍着头痛开始穿衣服，林菀也不气馁，笑眯眯地又贴了上去。 “放手，我今天有事，要去见灵犀……” “别去了，你看你的脸都快皱成麻花了。”林菀一把夺过男人的衣服搂在怀里撒娇。 席俊柯一伸手：“给我。” “不给。” “不给算了。”说着席俊柯就要走，林菀立刻来气了，一把将衣服扔了出去。“你讨不讨厌啊！刚刚跟人家上了床就去见别的女人，席俊柯你这个渣男，渣男不得好死……” 席俊柯一肚子气到处乱冒：“你烦不烦啊！我早就说过今天要去见灵犀，你昨天居然给我灌酒，你讲不讲道理。” 林菀泫然欲泣：“我讲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不讲道理好不好，呜呜，我有了你的孩子啦，你要是赶去见别的女人我就死给你看……” “林菀！”席俊柯终于忍不住了，“你哪来的孩子？明明是你强……那什么了我，弄得好像是我把你给强/奸了一样，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以后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见席俊柯真的生气了，林菀立刻收了眼泪，笑嘻嘻地从床上跳起来，“我这不是难受么!你看我从小到大吧，追我的男人多少啊！有钱的有权的有貌的，我哪个都没理。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俩男人，谁知道都被蒋灵犀迷得神魂颠倒，哎你说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呀……” 一边说着林菀一边也跟着穿衣服，不过她心情好，越说越来劲，“你说我吧，个子比她高，长得比她好，学习比他好，比她有钱，比她朋友多，你说你跟n是不是一点眼光都没有？” “恩，个子比她高，学习比她好，不过我觉得你长得没她好看。”席俊柯嘟囔一句。 他声音挺小的，但还是被林菀听到了。 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情敌面前被看低了容貌呢！林菀双手叉腰，河东狮状大吼：“席俊柯，你给我说清楚，究竟谁长的好！” “她吧，我就不说了，你吧……”席俊柯别有深意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吧……主要不是脸不好看，是你胸比你脸好看……重点给转移了！” 擦！ 林菀以为能听到什么，结果这从来一本正经的男人一下子说起了黄/色笑话，反而让她闹了个大脸红，羞得好半晌没说话。 洗漱吃饭两人配合默契，三十分钟就搞定。上了车之后，林菀羞红的脸终于褪了色，这才不服气道：“哼，我那什么，蒋灵犀跟卓栎可是十四岁就开始了，十四岁！啧啧。哎，你说我当初是瞎子了么。居然看上卓栎那个变/态，尼玛恋/童癖啊，说不定当时蒋灵犀还是被诱/拐或者迷/奸……咳咳才得手的呢。哎我说你们男人真的太坏了，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不管是不是好东西，林菀见了卓越之后，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作为一个公众面前的女神和私下里的女汉子，林菀跟所有女人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会下意识地变成淑女。当然，现在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在卓栎面前装逼装成了惯性，一时半会还真没改得了。 不过卓栎跟以前一样看不出在想什么，他的注意力大部分还是在灵犀身上。 灵犀自从见到儿子之后，精神终于慢慢好了起来。虽然一开始吃饭还是吃不了多少，但人一有了精神寄托，整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在医生的照料跟自己的努力之下，她的身体也慢慢好了，不过之前瘦下去的肉还没有长回来，现在还是一副消瘦干黄的样子。 因为生完孩子就担心文艺的手术，灵犀这回根本没有坐月子，不晓得是不是这个原因，让她现在会时不时的头痛。好在这头痛比较轻微，只要不吹风就没事。只是这回她没有奶水，原本在医院的时候孩子一直吃的奶粉，现在也还是只能吃奶粉，好在小东西不挑剔，才七个月大，已经重了好几斤，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早产儿。 “我正想着你们什么时候过来，要是孩子睡着了就看不到了，这小东西特别娇气，睡觉的时候谁东出一点声响他就哭。” 将席俊柯跟林菀迎了进来，灵犀就让刘阿姨去抱孩子。 卓栎大神一样坐在那里，面上挂着微笑，却不说一句话。席俊柯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看到那人笑眯眯的眼神，就忽然想起自己曾把他打得鼻青脸肿，虽然他不后悔，但是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威慑力太强，让人总是情不自禁地区检讨自己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灵犀哪管他们，她的一颗心全都扑在孩子身上。见阿姨把儿子抱出来，她立刻接过来给席俊柯夸耀：“会闹话了，早上我还听他咿咿呀呀在流口水，说不定是要长牙了。” “文艺长牙就挺晚的，他长牙不会这么早吧。”席俊柯看了看孩子，有点担心。这孩子比文艺长得还好，就是头发全是白色，这么大的孩子肯定不是染了头发。还有他的皮肤，跟文艺那时候一样，白的有点吓人。 一看席俊柯的表情，灵犀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告诉他说：“每个月都去医院检查，他不会跟文艺一样……” 大人说着话，男孩被灵犀抱在怀里，黑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地盯着人看，别提多可爱了，灵犀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然后向着席俊柯说：“来叫干爸爸，等你长大了跟他要糖。” 小孩子自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知道她在跟自己说话，就乐的咯咯笑起来。 席俊柯也高兴，把孩子报过去，然后问：“叫什么名字？” “虫虫。”灵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一条虫那个虫，阿姨说贱名儿好养活，等他长大了再改。” 好吧，虫虫。 席俊柯十分为干儿子的名字纠结，作为一个男人，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太好的联想，但愿他长大以后不要太过自卑。 灵犀跟席俊柯围着孩子叽叽咋咋说不完的话，卓栎跟林菀两人就在一旁一言不发当面木桩子。 过了一会，卓栎突然插话，他说：“我跟灵犀下个月结婚，现在提前通知，到时候记得来帮忙不是会场。”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话。 听了他的话，席俊柯是心中一动，反射性去看灵犀，见她也是一副诧异的样子，看来这是卓栎临时做的决定。 “哈哈，这么……突然，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林菀看着席俊柯，心中纠结，说话也干巴巴的。 卓栎淡笑：“我们六年前就定婚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办婚礼而已，不算突然。” 卓越就这样平淡地宣布了他跟灵犀的婚讯，不管其他人整么想。四个人各有心事，场面一时冷清下来，不过很快，席俊柯就找回了话题，又开始跟灵犀逗弄他们的心肝宝贝，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看着看着，林菀就觉得她真傻，真的。这俩为了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儿都能嘻嘻哈哈说半天，真是又傻又二，她跟卓栎才是棒打鸳鸯的大坏蛋，真的。 四个人的和谐聚会就在两个人叽叽咋咋和两个人一言不发的状态下结束了，自此小虫虫收获干爸爸一枚。就连林菀也突然觉得，说不定生个孩子很不错。 眼看时间不早，卓栎是绝对没有留饭的可能，席俊柯跟林菀便起身告辞。不过这回卓栎却热情起来，“我送你们。” 灵犀是从来没有见过卓栎送人的，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肯定是有事。 林菀以为他要警告席俊柯不要再痴心妄想，正时刻准备着英雄救美捕获席俊柯柔弱的心。席俊柯以为他是有话要跟林菀说，因为那两人是同学，认识多年，刚才两人都一动不动没说话，大概是有什么不能让旁人知道的事情，他准备着随时偷听他们说什么。 谁知卓栎送他们到门外，只说了一句：“你们先走吧。”之后就开车自己出去了。 卓栎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发现有一辆车跟着自己，他不屑地笑了笑，踩一脚油门，猛地向前冲去。五分钟之后，那辆车不见了，另一辆黑色雪佛兰又悄悄靠近。 这次他没有在撂开那辆车，而是跟没有发现一样，向着城外开去。 卓栎有不下十几处房产，这一栋别墅是他记在陈尧名下的，因为里市区较远，他几乎没有来过。陈尧也只是周末无聊了才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来开个派对什么的。现在别墅黑灯瞎火，只有一个窗户里透出灯光，很明显，这不是派对现场。 时间是十点二十，卓栎到了之后径直上了二楼，陈尧已经等着他了。 “人在哪？”卓栎问。 “在里面。” 陈尧带着卓栎，两人一前一后从二楼走到另一边然后进了地下室。跟外面看到的别墅不一样，这个地下室里，才是这栋别墅的主要部分，此时它灯火通明。 “叔叔，好久不见。”卓栎身上很干净，穿着浅灰色居家服，手中拿着一串车钥匙轻轻甩动着，如果不是面前十几个人中有一半端着枪，他的样子更像是一次普通的做客。 被他叫做叔叔的男人看上去年过五十，其实他真正的年龄也才四十来岁而已。此时一身狼狈，脸上挂了彩青青紫紫一大团。他双手被捆着，在两个男人的挟持之下吃力地蹲在地上。 听见卓栎的声音，男人狠狠抬眼，看着卓栎没有说话。 自己的话被无视，卓栎一点不尴尬，反而回头对陈尧说：“把枪都收起来吧，违法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你说是吧，叔叔？” “要杀要剐随便，不要在这婆婆妈妈。”男人呸了一口，冷哼。 “杀你？我怎么会？”卓栎好笑地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正对着中年男人。“你看，你可是我的叔叔，我卓栎这么孝顺的人是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何况杀人这种……对了，叔叔你是怕我报复你对吧？因为你收买凶手想要撞死我那次？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没事么？不会那么小气。只是我儿子有点可怜，那天可是被你这个叔爷爷吓得好久才生出来呢……你看，我一点都没有生气。” “卓栎，你这个不孝子，你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卓栎一笑，男人就知道他肚子里坏水开始冒了，想到对方收拾人的那些手段，他就算再硬骨头也有些背脊发凉，背脊一发凉，就不由自主地想要用大声说话来为自己壮胆。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我从来不动别人的手指头。”卓栎冷笑：“说起忘恩负义，叔叔，这一点我跟你比起来可是差得远呢！” 这个男人是他的二叔，当初他的三个叔叔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一个比一个深藏不漏，他们都想要爷爷留下的资产，不过跟其他两个人比起来，他这位二叔就要懂迂回的多了。 当时他还小，还一度以为这个二叔是真对他好，真的会保安爷爷的救命之恩跟养育之恩真心帮助他。当然，最后事实证明，爷爷的恩情过去的太久，他们也早已明白利益的重要性。好在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天真的人，很快就明白他的想法。他不过是被他用来收买爷爷的嫡系心腹的工具而已。收买完人之后，他的用处耗完，反而就成了拦路石，他是不会给让他有好下场的。 这些年来，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争夺，男人更加不甘心的是，自己叱咤风云多年，最后居然被一个小毛头整翻了船。 “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说道忘恩负义，你当真以为那老不死的对我们有什么恩情？什么救命之恩什么养育之恩，不过是想让我们替他卖命……” 啪！ 话还没有说话，卓栎一抬脚，男人已经被踢倒在地，鲜红的血迹从嘴角蔓延而下。 “如果没有爷爷，你们早就是一堆枯骨，还想被人利用？笑话！” 卓栎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突然高声道：“来了就出来吧，云霄，躲躲藏藏不是你的风格。” 就在众人的差异之中，一个留着长发，身穿t恤的男人从另一边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在世卓栎几万出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那人看上去很年轻，跟卓栎差不多大的样子，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声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让人闻风丧胆了。 “居然带警/察来，卓先生，您这样好像很不和规矩呀。”云霄一出现，被卓栎的人压在地上的男人眼中立刻散发出光彩，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救兵。不过他眼神热烈，云霄却并没有看他，那人被十几支枪抵着头却毫不胆怯。反而点了一支烟叼在口中，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斜着卓栎，等他说话。 卓栎站起来，靠近他，问：“告诉我他在哪里？” 男人笑：“你问谁？” “不要明知故问。” “哦！你说他啊！要是知道他的儿子这么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就是想要见他一面，他肯定会高兴得……唔……”男人话还没有说说完就被卓栎一刀捅进腹中。 卓栎学医出身动刀很有分寸，这一刀看似凶狠却丝毫没有伤到内脏，只是血却随着衣衫侵染而出。 “如果我现在拔出到来，你全身的血液只够流二十六分钟，而这里离最近的医院的车程是四十一分钟，前提是你有车的情况下。”卓栎淡然地看着云霄的眼睛，“我愿不愿意送这把刀做礼物，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咳咳……你真狠！”云霄咳嗽一声，突然从身上拔出抢来，卓栎一不小心差点被他制住，好在陈尧反应迅速，立刻向他开枪射击。一声枪响之后，听到外面敲门声跟脚步声，警察进来了。 “开枪的可不是我哦！”云霄耸耸肩，将他的手枪扔到地上，卓栎这才看清，那是一支高仿假枪。 “你以为你会成功？”卓栎冷笑。 果然，在僵持十几分钟之后，云霄终于发现，那些警察居然没有找到地下室来。 ”既然你不说，很好，我们今天有一晚上的时间……”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还差六七万字就要完结了。言’情唯一新地址为w。y''q” 第47章 蒋珊珊出差一周,原定第二天回程,想到吴浩一个人在家她就提前一天回来了,害得同事也跟着提前一天往回赶。 “要是明天再回来多好，我们这会儿还在床上好好睡觉呢。”等不到车，同事打着哈欠一边走一边跟她抱怨。蒋珊珊精神倒还好，不仅健步如飞,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其实你可以不跟我回来的,谁让某些人想要表现一下同事爱，吃苦了吧！” “你也知道我吃苦了,记得请大餐。” “ok，大餐。啊！车来了，你先走还是我先走？” “你吧，我等我男朋友来接,你这么着急回来，可不是回去看你家金屋藏娇的那个娇么！啧啧，你要是个男人多好，我肯定会爱上你的！” “爱上我好啊！