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山河》 作品相关 《铁血山河》作者:wxiaoling584520 内容简介: 那是一个民族堪称悲壮的历史。一个古老的国度,在面临异族入侵,人民面临灭绝的时候的一次血腥的绝地反击。 他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俗人,他只是一个希望能够尽忠职守的藩镇,他只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血性男子。 第一卷剑定西北 楔子 神州历618年,清风帝国第十一任皇帝神宗刘昊南巡江南路途中暴毙于江南路首府江州。由于刘昊生前并没有立下遗诏,也没有指定皇位继承人,神宗二子皆蠢蠢欲动,而三大世家也不甘寂寞,加上朝政腐败,军政糜烂,建国已经长达三百年的清风帝国顿时在历史的长河中变得风雨飘摇。与此同时,东北三国集结了倾国之力的百万联军南下,而西北三大游牧民族也是纷纷寇边,平静了上百年的神州大陆终于因为神宗暴毙这一突如其来的导火线而陷入了长达十数年的战火。 神州历618年夏,东北海西王朝、拜京王朝以及曼丹王朝三国联军倾国南下,一举突破了清风帝国的东北长城防线,全歼驻军北方军团,并击溃玄武军团一部。在三国联军的穷追猛打之下,玄武军团一路南逃,直到渡过了大河,退入了帝国的核心区域豫州路,在当地驻军的协助下,这才稳住了阵脚。而限于国力,三国联军虽然追至大河防线,但面对着大河天险和帝国强大的水师蛟龙军团,联军很明智的停住了脚步,转而扫荡起还在河北三路的帝国军队。同年秋,河北东海、北原、太行三路沦陷。 与此同时,西北三大游牧民族也纷纷南下牧马,由于边将无能和军政腐败,驻守西北要塞嘉峪关的西方军团中计被围歼,面对着数十万游牧骑兵,河西路驻军白虎军团后退至河套路。同年秋,西北二路安西河西沦陷。随着帝军南迁,无数的难民也纷纷南下。而北方诸异族为了满足对财富和土地的需求以及缓解自身的粮食压力,面对着已经失去了抵抗力的帝国河北五路百姓,异族军队在掠夺精壮回国为奴的同时,也开始大肆屠杀。一时之间,河北五路尸积成山,血流成河。特别是东海、北原和太行三路所在的幽云十六州,原本都是拥有千万百姓的千里沃土,可是在三国联军的屠刀之下,除了五百多万被掳掠去的青壮年,一年之后,整个河北三路三千万百姓,居然户不到百万,民不足五百万。西北二路情况稍好,但是总人口也从战前的一千二百万下降到了战后的 四百万。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看到帝国国势日衰,原本附属于帝国的周边属国也开始露出了其锋利的爪牙。神州历619年春,南方三越及金花王朝联军北犯,兵锋直指帝国最大的粮仓大湖路,并且隐隐有东犯赋税重地江南路之意。所幸南方军团军团长靖南侯欧阳靖忠老而弥坚,面对着敌军的优势兵力,虽然他只拥兵十万,但是凭着帝国强大的水师蛟龙军团和西江还算完整的防线,稳稳的将联军挡在了国门之外。而此时,盘旋与东海之上的东倭王朝也不甘寂寞,由于帝国水师大多集中在大河和西江防线,东倭国主德康信服不断利用其水师频繁骚扰帝国东部海岸线。在掠夺沿海财富的同时,倭人水师也光明正大的掠夺精壮劳动力回国为奴。 神州历619年夏,在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蛰伏和一个春季的修养之后,北方三国和三大游牧民族纷纷厉兵秣马,并组成了百万联军意图南下。面对着北方异族的空前压力,清风帝国还在内耗的各方势力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妥协。6月,神宗皇长子宣王刘辉继位,世称英烈帝。皇次子景王刘显加封辅政王。在经过了短暂有力的磋商之后,清风王朝总算拼凑了六十万大军,由帝国德高望重的名将定北侯张明镜任大帅,有清风第一智者之称的国师庞烨担任军师,组成了北征军。准备北渡阴风山脉,在河套路内沿大河防线布防。只是,由于大军来自不同的地方,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磨合,麾下的诸多将领又各有打算,面对着大河以北的百万异族联军,众将不仅没有放弃前嫌同心协力,反而是钩心斗角内耗不断。 神州历619年9月,在对峙了两个月后,十五万柔然骑兵在名将钦察汗的率领下,以羊皮筏子建成浮桥在大河上游秘密渡河,在潜伏了三日之后,利用一个大雨之夜,绕过北征军的侦查范围,趁机突袭了北征军大营。由于配合无绪和事出突然,他们正面的白虎军团几乎被全部打散。而河北联军也趁机渡河,在柔然骑兵的配合之下,强击准备本来就不充分的东方军团。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袭击,北征军大营全盘崩溃。定北侯张明镜、东方军团军团长东海侯赵穆、玄武军团军团长威远侯花喝战死,军师庞烨失踪,青龙、白虎和玄武军团全部溃散。而还算完整的其余几个军团,在北征军副帅李铁战的率领下,全线后撤至阴风古堡。面对着地势险峻的阴风山脉和极尽地利的阴风古堡,以及即将转凉的天气,在大肆掠夺了一把之后,异族联军主力开始缓慢北撤。而清风帝国由于刚丧失了数十万精锐兵力,短时间里也无法发动反击。于是,南北 双方隔着还战火纷飞的河套路,开始了漫长的对峙。而我们的故事,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了。 第001章 谋划 河套路,定州,城郊。 “老大,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已经在这个鬼地方隐藏了整整三天,兄弟们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浓密的树林里,一个异常彪悍的青年有些抱怨的对着身边的一个戎装青年说道。自从那天从战场上撤退到老家青云县之后,戎装青年就径直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这里,然后一藏就是整整三天。也许是还沉浸在青云县十数万百姓被屠戮的惨剧之中,整整三天,戎装青年除了给自己等人下达了等待的命令之后,就再没有说过任何话。这样毫不知情的等待,让彪悍青年好生纳闷。本来就粗犷直爽的他在弟兄们的撺掇之下,仗着自己是和主公一起长大的玩伴,特意跑到这里来嘀咕。 “信刻,你告诉他们,如果还想给死去的十多万父老乡亲报仇,那就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呆着。至于还要等多久,那是我的事情。”戎装青年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看着他那坚定的神情,信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戎装青年身边的那个身着盔甲的清秀女子。 “信刻,都已经等了三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去打探消息的奉敬还没有回来,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布置。如果贸然前往,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那样不要说给父老乡亲报仇,我们自己能不能离开都是一个问题。”清秀女子耐心的解释道。虽然是在军旅之中,但那女子的身上依然流露出一股淡雅出尘的气息。而信刻听了那女子的话,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头大汗的青年带着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行色匆匆的来到了戎装青年的面前。虽然两人都是风尘仆仆,但是他们的脸上依然洋溢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老大,我回来了。这位是骆祥先生。”青年指着身边的那个儒生,兴奋地说道:“骆祥先生原本是定州城里的一名官吏,定州城破之日,骆祥先生既没有南逃天都圣京,也没有投降敌军,而是借助地利在定州城里藏了下来,然后弄清楚了城里敌军的布防。我这次前去,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上先生的。” 戎装青年的眉毛一挑,如果此话属实,那么此人倒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只是不知道此人是不是敌军派过来的细作。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儒生,戎装青年这才张口说道:“某人听说在帝军南撤之时,定州城守以及朝廷的一众官员都尾随而下,想敌军势大,而且胡人嗜杀,先生为何甘冒大险留守定州?” 骆祥 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行径确实有些难以置信,对方有此一问也实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对方连这一点都考虑不到就询问他城内的形势,那他倒要怀疑自己冒险前来投效是否值得:“将军所言极是,只是身为朝廷命官,不能保国安民已经是愧事,如果国难当头却弃城而逃,那有何面目面对治下的清风子民?某人虽然只是一介小吏,但是报国之心依然不逊于任何人。之所以一直呆在城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帝军北上,能够尽一己之力。” 戎装青年不为所动,继续问道:“胡人占据定州已经十数日,面对敌军的屠杀和搜捕,先生究竟是如何避开的?” 骆祥又是一笑,有些骄傲地说道:“对于胡人来说,虽然他们暂时势大,但是终究是定州的过客,某人生于斯长于斯,才真正是定州的子民。定州城内有民五十万,比起河套首府延州有过之而无不及,乃是河套真正的第一州。某人原籍定州,又在城里为官十数年,要想在城里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并非难事。” 戎装青年依旧面色如水,虽然对方说的滴水不漏,但如果对方确实是敌军的细作,那么这一番说辞应该是早准备好了的。顿了一顿,他接着问道:“现在定州为胡人所占,出入城池极其繁琐,不知道先生是怎样平安出来的?” 骆祥神色一肃,戎装青年会意,连忙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信刻奉敬和那个戎装女子。看了看周围并无异状,骆祥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启禀将军,非是某人过于小心,而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某人不得不谨慎为之。” 戎装青年很显然也知道该到重点了,于是精神一振,也低声说道:“先生但说无妨,这三人都是某人的心腹,绝对不会有消息泄露的可能。” “前些日子,虽然城里的诸多官员都随着帝军南下而先行离开了,但是也有许多忠义之士留了下来,其中就有原定州城东门守将何福。此人深有谋略,长于政事,而且为人极其忠烈。只是由于太过耿直,所以被贬为东门守将。胡人入城后,在某人的建议下,他第一个投降了敌军。为了表彰他的功劳,胡人特意让他继续担任北门城守。只是由于胡人势大,他手下又只有不到五百名士兵,虽然这些都是他多年来培训的精锐,但是面对着优势敌军,他也只好暂时隐忍。某人和奉敬将军能够顺利出城,其实就是因为他的帮助。” “哦?这位守将既然极其忠烈,为何会听从先生的意见率先投降敌军?”戎装青年神情大振,如果此人真的如骆祥所说,那么此次事 成则大有希望。但如果这是一个圈套,自己这支军队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不过想到自己在这里蛰伏了整整三天,除了让奉敬出去打探消息,其余的人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半步。而且敌军也根本不会想到,在定州城外居然还有着自己这样的一支军队,因此对方派出细作的可能性极小。而且退一步说敌军就算知道了自己隐藏在这里,以胡人的个性,想来也应该是直接挥军剿灭。听到骆祥说的极其真诚,戎装青年早已经信了九分。只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确定一下。 “因为我是他姐夫。他的姐姐何氏正是某人的妾室。”骆祥笑着说道。 戎装青年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么就应该是完全属实了。于是他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某人昊天,原本是定州青云县的驻军千骑,刚才多有失礼,还请先生见谅。” “将军莫非是青云县令昊非常之子,被称为文武双全的少年俊杰的昊千骑?”骆祥有些吃惊地问道。 “正是某人。只是这个文武双全实在愧不敢当。”昊天连忙还礼说道。 “呵呵,某人就说是谁有这样的胆略和气概,居然敢以千骑之力攻打有三万敌军把守定州大城,原来是非常的虎子。对了,定州城破,青云县也难以幸免,不知道非常现在状况如何?昊将军恐怕还不知道,某人和令尊令堂相交莫逆,只是因为一在城中一在青云而难以会首。现在算来,也有好些年没有看见过他了吧?”骆祥摸了摸额下的三屡长须笑着说道。 “原来是世叔。不瞒世叔,家父在定州城破之日,就已经举火***。等小侄赶回的时候,家父早已不在,而青云的十万父老乡亲也被屠戮大半。所以虽然明知道这是以卵击石,但是依然决定偷袭定州为家父和十万父老报仇。”昊天双眼一红,有些哀伤地说道。由于他母亲死于难产,父亲哀痛之下,之后在未续弦,只是将同样父母双亡的表妹秦天意接到青云,将两人抚养成人。因此对于父亲,昊天特别尊敬。而对于早亡的母亲,昊天是深切的怀念。 骆祥神色一怔,面容僵硬了许久,脸上浮起一阵哀伤,眼神也是一阵空洞,缓缓闭上双目,良久之后这才长叹了一声:“世侄节哀顺变吧,非常能以死殉民,也算死得其所吧。唉,自从当年秦仙子仙逝,非常他就已经存下了死志,这样一来,也算遂了他的心愿。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攻破定州,为屈死的河套百万百姓报仇。对了,世侄你当初不是奉定北侯张大人之命率军北上配合作战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清风大军北征的时候,定北侯张明镜曾命令河套六州的驻军随同北上配合作战。昊天这支精锐千骑自然也不例外。只是由于北征军内部当时勾心斗角的厉害,国师庞烨头痛之余,也就顺势将昊天这支熟悉地利的千骑当作了斥候分布在了最西面的大河防线上。也正因为如此,昊天恰好躲过了柔然骑兵的那次夜袭。在得知大军溃败之后,面对着杀气正盛的百万异族联军,昊天很明智的利用地利昼伏夜行逃脱了敌军的围剿,顺利的回到了河套西南部的定州青云。只是这个时候,异族联军已经横扫了整个河套,占领了定州城,而青云县的父老乡亲,除了少数被掳掠的精壮,其余十万百姓,要么是四处逃难,要么是死于敌军屠刀之下。面对着已经成为了废墟的青云,昊天这一千青云的子弟兵既不愿意这样灰溜溜的南下投奔阴风古堡,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那些屠杀了自己父老乡亲和亲人的异族刽子手。于是,在经过了短暂的伤痛之后,昊天毅然带着自己的这一千精骑来到了定州城外的这片密林。希望能够为家乡父老报仇。再不济,也可以战死在沙场,无愧自己军人的称号。 稳定了一下自身的情绪,昊天这才说道:“世叔,刚才小侄还是为怎样进城发愁,但如果有世叔和何将军的帮助,这一切将不在话下。只是小侄手上就只有这一千骑兵,而定州城里至少有两个异族万人队。即使是事出突然,恐怕也难尽全功。” “世侄这是在考较某人吗?世侄虽然只有千骑,但是身负血海深仇,有道是哀兵必胜。只要将士齐心,布置得当,以一当十当不在话下。而且只是突袭,敌军在占领定州后,军纪已经极其涣散,只要能做到事出突然,击溃敌军并非难事。”骆祥笑着说道。 “骆世叔,妾身听说这些天来,定州守将俘虏了不少北征军溃散的将士,全部关押在了定州城里,准备押解回国为奴,不知道可有此事?”一边的戎装女子突然插话说道。 看着戎装打扮的秦天意,骆祥的神色突然间变得特别的激动,连带着嘴皮都是不住的颤抖。不过片刻之间,他的眼睛里就浮起了一抹浓浓的伤感,甚至连眼圈都有一点湿润。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骆祥这才说道:“请问这位姑娘是谁?” “这位是小侄的表妹秦天意,也是小侄的未婚妻。原本打算的是今年成亲的,只是由于家父殉国,所以暂时拖了下来。”昊天连忙说道,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信刻奉敬二人:“这两位是小侄的家将,奉敬和信刻。也是天意拜弟。” “ 强将手下无弱兵,昊世侄有如此家将,何愁大事不成?”骆祥摸着三屡长须笑着说道,然而目光却集中在了天意身上。 “骆世叔,难道天意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吗?”昊天聪慧过人,看见骆祥如此神态,于是好奇地问道。 “不是不妥,而是天意姑娘这句话说中了此次成败的关键。”骆祥点了点头说道。 “世叔过奖了,天意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天意莞尔一笑说道。 “天意姑娘过谦了。昊世侄,此次成败的关键确实就是在这几万战俘上。”骆祥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军就算加上何福手下的五百士兵,也才一千五百人,定州城里有柔然士兵三万,如果我们仅仅是想击溃这股敌军,如果事出突然而且有安排得当,应该不在话下。但是如果世侄想要占据定州,全歼敌军的话,这点人手就还差得太远。” “世叔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打这些战俘的主意?”昊天若有所悟地说道。 “不错,这些战俘都是北征军的精锐,虽然溃败被俘,但是事出有因,想来他们心中现在必定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如果我们进城之后,能够派一支奇兵将他们解救出来,他们必然会爆发出超人的战力。”骆祥笑着说道。 “世叔所言极是。那还请世叔安排今晚的战事。”昊天听的心悦诚服,于是躬身说道。 “昊世侄天纵奇才,身边又有天意姑娘这样的贤内助,又何须老夫这个纸上谈兵的糟老头子来指挥,想来世侄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吧?”骆祥不置可否地说道。 昊天微微一笑,也不推托,于是顺势说道:“那小侄就自作主张了。不过在这之前,还请世叔介绍一下城中敌军的分布位置和兵力。” 第002章 夜袭定州 “城中现在有三万柔然士兵,而且全是轻骑兵。主要集中在三个位置,其一是城守府,大约有三千士卒,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其中有一千是定州城守哈布里达的亲兵,战斗力极其惊人。而且城守府地势复杂,因此反倒是个麻烦。其二是俘虏营,那里大约有五千士兵,而战俘营里至少关押了四万帝国士兵。虽然手无寸铁,但是只要将他们成功解救出来,那股力量必定不可小觑。其三是定州兵营,这些游牧骑兵虽然占领了定州,但是还是习惯住在他们的帐篷里,因此其余的士兵大多都歇息在训练场那里。”骆祥很细致的解说道。 “嗯,看来这三处没一个是好啃的骨头。”奉敬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我们更需要那些战俘的帮助。”骆祥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这一战的关键就是在城守府,战俘营和训练场那边虽然敌军众多,但是地势空旷,我军又是突袭,只要指挥得当,击溃敌军并非难事。只是城守府这边本来就人多势众,而且又据险而守,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昊天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无妨。城守府虽然地势险要,但是终究是一座孤立的建筑。我们只需要将城守府围住,以强弩封锁出口,敌军虽多,也无可奈何。只是这样需要其余两处尽快完结,然后率军前来支援。不然等到天亮,让城守府中的敌军发现了我们的虚实,强行突围之下,我军恐怕阻拦不住。”天意插话说道。 “天意姑娘这想法不错,只要其余二处进展顺利,并且能够解救出那些战俘,城守府也就不足为惧了。”骆祥欣慰的说道,此女确实有大才,有她出谋划策,这一仗倒是少了许多波折。 “即然这样,那小侄就自作主张了。”昊天对着骆祥点了点头,然后环视着身边的奉敬信刻等人说道:“我准备兵分三路。信刻,我给你三百骑兵,你敢不敢到有兵两万二的敌军大营去闯一闯?” “有何不敢?”信刻上前一步,拍着胸膛说道:“别说三百,就算是独身一人,我也敢去!” 昊天微微一笑,信刻的本事和脾气他是知道的,他的脑子虽然不怎么好使,但是说到武力,自己这个千骑里,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为人勇武,最是适合这种横冲直闯的战斗,有他率领,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不过看着信刻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他还是提醒着说道:“信刻,这是我军的第一战,你绝不可掉以轻心。记住,你的任务是突袭,一举击溃敌军。我不要你全部歼灭,以你的那点兵力 ,也无法做到这点,所以你必须将他们的建制打散,然后让他们惊恐而逃。你记住没有?” “是!少爷。”信刻用力点了点头,虽然他脑子不好使,但是对昊天的命令却是从来没有打过折扣。 “奉敬。”昊天将头转向另一边的奉敬。 “末将在!”奉敬沉声答道。 “我给你四百骑兵。你的任务是拯救战俘,然后将他们迅速编入你的队伍。在击溃敌军之后,立刻到城守府协助。明不明白?”昊天沉声说道。 “末将明白。”奉敬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好。”昊天又把目光转向了骆祥。 “世侄有何吩咐?”骆祥拱手问道。 “世叔,在进城之后,还请你通知何将军,我需要指挥他的部队。我的手下都是骑兵,突袭陷阵还可,但是要想封锁城守府,那就需要何将军的帮助。”昊天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骆祥点了点头,就算昊天不说,他也会自行提出。他们在定州沦陷之后,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这天,眼见复仇有望,自然是不甘落后。 “天意,这次实在太过危险,依我之见,你不如先呆在这里,等我们凯旋之后再来接你。”分派完毕,昊天这才对着一边的天意说道。 天意微微一笑:“主公这是何意?既然此次是为了给父老乡亲们报仇,并且解救那些为了神州的未来而浴血奋战的勇士,天意岂能甘居人后?况且天意虽是女流,但并非弱质,主公可是妾身的对手?” “那,好吧。”昊天皱了皱眉头,最终点了点头。他知道天意向来外柔内刚,生性最是执拗。况且这兵荒马乱的,还是呆在自己的身边安全一点。 借着幽暗的夜色,昊天带领着一千铁骑悄悄的逼近了定州东门。在河套六州中,定州的地位仅次于首府延州。然而若说到城池,定州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河套地处大河几字形大拐弯的腹地,南面又是险峻异常的阴风山脉,便利的交通环境和肥沃的土地,使得河套六州异常富庶。特别是地处河套西南的定州,取道西南,可由天下第一险关——剑门关进入有天府之国之称的益州路,向南可以通过阴风山脉到达八百里秦川,向西渡过大河取道河西路煌州便是连接东西的永恒的商路。因此定州商流之盛,即使比起天下商都的江南路,也毫不逊色。 不过随着帝国北征军溃败,河套六州全部沦陷,这座繁华的大城也就成为了 战争的胜利者——西北游牧民族柔然的盘踞之地。由于帝国大军已经全线撤退到了剑门关和阴风古堡一线,河套之内已经没有了清风的正规军队。加上定州城中还有柔然三万精锐骑兵,因此定州守将哈布里达自然是异常的放心。特别是看着从河套六路收刮而来的那些有如小山一样的财宝和细皮嫩肉的美女,本来就是靠着裙带关系当上守将位置的哈不里达登时就有些飘飘然了。在占领定州的这些日子里,他每天仅有的事情就是呆在城守府里清点着今天的收获然后去安慰那些美女们寂寞的身心。游牧民族的军纪向来就不严厉,上面如此,下面的士兵们更是有样学样,每天除了例行的升帐点兵,就是三五成群的跑到城外大肆抢掠一番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由于九月清风帝国的惨败,河套之内成建制的军队已经完全被歼灭,他们对于战局也就极为乐观。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好日子就在这样的恣意放纵中走到了尽头。 这天,在外面发泄了一天的精力的柔然士兵终于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定州城,然后和往常一样,开始了例行的赌博。这一天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时候,就在他们赌博正酣的时候,定州东门悄悄的敞了开来,然后昊天的一千骑兵在守将何福的带领下,静静的潜入到了城内。 整齐的马蹄声突然沉闷的在夜色中的定州城里响起,伴随着柔然大营那边传来的第一声呐喊,整个定州城突然陷入了一片惊恐和混乱之中。在放纵了好些日子以后,柔然士兵很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晕了脑袋,他们既不知道这些精锐的骑兵究竟来自何方,也不知道这些骑兵究竟有多少。面对着清风起兵们那明晃晃的冰冷刀锋,柔然士兵的毫无组织纪律性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全面的释放。黑暗之中,惊恐的柔然士兵们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兵器,无意识地挥动着砍碎自己面前的任何生命。而他们的许多同仁,也就是因为这突然的混乱,还来不及反应就死在了乱军之中。整天的喊杀声中,定州城里的街道上,再次浸透了鲜红的热血。只不过在几天以前,这些鲜血是定州百姓的,而今天晚上,这些鲜血则属于柔然士兵。 天下没有人能够正面阻挡住信刻的冲击,即使是号称防守无双的边重行或是以最擅长以步对骑的独孤宇明也不能。这是若干年后,几乎所有和信刻有过正面交战经历或是一同征战沙场的将领的共同感悟。定州兵营里虽然有着几乎十倍于他的柔然骑兵,但是在信刻的双刃战斧面前,所有的士兵不是被砸成肉酱就是被砍的血肉横飞。而当信刻的三百骑兵冲 进兵营的时候,柔然士兵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有战马又没有弓箭在手的柔然骑兵战斗力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尤其是在被袭营的情况之下。在信刻的来回冲杀之下,拥有两万多士兵的柔然兵营顿时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在这个时候,信刻彻底的秉承了昊天的意思,那就是绝对不让对方形成有组织的抵抗。每每柔然士兵付出极大的代价拼死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被信刻那悍不畏死的冲锋给冲散,然后惨死在信刻的双刃战斧下。而信刻身后的三百铁骑同样勇不可当,作为军人,他们最大的愿望应该是战死沙场,而作为青云百姓的子弟兵,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为青云惨死的近十万百姓报仇。所以,虽然面对强敌,但他们无所畏惧。 与此同时,哈布里达所在的城守府也发生了战斗。虽然柔然士兵的军纪是很差,但是作为哈布里达的亲兵,驻守在城守府的一千士兵都是真正的能征善战之辈。当喊杀声一起的时候,亲兵首领兀哈顿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集合了队伍,将哈布里达的卧室团团围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军人的直觉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今天晚上恐怕会很难熬。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虽然他手下只有三千士兵,但是只要他能够坚持两刻钟,相信定州城里的其余士兵便能够迅速来援,然而让他奇怪的是,对方军队一直没有冲进城守府。在细心观察了敌军在城守府外的布置之后,他恍然大悟,然后开始拼命的组织人手向外突击。 不过,昊天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对方硬拼,他手中只有八百士兵,在数量上根本就不占优势,所以他只是将城守府的大门用强弩死死地封住。面对着失去了马匹的游牧骑兵,手中拥有强弩的士兵们自然是占尽了优势。在昊天的周密布置下,根本没有人能够冲出城守府的大门。而兀哈顿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样做根本没有作用,也就牢牢的守在了城守府内。和根本无心进攻的昊天所部对峙了起来。 昊天的心思完全就没有放在这里。对他来说,能够攻占城守府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不能攻克,那只要将对方困在府中就是胜利。决定此次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乃是奉敬的那里。只要奉敬能够成功的解救出被俘虏的四万战俘,那么定州的大局就再不可逆转。昊天相信,只要自己有了那四万战俘的相助,那即使是面对着同样数量的敌军,自己也不会畏惧。 奉敬并没有辜负昊天的希望。当城守府这边的战斗陷入了僵局之后,他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在骆祥挑选的几个内应的带领之下, 奉敬的四百骑兵悄无声息的接近了战俘营。在放纵了好些天之后,本来就没有组织纪律性的游牧骑兵们的警戒心更是下降到了极点。反正战俘营中的四万战俘都是手无寸铁,城中兵营里还驻扎着两个精锐的万骑队,他们自然也就异常放心。在当值将领的带领下,看守俘虏的士兵们居然凑到了一起赌博了起来。 奉敬赶到这里的时候,大营里正是灯火通明骂声不断,如此的天赐良机,奉敬自然不会错过。一边派遣精锐部下干掉还在战俘营周围巡视的敌军士兵,奉敬一边把部队悄悄的潜入到了大营附近。将手下的大部分士兵交给了副手李孝,伴随着他的一个手势,他率领着一百骑兵率先冲开了俘虏营的大门。 “兄弟们,给父老乡亲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杀!”到了这个时候,奉敬也不再迟疑,四百骑兵如同一群饿狼,蜂拥闯进了大营。许多游牧民族的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死在了奉敬的屠刀之下。 “这位将军,请问你们是?”战俘营里,一个精神还算不错的汉子率先问道。 “在下奉敬,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解救各位。事不宜迟,还请各位随我冲杀。”奉敬抱拳说道,然后紧紧地一握长枪,再次冲进了已经混乱不堪的看守敌军之中。而身后的战俘们见状,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顺手抓起身边能够拼命的东西,就和已经被奉敬的突袭打得晕头转向的柔然士兵们砍杀起来。由于这四万战俘的加入,本来就已经承受不了着巨大的压力的柔然士兵们终于开始崩溃,开始四散溃逃。而奉敬也适时的阻挡住了准备追杀的士兵们,迅速将手下的战俘们整编为队,按照计划一部分有自己带领着前往城守府相助昊天,另一部分由李孝率领着前往兵营,协助信刻绞杀残敌。 当奉敬的大军出现在城守府外的时候,这里的战事终于落下了帷幕。负隅顽抗的兀哈顿已经他手下的三千亲兵全部战死,而守将哈布里达则被活捉,然后当众斩首。等到天色微明的时候,满身是血的信刻也出现在了城守府里。至此,定州的战事终于全部结束。 第003章 寻觅良才 拿下定州之后,昊天这才发现自己面临的事情是多么的复杂。城中虽然有堆积如山的后勤物资和哈布里达拼命收刮而来的金银珠宝,但是也还有近二十万百姓,他手下根本没有一个行政官员,虽然他父亲以前是青云的县令,但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半分从政的经历。面对着这些麻烦的事情,昊天是头疼欲裂。好在骆祥以前还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他接手之后,昊天这才松了口气。 军事方面,由于这是一场成功的突袭,因此他的一千士兵伤亡甚小,加上四万名战俘的补充,昊天手下突然就多出了四十倍的兵力。然而这些士兵都是当时北征军的残部,所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全部都已经被杀害。他们之所有留得了性命,还是因为柔然人希望用他们和清风帝国换取财富,只是没想到居然落在了昊天的手中。想到附近的延州、克州等处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攻占定州的消息,昊天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将他们整编为部署,由奉敬信刻等人加紧操练。也许在过一两天,他们就将成为自己再次征战的主力。 “主公,我们在战俘营里面发现了两个奇怪的人。”昊天正忙的焦头烂额之时,奉敬带着两名奇怪的战俘来到城守府说道。自从进入了定州之后,无论是最开始的天意奉敬,还是后来加入的骆祥等人,在公开场面下都是叫昊天主公。昊天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就这样应承了下来。 “哦,你先带上来看看。”昊天放下手中的事务,奇怪地说道。奉敬细腻缜密,既然他认为这二人有些奇怪,想来就真的是有问题。 “主公,人带上来了。”片刻之后,奉敬再次走进了大厅,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名高大魁梧的汉子和一名身形消瘦的老者。 “国师,怎么是您?”奉敬还没有张口,主座上的昊天就已经惊奇的叫了出来。然后他大步走到老人的面前,不由分说的将老人搀扶到了主位之上。 “昊天将军,原来是你。唉,这次幸好为你所救,不然老夫真的无颜去见先帝了。”老人很显然也认出了昊天,于是也就没有推辞,而是长叹了一声说道。 “国师你先休息一会儿。奉敬,快来拜见国师。”昊天将头转向一边的奉敬说道。 “下官奉敬,拜见国师。”奉敬听到国师二字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眼前的这个老者居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清风第一智者的国师庞烨。他不是清风第一智者,六十万北征军的随军军师吗?怎么会沦为俘虏?和昊天不同,当初北征军北上的时候,他军职太低,根本就 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个老人。但是对于这个清风三大柱石之一的老人,他可是闻名已久。 虽为国师,但是庞烨并非是傲气凌人之人。受了奉敬一个鞠躬,他便双手扶起了奉敬:“将军不必多礼。老夫若不是为你所救,现在也没有机会在这里和你说话。老夫应该先谢过你的救命之恩才是。” “国师夸奖了,奉敬只是一个百骑长而已。”奉敬连忙说道。帝国军中,十个百骑队为一个千骑队,设千骑长,军衔校尉。十个千骑队为一个万骑队,设万骑长,军衔督尉,俗称将军。奉敬不过是一个百骑长,如何敢担当如此称谓。 “奉将军不必过谦。虽然将军现在只是一个百骑长,但是将军将来的成就必然不止于此。想我太祖皇帝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一介平民而已。”庞烨毫不在意地说道。昊天和奉敬倒还没有什么,毕竟他们和庞烨素无接触,也就仅仅把这句话当作了一个厚德长辈对晚辈的期望。然而他们身边的那个魁梧汉子神情却是一怔,他和庞烨相交甚深,知道他平时很少夸赞别人。可是今天居然对这个百骑长如此夸赞,莫非这人日后真有大才? “两位将军,这位乃是帝国东方军团副军团长,向行向将军。唉,老夫当日被乱军冲散,如果不是向将军一直陪伴在左右,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只可惜向将军为了老夫,也一同沦为了俘虏。”庞烨见昊天二人的目光不时便在向行的身上停留,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于是解释着说道。 “原来是军团长,末将刚才失礼了,还请军团长见谅。”昊天连忙躬身说道。自己刚刚还是想为什么这四万战俘中就没有一条大鱼,哪知道这一下就蹦出了两个,而且还是大的不像话的鱼。 “将军客气了。如果不是你们,向某恐怕也命不长久了。”向行也是一个爽快人,没有计较昊天等人刚才的失礼,而是哈哈一笑说道。 庞烨挥了挥手,止住了向行的笑声,这才转过头来对着昊天说道:“昊将军,现在你已经控制了整个定州,想必那四万战俘将军也已经编入了军中。不知道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有国师和军团长在此,哪里有末将决定的道理?况且末将才疏学浅,有年少气盛,还请国师和军团长示下。”昊天也是一个乖觉人,他虽然已经有了初步打算,但是在这个名满天下的老人面前,他还是很老实的选择了谦逊。 “将军就不用套老夫的口风了,看将军在城中的这些手段,恐怕早已经有了主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将军何 不说出来让老夫也听听?”庞烨笑着说道。他担任帝国国师二十余年,虽然由于近年来皇室衰微,三大世家实力大涨,但是正是由于他们这些忠臣栋梁的存在,才使得皇室在清风帝国依然拥有者极大的权势。他经历的风浪之多,自然不是昊天等一干小辈所能够比拟的。只是一番细想,他便已经明白了昊天的打算,于是才有了这么一说。 “那末将就放肆了。国师和军团长请看,我定州地处河套西南,西面是在崇山峻岭中穿梭的滔滔大河,南面是号称天府之国的益州路和八百里秦川的秦川路,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如果定州不保,那么塞外异族就可以通过定州隔着剑门雄关和阴风古堡威压益州秦川二路,并且死死的堵住了我清风北上收复故土的道路。所以末将认为,当前我军的主要任务不是南下和北征军的余部回合,而是牢牢的守住定州,在这里遏制住塞外异族南下的脚步,然后将定州变为收复故土的桥头堡。”昊天老老实实地说道。 “将军所言正合老夫之意。将军年纪轻轻便能够有如此见解,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庞烨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说道。不过看着昊天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的心中微微一动:“莫非将军现在还有什么难以处理之事?” “正是。”在这个和蔼饿老人面前,昊天没有丝毫的拘束:“末将这里还有一些麻烦。首先,我手上的可用之兵实在太少,就算加上这四万人,我手中也不过四万兵力。当时塞外异族南下之时,可是拥兵百万。现在虽然主力已经北撤,但是也在河套六州留下了近二十万大军。若是他们举兵来犯,末将不知道能否守住定州;其次,我手下几乎没有理政之人。国师也知道,我原本就只是一个千骑长,手下也只是一群只知道上阵冲杀的汉子。让他们冲锋陷阵还可,但是要治理一方,恐怕太难。最后,末将原本只是青云驻军千骑长,如今却据府自立。虽然属下一片忠心,但是难保不会招来口舌。还请国师指教。” 庞烨点了点头,看昊天不多二十出头,原本也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千骑长,但是想问题能够如此全面,面对这场大胜也能够不骄不躁,而且很细致的分析了自己的处境,看来确实是一个人才。想到河套六州毕竟是皇室的直辖领地,如果他真能够在这里生根发芽,那么对帝国也有莫大的好处。想到这里,庞烨不禁微微一笑:“昊将军不用烦恼。当初异族联军虽有百万,但是六族并非齐心,而且事出有因。虽然在河套六州还有近二十万大军,但都各自为政。将军若只是攻其一点,其余之人必不会救。只要将军能 够好生把握这点,想来并非没有机会。而且当初帝国北征军溃败,但是他们都是帝国的精锐。除了大半被俘,其余的一部分都在河套六州游荡。将军若能够将他们集中起来,那无疑又是一大助力。将军只需要稍加调教,他们便会再次成为一只虎狼之师。” 昊天心中大喜,他现在最发愁的就是自己的兵员问题。由于帝国北征军迅速溃败,因此整个河套六州都成为了塞外六族的猎场。不到半月的时间,河套六州的百姓就从当初的八百万下降到了现在的六百万。要想立足定州,第一是要加紧练兵,第二就是迅速恢复生产。可是现在用于生产的人手已经严重不足,如果再从这里面征兵,那无疑会极大的降低河套复苏的速度。但是如果招纳这些溃散的士兵们那可就不同了。他们本来就是职业军人,不仅可以节约大量的训练时间,而且还不会和恢复生产相冲突。 “当年帝军南撤,河套六州几乎所有的军政人员都随着大军南下到了天都圣京。所幸将军勇武过人,不仅本部平安,而且一句攻克了定州,而且全歼三万驻军。如此功劳,老夫自当禀报皇上。而在这之前,老夫就暂时命令将军暂任定州知府之职,不知道将军是否愿意?”庞烨笑着说道。 “那末将就先谢过国师了。”昊天又是一喜,虽然他现在已经控制了定州大局,但是有了庞烨的这句话,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多了。而且这还是一州之长,想当年自己父亲奋斗了整整二十年,也不过是青云的一个县令。想到这里,昊天不由得对这个老人生出了几分感激。 “至于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庞烨皱了皱眉头,思虑了一下这才说道:“这次异族入侵,河套打乱,衣冠士子也遭遇劫难。但是河套六州也并非没有人才。只是这些人都是隐居的世外高人,如果将军能够请的他们出山,那即使是治理河套六州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哦,那国师能否为末将引荐一下?”昊天很显然还没有适应自己的代理知府的职位,一张口就是一句末将。 “这倒不是问题。我也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他了,如今顺道,不妨也去拜会一下他。唉,此人学究天人,只是生性淡泊,总是不愿出仕,不然这清风第一智者的称号也不会为老夫这等庸碌无为之人窃据。”庞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想起当年的如烟往事,即使是这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也不禁生出了一抹惆怅。 “敢问国师,这人究竟是谁,居然能让国师如此推崇?”昊天很是好奇地问道。而身边的向行和奉敬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实在不知道河套六州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才。 “老夫暂且卖一个关子,时间一到,你们自然就会明白。”庞烨哈哈一笑,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昊天说道:“你若真的有意,那不妨随着老夫一同前去。他的隐居之地离这里不过半天路程。呵呵,他这人最擅长推演天地,如若将军有幸,说不定他会破例为将军算上一卦。” “半天时间吗?那么一天能够跑一个来回了。只是不知道国师什么时候动身,末将也好下去安排一下。”昊天恭敬地说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老夫见过他之后,还要迅速赶回朝中。”庞烨想到这事,也是一阵头疼,他已经失踪了将近半月,也不知道朝廷中现在变成了怎样。 “既然如此,那国师稍候片刻。末将这就前去安排。”昊天点了点头,大步走出了大厅。 第004章 屠夫血杀 将定州的军事交给了奉敬的副手李孝,政务交给了骆祥之后,昊天一行人跟着庞烨踏上了寻才之路。 “请问国师,我们这是在前往阴风古堡的方向吧。”一路南下,对定州尤其熟悉的昊天有些好奇地问道。他们一行人已经接近了阴风山脉,在往南行,就是连接着河套和秦川路的阴风古堡了。 “快到了。他就隐居在阴风山脉。他素来喜欢清净,而且那一条路也不怎么好走。到时候就你们几个随老夫前往,其余的人就让他们等在外面吧。”庞烨对着身边的昊天等人说道。这次南下,除了他自己和向行,还有奉敬信刻以及天意三人以及随行的五百亲兵。这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昊天虽然不喜欢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但是现在河套六州并不平静,除了定州,其余地方都是塞外异族的地盘,没有自己的军队在手,即使是最为好战的信刻,心中也不甚踏实。 “国师安排了就是。”昊天躬身说道。就在这时,一骑斥候飞快地跑到了昊天的面前。 “启禀主公,在前方三里处,有一队铁鹰骑兵,为数大约千人。方向不明。” “铁鹰骑兵?他们不是驻守在石州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再探。”昊天挥了挥手说道。 片刻之后,那名斥候再次跑了回来:“回主公,那队骑兵针对的并非我们,而是另外一个男子。” “什么意思?”信刻疑惑地问道。 “他们前进的方向为正西,而我们的方向为正南。而且他们并没有任何警戒或备战的正常反应,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面的一个奇怪男子身上。”那个斥候解释着说道。 “另一个奇怪的男子?难道这人也是当初北征军的重要人物,不然为什么铁鹰士兵会出现在这里?昊将军,不如我们上前看看吧。”庞烨皱着眉头说道。当初北征军的士兵被俘后,为了消减俘虏的抵抗能力,军中的所有中高级军官全部被屠戮殆尽。他和向行二人也是伪装成普通士兵这才逃过一劫。所以听说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他的心中好生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昊天等人拍马上前之后,天意特地留了下来问道。 “属下司徒列。原本是白虎军团校尉,后来为主公所救。暂时编为了斥候。”这个司徒列看来也是一个聪明人,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了清楚。 “你刚才的分析挺不错的。我且问你,我军只有五百骑兵,而对方却是一个千骑队,如果我们两军撞 上,那应该如何?”天意故意考校他说道。如今昊天的手下最缺少的就是人才,而这个司徒列看起来还算机灵,所以天意有心提点他一下。 “启禀夫人,如若正面碰上,那么两军相逢勇者胜。铁鹰骑兵虽众,但是他们士兵的素质比起我军来尚有一段差距,而且我军士气高涨。只要我军上下齐心,敌军又有何惧?如若对方并没有发现我军,那不妨依据地利伏击。此处靠近阴风山脉,地势崎岖复杂,如能出其不意,必能歼灭其大半。”司徒列思索了一下说道。 天意心中微微一喜,没想到此人还真有几分见解。不过她的脸上却是一红,她和昊天并没有正式成亲,所以听着这个称谓总有一点别扭。稍微舒缓了一下情绪,天意这才张口说道:“主公身边正缺少像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准备将你提拔为信刻将军的副手,不知你意下如何?” “属下谢过夫人厚爱!属下必定竭尽所能,必不辜负夫人厚望。”司徒列几乎高兴的快要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从一名普通的斥候到信刻的副手,可谓是一步登天。在白虎军团中时,他虽有才干,但是由于出身平民,而且时运不济,因此一直没有得到升迁。这次战败被俘,原以为必定不能幸免。只是没想到不仅为昊天所救,而且天意还如此看重他。感激之下,司徒列不禁对这个未来的主母更加尊敬了几分。 由于落在后面和司徒列说话,等天意赶上昊天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和一千骑兵交织在了一起。他座下跨的居然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手上挥舞着一柄似斧非斧似刀非刀的怪兵器。虽然身处重围,但是他毫不慌乱,口中虎吼连连,手中的怪兵器也是虎虎生风。他每一次出击,必然是鲜血飞溅,而他座下的猛虎也是神威无比,纵横驰骋间,战场上几乎所有的马匹都被吓得惊慌失措。配合着那名男子手中的怪兵器,战场上不时会有几个倒霉的游牧骑兵们从站马上摔下来,然后被踩成肉酱。 “古人有云,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末将以前从未相信,然而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非虚。如此壮士,当真骁勇无敌。”昊天赞叹了一声说道。放眼神州千年历史,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以一人之力独抗千军万马。而看着眼前的这名男子的厮杀,他不禁产生了一股由衷的拜服。 “主公你为何不让我们上前相助?不管此人是谁,就看他能够不畏强暴抗击胡虏,就应该是我们的朋友才是。”天意刚刚赶来,还不明白其中的状况,看见昊天等人都是作壁上观,不由得着急地说道。 “天意姑娘不用着急。”庞烨微微一笑:“那人虽然看似身处重围,然而现在他正处于上风。敌军虽众,但是摄于他座下猛虎的威势,根本无法靠近他方圆一丈。反倒是他在利用敌军马匹的弱点不断的主动出击。” 天意闻言细看,情况果然如庞烨所说的那样。那人虽然是孤军奋战,但是面对着敌军的一千铁骑,他居然不避不闪,反而是在敌军阵中左突右杀,猛虎所到之处,登时就是一条血路。而且那人每次出击的地方,必定是敌军最脆弱也最容易混乱的所在。能够在重围之中还保持着如此冷静缜密的心境,此人确实不同凡响。然而最让人佩服的还是他所采取的战略。游牧民族的士兵长年呆在马上,其马背上的功夫可以说是天下虽大无人能出其右,而且他们极为擅长骑射,尤其是柔然的精锐铁甲弓骑,更是让所有人头疼。那名男子很显然一早就明白了自身优劣势所在,因此一开始就主动冲入了对方阵中。混战之中,虽然危险倍增,但是却也让对方的弓箭无法发挥应有的威力。 “主公,我们的人马已经布置妥当,是否应该收网了?”奉敬上前说道。 “国师意下如何?”昊天把头偏向了庞烨。趁着刚才说话的当口,他手下的五百骑兵已经在奉敬的指挥下布置成了一个很大的包围圈。毕竟面对着处于优势而且又擅长骑战的游牧士兵,如非事出突然,否则鲜有胜算。 “既然已经布置好了,那么将军就请下令吧。唉,此人倒是一个英才,如能报效国家,必定是一代名将。”庞烨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来,由于朝政腐败,无数的有识之士都被湮没。有才能的人得不到重用,而朝廷之上又多是别有用心的尸位素餐之辈。虽然他和几个老臣竭尽全力,但是依然难以阻挡国势日下的情况。 “向军团长,国师的安全就拜托你了。末将先下去冲杀一阵!”昊天躬身向一边的向行说道。然后长剑一挥,当即冲了出去。 昊天一马当先,他左边是一条梨花枪舞的滴水不漏的奉敬,右边是一把双刃战斧劈的虎虎生风的信刻。三人仿佛一个箭头,恍如流星一般直接插入了敌军阵中。而那队骑兵本来就已经在那名男子的攻击下丧失了士气,骤然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支生力军,士气更是低落。惊慌失措间,无数的士兵已经被昊天等人挑下了战马,等他们回过身来之后,昊天等人已经将在大军之中冲杀了好几个来回。而面对着这些不共戴天的塞外骑兵,定州士兵们自然不会留情。片刻之后,除了少数见机的早的士兵,其 余的士兵全部战死。其中,又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功劳要归功于那名男子身上。 “这位壮士,某人乃是定州代理城守昊天。能否请教壮士高姓大名?”昊天驱马上前,抱拳说道。只是他胯下的战马对那头猛虎显然害怕至极,虽然昊天紧紧地勒住了缰绳,但是它依然在不断后退。 “某人血杀!”中年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笑着说道。这个时候,昊天才有机会打量这个孔武有力的汉子。首先映入昊天眼中的,乃是对方那双精光闪烁的眸子。虽然他在刻意地控制着自己的杀气,但是昊天依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穷的血杀之气,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任何气质的纯粹的杀气。而从他身上传来的那浓浓的血腥味,即使是昊天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壮士好身手。不知道壮士现居何处,是否有心报效朝廷?”跟在后面的庞烨上前说道。 “某人无官无职,只不过是石州城中的一名普通屠夫而已。”血杀拱手说道。这句话登时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如此过人的胆略和非凡的身手,居然是一名屠夫?而昊天这个时候才看清,他刚才使的那柄怪兵器,居然是一把硕大的杀猪刀。 昊天不解地问道:“以阁下如此的身手,为何甘居一名屠夫?” 血杀又是一笑:“家师在某人艺满出师的时候,说我身上血腥味太浓,恐怕会有伤天和,所以让我去做一名屠夫,好冲淡一下身上的血腥味。” 昊天更加不解:“敢问尊师是何人?既然教的阁下如此的好身手,又为何不让阁下一展所长?” “家师深意,某人不敢妄自揣度。”血杀摇了摇头说道:“至于家师名号,由于家师有令,某人不敢泄露。” 庞烨听了血杀这句话,心中突然一动,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血杀,他这才张口说道:“你师父是否是英武居士岳腾空?” 血杀神情一怔,英武居士虽然名满天下,但是知道他真名的人却不多。而眼前的这个老人居然能够凭着自己的只言片语猜出他的师承,这不能不让他惊讶。 庞烨微微一笑:“老夫庞烨。如果你真的是英武的门人,那么自然应该知道老夫是谁。” 血杀神情又是一怔,不过他马上回过了神来。一个翻身从猛虎上跃下,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居然恭恭敬敬的在庞烨面前磕了一个响头:“弟子血杀,拜见三师叔!” 庞烨连忙双手扶起血杀:“快快起来!你我叔侄见 面,用不着如此大礼。呵呵,我和你师父也有十多年没见面了,他近来可好?” “小侄每年只和师父见上一面。不过师父风采依旧。”血杀恭恭敬敬地说道。而他身后的昊天等人则是一头雾水,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千军万马中去上将首级的男子居然是庞烨这个弱不禁风的老人的师侄。而谁也没有想到,名震天下的英武居士和当朝国师居然是师兄弟。 就在这时,原本在一边打扫战场的天意也走了过来。看着英姿飒爽的天意,血杀的眼神顿时变得异常恍惚,表情也变得特别的激动。 第005章 天意的义父 “阿兰,你是阿兰,原来你没死!”血杀目不转睛的盯着天意,嘴里喃喃地说道。 昊天看见血杀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向天意走去,心中一急,也不管他口中的阿兰究竟是谁。他只知道,天意是他的未婚妻。想到血杀刚才杀人时的无双战力,唯恐他激动之下伤到了天意,于是连忙上前一步站在了天意的面前,口中大声说道:“血杀前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位是某人的未婚妻秦天意!” 庞烨心中也是一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隐约猜到了那个天意应该是血杀的亲人,只是不知道因何丧生。想来天意应该是和阿兰长的特别相像,否则以血杀这等高手的心智,绝对不会让他如此的神情恍惚。 对于昊天的阻挡,血杀视而未见,只是潜意识的一抓,就将昊天扔到了一边。嘴里兀自还在说道:“阿兰,到爹的身边来。从今以后,爹再不会让别人伤着你了。” “喂,别动我大姐!”信刻本来就是一根筋,看见昊天被扔到了一边,而血杀还是继续走向天意。着急之下,当即全力一拳向血杀打去。 拳劲生风,血杀不由得“咦”了一声。毕竟信刻的武力在昊天一行人中堪称无敌,他天生的神力可不是昊天能够相比的。血杀的神情虽然还有些恍惚,但条件反射之下,还是一个拳头迎了上去。两拳相交,血杀的身子微微后退了一步,而信刻的身子则是一晃,不过挺了挺腰板,最终还是站立在原地,只是脸上却浮起了一抹血色。奉敬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仔细一看,信刻的右臂居然已经脱臼。而血杀也因为信刻这意外的一击而回过了神来,双目涣散的看着天意的那张俏脸,良久之后这才哀伤地说道:“你不是阿兰,你不是阿兰!阿兰的额头上没有那个红痣。” 庞烨终于抓住了机会,上前一步抓住血杀的手臂说道:“血杀师侄,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昊将军,这个姑娘,刚才某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血杀的双眼虽然还有些迷离,但是眼神却已经清醒了很多。一把扶住信刻,将他的手臂接回原位之后,他这才对着庞烨说道:“启禀师叔,阿兰是我的独女。只是石州城破的时候,因为我的一个疏忽,让她死在了胡虏手中。因此这些天我一直在四处刺杀胡虏。而这位姑娘和阿兰长的又太过相像,所以小侄才会如此。” “这些骑兵就是来追杀你的吗?”昊天有些明了地说道。 “不错。前两天我趁着天黑,刺杀了铁鹰副守将木横,本来还 想将他们主将一举击毙的,但由于胡虏太多,我只好作罢。而这群胡虏也确实有一点本事,虽然我凭着地利,但是最终还是被他们围上了,居然还一口气追到了这里。刚才如果不是你们出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血杀点了点头说道。 “前辈夸奖了。其实就算我们不出手,以前辈的才智武功,想来也不会有事。”昊天连忙说道,而血杀只是淡淡的一笑,也没有出言否认。 “血杀前辈,天意和阿兰长的很相像吗?”一边的天意突然插话说道。 “岂止是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阿兰的额头上没有你那个红痣。要不你问一问镇山。”血杀有些苦涩的说道,然后指了指正在一边休息的白虎说道。 “镇山?是那只老虎吗?”天意半是恐惧半是好奇地说道。 “正是。阿兰十三岁那年,我带着她上山拜祭亡母,无意间在路上撞见了一只伤痕累累的猛虎,而镇山那时候才刚刚断奶,正哀嚎着靠在伤虎的身上。阿兰于心不忍,就收留了这只幼虎,并为他取名为镇山。”在说到这段如烟往事的时候,血杀僵硬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笑意。招手唤过镇山,血杀对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天意。 镇山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慵懒,但是一看见天意,顿时一声虎吼就扑了上去。昊天大惊,正要上前挡住镇山,然而血杀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连声说道:“将军莫慌,镇山并无恶意。” 看见镇山朝自己扑来,天意虽然身手不凡,但是依然吓得手足一阵冰凉。而她旁边的几匹战马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其中一匹甚至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只是摄于镇山的虎威,居然没有一匹敢转身逃跑。天意自讨难逃虎口,正准备闭目受死,却发现镇山只是轻轻的依偎在她的怀里,不断地在她的身上摩擦。天意见状,心中的恐惧登时消散了大半。于是也就大着胆子去抚摸着镇山光滑的皮毛,而身边的众人这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畜生倒是会揩油。”唯有昊天低低地说了一声,惹得他身边的血杀等人都是一笑。 平静下来,庞烨这才问道:“血杀,不知道你以后有何想法?” “我要将这些该死的胡虏全部诛杀,以慰阿兰在天之灵。”看着笑盈盈的天意,血杀突然冷冷地说道。那浓浓的杀意,当时就激的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向行都是浑身一颤。而天意也似有所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有些直直的落在了血杀身上。 看着血杀严重那 浓浓的杀意和无穷的爱恋,天意的心中突然一动,她突然间想起了早逝的父母,假如父母还活着,如果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可能也会这样吧?一个莫名的想法顿时浮上了天意心头,拍了拍还黏在身上的镇山,天意走到血杀身边说道:“血杀前辈,阿兰姑娘的不幸遭遇实在让人惋惜。不过逝者已矣,请前辈不要太过伤心。天意自幼而孤,又和阿兰姑娘长的如此相似,如果前辈不嫌弃,天意愿意拜前辈为义父。天意虽然不是功勋世家,但是有生之年,必定会让前辈尽享天伦之类。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天意的一席话,让所有的人都是一呆。尤其是血杀,半晌之后,他这才激动地说道:“天意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除非前辈嫌弃天意出身微薄。”天意点了点头说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只是,我一生血腥味儿,我怕吓着了你。”血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女儿岂敢嫌弃义父?想义父纵横沙场,身上自然有股与众不同的杀气。如今国家危难之际,正需要义父这样的热血男子。天意敬佩尚且不及,又怎么会因此嫌弃?”天意很乖巧的改口说道。 “好女儿!”血杀只觉得浑身一震激荡,把手中的杀猪刀扔到了一边,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天意,神情慈祥而又激动。 “血杀前辈,你既然认了天意做义女,那怎么说也要给一点见面礼才是吧?”昊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虽然他明白天意认血杀做义父,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帮自己拉拢这个强大的助力,但是一想到以后居然要叫这个杀猪的一声岳父,昊天的心中就有些郁闷。 而他身边的信刻和奉敬二人也颇不平静。 “二哥,你说大姐认了那个杀猪的做义父,我们以后岂不是要矮了一辈?”信刻很显然对血杀刚才的那一拳还有些耿耿于怀,因此言语间也不甚客气。 奉敬也是一脸的苦相:“这还用你说!唉,那个杀猪的都还好说,最烦的还是庞烨那个糟老头子,杀猪的是他的师侄,大姐又是杀猪的义女,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要跟着大姐叫他一声干爷爷?” 两人的话音虽低,但是还是被他们身边的昊天给听见了。虽然这也是自己的心里话,但是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妥,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两人连忙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昊将军,你就别为难你未来的岳父大人了。你看他这幅行头,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还不如先欠着,只要他肯报效朝 廷,以他的本事,日后封侯拜相自然不在话下,那时候你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应该抓紧时间赶路才对。血杀,反正你也是孤身一人,不如就随着我们一起走吧。”庞烨笑着说道。刚才众人已经在这里围歼了一支敌军,虽然此地荒无人烟,但是时间一长,难免会有意外。庞烨有事在身,自然不愿意多生事端。 “请问师叔我们这是要前往何处?”血杀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就跟着老夫走吧,难道老夫还能害你不成?”庞烨一声长笑,率先拍马而去。而血杀只是看了一眼天意,便跟了上去。只是在看见了天意之后,镇山死活不再让血杀骑在他的背上。血杀无奈,只好和天意互换了坐骑,这才了事。 阴风山脉地处河套路和秦川路的交界处,由于这道东西走向的突兀山脉,硬生生的将河套六州与八百里秦川分隔了开来。阴风山脉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特别陡峭,地势也极为险峻。从东向西,只有剑门关和阴风古堡这两个天然的缺口。除了这两处,整个阴风山脉仿佛浑然一体。因此河套虽然已经沦陷,但是凭借着阴风古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有利地形,秦川李家和益州宋家硬是关上了塞外异族南下的大门。不过众人的目的地并非是地势险峻的阴风古堡,而是古堡附近一个幽深的峡谷。 在到达阴风古堡之后,庞烨便传唤了当值的守将,让他们将自己平安的消息以八百里快骑报告于天都圣京,然后留下了昊天的一众亲卫,只是带领着昊天等人前往峡谷。 “诸位,前面就是那位贤人的隐居之所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经过一段迷阵。过一会儿,各位请千万要紧紧地跟在老夫身后,也千万不要对身边的任何事物好奇。”站在峡谷外面,庞烨谨慎的叮嘱道。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阵法?”昊天好奇地问道。 “不错,这套阵法威力奇大,配合着这里的地理环境,即使是有十万雄兵,如果没有熟悉阵法的人带领,也无法越雷池半步。”庞烨点头说道:“这位贤人能够在这里隐居,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这个大阵的偷天换日。” 昊天等人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对阵法的威力有所怀疑,但是对于这个被称为神州第一智者的老人,他们还是很相信的。唯有血杀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也浮起了一抹微笑。 “国师,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大阵吗?我怎么只看见了青山绿水呢?”顺着庞烨奇怪的脚步走在阵中,看着满眼的苍翠,信刻一双眼睛睁得老 大,嘴里不敢置信地说道。 “信刻将军,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座阵法的威力。这十绝戮仙阵凭借着此处的地利和独特的风水,不仅可以让人产生无穷的幻觉,而且可以自动修复,实在是厉害无比。有些东西我们可以不相信,但是他确实存在。”想到马上就能够看见里面的人了,庞烨的心中就是一阵兴奋。于是也就没有理会落在队伍最后的信刻,而是精神振奋的走在队伍前列。而昊天等人的心中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仍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唯有信刻一脸怀疑的跟在尾巴上。 “这老头子难道是在骗人?”一路走来都是异常顺利,信刻不由得在心中嘀咕着说道。看见前面的众人都没有留意,信刻的脚步故意一顿,然后很随意地往身边跨了两步。 