但那还是下辈子再说吧！”蒋珊珊挥挥手，转身要走，却又被同事叫住了：“姗姗，你……” “恩，怎么了？”蒋珊珊回头，问。 “哎……我也不晓得，刚你转身我就觉得不对劲，哎没事儿，你走吧。” “好，公司见。” “公司见。” 连夜赶的飞机，夜里车少，一般没牌照的车她也不敢坐，好不容易等来车，回到家时已经早上六点。她想着吴浩这会肯定还没有起床，自己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连着坐了汽车这时也没有力气做饭，于是干脆在早餐铺子里买了早点带回去想着两人一起吃。 吴浩自从离开监狱之后就一直没有上班，他为了他的那些事情时常神经兮兮，现在这个家里全靠她一个人赚钱，所以即便不愿意，她也要出门上班，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吴浩看着吴浩。 这一年来吴浩的心情好了很多，她以为一切都会慢慢走向自己所期望的轨道，可她终于还是想错了。 她一手提着皮箱一手提着早点，刚到楼下就看见吴浩跟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两人走得很急，好像赶去做什么重要的事。 “吴浩，你去哪？”蒋珊珊加快两步迎了上去，一大早就见到他，她是很高兴的，但是男人的深情格外严肃，让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吴浩看见了蒋珊珊先是一愣，很明显没有想到她会这时候回来。 “你……你先回家，我还有点事，等我回来。” “你去哪？”蒋珊珊追问。 男人摆摆手，“去办点事儿，你先回去。”说完毫不停歇地走了。 蒋珊珊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直到吴浩出了小区这才又拉着箱子往回走。她的房子在四楼，没有电梯，怕楼梯要爬很久。她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提着箱子往上爬的时候就觉得格外吃力了。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一开门，却发现家里客厅坐了三个男人，厨房还有一个。 她第一反应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再出来看了眼门牌，的确是自己家。 “你们是谁？”蒋珊珊冷声问道。 她的出现也让男人们赶到诧异，“我们是吴浩的朋友，他们有事出去，我们马上也走。”其中一个男人解释。 吴浩的朋友？ 蒋珊珊迟疑地打量几人，吴浩的朋友她没怎么见过，但这不妨碍她觉得这些人面目可疑。 四个男人并没有久留，他们其中一个去阳台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走了以后，蒋珊珊在空旷的客厅里坐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动，紧接着就跑了出去。 “吴浩去哪儿了？去干什么了？”她心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可是吴浩的身上没有安装定位仪，她不可能知道他去了哪里。蒋珊珊开着车，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一边努力地回想。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车辆也渐渐拥挤起来。他们有的急着赶车去上班，有的早早去学校。 这是一个生机无限的早晨，太阳出来，道路两边树叶被金亮的光线透射着，闪闪发光。 “他会去哪儿？哪儿？”蒋珊珊想着想着，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他每天都在研究某个地方的地图。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他肯定是去了那里。 蒋珊珊毫不迟疑地调转车头。 其实一切不应该发生的，比如按照原计划，她会在第二天才回来，那时候不会遇到行迹可以的访客，也不会跟着出去找吴浩，一切便可以避免。或者现在，如果不是总是患得患失，生怕吴浩突然想离开自己了，所以总会下意识地想去掌握他的行程的话，一切可能也会不一样。 她就不应该追着去。 然而所有的如果都没有意义，她去了，并且很快找到了吴浩。 只需一眼，她就看到吴浩藏在衣服下面的东西。 吴浩做了四年牢，在将他接到家里来之后，她发现很多原本遥远的东西都变得无比靠近：比如血海深仇，比如枪支弹药。 她第一次看到吴浩携带枪/支的时候吓了一跳，且想方设法问他那是真的还是假的然后被不赖烦地躲开。后来她对他的了解越来越多，果然从前爱了那么多年，也抵不过近在眼前。 蒋珊珊发现了吴浩，就立刻跟了过去。“吴浩，你要做什么？” “你跟来干什么？”对于总是会跟踪自己的蒋珊珊，吴浩已经十分没有耐心了。 可是蒋珊珊丝毫没有自觉，依旧契而不舍地问他：“要不是我早一天回来你难道就……” “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我的事情，不该管的就不要管。” 男人这么一说，蒋珊珊立刻闭了嘴。 吴浩见她不再追问，有心劝她赶紧回家。可是蒋珊珊表情坚决，想到她虽然粘人但从来不阻碍自己的事，于是便转身往走了。蒋珊珊虽然不再追问，却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吴浩前脚一抬，她立刻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赶紧回家去。” “我跟跟又怎么了？我不会碍你事的，放心。” 蒋珊珊固执起来没有人拿她有办法，这几年她脾气好了很多，但是骨子里那股犟劲儿只不过是怕他反感而被隐藏了，却从来没有消失过。吴浩犟不过她，心里生气，却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一言不发假装她不存在。 蒋珊珊亦步亦趋，跟着吴浩守了连个小时，这才发现他想做什么。 那是一条城区通往郊区的必经之路，道路两旁一边是新建起来的毛坯房一边是刚竣工的成品房。因为搬迁的已经搬完，回迁的还没有迁回来，道路两边没根本没有多少住户。即便是大白天，也显得有些空荡荡。 吴浩蹲在一个角落，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道路拐弯的地方，时不时看一眼身后某个地方。蒋珊珊猜测跟他一起出来的那个男人就藏在不远处，但她看不见，就假装不知道。她一直守着吴浩，看他准备干什么，一开始只是心里有一点猜测，但是当她看到卓栎的车时，她立刻明白了吴浩的打算。 他曾提起过他要报仇，但她以为经过金月那件事他短时间之内不会再轻举妄动，哪里想到他会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在这个时候找卓栎的麻烦。 看到车辆出现，吴浩立刻冲了出去，蒋珊珊眼看他掏出了一直被他藏在怀中的枪。她的心中狂跳，一点都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那是吴浩的心结，只要他想，她就算不支持他，也不会故意去阻拦他。 大不了他又去坐牢，大不了他被判死刑，大不了她给他办理后事，大不了她一辈子想念他。 蒋珊珊这么想，可是身体反应永远比思想快，在看见车里一个长发背影之后，蒋珊珊一下子抱住了吴浩。 “你不能这样，我妹妹在里面。” “放开。”吴浩没有料到从来对他百依百顺的蒋珊珊会突然阻碍他，他猛力想要甩开缠着自己的蒋珊珊，谁知却反而被抱的更紧了。蒋珊珊从来不是一个柔弱的人，她的固执是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化解得了。她紧紧抱着吴浩的手努力阻拦他开枪的动作，车里的人大约也发现了不对，车速行驶的更快了。 “我妹妹在车里，吴浩，你要报仇你不能害死我妹妹。”蒋珊珊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但是她特别高兴，妹妹回来了？肯定是的，那个男人车里坐的，只可能是灵犀。 蒋珊珊这么想着，更加不能让吴浩开枪。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以前她一直认为除了吴浩，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烦人。父亲，母亲，哥哥，妹妹，尤其李露露那个贱女人，她们为什么那个烦人？只有吴浩的最好的。她一直这么想，可是人毕竟是需要被爱才能生存的物种，先是妹妹失去了联络，后来哥哥个带着嫂子离开了京都。而那个家里，自从蒋子轩回来之后，妈妈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对付那一对狗男女上了。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吴浩，可是这个男人不爱她，不在意她，他们生活在一起，不可分割却又各取所需，那种感觉太寂寞了。 所以她是找过蒋文耀跟蒋灵犀的，只是，他找到了哥哥时，正看到他初生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多么和乐美满。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他们的过去本就代表着各种复杂和不堪，最后她终于没有忍心去打扰哥哥。而灵犀，她也找过，还知道卓栎一直在找，只是，她一直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没有想到她居然回来了？ 这个认识让她非常高兴，然而吴浩已经被她突如其来的阻拦弄得起火，推不开她的男人狠狠一脚踢向蒋珊珊，蒋珊珊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吴浩看叶没有看她一眼，立刻追上强想着扯得方向开枪。 机会不能错过，卓满雄被抓，那个一向不会暴露行踪的男人肯定会去见他，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他一定要…… 两声枪响，一枪打在车轮上，汽车冲进几百米撞到路边上。吴浩正想上前，可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在他刚刚反应过来时，对方也已经向他开枪。 为了杀死卓栎，吴浩根本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可是蒋珊珊却不那样认为，在看到对方向吴浩射击时，她反射性地冲过去想要挡在吴浩身前，可是吴浩以为她又要来阻碍他。他反手一推，将蒋珊珊推进了旁边还没有建起来的地基深坑里。 大约是为了间地下室，这个坑挖的很深，地基里里面也有好几米，刚刚修了一点的水泥石墩上面扎着一排一排的钢筋，蒋珊珊直率下来，被露在外面的钢筋穿心而过。 吴浩…… 蒋珊珊以为自己只是摔了一下后背有点痛，可是很快，她发现自己痛的不是后背，而是其他地方。 那根钢筋有半米长，直直地插在她的左胸上，上面染着红色的血迹，它们慢慢往下流。另一部分在她身后，混合着水泥埋在土里。 她想要说话，这时候却发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嗓子，她张张嘴，一股腥甜又黏腻的东西从喉咙了冒了出来。 吴浩…… 她直直地望着天空，天是那么的蓝，还有白云，一团一团的，其中一团很像一头牛。 而自己，就要死了。 明明是突如其来，却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进入死亡。 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她还有很多话想要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还想确认妹妹有没有事，她还想回家去打那对男女一顿，她还没有正式给哥哥的孩子见面礼。 可是，真的太痛了。 很早以前，她以为无人理解，求而不得才是最痛的。 其实那些毕竟早已远去，求而不得终究是求而不得，那些痛心难过其实本可以避免。不过是因为心太大，不过是因为不甘心，不过是因为贪恋一个人，不过是因为想要占有一份感情，所以竭斯底里所以千悲万泣。 其实那都是自以为是了，其实那都是过分夸大了，所谓痛彻心扉不过一个成语。心里的疼痛是长久的，是隐忍的，可它再痛，有哪里及得身体的疼痛。 那么痛，痛得轰轰烈烈，痛的翻江倒海，她觉得骨髓也快顺着疼痛彭涌而出了。 然后，她看见了吴浩。 男人一脸焦急，明显被她现在的状态惊吓到了。 “蒋珊珊，姗姗……你……”他口唇一张一合，在叫她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听他那么急切那么担忧地呼唤她的名字，她想要回应，却做不到这个动作。 蒋珊珊，蒋珊珊。 不知道是不是太痛了，她的大脑还是很清醒。她看到他手足无所地似乎想要把她抱起来，可终于没敢下手。 她听不请他在说什么，她耳鸣了，所以他的生意显得格外遥远。 “好痛啊，我好痛啊……”蒋珊珊喃喃地念着，这是唯一的感受，就如同她的人生，是这样深切地，无可奈何地，疼痛着。 慢慢的，血越流越多，她终于不那么痛了，身体开始变得麻木，身体麻木的同时，大脑也渐渐模糊，眼前也迷茫起来，光线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她好像看到白色的房顶，有可能是医院，又好像看到看色的窗帘，上面画满了海棠花。 时间可能漫长也可能短暂，一切变得毫无意义，朦胧中，蒋珊珊发现自己开始做梦了，她记得自己好像受了伤，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眼前光怪陆离的花纹晃得她头晕眼花。接着就是胶片一样的场景，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她看见自己在阳台上养的小仙人球。那时候爸爸每天要去上班，妈妈因为害怕别人说她是个配不上爸爸的女人，所以拼命打扮自己讨好身边所有人。她对哥哥好，因为哥哥是儿子，而爸爸喜欢儿子，她对妹妹好，因为妹妹长得最像爸爸，他们从来没有故意冷落自己，她们的冷落是发至内心的，知道爸爸离开家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那时候她不想跟哥哥还有妹妹一起玩，她觉得自己应该有骨气的，然后她就在阳台上，看对面阳台上那个孤单的小哥哥。 那是少年时的吴浩，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感觉自己走到了他的阳台上。吴浩没有看见她依旧低头画他的画。然后蒋珊珊就感觉自己变成了吴浩，她拿着属于他的画板，在认真仔细地画画，画板上是一个爬满蔷薇的阳台，阳台上有一根铁丝，铁丝上晾着一条粉红色的裙子。 她听见屋子有人哭，那是一个非常美貌的女人，她有着海藻一样卷曲秀丽的长发，看不清面容，可她哭的很伤心。蒋珊珊想要问她是谁，为什么哭，所以她当下画板准备去她身边。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人拉扯自己，然后一惊，蒋珊珊猛地从梦中回到现实。 很劳累，很疲惫，有人在加油有人在为叹息，隔着玻璃，她看到了满泪痕的吴浩，居然一眨眼间，十几年就过去了，居然一眨眼间，一辈子就过去了。 身体的疼痛变得迟钝，突然间蒋珊珊觉得，她好像不再那么爱那个男人了。 吴浩，她梦里的，那个美好的少年，什么时候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她爱的太深，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吗？ 她终于不再爱他了。 蒋珊珊闭上了眼睛，这一辈子，终于任性地，艰难地，走完了。 她爱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那天袁媛接到林菀的电话，蒋灵犀的婚礼上还差十几盆百合花，为了将婚礼举办的更加完美，她不得不到处去找鲜花。 好不容易打了电话订了二十盆百合花，却被临时告知，有人在店里闹事，她不得不亲自过去看看，去了才知道原来还有人跟她一样是来买百合花的。因为对方太过难缠，店长只好等她过来再谈，要不是这会实在缺花，她不可能这么好脾气。可是谁让林菀那个捡破烂儿的喜欢逞能呢，帮情敌筹备婚礼，真不晓得她怎么想的！ 袁媛过来之后，店长跟她商量道：“你看那边那个阿姨想要几盆百合花，这段时间百合花少，这些全都是你预定的，可是那个阿姨她……你看能不能给她匀几盆？” “没有这样的道理，老板你是知道的，我是急用，二十盆已经是最少的了。” 