信刻这一步跨出,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原本苍翠欲滴的青山突然间就变得满眼焦黄,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也突然变的电闪雷鸣。信刻心中一惊,连忙按着原路走回。只是他刚才本来就是随意的一跨,现在自然不记得刚才是怎么走的。于是越走越错,他身边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怪异。周围的土地里不断的冒出许多还没有完全溃烂的僵尸,泛红的天空中也不时掉下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然后拼命的向他扑来。信刻大惊失色,虽然将一双铁拳舞的虎虎生风,但是那些东西前仆后继,仿佛无穷无尽也不知道恐惧一般,登时就如潮水一般把他淹没在了其中。这个时候,信刻总算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起来。 第006章 天机谷 却说昊天等人在庞烨的带领下,一路顺畅的穿过了大阵,长长的松了口气之后,昊天这才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一看不打紧,当即发现原本跟在队尾的信刻居然已经不知所踪。大惊之下,昊天连忙向庞烨求救。 庞烨的眉头微微一皱:“将军先别紧张。这座阵法的威力虽然巨大,但是只要不触动阵中的机关,并能够保持清明的心境,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可是信刻那人最是好动,我怕!”昊天只急的满头是汗,而他身边的奉敬和天意也是紧张的不行。他们几人名为主仆,但实为兄弟。这些年来的朝夕相处,几人之间的感情之深,实在不足以向外人诉说。如今信刻有难,他们怎能不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们还是先找到此间主人。实不相瞒,虽然老夫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但这些年来老夫很少回来。因此虽然通晓此处的通行之法,但是对于陷入阵中的人却力有未逮。但如果此间主人肯出手,那自然是小事一桩。” “师父,你说的这人可是这头大蛮牛?”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从阵中传来,片刻之后,一脸沮丧的信刻垂头丧气的从阵中走了出来,而他的身后则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儒生。 “徒儿玄机拜见师父!”儒生径直上前,拉起衣襟,恭恭敬敬的在庞烨面前磕头拜道。 “你我师徒二人用不着这么生分。玄机啊,我也有好些年没有看见你了吧?”庞烨扶起自己的徒弟,满是感慨地说道。他离开这里的时候,玄机还不到五岁,虽然他不时回来一次,但是甚少教导玄机。虽有师徒之名,但是却无师徒之实。如今玄机已经长大成人,而自己也已经华发满头了。 “玄机,快来拜见你师兄血杀。他是你二师伯在外面收的弟子,以前从来没有回过这里,因此你也没有见过。”庞烨拉过一边的血杀对着玄机说道。待二人礼毕,庞烨这才转头对昊天说道:“昊将军,老夫知道你心中必定有许多谜团,不过等到见过了此间主人,那些谜团便能够一一解开。” “是。”昊天干净利落的回答道,而他的注意力,则是集中在了信刻身上。 “信刻,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走失了?”一边的天意低声问道。 信刻脸上一红,但是面对着自己的大姐,他还算老实:“我刚才听国师说的特别玄乎,心中有些好奇,于是想见识一下。于是故意走错了一步,结果就再回不到原地了。” “那你 看见什么没有?”奉敬好奇地问道。 “我走错之后,便突然发现眼前的那条山路已经面目全非,周围一片枯黄,无数的尸体从地下钻了出来,天空中也是电闪雷鸣。如果不是这位先生相助,我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信刻摸了一下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在说到玄机的时候,他的语气极为尊敬。想来是刚才确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这大阵如此广阔,不知道先生如何得知信刻走错,又如何将他救出来的了?”昊天有些好奇地问道。 玄机微微一笑:“其实是师伯算到了师父今天要来,因此让我到谷口迎接。只是没想到师父来的这么快,我到了谷口之时你们已经进入了大阵。我一路尾随,恰好看见这头蛮牛故意走错。于是我等他吃了一下苦头,便把他拉了出来。” 信刻一听此话,牛眼登时一瞪:“好小子,原来你一直在一边看我的笑话!枉我还把你当作了救命恩人。” “信刻,你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自己故意走错,又怎么会吃那些苦头?玄机先生只不过是给了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果我是先生,一定不会这么快救你出来,非让你在里面累得半死不活不可。”昊天大声训斥道。信刻为人直爽,因此昊天对他向来不假辞色,而信刻闻言,也立刻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我们还是先去拜见此间的主人吧。”庞烨笑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离开这里又是好几年了,庞烨如今旧地重游,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峡谷并不大,大约方圆十余里。一道溪流从山上流淌而下,顺着地势将小谷环绕了一圈。小溪的两边,是大片的农田,而在小谷的最里面,则是一片绿油油的竹林,里面隐约能够看见几座风格淡雅的房屋。竹林的中间,很突兀的耸立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古塔。塔高十余丈,俨然是整个小谷之中的最高点。看着那随风起伏的竹林,昊天的心中好生疑惑,这峡谷地处阴风山脉北麓,地理上已经属于北方。这样的地方,按理说是不应该出现这样一大片竹林的。可是这竹林又真是的存在于这里,这确实有些怪异。 庞烨很显然是看出了昊天等人的疑惑,于是笑着说道:“昊将军,此处虽然地处北方,但是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因此气候和北方大为迥异。此中奥妙,将军可以在见过了此间主人之后向他讨教。” “末将才疏学浅,恐怕难以明白其中的奥妙。”昊天连忙摇头说道。说话间,一行人已经通过了阡陌,而庞烨则是轻车熟路,径直将 众人待到了竹林里面。 “神机师叔,家师已经在里面等候良久了。师父说,如果师叔一行人到了,请直接进去。”大厅门口,一个青年谦逊地说道。 “你是淡泊吧?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和玄机一样,只是一个垂髫幼童。唉,不说也罢。”庞烨叹了口气,率先走进了大厅。他的心中微微一阵奇怪,此间主人卧病已久,前两年自己前来探望的时候,他便已经很少离开卧室。怎么今天居然刻意到大厅等候自己一行人?难道他的病已经痊愈了? “师弟啊,我们又是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吧?”大厅里面,一个慈祥的声音悠然传来。在那宁静淡泊的语气中,昊天居然隐约感受到了几许禅意。而庞烨一听这话,面容顿时变得有些激动,精神也是一震。 “师兄,小弟这些年来忙于政务,一直没有时间来看望你。还请师兄见谅。”庞烨激动地说道。 “这不怪你,当初你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会有这个结局。外面的几位客人,你们一起进来吧。”慈祥的声音再次传来。昊天等人转过屏风,终于看见了端坐在主位上的此间主人。 那是一个面容极其奇特的老人。他的全身都包裹在座位上的那一张虎皮之中,也许是因为太过虚弱,即使听见了昊天等人的脚步声,他的双眼依然没有睁开。而天意一看见老人的脸,顿时便惊呼了一声。因为老人的那一张脸实在太过丑陋,虽然五官都很健全,皮肤也还保持着应有的光泽,但是仿佛鼻子嘴巴都完全生错了位置,合在一起居然无比的狰狞。昊天等人实在无法想象刚才那慈祥的声音是从老人的口中传出的。 庞烨看见老人这幅模样,神情也是一凄:“师兄,你的身体还好吧?你都已经这样,为什么还要强撑着出来了?” “今天有贵客到来,老夫怎么说也得出来迎接一下。至于我的身体,一直是时好时坏,老了,不中用了。加上我最近频繁观星,结果力有未逮,虽然也看到了只字片语,但是这身体却是越发的不行了。”老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甚是虚弱地说道。他这一睁眼,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虽然他的嘴还是那张嘴,鼻子还是那个鼻子,但是怎么看都怎么舒服。尤其是他那慈祥的目光,更是将刚才的一脸狰狞全部扫尽,让人平添了几分亲近之意。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坐在老人的下首,庞烨好奇地说道。虽然他知道自己师兄的本事,但是自己到这里来完全是临时起意,可是老人居然能算准他是今 天到达,这不能不让他好奇。 “前些天我占星的时候,发现天相大乱,帝星黯淡。想到你一直在辅佐帝皇,因此特地为你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你会在最近路过阴风山脉。虽然你近二十年来已经很少回来,但是这里终究还是你的家。你既然路过这里,不可能不回来,所以我就让玄机到谷口等你。”老人缓缓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伤感,绕是向行血杀等心智坚定的人心中依然是一阵发酸。 “师兄!”想起以前的如烟往事,庞烨百感交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对星象虽然不甚精通,但是从小和老人一起学习,多少也涉及了一些。观星之人,越是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所观得的星象也越准。老人能够算准他会在今天回来,很显然是命不长久了。 “你不用说了,你想说什么我也明白。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够再挺两三年,现在,还不是我离开的时候。”老人淡淡的一笑,这才将目光转到了众人身上:“各位远道而来,可惜老夫身子不便,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包涵。” “老先生客气了。晚辈等人冒昧前来打扰,先生不要怪罪才是。”昊天连忙说道。虽然不明白老人究竟是谁,但是听见庞烨都叫他师兄,想来也应该是一个隐居的前辈高人。 “师兄,这位是定州的代理城守昊天昊将军,这位姑娘叫秦天意,是他的未婚妻,那两位是他的家将奉敬和信刻。这位是东方军团的副军团长向行向将军,而那个叫血杀,是二师兄在外面收的门徒。”庞烨连忙介绍道。 “哦,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啊。”老人点了点头,看着血杀说道:“你是二师弟的传人?那你现在身居何处?” “启禀师伯,师父他虽然传授了弟子一点武艺和兵法,但是看弟子血气太重,因此让弟子先做一段时间的屠夫,好冲淡一下身上的血腥味,而他此后也不知所踪。近二十年来,弟子都是在石州度过。只是由于河套沦陷,异族入侵。弟子家破人亡之后,一直在河套刺杀胡虏将领,今天幸位昊将军等人所救,听说师伯隐居在此,所以特地前来拜见。”血杀看似粗犷豪放,但是为人却异常灵活,几句话就将所有的事情交代的明明白白。 老人微微一笑:“二师弟也太胡闹了一点。英武一脉虽然注重入世,但是也不应该是这样。” 看见昊天等人都异常疑惑,在征得了老人同意之后,庞烨这才对着身边的昊天等人说道:“昊将军,这位是老夫的师兄,也就是老夫口中的那位贤 人。虽然他隐居不仕,但是他的才智见解都远胜老夫。他的名号,向来各位也应该听说过,他就是传说中的清风第一奇人,窥天居士天机老人。” “什么?他就是窥天居士?”昊天等人头皮都是一阵发麻,眼前的这个老人居然就是以神算而名震天下的窥天居士?而且他居然还是庞烨的师兄?想到三十年前便成名天下的清风第一高手英武居士岳腾空也是庞烨的师兄,昊天等人都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清风帝国声名显著的三大人物居然是师出同门。 “我师兄弟三人的名头,想来各位都曾听说过。而知道我们艺出同门的,天下却没有几个。而我们的师门,就是传说中的鬼谷一脉,这里就是我们的师门所在——天机谷。”庞烨接着说道。 他这句话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鬼谷一脉,居然是传说中的鬼谷一脉!居然是传说中谁也不能证实是否存在的鬼谷一脉。而这里就是当年鬼谷先师授艺所在的天机谷,难怪在谷口有那样一个夺天地之造化的十绝戮仙阵。 若说当今天下,若说势力最大的毫无疑问是天都圣京的烟雨凝花宫和江南路江州的名剑山庄。这两家都是传承了上百年的大派,其下人才辈出,他们许多资质优秀的弟子都在帝国军中任职,而且两派还各有一支大约万人的精锐私兵。其战斗力和帝国最精锐的御林军相比,也不遑多让。其门主若雨寒梅和定天剑楚见焕都是江湖上最顶尖的好手。 若论财富,那无疑是曾经风靡天下一时的极乐圣教。极乐圣教的前生乃是清风建国时的国教太阳神教,只是后来由于干涉朝政,最终为朝廷各方势力联手铲除。虽然因此势力大衰,但是极乐圣教的底子毕竟还在,而且教中数百年来积淀的财富也委实惊人。凭着教徒的捐赠,极乐圣教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而且现在在帝国百姓中尤其是东南的扬州路依然大有市场。 然而若说到影响力,那放眼清风,根本没有哪门哪派能够和这个流传了上千年的鬼谷一脉相提并论,即使是帝国极具人望的瑶池玉宫也无法相比。据传说,鬼谷一脉由上古时期的一代天骄鬼谷先师所创。他无论是才智武功都是天下一流,门下的弟子虽然资质并不如他,但是也都是一时之杰。鬼谷一脉每一代都会有一个或者数个极其出色的弟子。虽然他们的身份并不为人所知,但是在知情人的眼中,都明白他们是出自鬼谷门下。昊天等人没想到的是,不仅庞烨出自鬼谷,而且当今天下名头最响的三个人都是鬼谷传人。 第007章 鬼谷一脉 “自从鬼谷先师仙逝之后,门下的弟子便将先师多年来的学说谋略整理成书,以供后人研究。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先师天纵奇才,所学之博,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尤其是在神算窥天、运筹帷幄和武功兵法这三方面,更是独步天下。门下弟子虽然才智过人,但是面对着先师丰富的遗著,依然特别头疼。无可奈何之下,弟子们只好将先师的生平著作分为了三部分,分别由门下最杰出的三个弟子传承。这就是鬼谷窥天一脉、神机一脉和英武一脉的由来。”庞烨细细的解说道。他的声音空灵透彻,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但是众人依旧听的心神激荡,无可自拔的沉醉在了鬼谷先师的追忆之中。 “在择才授艺的时候,先师的弟子们就考虑到了一点。虽然他们的才智不足以将先师的各种著作融会贯通,但是天下总会有人能够办到。于是,在弟子们授艺时,又将先师所有的著作集中到了一起,由三脉中最年长的窥天一脉保管。而三脉的弟子,由于神机和英武注重入世,不会有太多的精力授徒。所以门下的弟子规定,三脉的传人在出山之前,都要集中在一起学习。这样既是为了因材施教的方便,同时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好的接触这些著作。说不定在这些传人中就有些弟子能够将先师的著作融会贯通。只是千年来,除了上古时代的名相卧龙,还没有谁能够将先师的学说融为一炉。即使是将两派学说学好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趁着庞烨追忆的当口,血杀插话问道:“师叔,你说三脉的传人都必须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我从跟着师父开始,就没有来过这里。那师父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你是英武师兄的弟子不假,但是严格地说,你并不是他的衣钵传人。他真正的传人应该是刚才站在淡泊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刺皇。我们鬼谷一脉分为三支,我们两人的衣钵传人都是由师门直接选出,然后由大师兄统一授艺。当然,大师兄也不是全部精通,他只是将我们两派的著作和前人研究的心得分别授予门下弟子让他们自行研究。就像我的弟子玄机,严格地说,我并不是他的师父。只是因为他继承的是我这一派的学说,所以他才尊称我一声师父,师兄才是他真正的师父。我想英武师兄之所以收你为徒,应该是看你资质奇佳,是个可造之材吧。”庞烨缓缓说道。而昊天等人都是会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方法,确实将鬼谷一脉的传承精神发挥到了极致。鬼谷门下能够制定出这样的规定的人看来也非凡人。 “我们鬼谷三支,窥天一脉擅长观察星象推演天地。就像大师兄,他 的窥天之术已经登峰造极。只是这种妄测天机的事情最是折寿,因此窥天一脉的传人向来身体虚弱。除此之外,窥天一脉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守望传承。鬼谷一脉的所有著作都是由他们在保管,因此他们必须努力寻找能够继承这些学说的人。英武一脉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擅长兵法,先师曾云:天若失道,我必诛天;神若堕落,我必杀神;若为苍生,当行仗义。因此英武一脉的任务就是在国家失道之时为天下苍生改天换日。而神机一脉的任务则是运筹帷幄济世救民。士以辅君,这一脉最大的报复就是辅佐明君,开创一代盛世。只是老夫无能,不仅不能泽被苍生,反而让天下生灵涂炭,老夫愧对先师啊。”庞烨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国师不必自责,我朝之弊,由来已久。自先帝登基开始,朝政就近乎荒芜。如果不是国师等人尽力扶持,帝国早已经不能支撑到今天。”向行连忙说道。他这话说的不假,神宗在位二十年,朝政就荒芜了整整二十年。而且由于奸臣作梗,神宗更是穷奢极欲,是那种典型的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的人物。如果不是庞烨等人忍气吞声的兢兢业业,还不知道清风帝国现在是否已经亡国。饶是如此,在三大世家和奸臣相逼之下,朝政依旧混乱不堪。 “唉,当年你出山之时我就对你说过,你想要辅佐的皇帝并不是什么明君。你跟着他,除了劳心劳力,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可惜你就是不听。”天机老人闭目说道。 “那也未必!如果师兄和二师兄能够和我一起出山,天下未必是这副模样。”庞烨不服气地说道。他当初就曾力邀两人一起出山,只是二人都没有答应。想到现在朝廷弊病丛生,庞烨的心中自然有些不舒服。 “师弟,世事皆有定数。以一己之力扭转天下大势,除非是先师复生,否则绝无可能。你的任务是济世救民,所以你入朝为官,我不拦你。我的任务是守望传承,所以终其一生,我都必须呆在这里。而英武师弟的任务是逆天杀神,如今朝廷腐败,身为英武一脉,他应该做的就是奔走天下,为推翻一个腐朽的王朝重建一个为百姓民族繁荣昌盛的帝国努力。可是他一直没有这样做,就是因为还有你这样一个师弟在朝为官。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三大世家的家主无一不是老奸巨猾之人,加上户部尚书安永昌,任何一个的精明都不在你之下。别的不说,就说这次北征军溃败,以你的智计,在这之前都没有看破他们的阴谋。那即使是我们一起助你,也不过是徒增笑话而已。”老人缓缓说道,而庞烨的脸色则变得异常难 看。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狠心,那可是三十万精锐士兵和八百万河套子民啊!”庞烨一脸哀痛地说道。 “国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次惨败还另有隐情?”向行敏锐的抓住了庞烨话里的漏洞问道。本来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一仗败得不明不白,如今听庞烨一说,自然也就更加怀疑。 “将军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一仗败得特别奇怪?帝国六十万大军北征,领军的乃是帝国名帅定北侯张明镜,大营外面的斥候乃是老夫和张帅共同布置的。可是钦察汗的十五万大军居然能在一夜之间渡过大河,绕过我军的层层侦骑夜袭我军,并且一举成功。这么大的动静,我军居然毫不知情,你说这可能吗?如果他率领的是一支只有千人的小股部队,那还有可能。但是这可是十五万大军啊,那可是柔然最精锐的铁甲弓骑,如果夜袭失败,柔然必定会一蹶不振。我军整整六十万人,其中还有十万最擅长防守作战的玄武军团士兵,他凭什么这么认定他能够一举成功?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在夜袭发生之时,白耳军团、赤眉军团和黄巾军团居然毫不犹豫的后撤到了阴风山脉,而青龙玄武和白虎军团则是全军覆没。你说,这其间究竟有没有问题?”这一席话在庞烨的心中想来也憋了很久,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他自然是一吐为快。 “国师,你的意思是,这是三大世家设下的圈套?”昊天最先反应过来,有些苦涩地问道。 “不过,这次北征,本来就是三大世家的阴谋。”庞烨点了点头说道。 “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为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消灭那三十万大军?”向行不敢置信地说道。 “昊将军,还是你为向将军解释一下吧。”庞烨叹了口气说道。向行这人打仗虽然有一手,但是对这些阴谋诡计却不甚明白,反倒是这个昊天,居然是一点就透。 “将军请听末将解释。将军久居军旅,想来对我清风地势特别熟悉。我清风国土,大致可以分为北方六路,即河北五路和河套路,江河之间和大江之南三部分。帝国皇室直接控制的军团有驻守东北长城防线的北方军团和玄武军团;驻守西北长城防线的西方军团和白虎军团,驻守扬州路的青龙军团,豫州路的东方军团,南方沿西江布防的南方军团和朱雀军团,以及天都圣京的龙骑军团和禁卫军团。而三大世家直接控制的是淮水路张家的黄巾军团,秦川路李家的赤眉军团和益州路宋家的白耳军团。去年塞外异族南侵,西 方军团和北方军团全军覆没,白虎军团退守河套,玄武军团退守豫州。今年春,南方三越和金花王朝举兵北犯,牵制住了南方军团和朱雀军团一部,东倭不断骚扰我东海海岸线,又牵制住了青龙军团的兵力。因此,除去必要的防守力量,帝国能够动用的机动兵力也就是玄武东方和白虎军团三十万人。这样的兵力虽然无法收复河北五路,但是巩固大河防线却是绰绰有余。对于云集于天都圣京附近的这三十万兵力,对三大世家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压力。三大世家本来就心有异志,向来拥兵自重。只是近几十年来帝国虽然已经衰弱,但是虎威犹存。朝中国师太师和兵部尚书等人都是忠贞善谋之臣,军中定北侯靖南公等人也是一代名将,三大世家虽然经营百年,但是依然不敢撕破脸皮。可是这次异族入侵,却给了他们天大的机会。两个军团全军覆没,玄武白虎军团损失不小,河北五路全部沦陷,朝廷为了挽回声望,必定会举兵北征。而如果帝国北征,那居于帝国腹地的兵力必定减少,三大世家的机会也就来了。”昊天很细致的说道,他刚才只是想通了一个大概,但是细细分析之下,昊天居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帝国的三个军团全军覆没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向行虽然明白了一些,但是仍然不服气地说道。 “其实这一战无论胜负,对三大世家都有好处。如果北征军胜利了,帝国必然会乘势收复河北五路。三大世家虽然捞不着什么明显的好处,但是为了光复故土,三大世家是又出钱又出兵,这样的好名声是怎么都跑不掉的。而且河北五路的朝廷势力和民间势力基本上都已经被塞外异族清洗一空。故土收复之后,他们正好安插自己的势力。如果北征军战败,那他们就落井下石。这三个军团已经是朝廷最后的机动力量。如果他们全军覆没,那朝廷将再没有任何力量来压制他们的野心。将军你想,塞外异族若想南下牧马,要么从西面地势险要的血色高原经由益州路东进,要么从河套穿过阴风古堡或是剑门雄关,要么从东面横渡大河。西面海拔太高,而且上面还有一直忠于帝国的血色一族,他们的精锐骑兵即使是塞外异族的铁甲弓骑也无法比拟;中路雄关如铁,并且有宋李二家的精锐私兵;东线有大河天险,而且还有帝国的蛟龙军团。所以帝国即使战败,但是他们只要能保住这三条战线的完整,那么塞外异族就只能在北方游弋。至于帝国的那三个精锐军团,他们更希望的恐怕是让他们和异族拼一个两败俱伤吧?” “你是说三大世家和塞外异族早有勾结?”向行的眼神顿时变得异常 的犀利,身上也散发出了一种只有在沙场上九死一生的人才能够具有的浓烈的杀气。他的双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苍白。在那一仗中,他无数的战友和部下都喋血沙场,而自己也沦为俘虏。因此对于塞外异族,他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而如今听到三大世家居然和他们有所勾结,他怎能不怒? 庞烨摇了摇头,插话说道:“不是早有勾结,而应该是临时起意。至少在去年长城防线还没有攻破之前他们还应该是势不两立。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我们终究还是小看了他们的胆略。这一仗应该是他们故意将消息泄露给了塞外异族,所以对方才能够在我们严密的侦骑下面偷袭成功。而战事一起的时候,三大世家的直属军团就已经开始后撤,一直后退到了阴风山脉这才止住了阵脚。哼,李铁战还说什么他是接到假命令然后率领着残兵败将后撤。如果真的是残兵败将,那为什么就只有他们三大军团的人跑了出来,而帝国久经战阵的东方玄武白虎军团却全军覆没?你仔细想想吧,为什么塞外六族在击溃了我们帝国的北征军后没有继续南下?难道真的是因为天气转凉,这还不是因为三大世家早有后手,悄无声息的就拖住了他们的后腿。不然以塞外胡虏的天性,他们岂会各自在定州留下数万驻军便启程北返?” 第008章 问对(一) 向行只听得双目喷火,愤怒的几乎将一口钢牙咬碎。不过他终究不是那种气血方刚的年轻人了,在经历了二十余年的征战天下和战败被俘的遭遇之后,虽然他还依旧保持着他的赤子之心,但是已经不再冲动的意气用事。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控制住了快要失控的情绪,他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庞烨说道:“国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朝廷势衰,三大世家趁机坐大,他们已经有了和朝廷一拼之力的资格。我们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整合朝廷的力量,然后再和三大世家勾心斗角。”庞烨很直白地说道。 “那河北五路和河套了?难道就任由塞外异族在上面嚣张?”向行心有不甘地说道。 “我们现在的力量,连自保尚且不足,又遑论收复故土?幽云十六州的沦陷已经是铁定的事实,而河套,昊将军现在不是已经站稳了脚了吗?北征军虽然战败,但是无数的士兵在被击溃之后大多还留在河套。只要昊将军能够以定州为基地,收容这些溃散的士兵,以他们对塞外异族的仇恨和将军过人的才智,收复河套,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将军能够收复河套,那么我们南北呼应之下,中兴帝国并非没有希望。”庞烨坚定地说道。 “我?国师是不是太看得起末将了?末将现在的实力,要想保住定州都有困难,更别说收复河套了。”昊天苦笑着说道。庞烨这是把他看成什么人了,他手下就只有那三四万人手,而且九成以上都是曾经的战俘。而在河套六州中,其余五州还各有三万士兵,任何一方的力量都不比他差,他凭什么去收复河套? “将军不必过谦。河套六州向来民风彪悍,将军若是引导有方,短时间之内拉起一支大军并非难事。将军心思缜密,运筹帷幄之间已有大将风度,天意姑娘天纵奇才,信刻将军勇不可挡,奉敬将军心思细腻。而且血杀师侄还是天意姑娘的义父,他可是我英武师兄的嫡传弟子,有他相助,将军无异于如虎添翼。最重要的是,定州城中集中了大量的重要物资。当初北征军战败,军中的而后勤物资在论功行赏之下几乎全为柔然所得。而由于时间尚短,钦察汗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物资运回柔然,而是暂时贮存在了定州。而定州城守哈布里达的军队则是最早南下河套的异族骑兵。此人虽然打仗不行,然而收刮钱财却是一把好手。整个河套的财富至少七成以上都被他收刮到了定州。有了这些物资相助,将军一年半载之内绝不会因为后勤而发愁。”庞烨笑着说道。 昊天 听的又是一阵苦笑。他明白庞烨的意思,如果能够将自己变成一根铁钉,牢牢的钉死在定州,那么北可以威慑塞外异族,南可以和朝廷相互呼应,还可以威胁益州路和秦川路的宋李二家,为朝廷的恢复元气创造机会。至于说什么举兵北征收复河套,那东西也就纯粹是哄哄人逗一逗小孩子开心而已。河套之内虽然只剩下塞外异族的不到二十万军队,而且天气已经转凉,但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好收拾,那盘聚在益州秦川的宋李二家早就已经出兵北上了。毕竟这两家都是拥兵三十万的百年世家,可是他们现在都只是作壁上观,自己不过是一个暴发户,凭什么和别人斗? “将军不用推辞,既然是天命所归,将军又据有了一席之地,何不奋力一搏?况且,守望一族的嫡系传人,天仙秦殇秦仙子的嫡传血脉,又岂是遇难即退的人?”昊天刚想要推脱,天机老人突然张口说道。他的声音虽然异常平和,但是却有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昊天愣了一下,但看着老人那慈祥的笑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老人会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份。据他所知,他母亲的身份向来神秘,即使是父亲身前也少有提及。他之所以能够知道,还是在他和天意十八岁那年,两人订婚的时候父亲才告诉他的。而出于对天意的爱恋,他也把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一块异常珍贵的血玉赠送给了天意。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老人还有话要讲。 天机老人拉了拉身上的虎皮,将自己盖的更加严实之后,这才对着下面的诸人说道:“各位远来是客,只可惜老夫行将就木,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见谅。相逢即是有缘,老夫此生精研相术,虽然还有些不尽人意,但是也略有小成。承蒙各位不弃,今天老夫就为各位有缘人卜上一卦,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前辈恩赐,晚辈等人不甚荣幸!”昊天等人连忙长身说道。 “向将军,你已经为国为民征战沙场二十余年,不知道今后有何打算?”老人对着向行问道。 “某人世受国恩,自当鞠躬尽瘁以死报国。如今国势日衰,正是我辈尽忠之时。”向行神情一肃,拱手说道。 “将军难道就没有想过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老人闭着双眼说道。 向行一声长笑,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一般。笑声末了,他这才说道:“某人自二十年前披甲上阵之时,就再没有将个人的生死放在过心上。瓦罐难免井口破,将军总在阵上亡。能够轰 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之上,乃是一个军人最好的归宿。既为国士,当为国死。仅此而已!” 老人睁开双眼,看着向行那消瘦的脸孔,良久之后,这才说道:“生于征途,死于战火,将军当真忠烈。今日知己,日后却成仇雠。清风有如此臣子,却不知重用,难怪有今日之败。将军此去,长途漫漫,还望将军多多保重!” 说罢,老人将目光转到了血杀身上:“师侄,不知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启禀师伯,小侄此生惟愿杀尽胡虏,为爱女报仇!”血杀躬身说道。 “杀伐无边,若是以杀止杀,那又何时能休?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天意义女了吗?”老人淡淡地说道。 “龙有逆鳞,触之必杀!小侄虽为一介草民,但是保护爱女不受他人侵犯之意不逊于任何人。如果天意她也和阿兰一样遭遇不测,小侄也必定会血洗河山为她报仇。”血杀平静的而说道。但是他语气中流露出的杀意,甚至连大厅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可是老人没有丝毫的察觉,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虎皮中,叹了口气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师父说的对,你此生就是杀气太重,血气太浓。只是我族正遭劫难,英武收你为徒,想来也正是此意。只是当你举起屠刀的时候,你务必想一想你曾经的阿兰和现在的天意。” “小侄遵命!”血杀虽然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信刻将军,不知你认为此生应该如何?”下手第三坐的是昊天,他也已经做好了回答的准备,可是老人偏偏跳过了他和天意,所有的人顿时一阵错愕。 “这个,应该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征战天下快意恩仇吧?”信刻搔了搔脑门说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守护的东西或是对象?”老人继续问道。 “嗯,有!就是我家主公和我大姐。”信刻很老实地点了点头说道。 “赤子情怀,值得嘉奖。想将军双臂神力,天下无人能及。以将军的本事,将来必成一代名将。”老人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奉敬将军,你认为你的人生又应当如何?”老人继续忽略了昊天二人,对着奉敬问道。 “奉敬本是一名孤儿,幸得主公好心收留,大姐也不嫌弃某人出身卑微,与某人结为姐弟。某人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追随着主公的脚步,守护主公和大姐的幸福。”奉敬想了一想说道。 “那在你的心中,成千上万的生命与你要守护的对象 相比,孰轻孰重?”老人淡淡地问道。 奉敬稍一迟疑,不过很快答道:“某人本是孤儿,从小尝尽了人情冷暖,如果不是主公和大姐,某人早已经死去。千万百姓固然重要,但是在奉敬的心中,主公和大姐始终是我的唯一。” “将军才智过人,心思细腻。奔袭千里,飘逐不定。更难得的是极为忠贞,昊将军能有如此助臂,当真是一大幸事。”老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谁也不明白他为何而叹。 “天意姑娘,老夫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老人将头偏向了天意,双目圆睁,一双眸子居然是精光闪烁。而昊天等人心中都是一惊,老人刚才问话的时候,都只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而且也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如今一张口就是想问几个问题,昊天等人登时便意识到了老人似乎早有准备。 “老前辈想问何事?”天意恭敬地说道。 “老夫想知道,你额上的那颗红痣,是否是与生俱来?” 天意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根据姨父生前告知,家母生我的那天,青云红光不断,血气冲天,而天意出生之时,额上便有这颗红痣。而家母则是难产而死。姨父认为天意乃是不祥之人,于是抱着天意求教于当时正在河套游历的高丽圣使卜先至前辈。前辈看了天意之后,沉思良久,只说了天意二字,于是姨父就给晚辈起名为天意。” 天机老人微微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卜先至,原来是他啊,看来他也是看出来了。” “敢问前辈,不知是看出了什么?”天意有些好奇地说道。 天机老人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先至既然未曾多言,那老夫也不敢多说。天意姑娘,我且问你,如果有朝一日,要你在你的性命和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中选择,你会怎样?” 天意微微一笑:“前辈何出此言?” 老人固执地说道:“你尽管回答便是。” 天意看了看身边同样一头雾水的昊天,这才说道:“天意虽为妇孺,未能精研圣贤之书,但也非是自私自利的人。若能以一己之身挽救数十万百姓,那天意虽死犹荣。” 天机老人眼中精光一闪,气势陡然间强盛了起来。那神情,和刚才那个气息奄奄的老人完全判若两人。昊天等人大惊,正要张口询问,却看见老人一脸严肃地问道:“若你死之后,会有数千万的百姓为你殉葬,那你又会如何?” 天意神情一怔,而大厅里的众人也 是一头雾水,虽然所有人的明白了天机老人今天的重点是昊天和天意。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问了天意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而天意失神了片刻,这才坚定地说道:“前辈深意,天意不敢妄自猜测。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天意能够以一己之身挽救数十万百姓,天意依然会毫不犹豫。虽然死后也许会有千百万百姓为之殉难,但是天意实在不忍心眼看父老乡亲于眼前丧生。” 天机老人看着天意那坚定的神情,半晌之后,这才长叹了一声说道:“罢了罢了,天意如此,老夫也无能为力。老夫且问你,若是你夫君遭遇不幸,你应当如何?” 天意微微一笑:“夫君待我情深意切,若是夫君遭遇不测,天意自当自刎殉情。” 昊天心中一急,听老人的口气,天意日后似乎会有很大的危险,于是张口问道:“前辈能否说得明白一些?” 天机老人摇了摇头:“非是老夫故意卖关子,而是天机玄妙,况且至尊之命,难以预料。昊天将军,老夫也想问你几个问题。” 昊天一阵失望,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道:“晚辈恭聆前辈指教。” 第009章 问对(二) “昊将军,我且问你,你如何看待我神州大陆的地理军事?” 昊天又是一愣,他没想到天机老人居然问了一个这样宽泛的问题,沉思了一下这才答道:“我清风国土广袤万里,然而从地理上来说却只分为北中南三部分,大江以南红河水以北,为我国最为繁华最为富庶的部分,此处多为大河和西江冲积平原,河网密布,因此大湖路和江南路都是我国粮仓,唯有西部的滇南路山地丘陵不断,地理环境复杂。由于这样的地理环境,所以南方军团和朱雀军团的士兵多以轻步兵为主。虽然进取不足,但是凭借着西江防线,配合着我朝水师,可以有效的阻挡南方异族的进攻;江河之间为我国心腹之地,然而此处的形式最为复杂。三大世家的封地都在这里,天都圣京更是直接和李张二家封地接壤,如果三大世家真有异志,那帝国的形势必然变得更加恶劣。此中,地理位置最为重要的莫过于偏居帝国西陲的青宁路。青宁路南接逻些王朝,西临中大陆大国飒珊,北连安西路,东面就是宋家的封地益州路,而且具有丰富的战马资源和骁勇善战的血色一族。只要青宁路不失,那帝国的西疆将无忧患。而北方六路,包括河套在内,都多以平原为主,最是适合骑兵的冲击。要想永保北方平安,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夺回长城防线,使塞外异族无法越雷池半步。” 老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将军分析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将军请看看我清风周边众国,从北面的塞外六族到南面的三越联军和金花王朝,从西面的飒珊王朝到东面的高丽东倭,几乎已经对我神州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我神州素为百战之地,兴则征战天下,衰则为天下征战。昊将军,若是你欲扭转乾坤,你认为首先应该占据何处?” “晚辈不解,还请前辈指教。”昊天躬身说道。 “将军既然已经立足于定州,想来也是早有定计,又何必在这里套老夫的口风?”老人微微一笑说道。 昊天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这点小想法能够瞒过天机老人,但是他实在不明白天机老人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而庞烨和厅中站立玄机则都是淡淡一笑。 “我神州历代王朝皆是以北统南,以南统北者未闻有之。这其中原因,想来将军比老夫更加明白。河北之地地势平坦,特别适合骑兵冲击。北方五路由于靠近塞外异族,因此民风彪悍,他们所组建的骑兵也是异常骁勇。以北统南,不仅能够将骑兵的速度和冲击力发挥到极致,还能够迅速适应当地的气候。而河套六州,地处大河 腹地,不仅土地肥沃,而且极尽地利。况且当地民风彪悍,对塞外异族又是特别仇恨,只要以河套为基地,据大河天险,则收复河北有望。” 昊天有心试探地说道:“可是河套路乃是四塞之地,西南的剑门雄关依然在宋家的手中,南面的阴风古堡也驻有李家的重兵。” 天机老人哈哈一笑:“益州和秦川二路,虽然为征战天下的最优基地,但是绝对不是霸业所在。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如无外力,只需要在定州驻扎一支精锐军队,两家必然不敢动弹。” 昊天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西北三族和东北三国了?” 天机老人反问道:“那你是如何看待我周边诸属国?” 昊天道:“我清风属国,不外乎东北的高丽王朝,北方的乌玛王朝,西面的逻些王朝,南方的三越和金花王朝以及早就已经叛逆的东倭。我国若是势大,周边诸国必然前来朝觐,我国若是势衰,诸国必然是落井下石。” 天机老人点头笑道:“不错,那你又如何看待塞外六族?” “塞外六族,虽然表面上看来西北三大游牧民族现在势大,但是晚辈认为,真正能对帝国构成致命威胁的,还是东北三国。游牧民族虽然可以显赫一时,但是真正能够传承千古的,还是农耕文明。所以晚辈认为,东北三国这才是我清风大患。” “不错。当一个民族开始向定居方向发展的时候,那也就是一个文明萌生的先兆。所以日后你对游牧民族还可以手下留情,但是对东北三国,则不可有妇人之仁。” 昊天心中一惊,这一席话,好像不应该是对他讲吧?看着老人那古井不波的表情,即使是对他熟悉如庞烨者,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天机老人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老夫已经病入膏肓,今日一别,恐怕在难有相见之日,也就多说两句。昊天,你记住老夫所说的话。其一,一个民族,他必然有着其文明传承的人口下限。就像我神州一族,因为一直保持着一个极大的人口基数,所以我们才能够在千年的战火中得以传承壮大。我族之所以能够传承至今,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有着悠久的文明,更因为我们有着无数的杰出人才。神州之盛,不在于朝廷,而在于江湖。如果你真想成就一番事业,那不妨在这些方面多加留意。 其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神州势衰,周边又都是虎狼之国。不以雷霆之势,必不能威慑其野心。杀鸡吓猴,并非解决问题的良策。 其中火候,你自己好生掌握。 其三,神州非一人之神州,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千百万神州百姓的神州。日后你万万不可因为一己之私而罔顾天下苍生。” 昊天听的好生茫然,不过看着天机老人那不想解释的模样,只好说道:“前辈赐言,晚辈虽不明白,但是必定会铭记在心。” 天机老人看了看昊天那茫然的表情,又道:“为上者,必然会舍弃很多东西。我且问你,如果有朝一日,天意遭遇不测,你将如何?” “晚辈必然会血洗天下为她报仇,然后自刎殉情!”昊天毫不犹豫地说道:“天意对某人如此,某人对天意亦如是。” “唉,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天机老人又是一声长叹,然后对这一边的玄机说道:“玄机,你还有没有什么要问?” 玄机很恭敬的对着老人鞠了一躬,这才问道:“昊将军,刚才某人听了你的话,有一些不明之处,还请将军指教。” 昊天微微一笑:“先生但问无妨。” “当日北征军溃败,将军也在其中。既然将军好不容易躲过了敌军的围剿,那将军何不随着大军一起南下阴风古堡,而是选择了留在定州给予敌军出其不意的一击呢?” “身为军人,不能杀敌报国已经是我等的耻辱,如果连保护家乡父老都做不到,那还留我们何用?河套沦陷,上百万父老乡亲惨死在敌军的屠刀之下,如若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那某人宁愿一死。”昊天坚定地说道。 “既然征战沙场,那将军日后难免会俘虏许多异族士兵,不知道将军对这些俘虏有何打算?” “杀!”昊天双目微闭,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将军是否想过,塞外六族手中,还有数百万被掳掠的精壮,如果将军一味坑杀,那他们又当如何?”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杀人是为了立威,是为了正名,是为了给惨死在异族屠刀之下的数千万百姓的一个交代。我若是采取交换俘虏的方式,那不仅会让他们更加猖狂,而且投鼠忌器之下,他们也更加毫不顾忌。某人若是置之不理,那他们还会有几分活路。” “在将军心中,究竟是什么东西最重要?” “民族!我的父老乡亲!”昊天简洁地答道。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某人看将军对天意姑娘百依百顺,将军可曾想过这样是否会给别人留下笑柄?” 昊天 哈哈一笑:“先生过滤了,男人的气概不是用在女人身上表现的。再说,先生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夫居一人之下者,必居万人之上?” 玄机闻言一愣,不过马上就会意,然后也是一笑。 天机老人有些疲倦的睁开了眼睛,插话说道:“玄机,你问完了吗?” “已经完了。”玄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昊天鞠躬说道:“如果将军不嫌弃,玄机愿意追随将军左右,为神州千万百姓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昊天大惊,连忙扶住了玄机:“先生不可如此大礼,某人不过是一介武夫,如何能承受先生如此大礼?” 而一边的庞烨也是一惊,差点就从座位上坐了起来,不过看了看主座上一脸笑意的天机老人,他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玄机摇了摇头:“玄机所拜的并非是将军,而是将军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怀。某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也愿意追随将军为拯救天下苍生而努力。” 昊天还要推辞,主座上的天机老人再次插话说道:“将军不用推辞,将军虽然足智多谋,麾下诸将也是骁勇善战,但是在运筹帷幄方面,却略有欠缺。玄机虽然不是天纵奇才,但是在这方面还颇有心得。有他相助,将军可以省心不少。” 昊天见状,也不好再做推辞,于是点头说道:“那某人就厚颜了。玄机先生,以后你也用不着称呼我将军,就叫我昊天好了。” 玄机微微一笑:“将军现在已经是一城之主,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某人不过是一介草民,岂敢直呼其名?玄机也随着大家一起称呼主公吧,而主公日后就叫我玄机就行了。” 昊天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一边的庞烨见状,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道:“玄机,你既然有心拯救天下苍生,那为何不投效朝廷?河套虽大,但是以你之才,还是太委屈了。” “师弟这句话有失偏颇了。既然是拯救天下苍生,那在哪里不是一样?玄机既有此心,那他自然要选择一个值得自己效力的人效忠。况且当今朝廷已经腐败不堪,玄机就是随你回到天都圣京,恐怕也无济于事。”天机老人笑着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然我清风国力日衰,但是当今天子乃是天命所归,又勤政爱民。当今天下的仁人志士,若欲救民于水火之中,那就应该投身朝堂才是。” 天机 老人轻叹了口气说道:“师弟,何为天意,何为天命所归?你饱览史书,难道真的不明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真正的天命所归者,乃是民心所向者啊。” 庞烨看着天机老人那微皱的眉头和平淡的表情,最终对着玄机点了点头:“昊将军坐镇定州,你在他手下效力,也就相当于为国效力。我们虽为师徒,但是我也无权干涉你的选择。也罢,就随你去吧。” 玄机连忙躬身谢道:“多谢师父成全。” 天机老人有些乏力的挥了挥手:“各位都是身有要事,老夫也就不便久留。昊将军,你们请回了吧,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场热闹。昊将军,请你务必记住今天老夫所说之话,莫要让老夫失望啊。老夫还有一句话要讲,令堂乃是守望一族的嫡系传人,守望一族,名为守望,实为逆天。你自己以后,务必要正心而行。” 昊天连忙答道:“晚辈必不会辜负前辈厚望。” “师兄!”看见老人这副模样,庞烨连忙说道。 “你不必说了,当年从你踏出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你的想法。这也是你的宿命啊。”天机老人摇了摇头说道。 庞烨神情一阵恍惚,良久以后这才说道:“那师弟就告辞了。师兄,师弟此去,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来,师兄务必保重身子。”他离开朝廷日久,对朝中之事自然特别担心,因此不敢多做停留。而天机老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闭上双目再不说话。 第010章 骆详的逆袭 昊天等人见状,也很识趣的缓缓退出了大厅,大厅的门也跟着关了起来。 等到昊天等人走的不见了踪影,淡泊这才上前一步说道:“师父,你身体已经衰弱如斯,为何还要泄露如此多的天机?” “我已经老了,再多活几年也没什么意思。只要能够化解我神州日后的一场灭族之灾,就算立刻死去,又有何妨?只是我终究还是看不透他们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淡泊,你觉得昊天那人怎样?” “至情至性,重情重义。” 天机老人睁开了双眼:“是啊,至情至性重情重义,这也正是老夫担心的。这种人如果一旦被激怒,那天下之大,恐怕再没有人能够抑制他的怒火。” “师父你是不是多虑了?我看昊天虽然至情至性,但是有天意姑娘和玄机师弟陪在身边,想来不会发生太大的意外。”淡泊试探着说道。 天机老人摇了摇头:“天意?她才是万里河山一片血的根源。玄机虽然聪慧,但毕竟只是一个军师,不能对昊天的决策产生根本的影响。血杀有勇有谋,奉敬才智过人,信刻勇不可挡,单单是这三个人,昊天就能够雄霸河套。况且昊天自己也是天纵奇才,并且当断则断杀心又重,天下将何去何从,实在难以预料啊。” “师父,我看昊天虽然杀心很重,但是他针对的主要是塞外异族,他对神州百姓还是很有感情的啊。” “我就怕他杀成了一种习惯,最后自己都收不住手。昊天,但愿你能够分清轻重,为我神州百姓留下一点根基。” “师父,你刚才说的守望一族,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淡泊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人再次拉了拉虎皮,闭着眼睛说道:“当今天下,有一些传承千年的古老族人,比如说传说的中妖女一族,鬼女一族,以及我刚才所说的守望一族。守望一族,乃是神州千百年来最神秘的族群之一,他们的族人不仅天资聪慧,而且才华横溢,无一不是一代天骄的人物。就像是二十年前风靡天下的天仙秦殇,那完全是倾倒了整个神州大陆。不过受限于他们独特的血脉传承方式,因此他们的族人也是凤毛麟角,而昊天和天意,就是守望一族的嫡系传人。守望族人,是一个极其矛盾的所在,但凡男子,他们既悲天悯人又残忍嗜杀,既慷慨直爽又睚眦必报,既风流不羁又极为痴情,既优柔寡断又执迷不悟,既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又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破坏之欲。这样的人物,如果能有人好生辅佐,必定会是国之幸事, 但是如果无人能制,那必然会是整个天下的悲哀。不过他们的血脉传承方式,确实很让常人难以接受。” 淡泊好生好奇,继续问道:“师父,他们究竟是怎样传承的?” “这个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明白这里面原委的,除了守望族人,天下知道的应该就只有五人。如果现在让你知道了,那也许会给你带来很大的灾难。” 却说昊天等人出了大厅,昊天便对着庞烨说道:“不知道国师是否和末将等人一起离开此处?” 庞烨摇了摇头:“将军军务缠身,还是尽快回去的好。有玄机在,十绝戮仙阵虽然厉害,但绝不会有危险。况且此处已经处在帝国的控制范围内,有向将军保护,老夫的安全必然无恙。” 昊天一惊:“国师和将军就只有两个人,如果中途出了意外,那如何是好?” 一边的玄机微笑着插话说道:“主公不必担心。本谷后面,有一条小径能够直接穿越阴风山脉,进入秦川路。师父熟知地形,向将军武艺过人,应该不会有危险。” 昊天见劝说不住,只好点了点头:“那国师和将军保重,末将先告辞了。” 庞烨笑道:“将军也多保重。将军责任重大,此后要多加小心啊。” 昊天也是一笑:“谢过国师好意,末将告辞了。”然后拉过信刻等人,头也不回的钻入了大阵。而庞烨只是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从谷中出来,天色已经发黑。由于担心定州局势,昊天等人也不停留,和谷口的亲兵回合之后,一行人便快马加鞭的朝定州赶来。 “主公,前面十里处,发现大量敌军,步骑各占一半,全部轻装潜行,前进方向正是定州。”快要达到定州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昊天正和玄机等人讨论回去之后的攻略,司徒列快马前来报告说道。 昊天的眉头微微一皱:“军师,你看这是为何?”虽然玄机要求昊天直呼他的名字,但是昊天却一直很尊敬的称呼他为军师。 玄机沉吟了一下说道:“当日主公以一千骑兵攻克定州,虽有数万俘虏相助,但是定州城大,根本不可能将敌军全部歼灭。河套六州,六族各占其一。主公现在攻占了定州,那其余五族必不会袖手旁观。这支军队既然是由东向西,又是步骑各半,那必然是盘踞在克州的海西王朝士兵无疑。” 昊天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早晨离开的时候,探子回报都无异状,没 想到才一天工夫,别人就已经摸上门了。看来海西的守将金梁河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奉敬在一边插话说道:“定州城中现在虽然还有近四万士兵,但是基本上都是当初的俘虏,我们今天早晨离开的时候,才刚刚开始整编。这些人据城而守还可以,但是如果遭遇突袭后果必然不堪设想。也不知道骆先生和李孝收到对方偷袭的消息没有。” 玄机摇了摇头:“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二人,但是看几位将军的才智,以及主公能让他们留守定州,想来都不是泛泛之辈。这股敌军有两万多人,如此大的动静,定州城中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可是这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发现我军的斥候,这说明我军已经意识到了敌军的到来,所以缩小了侦查范围,准备在定州城下给对方一个惊喜。” 昊天微微一笑,玄机的想法倒是和自己不谋而合:“那军师认为我等应该如何是好?” 玄机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金梁河既然敢来偷袭,那为什么我们不去偷袭他的老家?不知道主公意下如何?” 金梁河端坐在爱马之上,静静的观看着夜色中的定州城池。看见城墙上旌旗依旧,耳中也隐约能够听见城中传来的一如既往的叫喊声,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作为塞外六族在河套的驻军首领之一,金梁河虽说不是最能打仗的,但是他自认为他应该是心思最细腻的。今天早晨的时候,他就收到了定州城被清风帝国残军攻克的消息,当时就吓了他一大跳,虽然定州守将哈布理达是一个脓包,但是他手下好歹还有着三万精锐士兵,而且定州城池之坚固,比起首府延州也毫不逊色。对方既然能够攻克定州,那兵力和战斗力必然值得估量。不过当他得知对方是里应外合,并且是利用了那些战俘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由于当日柔然士兵是击溃清风北征军的主力,所以论功行赏之下,他们分得了河套最为广阔也最为肥沃的定州城。而哈布理达在南下的过程中,则是公开指使部下四处抢劫。此人在这上面确实很有天赋,当其余的各族还在尽心尽力的清剿北征军的残部的时候,他已经将河套大半的财富和物资搜刮到了定州。只是没想到此人如此不济,手下的三万精兵,居然被一千骑兵击溃,连带着自己也送了命。想到定州城中的巨大财富,金梁河的心中自然特别动心。对方的主力不过是一千骑兵,虽然解救了数万俘虏,但只要能够抓紧时间,对方就不会有时间整编。最重要的是,据探子回报,今天早晨对方有五 百骑兵拥着几个主将朝南面阴风古堡的方向前去,想来是邀功心切之下想南下领赏。想到自己手上还有三万兵力,金梁河的心中顿时就活跃了起来,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决定偷袭定州。要是能拿下定州,先不说里面的巨额财富,单是国王陛下的赏赐,就够他挥霍好几辈子了。 “将军,里面一切正常。我们下午潜入的兄弟们已经在里面埋伏好了,只要我们一到达东门,他们就放下吊桥。”说话的人是副将金喝令,一个能生裂虎豹的彪悍汉子,在当日和北征军那一战中,死在他手下的清风将士不下百人。 金梁河并没有出声,他只是独自观察了良久,确定没有埋伏之后,这才挥了挥手,让大军准备入城。 城门应约而开。面对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金梁河的心中微微一阵犹豫,如果敌军早有准备,那自己应该怎么办?但是他随即就是一笑,敌军加上被救的战俘也就两三万人,自己虽然只带了两万五千人来,但是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即使是一对一的单挑,比起清风最精锐的军队来说也毫不逊色,何况面对的是一群刚刚从俘虏转变过来的败军,而且这还是一场偷袭。想到这里,他轻轻的对着金喝令点了点头,让他带领着一万骑兵先进城。这个时候,金梁河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如果城中真有埋伏,那就让该死的金喝令去受吧,反正他也不是自己的心腹,就算是死了自己也不会心疼。 时隔一天之后,清脆的马蹄声再次在定州城中响起,然后定州城中顿时传来了阵阵惊呼。金梁河心中大喜,看来对方是确实没有准备,于是马鞭一指,剩余的五千骑兵和也冲了进去,而一万步兵则在另一副将金石拓的率领下尾随其后。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盛开了一朵硕大的烟花,一声脆响之后,定州城中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金梁河的心中一惊,顿时明白已经中计,当下也顾不得金喝令的那一万先锋,大呼了一声“全军后退”,就准备推出城门。只是仓促之间,大军哪能做到?一时之间,他的五千骑兵和金石拓的一万步兵撞在了一起,顿时就是一阵混乱。没等他们整理好队伍,城门之上的千斤闸已经落了下来,已经进城了的一万五千和金石拓的数千步兵全部被困在了城里。 这个时候,街道的两边突然燃起了无数的火把,将整个定州照的灯火通明,而金梁河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定州守军沿着街道两边的房屋一路布防,凭借着手中的弓箭和连弩,给海西士兵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而金喝令的一 万骑兵则是被对方死死的抵在了街道上。对方在街道上设置了无数的绊马索和拒马桩,纵深防线也是一层跟着一层,即使是以金喝令的勇猛,面对着层层设防的定州守军,依然无可奈何。 金梁河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样的情况还不算太糟,敌军虽然将自己围困在了这里,但是也许是由于兵力不足,除了街道正面狙击金喝令的那部分军队,其余的部分都只是远程攻击。只要外面的金石拓能够及时攻破城门或是金喝令能够突破敌军的布防,那此战依然有望成功。想到这里,他一边下令金喝令在最快的时间里攻破对方的防线,一边寻思着怎样和城外的金石拓取得联系。 只是,对方的指挥者的智商和他明显不是在同一个级数上,对方的计划也是一步接着一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无数的木桶已经从空中砸了过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其中的液体则是流的到处都是。问着那熟悉的气味,金梁河只觉得肝胆欲裂,火油!居然是火油!对方原来是想烧死自己这支军队! 在火光蔓延的时候,金梁河总算明白了对方为什么只是远程攻击,毕竟困兽犹斗之下,要想消灭自己的这对人马,对方必然会付出极大地代价。而若使用火攻,只要对方能够在正面顶住自己的进攻,那自己就必然会全军覆没。没想到对方军中居然还有如此人才,想来自己今天的一切行动都早已经落在了对方的眼中。今天这一仗,败得并不冤枉。 定州城外指挥的是副将金石拓,不过此人极其狡猾,一看见城中火起,就知道这次不然凶多吉少,壮士断腕之下,也就顾不得城中的金梁河等人,整理了一下队伍就准备开溜。而这个时候,两只骑兵已经一左一右的从南北城门绕道袭来,黑夜之中也看不清究竟有多少敌军,金石拓只觉得周围全是敌军,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毅然扔下了所有的士兵,将头盔一扔,战甲一解,顿时化作了一名普通士兵消失在了混乱的大军之中。 “没想到骆先生和李孝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倒还真出乎我的意料。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他们谁的手笔?”跟在金梁河的大军身后,看到了全部战事的昊天不由得击掌说道。 玄机也是一笑:“主公手下当真是人才济济。今晚一战,克州必定落在了主公的手中。主公,我们这一支意外的奇兵,是不是也应该出动了?” 昊天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再迟了的话那些小子就要说我是在抢他们的功劳了。” 刚刚从乱军中跑出来的金石拓正暗自高兴,前面的黑暗中 突然杀出了一支骑兵,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柄硕大的双刃战斧已经递到了他的身前。他只觉得身子一轻,便如同飞起来了一般跌落到了一边。在断气之前,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支骑兵究竟来自何方。 第011章 初露锋芒 昊天的五百精骑,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他们的强力相助之下,东门外还在苦苦挣扎的数千海西士兵终于放下兵器举手投降。这个时候,昊天这才发现这两只骑兵不过两千人,而且统领也不是奉敬的副手李孝,而是昊天当千骑长时的部下冠英。 “冠英,李孝那小子给我跑哪里去了?我当时不是拟定组建两万人的骑兵队伍吗?怎么就只有你们这点人?”在老部下面前,昊天也比较随意。那天晚上攻克定州,柔然骑兵的战马除了少部分伤亡,其余的悉数落入了昊天的手中。由于柔然骑兵最注重速度,因此一名骑兵往往不止一匹战马,轻点下来,昊天赫然发现自己手中居然有了超过四万匹战马。只是考虑到自己的军队人数,昊天当时只准备组建两万人的骑兵,而他们的负责人就是奉敬和李孝。 冠英连忙下马答道:“回主公,为了围歼克州的敌军,骆先生将所有的步兵全部部署在了城内,而李统领则是带领着一万八千骑兵前去偷袭克州。所以属下手中就只有这两千骑兵。” 昊天眉毛一挑:“你是说李孝带领这军队前去偷袭克州去了?” 冠英点了点头:“骆先生说,敌军大军离城,克州城中的敌军必然很少。所以定计让李统领偷袭定州。” “哦?”昊天微微一笑,这个骆祥的脑袋还真的不错,原来自己以为他只擅长隐忍和谋略,没想到在军事上也有一手。 玄机上前说道:“主公,克州城中只有五千敌军,李将军出其不意,而且兵力远比对方雄厚,拿下克州自然不在话下。” 昊天听出了玄机话里的意思,于是饶有兴趣地说道:“军师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玄机哈哈一笑:“主公心中早有定计,某人又何必班门弄斧呢?” 信刻的脑袋本来就不是很好使,被两人的哑谜一绕,顿时更加糊涂了起来,于是张口说道:“主公,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是个粗人,怎么都听不明白。” 一边的天意淡淡一笑,插话说道:“军师莫不是在打延州的主意?只是延州城高墙厚,而且里面还有曼丹王朝的三万驻军,与敌军相比,我们并不占优势,军师恐怕要头疼了。” 玄机心中一惊,虽然他早已经见识了这个女子的聪慧,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一下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过既然天意已经说了出来,他也就不再卖关子了:“某人心中确实有这个想法,延州地处河套中部,我们只要能拿下延州,那么就 可以以延州为依托,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区域,与其他三州相抗衡。” 奉敬趁着玄机换气的当口插话道:“我军总数不过四万人。如今勉强拿下两州,还要看守那么多的俘虏,能够抽出来一战的,最多不过两万。以两万兵力想要攻克三万人把守的延州,除非。” 昊天笑着问道:“除非什么?” “调虎离山,里应外合。”血杀插话道。 “不错,就是这样。要想拿下延州,就必须把他们的军队调出城来,或是依靠地利进行伏击,或是像攻克定州那样乘虚而入,否则根本没有机会。只是敌军现在想必已经收到了我们攻克定州的消息,警惕性必然大大提高,急切之间要想攻克延州,恐怕有些难度。”奉敬接话说道。 “谁知道延州守将是谁?”昊天环视了一圈说道。 一旁的冠英连忙答道:“是曼丹王朝的宿将王叔耶律昭昌。此人征战沙场二十余年,用兵沉稳正道,生平鲜有败绩。在东北三国中,也颇有声望。把他留在这里,也多少有协调周边诸国关系的缘故。毕竟塞外诸国也不是铁板一块,只是因为共同的利益,他们这才暂时压下了内部矛盾。” 昊天眉毛又是一挑:“这些资料你是怎么弄来的?” 冠英连忙答道:“回主公,今早主公等人离城之后,骆先生就让属下收集周边情报,加上城中俘虏的招供和自己的推断,不过也不知道是否准确。” “呵呵,看不出你在这上面倒还有些天赋啊。”昊天笑着说道。 “属下自小就喜欢这样收集些有趣的事情,并通过他们推测一下事情的根源。这次只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看着冠英那朴实的面孔,昊天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冠英,既然你在收集情报上如此有天赋,你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那你有没有兴趣给我组建一支情报队伍?”昊天也是久在军旅的人,自然明白情报的重要性。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准确的情报,而自己在这方面恰好又特别缺乏。既然冠英有那个天赋,自己又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而一边的玄机则是暗暗点了点头,昊天能够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提炼出这个关键,并且对冠英委以重任,说明他确实有敏锐的目光和过人的胸怀,看来自己的选择确实没错。 “谢过主公,末将一定尽心尽责,必定不负主公所望。”冠英大喜,连忙拜谢说道。 昊天不等他跪下,便一把抓住了他:“先不用谢 ,要是你不能给我训练出一支精锐人员来,你自己就看着办吧。现在,我们先听一听军师准备怎样夺取延州。” 玄机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主公,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耶律昭昌虽然用兵沉稳,然而东北三国都是各怀鬼胎,我们如果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延州,那就只能从这个方面着想。” 延州城守府。耶律昭昌高坐在主位上,旁边的是他的两名副将弗雷德和锡克,而大厅里跪着的则是一个狼狈不堪的海西士兵。 “大帅,请你立刻出兵前去救援我家将军。”海西士兵跪在地上急切地说道。 耶律昭昌缓缓摇了摇头:“这个暂不用急,你先将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一下。你家将军手下不是还有三万精锐吗?怎么突然要求本帅前去救援,难道是清风帝国的大军从阴风古堡北上了吗?” 海西士兵摇了摇头:“不是清风帝国的大军,而是定州城里的那股敌军。” 耶律昭昌微微一愣,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只军队的消息本帅也已经收到了,可是他们不过千人,就算加上被解救的俘虏也只有两三万人。可是你家将军手下有着整整三万兵马,那都是你们海西的精锐士兵,即使是一对一也稳操胜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西士兵连忙说道:“回大帅,我家将军获知了定州城被攻克之后,害怕引起连锁反应,所以当天夜里准备夜袭定州,重新夺回定州的控制权。哪知道敌军特别狡猾,故意向我们泄露了假消息。他们的人数并不是我们最先打探到的不足三万人,而是整整四万。而且他们一早就抓住了我们的内应,因此我家将军在攻入定州之后,立刻便陷入了重围。末将当时正随着金石拓将军率领着步兵殿后,但是也遭到了敌军的疯狂围攻,五千士兵全军覆没。在金石拓将军的命令下,末将只好突围前往普帅这里求援。” 突围?怕是临阵脱逃吧。耶律昭昌的心中轻蔑的一笑,不过脸上却依然没有表情:“既然你家将军已经知道了定州被攻克,那为什么不通知本帅一声?” 那名海西士兵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他自然明白他家将军的想法,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好说出口? “恐怕你家将军想的是赶走敌军之后独占定州吧?”耶律昭昌冷冷地说道。 海西士兵又是一阵冷汗,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将军行事,我们这些下人怎敢随意猜测?” 好在耶律昭昌并没有在这 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冷哼了几声,这才说道:“那你家将军是不是让你来搬救兵救他的?” “不是。将军说从披甲上阵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有了战死沙场的觉悟,只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将军担心的是克州城中现在只有金素喝将军率领的五千步兵。如果敌军在解决了我大军之后乘势攻城,那克州必然不保。所以希望普帅立刻驰援克州。” 耶律昭昌眉毛微微一挑,想不到金梁河和他的那些手下居然还有如此见识,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 海西士兵有些惶恐的抬起了头:“那大帅是否决定驰援克州?” 耶律昭昌没有理会海西士兵的急切心情,只是冷冷地说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是否驰援克州,那是本帅的事情。” 待海西士兵退下,耶律昭昌的这才对着身边的二人问道:“你们两人怎样看这件事情?” 弗雷德上前一步说道:“大帅,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定州城中满打满算就只有四万人,就算他们能够击溃金梁河的两万五千士兵,但是金梁河也非泛泛之辈,鱼死网破之下,对方也必定损失惨重。末将认为,以惨胜之兵,一时之间他们根本无法攻下还有五千海西士兵把守的克州。” 耶律昭昌目光转向了锡克:“你看了?” 锡克沉吟了一下说道:“末将赞同弗雷德将军的看法,我很怀疑对方是不是准备调虎离山,明攻克州,私下里却是在打我延州的主意。” 耶律昭昌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两位将军说的都有道理,金梁河既然已将战败,那么敌军乘势攻克克州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也很难说他们没有调虎离山的想法,毕竟只要拿下了延州,那么两面夹击之下,克州必然失陷。” 两人对望了一眼,弗雷德这才试探着问道:“那大帅的意思是?” “必须援兵克州。”耶律昭昌坚定地说道:“如果真让对方顺利的攻克了克州,那么对方就可以以两州为基地,依托后面的阴风古堡,对我军形成强大的挑战。我们这里都是新占之地,我们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根基。如果敌军乘势北伐,那么这些暴民必定如影附从。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援助克州,集五州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定州,重新回到和阴风古堡对峙的格局,这样才能够保证占领地的稳定。况且,这毕竟是在对方的国土上,虽然他们可能在和金梁河的火拼中损伤惨重,但是他们的兵员补充方便,很快便能够恢复战 斗力。所以驰援克州,宜早不宜迟。” 锡克有些忧虑地说道:“可是我们手中只有三万士兵啊。”由于联军当时一口气吃不下阴风山脉,联军内部又勾心斗角,因此在占领河套之后,各方约定,每方只留下一支三万人的队伍。延州虽未河套首府,但是碍于协议,耶律昭昌手下依然只有三万士兵。 耶律昭昌说道:“敌军不过四万,除去战损和必要的留守兵力,他们能够调动的兵力绝对不会超过两万。延州墙高城厚,只要留下一万五千步兵,对方如果没有特殊手段,那休想攻下。当然,我们也不排除他们围点打援的主意,所以本帅决定带一万五千骑兵前往克州。只要金素喝不是笨蛋,那这一仗就必胜无疑。” 弗雷德还是有些不放心:“那要是大帅到了的时候克州已经失陷了怎么办?” 耶律昭昌笑道:“如果克州失陷,那本帅退回延州就是。以定州的兵力,在野战中他们休想留下本帅的万五精骑。” 锡克很显然比弗雷德多了一个心眼,他还在琢磨着耶律昭昌刚才的话:“大帅,你说的特殊手段是什么?” 耶律昭昌看着锡克,赞赏地点了点头:“延州防御工事健全,敌军如果想以两万兵力攻下延州,那唯一的方法就是里应外合。而延州城中,除了二十万清风百姓,还有三万多战俘。所以本帅给你留下一万五千步兵,你给本帅盯紧一点。” “如果那些人有异状那该怎么办?”锡克眼中泛着红光地问道。 “杀!”耶律昭昌冷冷地说道,而一边的两人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进来报道:“启禀大帅,南门之外不断的有溃散的海西士兵前来,全是骑兵,南门守将差人来询问大帅该如何处置。” 耶律昭昌眉毛微微一皱:“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跑到延州来了?既然是海西士兵,为何不前往克州?” 亲兵答道:“回大帅,他们说留守克州的金素喝将军怕这些败军中有敌军的奸细,而克州现在兵力单薄,为了预防万一,所以让他们前往我们这里求救。” 耶律昭昌微微一喜:“看来这个金素喝还真不是一个笨蛋,比起他的草包上司来可要聪明的多了。也苦了这些败兵了,从定州到克州,又从克州到延州,两百多里地,也就只有骑兵能够做到。” 锡克会意,连忙说道:“大帅的意思是,收留这些败军?” “当然,我们东北三 国向来同气连枝,他们既然前来投奔,那我们岂能置之不理?呵呵,到时候本帅协防克州的时候,他们能够当面指正金素喝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士兵死活,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锡克二人会意,都是哈哈一笑。克州城中现在就只有五千兵力,到时候一万五千骑兵进入城中,反客为主并非难事。那样王国在河套的土地又将要多出一州。自己在这个副将的位置上也带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要是真的能这样,说不定还能够放出去做一个土皇帝呢。 大笑之后,耶律昭昌这才说道:“既然那些士兵都朝着我们这里来了,那就让先来的那些海西士兵一起去协防南门。反正他们都是海西士兵,有他们把关,进来奸细的可能性也要小得多。现在来的还只是骑兵,估计再过几个小时,一些步兵也该到了吧?” 第012章 调虎离山 耶律昭昌点齐了兵马,出了南门就一路急行。延州到克州不过一百三十里路,骑兵只需要两个多小时就能够到达。此时的天色已经明朗了起来。一路望去,官道上不时可以看见几个狼狈不堪的海西士兵。这样的情形让耶律昭昌有喜有忧,忧的是看着这些士兵的模样,就知道金梁河的军队必然是凶多吉少,喜的是既然只是三三两两的溃军,那么可克州就应该还在己方的手中。 只是当他赶到克州城下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克州城早已经被对方所攻占。城墙上站满了精神抖擞的清风士兵,城楼上飘扬的也是清风帝国的清风永吹神州大陆旗。 看见曼丹大军的到来,城楼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喝:“大帅为何现在才来,定州昊天,已经恭候多时了。” “定州昊天?本帅未曾听说过!”耶律昭昌一身功力了得,虽然隔得很远,打他还是清晰地看见了城楼上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于是毫不示弱地说道。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空旷的城门外显得更加的洪亮,即使是城楼上的昊天也是一惊。 对耶律昭昌的针锋相对昊天毫不在意,他只是哈哈一笑:“某人本来是就是无名之辈,大帅未曾听说过也是正常。只是不知道大帅面对着昊某把守的克州城有何感想?” 耶律昭昌眼睛微微一眯,面对着早有准备的克州城,他手下只有一万五千骑兵,除非是游牧民族的弓骑兵,不然根本无可奈何。狠狠地咒骂了一下金素喝,耶律昭昌也懒得顾及颜面,大手一挥,大军便缓缓后撤。他现在担心的回去的路上是否早有了对方的埋伏。对方既然能够料到自己会驰援克州,那就不可能不对此做出准备,看来自己最开始是失算了。 也许是摄于曼丹强大的骑兵,定州方并没有出城追击,耶律昭昌也得以充分的调整军队返回延州。大军一路上居然是前行的异常顺利,这不禁让耶律昭昌好生奇怪。作为一名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他是注定不会喜欢安静的。因为安静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风暴。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由得一皱:“弗雷德,你说那个昊天为什么没有在中途做出拦截?我们早就已经计算过了,他应该还有两万的剩余兵力。此人既然能够不动声色的连下两城,那么必然是精于用兵之人,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份可以用上的力量。” 弗雷德也是不解地说道:“大帅说得不错。向我们这样一支疲军,只要是上过战场的人都不会忽视。可是这一路上我们确实没有看见对方的伏兵。难道他们真的是损伤惨重,根本无法和我们在野 外较量?” “应该不是。”耶律昭昌摇了摇头:“克州城并没有明显的战火痕迹,这说明对方是靠着智取夺下克州的。既然是这样,那么对方的损失必然不大。他们之所以放过了我们这一路军队,应该是还有更需要用到这些军队的地方。” 话音一落,两个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对望了一眼,嘴里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两个字:“延州!” “大帅,我们是不是过虑了?延州有我们的一万五千精锐步兵,而且还有锡克坐镇,就算敌军有两万之众,可是要想拿下早有准备的延州,也是难比登天啊。”弗雷德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耶律昭昌一脸阴沉:“敌军千里奔袭,只能用骑兵。而用骑兵攻城,除了游牧民族,唯一的办法就是里应外合。本帅最开始的时候一直以为对方里应外合的对象应该是延州城中的二十万百姓和那三万多战俘,嘿,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大帅这是何意?”弗雷德虽然已经猜到了耶律昭昌要说什么,但还是心存侥幸地说道。 “那个来报信的海西士兵!就是那个海西士兵和那些残兵败将,他们才是对方里应外合的棋子。”耶律昭昌冷冷地说道。 “可是他们一行人不过百人,南门灰空闵行的手下可有着一千人啊。”弗雷德忍不住说道。 耶律昭昌一脸懊悔地说道:“你忘记了我们当时让他们帮着收容那些溃散的海西士兵了吗?他们大可以假借这个命令,让敌军装扮成溃军潜入城中,然后趁着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城中百姓和俘虏身上的时候,用计击杀灰空闵行然后引大军进城。好计谋啊,没想到对方军中还有这样的人才。” 弗雷德此时也是一脸的忧色:“大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耶律昭昌勒住了战马,传令全军休息之后,这才说道:“延州现在也应该失陷了。我们现在急匆匆的赶回延州,唯一的作用就是给对方的辉煌战绩再增添上光辉的一笔。如果不出本帅意料,他们必然已经在延州布下了圈套,就等着我们去钻。” “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敌军的兵力和我们在伯仲之间,只要布置得当,就算不能夺回延州,也必然会让他们吃一个大亏。”弗雷德献计说道。 耶律昭昌摇了摇头:“不行,敌军最开始的时候兵力是和我们相当。当时只要他们能够攻入城中,先不说城中的普通百姓,就是战俘营里的那几万战俘,就能让他们的兵力增加好几倍。而且对方士气正盛, 我方士气低落,又没有安稳的后勤保障,这一仗可以说是未战先败。”说到这里,耶律昭昌又是一阵后悔,当初要是把那些战俘迅速押解回了国内,那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失败?当日六族联军在击溃了清风的北征军之后,除了三大世家的直属军团,其余三十万士兵除了小部分战死和逃走,还有二十余万士兵被俘。面对着这笔巨大的财富,塞外六族自然不可能不动心。在讨价还价之后,六族终于按照自己在这一战中的贡献瓜分了战俘。不过由于时间仓促,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和清风朝廷商谈这些战俘的赎回价格,因此全部都还关押在各自的领地里。结果对方每占领一城,就解救一次战俘,兵力也因此增加了几万。自己虽然命令锡克在必要的时候铲除这些战俘,但是对方既然早有打算,那么弄不好现在锡克也已经被这些战俘给铲除了。 想到这里,耶律昭昌再不迟疑,转身对着弗雷德说道:“弗雷德,传本帅命令,全军立刻调整方向,往东北安州前进,与当地拜京的驻军会合。” 弗雷德一惊,忍不住说道:“大帅,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延州了吗?而且我们和拜京向来不和,他们在这个时候会不会落井下石?” “不会。深杰为人虽然刚愎自大,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我们东北三国向来同气连枝,他即使对我们不满,但是也不可能坐视不理。而石州的铁鹰和我们是世仇,吉州的秋明路况又太差,不利于我们大军前行,只好先到安州去避一避风头。” 耶律昭昌说得不错,他的大军刚走,昊天的大部队就已经潜伏到了延州南门外。在假扮的海西士兵冠英的帮助下,数百名精锐骑兵全部打扮成海西溃军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延州城。而延州南门的守将灰空闵行不疑有他,加上最开始耶律昭昌的命令,他也就没有在这上面倾注太多的心思。而当进入的士兵达到千人之后,率军潜入的奉敬也终于发动了。 先用计杀掉了灰空闵行后,奉敬便立刻率军前往城中的战俘营。他的经验告诉他,要想给这些塞外异族一个惊喜,那最好的手段莫过于放出这些战俘。而城外早已经等候的不耐烦的了信刻和血杀则是在收到了奉敬的信号后毫不犹豫的冲杀了进去。只听得一阵马蹄疾响,延州城顿时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之中。 这时候,锡克正在城守府中坐镇。由于耶律昭昌将整个延州的大局全部交给了让他,他自然不敢怠慢。一边派人加紧巡视,一边让手下看紧战俘营,而他自己则是率领着五千精兵亲自坐镇城守府,作为最后的 预备队。 “什么?南门失陷了?”接到亲兵的报告,锡克登时满头大汗,防守延州的最大依仗就是延州的城墙,南门如今沦入敌手,那对方必然在不顾及。而自己手中就只有五千步兵,其余的士兵不是在城墙上巡视就是在战俘营看押,而大帅的骑兵则已经奔赴克州,这下该如何是好? 来回不安的走了几趟之后,锡克这才咬了咬牙下令道:“传本将命令,延州城中所有士兵立刻放弃目前的任务,全部就集中到城守府。然后派出多股信使,立刻给大帅报信,请大帅立刻回援。” 曼丹王朝不愧为北方最强大的军事王国,他们士兵的素质确实是一流。虽然处于劣势,但是他们并没有惊慌失措,在上级的指挥下,占据了城守府的有利地形,准备和城外攻入的敌军拼死一战。城守府本来就不大,而且围墙高厚,俨然就是一座小型城池。加上近万名士兵的布防,整个城守府顿时就变成了一个浑身是刺的龟壳,这让组织了数次进攻都是无功而返的信刻愤怒的直骂娘。 “信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完成了解救战俘的任务之后,奉敬立刻率领着他的部队前来城守府支援,而已经肃清了残敌的血杀这时候也到达了这里。 信刻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城守府的防御工事特别健全,而且里面的士兵也不像是我们以前碰上的那样软蛋,兵力也着实不少,我已经进攻了好几次,但还是没办法攻进去。” 奉敬看了看防守森严的城守府,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个主事之人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构建出这样完善的防御工事,塞外第一强国果然名不虚传。” 血杀淡淡地说道:“但是他完全放弃了反攻,全部龟缩在了里面。只这样干耗下去,只要时间充裕,我们就算是饿也要把他们饿死。” 奉敬眉头一皱:“可是耶律昭昌的大军现在说不定正争分夺秒的往回赶,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肃清延州城中的所有抵抗力量,那么两面夹攻下,我们必定损失惨重。” 血杀微微一笑,在这之前,奉敬等人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笑过,在火把摇曳的火光中,他的笑容居然是那样的残忍和血腥,奉敬等人甚至能从他的笑容里感受到浓浓的死亡的气息:“他们唯一依仗的也就是这道高墙,只要我们舍得付出代价,全歼他们并非难事。” 奉敬也是一个聪明人,顿时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火攻?”对于天意认的这个义 父,奉敬和信刻都不是很感冒。不过碍于天意的关系,两人在他的面前又不得不保持着必要的尊敬,所以每次称呼的时候两人都是含糊其辞的说一声你。 血杀点了点头:“不错。城守府是一座独立的建筑,即使发生了大火,也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只是这么美轮美奂的一座城守府,就要这样毁灭了,是有一点可惜。” 奉敬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暗暗说道:看你那样也不是真的惋惜。不过他也明白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于是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士兵前去准备。 当漫天的大火在城守府中燃起的时候,锡克就已经明白了大势已去,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心狠,一把大火不仅将整座城守府化为灰烬,也将自己手中的近万名士兵葬送在了其中。并没有像手下士兵那样拼死突围,锡克只是静静地坐在城守府的大厅里,温柔的一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熊熊的大火中,大厅连同着里面的锡克的尸体也被烧成了焦炭,唯有他身前那把铮亮的指挥刀,才证明了此人生前的不凡。 只是血杀等人准备伏击耶律昭昌的计划也落空了。谁也没有想到耶律昭昌居然是如此的狡猾,一嗅到一丁点儿的不对劲,立刻扔下了手下的士兵逃之夭夭,这不能不让血杀等人遗憾。不过他们在城外埋伏的部队也不是全无收获,快到中午的时候,原本还在定州和克州的昊天天意玄机甚至骆祥居然一起来到了延州。 第013章 荐才 由于城守府已经被血杀的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所以昊天等人也就随意找了一处大院下榻。住宅的主人原本是延州显赫一时的人物,只是在北征失败异族南下之时,便随着帝军逃难到了天都圣京,而这座大院现在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昊天的地盘。 分主次坐下,奉敬这才问道:“主公,不知道你这次这么急着前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昊天微微一笑:“我这才来延州,一来是为了嘉奖一下你们的功绩,二来就是想和你们一起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战事。” “接下来的战事?主公莫非准备立刻对其余三州发动进攻?”骆祥惊讶地说道,他原本是到克州安抚民心的,结果半路上遇上了准备北上延州的昊天,也就一并跟了过来。众人一路上都是急行军,他自然无从猜知昊天的想法。 昊天点了点头:“不错。我准备在未来两到三天之内,就发动对北方三州的进攻。” 骆祥大声反对道:“主公请三思。我军已经征战多时,军士疲惫,不宜再战,这是其一。编制混乱,无法形成有效地战斗力,所以这两次的战斗,我们都只是智取而不是力敌,这是其二。北方三州的总兵力加上逃走的耶律昭昌超过十万,远远大于我方兵力,况且又是攻城之战,敌军已经有了防备,我军根本无法像以前那样用计偷袭,胜算并不大,这是其三。所以属下认为,等我们控制下的三州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在行动也不迟。” 听了骆祥的话,昊天的脸上不动声色,不过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失望。在这之前的克州一战中,骆祥表现的可圈可点。不仅故意向对方泄露了假消息,一举歼灭了对方的主力部队,而且用计智取了克州。经此一战,昊天原以为骆祥在军事战略上也极富眼光,但是现在看来,他最擅长的还是他的隐忍和谋略吧。 环视了一下座下的诸将,昊天这才说道:“你们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奉敬率先说道:“末将不赞同先生的说法,我军现在虽然也有诸多缺陷,但是同样也有很多优势。第一,兵力充足,攻克了南方三州之后,我军解救的战俘超过十万。这些战俘原来都是帝国的正规军,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只要略加整编,又是一支虎狼之师。昨天晚上的战斗大家已经看见了,就只这样一支刚刚从战俘转变过来的军队,一举击败了海西和曼丹两国的军队。而且河套向来尚武,这里的百姓对胡虏都是异常仇视,这两天主动参军的人不计其数。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军队已经接近十万,兵力上已 经不逊于北方三州的任何一州。第二,兵贵神速。经过了两天的战斗,战士们是有一些疲劳。但正是如此,我们才必须速战速决,趁着他们的锐气还没有消沉的时候一举拿下三州。现在若是让他们休整,那么他们必然会因为短暂的松懈而丧失原有的战力。第三,民心归顺。由于胡虏在河套烧杀抢劫,因此河套百姓对他们都是恨之入骨,而我们是为了民族为了百姓而战,大军所至之处,百姓必然如影附从。有了百姓的支持,我们必胜无疑。” “你怎么认为?”昊天把目光转向了血杀。 血杀斟酌了一下语句说道:“我认为奉敬将军说的在理。而且,虽然前段时间塞外六族因为各自的原因撤回了国内,但是如今河套局势大变,很难说他们会不会重新组织联军再次南下。所以属下认为,当务之急是荡平河套,然后依托大河天险与塞外六族即将到来的报复对抗。” 两人的看法都是处于军事上的考虑,如果只作为一军之帅,那已经足够了。但是作为一个上位者,昊天看到的不只是这些,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玄机。 玄机也知道这时候该自己说话了,也就不在沉默:“主公,二位将军说的都在理。但是还没有说道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北方三州的土地上,至少还有三百万神州百姓。胡虏天性凶残,如今受到了我们的威胁,焉知他们会不会拿这些百姓泄愤?” 昊天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其余的诸人则是神色一变。塞外异族杀人的本事他们是见识过了的,幽云十六州沦陷不到一年的时间,原本的四千万神州百姓就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万,而且这还大都是老弱妇孺。如果不是塞外异族为了让这些没有劳动力的百姓最大程度的消耗清风的国力,恐怕河北五路上已经没有了人烟。而河套沦入敌手的不到半个月里,人口至少减少了一百万。如果不采取有力的措施,那么北方三州真的会血流成河。 玄机这一席话深深的敲打在了众人的心里。身为河套子民,对于河套六州的这些百姓,他们有着比常人更加血脉相连的感觉。特别是昊天,他起兵定州本来就是为了神州百姓,如果任由着父老乡亲倒在异族的屠刀之下,那昊天实在不能答应。因此虽然明知道骆祥说的有理,但是他还是坚决的主张迅速出击。 骆祥闻言,也很老实的闭上了嘴。虽然己方面临着很大的困难,但是所有的困难和还在异族屠刀之下担心受怕的河套百姓相比都是微不足道。 昊天见众人都没有异议,这才说 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这样定下来了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对手下的士兵进行整编,让他们迅速形成战斗力。而我们治下的南方三州,也需要尽快的恢复元气。只是我们手下的行政人员太少,当初河套的地方官员不是战死殉国就是已经南下,这倒是一个问题,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这一点上昊天特别发愁。地盘是拿下来了,可是现在就是没有人治理。他本来就是出身于行伍,在行政上并没有多少天赋。而手下的骆祥和玄机虽然都是这方面的人才,但是自己又不愿意让他们在这样的位置上委屈了才能。况且收复北方三州的事情还需要他们来筹划,所以昊天只好另作人选。 这句话说的座下的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玄机这才说道:“主公,属下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人名叫林太岳,乃是清风四大名儒之一。他原本是江南路的太守,才能卓越而且尤擅内政。只是此人嫉恶如仇,又特别清高,由于看不惯官场的黑暗所以辞官归隐在家。如果不住意外,此人应该是隐居在克州普云县,只是不知道这兵荒马乱的,他是否已经跟着帝国大军南下了。” “如果真的能找到此人,那倒是一个人才。”昊天点了点头说道。此人既然是看不惯官场的浑浊这才辞官的,那么应该也是一个热血男儿。虽然让他治理一州之地有些委屈了他,但是想他应该不会介意。只是这些读书人都有一些清高,要让他出山,恐怕还得费一些心思。 想到这里,昊天对着正坐在自己下首补充睡眠的信刻大吼道:“信刻!” “属下在!”信刻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他身边的奉敬狠狠地拧了他一把,他这才醒了过来。看着昊天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信刻登时一阵毛骨悚然,于是连忙答道。 昊天也懒得跟他计较,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脾气昊天自然异常了解:“克州普云县上有一个叫做林太岳的隐居官员。此人特别擅长内政,只是读书人难免有一点清高。你就去给我把他请过来,记住,林先生是一个读书人,你自己给我懂礼节一点,知道吗?” “主公,信刻将军虽然英勇善战,但是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在考虑一下?”玄机连忙说道。林太岳身为清风四大名儒之一,自然少不了读书人的傲气。就算是昊天亲自前去,恐怕也难以请动他,何况是信刻这样的一个下属。况且信刻又是一个粗人,玄机真害怕一言不和之下,信刻会不会一斧头将林太岳的尸体给带回来。 昊天微微一笑:“不用 ,某人自有分寸。既然此人特别清高,那么等闲人前去也请不动他。如果某人有空,自然会亲自前去拜访。只是现在事务繁多,实在走不开。行非常事当用非常手段,信刻出马,必定会马到功成。”座下的众人登时理解了他的意思,于是都是一笑。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此人既然是厌恶官场浑浊这才辞官的,那么骨子里必然有着神州民族的共性。他以前之所以能够无数次的拒绝他们的邀请,是因为他明白这些人不敢拿他怎样。拒绝的多了,反而有利于他名气的提升。不过信刻只是一个对昊天惟命是从的武夫,以林太岳的才智,想来他会明白拒绝信刻后的后果。只是这事情处置不当,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麻烦。 “现在已经有一个人选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选可供考虑?”昊天接着问道。 “主公,妾身倒是看中了一人。”见众人都不说话,天意脆声说道。 众人都是一愣,昊天也很是好奇地说道:“那人是谁,能够让天意看上眼的,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天意笑道:“这人也是主公的老部下了。当日攻克定州的时候,主公还特意让他管理战备的。” “魏鹤?”昊天登时反应了过来。魏鹤是他任千骑长的时候就开始追随他的老部下。只是此人沉默寡言,战场上的表现也是平常,所以昊天对他也就没有太注意。只是攻克定州之后,自己的手下实在没有可用之人,恰好他前来汇报情况,昊天也就如抓壮丁一般将他放到了战备的位置上,只是不知道天意究竟看中了他哪一点。 天意解释道:“自我军攻克定州之后,军队一下就从一千人上升到了现在的好几万人。但是妾身看这些天的战局,虽然我军组建仓促,但是战备和后勤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并且有力的支撑了战场的进程。由此可知,魏鹤必定具有良好的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想来他担任一州知府是绰绰有余。” 昊天听罢,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魏鹤来试试吧。林太岳既然隐居在克州,那么就让他出任克州知府,有他这样一个大儒坐镇,想来克州很快就能够纳入正常的轨道。魏鹤能力卓越,就让他到延州来吧。这里环境复杂,还有强敌环视,希望他不要让某人失望。而定州是我们的大本营,形式还算稳定。这样吧,就让何福前去掌管。他在定州为官多年,先生曾说此人长于政事,骆先生,你们意下如何?” 玄机赞赏地点了点头,而骆祥则是一笑。他知道昊天这样做是为了为即将进行的军事 改革做准备。何福虽然在收复定州的时候立下了大功,但是他并没有特别显著的优点,在军中恐怕难有建树,所以昊天特意将他调任到了行政位置,希望他能够凭借着这么多年来良好的人脉发挥他的能力。如此看来,昊天倒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第014章 北伐(一) “现在,我们就说一下军队的调整吧。”果不其然,在选定了三州知府之后,昊天立刻将话题牵到了军事上前:“我军攻克定州之后有将近四万人。如今又攻克了克州和延州,军队的数量已经膨胀到了近十万人。但是由于编制混乱,还无法形成强大的战斗力。所以某人决定将所有的编制打乱进行重新编制。” “军团暂时命名为血色军团。下设四军,每军二万五千人。第一为金雕军,全部为轻骑兵,由奉敬率领;其二为虎啸军,配备一万重步兵,一万轻骑兵和五千重骑兵,由血杀率领;其三为苍狼军,配备一万轻步兵和万五轻骑,由信刻率领;其四为凤舞军,轻骑万五,重骑一万。嗯,这就由……” 昊天的话还没有说完,天意插话说道:“主公,这一军就由妾身来率领吧。” 所有的人都是一阵错愕,玄机甚至惊讶的连嘴都张的老大,不过昊天还是很爽快的点了点头:“行,你率领就你率领吧。只是这日常的操练太过劳累,你可别累着了。” 天意点了点头:“妾身明白,谢过主公关心。” “不知道各位还有没有什么建议?”昊天环视了一下说道。 “主公考虑周到,属下并无意见。”玄机等人连忙说道。 “主公,妾身还有一事想要补充。”天意再次插话说道。这种情况下,也就只有她才敢打断昊天的话。 昊天有些惊讶,但并没有生气:“好啊,你说。” 天意并没有在意众人惊讶的目光,她只是绾了一下秀发说道:“主公建立血色军团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对外战争的需要。也就是说这将是一支野战军团。但是现在我方内部并不很稳定,我们现在对南部三州的控制也仅仅是流于形式。妾身担心,如果我们的主力开赴了北方三州,那会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趁着我方后方空虚而趁火打劫?” 昊天登时明白了天意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天意继续。 “所以,妾身认为,在血色军团之外,我们还应该组建一定数目的城防部队。这支部队的主要职责并非是上阵杀敌,而是维护当地正常的治安和弹压别有用心的人的阴谋。不过在必要的时候,这支部队也可以迅速转变为野战部队。” 昊天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认为我们三州各应该保持多少的部队了?” “克州地处我军腹地,现在最是安全不过,所以妾身认为只需要保持五 千人的城防部队就已经足够。延州乃是河套首府,地处河套中心,所以至少要有万人的城防部队。而定州为我方的大本营,我方几乎所有的后勤物资都在定州,所以必须加倍重视。妾身认为,定州至少要布置两个万人队。”天意细细地说道。在说到定州的时候,大厅里的几个人除了脑子不好使的信刻,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尤其是骆祥和玄机更是对天意佩服有加。 天意见众人理会了自己的意思,也就微笑着不再说话。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他们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定州真正要防备的,不是还在北方三州盘踞的塞外异族,也不是散落在南方三州的流民武装,而是在后方的剑门雄关和阴风古堡囤积了重兵的宋李二家。三大世家早有不臣之心,他们既然能够设计利用塞外异族铲除掉帝国的直属军团,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落井下石的突袭昊天的后方。而定州恰好遏制住了剑门关和阴风古堡北上的咽喉,两家如欲出兵北上,必先占领定州,所以天意在定州的兵力多达两万。两万人面对着和南方两大世家的精锐兵力虽然还略显单薄,但是至少能够拖延一段时间,让昊天能够迅速回援。 昊天的眉头一皱,转向玄机和骆祥问道:“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骆祥点了点头:“有道是居安思危有备无患,属下同意夫人的观点。” 玄机也接着说道:“定州扼南北要冲,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是两大世家在南方的兵力都不下于五万,如果他们真孤注一掷,即使定州城高墙厚,但是两万士兵也太少了一点。不如这样吧,我们在这里直接压他五万士兵,骑步各半。河套民风向来彪悍,定州虽遭此难,但是五万兵力还不是问题。这些人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用来守城还是绰绰有余。等我军再次扩张的时候,他们也可以作为预备役,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昊天赞许的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却浮起了一抹忧色:“军师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我方能不能支撑起这么多军队?” 玄机微微一笑:“我军攻克南方三州之后,他们辛辛苦苦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部落入了我们的手中,在建军之余,还有很大一部分可以用于民政建设。再说,我们就算没有钱,朝廷有钱啊。我们保家卫国并且收复了失地,怎么说朝廷也该发放一点奖赏吧?主公,如果不出某人所料,在我们收复河套之后,朝廷必然会让主公进京,到时候我们一路宣传,就不怕朝廷不给钱。” “军师这主意倒是不错。”昊天哑然一笑,想不到玄机居然还有如此狡猾的一 面。 而骆祥的脸色则是一阵阴沉:“不仅仅是朝廷,就是三大世家,我们也要好好勒索一下。这次北征军溃败,虽然三大世家做的不动声色,但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也并非是天衣无缝。我们到时候只需要和他们接触一番,那就不怕他们不出钱。” 昊天笑道:“看来以后这个接洽的事情非先生莫属了。” 骆祥阴险的一笑:“主公放心,属下必然会让他们吃了亏还说不出口。属下这些天正在练习写字,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现在,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战事。”昊天挥了挥手,脸色一肃说道:“我军现在占据三州,敌军必然震动。所以我们必须抢在塞外异族再次组织起联军之前拿下整个河套,然后凭借着大河天险和对方对峙。因此我们必须在三天内完成进攻的一切准备事物,至于军队的整编,必须在两天内完成。诸位有没有信心?” 攻克延州的第三天,昊天就迫不及待的率领着刚刚整编完毕的血色军团踏上了征程。随军人员包括金雕军统领奉敬,至于他的副手李孝,考虑到定州刚组建了五万人的城防部队,而李孝心思细腻长于练兵,于是昊天特意将他调任到了定州担任统领;虎啸军统领血杀,他还是骑着他那只猛虎,在镇山的威慑下,周围的骑兵都不敢靠近他一丈方圆;苍狼军统领信刻,以及他的副手,天意特地配备给他的司徒列;还有就是玄机骆祥两位军师和风舞军统领天意。 昊天控制下的三州已经逐步走上了正轨。何福在军事上虽然才能平庸,但是在从政上却颇有才干。他本来就在定州为官多年,而且大乱之后,定州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在接到昊天的任命之后,他就迅速展开了工作。而延州的魏鹤,这个后来被称为永远没有一丝笑容的铁面怪物,在这里将他卓越的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在他圆滑的手段之下,延州很快就有了起色。而克州的知府林太岳,则是在昨天才上任。昊天说得不错,像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信刻,林太岳很明智的选择了服从。他知道信刻并不像是以前来请自己出山的那些彬彬有礼的官员,如果自己真的敢拒绝,那个粗鲁汉子真的很有可能将自己砸成肉酱。因此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他还是来到了克州,随行的除了他的家人,还有他的一众学生。然而对于那个敢指示信刻前来邀请自己的未来主公昊天,他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军师,你看我们应该先攻取哪州?”马 背上,昊天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 玄机微笑道:“主公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先拔掉吉州秋明这个钉子,然后北击铁鹰,最后围剿盘踞在安州的拜京和曼丹驻军。” 昊天皱着眉毛说道:“军师,你说我们在攻取吉州的时候,其余两州会不会出兵救援?” “铁鹰守将桓书田素无主见,我大军围攻吉州,他必然不会率军援助。而安州的深杰和逃去的耶律昭昌虽然极富才智,但是两人素来不和,而且中了一次计之后,他们也会更加小心谨慎,所以属下认为他们就算发兵援助,士兵也不会太多。我们也正好来一个围点打援。”玄机笑着说道。 听了他的话,昊天脸上的忧色并没有减少多少,反而更加浓郁了几分。骆祥大为不解,不禁好奇地问道:“主公还在担心何事?” 昊天皱着眉头说道:“耶律昭昌这人,虽然我们还没有正面交锋,但是那天晚上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一见风头不对就抛下士兵逃亡的人,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以他的才智,不会看不穿我们各个击破的战略。所有我认为他一定会前来援助,只是他和深杰的关系向来不和,不知道除了他的一万五千骑兵,拜京还回来多少人。” 骆祥不解地说道:“我军拥兵十万,就算他和深杰倾城而来,我们也有能力将他们一口吞下,主公为何担忧?” 昊天没有回答,而玄机则是接过话题说道:“主公担心的是双方战斗力的差距。我军虽然有十万之众,但是成军日短,军队还没有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前两次的战斗,我们都是主动出击和偷袭用计。在这样的情况下,军队的战斗力对比也不明确。而如今站在一个客观公平的环境里,我军同等人数根本无法和对方久经沙场的精锐兵力相抗衡。更何况曼丹王朝的精锐重骑天下无双,我们很怀疑手下的士兵能否顶住对方的正面突破。” “启禀主公,前方十里处,发现了大股军队活动的踪迹。”就在这时,一个斥候上前报道。 昊天的心中一震,难道是敌军先下手为强,率先在这里伏击自己?于是连忙问道:“大约在多少人上下,是哪方面的军队?” “奉敬将军估计,人数应该在八千人到一万人之间。看他们的迹象,并非是塞外异族的军队,倒有点像是我们帝国的正规军。”斥候大声答道。 “帝国军队?”昊天又是一震,当时北征军溃败,三大世家的直属军团率先南下,而帝国直属的东方玄武和白虎军团要么被击 溃要么被俘虏,怎么还会在这里有一支军队留下? “先接触一下再说。”昊天挥了挥手,然后带着一干随从来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由于这个意外,前行的队伍也停了下来。昊天到达前军的时候,正看见奉敬正和一名清秀的男子隔着大约百步的距离对峙。 跃马上前,昊天大声说道:“某人定州昊天,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白耳军团,独孤宇明。”清秀男子朗声答道。 “白耳军团不是已经全部南撤到了剑门关了吗,怎么阁下还停留在这里。”昊天好奇地说道。只是心中好生疑惑,三大世家既然和塞外异族有了默契,那就不应该就张扬一支军队留在敌后。而眼前的这人也不像是在撒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015章 北伐(二) 而血杀等人则是眼睛一阵收缩,白耳军团,对方居然是白耳军团。在帝国的诸多军团中,攻击力最为强悍的莫过于驻守天都圣京的龙骑兵团,这支基本上是由血色高原上的游牧民族组建成的骑兵攻击力可以说是冠绝帝国。防御力最强的莫过于长期驻守着东北长城防线的玄武军团,杀伤力最大的则是长期驻守西北二路的白虎军团。然而即使是这三个帝国最精锐的军团,除了龙骑军团,在面临着东北曼丹王朝的王牌铁甲重骑的时候,同等数量上也常常落于下风。然而白耳军团却是一个例外,在帝国成建制的十三个陆军军团中,白耳军团是唯一一个敢正面和铁甲重骑相抗衡的野战军团,也是唯一一个面对着游牧骑兵无所畏惧的步兵军团。 白耳军团是益州路宋家的直属军团。由于益州路的盆地地形,境内多山地丘陵,因此白耳军团除了军团长直属的五千骑兵,其余的全是步兵。这也是帝国唯一的一个纯步兵军团。由于长期在丘陵山地中穿梭,因此白耳军团的行军速度和山地作战能力堪称天下无双。然而真正让他成名天下的还是他卓越的战斗力。益州路不产马匹,白耳军团也全是步兵。按理说,在和骑兵相抗衡的时候,他们应该是处于下风才是。但是白耳军团不同,为了能够和塞外异族相抗衡,宋家世世代代都在不断地完善和提高着白耳军团的战斗力和防御力。 白耳军团的盔甲全部是由号称天下第一兵器世家的左丘一族打造,轻步兵的盔甲不仅轻便,而且防御力极强。而重步兵的盔甲也是异常灵活,其防御力和重量与起过其他的军团相较,都要优胜许多。他们的远程攻击武器乃是前朝名相诸葛卧龙设计的连弩,这种弩箭一次可发射五支,不仅威力巨大,而且连发速度极快,命中率极高。在对阵轻骑兵的时候,具有极大地杀伤力。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五支长约一米的标枪,标枪上具备了极深的血槽,只要被标枪射中,两分钟之内就能够将一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放干成一个干尸。这种小巧轻便的中程武器,对高速运动中的重骑兵来说,完全就是一场噩梦。在他们的重步兵方阵之后,还有一部分掷斧手。他们那重达三斤的战斧不仅可以将敌军的盾牌砸碎,甚至连后面的盔甲也不能幸免。而他们的作战方式也很特别。在一个标准的十人队里面,前方是一个拿着盾牌的盾牌手,两边是握着长达一丈的刺龙枪的军士,两个负责保护他们的陌刀手,以及后面五个手握连弩或是兵器的后备士兵。在冲锋陷阵和战略防御的时候,这样的阵型具有极大的杀伤力。特别是无数个十人队汇聚到一起的时候,威力 更是惊人。而这支军队在面对着塞外异族的时候,除非是主动撤退,可以说的未尝一败。所以昊天等人在听见他们是白耳军团的时候,才会如此吃惊。 独孤宇明并没有顾及旁人诧异的目光,他只是平静地说道:“南下的只是宋家的子弟兵,但并非是我们白耳军团的神州子弟兵。” 昊天等人登时动容,他们想过一千一万个答案,但是根本没想到独孤宇明居然会这样回答。他们一直以为,宋家统治益州路已经上百年,作为宋家私兵的白耳军团,应该是惟宋家是从才是,但是没想到在这里面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忠贞之士。 昊天跃下战马,对着独孤宇明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将军高义,某人代表河套的数百万百姓谢过将军的高风亮节。” “不敢。”独孤宇明连忙扶住了昊天,连声说道:“某人率军留下,只是为了不让河套的无辜百姓惨死在异族的屠刀之下。身为军人,就当保家卫国。这只是某人的本分,将军不用多礼。” “不管如何,将军终究是对我河套有恩。”昊天固执地说道,而独孤宇明则是再次辞谢。 骆详突然拍马上前说道:“某人曾经听说,在十余年前,益州路宜州南部有一群替天行道的热血男儿,虽然名为草寇,但是从来没有伤害过周边的百姓。宋家屡屡围剿然而屡屡失败,最后这群男儿最终归降了宋家,然后成为了宋家白耳军团中最有战斗力的部分。听说他们当时的首领就是独孤宇明,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将军?” 独孤哈哈一笑:“没想到某人的微名,居然在十数年之后还有人记得,某人当真是不甚荣幸啊!” 骆详赞赏地说道:“将军过谦了。白耳军团号称步战无双,将军更是其中的翘首,乃是益州路最有名望的战将。老夫虽是偏远乡人,但是将军大名,早就如雷贯耳。” 昊天也是一笑:“想不到将军居然是帝国有名的战将,某人刚才倒是失礼了。” 独孤不以为意的一笑:“某人不过是徒具虚名而已,当不得真的。” “独孤将军,你在这里坚持了多长时间了,手下还有多少兵马?”看见两人相谈甚欢,原本有些僵冷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玄机登时打马上前问道。 独孤宇明一听此话,语气登时变的有些苦涩:“当日北征军离奇溃败,军团长就率领着兄弟们南下。身为军人,某人自不能漠视百姓的生死。只是虽然某人苦苦相劝,但军团长意向已决,无奈之下,某人 只好假断后之名留了下来。在征求了部下的意见之后,我们拒绝了军团长让我们南下会师的命令,和玄武军团的边重行将军一起一路抵抗这异族的兵锋,一路掩护着南下逃难的河套百姓。只是胡虏兵力雄厚,某人的一万士兵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七千,而边将军的五千士兵也只剩下了两千多一点。” “边将军?难道是玄武军团中号称防守无双的边重行边将军?”骆详好奇地问道。 “正是!”独孤宇明点了点头说道。 “独孤将军,那你们停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胡虏没有围剿你们吗?”玄机紧接着问道。 独孤宇明张口答道:“为了掩护百姓,我们在吉州大河边上占据了一个小城,而盘踞在吉州的秋明沃勒部一直没有停下过对我们的围剿。不过边将军极为擅长防守,而这里的交通又很不方便,游牧民族也不善于攻城,所以我们才得以残存。不过从三天前开始,敌军的骑兵突然变的无影无踪。我四处侦查,却发现他们全部回到了吉州城。正疑惑之间,你们就来了。” “呵呵,那将军是否有意和我们一起攻打吉州?”昊天笑着说道。 独孤宇明狡猾的一笑:“塞外异族杀我百姓无数,只要是热血男儿,无不希望诛灭其族。只是,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命令前去攻打吉州?” 昊天一愣,不过马上说道:“不是听我的命令,而是我们联合攻打吉州。” 独孤宇明微微一笑:“某人虽然不才,但以前也是白耳军团的一方统领。可是以前在帝国之中好像并没有听说过昊将军的名号。” 昊天笑道:“实不相瞒,昊某本来只是河套驻军的千骑。只是恰逢其会,侥幸攻克了定州。又得到血杀将军和玄机军师等人的相助,某人这才有幸占据南部三州并举兵北伐。在这之前,国师曾让某人暂代定州城守一职。将军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某人的名号,那也是正常。” “将军既然只是定州城守,而某人怎么说也是一军之长,官职上是不相上下,那在行军途中,某人的军队由谁来做主了?” 昊天笑道:“就然是友军,那自然是相互配合,而不是剥夺谁的指挥权。将军敬请放心。” 独孤宇明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昊将军请勿见怪,这些兄弟都跟了我十多年,都是亲如手足,而且经历了北征惨败这样的经历,之间的感情自然是异常深厚。得罪之处,还请将军谅解。” 昊天摇了摇头:“作为 一个军人,我能够理解将军的行为。如今国难当头,我辈自当一致对外。将军为国为民,某人又岂敢见怪?” “昊将军客气了。”独孤宇明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既然准备北伐,那某人自然不甘落后。请让我派人通知边兄一声。他虽然由于出身平民而无法得到升迁,但是在玄武军团里却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这座小城站稳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出色的防御战术。” “那既然如此,就快请边将军前来一叙。”昊天大喜,然后趁着这个空挡将手下的诸将介绍给了独孤宇明。 “天意姑娘也要上阵?”在说道天意的时候,独孤宇明的有些惊讶地说道,而那眼神也显得有些狂热。 “异族入侵,凡我神州儿女皆有保土安民之责。妾身虽为一介女流,但是报国之心不逊于男子。”天意微笑着说道:“将军莫不是因为妾身非是男子就看不起妾身?” “哪里哪里。”独孤宇明讪讪一笑,连忙说道:“某人不是这个意思。某人只是觉得,在这军营之中全是一帮粗鲁汉子,而天意姑娘如此娇贵,某人生怕他们一不小心惊吓了你。” 昊天的心中微微一动,难道这个独孤宇明是喜欢上了天意。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看他从军多年,恐怕连看见雌性动物的时间都不多,而天意长的又是如此的高贵温婉,他动心也是挺正常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不禁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天意的手说道:“独孤将军不用担心,天意从小和某人一起长大,对于行军打仗并不陌生。别忘了,她现在的职务可是风舞军的统领。” 独孤宇明的脸色一怔,看着昊天盖在天意手上的大手,半晌之后这才说道:“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昊天点了点头强调道:“并且是指腹为婚。” “原来如此。”独孤宇明勉强一笑:“那某人就先恭喜二位了。”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看出了独孤宇明确实是对天意有意思。而天意的眉头则是微微一挑,看着独孤宇明那勉强的笑容一阵不忍,于是上前一步说道:“妾身自幼父母双亡,除了主公,天意现在再无任何亲人。如果将军不嫌弃的话,天意愿意拜将军做义兄,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独孤宇明的脸色一阵难看,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激动。不顾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独孤宇明颤声说道:“某人求之不的。只是身为义兄,某人却两手空空,没有一点见面礼,这真让人好生惭愧。” 天意嫣然一笑:“既然是兄妹,那还说什么见面礼?让外人听见了未免让人笑话。大哥以后再不可提此事,不然休怪天意不认你这个兄长。奉敬,信刻,你们两人还不快过来拜见大哥。” 奉敬二人心中好生不悦,他们两个是天意的拜弟,如今天意认了这个穷酸打扮的男子作为兄长,他们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天意叫了一声大哥。而独孤宇明则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他行军多年,在看见二人的第一眼时就发现这两人必非池中之物。特别是奉敬,此人的天赋更是在自己之上。想到如此的二人成为了自己的兄弟,他的欣喜自然可以理解。 “王八蛋,看你高兴的。”奉敬在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不过马上又想起了什么,然后恭敬的对着独孤宇明说道:“大哥,既然你是我姐的义兄,那么这位长辈,你就的拜上一拜了。” “长辈?”独孤宇明一脸迷茫的看着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大的血杀问道。 “某人血杀,乃是天意的义父。既然你是天意的兄长,那也得跟着天意叫一声义父。”血杀一脸得意地说道。 “什么?”独孤宇明的一脸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看着两个幸灾乐祸的义弟和一脸期盼的天意,无奈之下,独孤宇明只好低声下气的叫了一声义父。只是心中却是好生委屈,想他桀骜不驯一世,今天居然要向这个男子低头,真的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过这只是他现在的想法,当数年之后,面对着血杀纵横天下的骄人战绩的时候,他这才真正服气。 而骆详的脸上则是浮起了一抹两人心颤的微笑。独孤宇明的名声,他是早有耳闻,即使是在帝国之中也是出类拔萃。如果昊天能够得到此人相助,那即使面对着塞外的铁骑,也能够正面抗衡。最重要的是,这个清秀的中年男子虽然看似文雅,但是却和血杀一样,是真正的心中蕴含着巨大的杀念的人。如果骆详自己没看错的话,此人不仅仅是一个悍不可挡的老兵痞,而且更是一个嗜血成性的刽子手。神州已经没落了近百年,也正是需要他们这些铁血军魂的时候了。 第016章 北伐(三)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说坐镇吉州小城竹盐的边重行已经达到,昊天连忙亲自上前迎接。 跟在亲兵身后的是一个脸色异常苍白,身子异常高瘦的中年男子。相信只要是见过他的人对他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有两个最显著的特征,第一是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让人看着就揪心。第二是瘦,瑟瑟的秋风中,他就仿佛一根竹竿,任凭秋风将他的衣服吹得沙沙作响。他并没有穿盔甲,因为他实在是太瘦了,除非是特制的盔甲,不然即使是最瘦弱的士兵得盔甲穿在他的身上也会异常肥大。 “玄武军团校尉边重行,见过昊将军。”边重行抱拳说道。只是他的声音特别的虚弱,既像是那种大病初愈的病人,又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的饥民,软软的不带有一丝力气,听得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某人昊天,现在暂任定州代理城守。将军的事迹,独孤将军刚才已经说过了。如今国难当头,但不知将军有何打算?”昊天也是一个爽快人,也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既为军人,如今异族入侵,那自然该以死报国。”边重行淡淡地说道。 昊天脸上微微一笑:“某人现在正欲北攻吉州,不知道将军能不能助某人一臂之力?” 边重行还是淡淡地说道:“某人手下只有两千士兵,如果将军不嫌弃的话,某人愿意追随将军驱逐胡虏。” “既然如此,那某人先代河套的数百万百姓谢过将军的高义。” 边重行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感情变化,他只是极目远眺了一下昊天大军的队伍,这才说道:“将军如欲攻克吉州,最关键的事情在于阻敌增援。” “哦,将军能否说得明白一点?”昊天饶有兴趣地问道。他的判断倒是和玄机等人的观点相同。 边重行一边拍着马一边说道:“河套六州,延州为河套首府,重兵把守不说,而且城高墙厚。石州地处大河南岸,乃是河套北方门户。定州衔接南北,乃是商路要通,因此两城的防御力都不下于延州。相形之下,其余三州就要逊色的多了。游牧民族多为骑兵,他们长于野战拙于守城。因此吉州城中虽然有三万之中,但是面对着优势大军,陷落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成功的关键就在于阻敌增援上。石州桓书田虽然素无主见,但是安州的深杰却非泛泛之辈,如果他倾城来援,麻烦必然不小。” 昊天赞许的点了点头:“那将军认为应该如何?” 边重行摇了 摇头:“末将只是负责防守,这个出谋划策的事情并非是某人所长。” 玄机微微一笑:“某人听说吉州的沃勒号称秋明第一勇士,为人最是好大喜功。而安州的深杰和逃去的耶律昭昌向来不和,石州的桓书田目光短浅。所以要想顺利攻克吉州,可以从这里着手。” “军师的意思是?”昊天有些明了,但还是问道。 “石州的桓书田必然不敢来援,毕竟秋明和铁鹰并没有多大的交情,他没有理由为了以前的对手来犯险。但是安州的耶律昭昌必然会前来,他失去了延州,虽然他在国内也很有威望,但是如果就这样狼狈地逃回曼丹,难免会有人落井下石。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击败我们的军队,然后夺回延州。” 骆祥插话说道:“耶律昭昌若是会来那深杰必然不会落后,这样来自安州方向得敌军应该会在三万以上。如果我方率先迎战安州敌军,那沃勒必定会出城攻击。我方虽然十万之众,但是对方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塞外异族的骑兵向来彪悍,属下很担心我们到时候能不能扛住他们的冲击。” 玄机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说的有理,不过吉州地表崎岖,并不利于骑兵的冲击,我们可以以少数精锐兵力依靠地利拖住敌军,而我军主力则是率先迎战吉州沃勒,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击溃敌军,然后回师将安州援军一网打尽。” 昊天的眉头微微一皱:“我军只有两万步兵,而安州方向的援军至少有三万,就算依托地利,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昊将军若不嫌弃,某人愿意率军迎战安州方向的敌军。”就在这时,独孤宇明插话说道。而玄机和骆祥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看到对方轻轻的松了口气。玄武军团的防御力向来冠绝清风,而白耳军团的攻击力也是天下无双。边重行和独孤宇明都是其中的卓越之人,他们带出来的士兵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有他们率领着本部一万余人,加上昊天手下的两万士兵,想来安州方面应该是稳如泰山。 昊天拍了一下脑袋,高兴地说道:“我怎么把独孤将军给忘记了?白耳军团向来是骑的克星,不过,”昊天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忧色:“将军手下就只有八千士兵,而某人能够提供给将军的,只有轻重步兵各一万。这些军队都是刚刚组建,而且他们之前还都是某人解救的北征军的战俘,某人生恐他们到时候会拖累了将军。” 独孤宇明哈哈一笑:“没有不会打仗的士兵,只有不会指挥的将军。他们当初既然是北征军的士兵,那 在这之前也必定是能征惯战之辈。只要能经历此仗并得以不死,那他们之后必然能够横行天下。况且,某人还有最擅长防守的边兄相助,虽然不能够歼灭敌军,但是为将军拖住敌军争取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某人也既不说那些客套话了,此战若胜,将军和边将军当记首功。”昊天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昊将军请放心,只要某人手下还有一个士兵,那敌军就休想越过某人的防线半步。阵地在人在,阵地亡人亡。”独孤宇明慷慨激昂地说道。 “塞外异族向来凶悍,大哥请一切小心了。”天意在一边关切地说道。 独孤宇明心中一喜,当下哈哈大笑道:“妹子请放心,大哥我还没有喝你和昊将军的喜酒呢。怎么会这么早就战死沙场?” 天意的脸上一红,连忙转过了头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一战会发生意外? 河套路乃是大河及其支流冲击而成的肥沃平原,地势平坦,唯有西部丘陵地区和南部的阴风山脉崎岖不平,而吉州就坐落在西部大河沿岸的丘陵地区。这里丘陵不断,在削弱了骑兵的冲击力的同时,也增强了部队的隐蔽性。在侦查了地形之后,昊天将手中的金雕军和风舞军隐蔽了起来,只是带着虎啸军和苍狼军以及边重行和独孤宇明的手下压到了吉州城下。 吉州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都已经准备拉弓射箭的秋明士兵。昊天微微一笑,秋明的士兵最擅长的还是野地骑战,在守城上向来是他们的弱项。不过心中虽然蔑视,但昊天的部队还是没有靠近城墙三百米之内。游牧民族的士兵即使是在他们下马之后依然是一群神射手,他们的折叠弓的射程远达150米,传说中威力巨大的复合弓射程更是高达250米。现在他们又是居高临下,心中早有打算的昊天才不希望拿自己的士兵去冒险。 “启禀主公,东北方向敌军来袭。”就在这时,一个亲兵上前报道。 “有多少人马?”昊天淡淡地问道。 “大约两万。领头的人是曼丹的耶律昭昌和弗雷德,不过全是骑兵。” 昊天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对着玄机等人说道:“看来深杰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安州,居然只派了五千骑兵前来助阵。” 玄机也是一笑:“已经有了一次先例,深杰自然不敢肯定我们是不是又准备来一次调虎离山。再说,他和耶律昭昌不和,和秋明部落也没什么交情, 能拿出五千已经很不错了。” 骆祥脸色不变地说道:“主公,既然安州的援军已到,那么城中的沃勒必定不会作壁上观,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一下了?” 昊天点了点头,然后下令道:“传令下去,虎啸军和苍狼军步兵交由独孤将军指挥,其余的士兵原地待命,准备迎战城中敌军。” 