店长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就帮个忙吧，算我谢谢你，那个阿姨是女儿过世了，前段时间新文上面你看了没？被钢筋穿心而亡，现在还在殡仪馆放着呢，好惨，你就当做做好事……” “我这花是用来办婚礼，你这……也太不吉利了……” “这我有什么办法。”店长请求道。 袁媛想了想，“那就算了吧，她要多少？” “五？” “行，我拿十五盆百合，你再给我装十盆玫瑰。” 两方妥协，袁媛接受了那位为女儿买花的何阿姨的感谢，要了十五盆百合花走了。 她离开之后，身形佝偻的女人在购物单上签了何桂华三个字，然后留了详细的地址，几个小时之后，这些好看的花儿会被送到女儿的身边，她想她会高兴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写的比较隐晦。当时在卓栋车上的长发背影是云霄，不是灵犀，灵犀在家带孩子呢，蒋珊珊看错了。 第48章 结婚这件事,灵犀差一点都给忘了,那个约定已经是六年之前,从二十四岁到三十岁，对婚姻的期盼已经不再那么强烈。而且对她来讲,其实现在结婚不结婚已经不再重要，有了孩子,她的所有心情,都紧紧寄托在了另一个小生命上。 卓栎履行了他的诺言，婚礼开始筹备，他带着她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那天早上,卓栎打扮的格外尽心,灵犀起床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孩子，等到卓栎打扮完了她还在想这人今天的聚会可能比较重要。等男人开始催她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哦！今天要结婚来着。 “我们抱着重重一起去。”灵犀一秒钟都不愿意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刘阿姨看见她带孩子都提醒了好几回，说照她这样下去，这孩子长大以后肯定会被惯成个无法无天的娇气二世祖。 灵犀也知道她对孩子宠溺太过了，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文艺小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带着她，送到幼儿园之后还要上班，又觉孩子本来就没有父亲，便不觉地娇惯一些。 现在文艺没了，她带着儿子，比文艺那个时候还要疼的厉害。她是恨不得心都逃出来给他吃了，为这个卓栎非常不满，她已经经常性地将他当成空气人。要不是因为这个儿子转移了她因为女儿过世带来的伤害的话，他肯定早就想办法将孩子跟灵犀隔离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过任何分开她跟儿子的机会。 听见灵犀说要带着孩子去领结婚证，男人假意想了想，然后说：“天气预报说等会会吹风，孩子带出去怕要感冒。” 听见卓栎这样一说，灵犀不得不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虽然孩子穿的严实，但小孩子的身体本来就是更加柔弱一些，要是真的感冒就不好了。 最后她终于听了卓栎的话没有带着儿子一起去领结婚证。 往常卓栎或者灵犀出门都会有司机，这回却是卓栎亲自开车，就跟灵犀两个人出去了。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民政局并不是门庭若市。但是灵犀跟卓栎到的时候，也还是有不少人，两人等了十几分钟才轮到他们。 工作人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女人，起先看见卓栎惊了一下，然后打量了一下灵犀，这才露出一种说不上什么的表情。她拿着表格，照例问两人是不是自愿结婚等问题。 灵犀没有一点感觉，曾经想结婚的时候，那种激动期盼的心情跟现在不一样，他们平静得就像在做一件非常平凡的事。 “肯定不是真爱，说不定是为了为了父母。” “说不定是假结婚，那么帅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直男，一看就是同性恋啦！” 其他人来登记，都是甜甜蜜蜜，就灵犀跟卓栎最冷静，甚至中间连说话都没有说到几句。于是对他们产生了无限的联想。议论的声音也太大了，根本不用刻意，灵犀就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她看了卓栎一眼，“同性恋。” 卓栎眼皮都没有抬。 他们刚刚登记完，就听见一阵混乱，紧接着开始有人谩骂。外面太热闹，里面没有轮到的人都跑出去围观，灵犀出去时正看见两方人马在拼命厮打。只见一个中年女人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纠缠着一个中年男人，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女孩鼓着肚子，正哭的梨花带雨。 灵犀不是哎凑热闹的性格，本来看了一眼就准备走的，可是听到旁边人在讨论缘由，随便听了一耳朵就震惊了，于是没有马上走，硬是听了一会热闹弄清了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中年女人跟那个中年男人本事夫妻，两人一周之前才离婚，离婚的时候闹了好几个月。本来离脱了已经算是结束了，谁知中年女人三天前才知道，前夫在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就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自己班上的学生，也就是旁边那个大肚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年轻女孩。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灵犀看了那女孩一眼，长的也就那样，根本达不到美女的标准，甚至连清秀都算不上，而且眉眼间还有些刻薄之象，那男人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结束了他三十年的婚姻，实在是…… 男人啊！ 灵犀算是见识了。 在车上，灵犀忍不住感叹：“你看，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一点都靠不住。” “那是因为女人一会喜欢车子一会喜欢房子一会喜欢钻石一会喜欢皮草一会喜欢皮包，最后，还会喜欢孩子。”男人唇角带笑：“男人的喜好一直很专一：权利，金钱，和女人。从未变过。” “……”灵犀：“所以说，女人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到最后是有车子房子票子和孩子是真实的。” 卓栎没再跟她讨论这些，转问：“现在我们去哪？” 灵犀当然是想马上回家，她才离开孩子一个小时就开始担心了。不过当车拐弯的时候她突然对卓越说：“我们去看看文艺吧。” 自从文艺过世之后，灵犀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她，也根本没有问过卓栎把孩子葬在哪里。 当看到女儿的墓碑时，好久不曾哭泣的灵犀又一次掉了眼泪。墓碑上是文艺在蓝海的时候拍的照片，那时候她的身体还很好，照片上的女孩满脸春光十分灿烂。看着这张照片，那时候的光阴就立刻回到她的脑海，一切明明好像发生在昨天，一眨眼却阴阳相隔人事已非。 灵犀坐在墓碑前伤心，卓栎没有打扰她，他站在一边看着她小声地跟女儿说话，说想她，说关于弟弟。他转身，准备去买点花，从小斜坡上下来，就看见有人在争吵。 又有人在今天被埋葬，死者的家属哭的哭闹的闹，卓栎本没有在意，却突然看到了轮椅上坐着的女人。李露露，好久不见了，原来今天是蒋珊珊下葬的日子。 卓栎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女人，从前乌黑的秀发早已花白，秀丽的面容也苍老无比。她终于像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风华不再，满脸郁愤恶毒，生活的艰辛终于让她扔掉了包裹于身的优雅与从容，她终于老了。身残体弱无儿无女，在情人的前妻手下讨生活的日子，想来不会好过吧，尤其何桂华那个女人，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 卓栎想了想，终于决定不去买花，他应该陪着灵犀才对，于是笑笑，他回到灵犀身边，握住了伤心不已的女人的手。 在墓地待了几个小时，灵犀终于好了一些才回去。一到家卓栎就接到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孩子在睡觉，灵犀拿着一本书手在床边，一边看书，时不时看一眼孩子的睡颜。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了一趟墓地，灵犀心态变了很多，尽管想到文艺还是忍不住伤心，但此时看着儿子，好像那些因为文艺过世而失陷的某些东西，被填补了一些。 虫虫长得真是好看，听卓栎说他生下来的时候把医生都吓了一跳。因为天生白发，出生的时候又红又皱，简直像一只没有长毛的白老鼠，相当的触目惊心。 灵犀那时候一心都是文艺的身体，孩子生下来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就面临女儿不得不提前的手术，她见到儿子时小家伙已经很有人样儿了，所以她根本不晓得儿子生下来时究竟是什么个老鼠样儿。 可是看看他现在，真是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灵犀不得不承认，这小东西甚至比文艺都来的漂亮。这孩子像自己，更像卓栎，不过卓越说，他最像的还是那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祖母。 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头发虽然是白色，好在眉毛跟睫毛没有白的那么厉害，而是更接近灰色，他安静地睡着，很像画报里面的洋娃娃。 就是不知道长大了会怎么样。 灵犀也是担心的，小孩子虽然都天真，但对于跟自己还有大部分人长的不一样的人，都会排斥甚至取上绰号，要是他以后在学校里收到欺负，或者被人歧视的话…… 她曾经跟卓栎讨论过这个问题，卓栎说她杞人忧天，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去担心。如果他能染发还好些，偏偏因为他很容易过敏，那些东西基本上不敢让他碰。 想着想着，灵犀就开始犯困，她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多，陈尧本来说要跟她商量婚纱的事情，结果人还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耽搁了。 灵犀本来打电话去问问，刚把电话拿起来，就收到一条信息。信息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灵犀以为又是广告，然而等她看完，她整个人嚯一下站了起来。 “你是谁。” 灵犀把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说道：“不用管我是谁，只要你相信我的话就可以了。” “我连你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相信我你就看着你的儿子等死吧，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你生两个孩子都是短命鬼？你真的就没有问过你男人曾经在你身上试的是什么药？” 灵犀心怦怦直跳，整个人几乎昏倒。 卓栎一直跟她说儿子很健康，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孩子除了头发颜色之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那个坎儿的，因为文艺在这么大的时候也一切正常，如果旧事重演她该怎么办？ 男人似乎感受到她的震动，只留下一句话，告诉她如果想要救她儿子的命，就去见他，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灵犀紧紧握着电话在房间走来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对方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她全都不知道。可是，看着小床上沉睡的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动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对于卓栎的信任，已经在一次一次的消磨中不再那么完整了，她很害怕卓栎在隐瞒她孩子的真实身体情况。 而且这个男人说的没错，她从来不知道曾经卓栎在自己身上试验的是什么药品又有什么后遗症。她自己，在卓栎没有继续试验之后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的。可是，怀疑就像一个巨大的阴影，一旦注意到，就不知那么容易打消的，最终，她下了决心，给阿姨还有护士说了一声，自己换了衣服出去了。 男人指定的地点在华大广场的咖啡厅，很正常的约会场所，可是灵犀去了之后并没有见到可疑的人，也没有接到电话。 在里面坐了十分钟，灵犀回拨了那个电话号码，语音提示她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喝了一杯咖啡之后，她想着自己太冲动了，对方明显是冲着卓栎来的，就算那些事情真如他所说，那也要她亲自跟卓栎证实才行，就怕他一如既往地隐瞒自己。 灵犀想着，这会儿孩子应该醒了，于是放弃了见那个人的想法开始往回走。从华大广场到家二十分钟车程，灵犀刚刚启动，就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继续开车。” 男人有着发音奇怪的口音，他抓住了灵犀的手腕，然后从后座跳到副驾。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灵犀惊慌，整个人几乎被抱住，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她被挟持。 “少废话，开车。”男人冷冷地命令，灵犀挣扎不脱，想要闯红灯引起交警注意，她油门还没有踩下去就被男人察觉了想法，接着脖子一痛，很快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犀才在婴儿的哭声中行过来。 头痛欲裂，灵犀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凳子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虫虫？” 灵犀猛地站起来，外面婴儿的声音让她越加焦急。她猛烈地敲打着房门，过了好久，才有人将门打开。 此时灵犀也顾不得其他了，她冲出去就往哭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这里像是一个还没有完成建设的工厂，宽阔的楼层还有阴冷的水泥地板和墙面，散发着一股湿腻的气味。 很快，灵犀就找到了孩子，小小的男孩在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怀中抱着，那男人看上去五六十岁，知道灵犀出现也没有看她一眼，正笑眯眯地抱着孩子摇晃，可惜孩子根本不买账，依旧哭的惊天动地。 “把我的孩子给还我！”灵犀刚要冲过去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这人正是将她绑来的男人。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灵犀身体几乎在发抖了，目光粘在孩子身上无法移开，只能努力保寺真定。在灵犀的质问跟孩子的哭泣中，老年男人终于满不在乎地回答：”没什么，我不过是看看我的孙子而已。 第49章 “我只不过是想见一见自己的孙子。” 男人这样说,灵犀怒不可遏：“谁是你的孙子！”她想要冲过去把孩子夺回来,可惜受制于人,她根本到不了男人身前。 