安州的援军来势汹汹,当独孤宇明刚刚把队伍调整完毕,两万骑兵就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深秋的河套空旷而又干燥,两万铁骑蜂拥而来,登时掀起了漫天沙尘。仿佛一道浑黄的铁流,一瞬间就已经奔腾到了眼前。透过漫天的沙尘,站在前几排的士兵隐约能够看见数百米外敌军那狰狞的面孔和泛光的刀锋。 “投枪兵出击!”独孤沉声说道,虽然他手下的八千士兵依然面不改色,但是从昊天那里拨过来的两万士兵却是脸色苍白。他们组建的时间本来就很短,而前些日子由于一直处于优势地位的偷袭,并没有经历过矛与盾的正面碰撞,因此虽然也体验了战阵的残酷,但那残酷仅仅是体现在敌人的身上。可是现在面对着那些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巨兽时,所有的人都是一阵恐惧。独孤宇明看在眼里,心中却没有半点的鄙视。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将军,他自然明白这些士兵心中所想,要想坚定他们的信念,那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他们认识到,对方也不过如此。 白耳军团的士兵们早已经列队成排,第一排的士兵们将标枪扔出去之后,就立刻蹲下后退,后面的再继续,如此环环相扣之下,顿时就连成了标枪不断的数冲浪攻击阵型。而小巧的标枪虽然不是很重,但是对于高速运动中的骑兵来说,无疑时一场噩梦,凡是被标枪射中的,不是当场死亡,就是摔落马下然后被后面的骑兵踩成肉酱。短短的几分钟里,白耳军团的士兵们已经投出了身上所有的标枪,而敌军的先锋部队也因此稀疏了不少。仅剩的一些骑兵刚冲到阵前,也被早有准备的士兵们用刺龙枪串成了一串。看到这样的情形,血色军团的士兵们脸上总算有了血色,然后在独孤的喝令下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独孤并没有像是手下的士兵那样兴奋,他的眉头依然紧紧地皱在一起。虽然敌军在第一轮打击中丧失了三千骑兵,但是对方还有一万七千骑兵,其中还有五千是曼丹王朝的精锐,铁甲重骑。如果手下的这三万人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白耳军团的精锐,那么即使敌军再多上一倍,他也毫不畏惧。只是这其中只有八千人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儿郎,好在其余的士兵都还算英勇,而且还 有边重行这位防守大师相助,这才让独孤的脸色微微好了起来。 在经历了一次失败之后,对方很显然调整了阵型,这次耶律昭昌是全军压上,而且最前面的,赫然是他手中的王牌铁甲重骑。上万名骑兵一起奔腾,让地面都微微震动了起来。独孤宇明依然是眉头紧锁,他只是挥了挥手,然后无数的斧头在掷斧兵的大力之下,旋转着飞舞了出去。这种重达三斤的双面战斧,乃是特地为塞外异族的重骑兵准备的,他们强悍的杀伤力可以很轻松的砸碎对方的盔甲。被这些战斧击中的士兵,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只是敌军的骑兵是在太多,双面战斧在投掷了两轮之后就退入了后军,而这个时候,对方的骑兵已经快要冲杀到了阵前。 “连弩手,斜上方四十五度抛射。”独孤冷静地下令道。连弩的发射速度虽快,但是威力并不是很大,仅仅能对轻骑兵产生巨大的杀伤力,只是对方的轻骑兵都躲在了重骑兵的后面,根本无法平射。不过这对白耳军团的士兵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斜上方射出的箭头,在落入敌军阵型之后依然能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害。 一轮箭雨之后,敌军终于冲到了阵前,独孤宇明脸上原本的忧虑和不安已经完全被平静所代替。作为一名优秀的战场指挥员,必须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面对着敌军疯狂的进攻,他只是冷静地下达着各个命令。而边重行也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身边,冷静的将手下的士兵逐一填补到危急的防线,然后不时利用手中的兵力进行逆袭。 第017章 北伐(四) 一方是来自塞外纵横无敌的曼丹勇士,一方是来自神州有着最光荣的传统的益州精锐,他们的正面碰撞无疑是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之间的生死较量。进攻中的异族骑兵仿佛奔腾不息的江水,攻势连绵不绝而且一浪高过一浪。然而防守方却犹如最坚固的礁石,任凭奔腾的江水砸在自己的身上依然岿然不动,然后激起一朵朵散碎的浪花。 激烈地喊杀声中,无数的血水漫天飞舞,而原本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也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战场上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和纷飞的血肉,仿佛修罗地狱一般,让人恐惧甚至发呕。不过战场上的士兵们并没有因此而影响到他们的战斗激情,他们只是呐喊着拼死向前,然后将对方或是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受到战场惨烈气氛的感染,原本还有些惧色的河套士兵们,在白耳军团的带领下,终于爆发了他们应有的战力。面对着敌军的长矛,他们毫无惧色的冲了上去,将自己满腔的怒气全部激荡在了自己舞动的兵器之上。 战场上表现最为精彩的还是白耳军团的八千士兵和边重行的两千部下,他们受过最系统的对抗骑兵的训练,他们有过死里逃生的宝贵经验,他们的武器也最适合和骑兵对抗,他们的战斗意志也是最为坚定。因此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整个战场的核心。而他们正面的敌军也是最为彪悍的铁甲重骑,面对着一双双嗜血的双眼,他们无所畏惧。他们只是高举着盾牌,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手中的刺龙枪刺出。每一次出击,必然会终结一个甚至两个鲜活的生命。而敌军的骑兵们也总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每当白耳军团的士兵们从盾牌后露出他们的身影时,便立刻会招来一阵箭雨,然后又是一个生命无声的消逝。不过面对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神州士兵们还来不及哀伤,便立刻补上了他的位置。战场之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时间去悲伤,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也许,下一个就会是自己。 独孤宇明静静地站立在大军之中,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的这三万士兵就能够将对方的两万骑兵终结。敌军的攻势虽然还特别强大,但是自己的防线却异常稳固。而后军中不时飞出的一支支弩箭,更是有如一道道血槽,在不知不觉中将对方的有生力量慢慢放干。敌军还在主将耶律昭昌的吆喝下拼死进攻,只是已经陷入了僵局中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他们应有的冲击力,反倒是仗着人数优势的清风士兵们在越来越熟练的战术下不断的将对方的骑兵挑落下马。独孤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抹冷笑,白耳军团本来就是骑兵的克星,而自己兵力 既占优势而且还占有地利,如果这样还不能胜利,那自己也该以死殉国了。而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吉州城也传来了一阵呐喊,紧接着是无数的骑兵敲击着地面的声响,他不禁微微一笑,秋明士兵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除了自己和边重行手上的三万步兵,昊天的手中还有整整八万骑兵,虽然秋明素来擅长骑战,但是面对着早有准备的优势兵力,以及血杀奉敬信刻这样的猛将,他们必败无疑。 秋明的统领沃勒不愧为秋明第一勇士,一条长枪舞的虎虎生风,所到之处,居然没人是他的一合之敌,而三万秋明骑兵也仿佛下山猛虎,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冲入了清风大军之中。昊天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手中仅有三万余人的他依然被对方蓄势待发的攻击动摇了阵脚。好在血杀和信刻都是万夫莫敌的勇将,在他们的带领下,大军逐渐站稳了阵脚,而信刻的双刃战斧也恰恰对上了沃勒的长枪。 玄机眉头微皱,带着几分忧色地说道:“主公,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秋明士兵是倾巢而出,看他们那样,也似乎是早有准备,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我们趁机占领吉州城池吗?” 骆祥也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沃勒虽然有勇无谋,但也不是一个白痴,他凭什么认定我们不是打吉州城池的主意?” 昊天也是不解:“我也想不通。也许沃勒是看穿了我们准备各个击破的战略,所以想拼一个鱼死网破吧。军师,你看是不是应该收网了?” 玄机不解地问道:“主公,现在秋明的士气正旺,如果能够在拖延一会儿,效果会好得多。况且我军已经站稳了阵脚,主公为何如此着急?” 昊天解释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我们这边虽然占尽了上风,但是独孤将军那边的交战正烈,他们紧紧的扼住了安州援军的咽喉,如果让他们的直系军队损伤太大,那我们也不好交代。所以我希望能够尽快歼灭秋明大军,然后驰援独孤将军。” 玄机脸上一阵敬佩,昊天能有如此的胸怀,实在是让人尊敬。而骆祥则是在一边阴沉地说道:“主公,独孤宇明和边重行二人都是难得的帅才,如果他们亲信尽丧,那更方便我们控制他们。有他们相助,我们的实力必定更上一层楼。” 昊天很坚定的摇了摇头:“骆先生,我明白你的好意。不过如今国难当头,我辈自当齐心协力,而不是勾心斗角。好男儿就应该光明磊落,他们二人若肯留下相助某人,那自然是某人的荣幸。不过他们如果要走,某人也不会挽留。这种话请先生以 后再不要提。” 玄机和骆祥都是同时一叹,玄机自然是佩服昊天的光明磊落,也为自己选择了这样一个主子而高兴。骆祥则是有些惋惜。像昊天这样至情至性的男儿,自然是结交的最好对象,不过这恰恰是上位者最大的缺陷。不过跟着这样一个主子,也算得上是一个谋士的幸运吧。 昊天挥了挥手,玄机会意,于是抖手就是一个烟花信箭。只听得一声脆响,一个硕大的烟花登时在空中爆裂了开来。而埋伏的奉敬和天意见状,也就不再隐藏踪迹,而是旌旗一展,数万大军登时蜂拥而出。 “哈哈,早知道你们这群王八蛋会来这么一招!嗨,小子,再接你大爷一枪!”沃勒大笑着说道,不过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信刻说的。刚才信刻见他纵横驰骋的模样,技痒之下,特地上前来和他单挑。两人都是天生神力,相斗了数十回合,居然不相上下。信刻的力量虽然胜于对方,但是沃勒毕竟在马背上浸淫了几十年,一时之间,信刻也拿他无可奈何。 居于中军的昊天等人听见沃勒的这句话,登时都是一怔,很显然对方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战略,而且对方也是早有准备,既然如此,他们必然还留着一招后手。想到这里,昊天等人的心中都浮起了几分不妙的感觉。而纵观秋明的士兵,虽然身陷重围,但是他们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是越战越勇。看那气势,绝对不是破釜沉舟的困兽犹斗,反而像是胜券在握一般。 “命金雕军立刻撤出战场,虎啸苍狼和凤舞军全部交由血杀将军统一指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歼灭敌军!”昊天没有任何迟疑的下令道。 “主公,这是为何?”骆祥虽然隐约猜到了昊天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昊天神情一肃:“敌军必有后手,不然绝对不会这样有恃无恐,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杀手锏是什么而已。” 就在这时候,正处于围剿中的秋明大军中突然升起了一支信箭,顿时又是一朵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然后在战场的正北方和东北方同时升起了两朵烟花,昊天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黑线已经夹杂着漫天的尘土逼近了战场。 “怎么回事?”昊天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无比阴沉。 “启禀主公,正北方向大约有三万骑兵在石州桓书田的率领下快要抵达战场。而东北方的则是安州深杰率领的一万骑兵和一万五千步兵。”一名亲兵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说道,他的脸上满是恐惧,很显然这突如其来的两支军队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 “没想到塞外异族居然是倾巢而出,嘿,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终究是失策了。”昊天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一瞬间之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固有的坚毅和决绝:“传我命令,命奉敬的金雕军不惜一切代价拦住桓书田的援军;血杀立刻汇集三军将士围歼秋明大军,让他越快越好;告诉独孤将军和边将军,我现在无法给他任何援兵,希望他能够顶住,等某人解决秋明和铁鹰之后,某人再来向他谢罪。” 下达完命令之后,昊天的脸色依旧阴沉的吓人,和身边的玄机骆祥对望了一眼,三人脑海中都同时冒出了一个名字:耶律沧海。 如果说庞烨是长城内的第一智者的话,那耶律沧海就是塞外的一代天骄。二十年前,已经四十多岁的耶律沧海开始出山为官,此人虽然是王室宗亲,但是当时他仅仅是曼丹王都附近的一个小吏,不过在三年之后,他便入主朝堂之上,开始在塞外绽放出他的光芒。十年前,他出任曼丹宰相,使得曼丹国力蒸蒸日上,很快就雄踞塞外之首。在勤修内政的同时,他也开始了对外扩张的步伐。他一边修好邻国世仇铁鹰部落,一边团结周围的拜京海西二国,然后在共同的利益驱使下,他们不断的蚕食清风的国土。由于当时神宗昏聩,朝政腐败,不到两年的时间,长城以外的国土就已经完全沦陷。618年,他利用神宗暴毙的契机,联合西北三大游牧民族,同时举兵南侵,一举攻破了长城防线,将整个河北五路论为了塞外异族的牧场。619年,他再次组织起了第二次联军南下迎战清风帝国的北征军,然后侵占了整个河套。不过由于三大世家暗中使坏,他的大军仅仅只到了阴风山脉便止住了脚步,他也将目光转回了国内。而昊天也借助这个机会一举建立了自己的力量。 昊天这次之所以敢集中十万大军北征,最大的依仗就是各个击破,北方三州的士兵都是精锐之师,如果是一对一的单挑,河套士兵是稳落下风。但是石州的桓书田素无主见,安州的耶律昭昌和深杰向来不和,耶律昭昌和铁鹰的沃勒还是世仇,想来攻克吉州并非是难事,尤其是在得到了独孤宇明和边重行的相助之后,昊天更是认为稳操胜算。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石州和安州的兵马居然是倾城而出,而且对方还以沃勒的三万骑兵和耶律昭昌做诱饵,一出场就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能够顺利的调动秋明和拜京的大军,不动声色间布下如此的陷阱的,除了耶律沧海,昊天实在想不出塞外还有何人具有如此的本事。 当然,这只是昊天当时的想法。他没有想到 的是,在塞外三国,其实还有一个更加值得称道的对手,只是现在的他还在家乡养病而已。 骆祥担忧地说道:“没想到石州和安州居然会倾城来援,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重新夺取二州?还是他们国内的援军已经到达?” 玄机摇了摇头:“如今快到冬季,他们的援军根本不可能这么迅速的调到河套。而且东北三国的兵力,半数压在了幽云十六州,以防止朝廷的大军北上。在我们河套附近,他们能够迅速调动的军队绝对不超过十万。而且这么大的动静,我们的斥候不会不知道。而西北的游牧民族虽然全民皆兵,但是在冬季的时候为了节约草料,他们的常备军也会降到一个很低的数目,就算他们已经组织了援军,也不可能这么迅捷的到达。” 第018章 北伐(五) “耶律沧海这是在赌博。”昊天自言自语地说道:“相互协调需要时间,集结军队需要时间,大军南下也需要时间,可是我们已经汇集了十万大军北征,而北方三州的士兵总共才十万余人。而且还分驻三城,如果不能勉励同心,必然会被各个击破。而且我们身处河套,战时根本不会为兵员发愁,他们的士兵可是死一个少一个。如果真让我们收复了河套六州,那河套路必然会成为他们的一个钉子,牢牢地钉在他们的地盘附近,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可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集结足够的援军来支援这里,所以他们只好破釜沉舟的赌上一把。” “主公,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把河套之内的所有兵力全部抽空,这一仗若是战败,河套之内就在没有半个异族士兵?”骆祥试探着问道。 “不错,”昊天点了点头:“如果给与我们足够的时间,北方三州被各个击破那是必然,可是他们这样一来,就算不能够歼灭我军,鱼死网破之下,也能够给我军造成极其严重的损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必定在争分夺秒的组织第三次联军。如果我们败了,他们商量的就是怎样重新瓜分河套土地。如果我们胜利了,他们想的就应该是再次击溃北征军,彻底打消河套对他们的威胁。我们终究还是太小瞧天下英雄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必须要以最小的代价歼灭这股敌军,然后沿大河沿线布防才是。”玄机皱着眉头说道。 昊天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正在混战中的十余万大军,良久以后这才说道:“既然耶律沧海已经下了赌注,那么某人不收下岂不是太可惜了?” “主公莫非要亲自上阵?”骆祥关切地问道。 昊天点了点头,留下两百亲卫保护二人,佩剑一指,身边的八百亲卫登时如蛟龙一般冲杀了出去。 在这之前,沃勒的三万骑兵已经在血杀和信刻的联手围剿中被杀的支离破碎,他几次想要冲上去和桓书田的铁鹰骑兵会合,但都被信刻死死的缠住。那只蛮牛虽然骑术不如自己,但是他天生神力,正常情况下沃勒都没有胜算,何况现在分心二用?而桓书田也尝试了好几次向他靠近,只是都被奉敬拼死咬住。虽然塞外骑兵精于骑射,人数也优胜于奉敬的金雕军,但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和奉敬出色的指挥,虽然居于劣势,但是定州士兵是寸步不让,只气的焦躁不安的桓书田不住的骂娘。 昊天的八百骑兵来得正是时候,塞外士兵们由于久战不胜,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而且面对着两倍于己方的敌军和这突然杀出来的一干养精蓄锐的精骑,他们的军心终于开始溃散。昊天瞅准机会,率领着八百骑兵在敌军阵中左突又杀,将对方本来就快崩溃的阵型冲击的支离破碎。看着手下身经百战的士兵们居然被数百骑兵冲击的稳不住阵脚,沃勒的心中好生愤怒。再也顾不得和信刻纠缠,随手抓起一名士兵朝信刻扔去,趁着信刻躲避的空挡,他努力拼凑起数百骑兵,就欲上前挡住昊天的兵锋。 可惜的是,当他刚刚拼凑好队伍,一个彪悍的汉子已经冲击到了他的面前。“是一条汉子,可惜生错了地方。”那人轻叹了一声说道,沃勒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柄硕大的怪兵器已经递到了他的身前,措手不及的他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紧接着,他便看见一具穿着自己的盔甲的无头尸体轰然倒下。他想要大喝一声,却发现自己张了张嘴,但什么声音也叫不出来,然后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随着沃勒的被斩杀,秋明士兵们的士气终于崩溃,在血杀和昊天的联手剿杀之下,除了近万名投降被俘的士兵,其余的骑兵们连同着他们主将一起全部战死在了战场上。留下两千士兵看守这些俘虏,昊天马不停蹄的率领着部下驰援正在苦战中的奉敬。虽然独孤宇明和边重行那边的情况或许会更严峻,但是昊天深信,即使只剩下一兵一卒,独孤宇明和边重行也会将敌军挡在那里,所以他决定先集中优势兵力围歼桓书田的铁鹰骑兵,然后横扫安州援军。耶律沧海的援军即将组建,所以昊天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尽最大的可能彻底的清扫河套的塞外异族士兵,桓书田虽然素无主见,但是一见到形势不对,肯定会率军北逃。要是再让他逃回石州,那就不好办了。反观安州援军耶律昭昌和深杰都是心志坚定之人,只要独孤能在自己赶到之前挡住敌军,那么河套将再无悬念。 桓书田果然如昊天所预料的那样,一看见形势不对,立刻就收缩兵力准备北逃,只是昊天早有准备,数万骑兵是呈铁钳状将他的三万骑兵包围的水泄不通,而铁鹰士兵们的士气明显比不上沃勒率领的秋明士兵,看见大势已去,终于纷纷举手投降。桓书田本来还想趁机逃走的,只是信刻早已经看中了他,只听的信刻一声暴喝,桓书田登时就被斩落马下。而其余的士兵见状,终于无可奈何的扔下了兵器。 在昊天这边凯歌高奏的时候,独孤宇明那边却是在苦苦支撑。最开始面对着耶律昭昌两万骑兵的时候,他和边重行都还游刃有余。战场之上,他还在饶有兴趣的和边重行 调笑。但是随着深杰大军的到来,他顿时压力倍增。在兵力和战力不相上下的时候,双方主将的指挥艺术很大程度上能够影响到双方战局的走向。而在双方主将的指挥艺术相差无几的时候,兵力和战力的差距很大程度上便能够影响到战局的走向。耶律昭昌方面有兵四万五千人,其中铁甲重骑五千,轻骑兵两万五千。而独孤宇明的手中却只有三万人,而且其中只有一万是他和边重行一手调教的精锐。虽然依托着地利,但是面对着优势敌军,他和边重行所布下的数道防线已经摇摇欲坠。 “独孤,你说我们这一仗能赢吗?”边重行冰冷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的血色。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身为军人,就应当有战死沙场的觉悟,就算是死,也要多拖几个垫背的。”独孤宇明淡淡地说道,不过看着边重行那依旧冰冷的面孔,他不由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昊天是否是想借助胡虏之手将我们铲除?” 边重行和独孤宇明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因此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他点了点头说道:“说不担心是假的。” 独孤宇明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绝对不会!因为我相信我的眼睛,他昊天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的眼睛明亮透彻,笑容也是极其真诚,最重要的是,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能力卓越之辈。试想,如果一个人内心极其阴森,那他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拖起这样一支大军,又凭什么赢得那些人才的效命?” 边重行那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看着还在激战中的双方士兵,他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是真的怀疑他,只是,看着这些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就这样一个个的倒在了战场上,心痛之余,难免有些胡思乱想。” 独孤宇明颇有感悟的笑了笑说道:“其实你是因为看得起他,所以才义无反顾的跟着他来到这里的。你刚才之所以担心,除了你对手下兄弟们的关怀,何尝没有害怕他让你失望而引起的恐惧呢?” 边重行一怔,不过很快就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还是你了解我。不过,如果他的援军还不能尽快到达的话,我们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独孤宇明平静地说道:“我们这边的压力越大,就越说明我们战斗的重要性,他们那边也更好一些。” 边重行点了点头,不过又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我们手下的兄弟,唉。” 独孤宇明哈哈一笑:“国难当头,好男儿自当以死报国。自从北征的那一天开始, 我们就立下了以死报国的宏愿。至少今天还不像是那天晚上那样窝囊,就算是死,也能拉一个垫背的。” “也罢,既然如此,那某人也就舍命相陪了。昊天啊,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想通了这一点,边重行也就放下来心中最后一块石头,哈哈大笑着说道。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们则是异常的奇怪,究竟是什么喜事,居然能够让平时总是顶着一张僵尸面孔的长官高兴成这样,难道是援军快要到达了?无形之中,士气顿时一振,又恰恰抵住了耶律昭昌的又一次攻势。 耶律昭昌现在的心情并不像是独孤二人那样轻松,他和他身边的深杰都是一脸的担忧。从早晨开始,他们已经在这里消耗了整整四个小时,四万五千儿郎已经有接近两万倒在了这片土地上。虽然他们也知道对方的伤亡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是凭借着崎岖的丘陵,对方却死死的将自己挡在了这里。使得自己根本无法和吉州方向的军队会师。最重要的是,本来该出现在敌后的铁鹰大军知道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这让两人的心头都犹如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沉沉的喘不过气来。 深杰板着一张脸孔站在耶律昭昌的身边,虽然两人向来不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无意去计较这些私人恩怨了:“大帅,我军已经阵亡了两万人,现在能够再战的士兵不超过一万八,而桓书田和沃勒的大军现在都还没有音讯,我们应该怎么办?” 耶律昭昌苦涩地说道:“你认为我们还有退路吗?我们两人现在就算缩回安州,安州迟早也会落入对方的手中。不仅丢失了城池,手下的兵马也折损殆尽,你认为我们回国之后还会有好下场吗?唯今之计,要么是一鼓作气击败对方,要么就是战死在这里,至少这样我们的下属不会因此受到拖累。深杰将军,我们现在是困难,但是对方必定比我们还困难。去组织兵力吧,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深杰闻言,先是一阵错愕,不过立刻就明白了耶律昭昌的意思,此战若败,那河套六州将在没有王国的立足之地,而就算能够回到国内也在没有自己二人的立锥之地。唯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看着深杰匆匆离去的背影,耶律昭昌深深地一声长叹。今天这一战若是战败,深杰或许还有一丝活的希望,但是自己却是必死无疑。当初东北三国攻陷河北三路的时候,海西分得东海路,拜京分得北原路,而曼丹分得太行路。如果真的让昊天收复了河套,那昊天的兵锋必然会直指曼丹领地。而纵观昊天这些天来的文韬武略,应该也不是一 盏省油的灯,日后河北三路也必定会因为他而闹得鸡犬不宁。以国王陛下的性格,即使自己是王叔,恐怕也得落个满门抄斩才,也许战死沙场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吧。 本来烽火连天的战场突然静了下来,甚至一些原本已经攻上了部分阵地的异族士兵也纷纷退了回去。这在担心之余,也让独孤二人暂时松了口气。 边重行淡淡地说道:“敌军这是在准备拼死一搏了。” 独孤环视了一眼说道:“就看我们能不能挡住了。”原本手下的三万士兵,在厮杀了半天之后,剩下的只有八千不到,而自己和边重行的子弟兵基本上是死伤殆尽。就算能够挡住这即将到来的一波攻势,恐怕这里也不会有几个活人了吧。 低沉的牛角号再次在旷野上响起,伴随着牛角号声,曼丹拜京二国仅剩的一万多士兵踏着整齐的步子,再次走上了沙场。带头的,赫然是曼丹耶律昭昌的副将弗雷德。在这些人中,有的人没有了手臂,有的人身上还缠着绷带,但是在他们的眼中都是一往无前的杀意,那气势也是破釜沉舟的悲壮。略有些苍老的耶律昭昌和体形彪悍的深杰都在队伍之中,很显然这次是下了必死之心。 第019章 北伐(六) “弟兄们,最后一战的时候到了。是男人的,就给我挺起胸膛,记住,身为军人,我们最高的荣耀就是以死报国!”独孤宇明的战前动员没有任何的文采修饰,也没有任何的慷慨激昂,他只是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将自己心中的战意吼了出来,然后迅速感染了他身边的所有士兵。 人群中,原本帝国青龙白虎玄武军团和益州路白耳军团的士兵们纷纷唱起了那首沉寂了上百年的歌谣:“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顿时,所有的士兵们胸中都是一阵激荡,他们都想起了这首歌谣盛行的那个年代,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群雄笑傲的时代。就是在这首歌谣的指引下,一代天骄太祖皇帝逐一削平了国内诸侯,逐杀塞外异族五千余里,奠定了清风三百年的基业。在帝国双龙戏珠旗帜的引领下,这首歌谣从最东面的海西大海之滨一直传散到了今日柔然所在的葱岭以西。旌旗所到之处,异族无不纷纷降服。伴随着“凡犯我天朝天威者,随穷搜天下,必定诛之”的誓言,一直成为了塞外异族上百年的噩梦。不过随着清风帝国的没落,这一首古老的歌要也跟着消失在了神州百姓的耳边。特别是近些年来国力日衰,国土大片沦陷之下,这首歌谣更是成为了神州百姓的耻辱。然而,这一群长期征战在帝国北疆的军人们还是记得他,记得这首用无数先烈的鲜血和生命谱写的千古长歌,在他们即将慷慨就义的时候,他们又唱起了他,他们希望用他们的生命,捍卫神州千百年来的赫赫威名。 在他们的敌对方,耶律昭昌和深杰的神情都是一阵僵硬,他们很显然也是想起了这首曾经给他们的民族带来过无穷的恐惧和噩梦的歌谣,想起了那个尸横遍野的血色时代,想起了当年神州猛将们那纵横天下的无敌军威,心中登时涌起了一抹恐惧。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感觉到了对方士气的明显变化,不过他们毫无选择。旌旗一展,无数的士兵们纷纷抓紧了自己的兵器,坚定不移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兄弟们,开战了!”独孤宇明一声长笑,手中的雁翎刀高高的举了起来,而边重行也是握紧了长枪,其余的士兵们,只要还能挣扎着站起来,都自发的抓紧了兵器,虽 然他们的步伐不是很稳健,但是他们的眼神都是特别的坚定,他们的神情也是慷慨激昂。 “杀!”伴随着一声巨喝,两支军队再次碰在了一起,无数冰冷的兵锋在也同时插进了对方的身体,许多年轻的生命还来不及发出他们的怒吼便已经黯然消逝。 独孤宇明全身上下早已经被鲜血所浸透,原本金光闪烁的盔甲上现在也布满了伤痕,甚至连手中的雁翎刀也砍出了好几个缺口。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他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和笑傲沙场的傲气,虽然伤痕累累,但是他一直站在防线的最前沿。而边重行的脸上终于不再是那种完全没有血色的苍白,现在的他是一脸的通红,连两只眼睛里都射出了嗜血的光芒。在他们的身先士卒下,周围的士兵们也激发出了最强烈的斗志,即使是死,他们也要拖着对方一起同归于尽。 然而敌军毕竟占据了人数优势,在耶律昭昌和深杰的指挥下,虽然前进的很缓慢,但是他们已经稳稳的占据了上风。独孤宇明和边重行虽然已经全力以赴,但防线还是一点一点的被突破,数千士兵也渐渐的被隔离了起来。 “大哥,兄弟们实在是撑不住了,援军什么时候到来?”激战之中,一个全身是血的校尉踉跄着奔跑到独孤宇明的面前喘着粗气说道。他的身上全是伤口,连脸上也被长长的拉了一刀子,虽然砍得不是很深,但是鲜血淋淋的,看着异常的狰狞。边重行隐约记得,这人好像是独孤的结拜兄弟高峰,乃是从独孤在宜州落草的时候就追随着他的老人。 “援军立刻就会到来。”独孤宇明冷冷地说道,说话之间,又是一个异族士兵倒在了他的刀下。 “大哥,就让兄弟们先退下来吧。在这样下去,我们的兄弟们就真的要全部赔光了。大哥,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们白耳军团、给我们弟兄留一点种子?”高峰哭丧着说道。 “身为军人,战死沙场才是最大的荣耀!你有时间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还不如多杀几个胡虏。谁要退就让他退,反正老子独孤宇明没有临阵退缩的兄弟!”独孤宇明大声吼道。由于一个分心,他的身上顿时又中了一刀,好在一边的边重行见机得快,不然独孤宇明的一条右手就必然报废。 高峰脸色一变,身为军人,独孤宇明这样的话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但是对于自己的老大,他并没有任何的怨言,他只是站直了身子行了一个军礼便拖着刺龙枪冲了回去。 片刻之后,在他的方向,传来了他高亢的怒喝,然后迅速归于宁静,无 数的胡虏从那里突破了进来。独孤宇明眼神一阵黯淡,因为他知道,又有一个兄弟为国捐躯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耶律昭昌总算轻轻的松了口气,敌军虽然还在有组织的抵抗,但是他们的人数已经大大的降低。虽然士气还很高涨,但是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绝对能够将对方全部歼灭在这里。只是不知道铁鹰那边怎么样了,如果他们那边已经全军覆没,那自己这边就算胜利,也难以搬回大局。而深杰的脸上则是露出了几分喜色,因为他发现对方的将旗已经摇摇欲坠了。在战场之上,将旗的激励作用绝对是异常巨大的。对方现在居然连保护将旗的力量都没有了,很显然是已经强弩之末。看来这一仗在没有任何的悬念。 事实确实如深杰所预料的那样,现在独孤宇明和边重行的身边,剩下的士兵还不到千人,而在他们的周围,虽然还有零星的士兵,但是全部被数倍敌军包围着。独孤宇明的胸口上中了一枪,刺伤他的人就是耶律昭昌的副将弗雷德。如果是在平时,弗雷德根本没有靠近独孤宇明的机会,毕竟独孤宇明的实力,即使是益州路宋家的家主宋正风也只能和他拼一个不相上下。即使是面对着神州十大高手级别的人物,独孤宇明至少也能够自保。可是久战之后,饶是独孤宇明勇武过人,筋疲力尽之下也根本无法抵抗对方养精蓄锐的一击。而他原本坚固的盔甲由于不断的撞击,早已经伤痕累累,当场就被弗雷德一枪把护心镜击得粉碎。不过弗雷德也没讨到好,虽然重伤了独孤宇明,但是也被独孤宇明的反击当场格杀。 边重行的模样比独孤宇明好不了多少,他的一条左臂已经被齐根斩断,不过在粗略的包扎了一下之后,他依然站在战场上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战斗。由于剧烈的失血,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固有的苍白,然而表情却是那么的坚定,恍如冰冷的花岗石。虽然将旗已经破碎,但是只要他站在战场上,那就是一面不倒的将旗,周围的士兵们心中也就还有希望!也正是因为他的原因,虽然战况已经极端恶劣,但是他依然牢牢地守护着最后的一道阵线。只是他身边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如果在这样下去,那么最多半个小时,他们必然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战场的西面终于升起了一朵久违的烟花,伴随着这朵烟火,无数的马蹄声和喊杀声也从西面传来。扭头望去,只见一道铁流恍如海浪一般,带着无可抵御的气势奔腾而来。在铁流的两翼,是两支速度奇快的轻骑,他们如同一双铁钳,只在一瞬间就已经将完成了对塞外异族的包围。 听到这熟悉的战鼓声,无论是躺在地上的独孤宇明,还是面无表情的边重行,或者是正在苦战中的无数士兵,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援军,终于来了。他们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说明吉州的敌军已经全军覆没,他们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他们最后终于成功了。 而耶律昭昌和深杰的脸神则是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看着对方那矫健如龙的数万骑兵,他们的大脑甚至都停止了思考。他们也曾想过吉州方向的战事会不利,想过铁鹰和秋明也许会战败,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对方胜利的居然会这样快,而且还能保留这么多的有生力量。看着数万奔腾的骑兵,两人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大帅,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深杰虽然平时和耶律昭昌不和,但是现在也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一脸茫然的耶律昭昌。 耶律昭昌神情落寞地说道:“还能怎么办,铁鹰和秋明既然已经战败了,难道我们还能够力挽狂澜?深杰将军,下令手下的士兵们投降吧。王国的勇士,不应该这样无谓的牺牲。” 深杰很显然是被耶律昭昌的话给愣住了,半晌之后这才说道:“大帅,你认为我们投降之后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会的。”耶律昭昌肯定地点了点头:“看对方将领这些天来的谋划,应该是一个特别明事理的人。我们虽然残杀了他们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但是我们的国内还有他们上百万的子民。他们必然会以我们为人质和王国谈判,所以虽然他们恨我们入骨,但是一定不会杀了我们。” 深杰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呆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而这个时候,看见定州大军到来之后,本来还在激战中的双方士兵们不约而同的退出了战场,两方的士兵们也在周围战友们扶持下陆陆续续的聚到了一起。 边重行环视了一下,出发时的三万士兵,现在剩下的,居然只有一千余人,而且每一个身上都是伤痕累累,他玄武军团的两千士兵残存的不到一百,他的四个爱将,无一不是遍体鳞伤。而独孤宇明白耳军团的士兵情况略好,但是也不会超过三百。伸出仅剩的右手,边重行抓起已经残破不堪的帝国双龙戏珠旗,勉力挥舞了几下,嘶哑着嗓音说道:“兄弟们,旗在人在,旗亡人亡,我们,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昊天的大军已经来到了阵地前,看着小山包上面相互扶持站立着的千余士兵,昊天等人都是一个翻身跃下马,然后走到了依旧站立着的边重行面前。 “ 昊将军,我说过我们会守住阵地的。”本来躺在地上的独孤宇明看着昊天到来,连忙在身边士兵的扶持下站了起来,努力笑着说道。 看着独孤宇明和边重行等人一身的鲜血和无数的伤痕,昊天把手中的佩剑一扔,伴随着锁子甲叮铃的声音,昊天重重的跪在了二人以及千余士兵们的面前! “昊将军,你这是为何?”边重行连忙把手中的旗帜交给一边的士兵,用仅剩下的右手抓住昊天说道。 昊天没有回答,他只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这才站起来抱住二人对这周遭的数万大军大声说道:“兄弟们,看见了吗?什么是英雄,他们就是英雄!” “英雄!英雄!英雄!”数万大军全部下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齐声高喊着说道。而独孤二人以及他们身边的上千士兵则是泪流满面,在那一瞬间,他们突然觉得,刚才的舍生忘死这些完全是值得的。他们有理由骄傲的享受他们的欢呼。 第020章 北伐(七) 听着恍如雷霆一般的欢呼声,塞外异族的士兵们都是一脸的苍白,甚至连身子都在瑟瑟发抖。耶律昭昌和深杰也是同样的脸色苍白,他们突然意识到,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对手啊。这是一个拥有者数千年悠久文明的古老民族,是一个创造了无数辉煌成就的神奇所在。当他们的民族还在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文明的时候,神州子民们的文明已经达到了一个无法比拟的高度;当他们正试图建立自己的政权的时候,神州的政治文明已经得到了全面的完善。他们的足迹曾经遍布了整个神州大陆,他们的军队曾经征战了整个天下,他们衰弱的时候固然是被天下宰割,但是他们一旦强大起来,便会立刻主宰整个大陆。他们有着极其悠久的历史和极其灿烂的辉煌,在这片古老的大陆上,他们是唯一的一个绵亘了超过千年的民族。 在千百年的风风雨雨中,虽然面对过各种各样的困难,虽然遭遇过难以数计的苦难,但是他们还是坚强的走过来了。而且每一次的苦难,都是一次凤凰的涅槃,大难之后,他们必然会大兴。虽然现在的清风帝国已经被腐朽的儒家浸透的连骨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腐败和没落,但是他们的民众,他们的百姓,骨子里依然还流淌着无比骄傲的血液,他们的内心里依然还烙印着千年来神州的辉煌和血性。当他们心中的这一腔热血被完全激发出来的时候,那就是他们的民族再次崛起的时候。望着东北的天空,耶律昭昌长长的叹了口气:宰相大人啊,这样的一个民族,使我们区区东北三国就能够战胜的吗?你当初做出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啊?我们现在是要将整个民族发扬光大,还是在为我们的民族带来噩梦? 回过头来,看着军纪森严神州士兵,耶律昭昌突然从心底升起了几分恐惧,这还是他数十年沙场征战中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又是一声长叹,耶律昭昌暗自想道:如果能够回到曼丹,他一定会劝解国王陛下和宰相大人放弃和清风对抗的想法,这样伟大的一个民族,是根本不可能战胜的。 可是,耶律昭昌的这个想法注定不能实现了,因为在欢呼之后,昊天已经把目光转向了他这边。 “士兵们,你们告诉我,现在该怎样处置这些塞外胡虏?”昊天大声吼道。 “杀!杀!杀!”所有的士兵都是齐声高吼道,而耶律昭昌和数千塞外士兵们的脸上则是全部没有了血色,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昊天居然连已经投降了的俘虏都不准备放过。 听着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吼声,不管戎装的天 意还是儒装的玄机都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虽然塞外三国手中是还有数百万神州百姓,虽然他们是需要用俘虏和对方换取百姓,但是他们也决不能让将士们的鲜血白流,不能让数万将士们寒心。 “好!今天我们就用这些胡虏来祭祀我们神州的千万父老!”昊天拾起佩剑,指剑对天说道。在数万士兵们的呐喊声中,无数的箭矢恍如雨点一般射落在塞外异族的阵地上,耶律昭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数百只利箭射成了刺猬,而他手下的所有士兵们也是无一幸存。 “什么?河套居然被收复了?”天都圣京,定西王府邸,定西王宋正风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而他身边的李铁鸣和张苍雄也同样是一脸的惊讶。 而靖西王李铁鸣则是拿着手中的情报,一字一句的念道:“昊天,年十九,定州青云县驻军千骑,定州知县昊非常之子。奉命追随北征军北征,在风陵渡口之战中,率领本部骑兵全身而退。逃回青云之后,协同定州流亡小吏骆祥、定州南门校尉何福,里应外合攻克定州。次日,智取克州延州。途中得独孤宇明和边重行二将,手下有幕僚三人,分别为骆祥、楚相成和玄机。其中玄机来历不明。这个昊天,还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 威远王世子张济世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闭嘴!”威远王张苍雄冷冷的喝道,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说道:“虎父无犬子。只是没想到的是昊非常居然就这让死了,显烈三才子的探花昊非常,居然就这样的丧身与胡虏手中。” 李铁鸣叹了口气:“他是早就想死了。当年秦殇难产而死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如果当时不是稚子尚在襁褓,他说不定早自杀殉情了。不然以他的才智,定不会葬身于胡虏手中。” 宋正风也是一声长叹:“王爷可是想起了秦仙子?” 李铁鸣点了点头:“王爷所言极是,本王确实是想起了当年的天仙秦殇。那真的是一个属于她一个人的时代啊!一代天骄的英武居士,才华横溢的显烈三才子,以及年少轻狂的我们三人,只是岁月如梭,一转眼就是二十年过去了,当年风姿卓越的绝色天仙已经香消玉殒,而文采风流的显烈探花也已经以身殉国,唉!” 靖西王世子李萧漠很显然是听出了李铁鸣话里的隐忧,有些好奇地问道:“昊非常已经死了,不知父王还在担心何事?” “探花虽死,但是状元榜眼仍在啊。”宋正风接过话头说 道。 李萧漠神色一动:“难道王叔的意思是?可是状元骆久远当时不是被凌迟处死了吗?而且榜眼楚相成当时也在流放血色高原的途中病死了吗?” 宋正风一阵苦笑:“凌迟处死?谁知道当时被凌迟处死的人是不是他,不过当时确实是真假难辨,至少他的老相好,天舞星河当时的教主苏瑾鸿就是因为救他而死在了天牢里。至于楚相成,当时他根本就没有到过血色高原,他在半路上就已经神秘失踪。如果不出老夫所料,昊天身边的那两个幕僚之一的骆详必然就是当初的骆久远了。毕竟他和昊非常情同兄弟,当初又同是秦仙子的追求者。嘿嘿,状元既然已经出山,想来榜眼也必定不会甘于寂寞了。” 定西王世子宋君临眉毛一挑:“就算是又怎样?不就是两个酸儒吗,何须如此重视?” “酸儒?”张苍雄冷冷一笑:“天下居然有人敢说他们两人是酸儒,老夫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楚相成老成谋国,其运筹帷幄的辅国之才即使是当朝太师和国师都是赞叹不已,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些意外,他现在至少是坐在太师司马当归的位置。而且此人具有非凡的外交能力,当年柔然二十万大军叩关嘉峪,楚相成只身前往柔然兵营,兵不血刃便让柔然全部退军。而骆久远阴沉狠辣,隐忍善谋,乃是天下第一流的谋士。况且此人在军事上颇有造诣,当年奉旨安抚长城防线,恰逢海西攻关,此人仅率三百轻骑白日袭营,大破海西六万大军的中军,是役,斩首万二,俘敌七千。如果此人真的是真心辅佐昊天,那昊天倒是真的不容小觑。” “还有独孤宇明和边重行。”李铁鸣一声长叹:“边重行出身于平民,虽然因为家世原因而无法高升,但是其才华确实是毋庸置疑的,其防守能力冠绝于玄武军团,即使是在帝国之内也是首屈一指。至于独孤宇明。” 宋正风阴沉地说道:“此人原本是山贼,但是极其骁勇善战,其练兵之术和统兵之才,在我益州路都是数一数二,只是为人却桀骜不驯。” “还有那个玄机,此人既然是昊天随同国师南下阴风山脉的时候所得,那极有可能是出于天机谷,嘿嘿,如果这些人真的能同心协力,那么帝国,恐怕又要在经历一次风雨了。”张苍雄笑着说道。 张济世一头雾水地问道:“叔父这是何意?” “何意?”张苍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个侄子,他膝下并没有男丁,为了平衡淮水路的势力,这才特意立亲弟张苍梧之子张济世为淮水 世子,只是这个侄子的能力确实有限,根本无法和自己的女儿以及李萧漠等同辈相比。叹了口气,张苍雄这才接着说道:“昊天乃是昊非常的后人,而昊非常三人当初之所以会从云端掉落地底,就是因为当年他们三人触怒了当今圣上。为了铲除他们三人,先帝还特意把铁真从边关调了回来,虽然他们都是太师司马当归的门生,但是贬谪之恨,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淡忘的。况且秦殇,嘿嘿,这一笔血海深仇,想来没人能够忘记。” 李铁鸣摇了摇头:“这个很难说,昊非常向来忠于帝国,太师现在又还健在。当初若不是太师求情,恐怕他们三人当时都被凌迟处死了。这一份恩情,他们必然不会忘记。王爷别忘了,如果玄机真的是出自天机谷,那么只要国师一日不死,想来玄机就不敢正面和国师作对。国师,他也是出自于天机谷啊。” “就是,以后的事情我们还是拭目以待吧。不过昊天如果真的是忠于帝国,那么我们必须尽早将他掐死,绝对不能在我们的背上留着这么一根毒刺。”宋正风冷冷地说道,身上散发的杀气,即使是身边的李铁鸣等人都是微微一颤。 解决了塞外异族在河套路的最后一支抵抗力量,曾经沦陷于敌手的河套六州终于回到了帝国的怀抱。不过在这一个月的沦陷时间里,河套路的百姓们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河套六州原本有百姓八百多万,可是一月不到,居然就有两百余万百姓惨死在了胡虏的屠刀之下,其中大部分是精壮青年。他们的房屋至少有半数在这一场浩劫中被破坏或者完全烧毁,他们的财产包括粮食也所剩无几。河套路虽然是帝国主要的粮食出产基地之一,但是经历了这样的浩劫之后,大部分的生产都遭到破坏,而且因为战乱,本来商流不断的河套路现在几乎没有了商人来往,这一系列的问题,就是昊天现在面临的麻烦。 昊天皱着眉头端坐在临时太守府的大厅之中,他的身边则是骆祥和玄机两个谋士,至于血杀奉敬等人,现在都正在争分夺秒的整编军队,冠英的情报显示,耶律沧海的第三次联军已经快组建完毕,即日之内就会南下,而河套士兵在吉州一战之中又损失惨重,虽然得到了大量的兵员补充,但是他们依然不敢有半点的放松。 “骆先生,军师,现在我们已经拿下了整个河套,可是我们在北方三州根本就没有合适的行政人员,你们看这个问题怎么办?”昊天一脸的苦相,河套六州的官员早已经南逃,他手下也全是军方出身,对行政治理这些事情是一窍不通,可是现在百废俱兴,总得有人来治理 才行。而帝国以前的那些官员,河套上下没有一个人敢放心,毕竟在大难临头之时,只知道自己逃跑的人,凭什么还让人信任。 玄机沉吟了一下说道:“天意姑娘曾经和属下说过,克州知府林太岳的门生海正素有大才,此人虽然年轻,但是已经继承了林太岳的学说衣钵,应该可以独当一面。” “海正?我怎么没听说过?不过既然天意如此看重他,想必他也非是泛泛之辈,也罢,就让他到吉州去吧。”昊天点了点头说道:“可是现在安州和石州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还请二位在仔细想想。” 骆祥犹豫了一下,这才上前说道:“主公,属下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人名叫楚相成,原籍河套延州。说起来,此人和令尊还是同科好友,只是后来触犯了权贵,最后被赶出京城。他现在应该隐居在延州老家,主公如若有意,他必定会前来相助。” 玄机和昊天的眼神都是突然的一阵凌厉,玄机是突然想到了几个已经消失了二十年的人物,而昊天的眼神里却是特别的深邃。不过昊天的眼神在一瞬间之后便变得特别的平和,他微笑着说道:“楚相成楚先生既然是家父的同辈,那某人本来应该亲自前去拜访才是。只是现在某人事务繁多,实在走不开。不过这样吧,骆世叔,楚先生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骆祥神色不变地说道:“主公请放心,属下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 “等等。”昊天顿了一下说道:“河套百废俱兴,两位身上的担子也是不轻。这样吧,让延州魏鹤调任安州知府,楚先生出任延州知府一职,兼领河套太守府的事物。” “主公。”骆祥的眼神微微一阵收缩,连声说道。 “先生不用多虑,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楚先生既然是家父的好友,那能力和品质上自然是信得过的了。”昊天打断了骆祥的话,接着说道:“现在就只有石州知府空缺,两位还有没有好的人选。” 玄机正准备说话,骆祥突然抢先说道:“主公,石州黑棉有一个落魄秀才,此人名叫郑承恩,在黑棉素有贤名。只是此人虽然颇有才能,而且爱民如子,但就是性子倨傲,说话太过直率,不知道主公能不能……” 昊天哈哈一笑:“先生何出此言,照先生说来,此人倒是一个性情中人。正好石州知府职位空缺,就让他先去试一试吧。” “是。”骆祥低头说道,目光和玄机一对,两人都是微微一笑。 忙完了正事,昊天 也就很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对了,天意到哪里去了?怎么这老半天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玄机连忙上前说道:“天意姑娘正在战地医院里巡视受伤的士兵和百姓们,有血杀将军陪在她的身边,主公不用担心。” 昊天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还是过去看看那些士兵。要不是他们的拼死效命,我们现在也不能够坐在这里说话了。” “主公慢走,属下和骆先生还有些细节要商量,就不送了。”玄机微笑着说道,而昊天也不以为意,只是挥了挥手便走出了大厅。 第021章 骆详的秘密 看着昊天的背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骆祥这才转过头来对着玄机问道:“不知道军师特意把某人留下来是为何事?” 玄机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某人突然想起了几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风云人物而已。” 骆祥眼睛微闭,面无表情地说道:“军师这是什么意思?” 玄机没有理会骆祥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敌意,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应该是二十年前太师司马当归主考的那次大考吧,河套六州出了三个文采绝伦的天之骄子,当时被世人称为显烈三才子。分别是状元骆久远,榜眼楚相成,探花昊非常。这三人都是年轻气盛才华横溢之辈,面对当时清风的没落状况,三人都激进的要求朝廷改革。在军事上,对外扫荡塞外异族,将帝国未来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中,对内实行削藩减兵,釜底抽薪的减少三大世家对帝国的威胁。在政治上,改革陈旧的官僚体制,整顿吏治,防止贪污腐败。在经济上,在不放松农业为本的情况下努力发展商业,积极组织海外贸易,废除闭关锁国的政策。他们的这些主张出发点无疑是好的,可是当时朝政腐败,皇帝昏庸,奸臣当道。他们又实在太年轻气盛了些,最终被三大世家和户部尚书安永昌抓住了机会,给他们罗列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一举将他们拉下了马。是时,状元骆久远被凌迟处死,榜眼楚相成被流放青宁,探花昊非常贬回原籍。从此以后,原本在清风朝堂上红极一时的三个天之骄子就这样消失在了帝国之中。” 骆祥脸色不变地说道:“军师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 玄机哈哈一笑:“骆先生,某人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先生为什么还不肯承认?难道先生还对某人不放心不成?如果某人没猜错的话,先生就应该是当初应该被凌迟处死了的状元骆久远!”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这之前,某人根本就没有怀疑过先生。这些天来,某人也一直以为先生就应该是定州一名不得志的小吏。只是刚才先生说起楚相成楚先生的时候,某人才突然醒悟过来。由于朝廷和三大世家的刻意打压,现在帝国还知道当年榜眼楚相成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而且楚相成在发配青宁之时就已经不知所踪,先生能够准确的道出他所在的地点,自然是和楚先生相交莫逆的人才能够办到。而主公的父亲就是当年的探花昊非常,先生的身份,不是呼之欲出了吗?”玄机细细说道,不过心中却是一阵感叹。原本他以为骆祥只是擅长隐忍和诡计,在其他的方面应该毫无突 出之处,而骆祥这些日子的表现也正说明了这一点,但是现在看来,骆祥在这之前应该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骆祥默然无语,良久之后这才张口说道:“老夫还是太心急了,而主公的手下现在又实在太缺少人才了,不然断不会被你们看破。” 玄机微微一笑:“先生又何必如此?主公对先生是敬重有加,就算先生将这些事情坦诚相告,主公也不会怪罪先生的。” “主公至情至性,对父母极尽孝道,为人又忠义重信,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怪罪于老夫。只是一只小鸟要成长为一只大鹏,他必须要有自己的思想,必须要学会在风暴中搏击,必须要经过无数的苦难。老夫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而使主公丧失了独立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让他不至于养成总是依靠别人的习惯。” 玄机点了点头,骆祥果然是所谋甚深,想的居然是如此的长远。他说得不错,如果现在昊天的事情总是他帮着处理好,虽然能够顺利的度过现在的难关,但是对昊天的成长却是极其不利。轻轻喝了一口茶,玄机这才说道:“先生考虑的如此深远,不知道先生究竟所谋何事?” 骆祥似笑非笑的看着玄机,看的玄机快要坐不住了,他这才笑着说道:“老夫所想,其实和军师没有两样。” 玄机眼睛里精光大盛,看着骆祥那渐渐变得严肃庄重的神情,半晌之后这才说道:“可是主公似乎并没有那个想法。” 骆祥淡淡的一笑:“他是没有这个想法,不过事情总是在变化的,也许有一天,他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玄机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在主公的心中,似乎一个天意姑娘就是整个天下。” 骆祥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这个也是老夫担心的,天意这丫头,也是外柔内刚,主公对她又是千依百顺,唉,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显讨论一下怎样应付你师父的问题吧。不过先生请放心,主公虽然幼年失母,但是对亡母却是特别的思念和爱恋。这十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着亡母的脚印。对他而言,他早亡的母亲和现在的天意完全没有任何的轻重之分。只要时机合适,主公自然会明白该做什么。” 玄机神色一凛,表情也变得庄重了起来。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了庞烨的身上。当初庞烨虽然答应了只要昊天攻下河套,那么河套就任由他处置。但是那也只是他在无可奈何之下的权且之计,想河套如此重地,恐怕朝廷也不会让昊天这样毫无背景的人统治。况且, 就算朝廷肯答应,三大世家也未必会同意。如今时过境迁,谁知道天都圣京的那一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也许在师父的心中是希望我们能够在河套立足,好将河套建设成抵御胡虏入侵和防范三大世家的重要基地。可是,这也仅仅是师叔的想法,况且我们当时的力量还很弱小,但是如今我们已经拿下了河套六州,手下拥兵二十万,难道他们就真的会那么相信我们不会成为第四个世家?”玄机忧虑地说道。 骆祥眯着眼睛说道:“朝廷现在是有心无力,就算他们不想让我们在河套立足,可是他们也没有力量干预。况且,就算把我们赶走了,那得益的也不是朝廷,而是毗邻着河套的宋李二家。只要我们现在能够老老实实的向朝廷表示我们的衷心,想来他们不会对我们动手。” 玄机的眉头依然皱着:“某人现在担心的是,朝廷只封主公一个定州知府,而直接派人接管其余五州。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还不能和朝廷翻脸,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 骆祥别有深意的看了看玄机,心中却是淡淡一笑。他明白玄机这是在存心考教自己,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但是玄机本人本来就是博学之士,对他自然有些不服气。想到这里,他笑着说道:“朝廷那边好应付,只需要让百姓们写一本万言书,然后在一路宣扬着送上天都圣京就行。朝廷即使不满,但是只要我们宣传的到位,他们也不得不打落门牙和血吞。至于三大世家那边,他们绝对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北征军之所以溃败的那么快,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在其中捣鬼。虽然我们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是这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况且他们的行动虽然隐秘,但也不是天衣无缝,我们只需要小小的点一个火星,自然有人四处宣扬。” “先生的意思是?”玄机试探着说道,不过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骆祥的老奸巨猾。 “河套百废俱兴,而三大世家的领地都是富饶繁盛,希望他们能够无偿的援助我们一点资金进行建设。”骆祥眯着双眼冷冷地说道。而玄机则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反正他们日后和三大世家也会成为敌人,现在自然是能敲诈一次就是一次。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让昊天知道的,毕竟在昊天的心中,他还是希望做一个朝廷的忠实藩镇的。 昊天来到医院的时候,天意正在与重伤的独孤宇明和边重行说话,而血杀则是寸步不离的站在她的身边。吉州一战,独孤宇明胸口上中了一枪,如果不是他武艺高强,估计早已经当场战死,而边 重行则是左臂齐根斩断。考虑到他们二人的良好关系,所以昊天特意把他们安排到了一块,和他们同一个营帐的,还有好几名身受重伤的中高级军官。 “大哥,边将军,你们现在好些了吗?”天意坐在床边,温柔地问道。 独孤宇明哈哈一笑,不过估计是牵连到了伤口,嘴角顿时狠吸了一口冷气。歇了一下,他这才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受了点伤吗?瓦罐难免井口破,将军总在阵上亡,就凭那些胡虏,要想要我的命,他们还不够格。” 而边重行则是勉力笑着说道:“天意姑娘无需担心,我们都是经常在黄泉路上徘徊的人,没这么容易死的。对了,这些天胡虏有没有什么动静,我听说耶律沧海的第三次联军已经准备南下了,不知道昊将军有准备了没有?” 天意微微皱了皱眉:“边将军,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把身体养好,那样才能更好的抗击胡虏。军队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主公会妥善处理的。大哥,你也是这样,在没有康复之前,我不准你踏入军营半步。” “这怎么能行?”独孤一听,着急地说道,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哗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张牙舞爪地说道:“你大哥我从军十余年,军队就是我的家,你要是不让我踏入军营,那可比杀了我还难受。好妹子,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就让我回军营里去吧,我敢保证,我在军营里绝对比在这里康复的快。” “就是。主母,你就给主公说一声,让我们回到军队里去吧。我们在这里实在呆不习惯。”旁边躺着的几个士兵也争先恐后的附和道。其中叫嚣的最起劲的莫过于江沉舟,他和李孝一样,是从昊天出任青云千骑长的时候就开始追随昊天的老人了,在这次吉州之战中担任的是天意的亲兵队长一职,结果为了保护天意,身上至少中了五箭,不过他也实在命大,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性命却无碍。跟了昊天和天意好几年了,他也熟知二人的脾气,说起话来也特别的随便。 “不行!”天意坚定的摇了摇头:“让你们在这里养伤是主公亲自下的命令,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再说,主公的命令是我说改就能够改的吗?” 江沉舟脸色一僵,不过还是不死心地说道:“主母,谁不知道你在主公心中的地位?只要你肯开口,主公绝对不会不答应。” 天意的脸上一红,而身边的血杀和独孤宇明等人则是哈哈一笑,事实确实是这样,昊天对天意可以说是千依百顺,只要是天意提出的要求, 昊天从来没有拂逆过。 “说什么说的这么高兴啊?”昊天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天意一脸羞红的站在那里,不由的好奇地问道。 “没说什么,主公,我们就是想早一点回到军队里。正在向主母求情,希望主母能够网开一面。”江沉舟见机的快,连忙张口说道,而独孤和边重行也是点了点头。 昊天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现在想都别想,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伤,在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休想踏出医院半步。”转过头来,不顾江沉舟一脸哀求的神情,昊天对着独孤二人说道:“两位将军现在怎么样了?若不是两位拼死力战,昊某这一仗必败无疑。只是事务繁忙,昊某现在才前来探望两位将军,还请两位将军见谅。” “主公太客气了。身为军人,我们自当以死报国。况且抗击胡虏乃是我辈分内之事,将军不必言谢。”边重行挣扎着坐起来说道。 此话一出,无论是昊天天意还是血杀独孤,几人的脸上都同时浮起了一抹喜色。边重行既然称呼昊天为主公,那么很显然是认可了昊天的身份,决定为昊天效力了。只是不知道他这究竟是因为他的嫡系军队已经伤亡殆尽之下无奈的选择还是真心诚意的诚服。 第022章 荣誉军 昊天一阵欣喜之后,很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他这才说道:“边将军,你我相交虽然短暂,但是相信将军也明白,我昊天绝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勾心斗角之人。如果你这真的是心悦诚服的和某人一起并肩作战,那某人必然不负将军所望。但如果将军是权且之机,那某人现在就帮先生补齐兵马,保证不干涉将军的军队事务。” 独孤的眼睛微微一眯,他很显然也明白了昊天的意思,而血杀和江沉舟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边重行,期待着他的回答。 边重行的眉头微微一皱,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主公,我边重行绝对不是朝秦暮楚之辈,我既然敢说跟定了你,那我就绝不会反悔。我跟着主公,并非是因为走投无路或是手下没有了自己的兵马,而是因为主公那颗为国为民的崇高心灵。我从军二十年,跟过的将领不计其数,他们之中也有不少才能卓越之辈,但是要说到为国为民,即使是当今的尚书大人,我们玄武军团原军团长铁真铁大人也比不上你。作为一个军人,我的想法很单纯,那就是保护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不受侵犯,即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根本没有看到过一个这样值得我追随的主公,现在我既然遇上了,那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不过主公,我尽忠于你,是因为你为国为民大公无私,如果有朝一日你为了个人的私利而陷国家和民族于不顾,那我很可能会离你而去。” “老边说得好,这也是我想说的。”独孤大声喝彩道。只是一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当时就疼的一声闷哼。天意见状,连忙抓起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背后,他这才好了些。 昊天神情一肃,蓦地抽出佩剑,唰的一下割破了左手食指,滴血为誓道:“两位将军,我昊天起兵,只是为了神州百姓,绝无半点死心。如果有朝一日我昊天为了个人私利而罔顾天下苍生,那某人必然不得好死。” “主公至情至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血杀淡淡的笑着说道,而众人的脸上都是一阵喜色。因为从现在开始,他们就将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主公,属下有一事想要禀报。”笑过之后,江沉舟张口说道。 昊天的眉头微微一挑:“哦,有什么你就直说吧,都跟了我好些年来,我的脾气你还不明白吗?不必吞吞吐吐的。”昊天虽然才十九岁,但是青云县的驻军千骑本来就是青云的子弟兵。昊天自己本来就是聪慧之人,而其父又担任青云县令一职整整二十年,因此从昊天十四岁从军开始到 两年后升迁,昊天便担任起了这支军队的千骑之职。虽然这一开始确实是由于家世的因素,但是能够一直担任这么多年,并且在军中拥有如此的人望,这与昊天自己的能力是分不开的。 江沉舟整理了一下语句,这才说道:“主公,吉州一战,虽然有不少的兄弟们阵亡,但是受伤者也不计其数。好些兄弟们只需要简单的包扎就能够重新回到军队,可是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弟兄由于伤残,很可能回不去了。但是这些弟兄们早已经习惯了军队的生活,他们根本不适应外面的环境。如果让他们退伍,他们根本不具有在外面求生的技能。主公,你看能不能网开一面,让这些兄弟们留在军中?” 昊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而血杀独孤等人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个问题是军队中最常见也最头疼的问题,清风帝国实行的是募兵制和府兵制相结合,如果是募兵制招募的士兵,伤残之后,朝廷只需要赔偿一定的金钱,就在不负责。而如果是府兵制的士兵,不仅需要支付一定的伤残补助,而且还有尽可能的安置这些士兵日后的生计。只是朝廷这些年来国力羸弱,征战中伤亡的士兵不计其数,朝廷根本无法解决这么多人的生计问题。而且更为恶劣的是,即使朝廷给与了很少量的一部分补助,但是也被朝廷上的大臣或是中下级官员给贪污了。当初北方防线的玄武军团北方军团等之所以在外族的打击下崩溃的这么快,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军饷和抚慰金被上级贪污,造成军队战斗力大幅度下降。不然以清风北方士兵的强悍战斗力,即使是战败,也不会这么狼狈。 朝廷府兵制和募兵制的兵员原来各占其半,不过随着朝廷国力的衰退,府兵制的比例也越来越大,毕竟府兵制士兵的训练和补助的成本要低得多。但是一到战争,这些受伤的士兵就成了朝廷最头疼的问题。昊天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麻烦。 手指无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昊天字斟句酌的缓缓说道:“你们敬请放心,既然兄弟们是为了河套和神州百姓受伤,那某人据对不会亏待了他们。凡是阵亡的士兵,他的家人都必定会有优厚的抚恤。不过河套现在的财政实在太过困难,恐怕要分批发放才行。骆先生和军师那里我已经说过了,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用物资折算或是采取免税的方式。反正我们这几仗缴获的物资也不少。至于受伤的兄弟们,轻伤的,尽快让他们回到军队。那些不能够在上战场的,嗯,某人会尽量找地方安置他们。在某人地盘上,我昊某人绝对不会让兄弟们既流鲜血又流泪水!” 此话一 出,周围所有的人都一阵动容。河套的情况他们是知道的,在经过了塞外异族的洗劫之后,可以说的一穷二白百废待兴。可是昊天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承诺,实在难能可贵。尤其是独孤和边重行二人,看着昊天时的眼神都是闪闪发光。 江沉舟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主公,有些兄弟们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他们根本不愿意离开军队。对他们来说,军队就是他们的生命。主公你看看能不能在军队中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他们?” 昊天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而天意则是微微一笑,插话说道:“主公,妾身倒是有一个想法。” 昊天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说吧。看看我们的女诸葛能不能带来一点好的建议。” 天意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妾身虽然不是军人,但是也在军中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妾身能够理解士兵们的想法。依妾身看来,主公不如在现在的建制之下再设一军,就取名为荣誉军。这些士兵的来源就是这些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的士兵们和那些英勇杀敌的将士。不知道主公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眼前都是一亮,天意的这个建议简直是天外来笔,不仅解决了这些受伤士兵的归属问题,而且通过荣誉军这三个字和其他优秀士兵的调入,极大地提高了士兵们的荣誉感,增强了他们的战斗意志。况且这样的一支军队,平时还可以当做昊天的近卫军。这些士兵们虽然受过不可康复的伤害,但是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无疑都是军队的精英。他们在日后的战斗中,必定会成为战场的标杆。况且有了他们的保护,想来昊天的安全是不用担心了。 昊天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嗯,这个荣誉军暂时的编制就是三万人吧,就由……” 天意插话说道:“主公,沉舟追随主公多年,无论是能力和忠诚度上都没有问题,可以让他出任统领。” 昊天微微一笑,毫不介意地说道:“你说了就行。沉舟,我就把这支军队交给你了,这可是天意替你挣来的,你自己好好珍惜。” 江沉舟大喜,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忙坐起来说道:“谢过主公厚爱,谢过主母提拔。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不负主公所望。” 昊天连忙将他按回床上:“你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先好好休养一阵再说。军队的事情,我先让奉敬他们兼领着。” 江沉舟一听,一张脸顿时成了苦瓜脸:“主公,你就让属下亲 自去吧。属下不是信不过奉敬将军,只是身为军人,主公你最能够体谅属下的心情。” 独孤宇明和边重行也帮着说道:“主公,我们都是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的将士,军营才是我们最好的疗养所。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因为训练士兵们就耽误身体的,在没有杀尽异族之前,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说着,独孤宇明还趁着昊天不注意悄悄的向血杀和天意打了一个眼色。血杀心中微微一乐,独孤宇明这人也算得上是桀骜不驯,虽然认了天意当义妹,但是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依然还有些哼哼哈哈的。不过现在为了早一点回到军队,居然主动向自己服软。想到这里,血杀也就乐地说道:“主公,几位将军说得不错,像我们这样的军人,只要一离开了军队就浑身不舒服。你就让他们先到均应中看看吧,说不定住在军营里他们还康复的更快。” 见昊天还有些犹豫,天意拗不过自己大哥的眼色,也只好上前说道:“主公,几位将军都是身强体壮之辈,虽然有伤在身,但只要不剧烈的运动,想来不会有事。况且现在奉敬信刻他们都在忙着整编自己的军队,也没时间帮忙料理,就让他们试一试吧。” 天意果然是昊天的贴心宝贝,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是昊天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当时就乐的还在病床上的独孤宇明等人差点跳了起来。 “展书堂!”昊天沉声喝道。展书堂也是他在青云时的老部下,一身武艺异常了得,为人又细腻精明,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昊天特意让他出任自己的亲卫队队长顺便兼职传令兵。 “在!”展书堂上前一步说道,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很年轻,而且从外表上看也是文质彬彬,只是偶尔在他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里面,还是能看到一抹真正经历了沙场征战之后才会有的彪悍和嗜血。 “除血色军团之外,另设荣誉军一支,编制暂时为三万人,不过现在应该是不满编,由江沉舟出任统领;设白鹤军一支,编制为两万五千人,全部为步兵,统领为独孤宇明;设磐石军一支,编制为两万五千人,也是全为步兵,统领为边重行。”昊天沉声说道,下令完毕之后,他这才转过头来对着三人说道:“三位将军,某人现在能做的就是给诸位调拨足够的兵员,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要你们自己解决了。至于你们的副手,就自行任命吧,只要到时候到军师那里备一个底就行。” “没有问题,我们一定会在最短时间里将军队拉起来。”三人都是哈哈大笑着说道,而昊天也 暗自松了口气,他现在唯一不愁的就是兵员和物资,而最缺少的就是人才。独孤宇明和边重行都是才能卓越之辈,如果有他们鼎力相助,那军队的问题至少用不着自己担心了。 吉州一战,边重行和独孤宇明手下的士兵是伤亡殆尽,昊天自己下辖的血色军团的八万骑兵也折损了三万余人,虽然全歼了胡虏的十万大军,但是自己的损失也是特别的严重。原本昊天以为重新征兵会很困难,但没想到参军的人数之多,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加上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原北征军的俘虏,不到一天的时间,征兵工作便全部完成。至于物资,塞外异族当日洗劫的全部钱粮都落入了昊天的手中,昊天现在发愁的是要怎样才能将这些东西归还百姓。 第023章 骆详的提议 “有件事情我想要和大家商量一下,我们现在的军队之中,大多数都是当年北征军的残部。这些士兵,除了以前白虎军团的老兵,大多数的原籍都不在河套。如今经过大战,恐怕有些士兵想要返回家乡。如果有这样的情况,我希望大家不要阻拦。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昊天沉思了一下说道。 天意微微一笑:“夫君,这件事情我们早就已经商讨过了。主公你说的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不过他们只是极少数。既然夫君有心,那我们一定会发给他们遣返费用,让他们安然离开。” 昊天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就怕大家在这件事情上有些想不开。” 血杀哈哈一笑:“主公多虑了。我们现在固然是需要士兵,但是需要的是心志坚定能够真正了无牵挂的走上战场的士兵,而不是这种近乎壮丁一样的士兵。就算主公不提及,我们也会给主公你建议,让这群人离开军营。” “主公,我们听说耶律沧海的联军已经组建完毕,即日之内就会南下,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这回事?”独孤宇明关切地问道。作为一个军人,他还是最关心即将到来的战事。 昊天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根据冠英的密报,耶律沧海的大军大概还有三天的时间才能够到达风陵渡口。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收复了整个河套,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之下,他们不可能这么急着渡河。所以某人估计了一下,他们至少还要有五天的时间才能和我们开战。” 独孤宇明的脸上一喜:“五天?那么说我们也能够参加这一战了?” 天意没好气地说道:“大哥你就好生修养吧。如果你到时候康复不了,你休想踏出这里半步。” 独孤宇明神情顿时一怔,而边重行和江沉舟神情也是一僵,昊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既然天意这么说了,那么昊天原则上是不会违背的。看来这些天真的要好好修养了。 “其实这一仗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血杀突然插话说道。 昊天眉毛一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耶律沧海并不想和我们一战?”虽然是天意的义父,但是昊天在公众场合之下一直都是称呼血杀将军,好在血杀也明白昊天的难处,于是也不以为意。 血杀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接近寒冬,北国的冬天向来寒冷,一般这个时候,塞外异族都不会轻易出兵。因为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不仅兵员的调动困难,而且后勤物资的运输更是困难。如果在下一场大雪,那么除了 骑兵,他们根本无法快捷的调动兵员。而仅仅依靠骑兵,塞外异族根本无法攻破我方的防线。” 边重行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在玄武军团征战了近二十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战斗在东北长城防线的最前沿。一年之中,他最为休闲的就是冬季,因为那时候由于天气寒冷,东北三国无法及时调运充足的粮草物资,所以除了派出骑兵进行骚扰,根本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毕竟没有足够的后勤物资,他们的步兵根本无法进行长时间的作战。只有对后勤依靠较小,能够一路烧杀抢劫的骑兵能够在这样的天气里保持较高的战斗力。 血杀接着说道:“主公请看,东北三国所有野战部队、王都卫戍部队加上地方驻军等,总共也就两百万军队。在大河防线的北岸,他们至少集中了六十万最精锐的军队,而在河北三路,各有大约十万的驻军,在各自的王都都还囤积着大约十万军队,这样算起来,他们的精锐野战部队和王都卫戍部队基本上都已经被清空了,现在留下的也就是战斗力和装备都较差的地方驻军。而西北游牧民族,他们的生活天性决定了他们全民皆兵的天然优势。就像铁鹰部落,人口不过一百五十万,可是战事一起,至少能迅速组建起四十万大军。但是在冬天的时候,他们都需要迁徙到水草丰茂的地方过冬,因此在冬天里他们军队的数量也会降低至最低点。” 昊天有些明白血杀的意思了,不过他并没有打断血杀的话,而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冬季调动军队本来就困难,运输后勤物资更是困难。耶律沧海之前之所以决定再次南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大河现在封冻,我们又被他鱼死网破的一击拼的两败俱伤,可是由于独孤将军和边将军的努力,我们虽然损失也很大,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而他在仓促之间,能够调动的军队加上周边的铁鹰和拜京,最多不过十五万,兵力上并没有太大的悬殊,而且我们又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他并没有多大的胜算。因此他这一仗很大程度上来说是为了挽回一下失去的脸面,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血杀将军说得不错,某人和骆先生也是这样认为。”血杀话音刚落,玄机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而骆祥则是微笑着走在他的后面。昊天心中微微一阵好奇,以前玄机和骆祥虽然没什么矛盾冲突,但是两个人一直在私下里暗自争斗,但看他们现在的模样,很显然是毫无隔阂,这是怎么回事? 玄机走进病房,先慰问了一下还躺在床上的独孤等人之后,这才对着昊天说道:“主公,属下刚才和 骆先生分析了一下,也倾向于血杀将军的看法。既然这一战耶律沧海并不想尽全力,那么我们也没必要和他们玩命。属下看来,大河虽然已经封冻,但是只要数万步兵,就能够将他们稳稳的挡在北岸。” 昊天心中一奇:“只需要步兵,那么我们的骑兵做什么?” 骆祥笑着说道:“主公,骑兵的机动性最是强悍,既然现在用不上他们,那么不如让他们出去练练兵。” “练兵?”昊天很是不理解地说道。 “不错,就是练兵。”骆祥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虽然重新组建了八万骑兵,但是这里面有半数都是新兵,如果不能将他们早日融入军队,那么以后必然会拖累我们大军的进程。所以属下和军师商量了一下,觉得现在东北三国国内力量空虚,如果选几个优秀的骑兵将领,趁着耶律沧海联军南下的时候偷偷潜入塞外,让他们在敌方领地中游历一番,想来会加快他们成熟的时间。” 昊天一阵犹豫,骆祥的提议虽然很冒险,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可行之处。如果这是在耶律沧海组建联军之前,这根本就没有可能。因为为了防备塞外异族,清风帝国是沿着北疆的崇山峻岭修筑了一条长达数千里的完整的长城防线。由于这道防线的存在,虽然帝国这些年来国力日益衰退,但是依然将异族牢牢的挡在了塞外。只是随着神宗暴毙,帝国内部纷争不断,这才让胡虏有机可乘。在攻占了清风的河北三路之后,东北三国在长城防线的各个重要关口都布置了重兵把守。依托着完整的防线,使得清风帝国的大军就算收复了河北三路但是依然无法直接威胁到塞外三国。可是现在耶律沧海既然要调动大军南征,兵力不足之下必然会抽调长城防线的军队,这样也就给了昊天有机可乘。 昊天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必须要有勇有谋的统帅才行。只要我们布置得当,要想出塞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出去之后,面对着三国数十万大军,又是在他国作战,既无天时地利又无人和,到时候这么多兄弟究竟能带回来多少?况且,这是我河套唯一的一支机动部队,开春之后,塞外异族必定会南下牧马,如果损伤过大或是不能在开春之前回来,那我们的处境将会很困难。” 玄机接话说道:“主公,军队如果不能够打仗,那要来何用?出兵塞外,虽然是兵行险着,但是对塞外异族的震撼和对神州百姓民心的鼓舞却是不言而喻的。骑兵的机动性向来很强,我们并不需要携带任何的后勤物资,一路上都是就地补充,根 本没有任何的后勤压力。况且东北三国的主力都在河北三路,要想在塞外截住我们的大军,又谈何容易?” “主公,属下愿意领大军出征塞外!”血杀听的热血沸腾,毫不犹豫的大声说道,而独孤等人则是一脸的羡慕,他们都是重伤在身,不要说出征塞外,就是骑马都是问题。想一下清风两百多年的历史,自太祖建国之后,就只有百年前武烈帝中兴时帝国的大军在塞外纵横驰骋过,如果现在能率领一支大军杀入塞外烧杀抢劫,那是何等痛快之事啊!作为一个军人,他们追求的不就是这样吗? 天意沉吟了一下,也上前说道:“主公,军师的提议可行。合格的士兵都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只要将领统帅有方,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昊天挥了挥手说道:“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诸位别忘了,塞外三国手中还各自掳掠了我们上百万精壮百姓,骑兵远征,一路上必定会烧杀抢劫,以最大程度的消减对方的国力。他们是不能拿我们的骑兵怎样,可是这样一来,很难说对方会不会将怒火发泄到这些百姓身上?当日起兵定州,是为了拯救天下百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把百姓们推入了火坑?” 骆祥阴沉地说道:“主公,是战争就会有损伤,如果我们害怕他们以百姓要挟我们,那我们是不是一直就对他们俯首称臣?他们既然已经沦入敌手,那我们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不如这样吧,当骑兵突袭塞外的时候,让他们多放一点心思在这些被掳掠的百姓身上。既然是被掳掠的精壮苦力,想来他们的身体素质不会太差,到时候可以让他们随着大军一起征战,反正塞外并不缺少马匹,不会影响到我军的机动性。” 昊天沉思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血杀!” “属下在!”血杀大声喝道,而脸上则是一脸的兴奋。 “我现在把血色军团的八万骑兵全部抽调出来,由你担任统领,奉敬和信刻担任副将,你们好好准备一下,我希望你们能在数日之内完成大军北上的准备!”昊天沉声说道。 “是!”血杀激动的回答道,而独孤等人则是嫉妒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大军远征塞外,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啊。 “你们几个不用羡慕。”昊天看见他们如此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你们现在的任务是抓紧修养,等到日后条件许可的时候,我们的大军会真正踏上塞外的。到时候我可不希望看见你们谁没有在队列中。” “还有一 事,骆先生,某人让你全权负责和塞外异族商谈俘虏交换的问题,现在进展如何?” 骆祥一脸阴沉地说道:“主公,塞外异族不仅拒绝了我们的要求,而且连使者也被斩杀。其行径之恶劣,简直是天人共愤!” “哦?”昊天的脸色泛起了一股浓浓的杀机,狠狠地咬了咬牙,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有早一日,某人必定要血洗塞外六族,为我神州百姓一雪前耻。那些战俘,全部贬为奴隶,至于如何处置,先生你看着办吧。” 第024章 风陵渡口之战(一) 虽然已经是冬季,但是塞外联军的依然在耶律沧海的努力之下聚集到了大河以北。在石州的风陵渡口,拜京、曼丹和铁鹰的十多万大军隔着已经封冻的大河与河套守军相互对峙。 石州守将是信刻的副手司徒列。这个来自白虎军团的校尉,由于天意的看重,一跃成为河套镇守一方的大员,对于识人之明的天意,他自然是感恩戴德,而对于昊天的大度和信任,他更是感激的五体投地。为了报效昊天的提拔,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全力以赴。就像这次组建石州城防军,五万人的队伍,他只用了两天便全部组建完毕,并且在塞外联军到达风陵渡口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战斗力。不过这一次的战斗似乎还排不上他的军队,因为河套的诸位大佬全部已经到达了石州。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江沉舟的荣誉军、独孤宇明的白鹤军、边重行的磐石军、昊天自己率领的血色军团以及无数用木桶装着的后勤物资。 “司徒,对面的情况如何?”风陵渡口,昊天淡淡地问道。由于大河已经封冻,所以原本是阻挡塞外异族进攻的天堑已经变成了通途。好在昊天的大军迅速抵达了石州,这才没有让塞外联军有可乘之机。 司徒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启禀主公,敌军总共有十五万人。其中曼丹六万,有两万是他们最精锐的铁甲重骑;拜京五万,步兵和骑兵各占一半;铁鹰四万,全部是轻骑兵。” 昊天微微一笑:“看来耶律沧海对这次联军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然绝对不会只是三国十五万士兵。只是让某人奇怪的是,秋明的士兵居然没有参与这次联军。” 天意笑着说道:“定州四面的地盘,虽然从东向西分别和拜京曼丹铁鹰秋明接壤,但是秋明的地盘在最西面的河西路湟州,那里恰好是大河上游,地势崎岖不说,而且他们的南面就是益州路的宋家,他们不可不防。现在又是冬季,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玄机插话说道:“不过对方的骑兵太多,风陵渡口一马平川,这里的冰面又可以任由骑兵冲刺,塞外骑兵向来彪悍,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昊天点了点头:“军师言之有理。搏狮用全力,搏兔也要用全力。耶律沧海这一战虽然是为了挽回颜面,但是如果我们太窝囊的话,很难说他不会乘势攻下河套。况且我们的骑兵另有用处,必须要耍些手段才行。” 大河对面,塞外三国的联军已经在渡口十里处安营扎寨一整天了,不过大军的主帅,曼丹王朝的宿将耶律迟显现在都还没有决定什么 时候发起进攻。倒是铁鹰的主将横石哈桑和拜京的赫基木儿两人前来询问了好几次。 对拜京来说,虽然昊天占据了河套六州,可以从克州直接威胁其领地北原路的遥州,但是克州附近并没有良好的适合大队人马通过的渡口,虽然昊天可以出动小股部队骚扰遥州,但是却无法构成致命的威胁。其实大河在整个河套近两千里的河道上,能够支撑大队军队渡过的渡口就只有石州的风陵渡口和安州的壶口渡口。定州西面的望津渡口虽然是商路中转要地,但由于水流湍急,规模远远比不上这两处。至于这次南渡之所以把突破口选在了石州风陵渡口,主要是因为风陵渡口的冰面较厚,能够承受铁甲重骑直接通过。安州壶口渡口虽然地势平坦,更适合骑兵发挥战斗力,但是冰面较薄,如果对方采取些非常手段,很可能会对自身造成巨大的伤害。 但是铁鹰和曼丹不同,铁鹰的领地沙州、并州都隔着大河和河套遥遥相望,只要一不小心,河套的骑兵就能够冲进其领地将河西路三州闹一个天翻地覆。曼丹同样如此,安州壶口渡口向来是河套进入河北三路的交通要重,安州掌握在了昊天的手里,按照昊天的个性,那北原路驻军就算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所以他们都是迫切希望那个能够将这个钉子彻底拔掉。只是昊天起兵的时间实在太过巧合,而且河套六州原本的驻军也太过脓包,居然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就被以一千骑兵起家的昊天全部歼灭,覆灭的甚至连救援都来不及。 耶律迟显其实早就知道了宰相的打算,这一战若是能胜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行,那至少要取得一个小胜让他给国内一个交代,如果再不行,那至少要摸清河套的底细,争取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将河套一举荡平。 “耶律迟显将军,我们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横石哈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是一个年约四十孔武有力的粗犷汉子,是铁鹰部落有名的勇士,和秋明的第一勇士沃勒一时瑜亮。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时都认为这一定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不是运筹帷幄的智将,毕竟他那粗犷的脸庞和根根倒竖的胡须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不过耶律迟显从来没有因为过他粗犷的外表就小瞧过他,此人虽然看似粗枝大叶,其实心细如发,乃是铁鹰少有的有勇有谋之人。在曼丹和铁鹰没有和解之前,横石哈桑就经常出现在断魂岭南部的战场上,耶律迟显好些战友就是因为小瞧了他而倒在了他的狼牙棒下。至少在拜京的军帅卡辛巴斯看来,铁鹰的横石哈桑,秋明的孟菲斯以及柔然的钦察汗都是大 草原上同样声明显著的人物。 耶律迟显示意属下给横石哈桑搬来了一个虎皮大椅,这才说道:“横石哈桑将军,我明白你急切的心情,但是对方能在半月之内横扫河套,很显然并非泛泛之辈,在我们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本将认为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横石哈桑毫不客气地坐下,喝了一大口烈酒,这才说道:“耶律迟显将军,小心翼翼固然是好,但这天气如此寒冷,就算我们这些将领受得了,但是下面的兄弟们也有怨言啊!我下面的那些小崽子们一经来问了我好几次了,如果在这样耽搁下去,我怕会影响到军心啊。” 耶律迟显心中一阵冷笑,横石哈桑的算盘他不是不清楚。他虽然名义上是大军的统帅,但是真正能够指挥的,也就是他手下的六万大军,至于铁鹰和拜京的九万大军,他最多就是起一个协调作用。既然这次联军是本国提出来的,那么打头阵这些事情自然是曼丹来做。那样如果此战不利,那么受损的只是曼丹一方,但是如果胜利,他们就会立刻抢着瓜分胜利果实。 耶律迟显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耶律沧海这次组建区区十五万大军居然要联合铁鹰和拜京。国内现在的兵力虽然那不是很充足,但是曼丹毕竟是东北最强盛的国家,只要好生协调一下,出兵十五万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不过后来经过了身边谋士的分析,耶律迟显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曼丹王朝的国力虽然雄踞塞外之首,但是和清风帝国比起来,曼丹王朝还是太弱小了。即使是现在已经陷入了内角外困的清风帝国,也不是曼丹一国能够抗衡的。在丧失了河北五路的数百万平方千米的土地和近五千万百姓之后,清风帝国依然控制着大河以南的四五百万平方千米的土地和九千万百姓以及近百万军队。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度和这样一个长达数千年的悠久文明,根本不是曼丹一家能够吞下的。塞外诸国现在之所以能够占据清风的河北领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同心协力的缘故。只有团结起来,他们才能够将清风不断分解,直至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这次组建联军,耶律沧海也是希望能够多拖两家下水,如果胜利,那可以拿出一些好处收买拜京和铁鹰,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曼丹一起南征。如果失败,那么也希望多两个国家和自己一起分担清风的压力。 “耶律迟显将军,横石哈桑将军说得不错,对方的大军已经源源不断的朝着风陵渡口开来,如果我们不能抓住机会,等对方准备齐全我们在出兵,那麻烦就大了。”赫基木儿掀开大营的帘 帐走进来说道。他虽然并不着急,但是大军呆在这空旷的原野里总感觉很不舒服。毕竟这里比不上遥州,既没有美酒也没有美食和美女,他这个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的拜京王弟自然难以适应这里的环境。 耶律迟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赫基木儿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是也说到了事情的关键处。风陵渡口的南面就是河套六州,昊天的大军可以很容易地从这些地方得到相应的补充,这样干耗下去,吃亏的绝对是自己一方。 “耶律迟显将军,依本将军之见,我们干脆率领着大军直接打过大河去就行了。反正大河现在封冻,渡口的冰层足以承受你们铁甲重骑的冲击。”横石哈桑大声说道,然而一双眼睛却是在闪烁着灼灼的光芒。 赫基木儿眼珠一转,也跟着说道:“本将认为横石哈桑将军的提议可行,河套方面的士兵才刚刚组建,根本不可能正面承受曼丹铁甲重骑的冲击。只要将军能够打开一个缺口,那我们尾随其后的士兵就足以将他们的防线彻底撕烂。” 耶律迟显摇了摇头:“两位将军,对方既然能够以一千骑兵起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横扫河套六路的近二十万大军,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我们决不能小瞧了对方。” 横石哈桑眼睛微微一眯:“将军难道是对自己的铁甲重骑没有信心?” 耶律迟显的脸色一沉,他自然明白横石哈桑这是在激将,不过心中还是涌起了一阵不爽,板着脸来回走了几步,这才说道:“本将并非是对我手下的儿郎没有信心,本将军只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探知对方的消息,尽量减少手下的伤亡而已。” 就在这时,副将萧士成前来报道:“将军,河套方面的士兵正在朝渡口处的大河冰面上铺设稻草树枝之类的杂物,只是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 横石哈桑微微一皱眉头:“难道他们是想在我们渡河的时候实行火攻吗?可是这里的冰面之厚,根本不是短时间里能够融化的。” 赫基木儿接过话头:“难道对方是希望能用这些杂物来延缓我骑兵的攻击速度?不过他们就不知道,这样反倒能让我军避免马蹄打滑,更加放心的冲击他们的防线?” 横石哈桑大手一挥:“不管这么多了,就算对方有阴谋诡计,但我就不信他们能够挡住我们铁骑的正面冲撞。耶律迟显将军,我手下的儿郎是实在等不住了。如果你们曼丹因为害怕伤亡就不敢出兵,那我们铁鹰自己上。我们铁鹰的儿郎,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 。” 耶律迟显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而萧士成同样是一脸的怒气,曼丹和铁鹰毕竟是世仇,虽然近些年来因为耶律沧海的政策双方的关系缓解了许多,但是这种浸透在骨子里的仇恨却是怎么也化解不了的。作为一个军人,他们最怕的就是别人指责自己贪生怕死,尤其是曾经的仇敌这样说的时候。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耶律迟显冷冷说道:“横石哈桑将军,能够走上战场的,就没有那个是贪生怕死,本将军只是不希望手下的儿郎白白牺牲。河套士兵虽然有两把刷子,但是还没有让本将军放在眼里。萧士成,传本将军命令,传令士兵们提前午饭,今天中午就准备进攻。” 看着耶律迟显那阴沉的面孔,横石哈桑和赫基木儿都是很识相的没有发话,不过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得意。 第025章 风陵渡口之战(二) 当昊天发现对方的大营里炊烟提前升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战争立刻就会开始。挥了挥手让独孤宇明前去准备,而自己则是站在大河边上亲自监督着投石器和那些黑色木桶的摆放。 这次防御战的主力是独孤宇明和边重行的五万大军,作为配合的还有江沉舟的三万荣誉军和司徒列的五万城防军。鉴于石州的特殊位置,昊天特意在这里放了整整五万军队。只是不知道司徒列现在训练的怎样了。 低沉的牛角号缓缓在渡口北岸响起,伴随着不断回荡的牛角号声,塞外三国无数的士兵排着井然有序的队伍缓缓地走出了营帐,然后在渡口北岸大约一里处停住了脚步。 “独孤,就看你们的了。”昊天微笑着拍了拍独孤宇明和边重行的肩膀说道。在他手下的诸多将领中,独孤宇明最是擅长步兵进攻,边重行最是擅长防守作战。如今昊天手下除了展书堂率领的一千亲兵,在没有一个骑兵,因此这一战的指挥任务自然是落在了重伤未愈的独孤二人身上。 独孤宇明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而边重行的身子也似乎更加瘦削了些。当昊天那天下令组建白鹤军和磐石军之后,两人就悄悄的瞒着昊天和天意回到了兵营。而在兵营里,他们两个的康复速度明显大过了在病房里。看来军队真的是他们的生命。昊天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这样感慨地说道。干脆也就听之任之,而两人在练兵上确实有独到之处,虽然才几天工夫,但是手下的数万大军已经隐隐流露出了几分淡淡的杀气。 “连弩手准备!”独孤宇明平静地说道,在他的正面,是耶律迟显派出来试探的两千轻骑兵,不过耶律迟显明显没安好心,这两千骑兵全是来自铁鹰部落。 冬季的风陵渡口,在寒风中显得愈加的空旷苍凉,两千骑兵那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即使远远的隔着大河,仍然让河套的士兵们心惊不已,独孤手下的不少士兵的脸上甚至还浮起了丝丝恐惧。独孤宇明和边重行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笑。如果这手下的五万士兵是他们以前的老部下,那别说两千骑兵,就算是两万,他们也不会将其放在眼里。可是这些士兵要么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要么是曾经在塞外异族的手下吃过大亏的原北征军士兵,虽然士气可嘉,但是难免会有一点惧色。不过他们并没有瞧不起这些士兵,他们相信,只要经历了这一战,给他们一个胜利鼓励一下,他们一定会迅速的成长起来。 铁鹰的骑兵已经快要越过了大河,不过独孤并没有着急,连 弩的发射速度虽然很快,威力也很大,而且在射程上也有突破,能在120米左右发挥威力。比起普通弓箭100米的射程来还要远了不少。只要进入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保证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连弩,放!”看见对方已经进入了射程,独孤冷冷地说道,然后数千支箭矢顿时如流星般划过天空,绽放在铁鹰骑兵的队伍之中。不过铁鹰骑兵也算得上是骑战的行家,一看见对方的弓箭,就立刻将降低了身子,全身伏在马背上,人马合一的迅速冲击。只是独孤宇明的连弩并非是直线射击,而是斜上角45度的发射,这样虽然又缩短了一点射程,但是从空中掉下的箭矢威力却增大了不少,而且也更难以防备。虽然铁鹰士兵尽量将队伍拉的很开,但是还是有上百个倒霉蛋被箭矢射中,一声不响的跌落马下,然后被后面的骑兵踩成肉酱。 “第二列,放!”独孤宇明沉着冷静地下令道。他手下的连弩手全部是三段式的连续射击,第一列举弩射击的时候,第二列的士兵已经准备完毕,而第三列的士兵则是刚刚从最前面退下来,正在装上弩箭。这样三重浪的射击方式,可以将连弩手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只是铁鹰骑兵的速度实在太快,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也就是几个呼吸的瞬间,独孤的连弩手只是在射出了四阵箭雨之后,铁鹰骑兵就已经杀到了阵前。只是经过了连弩的洗荡,两千骑兵已经剩下了不到千人。面对着早有准备的气势如虹的磐石军,仿佛是一朵小小的浪花撞在了礁石上面,顿时四散开来。他们手中的狼牙棒威力虽然巨大,但是和河套士兵长达一丈的刺龙枪比起来,长度还略显不够,高速运动中的骑兵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撞在了刺龙枪上,然后被串成一串。后面的骑兵运气虽然略好,但是白鹤军的陌刀手早已经等待好了,虽有漏网之鱼,但是在他们的围剿之下,再无半点声息。 “塞外异族也不过如此。”独孤淡淡地说道,而周围士兵们的士气则是一震,看到两千骑兵在他们面前如此轻易的覆灭,他们心中的喜悦和自信自然是不言而喻。唯有旁边的边重行淡淡一笑,独孤这句话也就是激励人心而已,如果塞外异族真的就只有这两把刷子,那么帝国的北征军怎么会败得一塌糊涂? 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是边重行已经看清了对方的装备。在游牧民族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乃是他们的铁甲弓骑,其次是普通的弓骑,然后才是拿着狼牙棒和长枪的普通骑兵。这支倒霉的轻骑兵很有可能是得罪了对方的大将,所以特意拿出来试探自己火力 的。如果是对方的精锐弓骑,己方就算能将他们全部歼灭,但是自身也必定会出现不小的伤亡,那里会像现在这样损伤极小? 渡口北岸,看着两千骑兵全军覆灭,横石哈桑的脸上没有一点的伤感,这个结局是他早已经预料好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居然如此的强悍,还没有摸清对方的防御阵地就已经全部战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对方似乎没有骑兵啊?”赫基木儿淡淡地说道。 横石哈桑接过话头:“河套虽然产马,但是经过了我们的洗荡之后,他们根本没有多少马匹组建骑兵。况且骑兵的组建并不是步兵这样能够速成的,必须要长时间的训练和生与死的磨砺,他们现在没有足够的骑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赫基木儿主动请缨地说道:“耶律迟显将军,不如让我手下的儿郎上前冲杀一下吧?本将军就不信,仅凭着步兵就能够挡住我军的重骑兵。” 耶律迟显眉头一皱,淡淡地说道:“不劳将军好意了,此次联军既然是以我曼丹为主,那本将军岂能看着盟友在前面冲杀而自己却在一边作壁上观?萧士成,让索哈姆的铁甲重骑准备,告诉他,如果不能够撕开对方的防线,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横石哈桑心中一喜,不过表面上依然关切地说道:“耶律迟显将军,需不需要我们铁鹰助你一臂之力?对方的防线不仅完整而且稳固,索哈姆将军未必能一举突破对方的防线。” 耶律迟显的脸色顿时变得特别的阴沉,冷哼了几声,这才说道:“将军好意,本将军心领了。对方的防线虽然布置的严密,但是除了益州路的白耳军团,天下还没有任何步兵能够正面抗衡我国的铁甲重骑。”虽然耶律迟显一直认为即使是白耳军团,在正面作战中依然不是自己铁甲重骑的对手,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了一点的好。 而横石哈桑则是很谦恭的一笑,只是眼神中满是说不尽的鄙视。 低沉的牛角声再次响起,索哈姆的两万铁甲重骑缓缓地开出了大营。他们前进的脚步虽然比较缓慢,但是在那缓慢的动作中却流露出无穷的杀意和压迫感,即使是原本准备冷眼看热闹的横石哈桑的脸色也是微微一肃。和曼丹交战多年,他自然知道这些重骑兵的巨大威力。和自己部落的铁甲重骑相比,对方唯一欠缺的就是马背上娴熟的技术和来自血脉继承的精确射击,至于盔甲的坚韧和队伍的纪律性,则是己方完全无法相比的。 赫基木儿则是无 所谓的打了一个哈欠,索哈姆能一举荡平对方那自然是好事,不过如果不能,甚至全军覆没,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死的是曼丹的士兵,和他们毫无关系。说不定他们两败俱伤之后,自己还能捡一点便宜。 “终于来了吗?”边重行的脸上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无数的木桶就已经放在了投石机上。而独孤宇明的眼神则是瞬间变得锋利起来,铁甲重骑,可不像是专门前来送死的铁鹰轻骑兵那样好对付,即使是白耳军团的士兵在这里,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是这样一支刚刚组建的军队。 铁甲重骑是塞外异族最为彪悍的突击力量,他们的战马都是精挑细选的良驹,负重能力和奔跑能力都是一流,而他们的骑士也是最为精壮的优秀士兵。包括整匹战马,他们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盔甲所覆盖。这样的盔甲虽然降低了他们的机动性和长途奔袭能力,但是却增强了防御力,对于普通的箭矢近乎免疫,即使是白耳军团的连弩,也很难穿透他们的盔甲,而且在短程突破上具有极其巨大的杀伤力。 清风帝国在和塞外异族的征战中之所以长期处于守势,虽然是受到北方地形的制约,但是很大程度上来说也是因为缺少能与之相抗衡的突击力量。清风帝国出产马匹的地方并不少,比如说豫州路、秦川路、河北三路、河套六州、西北二路和血色高原,但是西北二路向来贫瘠,河套百废俱兴,豫州路和河北三路的马匹大多只能够载重运输,秦川路又处于李家的控制下,而血色高原环境艰苦,每年能为帝国提供的马匹也是有限。因此,帝国的骑兵除了多为血色高原的游牧民族组建的龙骑军团,根本没有哪支骑兵能和塞外异族的铁甲重骑相互抗衡。 耶律沧海之所以把支战场的突破口选在了风陵渡口,很大程度上就是考虑到铁甲重骑的重量,虽然安州的壶口渡口更适合骑兵突击,但是壶口渡口冰面较薄,很难承受铁甲重骑突击时的重量。 “标枪准备!”独孤宇明沉声喝道。对于铁甲重骑,连弩是根本没有作用的,不过标枪就不同了,这种小巧的标枪能够很轻易的穿透高速运动中的铁甲重骑的盔甲,并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将其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铁甲重骑在成建制的突击的时候,那威力确实是无与伦比的。至少独孤宇明手下那些刚刚恢复了几分信心的士兵现在又变得脸色苍白。 “标枪,射!”独孤宇明冷冷地说道。伴随着他的冷喝声,他平时近乎残酷的训练终于在这时候得到了良好的运用。虽然脸色还有些 惨白,但是下面的士兵们还是表现的有模有样,三重浪的标枪雨后,对方的前锋登时稀疏了不少。由于不少的骑兵中枪落马,导致骑兵的队列也有了一些混乱,不过曼丹骑兵终究是久经沙场之辈,只一瞬间之后,对方便已经主动的调整了队形,整个队伍依然是杀气腾腾。 “掷斧手,杀!”独孤宇明有条不紊的说道,然后无数的精巧的只有三斤重的双刃斧头登时飞射了出去。这些斧头的威力很显然比标枪大多了,凡是被飞斧砸中的士兵,无一不是盔甲破碎,甚至当场就被砸的倒飞了回去。 面对着和河套守军威力巨大的攻击方式,索哈姆和他部下的两万士兵只是埋低了脑袋,将身子全部压在了马背上。他们深信,只要能顺利地冲到敌军的面前,那必定就是胜利。 “刺龙枪准备!”独孤宇明看见对方已经快要越过了大河冰面,立刻就要靠近己方阵型,挥了挥手,无数长达一丈的刺龙枪便从队列中伸了出来,整个队列立刻变成了一个浑身是刺的巨大的刺猬。 第026章 风陵渡口之战(三) “边将军,现在为什么还不收网?”索哈姆的先锋已经和独孤宇明的部队交战在了一起,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的曼丹士兵。看着边重行依然古井不波的站在队列中,天意不禁好奇地问道。 边重行躬身说道:“回主母,敌军现在渡河的人并不多,如果我们现在收网,那最多只能给对方造成万余人的杀伤,对方剩余的力量依然很巨大。况且我们的士兵都是刚刚组建,他们最需要的就是血与火的磨练,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们才能够更快的成熟。” 天意微微一笑:“边将军,你用不着这样称呼妾身。将军既然是我大哥的生死之交,那自然也是天意的兄长,在这种私下场合,将军直接称呼妾身的名字就行了。” 边重行心中暗自一阵感动,不过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属下不敢。既然身为主母,那就应该享受属下应有的尊敬。” 天意毫不在意地说道:“将军这莫不是看不起天意?妾身现在还没有和主公完婚,自然也算不上是主母,将军乃是战场上光明磊落的好男儿,为何如此的拘于形式?” 边重行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自感慨,昊天手下虽然人才辈出,但是他真大的幸福,大概就是拥有天意这样的一个未婚妻,有了天意的帮助,昊天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 渡口南岸,两支军队终于完全交战在了一起,在这种生与死的关头,河套士兵们也终于放下了恐惧,毫不犹豫的和对方厮杀在了一起。索哈姆的铁甲重骑虽然骁勇,但是面对着边重行亲自布下的防御阵地,依然没有多大的进展。反倒是独孤宇明的刺龙枪不断地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看见索哈姆的大军在渡口附近僵持住了,耶律迟显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令旗一展,曼丹的两支早已准备好的万人队便踏着整齐的步子开赴南岸。而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则是赫基木儿手下的一支万人队。 边重行那苍白的脸上总算浮起了一抹微笑,他就知道对方一定会派出援军。举起仅剩的右手,边重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放!” 站在投石机身边的士兵们很显然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见前面的兄弟们正在浴血奋战,而他们则是无所事事,心中难免有些着急。听到边重行这淡淡的命令,所有的人精神顿时都是一震,然后伴随着投石机咯吱咯吱的声音,无数的木桶已经飞射了出去,然后砸在大河冰面上摔得粉碎。 “ 那是什么东西?”渡口北岸,耶律迟显差异的问道,而横石哈桑和赫基木儿也是摇了摇头,他们很显然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耶律迟显等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并不意味着曼丹增援的两个万夫长科亚雷和烨比欣不知道。他们两人的队伍刚刚走到大河河心,无数的木桶便已经从空而降,砸在冰面上之后,一些奇怪的黑色的油腻状液体便从木桶里流了出来。闻着那熟悉的气味,科亚雷的脸色顿时一变,而烨比欣的脸色也是异常苍白。火油! “撤退,往后撤退,快!”科亚雷大声吼道,而身边的士兵们很显然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时就愣在原地一阵茫然。 “那是火油!快退,再不退就来不及了。”烨比欣也大声吼道。此话一出,周围的老兵们这才回过神来,于是也顾不得队形,转过身来拔腿就朝北岸跑去。长期在军旅之中的他们对于火油自然不会陌生。火油乃是清风帝国西北二路的特产,在河套的吉州和石州也有出产,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易燃,而且在水面上依然能够燃烧。在以前,西北二路的百姓们都很喜欢用这种东西来点灯。他们战斗袭营的时候,也很喜欢用火油来代替桐油纵火。 现在,科亚雷总算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在大河上面铺设这样一层易燃物了。他们是采取的火攻不假,不过他们并不是想用这些秸秆树枝来进行火攻,而是希望用这些东西阻挡住火油四处流溢,好发挥火油最大的攻击力。 虽然三个万人队现在踏上大河的不足一半,但是在这毫无纪律的撤退之下,大河上依然一片混乱。不过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无数的火箭已经从天而降,只听的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河冰面上顿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除了部分机灵的士兵,上万名士兵都被困在了大火之中。 “兄弟们,他们后援已断,杀啊!”独孤宇明趁机吼道。看到这幅光景,索哈姆的两万大军士气顿时一落,而河套士兵们则是精神一振,依靠着兵力优势,顿时将对方的两万士兵团团围在了一起。 大河之下现在已经是一片火海,无数凄惨的叫声不停的从里面传出来。这些叫声听在河套士兵们的耳中,自然是异常的舒坦。而在耶律迟显和赫基木儿听来,两人都是异常的心疼。火油的威力他们是知道的,这东西只要一沾上就难以摆脱,而且即使是在水面上依然能够燃烧。大河上面的万余名士兵和南岸的两万骑兵,看来是无法幸免了。 曼丹士兵之中也不缺少聪明的人,看着漫天的大 火,在逃无可逃之下,他们毫不犹豫的用手中的兵器不断的敲击着脚下的冰面,然后迅速将自己身上的盔甲卸下钻进水里。只是他们忘记了的是,现在的水温异常冰凉。只一会儿功夫,泡在水里的士兵们便全部冻僵。面对着如此的情况,耶律迟显虽然心疼,但是也只有无可奈何的选择了撤军。没有足够的兵力,又没有完善的后勤,面对着早有准备而且还不是脓包的军队,耶律迟显知道这个冬天自己是根本没有机会踏上河套的土地了。 “告诉那些曼丹士兵,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让他们立刻投降。”昊天淡淡地说道。从个人情感上说,他自然希望的是将这两万骑兵全部歼灭,可是从理智上说,他更希望能够用这些骑兵换取河北三路被掳掠的百姓。 独孤宇明很忠实的贯彻了他的命令,只是这些士兵都不愧为曼丹最精锐的军队,即使是身处重围明知必死,可是他们依然誓死不降。对此,昊天只是哀叹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让独孤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 而看着这幅场景,骆祥的眼中则是一阵风昊变幻,谁也不知道这个阴沉的老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主公,血杀将军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看着沉默不语的昊天,玄机上前提醒道。 “嗯,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昊天点了点头说道。 骆祥突然插话说道:“主公,大军远征,就让属下代主公前去送行吧。” 昊天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就有劳先生了。” 就在渡口的不远处,骆祥看到了正整装待发的八万骑兵和统军大将之一的奉敬。由于是千里奔袭,所以八万骑兵全部换装成了轻骑,即使是奉敬,也只是在毛皮之外套了一身软皮夹。 “骆先生,不知先生所来何事?难道是主公有新的命令?”看见骆祥远远走来,奉敬不禁好奇地问道。对于骆祥,他们一直是特别尊敬。 骆祥摇了摇头:“主公是让我来给你们送行的。血杀和信刻了?” 奉敬笑着说道:“血杀正在那边查看我们随身携带的物资,而信刻则是在另一边磨他的战斧。我看他的那把斧头已经够锋利了,不知道他还在磨什么。” 骆祥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缓缓走出几步,这才说道:“奉敬,你说决定战争胜负和国家强盛的最重要因素究竟是什么?” 奉敬神情一愣,半晌之后这才说道:“小子愚昧, 还请先生示下。” 骆祥微笑着看着奉敬,良久之后这才说道:“是人。你知道为什么东北三国在占领了幽云十六州之后要大肆屠杀当地百姓,并且掳掠百姓回国为奴吗?” 奉敬点了点头:“小子明白。东北三国虽然都是有民千万,但是和我们神州相比,他们还差得太远。就是幽云十六州之地,就有不下三千万百姓,他们虽然暂时统治了这里,但是却没有足够的人口去占领统治这里,所以干脆将这里的百姓全部屠杀殆尽,然后再从国内移民。至于掳掠精壮回国,应该是充作苦力吧。” 骆祥点了点头,不过旋即又摇了摇头:“你能想到这个层次,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有些深层次的原因你还没有明白。人口,是创造财富的最根本因素,他们之所以选择了屠杀,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把握永久的统治这里,其他的原因,你以后会明白的。至于他们掳掠精壮回国,则是为了填补他们空缺的劳动力。” 奉敬眉毛一挑:“先生能否说得清楚些?” 骆祥反问道:“奉敬,你也是久在军中的人,我且问你,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国家士兵和人口的比例是多少?” 奉敬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一般来说,游牧民族每三到四个人之间就有一个士兵,所以西北三族比如说铁鹰,虽然人口只有一百四十万,但是却带甲四十万。只是他们的士兵数量明显受到气候的影响,而且是全民皆兵。而我们农耕民族,这个比例应该在八十到一百比一。” 骆祥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正常情况下,农耕文明的士兵比例就是这样,是以清风一亿四千万人口,除去三大世家,正规军也就是十大军团加上水师一百一十万。而且农耕文明和商业文明越发达的过度,他们的士兵比例还会降低。可是在战时,这个比例却可以高达二十比一甚至十比一。奉敬,你给我算算,东北三国,人口最多的曼丹王朝不过一千六百万人口,他们的士兵数量应该是多少?” 奉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很老实地说道:“应该在二十万左右。不过他们军队的实际数量应该是八十万。” 骆祥继续说道:“不错,八十万。在他们攻入河北三路的时候,他们军队的数量不过六十万,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军队增加了二十万?你想过没有?” 奉敬摇了摇头:“小子不明白。” “那就是因为他们从神州掳掠了上百万百姓回国为奴。有了这些免费的劳动力,他们国内 无数的男丁就可以从劳动中解放出来全部投入到军队。有了这上百万奴隶,他们可以增加无数的财富。”骆祥阴沉地说道:“人口,百姓,这才是一个政权的立足之本。朝廷为什么不敢涉足河北三路,就是因为河北三路只剩下五百万不到的百姓,而且还全是老弱妇孺,朝廷根本得不到人力和物资的补充也没有统治故土的基础。而主公当初之所以能够以一千骑兵收复河套,直到现在的拥兵二十余万,就是因为河套六州还有六百万的百姓。因为这六百万百姓的存在,所以我们的条件虽然异常的艰苦,但是最终还是在这里顺利的立足。” 奉敬隐约知道了骆祥要说些什么,不过还是问道:“先生请明示。” 骆祥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寒芒:“我的意思是,曼丹王朝之所以能够雄踞塞外并且进吞中原,最根本的就在于他们有着极其坚强的民意基础,他们的民众渴望作战,他们朝廷一力主战。所以虽然拥民千万,但是却成为了我神州的心腹之患。” “小子还是不懂。” “主公有朝一日,必定会东渡大河收复幽云十六州。到那个时候,我们必然会面临着大河以南的朝廷的巨大压力和长城之外的异族的百万兵锋。朝廷那边,只要我们应对得当,他们也那我们无可奈何,可是塞外异族向来是我神州的死敌。” 奉敬总算明白了骆祥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让奉敬最大可能的削弱对方的国力?” 第027章 进京 “不错,我们神州民族和塞外异族之间必定会有一战,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你这次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多杀人,最好是杀他一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对于塞外异族,你不用讲什么仁义道德。你只需要紧紧地牢记,曾经有两千六百万河北三路的百姓惨死在了他们的屠刀之下。现在还有五百多万失去了亲人和生存能力的老弱妇孺在河北三路自生自灭。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也足以将他们灭族。” 奉敬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说昊天是希望把战争的恐惧带到塞外顺便练兵的话,那么骆祥就是要将血杀之气彻底的笼罩塞外。最大程度的削减对方的战争潜力,这句话说得明白些就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彻底的屠杀他们的子民,彻底的烧毁他们的房屋,总的来说就是将烧杀抢掠发挥到极致。 平静了一下心情,奉敬这才说道:“先生,我并不反感这样的事情,只是,在东北三国,还有近五百万被掳掠的精壮。” 骆祥很残忍的一笑:“他们能救则救,不能救就算了。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小,还没有力量去营救他们。不过,我们日后总会有机会给他们报仇的。” 奉敬长叹了一声,苦笑着说道:“先生为什么只对我说?” 骆祥淡淡地说道:“因为血杀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而信刻手下更不会留情。奉敬,你记住了,我神州虽然还有近亿百姓,但是现在危机四伏,如果我们不能掌握主动,那么清风必然会灭国,神州也必然会灭族。你如果不信,自己看看塞外异族在河北五路的所作所为和东倭王朝在扬州路的行径你就会明白。为了自己的民族和亲人,杀几个人算什么?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我们的仇人,我们的所有不幸也是他们造成的。奉敬,如果你连这些都看不穿,那你也没有必要在上战场了。” 奉敬眉毛一挑,看着骆祥那深邃的眼神,良久之后这才说道:“奉敬谢过先生,奉敬受教了。” 风陵渡口一战之后,昊天便把大军全部撤回了延州,只留下司徒列的五万城防军。而重伤未愈的独孤宇明和边重行二人则是不顾昊天的反对,一回到延州就开始了整训军队。在风陵渡口之战中,他们发现了军队中存在的许多问题和漏洞,如果得不到及时的修正,这必将成为制约军队战斗力的瓶颈。而玄机骆祥以及楚相成则是在忙于政事。河套现在经过大乱,现在正是百废俱兴。六州城守虽然都是才能卓越之辈,但是依然忙的焦头烂额。反倒是昊天这个主公,闲的有些无聊,整天就缠着天意厮混。 就在河套百姓忙着迎接传统的祭春节的时候,朝廷中总算有人前来宣旨了。圣旨之中,英烈帝狠狠的表扬了一下昊天的功绩,特地敕封昊天为靖北侯,兼任河套太守,并于祭春节之前前往天都圣京述职。 “靖北侯?这倒是挺风光的。加上一个河套太守,朝廷还真舍得下本钱啊。”特使走后,昊天拿着手上的圣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在这份圣旨之中,朝廷对于他的功绩倒是毫不吝啬,只是涉及到河套百姓实惠的却根本没有。经过了这场浩劫,河套可以说是奄奄一息,可是朝廷不仅没有振灾和补助的意思,而且连基本的减税措施都没有,这如何不让昊天愤怒。 不过骆祥阴沉的脸上倒是浮起了一抹笑容:“他们这是不得不给。在我们的大力宣传之下,现在清风百万里疆域,谁不知道主公这位歼灭异族二十多万的民族英雄?况且我们拥兵二十余万,掌握着河套六州的千里沃土。大河以南,谁能拿我们怎样?只是没想到朝廷还真做得出来,居然连一点实惠都没有。还真以为这样一个帽子就能够让我们得意忘形啊。” 而玄机则是面带忧色地说道:“主公,我们是掌握了河套六州,但是我们并非是皇室的嫡系,和三大世家也没有交情,谁知道他们心中会是怎么想的。这次回京述职,一不小心就会是鸿门宴。毕竟这千里沃土和二十万军队,谁看着都眼馋。” 昊天点了点头,手指无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今年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年,我这又是回京述职,如果不去的话,难免会落人把柄。” 骆祥阴森森地说道:“那我们就带上几万军队前去。” 昊天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我昊天身为清风臣子,回京述职乃是分内之事。如果我带上几万士兵回京,先说能不能通过阴风古堡那道关口,就算能走到天都圣京,别人还不以为我是在准备逼宫造反?” 骆祥不死心地说道:“可是主公如果就只带一千亲兵,如果有人要对主公下手,那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啊。” “先生多虑了。”昊天笑着说道:“某人一心为国,赤胆忠心天日可鉴。而且有国师在朝中,想来不会有人搬弄是非。况且,先不说驻防天都圣京的龙骑军团和禁卫军团,就是秦川路李家的赤眉军团,也够我们喝一壶了。如果他们真存心为难我们,一千人和几万人又有什么分别?” 玄机和骆祥以及楚相成对望了一眼,楚相成这才说道 :“主公虽然忠于朝廷,但是三大世家素有异志,既然主公忠于皇上,那么自然会被他们视作敌人。主公这次回京述职,除非是绕到大河,不然必定会经过李家的地盘。如果李家真的有不臣之心,那么多带一点士兵,也就多了几分保命的机会。主公现在已经不是一届散人,你的身后就是河套的六百万百姓和二十万士兵,所以属下恳请主公不要冒这种无谓的风险。” 楚相成来到延州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昊天对他的信任却丝毫不下于骆详和玄机,而楚相成对昊天的恭敬也并不推辞。在任职之后,楚相成便全面接过了河套六州的所有政务,在他的强力领导下,河套渐渐出现了全新的气象。 