孩子一直在哭闹，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害怕,灵犀听的心如撕裂。男人不让她看孩子，反而扔了一个电话让她联系卓栎,灵犀当然不愿意。她固执地瞪着那人,心急如焚。 过了一会，男人终于受不了孩子哭声，对灵犀说：“给卓栎打电话,我就把孩子还给你。” 灵犀依旧不做声,男人终于冷笑一声，将孩子递给一个男人抱了下去，灵犀也被押回之前所在的房间。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灵犀不知道这些是人什么人，跟卓栎有什么过节，他更害怕他们对孩子不利。 灵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到男人刚才的话，他说他不过是见见孙子，难道意思是说虫虫是他的孙子？ 那么卓栎是他的儿子？ 不可能，卓栎的父亲早就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不然的话卓栎以前的处境就不会那么艰难。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灵犀又急又担心。偏偏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办，身上的电话早就被没收了，她根本不能通知卓栎。而怕就怕，在她跟孩子消失之后，卓栎会落入他们的陷阱。 时间被诬陷拉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个小时，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电话被塞进她怀里。灵犀看了看守一眼，解气电话。 “你有没有受伤？”电话里传来卓栎的声音。 灵犀饥渴紧张起来：“我没事，就是不知道孩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又被夺走了。 “出去。”看守恶狠狠地挂了电话，然后对她说。灵犀被推搡着到了外面，看守将她带到一个大型仓库里面，她看到严阵以待的男人们，他们分散在四周，安静不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下子，灵犀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很快，她的预感就成真了。卓栎一个人单枪匹马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很好，终于如愿以偿见到我了。”为首的那个老男人对卓栎说。 卓栎笑盈盈，双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地迈着步子，好像在散步，但谁都清楚此刻正式千钧一发之际。 “我还没有如愿，不过也很快了。”卓栎笑的十分猖狂，“亲眼看到你死实在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我可是你父亲。”老男人冷声道。 卓栎挑挑眉，“我的父亲被你亲手杀死了，你忘了？至于我，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是谁的儿子，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爸爸报仇。为了你，我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这不可能，你明明是……” 男人急切地准备反驳卓栎，却被卓栎打断了，他看了灵犀一眼，说：“现在可以放他们走了吧，多年不见，居然开始用孩子跟女人作威胁了，你老了，德行也没有了。” 卓栎的话，明显叫男人愤怒，不过他并没有爆发，他手下挥了挥手，然后问：“云霄在哪里？” “你先放了他们，我自然会让你见云霄。” 灵犀终于被放开，灵犀立刻抱过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卓栎身边，“卓栎……” “你出去，林德在外面等你。” “那你？” “我还有事。” 灵犀张惶无措，她担心卓栎，却不得不顾及怀中的孩子，最终在卓栎的的催促之下，她抱着孩子跑了出去。 一从仓库出来，她就被吓住了，四周密密麻麻地围着武装精密的警察和保镖，好在林德立刻出现，将她扶到了车上，“里面有多少人？” “仓库里看到的有十七个。”灵犀没有专门数，但还是一下子就说出了准确数字。 另一个人立刻上来问她，灵犀看了那人一眼，很陌生。“我只知道他们在三层跟四层有人。” 医生来了，灵犀顾不得他们为自己检查身体，她只想知道孩子有没有怎么样。 有人还要追问灵犀，被林德阻拦了，“少奶奶受到惊吓，还有小少爷需要检查，抱歉，我们要立刻去医院。” 林德护着灵犀，将其他人赶下车，这才关上车门，在两辆车的护送之下飞速离开。 在车上，灵犀依旧心惊肉跳，再没有其他人，灵犀终于忍不住问林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年你去哪儿了？这究竟时候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说是卓栎的父亲？” 灵犀的疑问太多了，林德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一直想要杀了他。”林德知道灵犀不知道那些事情，关于那个男人，是卓栎一直以来的目标，有些仇不报，就永远放不开。 灵犀对于卓栎的过去，知道的真的太少了。 她认识他的时候，她十四岁，他十六岁，关于他十六岁之前的人生，她从未听他提起过。 在她面前他一直是个完人，无所不能，这也是他一直努力想要表现的，其实反过来想，何尝又不是因为他曾经太过无奈。 把孩子送到医院，全面检查之后说没有事，灵犀终于放了一点心，但是刚放心了孩子，又立刻担心卓栎。 她把孩子交给医生，想要回去找卓栎，林德拗不过她，而且他也担心卓栎的情况，那边虽说有陈尧跟警察，可是卓栎一个人面对那个男人，他不可能放心。 林德载着灵犀又回去，仓库那边已经被戒严了，一问才知道，刚才发生了爆炸，死伤非常惨重。 灵犀心一沉，什么也顾不得了，她想要马上见卓栎。 最后，她终于没有到达现场，仓库那里一整片区域被毁，到处都是警察，到处都是救护车，灵犀终于没有找到卓栎，好在，也没有找到卓栎的尸体。 作为被绑架的当事人，灵犀连着几天不得不配合警察的询问，可是他们的问题，她是一无所知。她是真的不知道卓栎跟那些人的关系，更加不可能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 刚刚受了惊吓，加上始终找不到卓栎的担心，灵犀在被警察连着问了两天之后直接在警察厅晕倒了，林德的找来的律师立刻逮着机会一通咬，灵犀终于摆脱了被审问的命运。 可是，卓栎还是没有出现，第四天的时候，陈尧被找到了，他被压在石柱子下面，一根手臂毁了，好在人还有一口气，立刻被送到医院救命。 灵犀一天一天的等，没有，没有那个男人，他就像死了，又有可能还活着。这种等待的煎熬，上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在地狱，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原定的婚礼时间已经在近眼前，林菀跟袁媛都开始决定通知原定宾客取消婚礼，她们让林德来问她，灵犀想了好久，终于没有取消婚礼。 “我就不信，我们真的举行不了婚礼，大不了到时候我一个人，我抱着儿子结婚。”灵犀坚定：“婚礼坚决不取消。” 林德也默默地转达了她的想法。 “那个人是谁？”在结婚前一天，灵犀又一次追问林德。 卓栎的事，除了陈尧之外，知道的最多的就只有林德了。 卓栎从不让人将那些事透露给任何人，他本身就像一个谜团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没有卓栎的消息，林德对于卓栎是否还活着，已经不再乐观。听见灵犀问他，他终于叹口气，说起了卓栎从不让提起的往事。 原来当初卓栎的爷爷不过是一个一穷二白的贫民老百姓出身，穷的活不下去了，就跟一个大哥跑腿倒腾钢材，那个大哥的生意实际上涉及黑道，明面上的生意有一些，但是黑暗面的才是大头。 他一个小跑腿的，顶多就混口饭吃，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个当官的人，后来那人影贪污被打倒要被抄家。贪官眼看要落马，自己的妻子儿女都被监视着，无奈之下就将自己偷偷存下的几箱金条的位置告诉了卓栎的爷爷，让他帮他弄到逃出国的船票，并且表明了会重谢他。 贪官也是看在卓栎的爷爷心地不错才做了这个冒险的决定，谁知卓老爷子终于没有能够决绝得了金钱的诱惑，一时贪心把贪官的金条全部吞了。贪官被判死刑，妻子儿女牵扯太多，儿子坐牢死在监狱里，但是有两个个孙子还在的。 后来卓老爷子靠着贪来的金钱发家越发心虚，加上自己的老莱子被绑架一次，他觉得是那个贪官的孙子在威胁他。所以一狠心做了决定，派人去杀贪官的孙子，两人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却逃走了。吴浩就是死掉那个孙子的私生子。 逃跑的那一个人间蒸发，十几年之后，卓老爷子的儿子，卓栎他爸爸身边，出现了一个全能保镖。 于是在卓栎懂事时，身边总是有那样一个人，安全，强大，可靠，他有别于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原因，他的性格非常敏感孤僻。叔叔们野心勃勃，爸爸又胆小怕事，爷爷年老精神差，妈妈又是个不安分的，所以卓栎对这个男人非常崇拜非常依赖。 谁知在他十四岁那年，他的祖父刚过世不久，他就亲眼看到那个男人亲手捂死了他爸爸。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背叛，而之后那个人却已经消失无踪。 卓栎找了他很多年，为了逼那个人出现，他几乎做了所有能做不能做的事情，现在，他终于又跟那人见面了。 还是那句话，有些仇，若是放下或许能过的更好，可终究还是意难平。 林德抽空去了一趟老宅，灵犀第一次看到卓栎小时候的样子，第一次听到有关他小时候的故事。 林德拿了几张卓栎的照片，包括他们一家人，还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照片上的卓栎，还是软软一个小白肉团，在自己的家人爱护之下，显得那么无忧无虑。 卓栎，卓栎。 她这么命运多舛的人，也是爱着一个命运多舛的人，不同的是，她的一切都来自他的赋予。 “林德，我想要听实话，我的两个孩子都不健康，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体……那时候卓栎给我吃的药的原因？” 林德没有说话，他是默许了。 灵犀有一瞬间的悲哀。 可惜想要仇恨的那个人，此时生死不明。 该恨么？ 她早就恨了很多年了，但是她也知道，那时候是她自己同意的，卓栎恐怕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会为他们的孩子带来这样的后果吧。 “也就是说，虫虫以后还会跟文艺一样……？” “不会。”林德立刻向她解释，“老板当时不愿意要孩子，因为他知道第一胎是不可能成活的，所以……但是后来就就好了，你知道老板一直在调养你的身体，那些沉积的毒素也解开了，大少爷会健康长大的。” “那就好。” 那就好。 灵犀叹口气，一切，就这样吧。 她有很多账要跟他算，等他活着回来，她会一笔一笔跟他算清。若是他回不来……那就下辈子吧。 时间在等待卓栎的消息中漫长又短暂，不知觉间，她的婚期已经到了，婚礼按照原计划进行，因为很可能没有新郎，所以婚礼上并没有多少喜庆气氛，宾客们都来了，却不知道怎么说恭喜。 灵犀也不在意，尽量招呼着客人，按照正常的婚礼流畅，一步一步进行。 没有新郎，不过是没有新郎而已。 结婚进行曲响起，灵犀穿着婚纱，一步一步走向神父，原本应当站着新郎的地方，此时空无一人。 她脸上带着笑容，踩着一路鲜花走到神父面前。 听他问。 蒋灵犀女士，你是否愿意与卓栎结为合法夫妻，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贵。无论是年轻美丽还会容颜老去，你都始终愿意与他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我愿意。” 灵犀说完，立刻听见一阵惊讶声，她本不能回头，但是发现牧师也看向她身后，一副惊讶的表情。 她忍不住回头，看见那个男人，正全身脏污，衣衫褴偻地向她走来。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从来就是优雅得体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但是没有哪一次，让灵犀觉得，这个人比现在还要英俊。 “老婆，你愿意嫁给我真是太好了，但是我可能要做几年牢，你……” “几年？” “两年，或者三年？。”卓栎强壮镇定。 好吧，晚几年再算账。 音乐响起来。 我们手牵手，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 “卓栎先生，您是否愿意娶蒋灵犀小姐成为你的妻子，无论贫穷或者富贵……” 我愿意。 爱情就像猴子掰玉米，总觉得前面可能会遇到更好的，又怕受伤这个才是万中无一。所以我们总是在不断地追求，却从不懂的放手。 书上教我们知足常乐，因为我们天生愈合难填。好在，我一直有你。 第50章 “我不过是想见一见孙子。”男人这样说。 灵犀怒不可遏：“谁是你的孙子！” 她想要冲过去把孩子夺回来,可惜受制于人根本到不了男人身前。 孩子一直在哭闹，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害怕。灵犀听得心如撕裂,男人不让她看孩子，反而扔了一个电话让她联系卓栎，灵犀当然不愿意,她固执地瞪着那人，心急如焚。 “这小东西怎么总哭,跟n小时候可一点都不像。”男人怎么也哄不好孩子,皱眉嘟囔。 灵犀生怕他一生气就把孩子带走,闻言只能哽声道：“他饿了。” 男人招招手让人送了奶粉过来喂,可惜小家伙根本不吃,反而哭闹的更加厉害。 过了一会,男人终于受不了孩子哭声,对灵犀说：“给n打电话，我就把孩子还给你。” 灵犀不做声，男人终于冷笑一声，将孩子递给一个男人抱了下去，灵犀也被押回之前所在的房间。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灵犀不知道这些是人什么人，跟卓栎有什么过节，他更害怕他们对孩子不利。她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偏偏怎么都冷静不了，儿子的哭声在耳边回荡，灵犀的心被猫抓一样乱作一团。 吴浩跟卓栎有过节，上次研究所的事跟吴浩脱不了干系，那次五百被抓，卓栎将他那些叔叔从集团剔除出去了，她以为他们不会再出现，那么今天这些人，是他叔叔找来的人？不，想到男人刚才的话，灵犀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说他不过是见见孙子，难道他的意思是说虫虫是他的孙子？那么卓栎是他的儿子？ 这个想法太荒谬了，绝对不可能，卓栎的父亲早就死了，这一点千真万确，如果卓栎的父亲还活着，他那些年就不会过的那般艰难，他的父亲不会眼看着他才群狼环伺的困境下无动于衷。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灵犀又急又担心，偏偏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办，身上的电话早就被没收了，她根本不能通知卓栎。而怕就怕在她跟孩子消失之后，卓栎会落入他们的陷阱。 时间被无限拉长，不知道过了多久，灵犀以为自己已经被世界遗忘了，这时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电话被塞进她怀里。 灵犀看了看守一眼，接起电话。 “你有没有受伤？”电话里传来卓栎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格外安抚人心，偏偏灵犀知道，这些人的目标就是他，听到他的声音，被安抚的一瞬间，灵犀又立刻担心起来。 她紧张起地说道：“我没事，就是不知道孩子……”她刚刚开口连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电话记忆又被夺走了。 “出去。”看守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灵犀被推搡着到了外面，看守将她带到一个大型仓库里面，她看到十几个男人严正以待，他们分散在四周，安静不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立刻，灵犀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准备对付卓栎。很快她的预感就成真了，卓栎一个人单枪匹马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很好，终于如愿以偿见到我了。”为首的那个老男人看到卓栎出现，十分满意地发话。 卓栎笑盈盈，双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地迈着步子好像在散步，但谁都清楚此刻气氛紧张根本不适合散步闲逛。 “你说错了，我还没有如愿，不过也很快了。”卓栎笑的十分猖狂，“亲眼看到你死实在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我可是你父亲。”老男人冷声道。 卓栎挑挑眉，“我的父亲被你亲手杀死了，你忘了？至于我，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是谁的儿子，不要再自欺欺人。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爸爸报仇。为了你，我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你就是我的儿子，n，你就接受现实吧。”那人并未如他表现那般镇定，卓栎的出现，明显让他变得紧张。 可惜卓栎丝毫不受影响：“真不知道你是被那个女人骗了，还是被你收买的那个医生骗了，我是谁的儿子这还用问？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像谁？” “不，这不可能，你明明是……”男人急切地反驳卓栎，卓栎却打断了他的话。他看了灵犀一眼，说：“现在可以放他们走了吧，多年不见，你居然开始用孩子跟女人作威胁，你果然老了，德行也没有了。” 卓栎的话，明显触怒了男人，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爆发，而是挥了挥手让人放开灵犀。灵犀重获自由立刻将孩子抱回来，耳中听见男人问：“云霄在哪里？” 卓栎从容道：“你先放了他们，我自然会让你见云霄。” 灵犀终于被放行，她立刻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卓栎身边，“卓栎……” “你出去，林德在外面等你。” “那你？” “我还有事。” 灵犀张惶无措，她担心卓栎，却不得不顾及怀中的孩子，“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他们虽有有矛盾，但她绝对不希望卓栎受伤甚至丢掉性命。 “放心，我不会死的。” 最终在卓栎的的催促之下，灵犀抱着孩子跑了出去。 一从仓库出来，她就发现外面原来已经天黑了，四周安静诡秘地像个坟场。灵犀没有照明物，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根本迈不开脚步。好在林德立刻出现，将她扶到了车上，“里面有多少人？” “仓库里看到的有十七个。”灵犀没有专门数，但还是一下子就说出了准确数字。 林德点点头，对开着的电话说了什么，然后对灵犀道：“我们先回去。” “那卓栎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灵犀焦急地催促林德赶紧进去救人，可是林德只顾着开车。“他们只允许老板带着一个人来。” 也就是说，卓栎此次凶多吉少，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灵犀一时间百感交集，一颗心揪成了团。对于卓栎这个男人，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爱他么？他对她做的事，尤其对孩子的态度太过分。可是恨他么？她没有办法去恨帮过自己，还为自己陷入危险的人。 她很担心，而眼下更加严重的是，虫虫重新回到她怀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此时他脸色通红，呼吸也非常急促，眼睛紧紧闭着，情况非常糟糕。 “去，去医院，林德，林德，开快点，虫虫好像病了。”灵犀抱着孩子，想要叫醒他，可是小孩没有一点反应，脸色已经开始泛紫。 灵犀受不了地开始尖叫起来：“在开快点，去医院！” 林德没有说话，再次加快了车速。车子飞速行驶十几分钟，并没有到医院，而是在玉桥路口停了下来。灵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很开就看到医生出现，原来他们想的周到，尽管那些人要求只允许卓栎一个人前往，但以防万一还是预备了医生跟急救车。 孩子立刻被医生抱去紧急检查，果然是过敏，只是不知道碰了什么，反应格外剧烈，一定要去医院才行。 灵犀提着一颗心，一会担心孩子，一会担心卓栎，就在这样的煎熬中过了一夜。医生让她早点休息，但是她哪里能休息的了，一双眼睛红红的，整个人几虚浮无比，连走路都要人搀扶。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医生说孩子没事了，只是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目前看来没有大碍。 灵犀在听他说孩子没事之时，心里想哭，眼睛里却没有泪水。孩子没有事了，但是还有一个大人呢？ 问了林德，林德只说有陈尧在，不会让老板陷入危机，可是一个晚上过去，她还没有见到卓栎，没有听到确切的消息。 等啊等，等待最会折磨人，灵犀等的天都要塌了，也没有得到卓栎的消息。 这时候，她才想起问林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年你去哪儿了？这究竟时候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说是卓栎的父亲？” 灵犀的疑问太多了，林德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一直想要杀了他。”林德知道灵犀不知道那些事情，关于那个男人，牵扯了太多的过去。他是卓栎一直以来的目标，仇恨的目标，有些仇不报，就永远放不开。 灵犀对于卓栎的过去知道的真的太少了，她想问，却有些问不出口。她不想在这种时候，从另一个人口中告知她有关卓栎的过去，好像那样，卓栎就真的回不来了一样。 于是她忍着，等着，过了很久，她终于听到消息。 卓栎死了。 杳无音信，三天前的海上还发生了爆炸，船上的人无一生还，警方默认死亡。 她还得到消息，吴浩再次被抓了，这次是死刑。不过他很高兴，整个人激动犹如疯癫。他希望卓越死，这是他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他当然癫狂按癫狂，而灵犀，终于病倒了。她的爱人，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第51章 灵犀认识卓栎的时候，他十六岁,她十四岁。 在这相识的十几年中,卓栎一直是全能而伟大的,那个人自我,那个人自私，那个人能力卓绝，那个人风流无度，但是那个人从来跟死亡没有关系。 灵犀甚至没有看到他生病过。 现在告诉他，他死了,这让她怎么能够相信？ 没有一个人能够相信那个男人的死亡。 可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无论是警方还是林德派出去的搜救人员都没有卓栎的消息。随着被打捞上来的尸体一具具曝光，灵犀的心越来越沉,这个时候，没有找到尸体反而是一件好事。 卓栎久久没有音信，外界基本上都认为他必死无疑了。 灵犀可以等待，但是别人无法等待。御博集团那么大一摊子，都要靠卓栎一个人拿主意，现在卓越不在，连陈尧也不在，公司眼看就要乱起来。 万般无奈之下，灵犀只好跟着林德去了一趟公司。 公司各个部门的经理早就等着他们了，当然，他们等待的并不是灵犀，而是林德。 没有了卓栎，连他的心腹陈尧也消失无踪，现在唯一能被代表卓栎的就是他身边的老人林德以及他的妻子蒋灵犀。 卓栎的婚期早就定了下来，公司上下也早就知道了，只是婚礼还没有举行，灵犀尽管已经跟卓栎领了结婚证，但他们还是更将她当做未婚妻一些。好在虫虫的存在加深了说服力，他们都明白如果没有卓栎，那么整个御博集团就是那个刚刚开始长牙的小男孩的。 灵犀对公司的事情一无所知，林德原本也没有陈尧知道得多，加上长久不在公司总部，所以他们两人对公司几名老人的震慑力实在有限。万幸卓栎余威尚在，而且还没有百分之百证实他的死亡，这些人精并没有让灵犀难看。他们一个个面上劳神担忧为了公司鞠躬精粹的样子，让灵犀看到了都感动。 只是感动之后，她又立刻恐惧起来，公司太大了，卓栎手里有多少秘密，又有多少对手她一无所知。而她的儿子又太小了，等到他长大还需要十七年，长达十七年的时间，又有多少东西能够被保证？不知不觉，她的孩子又陷入了当年卓栎的处境。 如今那些信誓旦旦表忠心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会有私心？会不会胃口越来越大？就如同当初卓栎的那些叔叔一样，将他的儿子当做了拦路石千方百计想要除掉？ 灵犀不敢想，御博集团花了卓栎多少心血她非常清楚，如果因为她的无能让公司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她要怎么跟卓栎交代？猛地摇头，灵犀不敢再想了。 林德看出她的担忧，承诺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觊觎老板的心血，我会保护它，直到小少爷长大成人。” “不，卓栎会回来的，我知道。” 林德点点头出去了，将灵犀一个人留在卓栎的办公室。 这里全都是卓栎的气息，灵犀没有碰他的东西，只是检查了一下电脑跟保险箱还有抽屉有没有锁好。检查完之后又去了他的休息室，里面有几件换下来的衣服，灵犀准备拿回去。 从公司出来，还没有上车就听见有人在闹。灵犀问怎么回事，过了一会有人来告诉她，一个女人跑来，说自己怀了卓栎的孩子，来给孩子要名分。 灵犀冷笑：“早不来晚不来，知道卓栎失踪就来了，当别人是傻的吗？去告诉她，有本事就去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我们鉴定dna，是卓栎的种我就抱回来养，要是不是，哼，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林德见她生气，立刻为自家老板伸冤，“那女人是想钱想疯了，老板根本就没有跟她……不，没有跟任何女人那什么，老板已经安分很多了在这方面。” “有没有什么无所谓，我知道卓栎是不可能让人瞒着留下孩子就是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见灵犀不信，林德恨不能指天发誓一番，可惜没有德奥回应，他说着说着就无声了。也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不如关心以后的事要紧。 “我已经跟老宅那边打了招呼，明天开始，您跟小少爷就搬回老宅住吧，现在的住处虽然是老板住了十几年的，但是老宅子那里到底名正言顺一些。”现在没有卓栎在，灵犀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住在外面，很容易挑起话端。 “你安排吧。”对此她没有任何异议。 如果卓栎一直不回来，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灵犀觉得劳累，突然一个人担起这个大的家业，她实在是太无措了。她真的恨自己，那时候要不是跟卓栎赌气一个人搬出去，就不会被吴浩设计，卓栎也就不会落入险境，现在她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事。 可是后悔没有用，她只能恨自己。 她终于忍不住问林德：“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跟卓栎究竟是什么关系？” 终于听到灵犀询问，林德不得不叹气：“说起来，那话就长了。” 这件事一说就要说到前三辈，原来卓栎的爷爷当初不过是一个一穷二白的贫民老百姓出身，穷的活不下去了，就跟一个大哥跑腿倒腾钢材。那个大哥的生意实际上涉及黑道，明面上的生意有一些，但是黑暗面的才是大头。 他一个小跑腿的，顶多就混口饭吃，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跟着大哥出去应酬，就认识了一个当官的人，那人见他老实，一来二去就称兄道弟了。后来那官员因为贪污被打倒要被抄家，贪官眼看要落马，自己的妻子儿女都被监视着，无奈之下就将自己偷偷存下的几箱金条的位置告诉了卓栎的爷爷，让他帮他弄到一家几口逃出国的船票，并且表明了会重谢他。 贪官也是看在卓栎的爷爷心地不错才做了这个冒险的决定，谁知卓老爷子终于没有能够拒绝得了金钱的诱惑，一时贪心把就贪官的金条全部吞了。最后贪官被判死刑，妻子儿女牵扯太多，儿子坐牢死在看守所里，最后只留下两个孙子。 一切并未尘埃落定，卓老爷子靠着贪来的金钱承包了那位大哥的所有钢材生意，赚的钱也越来越多，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发心虚。再加上自己的老莱子被绑架了一次，他怎么想都觉得是那个贪官的孙子在报复他。于是一狠心做了决定，派人去杀贪官的孙子，两人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却逃走了。 那家人正好姓吴，吴浩就是死掉那个孙子的私生子。他的身份在一开始就被卓栎知道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卓栎并没有下死手对付吴浩。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明白吴浩对卓栎怀着的仇恨了。 吴浩的父亲死了，逃跑的那一个人间蒸发，十几年之后，卓老爷子的儿子，卓栎他爸爸身边，出现了一个全能保镖。 于是在卓栎懂事时，身边总是有那样一个人，安全，强大，可靠。他有别于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原因，他的性格非常敏感孤僻，叔叔们野心勃勃，爸爸又胆小怕事，爷爷年老精神差，妈妈又是个不安分的，所以卓栎对这个男人非常崇拜非常依赖。 谁知在他十四岁那年，他的祖父刚过世不久，他就亲眼看到那个一直跟他父亲感情深厚的男人亲手捂死了他爸爸。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背叛与刻骨的仇恨，他恨不得将那人挫骨扬灰，可惜之后那个人就消失无踪。 卓栎找了他很多年，为了逼那个人出现，他几乎做了所有能做不能做的事情，包括向金家妥协，与金莫恩交易。现在，他终于又跟那人见面了。 还是那句话，有些仇，若是放下或许能过的更好，可终究还是意难平。 能放下的仇恨，都不能算仇恨。 灵犀终于能明白那时的卓栎，不只是叔叔们的逼迫，还有来自亲的仇恨，难怪那时，他就像身处地狱的恶鬼。他的大半生，都在为仇恨而活了，灵犀不知道是应该心疼他，还是应该可怜他。 找个一个礼拜天，灵犀去看吴浩，吴浩因为绑架涉黑被判处死刑。灵犀见到他的时候，那人剃着光头，穿着灰色囚衣，整个人意识恍惚。看见灵犀，他愣了好一会才说话：“哦，是你啊。” 说完之后，他就又开始发呆。 灵犀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看到他本人之后却什么也不想说了。 于是坐了一会，时间一到她就出来了，回来还顺道回了一趟妈妈家，她没有上楼，只在楼下站了一会，听见上面高声吵架的声音。 她妈妈女高音飙得十分震人，听说现在她们的房子住着她妈妈，蒋子轩以及李露露三个人，他们每天从早上起床吵到太阳落山没有消停过，听着闹心，但何桂华却再也没有去赌博了，也许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反而是充实的。 灵犀听了一会就回去了，她还有她的孩子，还有很多事情要操心。姐姐的墓地还是不要去问了，就当她一直活着吧，像哥哥那样换了个城市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kiki的地雷。 ╭(╯3╰)╮ 第52章 灵犀带着孩子搬回了老宅,这栋老宅年代久远,据说是当年年某位军阀给自家姨太太建的，后辗转经过多人之手，最后被卓老爷子买了下来。 卓老爷子出身微末,对那些民门望族非常之向往。可惜他家前五出身，身后子嗣也不丰,没有办法学人家建族谱摆来历，就学起了老做派买了栋宅子养仆人。他家请佣人首先问人家卖不卖身卖不卖子孙后代的身,这年代当然不会有人愿意。