昊天好生犹豫,带上大军南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看着三人的模样,如果自己不带着几万士兵进京,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心。昊天真的是左右为难。 “妾身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一边的天意插话说道。 “主母请说。”对于天意的才智,即使是玄机三人也是特别的佩服,所以三人的精神顿时都是一振。 天意绾了一下耳脚的秀发,轻声说道:“圣旨中不是说了吗,让有功之臣进京领赏。他们既然没有规定有功之臣的人数,我们自然可以在这上面做一点文章。” 昊天奇怪地说道:“这样不是又回到军师的那条路上去了吗?” “主公别急,先听妾身说完。”天意笑着说道:“如果我们带上几万士兵进京,那必然会引起朝廷和三大世家的敌意。但是如果我们带领的是三万伤残士兵了?妾身想,他们只会认为我们这是存心想敲诈朝廷的资金吧。” 昊天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立刻明白了天意的意思。荣誉军,天意所说的也就是三万荣誉军。在前几次的战事中,受伤的士兵不计其数,在天意的关心下,昊天特意组建了一支军队,就是这支由伤残士兵和其他部队中最优秀的士兵组建的荣誉军,他们的统领就是昊天的老部下江沉舟。这些人或许因为身体有了伤残而丧失了他们应有的战斗力,但是能够从战场上活下来,这说明他们都是军中的精锐。而他们对昊天的忠诚度那也是无可怀疑的。率领着这样一支军队,既能够消减对方的戒心,又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这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楚相成点了点头说道:“主母果然是女中诸葛。有了荣誉军相随,即使是朝廷或三大世家有什么动作,想来主公也有足够的时间逃脱。” 解决了这个问题,昊天 的心情很显然也好了起来:“那你们现在同意我进京了吗?” 骆祥笑着说道:“当然。有了三万荣誉军相随,属下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跟着主公到天都圣京走一遭了。” 玄机大惊:“先生也去?”在知道了骆祥的身份之后,玄机对他更是尊敬有加。而他的担心很显然也是有道理的,骆祥当初虽然不知道采取了什么手段李代桃僵的逃过一劫,但是他当初的身份毕竟太过显赫,而且近些年来的容貌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很难瞒过曾经和他相熟的人。 骆祥笑着说道:“军师不用担心,此次进京,就算有人想找某人的麻烦,但是看着主公的分上,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天都圣京必定是尔虞我诈,还是我这个老头子去的好。军师还是留在河套吧,这里是主公的立基之地,容不得半点马虎。” 楚相成眉头微微一皱,沉思了良久,他这才说道:“你去也好。主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只是,唉,也真的难为你了。” 看着手下的三个谋士感情如此之好,昊天不由得一阵欣喜。不过他的脸上依然流露出几分忧虑,看着骆祥那恬淡的笑容,他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可是先生……” 骆祥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主公不用担心,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一行人必定不会有事。况且,我们还有一招奇兵。” “奇兵?”昊天好奇地说道。 玄机猛地一拍脑袋,高兴地说道:“我怎么把血杀将军他们给忘记了,骆老说的是,血杀三人的大军现在正悄无声息的潜入塞外,如果在主公进京的时候能传出一张捷报,那主公就更高枕无忧了。” 昊天也是欣喜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生准备一下南下的事宜。河套的事情,就交给军师和楚先生了。” 等到昊天等人都离开了大厅,楚相成这才说道:“小天此次进京,必定是危机四伏。也许太师等人会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放你一马,但是三大世家必定不会作壁上观。” 骆祥点了点头:“这个我明白,只是小天他向来执拗,丝毫不下于非常。血杀又不在身边,我也只好跟着他走一趟了。” 楚相成长长地叹了口气:“非常是这样,秦殇又何尝不是如此?唉,岁月如梭,一转眼就是二十年过去了。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再不能让小天和天意也跟着离去。” “你放心!”骆祥微微一笑:“虽然我一个人是势单力薄了一点,但是我相信一定还有一个人会保 护着他。” “你是说他?”楚相成微微一惊,不过旋即又点了点头:“嗯,你说得不错。有他在,小天应该是高枕无忧了。不过天都圣京毕竟不是寻常地方,你千万要注意,不能让小天现在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这个我明白。”骆详点了点头,只是眼神却是特别的深邃:“放心,秦殇的仇,我们不会不报。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报仇的时机而已。” 第028章 天都圣京 三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的昊天一行人在三万荣誉军的护送下,开始由延州南下,在途径定州的时候,昊天还特意检阅了一下定州的军政状况。 何福虽然是由军入政,但是正如骆祥所说的那样,他在政务上的能力却是不容置疑的,定州在他的治理之下,很快就爆发了蓬勃的生机。尤其是西面的望津渡口,虽然河西路和安西路尚处于西北少数民族的控制下,但是由于他们并没有严禁商流,因此现在的商队虽然还没有达到战争以前的水平,可是也不容小觑。在一番谈话之后,昊天很欣喜的发现,这个中年汉子居然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政务之上,一说起定州的现况便滔滔不绝。饶是骆祥打断了他好几次,他依然用了两个小时这才把所有的事情说完。 而面对着李孝的五万城防军,昊天就重视的多了。他不仅观看了四万步兵的防守演习,而且特别关注了一万骑兵的辗转突袭。而李孝在练兵之上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在他的调教之下,刚组建不久的城防军居然隐隐流露出了一种久经沙场的士兵才能具备的杀气。不过昊天最为看重的还是他缜密的头脑和冷静与果敢,这一点倒是和他的老上司奉敬一脉相承。在得知了昊天即将南下之后,李孝的侦骑就开始向着阴风古堡和剑门雄关方向延伸,而两边驻军的情况也源源不断的送到了昊天的手里。 告别了定州城池,昊天继续南下,不到半天功夫,巍峨险峻的阴风古堡便出现在了眼前。想到众人当日在这里进入天机谷的情形,昊天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了一抹笑容。 天意轻声问道:“主公,难道你想前去拜会窥天前辈?” 昊天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窥天前辈乃是世外高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天机谷中虽然有小道直通阴风山脉南部,但是只适合小股部队通行,自己这三万人马很难迅速通过。况且,这次并没有熟知阵法的人随行,一行人根本就无法通过那座大阵。 骆祥拍马上前,淡淡地说道:“主公,前面就不是我们的地盘了。” 昊天点了点头,阴风古堡前面三里处,乃是秦川李家的传统地盘。昊天在接手河套之后,也没有越界。在朝前面走,就意味着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地盘,一路上也得小心翼翼了。 阴风古堡的守将听说靖北侯昊天到来,连忙开启了古堡的正门,一干大小官员在守将的率领下亲自前来迎接。 “末将秦川李萧然,拜见靖北侯。”一名青年男子宏声说道。那中气十 足的声音,当时就让昊天微微一惊。 昊天连忙翻身下马,双手扶着李萧然说道:“将军快快请起,大家都是帝国同僚,用不着如此大礼。”他以前只听说过秦川李家世子李萧然的大名,但是看此人英气逼人中气十足的模样,就知道他必非泛泛之辈。而且他既然和李萧漠同辈,说不定便是李家的嫡系。 李萧然虽然也不过二十二三岁,但是谈吐见解确实是别有一番魅力。昊天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叹,三大世家之所以能够在这些年愈加兴盛,虽然与帝国的衰弱和数百年的根基有关,但是更重要的还是他们人才辈出,这些杰出的后起之秀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昊天对于三大世家还是没有一丝好感,如果不是他们的居心叵测,朝廷的北征军也不会全军覆没。 “靖北侯过谦了。想侯爷横扫河套,诛灭异族二十余万,如此丰功伟绩,小将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限于职责所在,不能和侯爷一起共抗异族,未免是人生一大憾事。”李萧然满是遗憾地说道,然后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昊天身边的骆祥和天意以及随行的数万士兵。 “老夫骆祥,原本是定州小吏,现为主公座下侍从。这些士兵都是在这次恢复故土的战争中的有功之臣,只是由于刀剑无情,他们都成了伤残之辈。主公天性怜悯,可是河套现在一穷二白,所以希望带他们进京,向皇上讨一个封赏,让这些勇士们不至于无以为生。”骆祥一脸郑重地说道,然后才指着天意说道:“这位是我家主母。” 李萧然连忙行礼道:“原来是靖北侯夫人。末将有眼无珠,还请夫人不要介意。” 天意微微一笑:“将军不必多礼。将军英姿飒爽,有将军镇守阴风古堡,真乃是我神州百姓的福分。” “末将谢过夫人的夸奖。”李萧然也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拱手一礼之后,便将一行人带入了阴风古堡。对于随行的三万荣誉军也没有做过多的刁难,只是他手下的士兵却是全神戒备。毕竟阴风古堡现在的驻军不过五万人,如果昊天心存异志,虽然不一定能够拿下阴风古堡,但是造成一定的麻烦还是必然的。 昊天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脸上却不动声色,依然和李萧然聊的亲热,只是一颗心大部悬在了阴风古堡的防御上。阴风古堡虽然地势险峻,乃是秦川路北上的咽喉,但是以前在帝国之内却并不出名。论雄伟,他比不上安西路的嘉峪关和幽云十六州的居庸关;论险峻,他比不上益州路的剑门关;论交通,他比不上东海路的山海关。不过 自从河北三路沦陷之后,有感于塞外异族将入侵河套六州,阴风古堡的地位便突然重要了起来。秦川李家也是倾尽全力的把这里打造成了抵御异族南下的重要堡垒。驻军也从最开始的两万增加到了五万。 虽然后来昊天收复了河套,但是对于这个不知底细的邻居,李家很显然并不是很放心,五万驻军也是一直没有消减。昊天一路走来,发现古堡内部倒是有将近一半的工事是在最近修葺的。不过由于阴风山脉的险峻,即使这里只有五万驻军,但是即便有数倍兵力,要想在短时间里攻下依然不是易事。 昊天谢绝了李萧然礼节性的留宿提议,他皇命在身,自然不便在这里久留。况且这里还是李家的地盘,他在这里呆的久了难免回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况且李萧然也不是真心要留,毕竟昊天手下的三万士兵虽然都是伤残之辈,但是李萧然也不是刚出道的雏儿,自然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悍不畏死的死士。他自然希望昊天是越早离开越好。 昊天并没有选择一路南下,而是在经过了阴风古堡之后就折道向东,穿过秦川路的汉州康州从豫州路南下,经由丘州进入天都圣京。虽然他一路疾行,但是由于大军随行,因此抵达天都圣京的时候,依然花了将近五天的时间。 驻足城外,昊天已经派人前去通报。看着那高达十余丈的城墙,昊天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雄壮,而骆祥看着昊天那突然绽放出来的万丈豪情,只是微微的一笑。 昊天马鞭一指,低声说道:“骆先生,你说如此雄城,要怎样才能够攻克?” “天都圣京的防御工事向来是极其完善的,城中即使只有十万守军,但只要将领指挥得当,即使是十倍于敌,在短时间里也休想攻下。不过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天下并没有什么攻不破的堡垒,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骆祥淡淡地说道:“就像当初横扫天下的清风帝国,想太祖太宗的年代,大军纵横天下无人能敌,马鞭所指,铁蹄所至,号称清风永吹神州大陆。结果现在了,小人弄权,世家争权,堂堂天朝,居然在异族联军的铁蹄下丧师辱地。如果不是三大世家的相互牵制和安永昌的居心叵测,以清风的国力,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骆老所言极是。”昊天很显然是想到了帝国的精锐青龙玄武白虎军团,三大军团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如果不是边将无能和朝廷克扣军饷,北方防线也不至于如此迅速的崩溃。如果不是三大世家当初的心怀鬼胎,北征军也不会被异 族打散。但就是被击溃后的北征军也没有辱没他们精锐的称号,昊天就是靠着这些残兵败将,这才一步一步的攻下定州乃至于席卷河套。 就在这个时候,北门的大门突然洞开,一行衣着鲜明的官员鱼贯而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当朝国师庞烨。站在他身边的,则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昊天见状,连忙翻身落马拜道:“末将定州昊天,拜见国师。” 庞烨哈哈一笑,双手扶起昊天大声说道:“老夫当日就说过,以侯爷之才,必非池中之物,果然如此,不到一月的时间,侯爷便横扫河套收复六州。如此良臣,当真是国家之幸,社稷之福啊。” 昊天连忙推辞道:“国师夸奖了。末将能有今日,全赖诸将用心,将士用力而已。” 庞烨又是一笑:“侯爷不必谦虚,这还是你指挥得当啊。”说完,他这才双手扶起天意。 “民女秦天意拜见国师。”如今情况不同,天意也就落落大方的一拜说道。 庞烨连忙说道:“天意姑娘快快请起。呵呵,再过一段时间,恐怕老夫就要叫你侯爷夫人了。” 天意脸色一红,而庞烨身边的两个老人也是微微一笑,天意见状,更是娇羞的不行,于是红着脸退到了昊天身后。 天意这一退,跟在她身后的骆祥顿时出现在了庞烨等人的眼里。看着骆祥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庞烨心中猛地一怔,而站在他身边的两个老人神情也是一僵,几人的眼神一触即开,但是几人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味。 庞烨终究是久经考验的人,只是微微的一愣就回过了神来,然后拉着昊天上前对着身边的两位老人说道:“两位,这就是以一千骑兵攻克定州然后席卷河套的昊天昊将军,哦,现在应该称呼昊侯爷了。昊侯爷,老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兵部尚书铁真铁大人,这位是吏部尚书司马当归大人。” 昊天猛地一惊,虽然早知道了这两个老人必定身份非凡,但是他根本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就是和庞烨一起支撑起了整个破碎的朝廷的清风三大柱石。 在清风帝国的诸多将领之中,兵部尚书铁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虽然他至少有二十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但是他的威名依然震慑着整个清风。从他十四岁代父从军开始到二十年前他由东北长城防线调回天都圣京,他整整在战场上度过了七十余年的时光。他经历四朝,曾经三次大起大落。没落的时候,他曾经被发配血色高原,在那里度过了十二 年的艰苦岁月,辉煌的时候,他担任着天下兵马大元帅兼领兵部尚书,不过这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朝廷新败,手下掌管的正规军不过五六十万人。他的足迹从最东面的扬州路一直走到了最西面的嘉峪关,从最南面的西江防线一直延伸到了最北面的长城防线。清风帝国这数十年来最杰出的将领,比如说现在的南方军团军团长欧阳靖忠、朱雀军团军团长韩复、禁卫军团军团长刘难策以及在北征之时战死了的花莫赵穆等人,都曾经在他的手下当值。昊天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瘦弱的老人,居然支撑起了整个清风的百万军队。 司马当归在资历上虽然无法和铁真相比,但是他也是历经三朝,和河套的林太岳、东海的贯夫石以及江南的陆清流一起并称清风四大儒。他担任吏部尚书长达三十年,除了三大世家的子弟,朝廷至少有六成的官员都是他的门生。如果说铁真在军队中是一言九鼎的话,那他在朝廷中的威望则是无人能及。即使是国师庞烨,在面对着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的时候,也是极其礼遇。只是这个老人向来低调,虽然德高望重,但是在声名上却无法和庞烨相比。 “昊天拜见两位大人。”昊天恭恭敬敬的拜道。对于这两个老人,他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他的诚意,即使是他身边的天意等人都能够感到,而铁真和司马当归只是微微的一笑。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和昊天行礼,于是微笑着夸奖了几句。倒是司马当归在看着骆祥的时候,神情古怪的点了点头,而骆祥现在也没有了固有的阴沉,居然也是一脸的赤诚。 第029章 靖北侯府 由于出行的官员太多,昊天的心思也基本上系在了铁真等人身上,对于其他的人自然不可能放太多的精力。不过在这些官员中,昊天倒是对一个年轻人特别的注意,这个年轻人就是李萧漠。 李萧漠是秦川路李家的世子,也是李家最杰出的少年英杰之一。在很久以前,昊天便已经听说过他的名字。这是一个俊美的近乎妖异的年轻人,他和李萧然长的特别相似,不过在气质上两人又明显的不同。李萧然虽然也是彬彬有礼精明能干,但是身上明显带着一股沙场征战的血腥味,放在战场上,绝对是一个冲锋陷阵的悍将。而李萧漠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很多时候,他的眼神都是温和而又平静,只是在不经意之间,才可以看见他眼睛里的风云变幻,这才让人意识到他的不凡。昊天不明白的是,三大世家和朝廷的关系向来不和,这次前来迎接的,明显就是庞烨等人所代表的皇室的力量,李萧漠他一个秦川世子,他前来干什么。 “靖北侯,陛下已经赐予了你府邸,立刻就可以进驻。不过,你手下的这些士兵。”庞烨微微一顿,昊天带领着三万士兵进京的事情,他早已经听说了并且和铁真等人商量了一下,所以脸上并没有半点的惊讶,只是天都圣京毕竟是皇室所在,除了禁卫军团和御林军以及龙骑军团,还没有士兵能够在天都圣京里驻扎。 昊天连声说道:“国师请勿担心。末将这次带领他们前来的目的,想必国师已经知道。帝都重地,末将会按规矩带领一千亲兵入城,只是这些将士还请国师安排一下。” 兵部尚书铁真插话说道:“这样吧,北门三里处有一兵营,靖北侯如果不介意,可以将军队带到那里。至于日常所需,老夫会按照禁卫军团的来配置。” 昊天连忙点头称谢,让荣誉军统领江沉舟随着铁真身后的一名官员前去营地,而自己和一千亲兵则是跟着铁真等人进入了天都圣京。 昊天的府邸位于城西,这里基本上都是朝中重臣的府邸,距离庞烨和铁真等人的府邸都不远。此处原本是一个侍郎的住宅,只是那个侍郎获罪被满门抄斩,这座房屋也就空闲了下来。不过朝廷对昊天倒是特别看重,居然花了大力气将整座房屋修葺一新。而负责修葺的人很显然也有几分本事,因此虽然府邸不大,但是处处都流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富贵气。而且在庞烨的关照下,里面包括侍奉的婢女都是一应俱全。 进宅之后,展书堂便带领着一千亲兵四下巡视,而昊 天和骆祥则是在婢女的带领下进入了大厅。 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昊天顿时想起了河套六州的残破,不由得有感而发地说道:“朝廷在这方面倒是舍得花钱,如果能将这些钱花到国计民生上面,想来清风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吧。” “咳咳。”骆祥猛的咳了几声,昊天登时回过了神来。这里可是天都圣京,而不是自己的地盘河套六州,如果这些话传到了年轻的皇上手中,恐怕轻则训斥,重则罪同谋反。靖北侯府之中少说有上百个婢女下人,天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其他势力安插的密探,这些话还是小心的为好。 屏退左右,只剩下昊天天意和自己,骆祥这才说道:“主公,这天都圣京可不比我们河套六州,有些话能不说就千万别说。属下刚才查看了一下,百余名侍女下人中,就有超过一半的人身怀武艺,而且有些人还极其老辣。庞烨国师,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天意不解地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骆祥一脸阴沉地说道:“虽然他们属于哪方势力老夫还不知道,但是这些下人都是庞烨先生一手操办的。以国师的精明,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杂人混在里面。国师没有告诉主公这件事情,很显然是存有试探的意味。毕竟对于一个突然冒起也没有任何背景的地方新贵,没有谁能够放得下心。这些下人,平时可以监听我们的言行,如果主公有朝一日不合他们的意时,还可以当作刺客使用。嘿嘿,他们的算盘倒是打得不错,但是我们又是那么好相与的吗?” 昊天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国师待我极为赤诚,我想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况且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国师必定不会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些侍女是其他势力的话,那就很难说了。” 骆祥心中一叹,但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主公,如今我们也算是身处险境,对这些事情不可不防。主公的亲兵虽然都是战场上的无敌勇士,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对主公的安全却没有多大的帮助。所以属下认为,我们是应该训练一些高手了。” 昊天哦了一声:“先生请细说。” “主公的亲兵虽然都是忠心耿耿悍不畏死之辈,但是在江湖绝顶高手的面前,却很难发挥他们应有的战斗力。假如真有人对主公心怀不轨,派遣些顶级高手前来刺杀主公,这一千亲兵根本不足以保障主公的安全。” 昊天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他很显然是想起了当初以一人之力横扫千军的血杀 。当日以塞外铁骑的彪悍善战,在血杀的杀猪刀前面依然是漏洞百出,如果在多两个像血杀这样的高手,出其不意之下,不要说一千亲兵,就算是一万士兵,恐怕也挡他们不住。只是昊天不知道的是,天下高手虽多,但是能和血杀相提并论的,绝对不超过十个。毕竟三十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英武居士的亲传弟子绝非普通高手所能比拟的。 想通了这一点,昊天还是有些犹豫。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今武林虽然昌盛,但是许多高手都已经有主。而剩下的这些人里,难免会有些居心叵测之辈,要是养了几个噬主之人,恐怕只会死的更快。 骆祥似乎看穿了昊天的担忧,于是继续说道:“主公不必担心,属下曾经在江湖上漂泊过一段时间,也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和令尊的关系也很不错。只是已经很多年不见,而且他们也不知道主公的身世。到时候属下会亲自前去邀请他们,想来他们不会拒绝。况且在我们河套六州,也有不少杰出人才。只是由于异族入侵,我们入主河套的时间又不长,所以暂时没有人前来投效。待到主公真正将河套变成了自己的领地之后,相信会有不少人来到主公的门下,而我们也可以在这里面暗中招揽一些死士。” 昊天大手一挥:“这些事情就由先生去操办吧。有先生主持,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嗯,还有一件事情,我这次进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先生立刻飞鸽传书回河套,让楚相成总领河套政务,无论大小事宜,不必有所顾虑。而军师,让他多关注一下军事方面尤其是血杀等人的下落。他们杀入塞外也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这么久了都没有音讯。我军骑兵尽出,河套大军现在又在整编之中,可不要让小人钻了空子。” 骆祥的眉毛微微一挑,不过看着昊天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模样,只好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张请帖在展书堂的带领下进了大厅。 “奴才刘志拜见靖北侯。”那小太监倒是乖觉,一进门就磕头说道。 “公公请起。”昊天单手将他扶了起来。以他现在的身份,对这些小太监自然不需要如此。但是他自幼熟读史书,知道这些人虽然身份卑微,但是最好不要轻易得罪,是以以礼相待。 “奴才不敢。”刘志又磕了一个响头这才起身说道,然后双手将手中的请帖呈给了昊天。 昊天结过请帖,顺手交给了身边的天意,转过头来问道:“请问公公,不知道这是所为何事?” “奴 才身份卑微,怎么可能知道?”刘志也是一个机灵人,眼珠一转:“不过奴才听皇上身边的钱公公说了,好像是皇上要设宴给侯爷接风,除了国师太师和老元帅,连三大世家的家主也有出席。” “哦?”昊天微微一惊:“三大世家的家主?他们也来到京城了吗?”虽然刚才在城门处看见了李萧漠,但是昊天没想到的是,三大世家的家主居然联袂来到了天都圣京。只是这三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不知道他们齐聚天都圣京究竟有什么阴谋。 刘志躬身答道:“三位王爷已经于前两日到达了京城,只是旅途劳累,一直在府中歇歇。这次宴会,好像是皇上希望侯爷能和三位王爷认识一下。” “谢过公公了。”昊天点了点头说道。而刘志也明白了昊天这是在送客,也就不再停留,转身跟着展书堂一起前去领赏。 昊天等刘志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这才对着骆祥问道:“骆先生,你看今天晚上的宴会究竟是所为何事?” 骆祥捏着天意递过来的请帖,看了半晌之后这才说道:“老夫也觉得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是皇上为侯爷接风,似乎用不着这种方式。而且朝廷和三大世家向来不合,这次居然连他们的家主也一并请来了,难道是有事相商?不过既然是皇上亲自出面,那自然不是鸿门宴。” 昊天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心,似乎今天晚上会出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小心的为好。”骆祥微微动容地说道。他曾经听说过,许多天赋过人的人,对于危险总有一种超人的预感,那是一种对于危险的直觉。这虽然无迹可寻,但是却总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有些东西你可以不相信,但是那确实存在。骆祥可不愿意拿昊天的性命来冒险。 第030章 赴宴风波(一) 宴会的地点是在太师司马当归的太师府,坐在首席的自然是当今皇上英烈帝,左右陪席则分别是太师司马当归和辅政王刘显。在英烈帝的身后,站立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奇怪的长弓,神情异常的冷漠。只是没有人介绍,昊天也不知道他是谁。左手三张桌案,很显然是三大世家家主的位置,而右边的三张已经坐下了两张,分别是兵部尚书铁真和国师庞烨。昊天双目一扫,便知道预留的那张是自己的位置,于是客气了一下,也就坐下。而天意和骆祥则是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位想来就是靖北侯昊天昊爱卿吧。爱卿以一千骑兵收复河套,半月间横扫河套二十万胡虏,如此丰功伟绩,实在是让朕赞叹不已。朕今日就以一杯水酒做礼,以表朕之心意。”众人坐定,英烈帝不理会左手的三大世家家主,率先对昊天说道。 昊天连忙站起,双手接过酒杯说道:“此次得以收复河套,全赖将士用力和皇上天威,臣只是恰逢其会而已。真正的功臣乃是那些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们。” 英烈帝哈哈一笑:“爱卿能够不独占其功,朕甚为欣慰。爱卿所说的,应该就是那三万将士吧,朕已经听说了。嗯,他们都是有功于社稷的栋梁,朕必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昊天连同身后的天意骆祥一起连忙跪下谢恩道:“谢过陛下恩典。” “爱卿不用多礼。”英烈帝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然后指着身边三大世家的家主说道:“爱卿刚刚回到天都圣京,对京中的情况想来还不熟悉。这一位,就是定西王宋正风,益州路世袭太守。这位是靖西王李铁鸣,乃是八百里秦川的真正主人。而这一位则是安远王张苍雄,乃是张家当代的家主。众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平时可以多交流一些。” “不敢。”昊天连忙说道:“昊天才薄学浅,怎敢和三位王爷相提并论?”不过说话之间却在偷偷地打量着这三个权倾一方的诸侯。三大藩王都是五十岁上下,宋正风阴沉,李铁鸣刚毅,张苍雄豪迈。在他们的身后,分别站立着数名家族子弟,虽然除了李萧漠昊天是一个不认识,但是仅凭着他们的气势就可以看出他们的不凡。 一直没有说话的辅政王突然说道:“靖北侯过谦了。想当日朝廷六十万大军北征,除了三位王叔的直属军团,朝廷三十万大军是全军覆灭。而侯爷仅以一千骑兵,却横扫河套的二十万胡虏,如此战绩,比起三位王叔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 昊天的 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冷汗,而在座的三位王爷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不过另一边的庞烨等人都是神情自若。昊天突然明白了英烈帝设宴接风的真实目的,应该是将自己逼入他们的阵营。在经过了北征军的惨败之后,朝廷控制下的正规军只剩下了五大军团和水师蛟龙军团共计六十万人。而青龙朱雀等五大军团则要防御北到大河,南到西江,西起滇南路,东至扬州路的数百万平方千米的土地。如果现在是太平盛世,配合着地方驻军,这些军队也勉强能够胜任。但是现在大河以北有东北三国的六十万精锐大军,扬州路以东,有倭人的二十万水师,西江南岸,还有金花王朝和三越联军近四十万。而且在帝国的心腹之地还有三大世家虎视眈眈。现在已经进入寒冬,各条战线还算平静,但是朝廷的兵力入不敷用却早已经是事实。这个时候,盘踞在河套的二十万大军就特别重要了。 先不说河套大军都是经过了和塞外异族浴血奋战之后优胜出来的精锐,单是河套所处的地理位置,就让人眼红。只要河套忠于朝廷,那么宋李二家就不得不在领地北部保持重兵。虽然河套路和天都圣京之间有阴风山脉和秦川李家的阻挡,但是由于朝廷强大的蛟龙军团的存在,河套大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从大河上游乘船南下,经由济水进入天都圣京,然后挡住秦川李家的前进脚步。三大世家中,秦川李家的实力最为雄厚,而且处于三家的纽带之上,只要他没有动静,那益州宋家和淮水张家就不敢动弹。只是这样一来,昊天立刻就被推到了三大世家的对立面。 英烈帝见自己的计谋已经取得了应有的效果,于是笑着说道:“朕听闻耶律沧海的第三次联军已经被爱卿击溃,现在卿家拥兵二十万,不知道卿家下一步准备如何。” “微臣身为清风臣子,自然以朝廷马首是瞻。”昊天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语出赤诚,大厅中所有的人都听出了里面洋溢的坚定和真诚。左手三王皆是面不改色,而庞烨则是微微一笑,他就知道昊天赤胆忠心,但是在拥兵二十余万,据地开府之后还能够这样,确实难能可贵,也没辜负自己的一片苦心。 在经过了这一个环节之后,接下来的话题就要轻松得多了。无论是三大世家还是右手的庞烨等人,都似乎忘记了这件事情,一门心思的投入到了轻松的话题中去。司马当归不愧为当世大儒,学识之渊博,天下少有人及。尤其是他口才极好,虽然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但是在说到各地的风土人情的时候,在座的众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侯爷似乎对太师的话题并不感兴趣。”李铁鸣身后的李萧漠突然张口说道。昊天以前只喜欢看史书,对于这些奇闻杂见确实涉猎的不多。不过看着司马当归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虽然自己并不感兴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只是没想到李萧漠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的身上,一下就看了出来并且当面挑明。 昊天还未回答,安远王张苍雄身后一个声音率先说道:“世子有所不知,靖北侯久在军旅,想来也没有时间博览群书,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足为奇。”他这句话看似在为昊天解围,但其中嘲讽昊天不学无术的意味却是暴露无遗。在座的诸人,除了昊天和身后的天意,无一不是老奸巨猾之辈,虽然心中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便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了最适当的一面。 昊天心中一阵恼怒,他依稀记得此人似乎是安远王府的张济世。听说安远王膝下只有一女,想来此人应该是他的子侄辈。他对世家子弟向来没有好感,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这些世家子弟争权夺利,原本雄霸天下的清风帝国根本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当年的北征军也不会在河套遭遇惨败。也许在开国之初,三大世家都还算得上是人才辈出,为清风和神州百姓立下了大功。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数百年安逸的生活,三大世家已经完全的腐朽堕落,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争权夺利。只是昊天还没弄清楚的是,张济世这突然的发难,究竟是出于他自己还是出于安远王的授意。 “张世侄说得不错。”庞烨笑着说道:“靖北侯只知道忠于朝廷驱除胡虏,一心为国之下,没有时间博览群书也就不以为奇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诸人神情都是微微一僵。宋正风见场面有些尴尬,于是转了个话题说道:“靖北侯乃是沙场征战的无双勇士,都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果侯爷样样精通,那恐怕连老天都会妒忌。侯爷现在拥兵二十余万,清风上下,在无人能有如此威势,只是不知道侯爷接下来意欲何为?” 昊天眉头一皱,长身说道:“昊天身为朝廷臣子,自当以保家卫国收复故土为己任。如今河北五路全部沦入胡虏之手,数百万百姓颠沛流离。如果朝廷意欲收复故土,昊天愿意做马前卒。” 张济世冷笑着说道:“靖北侯说得轻松,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侯爷有任何的诚意。当日侯爷在风陵渡口一举击溃了耶律沧海的第三次联军,大好形势之下,侯爷本该乘胜追击逐杀千里。可是侯爷居然按兵不动,任由胡虏安然离去。不知道侯爷对此该如何解释?” 昊天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张济世居然对风陵渡口一战如此的了解。他原以为北征军在兵败河套之后,三大世家和朝廷的势力应该被胡虏洗荡一空,但是现在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在河套的潜势力依然不可小觑。而看张济世的模样,应该是三大世家集体发难了。 平静了一下心情,昊天这才说道:“风陵渡口一战,张世子似乎并未在场,道听途说之下,难免会有一些差错。当日渡口一战,塞外三国拥兵十五万,其中骑兵十万,骑兵之中还有两万是曼丹王朝最精锐的铁甲重骑。我军虽然也有十五万之众,但是这些都是刚刚组建的部队,这些士兵不是当日北征军被俘虏的士卒就是以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河套百姓,在这之前也没有经过任何的磨合,战斗力和敌军相差甚远。所幸我皇天佑,将士用心,这才恰恰抵抗住了敌军的数次进攻。而且敌军也是主动撤退,在这冰天雪地里,想要追赶机动性极强的塞外士兵,那是谈何容易?张世子乃是富家子弟,并没有到过北方军旅,自然也不知道在滴水成冰的天气里行军打仗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更何况那些是士兵还要扛着几十斤重的装备和拖着大车小车的行军物资!” 说到这里的时候,昊天的语气已经很不客气。想到自己的十多万士兵在冰天雪地里拼死狙击塞外联军,如今还有八万最精锐的骑兵在塞外苦战,昊天的心中就好生不爽。而张济世居然还在这里鸡蛋里挑骨头,若不是看着英烈帝端坐在首位,昊天说不定还真会狠狠的教训他一下。 张济世被昊天的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张苍雄只有一个独女,他又是张家这一辈真中风头最盛的一个,张苍雄对他也极为看重,因此他平时隐隐也以张家少主自居。这么多年来,除了张苍雄和他父亲张苍梧,还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的不客气过。只是昊天现在怎么说也是靖北侯,他恼羞成怒之下,顿时口不择言的狠狠地说道:“雪地作战,我军虽然有困难,但是敌军更加困难。某人虽然没有到过北方战场,但是也知道风陵渡口靠近石州,我军后勤补给应该要相较对方容易。如此情况之下,靖北侯没有乘胜追击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这确实是一个事实。而且我皇亲自为侯爷接风,但是侯爷居然带着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女子前来,她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侯爷这莫不是在藐视我皇?” 昊天的脸色猛地一变,眼神也变得特别的犀利,也不管天意在不停地用眼神示意,脖子一昂,冷冷地说道:“世子的意思是天意不配坐在这里?某人承蒙我皇 厚爱,赐封为靖北侯兼河套太守,身为某人的正妻,按照朝廷品级,天意说什么也比世子有资格坐在这里吧!况且我皇今日赐宴,乃是为了表彰征战在河套前线的十数万将士。而为了收复河套,天意一直身先士卒,战斗在战场的最前沿,可以说河套之所以能够收复,天意功不可没,她若是没有资格,那敢问世子,收复河套的时候,世子身在何方?天意若是没有资格,那世子又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坐在这里?” 谁也没有想到,昊天居然会因为张济世的一句话勃然大怒,而且还是放过了前半截话而直接针对后面对天意的蔑视。天意的心中一阵感动,连带着眼睛里也满是泪水。而骆祥则是不动声色,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031章 赴宴风波(二) 太师司马当归微微一叹,昊天和他的父亲确实是一脉相承,都是一样的重情重义,只是这也发挥的太不是时候了。看了看英烈帝的脸色,他这才说道:“天意姑娘既是侯爷的正室夫人,又是收复河套的有功之臣,世子的这句话确实有失偏颇。不过世子所说的战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夫也有些不解,还请侯爷代为解释一下。” 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给足了昊天面子,也没有太折损威远王张苍雄的面子。昊天也不是一个完全鲁莽冲动的人,听太师这么一说,也明白了自己发作的不是地方。正准备回答,骆祥轻轻地在昊天身后说了一句话,却是展书堂拿着一份情报让他交给昊天。昊天粗略的一看,脸上登时浮起了一抹笑意。而骆祥则是高兴的连眉毛都一跳。 “骆先生,但不知是何喜事,居然让先生高兴如斯?”主座上的司马当归奇声问道。和庞烨一样,在见面的第一眼里他就认出了骆祥是谁,只是时过境迁,骆祥现在又是昊天的幕僚,他也就没有去深究。显烈三年的那次科考,他乃是主考官,这样算起来,骆祥还算得上是他的门生。而对于这个门生,他也从来没有小看过。对于骆祥的沉稳狠辣、楚相成的定国安邦和昊非常的才华横溢,他都是极为欣赏的。只是年轻人刚则易折,当时的他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走上那一条路。看见骆祥如此的高兴,他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 “学生拜见座师。刚才学生收到消息,主公座下深入塞外的八万骑兵已经有了信息。”骆祥躬身说道。虽然对于他的称谓有些不理解,但是沉浸在喜悦和震惊中的众人包括昊天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唯有庞烨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惆怅。 英烈帝惊奇地说道:“深入塞外的八万骑兵,爱卿能否说得明白一些?” 昊天连忙起身说道:“回陛下,当日渡口一战之后,臣想到东北三国现在国内空虚,而且在寒冬季节他们的警戒心必定降低,所以特意让手下的三位将领率领着手中全部的八万骑兵悄悄潜入塞外。这一来是为了解救我国被俘虏的数百万百姓,二来也是希望能在他们国内造成恐慌,迫使他们调兵回援国内,以减轻我大河防线的压力。”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都是动容。庞烨等人自然是异常欣喜,而三大世家如何做想,昊天却不得而知了。 昊天继续说道:“臣手下的三位将领已经在七天前攻陷了曼丹南部重镇密丰城,全歼两万守军,并且解救了五万被掳掠的精壮。”其实昊天欣喜的并非是这个战果,而 是奉敬他们一行人终于有了消息。昊天这次可以说是精锐尽出,现在河套之内,除了定州和石州还各有一万骑兵的城防部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骑兵。河套虽然产马,但是在经历了浩劫之后,一切都尽在恢复之中,要想在一时之间凑出万匹战马,几乎是不可能的。昊天的这八万骑兵的马匹还都是缴获的塞外异族的。如果这八万骑兵遭遇不测,那至少在三年之内,昊天将不具备主动进攻的能力。 英烈帝闻言,大是兴奋。自从百年前武烈帝中兴之后,清风帝国的兵力就在没有踏出帝国半步。尤其是这些年,不仅朝廷精锐尽失,而且国土大量沦陷。大河以北尽是胡虏的兵锋,朝廷上下都是人心惶惶。而就在这个时候,昊天居然以一千骑兵起家,不仅收复了河套,而且全歼河套的二十万胡虏,使得东北三国的注意力不得不转移到河套这个深入契合部位的钉子上,大大缓解了清风的压力。而且他的大军还深入敌后,如此功绩,百年来未尝有闻,这怎能让英烈帝不喜? “陛下,大喜固然是好,但是靖北侯只有八万骑兵深入敌后,一开始还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是等到敌军回援,这支军队的处境恐怕会变得愈加困难。以臣之见,我们在大河防线上的大军是否该主动一点,尽量牵制一下胡虏的兵力,让靖北侯的大军发挥更大的战力?”欣喜之后,庞烨试探着说道。 “万万不可!”却是兵部尚书铁真和辅政王刘显,然后众人都是一奇。 刘显这时候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急切,不过他并没有半点的尴尬,他拱手说道:“皇兄,我们在大河南岸就只有青龙军团的十万士兵和当地的十二万驻军,而大河之北却有塞外异族的整整六十万军队。虽然我军有蛟龙军团的优势,但是防守还略显不足,进攻更是不可能。” 英烈帝眉毛一皱,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那铁尚书又是所为何事?” 铁真沉声说道:“陛下,现在我国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青龙军团不仅要防守大河的千里防线,还要策应扬州路,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况且东倭王朝的水师这些年来时常骚扰东海沿岸,今年已经有至少四百万百姓被杀害,五十万精壮被掳掠。即使是朝廷已经颁布了禁海令,严禁任何人靠近海边二十里的范围,但是倭人依然成群结队的袭击扬州路的村庄城镇。虽然江南路还有朱雀军团驻守,但是韩复的这十万人已经使我们最后的预备队,轻易不能动用,否则南方有变,我清风就必然亡国。我军当前的任务是抓紧时间整训军队,在稳住大河 防线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巩固东海防线,以免倭人带来更大的伤害。” 英烈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半晌之后这才说道:“朕不是让爱卿重建了东方军团和玄武军团吗,不知道这两个军团能不能派上用场?” “恐怕不行。”铁真苦涩地摇了摇头:“没有足够的训练时间,缺乏大量有经验的老兵,尤其是没有高昂的斗志,这两个军团虽然已经组建完毕,但是战斗力仅仅和城防部队相当。倭人的单兵作战能力极其强悍,比起青龙军团的士兵还略胜一筹,如果让这两个军团去对付倭人,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英烈帝闻言,苦笑了一下这才说道:“昊爱卿,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非是朕不愿出兵,而是朝廷现在的兵力实在太过匮乏。” 昊天连忙说道:“陛下心系国家安危,微臣自然能够领会。臣手下的八万骑兵虽然身处险境,但是领军的三将都不是泛泛之辈,想来虽有曲折,但是不会有意外。”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就待大军凯旋之日,朕亲自为他们庆贺。”英烈帝精神一振,笑着说道。 “张兄,你在想些什么?”看着张苍雄的精神一直不是很集中,一边的李铁鸣低声问道。 张苍雄晃了晃脑袋,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在想一个人。李兄你注意到没有,昊天身边的那个秦天意,居然是和秦仙子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李铁鸣点了点头:“我也发现了。听说她是秦仙子的外侄女,只是没想到的是,天下居然真有如此相似的人。无论是音容相貌还是神态表情,居然都和当初的秦仙子一般无二。” 张苍雄低低的一叹:“唉,一转眼就是二十年过去了,她的儿子居然都已经这么大了。可惜我们的记忆居然还停留在二十年前。” 李铁鸣也是颇有感触地说道:“谁能够忘记了?只是没想到的是,我们注定只能和她的儿子成为对手了。” 夜色如水,不过整齐的马蹄声却踏碎了夜的宁静,然后在清冷的大街上来回回响。昊天静静地坐在爱马背上,只是整颗心现在都还悬挂在血杀等人身上。 “主公,义父和奉敬他们都是机智聪明之人,虽然现在身处险境,但是凭着他们手下的八万骑兵,想来不会有事。”天意安慰着说道。 昊天摇了摇头:“我并非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全,我只是在想他们下一步将要如何。向西,是耶律迟显的六万大军,虽然他们人数处于优势,但是耶律 迟显只要守住大道要冲,然后不计代价的拖住他们。那他们即使能够冲过也必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向南,是东北三国的六十万联军,虽然有帝国的蛟龙军团在大河上游弋,但是联军防范甚密,根本没有偷偷渡河的可能。而如果继续停留在曼丹国内,那回过身来的耶律沧海必定会调集重兵进行围剿。如此情况之下,大军何去何从实在让人头疼。” “属下认为,血杀将军和奉敬信刻都不是易于之辈,我们能看到的,他们相比也能看到。所以属下认为,他们不可能向西或是向南,就算是向西向南,他们也会布下疑阵。”骆祥仿佛看穿了昊天的心思,坚定地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他们即将向东?”昊天似乎早有准备地问道。大军向东深入拜京国内似乎确实是一步好棋,这样既能够摆脱曼丹王朝的追缴,又能够继续发挥大军的威慑作用。但是耶律沧海也非善类,他难道就会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血杀的八万骑兵从手中溜走? “应该不会,至少他们暂时不会向东。”天意插话说道:“不过义父和两位义弟都不是常人,他们究竟会何去何从,妾身也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放下。我们应该充分相信他们的能力才是。”昊天点了点头,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先生怎样看当今皇上和辅政王?” 骆祥沉思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当今皇上刚毅果敢,虽然还不够成熟,但是却真正是为国为民之人。如果不是三大世家以及安永昌的掣肘和内忧外患的恶劣环境,陛下定然会是一个中兴之主。只是现在帝国积病难愈,陛下又不擅长心机,恐怕情况不容乐观。而辅政王,虽然现在和陛下兄弟齐心,但这仅仅是为形势所迫,如果形势有所好转,辅政王必然不甘于寂寞。主公一定要小心戒备这个辅政王,比起陛下来,他更加阴险狡诈,而且绝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昊天点了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刘显虽然表现的光明坦荡,但是昊天总能够直觉地感受到他内心里散发出来的阴霾。微微叹了口气,昊天继续问道:“那先生如何看待三大世家?” “三大世家都是根深蒂固实力雄厚的一方霸主,如果三家能够齐心协力,那清风的天下早已经不姓刘。三家虽然偶尔有联合,但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向来喜欢勾心斗角。平时又是各自为政,是以现在暂时还没有和朝廷对抗的实力。三大世家,原本是以益州路宋家的实力最为雄厚,只是近些年来由于李铁鸣的励精图治和李家的人才辈出,因此实力才被李家超 越。而淮水路张家,因为安远王只有一女,而且张家虽然水师横行江南,但是陆军却只有一个黄巾军团,实力在三大世家中反倒是排在最后。” 昊天笑着说道:“安远王的千金究竟是谁?怎么今天晚上并没有出席?” 骆祥也笑着说道:“安远王的千金就是朝廷御封的嫡清公主张月婉。今天晚上她也有出席,只是当时做的是男装打扮,所以主公并没有注意。” “张月婉?就是那个武林中号称四大天骄之一的月女张月婉?”昊天微微一奇,他以前也听说过四大天骄的名头,但是没想到的是张月婉居然是安远王郡主。 “不错,此女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极富才智,属下听闻张苍雄曾多次感慨她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儿。”骆祥接着说道。 “四大天骄?先生能不能说得明白些?”天意很显然是对这个感兴趣的多,于是侧过头来问道。 骆祥细细解释道:“四大天骄乃是武林中人对当今天下四个惊才绝艳的女子的尊称。分别是瑶池玉宫最杰出的弟子圣女圣兰心,天舞星河的当代传人、未来的女主人仙女仙恋尘,血色高原上坐拥帝国最强大的龙骑军团的血色一族的圣处女雪女雪倾城,以及淮水路安远王府的嫡清公主月女张月婉。” 天意好奇地问道:“除了嫡清公主,其余的三个妾身都是前所未闻,他们似乎都挺有身份的,不知道实力和名剑山庄相比如何?” 第032章 四大天骄 “主母并非是江湖中人,不知道这些也是很正常的。况且以主母的才智相貌,如果主母涉足江湖,弄一个天骄之名乃是轻而易举之事。”骆祥笑着说道,天意的脸上顿时一红,而昊天则是高兴的合不拢嘴。顿了一下,骆祥这才接着说道:“这三个门派都是源远流长的大派。瑶池玉宫的创始人乃是百年前帝国中兴时武烈帝的亲妹妹定天长公主,因此瑶池玉宫和皇室的关系向来很密切,别的不说,瑶池玉宫的当代宫主天风钰就是朝廷御封的凤舞郡主。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皇室一直在限制他们的权利,因此他们的行事向来很低调。天舞星河的前身乃是两百年前风行清风一时的太阳神教。只是由于太阳神教后来触犯了朝廷的逆鳞,因此在朝廷大军的围剿之下几乎被族灭。不过天舞星河的行踪向来诡秘,而且他们的教义对普通的百姓也很有吸引力,因此朝廷是屡禁不止。雪女雪倾城则是青宁路血色高原上血色一族的圣处女,主公可能不知道,位于青宁路上的血色高原乃是帝国地势最高环境最为恶劣气候最为严寒的所在。这里高寒草原密布,除了一直生活在这里的血色一族,很少有其他的人能够存活。由于这里恶劣的环境,因此这里的游牧民族也是特别的彪悍,这里的战马也是天下最优秀的马匹。现在帝国最强大的龙骑军团大部分就是由血色一族组建而成。他们素来信仰喇嘛教,而雪倾城就是他们世代相传的圣处女。和名剑山庄相比,他们的势力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属下一直在怀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昊天好奇地问道。 骆祥压低了声音:“属下一直怀疑天舞星河和极乐圣教的关系,虽然这两派在理念上并没有多大的相同之处,但是许多地方他们都是难舍难分。” 昊天惊讶地说道:“哦?如此机密,不知道先生是怎样得来的?” 骆祥摇了摇头:“请恕属下隐瞒。但是主公请相信,属下对主公绝对是忠心耿耿。” “骆世叔不必如此,昊天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世叔。”昊天笑着说道。而听到这熟悉的称谓,骆祥当时就是一惊,攻克定州之后,昊天就很少这样称呼自己了,今天突然来上这么一下,这怎么能不让骆祥好奇? 昊天没有理会骆祥的惊讶,他只是笑着说道:“嫡清公主等人既然能够被称为四大天骄,想来武功必定不会太差。不知道先生准备给某人寻觅的那几个高手和他们相比如何?” 骆祥连忙说道:“四大天骄虽然风头极盛,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但是和属 下的那几个老朋友相比,他们还差的甚远。除非是天风钰或者楚见焕等人亲自出手,否则这些小辈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对手。主公也许不知道,当今天下,除了四大天骄,还有神州十大高手,神州十大英杰,邪道八大高手。而四大天骄都是神州十大英杰之中的人物” 骆祥的话还没有说完,街道两边的大树上房屋上突然飞出了无数闪着蓝光的暗器,数名亲卫猝不及防之下,当场就被击落下马。还来不及呼救,便已经毙命,由此可见暗器之毒。 “保护主公!”展书堂一声断喝,呼地一下抽出了他的雁翎刀,一个健步就跨到了昊天的身前。而昊天的这五百亲卫也是久经沙场之辈,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迅速便回过了神来,然后将昊天三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暗器之后,十多个黑衣人恍如黑烟一般从两边的屋舍上面飘了出来,目标直指人群中间的昊天。这群黑衣人的身手极为不凡,面对着配合有序的昊天的亲兵,他们居然是游刃有余。尤其是为首的两人,两柄长剑纵横捭阖,即使是展书堂,也只是延缓了一下他们前进的速度而已。 “速战速决!”为首的一人大喝了一声,随手一抖,几朵剑花就朝着昊天袭来。 在此人出手的那一瞬间,昊天就知道了自己绝非他的十招之敌。天意武功虽然远胜于自己,但是也仅仅能够自保而已。而骆祥,看那样就知道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让此人杀到面前,那自己三人必然性命不保。昊天原以为展书堂能够拦住此人,只是没想到此人身子一个奇怪的扭曲,就轻易的躲过了展书堂的一刀,然后如同流星一般的袭到了昊天面前。 昊天心中一惊,不过他终究也是在沙场上提着脑袋拼过命的人,危机关头,他不进反退,手中的碎月刀夹杂着同归于尽的气势朝着黑衣人砍去。黑衣人若不变招,虽然这一剑能够将昊天刺死,但是自己也必定要硬挨昊天一刀。权衡了一下,黑衣人将身子一偏,昊天的这一招登时落空,而黑衣人的长剑则是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伤口。 “主公!”天意心中一急,手中的长剑含愤出手,直取黑衣人的双眼之间,而展书堂也摆脱了另一个黑衣人的纠缠,清冷的雁翎刀毫无保留的袭向了黑衣人的后背。 “嘿嘿,不过如此。”黑衣人只是阴森的一笑,身子又是一个扭曲,天意二人的攻势登时落空。而黑衣人趁着两人招式用老之际,再次出现在了昊天的身边。昊天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击之下缓过气来,因 此虽然看着黑衣人的长剑刺来,但是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电视火光之间,昊天已经看见了对方那欣喜的眼神。不过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半点的恐惧,而他的瞳孔也在一瞬间变得老大。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街道的两边同时传来两声娇喝,两个身影登时如流星般的出现在了街道两旁,只见两人双手一抖,两枚暗器就朝着黑衣人飞了过来。不过一枚是击向他握剑的右手,另一枚却是袭击向他的后脑。 黑衣人大惊,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的身子再次奇怪的一扭,整个人突然朝后面倒飞了出去,恰恰躲过了两枚暗器。正准备再次刺杀昊天,但是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已经站在了昊天的身前,黑衣人心中一叹,有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两个女子的身手都不下于自己,若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恐怕这一个小组都将全军覆没。趁着两个女子还没有主动出手,黑衣人一声长啸,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十多个手下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昊天并没有下令追击,因为他正处于震惊之中。黑衣人后退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还有东西比他更快,那就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一支利箭。在昊天的角度,他恰好能看见在百米开外的一座屋舍上面,一个一袭白装的女子背对着月色,轻轻地拉开了手中的巨弓,只见她小手一松,一支利箭便如流星般划破长空,那个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利箭从后心射入。利箭上巨大地惯性在射入了黑衣人后心之后并没有消停,而是连带着他的身体向前冲出了好几步,这才牢牢的钉死在了一面墙壁上。 “这人究竟是谁?”昊天好生疑惑,只是当他再次看向那个女子方位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黑衣人身上的那支利箭,昊天还真怀疑她是不是真正出现过。 “主公,属下保护不力,还请主公降罪。”展书堂一脸羞愧地说道。刚才对方不过二十人,而自己五百兵力,不仅没有将对方留下,而且还死伤数十人。如果不是这突然出现的两个女子,恐怕昊天都难以幸免。作为昊天的亲卫统领,他自然难辞其咎。 昊天的脸色也是极不好看,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展书堂,毕竟以对方的身手,出其不意之下确实不是展书堂这种沙场征伐的猛将所能抵抗的。如果是在战场上,展书堂必定能将他们全部歼灭,但是在这种场合,就算是十个展书堂也无可奈何。所以他只是挥了挥手,让展书堂照看一下受伤的士兵,这才转过头来对着两个女子致谢。 “昊某谢过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刚 才如果不是两位及时出手相助,某人恐怕已经躺在地上了。”昊天诚挚地说道。这个时候,他这才有机会打量起面前的这两个女子来。两人都是一样的风姿卓越,都是一样的倾国倾城,只是其中一人气质卓雅,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而另一人却是笑靥如花,清澈的眼神里不时流露出几分顽皮和娇憨。 “靖北侯不用客气。侯爷为国为民,如此高风亮节,兰心敬佩不已。能够保护侯爷的安全,乃是兰心的荣幸。”气质卓雅的女子谦逊地说道。 骆祥上前一步,有些好奇地说道:“姑娘莫非就是四大天骄之首、神州十大英杰之一的瑶池玉宫的当代带剑传人的圣女圣兰心?” “正是妾身。”圣兰心笑着说道。 昊天一惊,不过他好歹也是见识了不少风雨的人物,很快就回过了神来,连忙双手一拱说道:“原来是圣女殿下。昊某刚才失敬了,还请圣女殿下见谅。但不知这位姑娘是?” “妾身仙恋尘,想来侯爷也曾听说过妾身的微名。”另一个女子略有些顽皮的笑着说道。 “原来是仙女殿下。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上四大天骄之中的两位,昊某荣幸之至。”昊天脸上一阵惶恐,只是心中却好生疑惑。自己刚刚才和骆祥说到四大天骄,两人就突然以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他以前和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交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只是她们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因此心中虽然很疑惑,但是昊天表面上还是特别的诚挚。 第033章 密丰城 “不知道两位仙子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天意突然插话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浓浓的醋味。虽然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但是聪明如圣兰心者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味,于是莞尔一笑。 而骆祥的眼睛里也是闪过一道欣慰。以他对天意的了解,天意这自然不是因为吃醋。只要是在河套呆过的人都会明白天意在昊天心中的地位,天意也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吃醋。她之所以这样说,唯一的目的就是弄清楚圣兰心二人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圣兰心率先说道:“妾身今日察觉到极乐圣教在京中的调动特别的频繁。虽然不明白他们的目标所指,但是极乐圣教向来居心不轨,他们所针对的对象必然是朝廷的忠义之士。兰心好奇之下,于是一路尾随到此。只是对方一直很警觉,兰心也不敢过分逼近。所幸侯爷洪福过人,并没有遭遇意外。” 仙恋尘也接着说道:“妾身也是如此,只是没想到这一行人身手如此了得,居然让侯爷受到了惊吓。” 昊天皱着眉头说道:“这不妨事。只是没想到这伙人如此的张狂,居然在京中刺杀朝廷大臣。假如这些人乃是为外敌所用,奉命在京中刺杀我朝重臣,那我清风岂不危险了?” 此话一出,圣兰心的脸色登时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匆匆说了句告辞就飘然而去,而仙恋尘只是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了一声“妾身改日再来拜访”之后也飘然远去,唯有昊天还在静静地思考着她的话语。而对于地上的那具死尸,两人居然都是不理不问。 “主公,这人究竟是被谁所杀,这人好大的力道,居然连箭矢都完全没入了墙中。”展书堂上前好奇地问道。他指着那个被射杀的黑衣人首领说道,刚才他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那个黑衣人早已经毙命,只是那支长达三尺的长箭居然大半没入了墙中。 “不知道。”昊天摇了摇头说道。他确实不认识那个女子是谁,但是能在百米之外射出如此力道的利箭,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而圣兰心二人看见这支利箭,也没有任何的惊讶,很显然她们是认识这个女子。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做太多的纠缠,对方既然出手相助,想来是友非敌,日后必定还有见面的机会。沉思了一下,他这才说道:“骆先生,你说圣兰心为何会匆匆离去?” 骆祥笑着说道:“还不是主公的那句话点醒了她?极乐圣教既然能组织人手刺杀主公,那很难说不会刺杀其他的朝廷大臣,三大 世家和国师等人都出席了这场宴会。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这个时候刺杀。” “那仙恋尘说的日后再来拜访又是何意?”昊天继续问道。 “主公不觉得她出现的太突然了吗?圣兰心心系主公的安危这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以她们和朝廷的关系,皇室现在已经衰弱如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但是仙恋尘和我们并无半点交情,她们和朝廷也是上百年的死对头,她根本没有必要特意来救我们。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希望能和我们合作。”骆祥细细的分析道。 “合作?但不知天舞星河能给我们带来些什么?”昊天笑着说道。