他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养长工，不过他家薪资颇丰，时间久了，的确有人一直留了下来。 灵犀到的时候,就见一名老者在门口躬身而立，像是等了许久。 见灵犀抱着孩子下车，立刻上前行好：“少奶奶安好，少奶奶终于回来了，这是小少爷的孩子？老爷知道了定然欢心，哎，小少爷都多久没有回来了……” 老人上了年纪，平常身边也没有什么人陪着，此时一说话便絮絮叨叨个没完。灵犀由老者引领着进了大屋。林德告诉她，这老人便是卓老爷子时候身边的人，照顾了三代人，所以一直管卓栎叫小少爷。 可惜卓栎对这老宅毫无感情，刚刚长成便搬了出去，一年到头也不回来一回，更别说带人回来。因此灵犀并没有来过这里，也从没有听卓栎提起过有关老宅的事情。卓栎从小在这里长大，大约童年的经历并不美好，连着这里的一切都被他摒弃了。 “小少爷的房间每日都有人打扫，少奶奶您就住小少爷的房间，若有什么要添的，只管给我说。”老人垂着手，孜孜不倦絮叨：“小小少爷这会还小，听说身子弱，这若是有个奶妈便好了……” “谢谢爷爷，您去休息吧，我这边习惯就好了，待会孩子要醒了，我有事再叫您。”灵犀看不得老人那么大年纪还跟上跟下，只好劝他去休息。 老人知道她别扭，便点头：“也好，我去看看书房，少奶奶回来了，想来小少爷也快要回家住了，得看看书房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老人还不知道卓栎出事了，灵犀眼一酸，没敢说卓栎现在还没有消息。 等人走了，灵犀才大量卓栎的房间，很简单的蓝白色调，房间里除了床和书桌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十分简洁明了。 灵犀想象了一下卓栎呆在这个房间里的情景，想不出来。 坐在椅子上，灵犀看见书桌里面压着几张照片。灵犀第一次看到卓栎小时候的样子，非常软糯天真，跟她熟悉的男人完全不一样。照片上的卓栎年纪还很小，还是软软一个小白肉团，他爷爷还很健朗，小男孩在自己的家人爱护之下，显得那么无忧无虑。 照片下面，还有一张自己的，那是她高中毕业时的证件照，面色黝黑神情严肃，却是唯一一张后面写着字：小孩要学游泳，周末要空出时间。 卓栎，卓栎。 她这么命运多舛的人，也是爱着一个命运多舛的人，不同的是，她的一切都来自他的赋予。 她有很多账要跟他算，也有很多的话要跟他说，只要他活着回来，那些都无所谓了，只要他能活着。 时间在等待与不安的焦灼中过得飞快，不知觉间原定的婚期已经到了。林德来问她，要不要亲自给发过请柬的宾客去电话通知婚礼取消。 灵犀想了想便决绝了。 “婚礼照常举行。” 不就是没有新郎么，她就不相信她结不了这个婚。 灵犀一锤定音，婚礼按照原计划进行。 因为很可能没有新郎，所以婚礼上并没有多少喜庆气氛，宾客们都来了，却不知道怎么说恭喜。 灵犀也不在意，尽量招呼着客人，按照正常的婚礼流畅，一步一步进行。 没有新郎，不过是没有新郎而已。 原本她已经搬回了卓家老宅，林德的意思就把婚礼换在老宅举行，但是想到换在这边又要重新布置，以前做好的计划都要作废比较麻烦。再一个要是宅里几位老人发觉结婚没有新郎，肯定会知道卓栎出事了，她不想让老人这个时候面对这个事实。于是她没有听林德的建议，还是在在原定的教堂里，抱着孩子举行婚礼。 林菀席俊柯还有袁媛他们都在，看着灵犀的表情带着难以化开的担忧同情，灵犀面上带笑，心中全无所想。 结婚进行曲响起，灵犀穿着婚纱，一步一步走向神父，原本应当站着新郎的地方，此时空无一人。 她脸上带着笑容，踩着一路鲜花走到神父面前。 听他问。 蒋灵犀女士，你是否愿意与卓栎结为合法夫妻，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贵。无论是年轻美丽还会容颜老去，你都始终愿意与他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我愿意。” 神父对于新人的事有一点耳闻，因为对于新娘痴情，心中感慨。 灵犀说完我愿意，突然听见一阵惊讶声，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发现牧师也看向她身后，一副惊讶的表情。她回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男人，正全身脏污，衣衫褴偻地向她走来。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从来就是优雅得体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但是没有哪一次，让灵犀觉得，这个人比现在还要英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卓栎还是风度翩翩，但神情里掩饰不住的疲惫。 灵犀眼睛发酸，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一时说不出话来。 卓栎见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十分无奈，在她耳边小声解释：“我几天前就被找到了，只是……要配合一些调查，他们不能放我出来，也不能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所以……” “那现在呢？” “恩，调查清楚了，可能要坐牢。” 灵犀艰难地消化这个消息，但坐牢总比死了要好很多。“几年？” “两年，或者三年？。”卓栎强做镇定。 好吧，有人帮忙j□j了。 音乐响起来。 我们手牵手，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 “卓栎先生，您是否愿意娶蒋灵犀小姐成为你的妻子，无论贫穷或者富贵… 我愿意。 相识太早，有时候也是一种遗憾，越是在意也就越是喜欢去强求，我们总以为自己得到的还不够好，还不够多，就画出一个框架去比较。爱情就像远处的风景，看上去纯粹，实际上兰花秀树之下，依然有枯枝腐叶。选一个无可替代的人，也许他不够好，也许他作为爱人还不尽如人意，但他心里藏着一个你，心有灵犀。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的，这次真心完结了，真的！！！！！ 本来不打算写番外的，但是编辑说了番外必须有，所以……俺好好想一想，迟一点写番外，我一直不太爱写番外，因为不晓得写什么，所以那什么，欢迎单点。 感谢kiki，感谢嗷嗷，感谢无语，感谢竹叶青还有时不时冒泡和追着文但一直木有冒泡的同学们，我们天就靠着你们给的动力把文给写完了，orz！ 不会卖萌只会卖蠢的人在这里求哈作收： 还有，我的娱乐圈新文，这回写轻松一点的，再也没有渲男了，大家乱入哈！我的新文： 第53章 卓栎的婚后生活在他们结婚一年之后才正式开始。 在他回来之前，灵犀已经带着孩子住进了卓家老宅,卓栎回来之后也就再没有般出去。 老宅面积很大,以前卓栎在外面住时，老宅子里就只有几位老人留了下来,大片的花园长年无人打理变得十分荒芜。灵犀一整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对于其他的事关注有限，加上知道卓栎没事，她又觉得凡事有卓栎自己什么都不用管了。 因此当卓栎回来老宅才发现,自家妻儿抱着他这座金矿,居然住在一片荒芜的园子里面。 作为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卓栎是无论如何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儿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生存的,于是大手一挥，老旧的卓家大宅开始了翻新工作。看护老宅多年的老管家半是欣慰满是肉疼，欣慰的是小少爷终于带着少奶奶还有小小少爷回家住了，肉疼的是小少爷一番新，老宅被拆掉一大半，原先的旧园子旧花圃，全都被规划了。 灵犀的感觉就是……这人真爱折腾。 尽管两人已经结了婚，但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熟悉的原因，不管是灵犀自己，还是卓栎，都没有觉得结婚跟没有结婚有什么不同。该上班的去上班，该看孩子的依旧看孩子，当然，卓栎没再有事没事养明星包二奶了，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进步。 这个男人对婚姻的观念非常悲观，来源于父母婚姻的失败人，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警惕自己i的家庭出现问题。没有经营家庭经验的男人干脆取长补短，他发挥自己所长，他开始将家庭当做事业来经营。 生活中方方面面都做了详细的规划，也杜绝了一切可能影响到家庭和睦的因素，于是造成的结果，就是灵犀开始了猪一样的生活。 早上六点，卓栎起床，看看灵犀，依旧沉浸在睡梦中不可自拔。男人洗漱完毕，完好衣服，然后坐在餐桌前用用餐。早餐完毕之后，再看时间，八点十分，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 卧房里灵犀翻个身，继续睡。 卓栎准备出门前回到卧室，发现睡成渔船状的妻子脸上有口水。 拿纸巾擦了一下，叫她：“小孩。” “……” “灵犀。” “……”熟睡中的人不乐意地皱鼻子。 卓栎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微不可寻的笑着摸摸她的头，一如既往地放弃了叫醒她的计划，“我走了。” 中午十二点，睡够了的女人在杨闯的照射中醒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一看表，哈！居然马上一点了。 “卓栎，让你叫醒我为什么不叫！” 回答她的是儿子推门的声音。 “灵灵。”卓家大少迈着不甚平稳的步子傻笑着摇晃了进来。 灵犀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刻将儿子抱到怀里狠狠亲一口。一大一小在床上嘻嘻哈哈滚够了，再看时间，两点整。 “又睡到下午了！”对自己万般无语，灵犀一边刷牙一边跟自己生气，气完自己之后又开始气卓栎。好不容易吃晚饭，一天差不多又要过去了，而她基本上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当然，她也没有很么要紧的事情要做！） 对于自己睡反了的觉，灵犀已经受不了了，提前给卓栎商量好让他帮着自己改过来，男人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早上从来不叫她。 又一次对自己失约，灵犀一个电话就挂了过去。 男人已经料到她这会会打电话，很是坦然地问道：“起床了？吃完饭了没有” “吃过了，不，那什么，我让你早上叫我起床你为什么不叫，我又起晚了。为什么你总是说话不算话？你要是做不到提前就不要答应要叫我，我也好另外想办法去拜托刘阿姨，结果你答应了说你会叫我起床可是你看你哪一天做到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以前就是这样，上学时每到放假她早上都起不来，假期是没有上午的，但那时候她睡得坦然。然而现在结婚了，她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啊！再这样睡下去实在要不得，而且更加关键的是，她自己定了闹钟准备自己尝试早起，但她的闹钟就从来没有响过——早起的卓栎关掉的。 “你昨晚睡的太晚了，我走的时候才八点半，见你睡的香，就没有叫醒你。”男人还是那句话。 灵犀气呼呼地挂了电话，又开始大哈欠，觉是越睡越多，她都快把自己给睡死过去了。 “灵灵，我们去吃泡泡。” 卓梓域见妈妈气鼓鼓，立刻咧着刚长了四颗门牙的嘴巴讨好。 “宝贝儿，那不是泡泡，那是糖糖，你已经吃了一个了不能再吃了。” “是泡泡。” “好吧是泡泡，但你也不能再吃了。” 一看见他，灵犀就更气了，气自己没毅力，说好了要把时间调回来结果还是想靠别人。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就完了！”灵犀抱着儿子深刻反省，以前就睡是晚上要带孩子睡不好，白天补觉还说的过去。自从卓栎发话让小家伙自己睡之后，灵犀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想到相依可行的法子：还是去找个工作吧。 有了这个想法，灵犀深刻觉得，出去工作才是人生正道。 首先孩子长大了，马上要上幼儿园，自己总不能还抱着这个借口天天在家睡觉浇花。 再说，根据前人的经验，家庭主妇当久了，会跟社会脱离，以后跟自己在外上班的丈夫就没有了共同语言，到时候要么离婚好么离婚要么还是离婚。 虽然她觉得自己就算在上班的时候，跟卓栎的共同语言也只是卓栎单方面的配合，但如果真的到了他想要配合都配合不了的时候呢？ 哎呀想着都觉得危险。 她原本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为己任的。 可是什么是合格的妻子呢？ 孝顺父母？（这项可以划掉。） 照顾丈夫？（睡前运动中她一向尽职尽责） 教育子女？灵犀看看自己牙牙学语的小儿子，哎哟，哪里好需要教育。 果然是因为太闲了所以才成天睡觉的吧？ 灵犀想了很久，终于找到关节所在，于是在某天早上，用完晚餐的餐桌上，灵犀向卓栎提出了她的重要决定：“我决定开始找工作，重新出去上班。” 男人一口水差点没有咽下去，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问道：“去上班？为什么？” “嗯，我觉得虽然结婚了，但我总还是要有事情做才对吧，反正闲着也是没事，昨天晚上想了想，还是找个工作好一点，一来可以涨涨见识，二来能调节下我的睡颠倒了的时间，再一个孩子慢慢长大了要上学了，我总不能一直在家什么都不做！” “那你想好了要做什么没有？” “这个……”其实灵犀一点都没有想好，主要是……她光顾着想早起这一件事了。 卓栎见她没有想法，于是提议道：“要不然你去面试幼儿园的工作吧。” “唉？” “等卓梓域上幼儿园的时候，你在幼儿园正好可以看着，你不是不放心么？” 说的对唉！灵犀觉得卓栎这个提议非常有道理。 但是儿子怎么着也得三岁才上幼儿园呀，他们这还没有决定好让儿子以后哪家幼儿园呢。再者，按照她的想法，肯定要给儿子选择最好的幼儿园，但那样的幼儿园对老师的要求肯定也非常高，自己这一天幼师都没有读过的半吊子，会不会应聘的上还是两个字。 “或者我可以教他们传播学？” 见灵犀似有迟疑，男人似不经意地说：“当然，你要是有其他的想法，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吧。我这么说，只是今天看了新闻，发现现在幼儿园出的状况非常多，所以才临时起意。不过是我多想，毕竟正规幼儿园是不会出现那种事的。” 男人一说完，灵犀立刻想起了前段时间看的新闻报道，说幼儿园里的老师时常对小孩子进行殴打，体罚，甚至侮辱。 看看自己那心肝宝贝一样的肉疙瘩，她怎么能敢让他有一丁点儿陷入那种危险的可能性？ 坚决不行！虽说正规幼儿园不会出现那种状况，但是，万一呢？ 灵犀立刻决定：“好，就照你说的办！ 一锤定音，男人满意了。 “好了小孩，既然这么决定了，那这段时间你就慢慢做准备吧，看看小孩子的书，学学音乐什么的。” “恩，你说的没错，我得查查要不要靠什么证儿之类的。” “这个明天再查，今天我们早点睡吧。” “哎？” “我说，咳咳，就是早点睡觉。” “哦！”灵犀心领神会。 于是第二天，灵犀再一次真开眼睛发现又是十二点时，她非常坦然地翻了个身，然后再一次睡过去了。 第54章 灵犀一直觉得自己跟卓栎没有共同语言。 当然，这个没有共同语言的意思并不是说他们在一起没话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很多话说的,虽然说的都是废话。她的意思是，他们没有共同爱好。 为了改变这个状态,灵犀曾经非常努力地想要提升自己。 首先那些砖块厚的医院书籍她是要看的,因为卓栎学医，所以灵犀一开始就为自己定了这个远大目标。不过一个礼拜之后，她放弃了这个计划,因为她发现医学书在自己手中，跟字帖的唯一差别就是：字帖有拼音。 放弃了了解医学的打算之后灵犀痛定思痛,再次下定决心去尝试和那艰涩难懂的工商管理打交道。这次比上次好一点了，但她抱着借来的一本专业书籍啃了三天之后,发现连自己的专业书也开始云里雾里了,于是她一个电话打过去询问卓栎，希望他像所有男人一样好为人师一把。 结果男人沉默一瞬，然后告诉她：“你要是对商业这方面感兴趣，我可以找专业的老师和教你。” 灵犀：“……”尼玛我不是对这破工商管理感兴趣，我是对你感兴趣啊擦！ “你就说吧你是不是不想教我不耐烦跟我说？” “我工作一整天面对的就是这些，将来有可能还要面对一辈子，在其他时候我没有兴趣再跟别人解释这些可以么？小孩，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她就从来没有闯过祸好不好？ 灵犀挂断电话之后立刻将借来的书还了回去，第二天，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去学一学武术，这可是卓栎的最大特长。她饱含热情地报了跆拳道，结果一天之后发现自己手肿脚肿连路都走不了，终于她果断地任命了，还是管好自己吧。 在她的无能以及卓栎的无心改善之下，灵犀一直抱着没有共同语言就没有吧这样的想法。 直到他们结婚后的某一天，灵犀玩卓栎的电脑事无意间登上了一个读书账号。 看清楚，读书账号，不是世界名著不是专业书籍不是诗词歌赋，而是：网络小说。 作为一个对跟自己丈夫没有共同语言而无奈的新上任妻子，作为一个浸j□j文十五年的资深人士，灵犀感觉到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其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颤抖着小手打开卓栎的读者专栏，擦！她立刻就震惊了。 这不是当年始点传说中的土豪读者么？ 说起这位土豪读者，那可是始点中文网最大的传说之一。当年他盖过了始点一众大神黑马，以绝对笑傲天下的姿态占据了网站风云人物第一的位置。 原因？ 土豪！ 那是用钱砸出来的名声。 某点流行刷票霸王，此土豪总是一掷千金吓傻旁人。 真爱？ 不真爱，因为传说这个土豪读者从来不留言，但只要他看过的书哪怕是看了一章，只要爽了就生猛地用钱砸！一千一万？小case，人家一票十万起价。真个论坛哀嚎一片，纷纷跪求土豪临幸一晚。 奈何土豪神出鬼没，连大神抛出的橄榄枝也从不理会，土豪读者在始点风云一年之后，又一夜间消失无踪，成了整个网文界的传说。 据说，因为此土豪读者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始点几位超级大神还联手发过帖子和微博寻人。奈何真人一去无踪，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时候灵犀也抱着抱起的心情围观赞叹甚至yy过，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把那个土豪跟卓栎联系到一起好么？ 卓栎？ 看网文？ 还土豪读者？脑残粉？ 被谁上身了吧？ 灵犀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卓栎这种人，不应该是抱着世界名著……不，红楼梦西游记都不搭噶，怎么着也得时间简史之类才像。 但是，但是账号是实实在在的啊！上号上还有几十万软妹币木有花光呢！ 灵犀蠢蠢欲动，等到卓栎回来，就向看贼一样看着他。想问吧，觉得自己好像猜错了，铁定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不问吧，心里实在痒的很呀呀呀呀呀呀！ 卓栎看到小孩贼兮兮的眼神，猜她又想到什么名堂了，暗暗关注着，却表现的浑然不觉。 餐桌上： “不吃饭？” “吃。” 吃饭。 吃晚饭去书房： “要看书？” “看。” 尾随。 跟着卓栎进了书房，男人安安静静在书桌前看文件，灵犀抓头挠耳不消停。终于，她还是没有忍住。 “卓栎，咳咳，那什么，我今天用了一下你的电脑。” “哦。” “跟你说哦，一不小心我看见一个账号就登上去了，原来是看小说的，那不是你的吗，你有没有喜欢看的小说？” 卓栎摇摇头：“我不看小说。” 啊！果然自己想错了。 失望的同时，灵犀又来了劲，“那那个账号是谁的？难道是林德或者陈尧的？那家伙钱超级土豪，我给你说……”巴拉巴拉，灵犀把始点土豪读者传说的事情一路科普完了之后，发现男人貌似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你说的那个……可能是我，恩，以前看书用过的账号。” “哎？” 灵犀差点当机了。 “真的是你的？” “是的。”果断点头。 哎呀，这不就是有共同语言了嘛？灵犀得意。 “我也喜欢看小说啊，对了，你喜欢看什么样的小说？” 卓栎放下文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风韵天下的，糖炒李子还有个叫地瓜写的吧，都挺有趣的。” 灵犀：“……”怎么都是种马升级流？ “那甲乙丙和紫阿牛的呢？他们也是大神，写的超级好。” 男人想了想，点头：“好像看过，但是不喜欢。” “怎么可能，你说的那个糖炒李子，除了种马就是种马，除了金手指就是金手指，降低配角的智商捧高主角，那有什么好？跟紫阿牛的比起来可差远了，紫阿牛的文中不管是人物还是场景还是故事所蕴含的问题都值得让人思考，而且紫阿牛的文几乎全是精品，实体书都买了几十万册，你那个什么李子的，也就是在无线上耍耍吧。” “恩，好像是。” “那你觉得紫阿牛的文……” “不喜欢。”卓栎下结论。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网文了，但是之前看过的东西还是有记忆的，对于很多作者他都有印象，当然也不会忘记他们的作品。不过，就像灵犀说的那样，他看的那几位作者写的，甚至看的所有小说还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全是种马升级流小说。 这也是有原因的，那时候他过的非常苦逼，常常整夜整夜都睡不了觉又不敢吃药，为了缓解一下紧绷的精神，他干脆看网络小说。其中这种不用脑子又很爽的开挂文最能杀时间帮助睡眠，他一度就靠它们过夜来着。 但是对于将网文当做文学一部分的蒋灵犀来说，他看文的喜好，简直就……太没有品位了好不好！ 灵犀花了半个小时，跟男人讨论了各自看的网文的好处与不足，然后点评了某些焦味有名的作者，之后，终于在男人固执的口味中气的跳起来。 灵犀气急败坏。 “不跟你说了，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抱着满腹郁闷，灵犀摔门而去。 看着妻子气成蛤蟆装的样子，卓栎心情大好。 久违地打开了始点页面，几分钟之后，始点论坛炸起一片惊雷。 【我操十五年之后神秘消失之土豪读者惊现江湖】 【土豪土豪，这十五年你去了哪里呀】 【江湖沧海桑田，土豪与大神不得不说的故事】 第55章 有老话说：慈母多败儿,但是败儿的慈母通常情况下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的。 蒋灵犀就是其中之最，她不但不认为自己是个败儿的熊家长,反而认为自己这个妈妈当得非常称职非常之讲道理。 卓家上下除却对卓家子弟盲目宽容的老管家之外,所有人都看出来老板那儿子快被宠出问题了。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提醒过卓栎，可是卓栎觉得,既然小孩喜欢宠,那就让她继续宠着玩儿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于是就在灵犀的溺爱跟卓栎的纵容之下,卓家小少爷卓梓域成功被娇惯成了小霸王一枚。 卓小少爷卓梓域到了到了四岁才正式上幼儿园，究其原因,是因为第一年送他去他不愿意，在灵犀说服无果之后，就真的放任他不去了。儿子不上学，这是大事一件，林德非常忧愁地将此事告诉了卓栎。 卓栎回来问灵犀怎么回事，灵犀说孩子不喜欢幼儿园，不想去，看着好可怜。男人揉了揉媳妇儿的头，然后说：“不想去就算了。” 林德风中凌乱。 于是此事搁置一年，卓小少爷上幼儿园比较晚，就比同班小朋友压迫大上一岁。就这，还是在林德个多方努力之下达成的效果。 作为一个打工的，林德深感自己任重而道远，因为卓栎曾经亲口说过卓梓域是他的继承人，可是卓氏那么大的家业交给一个只会抱着妈妈嘤嘤嘤嘤的二世祖是不行的，偏偏老板心宽，一点都不为儿子着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只有他林德急白了一头黑发。 当然，他尽管费尽了口舌用尽了手段将小少爷诱惑进了幼儿园。但是，在开园第一天，我们卓小少爷，还是带着保姆一名，护士两名，司机一名以及玩具若干箱，这才浩浩荡荡开始了自己的幼儿园生涯。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蒋灵犀，那傻妞真的如同卓栎忽悠的那样，费劲了心思在儿子上的幼儿园应聘上岗了啊！ 当然，灵犀不是专业人员，她的工作就是早上教朋友们跳早操。 对于这份工作，她是相当满意的，一来可以改掉睡懒觉的坏毛病，二来还不用跟儿子分开，点三十个赞有木有？ 林德愁秃了脑袋，灵犀在幼儿园混得风生水起。 一看着眼前这一排的小萝卜头，灵犀就爱心泛滥。小男孩？哎呀这是我们宝贝儿以后的好朋友，说不定还是一辈子的好哥们儿呢！要好好照顾他。看见小女孩，哎呀，这个长得漂亮，这个会唱歌儿，那个还会弹琴，怎么看谁都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媳妇啊！一定要好好照顾。 于是在灵犀的爱心泛滥之下，她成功获得了所有小朋友的好感，当然，他的儿子也成功成为了孩子王。 不过，有些问题，她是没有发现的。 要说起来，灵犀也不是头一次当妈，但关键是之前文艺这个年纪的时候，她虽然宠爱吧，但时间有限啊。她每天忙工作忙赚钱哪里有时间给闺女当牛做马。更重要的是，在对孩子的教育中，尽管灵犀白痴，可以前好歹有个席俊柯。席俊柯比她懂得多，而且知道怎么样对待小孩。现在席俊柯跟林菀结婚后人家养自己个儿的孩子去了，跟灵犀养孩子的是比她更加不靠谱的卓栎卓*oss。 卓*oss认为，我家小孩想那么养孩子，那就让她那么养吧。 养坏了怎么办？不急不急，不要告诉她养坏了就行。 于是某一天，卓*oss接到了园长的电话，园长请他亲自来幼儿园见一面，因为他的儿子跟老婆，已经快把幼儿园开成他们自己家的了。 卓栎欣然前往，在跟院长拉家常拉了半个小时之后，园长终于试探着问：“卓先生，关于令郎在幼儿园的表现，不知道您有没有问过您的太太。” “我儿子很调皮，给园长还有老师们添麻烦了。”卓栎态度谦恭，但这嘛意思？你知道你儿子调皮，就没打算收拾收拾？ 园长干咳一声，再次尝试交谈：“今天，已经是你儿子本学期地十一回跟同学打架了，是他欺负别人。为了这件事别的家长很不满，已经来投诉了。园里的老师也表示园里必须表一表态度，否则就要集体辞职。” 园长这个话倒不是夸张，那几名外交的确是闹着要辞职了，联名信都在他办公桌抽屉里搁着呢！说园里不给解决问题他们就曝光，就回国，并且向协会宣传园中作为。 园长当然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才好声好气地跟卓栎谈。 至于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还是因为卓梓域那个小混蛋。 幼儿园规定，除了学生和老师之外，其他任何人不可随便进入园中，这其中当然包括了各家少爷小姐们的保姆司机。 卓小爷跟其他刚进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样，对于将要独自跟一群陌生的小朋友在一起待一整天，还没有人伺候吃饭穿衣，连他的那些玩具都不能带进来这一点是非常不满的。 但其他小朋友就算哭闹，但在经过老师的引导跟家长的规劝之后都妥协了。偏偏，卓小少爷有个爱子如命的娘，这爱子如命的娘又有个把老婆当闺女养的男人。于是最后的解决方法是，卓*oss砸了一千万，幼儿园添了一系列的新设备，作为交换，我们卓小少爷终于可以带着保姆和玩具上学了。 可是，这个看上去和谐的交易实际上隐患无穷，因为只要能到这个幼儿园来上学，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卓家能砸一千万，就有人能砸两千万。当然，就算有那砸不出一千万的，三五百万也能拿出来的，人家很好商量：我孩子不带护士啊，我孩子就带个玩具。 所以幼儿园受贿风波愈演愈烈，几名外教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挑战。他们发现，他们的学生的保姆们，总是爱来抢他们的工作，甚至还有人指着他们的鼻子来告诉他们要怎么教育孩子。外教同/志们终于受不了了，开始向幼儿园高层投诉，园长深感大力山大，恳请始作俑者想个法子。 卓*oss矜持微笑，“说实话，我对贵园的表现非常失望，正是因为我的儿子非常调皮，这才送来给你们教育，把他送到这里，教育他就是你们的事。我拿钱给你们买新设备，不是为了让我儿子有特权。如果你们能让他不愿意再带着保姆司机还有玩具，那不就没有问题了吗？是你们自己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他当初拿钱，真的只是为了安抚灵犀而已，说他不会当家长？胡说！他家小孩不是很乖么？在每天按时上班下班，爱护祖国花朵，教小朋友们跳操不是教的很好，就连没事做的时候不也是乖乖的不吵不闹多懂事？ 园长非常迟疑：“你的意思……只要我们可以让令郎不带保姆就行？” “当然。” “任何办法？” “任何手段。” 园长这会是真后悔，当初的确是在缺钱的紧要关头，但他怎么就真的被那一千万给糊了心眼儿了呢！ 尽管还是有些迟疑，但有了卓栎的亲口承诺，园长也就有了分寸了。只要家长不闹，对付一个小孩子？那不是玩儿一样的么？ 园长亲自叫来小班老师，秘密地下达了某项命令。于是在某个倾盆大雨的天气，卓小少爷突然发现自己成了无人搭理的小讨厌：他——被孤立了。 这个怎样充满着罪恶的世界啊，怎么那么多人不理解他呢？ 卓小少爷有生之年，人生观第一次收到挑战，原来带着保姆上学，还缠着在学校当老师的妈妈，是一件非常没有男子汉气概的事情。 尽管觉得非常不方便，但小少爷终于在忍耐了三天被孤立的生活之后，选择了妥协。 当然，作为一个有面子的男子汉，他的妥协是缓慢的。首先，他在某天宣布自己不带那么多玩具了，而是带一只就够了。然后在幼儿园他悄悄地将唯一带着的玩具扔掉。第二天表示，被丢了的玩具伤透了心，以后都不带了。 又过了一天，他表示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让姐姐们照顾他，护士们终于暂时告别了每天复习幼儿园功课的日子，最后才是放弃了保姆的陪伴，决定一个人上幼儿园。 这一切进行的有计划有标准，小少爷表示灰常满意。灵犀深深为儿子感动，觉得儿子真懂事，果然上学了，长大了。 直到某一天，她发现自家小宝贝儿在学校里的时候，会不太好意思跟自己说话。她刚开始还以为他有了什么心事，但在多次旁敲侧击之后，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自家儿子嫌弃了。 深受打击的灵犀伤心地回了家，简直觉得全世界都黯淡无光。 好在很快就被卓栎发现，男人非常贴心的安慰她：“儿子是长大了，开始好面子了，见别人的家长都没有在幼儿园，只有自己的妈妈在幼儿园，他觉得别扭。”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不应该很高兴么？” “高兴当然是高兴的，但是男孩子都好面子，心里高兴一天到晚都腻着你，可当着那么多小朋友，尤其以后……有了喜欢的小朋友就更加好面子了。” 灵犀：“……”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了那啥就忘了娘？ 灵犀迟疑：“那怎么办？要不……我就不去上班了？” “你觉得不去就不去吧，不过你千万不要去问儿子，他肯定会说希望你一直陪着他的，男孩子好面子嘛，肯定不会说真话。” 果然，卓小少爷的一言一行全部被卓爹猜中了。 尽管伤心，但为了儿子的面子，爱子如命的灵犀终于下定了决心，辞掉了幼儿园的工作。 于是上班还不到一个学期的蒋灵犀，再一次成了无业有名。 第56章 所有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对熊父母。 熊孩子卓梓域因为长得漂亮又天生体弱,所以被灵犀当成了高塔上的公主,轻易不让去户外。卓梓域调皮捣蛋,灵犀不是看不到，但由于天下孩子我家的最好的父母天性,灵犀顶多觉得自家孩子只是比较聪明罢了,直到那一天,她终于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那天是林菀来家里做客。 因为四个人的尴尬关系,他们平常不会特意见面，这次来做客,还是因为孩子的事。 林菀跟席俊柯的孩子已经两岁多眼看就要上学了,却因为幼儿园的事情弄得一头大。 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席俊柯的爹妈叔嫂三姑六婆浩浩荡荡地杀进了京城准备给新媳妇来个下马威。谁知见了林菀一看,哎？长得漂亮又有能力还是在国外长大的海龟？恩，虽然年纪大了（林菀比席俊柯小一岁），但还是勉勉强强能配得上自家儿子了。 于是顺顺利利结婚了，但是老人家发了话，结婚后立刻得生孩子，生的还必须得是儿子。