而骆祥本来是想说上一句这里面至少有仙恋尘本人的,不过想到天意就站在昊天的身边,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昊天在天都圣京遇刺的时候,正在曼丹腹地游荡的八万骑兵也遇到了麻烦。 当日风陵渡口一战之后,奉敬就和血杀信刻三人一起率领着八万骑兵趁着曼丹防线兵力减少的空挡,一举突入了曼丹国内。抱着一战成名的想法,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标放在了人口有三十万的密丰城上面。在曼丹王朝攻破长城防线之前,密丰城一直是曼丹南部重镇,是曼丹大军南下时最重要的后勤补给基地。这里距离清风的长城防线只有一百二十里,骑兵只需要两个小时的突袭就能够赶到长城防线。因此,这也是曼丹南部的重要门户。不过自从攻破了长城之后,密丰的地位便明显的下降,由于地处腹地,当地的驻军也降至了两万。但这里依然是曼丹重要的后勤基地之一。 由于没想到清风的大军居然有能力突袭密丰城,当地驻军的戒心相当的低,很轻易地就让奉敬给骗开了城门,然后在八万骑兵的横扫之下,两万驻军全部战死。在攻占了密丰城之后,奉敬是直接把城中所有能够搜刮到的金银玉石全部洗劫一空,考虑到自己是千里奔袭,如果携带者这些东西会大大的降低军队的机动性,奉敬干脆找了一各地方把这些东西埋了起来。假如以后还有机会来到这里,那起出来就是。如果不能,那就算倒霉吧。 血杀负责解救城中被押做苦力的五万清风精壮并且在城中和附近搜刮抢掠马匹盔甲,以便迅速的将他们整编成为骑兵。好在这些精壮多是北地男儿,对于骑马射箭也有些根底,因此虽然有些麻烦,但在血杀的努力下,还是迅速完成了整编。然而这些精壮在经过了半年多的苦力之后,身体素质都严重的降低。只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血杀也只有先将就一下。 而信刻则是率领着一万骑兵在密丰城中尽量的搞破坏,凡是能烧掉的就全部烧掉,不能烧掉的也全部砸毁,甚至连城墙都被信刻驱赶着密丰百姓全部破坏,至于储存在密丰城中的曼丹军用物资,除了少部分用作己用,其余的全部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在这几点上,血杀三人的见解是完全相同的,不过在密丰城的三十万百姓的处置上,血杀和奉敬却有了不同的看法。 “血帅,在临行之前,骆先生特别叮嘱了某人,让某人在行军途中尽最大可能的消耗曼丹的国力,所以某人认为,这些人最好还是全部杀掉。”奉敬强调着说道。 血杀微微一笑:“可是城中有整整三十万人,如果他们拼死反击的话,依托着城里复杂的地形,足以对我方的八万骑兵造成严重的伤害。” 信刻上前一步,大大咧咧地说道:“那简单,只要占据了四面的城墙,紧闭城门之后朝里面纵火,不出一日,他们必然被全部烧死。” 血杀又是一笑:“刚才我观察了一下天相,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大雪,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地方避雪,而不是在这些事情上消耗太多的精力。况且四下的城墙都被你拆的差不多了,城中也已经放了一把火,在放火的话效果不会很好。” 被解救的精壮的首领春剑赏壮着胆子,上前说道:“末将倒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将这些居民全部从城里赶出来。然后用骑兵来回冲杀。城外一马平川,正适合发挥我们骑兵的战力,而且还可以起到锻炼骑术的目的。相信不用多时,这三十万百姓必然全部歼灭。”他原本是帝国北方军团的一名偏将,因为太过耿直,所以被罢免回东海老家。塞外三国入侵的时候,他也被掳掠到塞外为奴。幸好血杀等人攻破密丰城,这才将他解救了出来。不过对于这个新兴的团体,他很显然还有些不适应。 信刻闻声大笑:“这主意倒是不错,看不出你小子倒是有些手段。”而春剑赏则连忙一个鞠躬,虽然两人现在的职位都是统领,但是春剑赏明白,自己和信刻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 奉敬的眉毛微微一挑,拍着春剑赏的肩膀说道:“春兄不必如此。我们都是为主公效力,相互之间并无尊卑之分。信刻为人直爽,他这是欣赏你的为人,把你当作了兄弟这才如此豪爽。” “谢过奉敬将军,末将知道了。”春剑赏又是一个鞠躬,不过这一次他很显然是要真挚的多了,血杀甚至可以看见他眼睛里渗出的泪光。 “这样虽然 能够解一时之气,但是却不能给曼丹带来最大的伤害。”血杀将话题拉了回来,沉声说道:“战争的目的在于最大程度的摧毁对方的战争潜力。杀人虽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方面,但是绝非全部。” “血帅难道还有更好的提议?”奉敬恭敬地说道。身为英武居士的亲传弟子,血杀的才能资质无意识极其卓越的。奉敬虽然心高气傲,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小看过这个嗜杀成性的中年汉子。而且血杀怎么说也是天意的义父,就这一点来说奉敬就有足够的尊敬的理由。 血杀淡淡地说道,只是他的眼睛里那嗜血的光芒却越加的浓重:“我们这次的目的仅仅是削减对方的国力,而不是灭国,所以重点就应该放在其他方面。本帅认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这些人从城里驱赶出来,彻底的破坏城里的一切设施,然后将他们全部驱散。这么冷的天,他们既没有饭吃又没有衣穿,也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如果密丰周围的驻军或百姓不进行救援的话,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活活的冻死或饿死。耶律沧海若不采取措施,他必然会背上一条漠视民生的罪名。而如果进行救援,这三十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他们的军事行动必然会因此延迟,这样更加有利于我们的行动。” 奉敬等人眼中都是一亮,血杀这一招真的是阴险狠毒,比起其他人屠城的提议,这一招的威慑力无疑更加恐怖。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赶出城之后,我们干脆让骑兵冲杀一阵,尽量的伤人而不杀人,这样对方必定更加头疼。”奉敬恶狠狠地说道。 信刻脸上也是异常的狰狞:“干脆在放他们出城的时候,最好把他们的衣服全部剥下烧掉,今天晚上不是要下雪吗,那看他们怎么过。” 在经过了一番简单的磋商之后,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搞破坏的事情自然是血杀三人亲自行动,而春剑赏则是率领着他刚刚组建的五万骑兵在数十万百姓中尽情的虐杀。他们这群人都是当初被塞外异族掳掠而来的苦力,不仅家破人亡,而且在塞外吃尽了苦头,现在能够报仇雪恨,他们自然是毫不留情。 第034章 仙女恋尘 不过血杀的计划虽然狠毒,但他还是算错了一步。原本他以为要晚上才下的大雪居然在中午的时候就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面对着恶劣的天气。无奈之下,四人只好决定在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的密丰城中暂时度过一夜。不过这时候城池也破坏的差不多了,虽然有足够的物质,但还是让血杀等十多万人吃了不少的苦头。然而最让血杀头疼的是,当他们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曼丹王朝的皇家近卫兵团八万余人以及南部长城防线的六万驻军已经冒着大雪朝密丰城合围了过来。 在血杀等人偷袭密丰城的时候,曼丹宰相耶律沧海就已经收到了风声,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就立刻下令正在清风长城防线驻守的耶律迟显部星夜北上,而驻防在王都沉沙城的八万禁卫兵团立刻南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血杀的八万骑兵消灭在曼丹南部。这样一来,虽然沉沙城中只剩下两万士兵,但是耶律沧海深信,以王都的防御能力,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而耶律迟显部在通过信鸽与禁卫兵团的耶律明煌之后,汇集了密丰城周围的驻军,很快地就在密丰城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密丰城城守府的府邸里,血杀等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奉敬率先说道:“末将估计了一下,曼丹现在具有战斗力的军队大约就是六十万人多一点,其中二十万位于大河防线,十二万位于河套大河东岸,在除去各地必要的驻军,此次能够拿得出手的,最多不超过十八万。” 春剑赏皱着眉头说道:“敌军现在是两倍于我方,兼之熟悉地形,后勤补给方便,我们虽然全是骑兵,但是在这冰天雪地里根本无法摆脱对方的追击。” 信刻闻言,顿时大声喝道:“怕他个鸟!我们这里可还有八万正规骑兵,要是逼急了我们,顶多和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 “闭嘴!我们这八万骑兵已经是主公能够够拿得出手的全部家底,如果我们全军覆没,那以后河套能不能防守住都是一个问题。”奉敬大声喝道。在几个人之中,现在也就只有他能够喝住信刻,也就只有他还会这样直言的训斥信刻。 血杀也是双眉紧凑,他心中正在后悔昨天不应该在这里过夜。如果他能够坚持当初的一击必杀即刻远匿的计划,虽然在雪地里行军是苦了一点,但是怎么说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的困境。现在敌军已经在北西南三面形成了包围圈,东面虽然还没有动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东北三国必然会同仇敌忾,如果不出所料,拜京现在必定已经在调兵遣将,准备在东面给自 己一个惊喜。究竟该何去何从,血杀不由得一阵头疼。 却说昊天一行人回到靖北侯府之后,劳累了一个晚上,昊天现在最希望的自然是抱着天意舒舒服服的睡大觉。而骆祥和展书堂也是异常的懂事,一看见昊天的表情,就知道了昊天心中所想,于是都声称自己有事,率先离开了大厅。 “流氓!刚才骆先生他们都还在,你就开始动手动脚的了,你难道就不害怕先生笑话吗?”回到房中,天意一脸羞涩地说道。 昊天哈哈一笑:“有什么好害怕的?夫妻之事乃是人伦大事,想来先生也是会理解的。倒是你这个丫头,不如那天挑一个日子,我们先完婚吧。嗯,这偌大的靖北侯府也该有一个女主人了。” “看你那得意样。”天意狠狠的掐了昊天一把,这才说道:“天,你觉不觉得今天晚上圣兰心和仙恋尘出现的太过突兀?还有,你今天在太师府中怎么那么冲动,你可知道,妾身当时吓得是背心里全是冷汗。” “这个是张济世自取其辱,我昊天的女人,也是别人能够蔑视的吗?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至于圣兰心和仙恋尘,确实是有一点,不过她们不是已经解释了吗?”昊天心不在焉的说道,他自然知道她们出现的很突兀,那个背对着月色搭弓射箭的神秘女子同样如此,只是现在真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天意的娇躯之上。 “等一等!你怎么就这么急色?”天意挣扎着说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刚才看见了两大天骄,因此动心了?不然今天晚上为什么这么着急?” “哪能呢?有你在我的身边,即使天下所有的美女站在我的面前都是犹如粪土。”昊天连忙辩解着说道。 “想不到小女子刚刚还救了侯爷一命,没想到才一转身,恋尘在侯爷的心中就成为了粪土。”就在这时,一声娇笑突然在耳边响起,然后一条雪白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昊天房中。 “仙女恋尘?”昊天心中微微一惊,不过他并没有叫出声来,而是拿起被子将天意裹住,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转过身来。 “侯爷好生无情,难道小女子就真的是生的如此丑陋,以至于侯爷都不屑一顾?”仙恋尘笑着说道,而昊天的脸上顿时就是一烫。 昊天连忙扯开了话题说道:“某人刚才只是闺房调笑,当不得真的,仙女殿下切莫放在心上。如果仙女殿下都是相貌丑陋,那天下就都是无盐之人了。” “侯爷说笑了。”虽然明知道昊天是言不由衷,不过仙恋尘还是一阵高兴,但凡女子,没有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美丽的。 看见场面已经缓和,昊天这才正色说道:“不知道仙女殿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仙恋尘一看见昊天如此表情,神情也是一肃:“实不相瞒,小女子深夜打搅,其实是想和侯爷谈一笔买卖。” 昊天好生疑惑,不过还是说道:“买卖?仙女殿下请明言。” “侯爷可曾听说过我们天舞星河?”仙恋尘剑走偏锋地问道。 “有所耳闻。”昊天点了点头。 “那侯爷可曾听说过极乐圣教?”仙恋尘继续问道。 “当今武林最富有的门派嘛。某人虽然身在河套,但是也略知一二。” “那侯爷是否知道,极乐圣教和天舞星河原本同出一脉,都是两百年前我清风国教太阳神教的衍生?” “某人也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昊天想到骆祥晚上说的话,心中一动,于是张口说道。 仙恋尘心中一惊,她根本没有想到昊天居然会知道这个秘密。当今天下,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就是三大世家以及瑶池玉宫等历史悠久的大派而已。她刚才本想的是给昊天一个震惊,没想到昊天居然知道,她不仅好奇地问道:“这个是本门的一大机密,虽然并非是密不透风,但是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但不知侯爷是怎么知道的?” 昊天心中也是一惊,他原以为骆祥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件事情在江湖上流传甚广,哪知道这居然是天舞星河的秘密之一,看来骆祥的心中还隐瞒着不少东西啊。不过心中虽然如此作想,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某人现在既然是坐地开府一方,那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仙恋尘也意识到了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整理了一下思路,她这才说道:“当年太祖皇帝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毅然兴举义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太阳神教的先辈就开始倾力相助,在太祖皇帝横扫天下的历程中,我太阳神教贡献甚大,其中仅仅是大军战斗所需的粮草药品就占了将近一半。而清风建国之后,为了表彰我太阳神教的巨大贡献,太祖皇帝按约赐封我教为国教,教主张天师真人为国师,然而对于以前许诺的封取一路之地作为我教传教基地的事情却只字不提。当时教主虽有不满,但是卷念着和太祖的交情,也就从来没有在太祖面前提起过,不过教主弘扬教义、 教化百姓的理想却从来没有停歇过。” “你们的教义是什么?”昊天好奇的插话问道。 “我们理想中的国度应该是众生平等天下大公,人人有田种,无人不饱暖。”仙恋尘简约的说道,不过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的圣洁,连带着语气也变得特别庄重。 天意从被子里冒出一个脑袋,微笑着问道:“你们认为这样可能吗?你们认为这样的国度可能存在于现在的这个社会吗?” “不能,但是我们会努力朝着那个方向奋斗,即使是付出我们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仙恋尘有些哀婉地说道,很显然她也明白这只是理想中的社会,在现实社会中根本没有实施的土壤。作为天舞星河的绝对高层,她绝对不像底层的教民那样单纯,但是他们能够流传几百年依旧星火旺盛,那说明他们自然有存在的理由。 “虽然太祖皇帝失信于我教,但是我教依然是忠心耿耿的辅佐我皇。在大约两百年前,我教的势力达到了顶峰,当时的教主弘法天师认为实施我教教义的时候已到,于是便奏请昭烈帝实施我教纲领。弘法天师的初衷是好的,但是由于在实施的过程中有一些纰漏,因此激起了当时朝廷和地方势力的不满。在一阵密谋之后,昭烈帝和三大世家悍然对我教挥动了屠刀。弘法天师被凌迟处死,教中的骨干弟子几乎死伤殆尽。除了少数弟子逃出生天,本来遍布于清风十余路的太阳神教居然就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历史。在这件事情之后,逃出生天的弟子们逐渐分为了两派。其中男弟子以野范阳为首,他们主张建立自己的军队和政权,然后用铁和血的手段统一清风,然后实施我教的教义。这也就是极乐圣教的前身,他们也是这样做的。他们在经过了数十年的养精蓄锐之后,原以为时机已经成熟,却没想到昭烈帝异常强势,他们在朝廷的围追堵截之下再次土崩瓦解,余下的弟子是四处逃窜。其余一部分则是以女弟子萦纡为首,她们认为我教之所以会遭到没顶之灾,根本原因就是我们妄图干涉国政,因此引起了当权者的反弹。因此她们认为从今以后应该把精力放在传播教义之上,用和平的方式将我教发扬光大,而这,就是我们天舞星河的前身。” “那不知仙女殿下来找某人所为何事?”昊天若有所悟地问道。 第035章 天舞星河 “我们希望能和侯爷合作。”仙恋尘沉声说道:“我们全力相助侯爷争夺天下,待侯爷一统江山之后,希望侯爷能够划取一块土地作为我教的基地。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只需要一州之地即可。我们也绝对不会蓄养军队对抗朝廷,我们仅仅希望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的在神州的天空下行走的机会。” “争夺天下?一统江山?仙女殿下,这些可都是诛心之言啊!”昊天脸色一寒,冷冷地说道:“仙女殿下和贵教似乎太看得起某人了。某人身为清风封疆大臣,自然应该肝脑涂地报效我皇,而仙女殿下却是在蛊惑某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不知道仙女殿下究竟是何意?” “侯爷请息怒!小女子此话绝对是语出赤诚,非是纯心试探侯爷。”仙恋尘有些慌张地说道。她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但是这并不是说她不能感受到昊天身上传来的勃然怒气。 “仙女殿下,”天意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家主公身为朝廷重臣,忠于我皇乃是本分。如今国势衰微,子民蒙难,正当是有识之士同心协力襄助我族匡扶苍生之时,这些话,仙子以后请不要再提及。”昊天见状,连忙用被子将天意裹住,如今已经是寒冬,他可不希望天意因此而冻坏。 仙恋尘一阵错愕,她观察昊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看昊天手下人才济济,原以为昊天是志在天下,哪知道居然是准备为皇室靖忠。而天舞星河和朝廷各方势力早已经是死敌,如果现在自己和昊天合作,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她本来就是一个娇憨单纯的女子,平时笼罩着天舞星河圣女的光环,其实自己并非是才智卓越之辈,因此一听见天意这句话,顿时就给闷住了。沉思了良久,仙恋尘终于下定了决心:“侯爷请恕小女子刚才失言,我教希望有一个光明正大的传教的机会已经期待了上百年,言语之间有一些过激还请侯爷见谅。我们刚才的条件不变,我们提供我们所能提供的一切人力物力财力,襄助侯爷驱除胡虏中兴神州,但是侯爷成功之后,必须要在自己的地盘里划取一州之地作为我天舞星河的教义基地。在这一州之地里,统治权和所有权都是归侯爷所有,我们只负责传教,但是侯爷不能干涉我们正常的传教行为。” “这一点倒还可以考虑。但是不知道天舞星河能够为某人提供什么?”昊天思索了一下说道。他现在坐拥河套六州六百万百姓,麾下拥兵近三十万,但是在经过了塞外异族的肆虐之后,河套现在是民生凋零百废待兴,一时之间很难有太大的发展。不过如果有天舞星河这样的百年大派相助,想 来复兴之路要顺利的多。 仙恋尘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刚才她还担心这个死任务完成不了,不过一听这话,她顿时明白了有戏,于是连忙说道:“财力上,我教可以为侯爷提供大约五十万士兵和两百万百姓三年的生活消耗所需;情报上,我们天舞星河具有一个庞大严密的情报网络,这个情报网虽然比不上鸣萧阁,但是绝对优胜于侯爷现在的噬魂;还有,我们还可以为侯爷提供一千名精锐弟子,他们都是我教悉心培养的最优秀的弟子,其战斗力绝对不下于侯爷的亲卫。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侯爷手中的无敌劲旅。” 当仙恋尘说道资金的时候,昊天的眼睛就开始在放光了。而当她的话全部说完的时候,昊天虽然表面上还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接受。这三样都是他现在所缺少的,正准备开口答应,却发现天意悄悄地拉了自己一下,于是连忙闭上了嘴。 天意微微一笑,披上衣服下床说道:“恋尘仙子,虽然你提的条件是特别的诱人,但是这中间的风险也是特别的巨大。极乐圣教一直是朝廷通缉的重点,虽然天舞星河和极乐圣教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但是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念在同出一脉的份上私下里放水。我们如是与你们合作,若是落在了有心人,那我们主公岂不成为了大逆不道之人的帮凶?而且仙子虽然声明不会干涉当地的事务,只是一心传教。但是太阳神教百年之前不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吗?最终他们不仅干涉朝政,而且妄图更改法制,最终酿成大乱。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现在岂敢掉以轻心?再说,我们这仅仅是第二次见面,谁也不敢保证我们之间的合作双方是否能真心,如果有人居心不轨,那轻则主公性命不保,重则河套再次沦陷,这样的责任,不知道谁能承担?况且,天舞星河已经隐匿了上百年,为何现在如此急于在阳光下行走?” 仙恋尘心中暗暗叫苦,她原以为昊天虽然聪慧,但是自己所给与的都是他所需要的,应该不难对付,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河套的女主人居然精明如斯,而且还是一针见血,每一次都恰好击中自己的要害。 “我天舞星河虽然和极乐圣教同出一脉,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瓜葛。这一点朝廷和三大世家都是特别的清楚,现在侯爷乃是朝廷重臣,清风上下风头之盛一时无双,想来朝廷不会因为我们这一点小事而难为侯爷。不过,天意姑娘有什么提议尽管说出来就是。”仙恋尘斟酌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必须先交出手中的情报网络和一千 士兵,并且提供一定数量的资金。天舞星河的总部和教中长老级别的具有决策权的人必须全部迁至我们控制范围之内。你们必须保证,没有我家主公的首肯,不得插手情报上面的任何事情,并且不得干涉地方事务。作为报答,我方将允许你们保留一定的自卫力量。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甚至还可以允许你们在河套六州之内传播教义。” 仙恋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不知道天意姑娘能否代表侯爷?” “仙子请放心,”昊天插话说道:“天意的话,就是本侯的意思,只要是她亲口答应了,本侯就绝不会赖账。” “那好,不知道天意姑娘还有没有别的条件?”仙恋尘点头说道,天意提出的条件虽然有一些苛刻,但是都还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内,况且对方的承诺也实在值得自己去赌上一把。已经在神州流浪了上百年的天舞星河实在太期待一块在阳光下传教的土地了,教中的长老们都已经厌倦了这种整天提心吊胆的流浪生活,所以天意的承诺对他们无疑会有巨大的吸引力。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天意在昊天的心中居然占着如此重要的地位,如果自己能够拉近和她的距离,那么对天舞星河应该会有莫大的好处吧?不过看了看天意那清澈的眼神,她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作为一个女人,她能够更加贴切地感受到天意身上传来的不凡。 “还有一点,”天意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仙女殿下你必须嫁入昊府为妾。” “不行!”仙恋尘大吃一惊,毫不犹豫地说道。而昊天的表情同样是异常的惊讶。 天意没有在意二人的表情,她只是拍了一下昊天的手,自顾自地说道:“这是所有条件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恋尘仙子不同意,那么刚才所有的条件全部作废。妾身知道,天舞星河的圣女是不能嫁人的,但是,为了展示我们双方合作的诚意,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加精诚的合作,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更改。和亲,永远是双方关系在生疏时加强双方认同度的最有效的方法。仙女殿下身为天舞星河的圣女,自然要为贵教作出一定的牺牲。况且我家主公现在贵为封疆大臣,身份上也不至于辱没了殿下。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仙恋尘苦涩的一笑:“天意姑娘这莫非是准备拿恋尘做人质?” 天意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如果仙子成为了我家主公的妻妾,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对于贵教也有莫大的好处。仙女殿下如果绝对难以取舍,那不妨先回去商量一下。 ” 仙恋尘一阵呆立,很显然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飘然离去。 仙恋尘前脚刚走,窗台下面的一个黑影也跟着悄然离开。能够在四大天骄之一的仙恋尘的耳朵下面潜伏这么久,这人如果不是有什么奇功异法,那武功也算得上是很了得。虽然比不上仙恋尘,但是相差应该不会太远。 刚刚走出大院,黑影正准备匿入黑暗,却发现侯府的大门前居然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此人虽然是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但是那流露出的气势,却绝对是江湖顶尖高手才会具有的风范。 “老夫已经等待阁下很久了。只是没想到阁下居然具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居然等到了他们的对话结束这才离开。”清瘦之人淡淡地说道,只是语气中却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调侃意味。 “敢问阁下是谁?”黑影警惕的说道,作为一名武者,对于危险总是有着一种本能的直觉。 “这个并不重要,再说,就算是你知道了,你认为你今天晚上还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吗?”清瘦之人淡淡地说道,转过身来,借着明亮的月光,黑影赫然发现,此人居然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骆祥。 黑影的眼圈一阵收缩:“先生果然高明,某人刚才还真的看走眼了。如果某人所料不差,当时就是没有那两个丫头插手,某人也无法得手吧。”原来他就是当时刺杀昊天的那个逃脱的黑衣人首领,说话之间,他也在暗自观察着周围的地形。骆祥的武功究竟有多深,他自己根本看不出来,不过能够将武功练到返璞归真的境界让他都能看走眼的,那当今武林绝对不会超过十个。所以他自认为自己不是骆祥的对手,但是若说到逃跑,想来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毕竟他还是留了一手。 骆祥笑着说道:“你们还真不死心啊,晚上已经被杀了一个,现在居然又让一批人前来送死。” “如果当时他不是慌于逃走,那个丫头休想得手。”黑影不服气地说道。 骆祥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雪倾城的武功虽然高于他,但是如果正面相搏,要想收拾他至少也在十招开外了。你现在是在等你的那几个脓包手下吧,老夫已经打发他们回老家了,他们现在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黑影大惊,他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居然厉害如斯,想到几个功力不俗的下手居然悄无声息的就被暗中干掉,他的心中就是一颤。没有任何的犹豫,黑影一个转身就朝侯府大院里逃去。在他的身后就是靖北侯府邸 ,虽然地形复杂,但是只要能逃到里面,那样摆脱敌人的机会也要大得多。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转身,骆祥便如同一道轻烟一般来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一只爪子悄无声息的就抓向了他的脖子。 “上古十大绝技的毁天灭地手?你是骆寒风?你真的没死?”黑影大惊,连语气中都流露出几分恐惧。此人居然是二十多年前天下被称为英武之外的第一高手骆寒风,神州十大高手之中的最顶尖的人物,想到骆寒风一贯的作风,他的头皮顿时就是一麻。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骆祥笑着说道,手上的力道突然增加,黑影的脖子上顿时传来了一声脆响。 “慢着!你可知道是谁派我来的?”黑影有些绝望的大声说道,只是骆祥的爪子就放在他的脖子上,任凭他怎样用力,那声音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 “没那个必要。能够派出你这样的人来的,也就只有那么几方的人。反正我家主公以后也会将他们一并剪灭,现在又何必多费口舌?”骆祥微微一笑,手上发力,黑影脑袋一歪,登时再无气息。 第036章 天意的分析 昊天卧室之内,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昊天一脸温柔地抱着天意说道:“你刚才为何坚持要仙恋尘嫁给我?” 天意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平白得了一个大美女,你难道不高兴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昊天在天意的面前从来没有隐藏过什么,他只是很坦白地说道:“我心中有你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一起洞房,即使这个女人美若天仙也是一样。还有就是,我不希望看见你吃醋。这个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嘛。” “美的你了,还君子好色了。”天意掐了昊天一把说道,不过心中却是一阵感动,全身尽量缩到昊天的怀里:“有你的这句话,天意就算是死也值得了。夫君请放心,天意虽然也有一点小性子,但是在大事面前,天意还能分清轻重。天,现在我们实在是太需要和天舞星河的合作了。可是我也不能肯定天舞星河在合作的过程中会不会别有居心,所以只好尽量先抓一点保障。毕竟仙恋尘怎么说也是天舞星河的重要人物,况且他们的圣处女向来不能嫁人,如果他们能够答应我们这一点,至少证明他们有很高的诚意。” “我也明白我很需要和他们合作,但是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他们只能选择我们而不是其他势力比如说三大世家了?”昊天好奇地问道。 “如果他们还有别的选择,他们就不会这样处心积虑的来找我们。三大世家虽然实力雄厚,但是其家主都是老奸巨猾之辈,而且对于天舞星河和极乐圣教的关系他们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心。他们对太阳神教的始末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有了当年的先例,他们很难拿自己的家族冒险。而我们就不同了,虽然现在河套的实力还很弱小,但是夫君为人极为眷念旧情而且一言九鼎,他们这一宝若是押对了,必然会收获良多。况且夫君现在是独尊于河套,这对他们实在具有太大的吸引力。”天意细细的分析道。 昊天见天意分析的如此透彻,当下继续问道:“那你认为我们在得到天舞星河的承诺之后,我们应该怎样发展?” 天意笑着说道:“这好像是玄机军师和骆叔父楚叔父的事情吧?” 昊天也不以为意,一只手不停地在天意的身上游走,嘴里兀自说道:“我这不是在向我的女军师请教吗?” “流氓!”天意拍掉昊天的手,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们发展的方向无非是向东或是向西。往东,就是要收复幽云十六州,只是在大河以北,塞外三国至少驻守了九十万士 兵。我军虽然发展迅速,但是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和他们相抗衡,而且要收复幽云十六州,首先就必须拿下太行路,然而曼丹的国力居于东北之首,我们河套六州之地根本无法支撑我们和曼丹的长期战争,所以妾身认为,现在不适合向东发展。” 云天感同身受的一笑:“那你的意思是先谋取河西路和安西路?” “不错,”天意点了点头,再次拍掉了昊天的手:“西北二路虽然广袤,但是北有长城蜿蜒,西有嘉峪雄关,南有大河群山,我们若是能够拿下西北二路,那么河套就会有一个极其广阔的战略后方,形成巨大的战略纵深。” “可是西北二路还有西北游牧三族的二十多万游牧骑兵。嘉峪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玉门关也是建立于群山险要之处,虽然游牧民族不善于守城,但是凭借着完备的防备公事,完全足以抵抗我们的长期围攻。你可别忘了,当年西方军团就是以十万之众维持了整个西方防线的完整,而嘉峪关驻军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四万人。” “夫君所言极是,游牧民族长于野战拙于守城,虽然他们在西北二路是还有二十万众,但是如果我们集中河套的所有力量,并不是没有一拼之力。西北虽然广袤千里,但是战略重地也就只有三处:其一为西面的嘉峪关,这里西北为柔然领地,西面为西域三十六国,西南为中大陆大国飒珊王朝,南面为血色高原。若是控制了这里,西北可威慑柔然,西面可保护永恒商路的通畅,西南可以监视飒珊,东面可以保护西北二路的稳定。其二为河西路的玉门关,玉门关和嘉峪关乃是西北二路向北和向西的仅有的两处能够供大部队出入的交通要道,这里地势险要,而且不仅可以威慑铁鹰曼丹,还能够继续让乌玛王朝保持中立,只要能占领这里,保持着一支三万人左右的队伍,选取一个优秀的将领,就可以确保北部边防无忧。其三就是河西路的湟州,这里乃是益州路阴平古道的北口,也是永恒商路上最重要的据点之一,这也是益州路北上的咽喉。控制了这里,不仅可以保证永恒商路的通畅,也可以压制益州路宋家的野心。” “那安西路南部了?那里靠近青宁路,血色高原上的游牧民族虽然只有一百多万,但是他们无一不是骁勇善战的精锐骑兵,又是居高临下,随时都可以将西北内陆冲击的支离破碎。”昊天继续问道。 天意微微一笑:“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更需要拿下西北二路,然后和青宁路血色高原的血色一族保持良好的关系。在血色高原上出产的战马,由于血色高原恶 劣的自然环境,因此能够生存下来的马匹都是极为的优质。他们无论是在短途冲刺还是长途奔袭上都是上上之选。我们最终必然要和盘踞在幽云十六州的东北三国一战,没有足够优质的骑兵,我们根本没有胜算。河套虽然产马,但是现在百废俱兴,短时间里难有太大作为。而血色高原就是我们战马的首选。” 昊天皱了皱眉头:“血色高原拥兵二十余万,而且向来桀骜不驯,要想获得他们的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妾身也觉得奇怪。想血色高原拥有二十万骑兵,但是在西北三族横扫西北二路的时候,他们居然按兵不动,坐视西北沦陷。”天意也一脸疑惑地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抵抗西北三族的兵锋。”仙恋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闺房之中,话音末了,她的人已经出现在了昊天二人面前。 “我说恋尘仙子,你以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一个招呼?万一我们正在做一些人伦大事,那岂不是特别尴尬?”昊天有些不满地说道,对于这个高来高去的天舞星河圣女,他也颇为头疼。 “人家以后就是侯爷你的妻子了,难道就连进入夫君房门的权利都没有吗?”仙恋尘娇声说道。 昊天心中一惊,不过顿时就想起了刚才两方的协议,于是静了静心神说道:“这么说,仙女殿下是同意接受我们的条件了?” “对。”仙恋尘点了点头:“虽然侯爷的条件是苛刻了一些,但是我们相信以侯爷的人品,绝对不会做出赖账的事情。所以我们决定全力相助侯爷,三日之后,我教总坛就会迁往河套,教中千名最优秀的弟子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开拨到侯爷的麾下。至于情报网络,还请侯爷安排专人接手。” “能够和贵教精诚合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资金这些,你们可以直接交给河套的玄机军师和楚相成,我也会立刻派冠英接手你们的情报网络,不过这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昊天兴奋地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一脸兴奋地说道。而仙恋尘的脸上则是一红,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观看过一个男子的赤裸身体,是以有些娇羞。 稳定了一下心神,仙恋尘这才说道:“不知道侯爷准备让我们迁居何处?” “定州吧。”天意笑着说道:“河套首府虽然是延州,但是当日一战,延州受创颇深,我方的基本重心还是在定州,这样也方便我们双方高层的交流。” 有了昊天之前的话,仙恋 尘对于天意的突然插话自然也不以为意,她只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小女子那就立刻回去通知教主。不知道侯爷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没有了。不过恋尘仙子不觉得现在的称呼很是别扭吗?仙子既然准备嫁入昊府,那么以后就得改口才行。这样吧,仙子就如同妾身一样,在外人面前称呼天为主公,只有自己人的时候就叫夫君吧,你也别叫我天意姑娘了,直接叫我大姐好了,怎样?”天意笑着说道。 仙恋尘的脸上又是一红,不过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恋尘就先谢过大姐了。夫君,妾身还要去传递消息,请容许暂时告退。待事情完了之后,妾身自会前来伺候夫君。” 从昊天的房里出来,仙恋尘虽然还有几分娇羞,但是心中却满怀喜悦。原本教里认为极为棘手的事情,却被她这样顺利的拿下,虽然条件是有些苛刻,还要以自己为人质。但是天舞星河对此早有准备,而昊天现在开府一方,虽然在气势上还比不上三大世家,但是后劲却是十足。能够嫁给这样的男人,也不算委屈了自己。 第037章 骆寒风 “仙女殿下请留步。”一个平淡的声音突然在仙恋尘的耳边响起,声音虽小,但是却异常清晰。仙恋尘大惊,虽然她刚才是分心二用,但是此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边,并且直到他出声这才显形,其实力必然不可小觑。突然定下身子,一把长约尺半的奇怪兵器便已经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老夫并无恶意,只是长夜漫漫,看见仙女殿下神色如此匆匆,所以想找殿下聊聊天而已。”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夜幕中突然闪出了一个消瘦的身影,却是昊天的谋士骆祥。 仙恋尘的眼睛一阵紧缩,手中的弯月轮斩也握得更紧了:“小女子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了,但是在江湖上好像没有听说过先生这一号人物。” 骆祥微微一笑:“仙女殿下没有听说过老夫的名号乃是正常,但是不知道仙子听说过毁天灭地手骆寒风没有?” 仙恋尘猛地一惊:“你难道就是当年的天下第一高手毁天灭地手骆寒风?你不是已经被凌迟处死了吗?” 当今天下,只要是上了年纪的人,都不会不记得二十年前那个名动天下纵横江湖无人能治的第一高手骆寒风,此人年纪虽轻,但是不知道从何处学的了上古十大奇功之一的毁天灭地手,是故虽只二十余岁,但一身武学修为却已经臻至化境。只是此人嫉恶如仇,而且受所练武学的影响,心智偏于阴沉,终因杀戮太多,最后引起了武林公愤,被联手围攻于血色高原。然而此人也确实异常骁勇,即使面对着数十倍的强敌依然毫无惧色,最终因为寡不敌众被逼跳崖自杀。虽然当时没有人在悬崖下找到他的尸骨,但是此后他在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中,所以天下武人大都相信此人已经命丧于此。然而天舞星河却不这样认为,她们当时的教主苏瑾鸿和他交往甚密,不仅知道他并没有死,而且还化身骆久远进入朝堂,和楚相成昊非常一起并称为显烈三才子。只是没想到他最终因为触怒了皇上而被凌迟处死,而苏瑾鸿当时为了救骆寒风,在劫狱天牢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赔上了。只是没想到的是,骆寒风再次死里逃生,居然化身为骆祥,以定州小吏的身份投身于昊天手下。 骆祥笑着说道:“既然你知道当年的始末,那么自然明白老夫并无恶意。” 仙恋尘心情一松,像骆祥这样名动天下的高手,即使人品再过不堪,但绝对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加上上任教主的关系,她也就定下了心神:“原来是前辈,晚辈刚才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见谅。不知道前辈今晚所为何事?” “老夫只是想知道,天舞星河和主公的合作,是否是出自真心?” 仙恋尘脸上一红:“前辈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想必也知道了我们双方协议的所有内容。前辈请想一想,天舞星河的圣女向来是终身不嫁,可是晚辈现在准备嫁入河套,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的诚意吗?” “和亲之事,由来已久。虽有牵制作用,但也仅仅是一个象征。如果双方真的要反目成仇,那该怎样还是会怎样。”骆祥淡淡地说道:“老夫有一事不明,以天舞星河的实力,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的付出这样大的代价签下协议。我家主公现在是百废待兴,对于你们天舞星河的援助乃是求之若渴。如果你们不着急,完全可以卖出更高的价码。而且以你们的条件,完全可以选择三大世家,他们不仅实力雄厚而且传承三百年,你们若是真心与他们合作,想必收获会更丰,为什么偏偏会选择了现在实力还不算强大的我家主公?” 仙恋尘心中暗自一阵苦笑,昊天和天意虽然也是聪明绝顶,但是无论是经验还是阅历上都无法和骆祥这种真正的老江湖相提并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很难保持完全平静的心态。但是骆祥不同,先不说他两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就是以他和上任教主的关系,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瞒过他这只老狐狸,根本没有可能。 骆祥并没有期待仙恋尘的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天舞星河高层的行踪向来诡秘,即使是比起天下最善于隐匿的鬼女一族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教中也算得上是人才辈出,不然也不会多次在瑶池玉宫和朝廷的围攻中逃脱。以你们的本事,要想在隐匿几十年,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何现在这么着急的要找一个靠山,而且还是一个刚刚崛起并不算强大的靠山?” “我们只是想获得一个光明正大的在天空下行走的机会。”仙恋尘苦笑着说道。 “也许吧。”骆祥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获得一个光明正大的在阳光下行走的机会,虽然从表面上也说得过去。但是对老夫来说,这实在是太难以理解了。所以老夫认为,应该是极乐圣教要有所动作了。天舞星河怕极乐圣教在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之后,清风各派势力会迁怒于和极乐圣教同出一脉的天舞星河,因此不想遭受池鱼之灾或者说是想给当初的太阳神教留下一点血脉。如此说来,你们的如此行径也就可以理解了。主公为人至情至性,生平又最重承诺,况且你们的协议又是由主公最疼爱的天意亲 自答应的,以主公对天意的爱护程度,即使是极乐圣教兵败,朝廷迁怒于你们的时候,主公也会全力维护。而且河套现在乃是主公的一亩三分地,和朝廷除了表面上的臣属,根本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况且主公有朝一日必定会统一神州的,你们投下如此赌注,也很正常了。” 仙恋尘只觉得脸上冷汗淋淋,这个老人实在是太过厉害,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本教的意图暴露的淋漓尽致。如果是别人,那天舞星河也许还会打算杀人灭口,但骆祥毕竟是神州十大高手之首,被称为当今武林仅次于英武居士的第一高手。如此人物,单打独斗之下,恐怕天下在无人是他的对手。即使是名剑山庄的庄主楚见焕或者瑶池玉宫的天风钰,也无法和他抗衡。对于这样的人物,天舞星河自然是避为上策。 “主公为人至情至性,生平最为眷念旧情。如果你们真的能和主公精诚合作,那即使是东窗事发,主公也必定会设法保全。但是如果你们还想和极乐圣教暗通消息,妄图在主公的背上捅一刀,那就休怪老夫没有事先警告你们,守望一族,生平最容不下背叛,如果真有人敢在背后捅刀子,那主公就算是血洗山河,也必定要尽诛其族。”骆祥转过身子,一边走一边说道。 仙恋尘只觉得背心里又是一阵冷汗,但嘴里兀自说道:“前辈误会了,本教和极乐圣教早就已经划清了界限,唯一的关系就是我们当初都是由太阳神教衍生而来。” 骆祥的脚步猛的一顿,身子顿时散发出了一股择人欲噬的阴冷气势,即使是以仙恋尘的身手,也是梦的一个冷颤。转过身子,骆祥冷冷地说道:“是吗?那今天晚上你为什么会那么恰当的出现在那里?你以为极乐圣教真的就对你们没有一点的戒备心吗,告诉你,那个黑衣人首领在逃脱之后,一直尾随你进入了靖北侯府,并且全部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那人现在在哪里?”仙恋尘担心地问道。 “你不用担心,他碰上了老夫,算他倒霉。”骆祥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你们最好不要心怀不轨,老夫当年和苏瑾鸿相交一场,不希望她的师妹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但是,如果你们不知好歹的话,老夫不介意将你们全部送去见你们的上任教主。还有,老夫的身份,现在你最好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密丰城,血杀四人相对而坐。手下的侦骑不断地将最新的情报源源不断的送来,而几人的眉头则是越皱越紧。 良久,血杀终于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根据探子回报,在我们的西 方,是罗曼南部冷布方的三万驻军,在我们的南部,是耶律迟显的六万大军。耶律迟显已经加快了行军速度,现在已经抵达了密丰城南八十里的雁鸣镇,由于他手中只有三万骑兵,现在大雪封路,平地雪深都有半尺,因此他至少要八个小时之后这才能到达密丰。不过北部耶律明煌率领的禁卫兵团距离密丰现在只有六十里,曼丹的禁卫兵团向来精锐,不到四个小时,他们就能够到达。东面虽然没有动静,但是拜京国内还有二十万驻军,如果我们向东的话,很有可能会落入他们的圈套。各位认为我们现在该向何处突围?” “向北!”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在座的四人很显然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回过神来,几人都是相视一笑。 “说说你们的理由。”血杀沉声说道,虽然他的想法和三人的完全相同,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信刻率先说道:“就因为北面敌军人数最多,也最为精锐,我们这才要向这个方向突破。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激发我们士兵的斗志和血性,更能够给他们树立一个神阻杀神佛阻灭佛的一往无前的信念。冬季行军本来就异常艰苦,如果不能给我们的士兵树立一个信念,那我们的队伍很快就会溃散。” 血杀三人赞许的点了点头。信刻说得没错,他们这十二万士兵最需要的就是要有拼死一战的勇气和纵横天下的锐气。北国冬天的气候向来特别恶劣,鲜有军队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征战沙场。毕竟气候的寒冷、道路的难行和补给的困难,会给一支军队带来极其巨大的伤害。昊天当时若不是出于对整体战略的考虑和练兵的需要,也不会轻易地将自己手中的所有机动部队拿去冒险。而这支军队之所以能够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保持完整,除了血杀等人的卓越领导和他们对于昊天的忠诚,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对于塞外异族的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些士兵,要么是当初北征军的残部,要么是河套六州被塞外六族荼毒之后的热血男儿,要么是幽云十六州被掳掠的精壮。每一个士兵身上,都背负着沉沉的国仇家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都充满着对塞外异族的愤怒和仇恨,只要能够他们一个释放的机会,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害怕。 第038章 突围 然而,他们可以不畏惧死亡,但是这却不能阻止他们对于这样恶劣环境的厌恶和恐惧。在冰天雪地里艰难的行军,很多时候都会让这些士兵产生一种和敌人拼死一搏的冲动,他们往往宁愿战死在敌人的刀刃之下,也不愿意死在这样漫漫的征途之中。而信刻要给他们树立的就是这样的一种信念,一种支撑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末将也认为应该向北。”春剑赏接着说道:“这十多万人应该是曼丹王朝短时间里能够调集起来的所有力量。西部兵力最少,但是他们的任务只是要堵住我们的退路。这冰天雪地里,如果我们久攻不下,不仅会折损了军队的士气,其余两路的敌军也会蜂拥而来。向南,敌军占据了长城防线,我们的大军要想在敌军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越过防线实非易事。而且就算能够逃入幽云十六州,但是河北三路还有东北三国的至少六十万大军,我们根本就没有一拼的本钱。但是向北就不同了,敌人的北部兵力最为雄厚,所以他们的戒备心必定最小。我们只要能够冲破这一层阻挠,那么回旋的余地将会极其巨大。” “奉敬,你了?”血杀侧头问道,作为昊天亲自首脑,而且看在昊天和天意的份上,信刻和奉敬对血杀都是尊敬有加。但是血杀在二人的面前却从来没有摆过架子,因为他们不仅仅是自己的晚辈,而且两人的军事才能都是特别的优秀。尤其是奉敬,其思维之细腻,即使比起自己也毫不逊色。 奉敬闻言,也是赞同地说道:“信刻和春将军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大家似乎还忽略了一个我们必须向北突围的重要因素。我军将士虽然口粮充足,但是战马的草料却必须就地征集。虽然我们在密丰城附近拼命收刮了近五万匹战马,但是除了新建的四万骑兵,只剩下一万战马可以运输草料。也就是说,在无就地补给的情况下,我军的战马最多只能够支撑四天。北地产马,而北方则是曼丹的中心区域。只要能越过这里,我们不仅能够得到足够的补给,说不定还能够获得一个短暂的休整。” “休整?”信刻和春剑赏都是一脸的疑惑,而血杀和奉敬则是相视一笑。 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血杀大声吼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们整休片刻之后立刻出发。曼丹的禁卫兵团号称塞外第一精锐,今天我们就来称一下他们究竟有多大分量!” 第二天一大早,当昊天精神十足的从房中走出来的时候,骆祥就已经站在了大厅之中。 “骆先生请坐,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主谋查出来没有?” 昊天毫不在意的说道,他们刚刚来到天都圣京,以前在这里也没有半点的根基,是以昊天对这件事情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昨晚圣兰心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件事情乃是极乐圣教所为。”骆祥淡淡地说道。 “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有什么理由跑来刺杀我?”昊天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他很显然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仙恋尘,既然两方是同出一脉,那为什么一方要来刺杀自己,另一方却又要救自己? 骆祥微微一笑:“属下想他们应该是想把水搅浑一点,以方便他们的密谋吧。主公还不知道,昨天晚上三大世家家主、兵部尚书铁真同时遇刺,铁尚书重伤,如果不是圣兰心及时赶到,恐怕这个四朝元老就要追随先帝而去了。而定西王宋正风、靖西王李铁鸣都受了轻伤,不过那些刺客也是特别了得,居然在禁卫军团的合围下从容逃脱。不过刺杀威远王的刺客却极其不幸,恰巧碰上了嫡清公主,刺客首领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其一剑斩杀。其余十多名刺客除一人漏网,无一幸存。” “哦?那个嫡清公主还真有两把刷子啊。只是这极乐圣教的实力也太过雄厚了一点吧,居然有能力同时刺杀好几个朝廷重臣。”昊天疑惑地说道。 “他们这时是出其不意罢了。而且属下猜想,他们这也是集中了教中几乎所有的精锐,甚至这里面还有些异族武士,不然断不会有这样的威势。而主公等人事先都没有防备,是以才让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昊天也觉得骆祥说的有理,也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做太多的纠缠,只是兵部尚书铁真重伤,作为帝国同僚,自己怎么说也得去探望一下才是。来回踱了几步,昊天这才说道:“骆先生,外界一直流传当今圣上和辅政王关系不甚融洽,但是昨天晚上他们两人表现的却是没有丝毫的隔阂。” 骆祥微微一笑:“如今正值山河破碎之时,他们自然要同心协力才行。” “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但愿我朝能够度过这次难关。”昊天轻叹了一声:“对了先生,你刚才说极乐圣教刺杀朝中重臣是为了方便他们的密谋,可是如今我等只是受了少许惊吓,他们接下来还会不会按照原计划进行?” 骆祥心中一喜,昊天还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这说明他已经在逐渐成熟了。思索了一下,他这才说道:“属下想不会。几个朝廷重臣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都没有性命之忧,想来清风政局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国师向来足智多谋,我们能够看到的,他必 定也能够看到。如果不出所料,他现在必定已经下令各处驻军加紧戒备,严防极乐圣教起事。” “嗯。”昊天点了点头:“极乐圣教虽然擅长于蛊惑人心,但是只要他们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正规军队,只要能在他们起事之时形成排山倒海的打击,虽然能掀起一阵风浪,但是想必不会有太大影响。况且,我总认为他们这次不是真的想起兵造反。” 骆祥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不过却假装不明白地说道:“主公为何如此作想?” 云天笑着解释道:“如果我是极乐圣教的主事人,那么我一定只是将目标锁定在国师太师和铁尚书身上。这三人乃是清风柱石,如果他们三人遭遇不测,那么清风朝廷的力量必定会锐减。而三大世家早有不臣之心,如果清风的力量减弱,他们甚至会成为极乐圣教的帮凶。可是他们这次居然将范围扩大到了三大世家,很显然是想试探一下朝廷各方势力的态度和底线。而且,他们选择的时间也太不恰当。朝廷的兵力虽然已经捉襟见肘,但是如今正值寒冬,清风的各条战线已经趋于平稳,幽云十六州的塞外三族联军现在也很老实,现在朝廷手中至少可以挪出龙骑军团或是禁卫军团的一支,加上驻守在江南路的朱雀军团,这乃是朝廷硕果仅存的精锐部队,绝对不可小觑。如果他们能够等到春暖花开特别是夏末秋初的时候,朝廷对他们的压力必然会减小,那样也更具有成功的把握。” 骆祥赞许的点了点头:“极乐圣教的军师兵恒向来奸诈狡猾,而且此人名列邪道八大高手之一,乃是当今武林有名的智者,想来他不会看不到这其中的利弊。” 昊天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极是。极乐圣教虽然流毒一方,但是现在我们也是有心无力,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倒是铁尚书重伤,我去探望的时候应该携带些什么?” 骆祥微微一笑:“铁大人为人向来清廉,主公还是带一些上好的药品和补品好些。” 就在这时,展书堂进来禀报,却是秦川路世子李萧漠前来拜访。昊天不禁一阵好奇:“李萧漠?我和他并无交情,他来干什么?” “说不定是前来探望主公口风的。”骆祥沉思了一下说道。 昊天一阵无奈,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说道:“管他来干什么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唉,还是在河套时的日子过得滋润。” 休息片刻之后,十二万骑兵就在血杀四人的带领下踏上了征途。而根据探子回报,北线耶律明煌的禁卫兵团距离密 丰城已经不足三十里。 “冲过去就是胜利!”信刻的这句话仿佛是一个信号,迅速的就感染了麾下的数万骑兵。伴随着阵阵呐喊,十二万骑兵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离开了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的密丰城,杀气腾腾的朝着曼丹王朝的腹地杀了过去。大军所过之处,道路登时变得泥泞不堪,无数黑色的污泥和白色的积雪混杂在了一起,在冬日的阳光下,分外狼藉。 曼丹王朝的禁卫军很显然并没有想到密丰城里的大军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系逆袭,前锋的一个千骑队甚至还没有来的及展开队形,就已经被打先锋的信刻部所湮没。而信刻的队伍只是稍微的缓慢了一下,然后在锐不可当的朝着北方杀去。 北国的冬季显得荒凉而又宁静,厚厚的大雪,将广袤的大地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地毯,在阳光的照耀下,银白的大地绽放出一道道柔和的光芒。然而这样的宁静很快就被信刻的大军所打破,无数的马蹄声如同鼓点一般在荒凉的原野里响起,夹杂在其中的,除了战马的长嘶、将士的怒吼,还有受伤时的愤怒。 而在这其中,信刻的怒吼声又是最为雄壮。在他的面前,是大约千骑的曼丹禁卫兵团士兵。这队倒霉的骑兵应该是曼丹前锋的一支,而他们又很不幸的撞上了正气势如虹的信刻大军。那个千骑长见势不妙,当即回马便跑。而后面的信刻则是穷追不舍,这时候奉敬正在队伍最后面压阵,而血杀则是在中军组织队伍,信刻身后的春剑赏根本就叫他不住,居然就让信刻率领着一万骑兵犹如游龙一般冲了出去。 第039章 李萧漠到访 信刻的心中好生兴奋,在这样荒凉的旷野中纵马奔驰,无疑是极其爽快的事情,尤其是前面还有着一千猎物的时候,他的心中更是高兴。虽然对方的队伍中不时有小股骑兵从主队中剥落,往大道两边的旷野中跑去,不过信刻并没有去理会他们,他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敌军队伍中间那个服饰高贵的骑兵身上。只是对方的马匹特别的神骏,兼之又熟悉地形,虽然追出了近三十里,但是信刻的大军离对方始终保持着两里的距离。 就在这时,对方的速度似乎慢了一点,而仅剩的几百百骑队居然拖成了两个长长地纵队狼狈逃窜。看到敌军如此,信刻的心中更是激动,于是狠狠地甩了几鞭子,于是队伍的前进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就在这时,信刻突然发现那个服饰高贵的汉子似乎回头冲着自己得意的一笑,信刻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连带着他的马速也跟着慢了下来。饶是如此,信刻的一万骑兵还是以极快的速度跟在了对方的后面。 信刻的心中正在疑惑,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突然断裂。而这一瞬间已经冲在了前面的几百骑兵居然不知所踪了。 冰面?信刻大惊,大吼了一声“停下!”而人则是在马镫上用力一点,整个人顿时就腾空而起,然而他身边的骑兵可没有他这么好的身法,在他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已经有两千多名骑兵掉进了冰面。而后面的骑兵虽然听见前面的惊呼,但是情急之间又很难停下,于是又有不少的骑兵被后面的同伴给硬生生的撞进了冰面,队伍顿时变得混乱不堪。而等到信刻从空中落下的时候,余下的士兵们已经控制住了战马,而这个时候,已经有大约三千名骑兵掉进了冰面。 直到此时,信刻才得以完全看见这里的情况。这是一个很深很广的天然湖泊,至少掉进了三千骑兵之后根本没有一点的反应。由于天气的严寒,湖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可是冰面虽厚,但是也还没有达到能够让骑兵厮杀的程度。那两队骑兵之所以能够逃走,只是因为他们实现在湖面上打下了木桩,然后在上面铺设了木板。信刻的心中一阵恼怒,原本以为对方是马力不继所以速度放慢,哪知道对方却是在放低速度辨认道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千骑兵没有捉到,反而赔上了三千兄弟。 然而,信刻此时已经没有时间懊丧了。因为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牛角号,空旷的原野中突然冒出了无数的骑兵,他们都穿着银白色的盔甲,在茫茫的雪原之中,极不容易被发现。曼丹王朝的禁卫兵团?信刻的眼睛一阵抽搐,不 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随意的跃上一匹无人的战马,将手下的弟兄们列好队,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双刃战斧。 环视了一下,信刻发现在自己的这七千骑兵周围至少聚集了六万敌军。三万步兵已经牢牢地挡在了自己来的路上,而左右两侧则分别是一万五千骑兵。三支军队皆是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朝着中间行进,一步一步的挤压信刻这七千骑兵的活动空间。 面对着空前的压力,信刻的心中没有半分的恐惧,反而激起了无边的斗志,连带着他的瞳孔都因为剧烈的兴奋而快速的收缩了起来。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双刃战斧,信刻大声吼道:“谁愿与本将军征战天下?” “愿为将军征战天下!”七千骑兵齐声怒吼道。能够踏上出塞道路的,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虽然身处逆境,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那好!血杀将军的十一万大军就跟在我们的后面,我们可不能在大军面前丢脸啊!兄弟们,跟我冲啊!”信刻双刃战斧一挥,七千骑兵登时朝着对方极其厚实的步兵方阵冲去,而当时吉州之战幸存的士兵们则是在马背上唱起了那首热血澎湃的歌词,于是大军的士气登时又是一振。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靖北侯府,当昊天走进大厅的时候,李萧漠正坐在大厅里一边喝茶一边和展书堂谈笑风生。 “世子为何如此高兴?”礼数不可缺,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昊天还是微笑着问道。 李萧漠连忙起身:“李某刚才是在和展将军说起侯爷收复河套时的飒飒英姿,有感于侯爷的骄人战绩,是故开怀大笑,倒是让侯爷见笑了。” 昊天连忙说道:“世子夸奖了。昊某那只不过是因为我皇天佑,将士用力,要说到某人的功劳,那倒是不值一提。” 李萧漠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侯爷客气了,想当初侯爷以一千兵力收复定州,然后席卷河套,歼敌二十余万。不仅斩杀秋明第一勇士沃勒,而且连曼丹王朝的宿将王叔耶律昭昌也丧生河套。如此丰功伟绩,即使是在太祖皇帝征战天下的时候也不遑多见。而自武烈帝 中兴之后,我清风百余年来更是闻所未闻。当初家父就曾说过,侯爷如此功绩,即使是封王也配得。只是没想到最后只是封侯,真让人扼腕叹息啊!” 昊天心中一惊,李萧漠这句话可是话中带刺,分明是在离间自己和朝廷之间的关系。当下连忙拱手说道:“世子此话有失偏颇。昊某身为朝廷臣子,驱除胡虏报效我皇乃是本分,本不存封妻荫子之心,又岂能因为一场胜仗就肆意向朝廷请赏?承蒙陛下赐予侯爵之位,昊某已经是诚惶诚恐,岂敢贪心不足?” 