什么？性别是天生的？你不是有钱人吗？那肯定是有关系的，有关系？那太好了，找关系拿点钱都可以查性别了。 席俊柯当然不让自家老妈这么胡闹，但是老太太说了，你当初为了这个女人连家都不要的跑了（她们把林菀长城灵犀了）现在你结婚了我还不能说句话？席俊柯就不说话了，只告诉林菀她们说什么听着就行，反正不一定要照办。老太太大约一早就知道自己儿子是向着老婆的，结婚之后，她干脆不走了，一定要守在跟前等着两人生孩子。 席俊柯已经年过三十，林菀也差不多三十岁了，以老太太的心思，三十岁的女人还不晓得能不能生孩子呢，她不盯着点自家儿子被耽搁了怎么办？ 于是两人扛着老太太的威压开始生孩子，在林菀怀孕期间，老太太天天孙子孙子的念叨。害得林菀跟席俊柯开始提前为将来谋划，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如果生了儿子，就早点打发老妈回老家，要是生了女儿，两人一早收拾东西躲国外去。 老太太战斗力实在太彪悍了！弄得林菀恨不得生出个闺女让老太太一辈子也别想见着孙子，可是最后她没能如愿，还是生了个儿子。 这下老太太高兴了，席俊柯跟林菀都以为这下依了她的心病，终于不再折腾了吧？ 正想着怎么说服她早点回家（老太太听不懂普通话，在京城住的非常不习惯）结果老太太大腿一拍，回家，当然要回，还要带着孙子一起回。 两人结婚都没有回老家，生了孩子回去一趟也是应该的。但每每想到这个林菀就后悔啊，悔得场子都青了。 一开始席俊柯是不想这个时候回去的，他心疼孩子太小，路上吃亏。林菀见丈夫这么为自己着想，便决定为了家庭和睦牺牲一回。她主动告诉席俊柯自己可以的，路上只要小心一点，孩子不会有事，他家宝贝健康着呢，可不是灵犀生的玻璃人儿。 林菀主动点头，加上老太太的苦口婆心，这一家子终于是收拾东西回了一趟席俊柯老家。 席俊柯是独生子，在三十年前那种小地方，独生子是非常少见的。跟席俊柯同龄的最少家中也有一个兄弟姐妹。加上席俊柯的确有出息，这也就可以理解老太太的执拗了。 回了老家之后，老太太等等一宗亲戚都高兴啊得意啊，想嘛，自家儿子出息了，找了个京城的，还是在国外长大的会说好几种鸟语的老婆，可不是羡煞旁人？ 可是又有人说了，人家闺女既然那么好，怎么跟了你儿子呢，哼，人家闺女也是独生女，说不定就得你儿子给人做上门女婿，可不见你儿子就住在京城不准备回来了么！ 时代虽然在发展，但这发展是缓慢的，而且是不均衡的。在这个地方，自家儿子给人家做上门女婿，那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除了穷的娶不上老婆的，才能给人当上门女婿呢。 于是老头老太太一听这话，可不得了哇，自家能耐的儿子怎么能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可是让儿子回老家来吧，就这小地方一个县医院，还真容不下他儿子。 那怎么办？ 老太太一排膝盖，管他呢，你们不会来，行！但孙子不是生了么！那是我们老席家的种呢，得上我们席家的族谱。来，上糊口去吧。 这一下席俊柯不愿意了，自家老妈也忒不靠谱了，好好的京都户口，甚至说不定能拿上绿卡的孩子，你给整上个小县城的户口？这不坑孩子呢么！席俊柯死活不愿意，天天儿劝，林菀也是被这一家人弄的无语了。 奈何席俊柯的规劝跟林菀的沉默，被有人心人就加油添醋了：你看吧，你儿子都说孙子不能在家上户口呢，肯定是要上到人家女方户口上去了，那可不就是上门女婿。 老太太那里听得人家这样戳着脊梁说这种话？ 你不让我给孙子上户口，那我就死给你看。 席俊柯越是规劝，老太太越是执拗。最后席俊柯干脆要抱着孩子走，老太太直接袖子一挽往河里蹦：你给人家做上门女婿？那就是让老席家没脸了，席家没脸，那我就活不成了！ 老太太要跳河，大婶子要上吊，几个姑姑连敌敌畏瓶子都搬出来了。 席俊柯真不敢抱着孩子走，自家老妈一较真儿起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躲的远远儿的。 现在好了躲不成了，又被拿住了。 最后，席俊柯在老妈以命相挟的逼迫之下，将孩子的户口上在了老家。 户口一落定，小两口终于能全身全尾地抱着孩子回京了。 但是，其他先不说，孩子户口在外地，孩子上学就是个问题啊！ 林菀是什么人，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家的儿子落后于人？到了上学的年纪，她的孩子自然也是要上最好的幼儿园的。可惜，那些能排的上号的，接受学生都非常严格。孩子的户口在外地这一条，就要被排除掉。 两人实在没办法，林菀气的直哭，席俊柯一万分愧疚，但想让回老家给孩子迁户口吧……事情才过去两年，这会要是回去谁要给孩子迁户口，他家老太太又得跳一次河了。 “都怪我，当时他坚决不让我抱着孩子回去，我不听，还想给他撑面子呢！”林菀向灵犀抱怨。为了这件事席俊柯还有些埋怨她，因为如果当初听他的话，就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他是在那里长大深知家里人的思维习惯。 可惜林菀太想当然，一来觉得自己做事很有条理，二来想讨好老人家在席俊柯面前争表现。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她在主动，甚至结婚都是被她连哄带逼结成的。哪知道自己一时表现，把事自家孩子给坑了个半死。 眼看孩子要上学，幼儿园却还没有搞定，他们也想让自家孩子进卓梓域所在的幼儿园，但是已经找人问过了，他家孩子进不去。想来想去这件事只能找卓栎，此大神一砸一千万，想来幼儿园不好意思不给这个面子。好歹先让孩子把学上上，他们再想孩子户口的事吧。 于是这般，两人提前给卓栎打了电话，然后带着孩子就上门了。 灵犀跟席俊柯认识时间挺长了，但对他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是听他提起过，说他老家那边还特别传统，因为他妈妈生了他一个就不能生了，那时候差点没被抽脊梁骨戳死。 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老太太居然固执到这种程度。 不管怎么说孩子要紧，卓栎既然答应了帮忙，肯定不会食言。只会他们自己心虚，孩子都两岁了，让人家帮忙却连孩子面儿都还没有见过也说不过去，所以这才抱着孩子前来做客。 灵犀见了孩子，当然特别喜欢，那孩子比卓梓域两岁多时强壮多了也活泼多了。 小孩子天生好奇，猛地来了一个陌生地方，自然想要到处探险，被大人们抱了一会便挣扎找要去玩。灵犀叫卓梓域带笑弟弟去玩耍，自己跟林菀还有席俊柯在客厅说话。 卓梓域非常主动地带着弟弟出去了，但是不过一会就听到隔壁传来小孩子的嚎哭之声，灵犀赶紧跑过去，一看，自家儿子居然按着人家孩子还给人换衣服。 “你这是在做什么？” “换衣服。” 林菀赶紧上前把自家孩子抱起来，笑着对卓梓域解释：“弟弟的衣服今天刚换过，现在不用换了。” “要换，他的颜色不对。”小少爷坚决地要把弟弟抢回来。 灵犀尴尬无比，“弟弟的新衣服不用换了，你们去花园玩好吧，不要玩衣服。” “不行，一定要还，颜色不对，颜色不对。” 卓梓域突然就发了脾气，一定要把弟弟抢过来给人家换衣服。灵犀无语，林菀大概觉得小孩子这样听可爱的，也就把孩子放了下来。“那阿姨帮你给弟弟换衣服可以么？” 这回卓梓域没有再纠结，很爽快地点头：“恩。” 于是林菀将孩子放到床上，然后接过卓梓域挑选的，他以前没有穿过的新衣服给换上。 期间小少爷不发一语，直到林菀开始扣扣子，他又不满意了。“错了，错了。” “哪里错了？” “要从这里扣。”卓梓域解开林菀扣好的第二个扣子，硬是从头扣了一遍。 换完了衣服，卓梓域终于满一地看了小弟弟一遍，然后点头：“好了，我们可以去玩了，先从花园玩起。” “你家宝贝真是鬼机灵。”看着那扭一扭的啷个小不点儿，林菀好笑。 灵犀也觉得自己儿子听可爱的，两个身为人母的女人就开始谈起了育儿经，刚才发生的小事两人都没有放到心上。 直到中午开始聚餐，问题又出现了。 因为难得天气好，林菀聊天聊到大学时春游，这才临时起意决定吃烧烤。 佣人在花园的草地上搭好了架子，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自己烤肉。 两个孩子都还小，不敢让他们自己拿铁钳，就让他们坐在一边等着吃。 但是刚开始一会，卓梓域又叫了起来：“错了，错了。” 卓梓域指着林菀手上的鱼片：“应该从被面开始刷。” “这样？”林菀一手拿着鱼片，一手拿着酱料刷子，笑问。 谁知卓梓域表情严肃地起身，将人家的鱼片拿过来扔掉，重新递了一个给她，然后严肃地指了指鱼片背面：“要从这边刷。” “哦？这样呀，我们梓域真懂事。”林菀不会跟小孩子计较，最多也就觉得这孩子人小鬼大，但她还是教育：“但是呢，咱们浪费粮食是不对的，就好像刚才被你人掉的鱼，其实我们就不该浪费对不对？” 林菀的起心是好的，他知道卓栎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灵犀又因为文艺的事对这孩子疼的厉害，想来卓梓域平时也被娇惯的很，所以她这样温言软语地教他浪费是不对的。 结果小少爷非常严肃认真地点头：“我还以为阿姨你不知道浪费是不对的呢，既然你知道，那就不要再刷错了，你看，刚才你就浪费了一条鱼。” 林菀：“……”这小孩怎么比卓栎还讨厌！ 这边一大一小的对话灵犀没有看到，她正忙着将玉米选出来。 过了一会卓梓域开始教训小弟弟，灵犀这才看到自家儿子不讲道理——他一定要让人家从左往右的啃玉米，连已经咽下去的都要让人家吐出来。 灵犀就怒了，她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家儿子这么能找事儿呢。 “卓梓域，你为什么要欺负小弟弟？” “我没有，妈妈，是弟弟不对，弟弟不会吃玉米，我在教他。” 灵犀无语，她看人家就吃的好好的，明明是他找事。 “跟弟弟说对不起。” “不要，是他不对。” “……”灵犀只好自己给人家道歉，林菀说没什么，毕竟都是小事。 倒是一直观察着卓梓域的席俊柯将灵犀叫到一边：“灵犀，你有没有发觉，你们重重，有点儿问题。” “什么？”你才有问题呢你全家都有问题。 席俊柯知道她护短，也不多说什么，只示意让她自己看。 灵犀就见席俊柯把卓梓域叫了过来，然后说：“叔叔听说你在幼儿园很很厉害，来跟叔叔玩一会好不好？” “叔叔要玩什么？”卓梓域昂着小脑袋问。 席俊柯偏偏头：“我想一想啊。” 他说着想一想，手里就一根一根解开了自己的鞋带，然后又一根一根穿上。 传到一半，被卓梓域叫停了，“叔叔，你弄错了。” “恩？怎么错了？”席俊柯停了下来。 卓梓域急忙这点他：“要从这边到这边。” 灵犀从头看到尾，不明白席俊柯什么意思。 席俊柯这才重新穿好鞋带，但他没有就此罢休，反而把鞋子脱了下来。灵犀正想说你这样当众脱鞋太那什么了吧，就见男人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鞋子又穿上了。他穿上就站了起来直接走了。 灵犀还一头雾水，结果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儿子正死死敌等着席俊柯的背影，瞪得双眼都开始泛红。 灵犀吓得不轻，赶紧抱起儿子，问：“宝贝儿你怎么了？” 那是卓梓域却猛力挣扎着，哇地哭了起来：“妈妈，他刚才先穿的右脚，他先穿的右脚，快去让他改回来……” 灵犀懵了。 她从来没有发现他儿子这么喜欢较真啊，不管她怎么观察，都觉得自己孩子正常得很，而且只有在针对席俊柯一家三扣得时候才会这样。 之后席俊柯见她一直纠结，就对灵犀解释：“这是你家，在这里你家小孩就是小皇帝，佣人也早就习惯了做事的规律，所以没有戳到你儿子的……怎么说呢，换做其他人不知道就不一定了，不信你试试。” 听了席俊柯的话，灵犀叫来阿姨，让她将十一颗黑白两色的棋子摆成一排，摆在明显的地方。果然，不一会就看到卓梓域自己跑去将棋子换了一种非常规律的摆法，因为少了一颗白色棋子，他还去要了一颗才摆好。 席俊柯又让人将刚才的白色棋子拿掉一颗，然后嘱咐佣人，如果小少爷来问，就说棋子没有了。 说完之后，回来跟灵犀坐到一边观察，果然，刚刚还在玩耍的卓梓域很快发现了问题，他立刻跑去要棋子。结果被告知没有白色棋子了，小少爷怔怔地站了一会，突然惊天动地哭了起来，好像天都要塌了一般。 灵犀整个人已经凌乱了。 席俊柯疑惑：“你真没有发现，卓栎也没有发现过？” “这个……真没有。”灵犀摇头，看着哭的惊天动地的儿子，终于还是心疼，赶紧让人拿了被藏起来的棋子给他摆上，卓梓域这才停止了哭声，开始责怪将棋子藏起来的罪魁祸首。 灵犀再也坐不住了，等下午卓栎回来，就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结果男人点点头表示他早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小事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这怎么能是小事！”灵犀都要着急死了，现在虽然都是小事，但这么严重的强迫症，那他长大还要不要出门？还要不要见人？现在小了还好，要是以后遇到什么让他受不了但又改变不了的事情，那是不是要等着把他活活憋死？ 卓栎看见灵犀气的跳脚，赶紧安抚：“那就让朱元过来吧，看看能不能纠正一下。其实纠正不了也没有关系，你看他在幼儿园不是好好的？” 班上的小朋友都被卓梓域纠正得剥桔子只从一个方向剥，系扣子只能够从第一个开始系。 但长大了，这能一样么？ “只要你跟以前一样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他就会慢慢好起来，要么他适应了别人，要么别人适应了他，不信你试试看就好了。” 灵犀开始深刻地对自己进行反思，反思到最后，她终于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当得简直失败极了，不但失败，简直是在给残害儿子的未来啊！ 于是，爱子如命的妈妈，突然有一天改变了方针，终于不再跟儿子黏的那么厉害，她变成了一位严厉的妈妈。 恩，卓栎表示非常满意。 第57章 这件事发生在卓梓域五岁的生日那一天。 那一天灵犀心血来潮，问儿子将来的理想是什么。 卓梓域非常认真严肃想了想了,然后宣布：“我将来的理想,就快快长大,然后跟妈妈结婚。” 灵犀被儿子讨好了，乐的哈哈大笑。旁边拿着打火机准备点蜡烛的男人眉头一皱,用有史以来最认真的眼神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没有说话。 卓小朋友只感觉到了自家父上的目光,却未曾感受到这目光中更深一层的含意。他光顾着高兴讨好,还去追问他：“爸爸，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男人淡笑：“我的理想就是好好教育你的弟弟,让他将来接我的班。” 男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剥夺了长子的继承权。 可惜小屁孩还一无所知光顾着震惊：“我的弟弟？我有弟弟吗？在哪里？” “现在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在你妈妈的肚子里。” 这件事简直成了卓小朋友心中一大谜团,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在妈妈的肚子里，妈妈也太不挑食了怎么连弟弟也吃？但是他太想看弟弟在妈妈肚子里是什么样子的了。 等到弟弟真的到了妈妈的肚子里，小少爷怒了。自从有了弟弟，妈妈就再也不抱他了，不让他扑了，晚上也不给他将故事了，也不跟他一起睡了。 小少爷有一个理想，就是消灭掉那个抢了他妈妈的讨厌鬼弟弟。 但是这个理想想要实现实在太过艰难，他根本找不到方法——除非妈妈也把自己吃进肚子里，那时候他才有机会跟弟弟单挑。 可惜他试过了，妈妈不愿意吃他，所以这个理想一直就会个理想状态。 直到一年之后，弟弟降生，他终于见到了弟弟的面目，当时他就不气了。 啧！还弟弟呢，真是太丑了，丑的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他。 话说那真是弟弟么？那不是猴子吧，哎哟老师说人是猴子变来的，弟弟这可不还没有从猴子变成人呢就被妈妈给生出来了，真是太惨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时候我们的卓小少爷已经变成可了卓大少爷，那个丑的让他都觉得可怜的小猴子变成了漂亮的卓二少爷，卓梓域小朋友又有了新的理想。 啧啧，我家弟弟真好看，可他怎么就是个男娃娃呢，不然就可以娶回家做老婆了。不过话说回来，隔壁班的思思长的也挺好看的，不如就把她取回来当老婆吧。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完结，真心是完结了。 那什么，之后开始更新我的新文《爱你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