李萧漠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昊天会这样一说,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道:“朝廷能有侯爷这样的忠贞之士,真是我清风之福啊!” 昊天笑道:“世子过奖了。昊某这也是一时侥幸,哪里配得上世子如此赞誉?况且朝中人才辈出,太师国师等人都是国之栋梁,朝廷真正的幸事还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对了,不知道世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说道正题上,李萧漠的神色也是一肃,沉声说道:“昨天晚上极乐圣教的逆贼居然大逆不道刺杀朝廷重臣,侯爷当时也在被刺杀之列,向来对这件事情也应该特别了解。所幸我清风鸿福,对方的阴谋未能得逞。然而不幸的是,兵部尚书铁真铁大人遇刺重伤,想铁尚书历经四朝,乃是朝中真正的德高望重之辈。李某听闻此事之后,准备过府探望。途中经过侯爷府邸,想到侯爷必然和李某一样,所以特地前来邀请侯爷一同前去。” 昊天点了点头:“世子所言正合我意。某人正在准备,世子就已经到来了。世子请稍等片刻。”回过头来,昊天对着大厅里的侍女说道:“你快去看看夫人准备好没有,靖西王世子前来邀请一同国父探望铁大人。铁大人乃是我等长辈,千万不可失了礼数。” 李萧漠微微一惊,不过却是笑着说道:“想不到在侯爷的心中天意姑娘居然是如此的宝贝,走到哪里都不忘带上。” 昊天毫不在意的一笑:“世子见笑了。不瞒世子,某人此生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驱除胡虏复我河山,二为迎娶天意,只是这两个愿望都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啊!” 李萧漠哈哈一笑:“以侯爷的才智武功,又何愁大事不成?天意姑娘能够得到侯爷如此疼爱,想必也是女中诸葛吧?” “天意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岂能担得起世子如此评价?只不过是和主公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所以主公这才稍加关爱而已。”天意的声音如同黄莺一般,脆生生的传入大厅,微微对着李萧 漠行了一个礼,天意这才说道:“主公既然是和世子一起去探望尚书大人,那天意就不随行了。而且恋尘妹子今天有可能会过来,妾身还要准备一下。” 李萧漠又是一惊:“恋尘?天意姑娘说的难道是天舞星河的圣女武林四大天骄之一的仙女恋尘?” “正是。”天意点了点头:“世子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主公为极乐圣教逆贼所刺,幸喜恋尘妹子和圣女圣兰心仙子相救,主公这才幸免于难。而天意和恋尘妹子是一见投缘,已经义结金兰。” “哦,竟有此事?”李萧漠的眉毛一挑,很显然是在消化这个消息,不过他的脸上却是一脸的艳羡,叹息了一下这才对着昊天说道:“侯爷真的是好福气,四大天骄在江湖上都是声名卓越之辈,天意姑娘能够和仙女殿下结为姐妹,侯爷以后可是多了不少机会啊。只是,侯爷就不害怕天意姑娘吃醋吗?” 昊天笑着说道:“世子真会说笑,昊某不过是一介武夫,就算是真的心有所想,恐怕仙女殿下也看不上我等粗人。倒是世子不仅英俊潇洒,而且才华横溢,说不定仙女殿下对世子会一见倾心呢。”话虽如此,但是昊天的心中还是一阵得意,然而他最高兴的还是天意的聪明才智。由于有了昨天晚上的遇刺经历,仙恋尘以后出现在自己的府中,那也就不会太引人怀疑。而天意和仙恋尘结为姐妹的事情由李萧漠的口中传出,也更容易让人接受。那样以后仙恋尘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就少了许多麻烦。想来李萧漠虽然会有些怀疑,但是应该不会介意当这么一个传声人。 果然,李萧漠笑道:“李某倒是有心,只是侯爷想必知道像李某这样家世的人,根本不可能和仙女殿下走到一块。还是侯爷的条件得天独厚,天意姑娘既然和恋尘仙子结为姐妹,那么恋尘仙子也必定会常驻侯府,呵呵。” “主公和世子慢慢聊吧,妾身先告辞了。”看见两人谈笑甚欢,天意笑着说道。李萧漠的来意她大致上已经清楚,也就么有必要在这里停留。 作为秦川路李家的下一代继承人,尤其是现在正值风云变幻的时候,李萧漠对于清风各方势力的动向自然是特别关心。昊天在河套异军突起,不仅晋封为河套太守,下面拥有二十余万兵力,而且还直接压在了秦川路的后腰上,摸清昊天的态度,这对李萧漠来说自然是异常重要。不过单凭这几句话,恐怕李萧漠还不会满足,想来他应该会再接再厉吧? 第040章 世家子弟 纵马行走于天都圣京的街道上,走马观花的观看者街道两边的风景,李萧漠突然对着身边的昊天说道:“侯爷似乎对世家子弟有抵触?” 昊天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这一点他向来掩饰的很好,但是不知道李萧漠是如何看出来的。不过他并没有否认,而是淡淡地说道:“世子误会了,某人也谈不上抵触,只是有些不了解罢了。” 李萧漠哈哈一笑:“侯爷又何必掩饰,李某尊敬侯爷是热血男儿,所以才坦言相问,侯爷这样回答难免有失厚道了吧?” 昊天微微一窘,讪讪的一笑,这才说道:“世子当真是人中龙凤,行事果然是光明磊落,相形之下,某人确实有些小家子气了。” 李萧漠也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侯爷久在军旅,和天都圣京以及三大世家相距甚远,有些误解也是正常的。” 昊天的眉毛又是一挑,看着李萧漠那俊美的近乎妖异的面孔,淡淡地说道:“昊某对于世家子弟是不甚了解,但是昊某对世家子弟的评价确实不高。不可否认的是,世家子弟在经过了数百年的安逸生活之后,大部分都已经腐朽堕落,现在已经成为了帝国的蛀虫。”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云天的语气已经有了一些不客气,他很显然是想起了当初幽云十六州的沦陷和北征军的河套之战。如果不是因为这里面世家子弟的争权夺利和各怀异志,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沦落如斯。他并不是一个太善于玩弄心机的人,这一点骆祥和玄机都说过他好几次,但是昊天自己就是改不掉。 “侯爷对我们世家子弟的误解似乎颇深啊。侯爷只看到了部分世家子弟的短处,却没有看到世家子弟对于帝国的巨大贡献。想当年,太祖皇帝之所以能在短短的十年之内平定天下继而席卷宇内,就是因为有我开国七大世家的鼎力支持。其时,世家子弟遍布于清风一百二十万大军之中,为我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世家门生故吏遍布于清风十余路,成为朝廷治理天下的中坚。清风之所以能够傲视宇内,七大世家功不可没。后来太宗当政,因为顾忌世家的影响力,开始铲除开国功臣,七大世家仅剩我们三家,军政两界的世家子弟也被逼隐退。结果不仅使经济衰退,而且军队的战斗力也大幅下降。从此以后,清风在对周边异族的时候,便开始由最初的攻势转变为守势。然而我们三大世家对于清风皇室,并没有丝毫的怨恨之情。当年武烈帝中兴,就是我们三大世家起兵进京勤王,延续了清风的百年江山。朝廷每每与异族开战,前线总会有我异族子 弟的身影。虽然清风现在是科举取士,但是每次进士之中,我世家子弟往往占据了极大地份额。侯爷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没有了我们世家子弟,现在的清风会成为怎样?” 昊天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说道:“世子似乎太夸大其词了。世家子弟在开国之初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随着上百年安逸的生活,他们骨子里所流淌的先辈的自豪和血性已经逐渐消减,现在的世家子弟,大多是文官贪财武将怕死,哪里还有当初的风采?” 李萧漠叹了口气:“侯爷似乎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弄明白,那就是世家的地位。世家只可能被替代而不可能被消灭,就算现在的三大世家被铲除了,那谁能保证又不会出现王家朱家?再说,侯爷放眼当今朝野,又有多少武人士子的能力能够和世家子弟相提并论?如若真的由那些平民商贾治理一方或是统军一方,他们又能够具备相应的能力吗?其实皇室又何尝不是一个世家,只是他们比普通的世家更具有权力而已。” 昊天摇了摇头:“某人不这样认为。我泱泱天朝向来是人才辈出,清风四大名儒,当朝三大柱石,无一不是出自平民。清风并不是没有人才,而是因为世家子弟的刻意打压,所以他们的才能才不能彰显。而也正因为是世家的争权夺利,这才酿成了今日之灾。” 李萧漠一阵苦笑:“侯爷说的莫非是当日河北五路的溃败和北征军的全军覆没?不瞒侯爷,直到现在,我们对这两件事情依然是困惑不已!” 昊天猛地一惊,连带着马蹄都是微微一滑,稳住了身形,昊天这才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那是当然。当年卡辛巴斯率领着数十万塞外联军叩关居庸,虽然其时朝廷中还在争执不休,但是这对长城防线并没有太大影响。在这之前,东北三国也不是没有用同样的兵力攻打居庸关,但是都被北方军团依据地利所拒。对于这次攻关,北方军团军团长路之福是亲率五万将士和六万驻军据险而守。而玄武军团也是奉命北进。原本以为这次就像以往一样,哪知道就是在这时候出现了事端。玄武军团突然接到了大王子和二王子联手颁发的手谕,命令在东海路暂停三日。而北方军团则是因为防守阵地的信息被泄露,加上有内奸作乱,因此居庸关被一举攻破。至于山海关,侯爷以后会知道他沦陷的真相的。而西北长城防线同样是如此,只是西北军团的军团长更加脓包而已。至于北征军,那就更加冤枉了。实不相瞒,北征军大溃败的那天晚上,某人也在军中。但是那天晚上溃败的依然是 莫名其妙。塞外异族联手攻击的时候,玄武、白虎军团的军团长居然已经被人毒杀,而异族军队也只攻击的是东方玄武和白虎三大军团。对于就在一边的我们三大世家,居然是不理不问。当时我叔父本来是准备联合拒敌的,但是关键时刻却收到了国师的手诏,让我们立刻撤退。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危急,我们也来不及辨认,后来才发现,那份手诏居然是假的。” “世子的意思是,莫非有人假借国师的名义传达命令让三大世家撤军?但是三位王爷和国师同朝为官多年,为何后来才辨认出那是假的?”昊天冷冷地说道。他自然不为人为李萧漠说的是实话,如果真的有这件事情,三大世家也必定是一眼就看出了真假,不过却是在顺水推舟而已。 李萧漠很显然也是明白了昊天的意思,只是一阵苦笑,然后说道:“不管侯爷信或不信,事实就是这样。而且这个假传诏令的人对国师无疑是特别熟悉,诏令中无论是语气字迹还是印章都足以以假乱真。如果不出李某所料,此人和国师等人必定有相当的交往。” 这下昊天又是一奇,不过这次他都没有反对,沉思了一下,他这才说道:“莫非世子怀疑我清风有内奸?” “不错,而且此人的地位还应该不低。我们仔细计算了一下,能够熟知国师笔迹的,在朝中至少也应该是六部侍郎的身份,军中也至少是副军团长的级别。可是六部之中,我三大世家按照惯例占据一半。铁真铁大人和司马大人都是数朝元老,安大人为官三十余年,乃是先帝心腹,而各部侍郎和各大军团长都是有根有底的人,根本没有怀疑的对象,所以我们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那既然对方有奸细,那他们自然希望的是将我清风各大势力一网打尽才是,为什么又处心积虑的放过了三大世家了?”昊天穷追不舍地问道。 “他们这是希望我们内讧。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我清风拥地万里拥民亿万?如果北征军真的全军覆没,那唇亡齿寒之下,我们三大世家必然会和朝廷紧紧地抱在一起。那样只要能够坚守阴风山脉和大河防线不失,清风必然会有再次北上的一日。可是如果我们忙于内讧,那他们必然有机可乘。” 昊天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服气地说道:“不过北方长城防线之所以会崩溃,虽然有客观的因素,但是你们三大世家在这里面的手脚也必定不会少弄,尤其是克扣军饷的事情,你们难道就真没有做过?” 李萧漠又是一阵苦笑,昊天为人至情至性,他现在 是彻底的见识了。如果是其他人,就算心里真的是这样作想,但是当着自己的面,必定不会这样说出来,可是昊天偏偏就是问了出来,还问的一点都不留情面。这人倒是一个坦坦荡荡的汉子。李萧漠心中这样想道。叹了口气,他这才说道:“这一点我承认,但是自从先帝继位以来,这就已经成为了一种惯例。而且,克扣军饷的事情是户部尚书安永昌一手操作的,算起来,我们只是拿了一小部分而已。”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是再不言语,任凭单调的马蹄声敲响在宽阔的大道上,而大道的尽头,则是兵部尚书铁真的府邸。 第041章 论兵 “杀!”在离敌军的阵营还有大约三百米的时候,信刻突然将马头一偏,避开对方长枪如林的厚实的步兵方阵中军,如同旋风一般杀入了对方防守相对薄弱的侧翼。而敌军的统领很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率先攻击己方防守力量最为厚实的步兵方阵,因此防守上难免有些疏忽。特别是信刻的大军直接杀向了己方的侧翼,更是出乎他的预料。饶是曼丹的禁卫兵团向来精锐,但是在信刻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之下,侧翼的防线登时就告崩溃。而失去了阵型的步兵对于骑兵来说,根本就不具有任何的威胁力。信刻率领着他的七千骑兵,横冲直闯之下,居然一举将曼丹步兵的右翼彻底击溃。 好在这个步兵统领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见形势不对,立刻将步兵本阵和已经溃散了的右翼分隔了开来。而两翼的骑兵见状,也加快了两面包抄的速度。因此当信刻绞杀了对方右翼数千人的步兵方阵之后,对方又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包围圈。 “兄弟们跟我冲啊!”信刻的双刃战斧高高一举,声如雷霆的吼道,然后有意识地驱赶着刚才被击溃了的敌军步兵朝着已经重新稳住了阵脚的敌军赶去。信刻虽然耿直豪爽,但是他在军事上的天赋却是毋庸置疑的。他明白以自己手中的七千骑兵,面对着十倍于己方的强敌,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己方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在士气上压过对方,然后将对方的建制彻底的击碎。因为只要让对方形成了完整的防御阵型,那他的七千骑兵就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只是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疑惑,曼丹的禁卫兵团不是出动了八万人吗?怎么出现在战场上的却没有这个数字? 在信刻有意识的驱赶下,右翼残存的上千敌军不得不朝着己方的防御阵地溃败。而面对着这些本来就是情同手足的战友,步兵方阵的士兵们明显有一些犹豫。原本防守森严的步兵方阵也因此而露出了几个缺口。信刻敏锐的抓住了这几个缺口,双刃战斧一挥,七千骑兵登时有如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以一往无前之势直接冲进了对方的阵型。在河套骑兵锋利的斩马刀下,无数的曼丹士兵还来不及发出自己的声音,就已经倒在了马蹄之下。然而,禁卫兵团毕竟是曼丹王朝最为精锐的军队,虽然信刻来势汹汹,但是他们依然毫无畏惧。前面的士兵刚刚才倒下,后面的士兵已经顶了上来。并不算森严的长枪阵恍如一道道的韭菜,割了一茬又是一茬,然而就是割他不完。而对方的步兵统领很显然是一个精通兵法的人,虽然他的手中原本的三万士兵只剩下两万人不到,但就是这仅有的两万人,却被他巧妙运用 的层层设防,在信刻的面前形成了至少五道的防御阵地。每一次从最前沿退下来的士兵,都被他安插到了最后一道防线之后,而两翼的骑兵也疯狂地冲击着信刻的骑兵侧翼。信刻的大军虽然还保持着一往无前的冲击势头,但是大军的力量却在这无休止的混战中逐渐消耗。 信刻的心中一阵烦躁,轻骑兵最为恐惧的就是步兵的纵深防御阵型,如果不能将对方的阵型打乱,那轻骑兵防守森严的长枪方阵无疑是一种自杀。当然,他现在还占据着战场的主动,只是这种主动已经岌岌可危。凭借着雄厚的兵力优势,对方完全可以对自己形成压倒性的攻击。尤其是在两边夹击自己侧翼和跟在自己尾巴上的骑兵,就像是一道道血槽,迅速的将自己的鲜血放光,然后如同剥笋一般,慢慢地将自己绞杀。血杀和奉敬的大军还在数十里之外,虽然骑兵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够赶到,但就是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却足以让自己的这七千骑兵全军覆没。 久战不下,久攻不克,这对一支军队的士气的影响无疑是极其严重的。尤其是身处于重围之中,不管你朝着哪个方向突围,不管你杀伤了多少敌军,但是周围依然是密密麻麻的敌人。饶是河套骑兵都是心志坚定之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泛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们虽然还保持着拼死一战的勇气,但是却已经丧失了一往无前神阻杀神的豪气。 战场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一众亲兵中两个男子负手而立。 “卡辛巴斯元帅,敌军已经身陷重围,全军覆没只是时间的问题。元帅果然是用兵如神。”说话的那人一脸的彪悍,却是曼丹禁卫兵团的兵团长耶律明煌。 “二王子殿下,千万不要小看了这支军队。他们能够以微弱的兵力硬撼我们防守森严的步兵阵地,并且一直处于上风,这说明他们的将领具有敏锐的目光和骁勇的武力,他们的战士具有坚强的意志和强大的战力。虽然陷入重围,但是他们的阵型一直没有打乱。如此的精锐之师,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消灭?”卡辛巴斯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现在就只有四千骑兵不到,小王实在想不出有重视他们的理由。”耶律明煌不以为意地说道。 “二王子殿下,兵力永远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最主要因素。对于一个真正名将来说,除非是实力不相上下的对手,兵力始终只是一个次要因素。想当初西楚霸王横扫天朝的万里疆域,而手下士兵最多的时候不超过十万。彭城一战,三万疲惫之卒对上名帅韩信养精蓄锐的六十万大军,结果 斩首数十万,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如果兵力真的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最主要因素,那么历史上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百战名将了。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有合适的将领,即使只有一百兵力,也能够发挥出十万大军的力量。” 耶律明煌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可是他们现在只是困兽犹斗而已。面对着士气下降和士兵锐减的这个事实,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出路。” “他们太快的全军覆没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辛辛苦苦的布置了这么一个局,可是就只来了一只小鱼,那也太得不偿失了一点。”卡辛巴斯一脸平淡地说道:“二王子殿下,你千万不要小瞧了清风帝国的那些神州子民。他们的国家现在虽然已经衰落不堪,但是他们的民族现在依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他们有着比我们悠久数十甚至数百倍的历史,他们有着两倍于我们东北三国总和的人力资源,他们的经济实力依然是我们东北三国的数倍,他们的兵法韬略现在依然领袖于整个大陆。这样一个庞大辉煌的古老帝国,天生就注定了他们不能被任何民族任何国家所忽视。而且每隔固定的几十年,他们的国内就会出现一些堪称一代天骄的英雄人物,每每这个时候,他们的国力就会大大的提升,而周围的国家也会因此胆寒。” 耶律明煌不以为意地说道:“可是他们自从清风武烈帝中兴以来,就在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 卡辛巴斯点了点头:“殿下说得不错!只是就是因为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所以本帅这才异常的担心。这就如堰塞的河水,堰塞的时间越长,他决堤的时候爆发的力量也就越大。” “可是他们的将领并非是这样的人物。”耶律明煌嘀咕着说道。 “是啊,他们的将领现在虽然也是一代将才,但是还称不上帅才。所以他率领的这支军队,无论他怎么精锐,也仅仅是一支二流部队。”卡辛巴斯点头说道。 “二流部队?”耶律明煌很是不解地说道。虽然他位居曼丹禁卫兵团的兵团长,但是在这个已经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帅面前,他依然差的太多。 卡辛巴斯难得有兴,也就解释着说道:“一支最杰出的军队,他不只是要具备一流的装备盔甲,最重要的是要有骁勇善战的士兵和足智多谋的将领,以及铁的纪律。不过清风的武器锻造向来冠绝天下,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不用发愁。一支一流的军队,是杰出将领和优秀士兵的和谐统一。神州 大陆每每出现一个新兴的帝国的时候,便会涌现出一支或者数支这样的军队。他们的将领天纵奇才,他们的士兵悍不畏死,他们的纪律坚如钢铁。即使是面对着数十甚至数百倍的敌军的时候,他们也敢于亮剑一战!他们军旗所至,兵锋所指。他们征战天下,逐杀千里。就像清风太祖建国时的那样,他们的军队在那支波澜壮阔的军歌中,一支从东北杀到了西北,仅仅是二十万骑兵就横扫了包括我们塞外六族所在的万里疆域。不过这样的军队仅仅是少数。 二流的军队,是指一个平庸的将领和一支精锐的士兵。这样的军队常常出现在一个帝国建国几十年之后或是一些历史悠久的门阀世家里。虽然他们的将领并不是特别的杰出,但是由于他们的士兵实在是太过精锐,他们的素质实在是太高。即使将领的指挥只是中规中矩,但是他们依然能凭借着自身良好的素质取得胜利。他们骁勇善战视死如归,即使是身处逆境,他们的临死反扑也足以让所有人头疼。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即使没有优秀的将领,他们依然是一支虎狼之师。因为在他们的心中,还有比生命宁更重要的东西,那些东西弥足珍贵,所以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他们有着自己极其坚定的信念。就像是这支军队,任何的一支军队在折损了百分之三十之后都会士气大降,在折损了一半之后,任凭他们的将领如何鼓动,他们都会失去拼死一战的勇气。但是现在他们只剩下四千多人,但是依然悍不畏死。 三流的军队,就是一个杰出的将领和一群平庸的士兵。数十年前的清风就是这样,这些士兵的素质已经远远比不上他们的先辈,因此只要将领的才能稍微有点差池,他们的战力就不敢保证。这样的一支军队,他们的士兵也可以骁勇善战,也可以被称为精锐,但是他们早就没有了他们的先辈那样视死如归的悲壮。这样的军队,如果落在一个优秀的将领手里,他可以依靠自己的指挥艺术和人格魅力将他锻造成一支钢铁雄狮。但是只要将领易手,那么他们的信念就会为之动摇。” 第042章 尚书府 听了卡辛巴斯堪称精辟的论述,耶律明煌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语气中的恭敬又增添了几分:“卡帅不愧为塞外第一名将,如此见解,恐怕我塞外三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卡辛巴斯微微一笑:“二王子过奖了,本帅也只是因为长期征战沙场,所以有些感悟罢了。眼前的这支军队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他们的将领还是不能小瞧。能够追随者他的主公以一千兵力横扫河套的,绝非是泛泛之辈。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战死在河套的耶律昭昌将军,以他的沙场阅历居然都战死在了河套,这说明对方的战力委实惊人。” “小王怎敢忘记?小王一定要将这些该死的清风杂碎挫骨扬灰,以慰王叔在天之灵!”耶律名煌咬牙切齿地说道。耶律昭昌在曼丹军中素有威望,而且他孤老无后,乃是几乎所有曼丹士兵的楷模。所以对于他战死在河套,所有的曼丹士兵都是异常的愤怒。况且耶律昭昌还是耶律名煌的亲叔父,也是鼎力支持他的军方宿将,对于他的战死,耶律名煌自然比别人更加愤怒。不过他的心中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情,如果真的如卡辛巴斯所说,那么自己国家的军队也算得上是二流军队,而他的则属于三流军队。如果这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一死,那么东北三国还不真的成为了曼丹的天下? “二王子殿下,你还是先去准备一下吧,我们的客人就要到来了。王子殿下可不要让大家失望才行。下面的这支军队已经没有希望了,留下小股部队死死咬住就行。”卡辛巴斯笑着说道,不过当他再次看向下面的战场的时候,战场上的形式又是一变,他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浮起了一阵惊愕。 信刻手中的双刃战斧每一次出击,必然有至少一个曼丹士兵血肉横飞。但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痛快,因为他的七千骑兵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三千,而且已经完全陷入了困境。虽然他的阵型还算完整,但也仅仅是凭借着一股子气苦苦支撑。 不能就这样把这支军队葬送在这里!信刻的脑海里蓦地浮起了一丝信念,然后他一声大吼,恍如一道晴天霹雳:“兄弟们,战死报国的时候到了,跟我冲啊!”作为一名士兵,他们最喜欢听到的话,并不是什么升官发财,而是“跟我冲”!而最害怕听到的就是“给我冲”!虽然仅仅是一字之差,但是其中的寓意却是天翻地覆。果然,一听见这句话,所有士兵的精神都是一阵,手中的兵器似乎也有力了几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唱起了那首满是血腥杀戮的《将军令》,然后这些 长期在北方边防上征战的将士们纷纷附和了起来。豪迈悲壮的歌声在苍凉的大地上来回飘荡,大军的士气不自觉的都是一震,然后毫不犹豫的紧跟在了信刻的身后。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这是一首道尽了神州沙场征战的将士们心声的悲壮诗词,是一首充满了杀戮和血腥 的铁血战士们的无双悲歌,是一首清风穷酸儒士听之色变并为之唾弃的慷慨歌词。他在战士们心中的地位是无可代替的,伴随着这慷慨悲壮的歌词,将士们心中那已经蛰伏了几十年甚至上百上千年的祖辈的记忆开始复苏,流淌在他们骨子里的那一脉相承的血性和豪情也为之绽放。 歌词慷慨悲壮,战士斗志激昂。他不仅仅坚定了河套男儿战死沙场的信念,更是唤醒了沉睡在他们血脉中的豪情悲壮。于是,在信刻的带领下,本来是一支已经强弩之末的军队再次爆发了他们应有的战力,从强弩之末到困兽犹斗到破釜沉舟再到纵横穿凿,三千骑兵又慢慢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就在这时,荒原的西南终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牛角号声,身处重围中的信刻和三千将士都是一喜,因为他们明白,援军终于到来了! 兵部尚书府,昊天和李萧漠只是在病床前看了铁真一眼,就被英烈帝亲自带来的瑶池玉宫的国手给有礼貌的请了出去。而对于这个正需要休息的老人,所有来探望的人都是蹑手蹑脚地走到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病床前,静静的端详了一下老人那苍老的面孔,就缓缓退了出去。 想到刚才在卧室之中的场景,昊天和李萧漠都是同时叹了口气。铁真的伤其实并不算重,如果是昊天这样的年轻人受了他那程度的伤,估计随便包扎一下就能够照样骑马射箭。但是老人的年龄毕竟太大了,以他九十多岁的年龄,即使是少量的失血,也会让他难以康复。好在瑶池玉宫不仅武艺独特,而且在医术上也是独领风骚,加上英烈帝亲自从宫中派来的太医,铁真的伤势这才得以稳定。 由于铁真乃是德高望重又大权在握的四朝元老,前来尚书府探望的大小官员自然是不计其数。只是尚书府中并没有几个仆人,一时之间,整个兵部尚书府都是混乱不堪。好在众人都担心影响到后院的铁真的养伤,因此都还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言行,饶是如此,前院依然是一阵鸡飞狗跳。 昊天见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尚书府中难道除了铁大人就没有一个主事人吗?怎么这样的一个场面都处理不好?” “侯爷有所不知,铁大人共有三子一女,但是全部都战死在了长城防线和东北三国交战的沙场上。而他唯一的一个孙子也在去年暴死于军中,因此尚书大人虽然是位高权重,但是府中却是人丁凄凉。”李萧漠有些伤感地说道:“侯爷恐怕不知道,铁尚书的孙子就是帝国原青龙军团的军团长铁猛。” “铁军团长?”昊天一 惊,不过旋即又是一阵感叹:“铁大人当真是一门忠烈。身为清风臣子,实乃是我辈楷模。如果不是世子提及,某人还真不知道铁军团长就是尚书大人唯一的孙子。只可惜一代名将,没有战死在沙场上,居然暴毙于军中!” 李萧漠小心的打量了周围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二人的谈话,这才低声说道:“李某虽然没有见过铁军团长,但是也知道铁猛大人文武双全悍勇睿智,双手能开五石之弓。只是没想到铁大人居然没有一点先兆的暴毙于军中,也许铁军团长是有感于先帝的大德,所以幽闷而死吧。” 昊天好奇的低声问道:“世子此话是什么意思?” “当日先帝归天于江南路首府江州,塞外异族趁机南下,河北三路幽云十六州全部沦陷,继而是西北二路为西北三大游牧民族所会猎。铁军团长得此消息之后,激愤之下吐血数升,当场暴毙。”李萧漠长叹了一声说道。看了一下昊天的脸色,见他只是一脸的哀荣,于是继续说道:“当时真的是祸不单行,继铁军团长暴毙之后,太师司马当归的两个儿子也在巡视大河防线的时候失足溺水而死。想两位大人为清风帝国效力了一生,没想到老来之后居然都是无亲无故孑然一身。” 昊天沉默无语,虽然他的脸上是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是抱了好几个谜团。他总觉得李萧漠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但是他就是想不出事情的头绪。不过铁猛等人的死因确实有些奇怪。而且以他们两家的权势,后继无人之下,他们为何能够如此的忍气吞声?难道只因为他们都是正常的死因,或是,他们早知道了他们真正的死因?昊天的心中猛地一震,再不敢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第043章 再遇向行 “不知道侯爷是否还记得某人?”昊天正在沉思,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然后一个魁梧的汉子顿时映入了昊天的眼帘。 “向将军?原来是你!昊某怎敢忘记将军?”昊天抬头一看,却是当初在收复定州之时有过一段交情的帝国原东方军团的副军团长向行。只是自从天机谷一别之后,两人就在没有见过面。昊天这次来到天都圣京之后,由于事务繁多,也没有来的及打听向行的下落,不意今天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向行哈哈一笑:“侯爷现在已经贵为一方之主,向某就害怕侯爷忘记了我这个朋友呢。” 昊天连忙笑道:“将军这是说什么话?在将军面前,昊某始终还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青云千骑,将军你也别叫什么侯爷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昊天吧。” 向行本来就是一个极其豪爽的人,对于这些繁文缛节也不甚感冒。也就不再推脱:“昊将军,我听说你来了天都圣京之后,就一直想来找你。只是最近我也是特别繁忙,不便擅自离开。只是没想到大帅遇刺,而我们也因此相遇。” 李萧漠见二人聊的热闹,也就一直没有插嘴。他知道向行对三大世家向来没有好感,于是也没有上前搭话,而是向两人行了一个礼,径直离去。他今天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自然用不着还跟在这里浪费时间。 看着李萧漠洒脱的离去,向行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将军和他很熟悉吗?” 昊天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交情。只是听闻尚书大人被刺,某人正准备过府探望,没想到李世子却前来拜访,邀请一同探望尚书大人。” 向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将军对此人一定要多加提防,三大世家历经了三百年的风霜,其势力在这些年里达到了顶峰。不过他们的下一代继承人和现在的三藩相比,已经没落了很多。唯有李萧漠不仅继承了李铁鸣的老谋深算,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说二十年后三大世家还会存在,那绝对会是李萧漠的天下。” “哦?”昊天微微一惊,他是知道李萧漠绝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向行对他的评价居然是如此之高。不过这些与现在的他都没什么关系,于是他只是微微一笑,这才说道:“昊某来京之后,一直没有将军的消息,不知道将军最近在忙些什么。” 向行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还不是忙于东方军团的重组。当日北征军溃败,帝国三大野战军团是全军覆没,当场战死近十万,被俘二十余万 。呵呵,不过好在那些被俘的兄弟们大多都聚集在了将军你的麾下。由于兵力的空虚,陛下已经命令向某重组东方军团,朱冰洋重组北方军团。只是现在国库空虚,兵员又严重不足,也根本没有充足的老兵,所以东方军团的重建是异常的困难。虽然几个月过去了,但我也就是搭起了一个架子,但是战斗力完全没法保证。” 昊天奇怪地问道:“将军,你说国库空虚这个我还能理解,不过为何说兵员不足了?想我清风跨地万里,拥民亿万,即使是失去了西北二路和幽云十六州的四千多万百姓,大河以南依旧还有近亿百姓,为何将军还说兵员不足?” 向行一阵苦笑:“将军虽然也长期生活于帝国军中,但是对于帝国的军制似乎并不是很了解。有此一问,也不足为奇。帝国原本有东南西北四大边防军团、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野战军团、龙骑禁卫两大天都圣京留守军团和水师蛟龙军团共计一百二十万兵力以及分驻与各路重要区域的当地驻军大约八十万人。由于帝国的正规军团都有不同的驻区,所以他们的兵员地一般也比较稳定。北方民风彪悍,弓马娴熟,因此幽云十六州一直是北方军团和玄武军团的固定兵员地,而安西路和河西路河套路则是西方军团的兵员地,东方军团和青龙军团的兵员地为豫州路和邻近的扬州路。而大江以南由于丘陵起伏河网密布,因此江南路和大湖路主要是南方军团和朱雀军团的兵员地。龙骑军团的士兵主要是血色高原上的血色一族和帝都之中的权贵之子。禁卫军团的士兵主要来自于帝都及邻近的豫州路地区。现在幽云十六州沦陷,扬州路北部又被极乐逆贼盘踞,现在北方军团也正在豫州路重建,因此我方的兵员近乎枯竭。” 昊天也是眉毛一皱,他完全没有想到,在征兵上居然具有这么多的麻烦。他在河套六州的时候,由于饱受塞外异族肆虐,所以百姓们都是积极参军,加上北征军自愿留下来的士兵,虽然河套只有六百万百姓,但是昊天却从来没有为手下二十多万大军的兵员发愁。顿了一下,他这才疑惑地说道:“那将军为什么不从别的州路征兵?某人记得,像江南路就是有民一千多万,将军为什么不选择从这些地方征兵?” 向行摇了摇头:“将军你有所不知,南人的体格和北人比起来相对柔弱,而且江南富庶,要想让这些人参军,难啊。至于清风其他的地方,就像秦川三路,乃是三大世家盘旋百年的老巢。说的过火一点,他们这里的百姓恐怕都是知有世家而不知道有朝廷。从这里征召来的士兵,谁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心怀异志 ?朝廷已经有了一次北征军溃败的先例,绝对不希望在出现第二次。” 昊天只是一阵苦笑,清风内有世家割据,外有强敌伺候,确实是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的边缘。虽然朝中有着国师庞烨、太师司马当归此等良臣,有着铁真、向行、欧阳靖忠等大将,但是帝国积弱百年,又岂是短时间的调养能够恢复的? 向行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些虽然也是困难,但是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下去,帝国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如今正值国家危难之际,朝中还有小人作梗。安永昌那个老匹夫,居然在东方军团重建的过程中百般刁难,而对于他一手控制的北方军团,他却是尽量给与方便。对我的东方军团,他不仅仅是克扣军饷和物资,而且还向我皇进奏谗言,说北征军高级将领都是战死沙场,唯有我一个人安然返回,其中必有内幕。其矛头不仅指向某人,更是连国师也想一并陷害。好在我皇圣明,并没有为他的谗言所蒙蔽。” “安永昌?就是户部尚书安永昌?”昊天好奇地问道。 “不错,就是这个老匹夫。”向行重重地点了点头,愤愤地说道:“你恐怕还没有见过这个老匹夫,这个老贼老奸巨猾居心叵测,实乃是我清风内部大患。先皇在世的时候,此人就屡屡蛊惑先皇大兴土木巡游天下,使国库为之空竭。而且他还克扣军饷挪用军用物资,曾经导致北方长城防线的士兵一年多没有领到正常的军饷。他还极度仇视水师蛟龙军团,在他的一手操作之下,蛟龙军团从二十年前的二十万水师下降到了现在的十万。如果不是这样,哪能任由倭人在东海之上横行?国师等人对他都是恨之入骨,但是先皇对他是特别的信任,因此也拿他没辙。” 昊天奇怪地问道:“可是我皇不是登基了吗?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动他?” 向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老匹夫为人虽然卑鄙无耻,但是也确实有几分本事。他执掌户部二十余年,户部早就成为了他一个人的地盘。陛下虽然屡屡安插人手,但是一到了户部就立刻被架空。而且他和辅政王走的特别近,和三大世家也暗送秋波。将军你还不知道吧,当初两王争位,安永昌就是坚决地站在了辅政王那边。只是陛下毕竟是皇长子,而且有大帅三人支持,所以这才顺利登基。现在又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即使是皇上,也须得借助他的能力。只是苦了扬州路的千多万百姓,在东倭的节节进逼之下,沿海三州之地基本上已成为废墟,至少有四百万百姓惨死在倭人的屠刀之下。其悲惨程度和真实情况,只有亲临其地的人 才能够明白。” 昊天猛地一惊:“倭人的危害之大竟至于如此程度?那位什么在这之前某人未曾听闻?” 向行长长地一叹:“这是因为朝廷刻意封锁了消息,我清风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如果在任由这个消息四处流传,那么国内必定会惊恐失措,百姓们也必定会更加恐慌。这些倭人不仅狡诈奸猾,而且贪婪成性,奸淫虐杀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其禽兽程度,更是有甚于东北三国。不过倭人的战斗力确实非凡,而且他们的水师也是异常强大,虽然东倭全国不过六百万人口,但是却有陆军三十万,水师二十万。我清风水师极盛之时还可以压他一头,但是现在,我们的水师都已经集中在了大河防线和西江防线,东海和南海的万里海岸,几乎是无兵可守,所以他们更是猖狂。他们的流浪武士组成的倭寇集团,还经常到我清风海岸进行抢劫。到现在为止,东海之上的舟山岛、琉球岛,以及南海之上的琼崖岛,现在都已经沦为了东倭的地盘。” 昊天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难道我们的水师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向行苦涩地摇了摇头:“我方的水师现在在总体兵力上已经处于下风,贺怀仁军团长虽然是帝国首屈一指的水上名将,但是东倭的加藤鹰也费事弱者。我清风的贺怀仁,东倭的加藤鹰,高丽的傅江楼,乃是东海之上并驾齐驱的三大名将。如果我们能够和高丽合作,还有扳回局面的机会,只是高丽,唉,不说也罢。” 昊天也是一叹,他完全没有想到倭人的危害竟然严重如斯,而清风的弊病居然深重到了如此地步。如果真的如向行所说,那么倭人对帝国的危害竟然远远超过了东北三国。而向行也是感觉到了气氛有些沉闷,于是岔开话题说道:“不知道将军以后有何打算?” 第044章 战荒原 “祭春大礼结束之后,我就准备返回河套。”昊天毫不犹豫地说道:“现在我的手下还有八万骑兵在塞外征战,当初之所以让他们千里奔袭,尽最大可能的减轻我方的压力,并消减对方的战争潜力,现在看来,当初的这个决定是有一些仓促了。所以我想早一点回去,好迎接他们的归来。” 向行点了点头:“现在东北三国国内虽然空虚,但是每个国家都至少还能够调集二十万的兵力。千里奔袭,固然是一大手笔,但是风险也确实很大。冬季冰雪封地,对于作战本来就不利。不过若全为轻骑,那样还要好得多。只是曼丹的耶律沧海和海西的金眉流都非弱者,而且拜京的军帅卡辛巴斯还在国内。如果此人出手,那你那八万骑兵必然会困难重重。” 昊天又是一惊:“卡辛巴斯?此人是谁?为何以前并没有听说过?” 向行解释道:“此人乃是塞外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将,他成名已经六十余年,但是自从二十多年前大帅从东北长城防线调回天都圣京之后,此人就退隐国内。因此后来很少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将军你和他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自然也无从知晓。不过此人真的是深不可测,想当年他以十四岁的弱龄率领三百骑兵突袭北方军团大营,当场斩首一万余,由此一战成名。此后他便横行于长城之外,成为北方军团最为头疼的人物。即使是大帅在极盛之时,也只能和他勉强打一个平手。只是我国那时候还算强盛,卡辛巴斯虽然屡战屡胜,但是始终无法突破长城防线。后来大帅回调,此人长叹了一声天下之大再无敌手之后便辞官归隐,此后不知所踪。但是两年前东北三国之所以能够一举突破长城防线,全歼北方军团和八万驻军,就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当昊天还在天都圣京因为这个传说中的塞外第一名将卡辛巴斯的出现而担忧的时候,身处于大军之中的信刻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老者的厉害。 当先赶到的援军是春剑赏的四万骑兵。他和信刻同为大军的先锋,但是比起信刻的冲劲鲁莽来,他无疑要理智的多了。他的大军一直和血杀的大军保持着十里的距离,而当他发现信刻被围困的时候,他并没有冲动的迅速加入战场,而是先给后面的血杀大军报了个信,这才将手中的四万骑兵分做了两部。一部两万人由自己率领,另一部两万人由自己的副手孙德敏率领。 春剑赏的四万骑兵全部都是被掳掠的幽云十六州的精壮,虽然身为北地男儿,他们也曾经熟悉过骑马射箭这一类似的事情,但是他们毕竟还不是 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不过凭借着一股热血,凭借着他们对塞外异族的刻骨仇恨,他们爆发出的战斗力也是极其可观。曼丹王朝步兵方阵的将领在猝不及防之下,居然只是一次冲锋就将他的防线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隔着中间的万余步兵,信刻和春剑赏在乱军之中遥遥相望。 “兄弟们,援军来了,跟老子冲啊!”信刻一声大吼,麾下的两千多骑兵登时精神一振,手中的兵器也挥舞的更加有力道起来。 信刻虽然有些鲁莽,但是在战场上他绝对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看到曼丹的步兵开始朝着中间挤压,防止自己的两只骑兵会师,信刻当即一转马头,掉转方向就朝着自己的侧翼冲杀。而侧翼的曼丹士兵很显然没有想到信刻居然会放弃最有可能实现会师的机会,当时就被信刻的一个突击打得措手不及,数千人的骑兵队伍登时被信刻所冲散。 “废物!这么多人居然连对方的两千骑兵都拦不住!”山岗上,耶律明煌恶狠狠地骂道,不过骂完之后,想到这毕竟是自己的当家队伍,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疼,于是小心翼翼的对着身边的老人说道:“卡帅,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救援一下?” “去吧。你的那两万士兵只好提前出去了。唉,本帅原以为这两千骑兵应该是瓮中之鳖,没想到他们的将领居然悍勇如斯。二王子殿下,你让你的两万士兵死死的围住这两千骑兵,如此悍勇的将领,如此团结的士兵,他们的军队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前来救援。只要能将他们的大军牢牢地吸引在这两千骑兵的周围,那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卡辛巴斯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心中却是暗暗感慨,泱泱天朝当真是人才辈出,如此骁勇的将领,自己的国内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然而仅仅是清风河套的一个太守,下面都有如此的人才。千年神州,果然不可小觑。 随着耶律明煌两万大军的及时投入,信刻犹如潮水一般的攻势登时就被阻挡住了。信刻虽然是勇不可挡,下面的将士也是百战精锐,但是面对着十倍于己方的敌军,久战之下,他们也终于有了几分疲态。战场上的天平又开始朝着曼丹的方向偏移。好在这两万士兵的任务只是咬住信刻,而不是将其歼灭,因此他们只是被动的防守,这也就给信刻留下了一丝生机。 信刻的这边陷入了重围,春剑赏的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部下本来就没有经历过任何的军事训练,他们的斗志虽然异常的高昂,但是在这种更需要配合更注重团结的战场上,缺乏经验的他们很快就处在了下风。然而面对着数 倍于自己的敌军,他们并没有任何的畏惧,即使是刀剑加身,他们也没有退缩半步,而是拼死将自己手中的兵器塞入对方的身体,这才如释重负的倒下。在那一瞬间,他们也许担不上一名优秀的战士的称号,但是他们却是当之无愧的无畏的民族战士。为了天朝的千万子民,为了神州的家乡父老,他们义无反顾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们的眼中有过不舍,有过眷念,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也许他们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倒下的地方,为什么不是自己的祖国。 就在这生死关头,孙德敏的两万骑兵适时的加入了战场。原本上是苦苦支撑的清风士兵们顿时精神一振,原本兵力上的劣势登时被扳回。以四万对四万,斗志昂扬的春剑赏甚至开始尝试着扳回战场的主动权。然而,春剑赏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喜悦,而是深深的忧虑。既然敌人处心积虑的布置下这样一个陷阱,那么就绝对不会有别的准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居然还能够按兵不动,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图谋的更大。而他们唯一的目标,那就是自己身后的七万大军。就在这时,一支大约四万人的骑兵突然从旷野之中杀出,春剑赏的心中突然一松,至少他的任务是已经完成了。 “混账!是谁命令那支部队提前暴露的?”山岗上,卡辛巴斯大怒道。 “卡帅,是小王下的命令。”耶律明煌有些胆颤心惊的上前说道。虽然他也曾在战场上经历过好些年的浴血拼杀,虽然他贵为曼丹王朝的王子,但是在面对着这个称雄塞外六十年的老帅的时候,他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卡辛巴斯双目圆瞪,满头银发无风自动,不过声音却是异常平静的对着耶律明煌说道:“如果本帅没记错的话,当初耶律丞相是把战斗的指挥权交给了本帅的。这一点,就是你父王也是没有意见,任何人没有本帅的命令,如果敢私自调动军队,就是违反军令,按律当斩!王子殿下还真以为本帅不敢斩你是吗?” “启禀元帅,小王不敢!”耶律明煌心中登时一阵恐惧,卡辛巴斯是什么人,能够纵横沙场一个甲子的不败名将,在塞外三国享有无双盛名的第一名将,他有什么不敢做的?想到这里,耶律明煌的语气登时软了下来:“小王并非有意违背元帅的军令,只是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的话,就算我们能够最后能够将他们全部歼灭,也必定是一个惨胜。我王家禁卫兵团的八万将士也必定会元气大伤。况且除了这四万伏兵,我们还有元帅的十万大军。敌军充其量不过还有七万人,以十万对七万,而且还是由元帅亲自指挥,这一战必胜 无疑!” “如果人多就能够取胜的话,那历史上哪来的那么多的以少胜多的战例?敌军全部是骑兵,就算是战败逃走,也并非是难事。如果任由他们四处流窜,你可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和多大的恐慌?身为军人,就应该有战死沙场的觉悟!如果是真的怕死,那就不应该来当兵。难道你禁卫兵团的八万将士全是泥捏的软蛋不成?你可知道,这支军队的提前出现,会极大地降低我方的后续攻击力!”卡辛巴斯越说越怒,耶律明煌这个混蛋,一步走错,便让他精心布置的伏击露出了一个不小的破绽。他当初选定这个荒原作为战场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地势开阔,让敌军误以为这里不会有敌军。 其实他的伏兵都是早埋伏在了周围。在这之前,卡辛巴斯已经命令部下在周围许都低洼的地方搭建了许多与平地齐平的棚屋,然后在上面铺上冰雪,而士兵们则是藏匿其下。因此不经意的一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冰雪之下居然是别有洞天。然而这里毕竟地势开阔,虽然一面临湖,但是要想逃走并非是难事。所以卡辛巴斯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中的兵力,一边密切关注着战场上的形式。既不能让敌军太强冲动了自己的阵脚,又不能过早覆灭。哪知道对方的将领都不是泛泛之辈,而耶律明煌这个混账又太沉不住气,这才让自己的计划出现了纰漏。 卡辛巴斯其实明白耶律明煌的心中是作何想。东北三国虽然是同气连枝,但是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虽然在征南之战中大家的利益都是一样,但是在联军的内部或者说是三国的高层之间,勾心斗角乃是家常便饭。这次他以曼丹王家禁卫兵团的八万将士作为诱饵,固然因为这是在曼丹的国土上,他们应该充作主力。但是这里面何尝有没有趁机削弱曼丹军事力量的想法?耶律明煌很显然也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这才让这支军队提前出来。而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曼丹国王耶律沧桑共有四子,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确定自己的皇位继承人是谁,因此几个儿子都是蠢蠢欲动。而禁卫兵团一直是耶律明煌的地盘,如果折损太大,那对他自然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卡辛巴斯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一战,他已经集中了在短期内他所能集中的所有部队。耶律迟显等人的大军现在离这里实在太远,只能成为阻挡对方逃逸的力量,所以曼丹能够集中起来一战的,也就是一个王家禁卫兵团和数万周围的驻军,以及自己带来的十万拜京士兵。但是今天如果让对方逃走,那对方以后必定不会在这样轻易地中计。唯一的希望就是对方的大部队不要 来得太快,或者对方的主帅是一个和耶律明煌差不多的笨蛋,那样只要能够将对方的这四万骑兵消弱大半,那样即使是敌军大队出现,自己的手中也能够拥有充足的兵力。然而事与愿违,伴随着一声幽怨低沉的牛角号声,对方的大军已经出现在了荒原之中。而对方的主帅是一个笨蛋吗?卡辛巴斯突然有了一点期待。 第045章 仙恋尘的提议 回到靖北侯府,看着忙碌的下人以及正坐在大厅里闲聊的天意、仙恋尘和骆祥三人,昊天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轻松,连带着脸上也是微微一笑。 “主公何故如此高兴?”骆祥笑着问道,看得出刚才他正和天意二人相聊甚欢,因此脸上的笑容也是完全发自内心。 昊天哈哈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里居然有了一种家的味道,因此心中特别的舒畅。对于天都圣京来说,我始终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我的家始终在河套,我的根也始终在定州,但是呆在这里的时候,我却特别的踏实。” “终有一天主公成为了这里真正的主人之后,主公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骆祥也是哈哈一笑,而仙恋尘一听这话,一开始是皱了皱眉头,不过迅速展开了笑颜。 昊天没有去深究骆祥话里的意思,拍了拍脑袋,他这才问道:“不知道先生刚才在说何事,居然是如此的高兴?” “夫君有所不知,刚才是大姐在说夫君你年少时的往事,刚刚正说到有趣之处,所以妾身和先生都是开怀大笑。”仙恋尘笑着答道。 昊天的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嘛,天意你也真是的,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什么?” 天意不以为意的一笑:“夫君你这句话就不对了,既然恋尘已经嫁入侯府,那自然有必要熟悉一下夫君你的性情和往事,不然以后怎么伺候夫君?”此话一出,仙恋尘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嫣红,虽然在座的诸位都不是外人,她也明白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了多久,不过听到这话,她还是有些害羞。 “好了,天意你也别闹了,没看见恋尘的脸都红了吗?”昊天乐呵呵的捏了天意的小手一下这才对着仙恋尘说道:“恋尘,你今日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说到正事,仙恋尘的脸色也是一肃:“昨天晚上,教主在同意了夫君的要求之后,立刻就飞鸽传书给各处的教众,总坛中的诸位长老也迅速行动了起来。如果不出意外,教中大部分的高层都会在五天之内到达定州,而我教的第一批物资也会同时抵达。主公恐怕还不知道,在这第一批物资里面,还有四万匹最精良的战马。这些战马都是产自青宁路的血色高原,无论是脚力还是腰力都是特别的出色。而有鉴于夫君身边并没有太过出色的高手,而本教的一千最精锐的弟子也要在至少半月之后才能够集结完毕,所以家师特别命令妾身前来保护夫君的安全。” 仙恋尘的一席话登时让昊天高兴不已,尤其是她话里面提到的那四万匹战马,更是让昊天兴奋的将其他的事情都抛之脑后。血色高原的战马质量向来冠绝于天下,而为了保证自身在骑兵上的绝对优势地位,血色高原上的血色一族除了每年定量的为朝廷提供一定数量的战马,昊天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血色高原的战马有过批量外卖的先例。不过激动之余,昊天很快就恢复了上位者的冷静和睿智:“血色高原的战马向来不外流,恋尘你们又是如何获得这样巨大的一批战马的了?” 仙恋尘微微一笑:“血色高原的圣女,也就是当代族长雪倾城乃是妾身从小到大唯一的姐妹。她在血色高原的地位是无人能及,而且还是朝廷御封的倾城公主,有她的相助,这件事情自然是顺利的多了。不过她这四万匹战马也并不是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她们现在西北有柔然的挑衅,西有飒珊王朝的威胁,南有逻些王朝的蠢蠢欲动,可以说是三面为敌。而夫君你现在坐拥一方,麾下带甲二十余万,她们自然希望能和夫君你保持良好的关系。” 昊天眉毛一挑:“她居然还是朝廷御封的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骆祥笑着说道:“这是朝廷的惯例。青宁路虽然地处西陲,人口稀少,但是三百年来他们对清风皇室是忠心耿耿,而且还拥有清风最优良的战马和最精锐的骑兵,加上太祖皇帝有遗训,因此为了笼络他们,朝廷总会御封他们每一届的圣女也就是族长为公主。” 昊天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就不足为奇了。对了恋尘,你说他们现在是三面受敌,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逻些王朝不是我们清风的属国吗,难道他们也想像金花和三越一样大逆不道不成?” 仙恋尘一阵苦笑,而骆祥则是撇了撇嘴说道:“近几十年来,清风的国力是不断的衰退。尤其是河北五路沦陷,北征军又失败之后,国力更是下降到了建国以来的最低点。周边的属国们本来就是早有异心,南方的金花和三越联军是最早动手的,其次是乌玛王朝,高丽虽然还没有动静,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怎么走。而西南的逻些王朝则是限于局势,虽有贼心,但是也只敢试探着打打血色高原的主意。” 昊天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血色高原地势险要,气候极其恶劣,除了东面与益州路接壤的地方坡度稍缓,其余三面都是易守难攻的险要山地,如果真让其他势力占领了血色高原,那他们不仅不可居高临下的俯视益州路,更可以顺大江东进进袭三大世家直捣我清风腹地。 而大河以南基本上少有良马,如果青宁有失,那么我清风的骑兵必然会陷入绝境,后果不堪设想。” “夫君所言极是。”天意点了点头:“妾身相信朝中的大臣们都已经看到了这一点,只是现在清风是无兵可调,只好任其横行。况且大臣们说不定还希望别的势力占据了血色高原之后,能够牵制住益州路宋家的力量,好减轻清风的压力。” 仙恋尘看了看周围,大厅之内除了他们四人在没有外人,这才犹豫了一下说道:“夫君,如果我们的兵力足够,并且能够协防血色高原的话,我们不仅可以得到天下最优秀的战马,而且还可以图谋嘉峪关。夫君应该不知道,嘉峪关虽然是矗立于崇山峻岭之中,地势再是险要不过,而且恰恰扼住了永恒的商路的要冲。但是嘉峪关也不是坚不可摧,从血色高原的腹地向西北疾行,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往嘉峪关最为雄壮的南部城墙。柔然骑兵虽然占据了嘉峪关,但是料想他们这些异族也不可能知道有这条道路的存在。” “哦,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昊天奇怪地问道。 “这是倾城告诉妾身的。这乃是血色高原的最高机密之一,除了圣女和四大长老,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当初太宗皇帝在修建嘉峪关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嘉峪关如果失守的情况,所以特地准备了一条后路。只是两百多年过去了,这条密道从来没有使用过,因此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昊天叹了口气:“这个消息对我们虽然有用,但是现在我们也无可奈何。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就没有办法顾及。如果他们能够在拖延两三年,让我们好好积蓄一下力量,我们倒可以帮帮忙。” 仙恋尘笑着说道:“夫君难道就对血色高原没有一点的想法吗?如果夫君真能够得到血色高原百万子民的民心,那么主公立刻就能够得到一支纵横天下的无敌骑兵。而且那里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雪女倾城,如果主公能够得到她的芳心,那么说不定整个血色高原都能够成为她的嫁妆呢。” 昊天没好气地说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已经有了天意和你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哪还敢有寻美猎艳之心。我之所以心系血色高原,只是因为那里是我清风的国土。血色高原上的血色一族虽然并非是我神州的嫡系子民,但是深受我天朝文化的熏陶,早在千年前变已经在文化上和实质上同化于我神州王朝。和周边的属国不同,他们一直是我泱泱天朝的忠实子民,说是我神州百姓的一支也不为过。我若是出兵相助,那也仅仅是因为国事 ,因为他们是我天朝子民,绝无其他想法。” 仙恋尘的脸上顿时一红,她完全没有想到昊天心中居然是这种想法,也没有想到昊天说话居然是这样的直接。以前根本没有和昊天相处过,也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顿时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天意一见如此情况,连忙帮着仙恋尘出气道:“喂,你发什么火?人家恋尘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即使不合你的意,但是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你倒好,不由分说的就把人家教训了一顿!”整个河套六州,恐怕也只有她敢用这样的语气和这个名副其实的河套土皇帝说话,而且昊天听了之后还不会生气。骆祥和玄机等人虽然都是昊天极为敬重的人物,但是在和昊天说话的时候,也会尽量的斟酌一下语气。就只有天意,不会有任何的顾忌也不用顾忌任何场合。 果然,昊天马上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仙恋尘陪笑着说道:“恋尘,刚才是我的语气太重,是我不对,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仙恋尘自然是受宠若惊,脸上一阵惶恐,心中却是暗自感慨。她不是不知道天意在昊天心中的地位,只是没想到天意对昊天的影响力居然大到了这种境地。看来,以后只要找准了天意这个靠山,那么以后天舞星河只要不心生异志,那么以后必定高枕无忧。只是昊天对天意如此的看重,如果天意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仙恋尘实在不敢想象昊天会怎样。 心中虽然如此作想,不过仙恋尘还是诚惶诚恐地说道:“夫君这是为何?妾身既然是夫君的妾室,自然应以夫君为重。刚才是妾身失言,还希望夫君不要怪罪才是。” 天意闻言,也是狠狠的白了昊天一眼:“你看,你把恋尘妹子吓成了怎样!真是好心没好报。”转过头来,又对着仙恋尘说道:“恋尘妹子,你也不用这样。其实呆久了你就会明白,夫君他就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往的人。对自己亲密的人,他才会这样直接。你也不希望夫君像一个外人一样对你恭恭敬敬的吧?” 第046章 辛秘 仙恋尘只是一笑,而昊天则是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这才拉回了话题:“我们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发展好河套,为血杀他们的八万骑兵的回来做好准备。当初我们的决定也有一些仓促,没有太多的考虑就将这八万骑兵一股脑儿的扔了出去。现在看来,我们是有些小瞧东北三国了。”顿了一下,昊天这才有些担忧地说道:“今天去铁尚书府上的时候,我正巧碰上了向军团长。他让我特别提防卡辛巴斯这个人,说这人乃是塞外的第一名将,征战沙场六十年未尝一败。虽然我们并没有见过此人,但是能够得到向军团长这样推崇的人物,想来必定非是泛泛之辈。说真的,我现在倒真的有点担心他们了。” “主公不用担心。”骆祥微微一笑:“血杀将军老谋深算,奉敬将军细腻冷静,信刻将军勇不可挡。只要他们能够齐心协力,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一闯!” 昊天还是有些担心:“这个我明白,只是信刻这人向来莽撞,我就怕他闯出一些麻烦。” “夫君请放心,义父和二弟都是聪慧过人,如果情形不会,他们肯定会叫住三弟。况且三弟虽然憨直,但是并非是不通事理之人。而他们都是夫君你极为倚重的统兵大将,又是身在异乡,他们必定会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天意笑着劝慰道。 “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们率领的已经是我手中能够拿出来的所有骑兵,除去他们之后,河套现在的骑兵数量已经下降到了不足三万。即使是加上恋尘刚送来的四万匹战马,现在河套的数量也不会超过七万。”昊天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主公,以血杀将军等人的实力,即使是卡辛巴斯亲自出手,他们也有一战的实力。再不济,也能为大军保留一点种子。再说,能遇上卡辛巴斯这样的对手,那是他们的运气,他们也必定会因为有这样一个够级数的对手而高兴。而那些士兵们能够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坚持下来,那以后必定会是我们河套大军的中坚。主公又何必担忧?” 昊天无奈,只好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如先生所说,不过我们还是要有横渡大河迎接他们回来的准备,我总有一种预感,他们的回来就对不会那么轻松。” 骆祥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最好立刻飞鸽传书通知河套的相成和玄机军师。血杀将军的大军,如果要回到河套,不外乎从石州的风陵渡口或是安州的壶口渡口。其他地方虽然也可以横渡,但是很难保证大军的迅速通过。因此属下认为,我们现在最好是多准备 渡河的船只和搭建浮桥的物资,最好在通报独孤将军和边将军,让他们做好迎接大军的准备。” “这样也好。嗯,先生你负责的和三大世家洽谈的事情怎么样了?”昊天拍了一下脑袋说道。 骆祥淡淡的一笑:“属下已经拜访过三位王爷了,三位王爷对河套六州的惨剧都是深表同情,同为天朝子民,三位王爷也都是心有苍生之人。因此在经过一番洽谈之后,三位王爷都同意各自援助河套一百万石粮食。” 昊天点了点头,三百万石粮食,好好调剂一下,也够河套的五百万百姓支撑两个月了。不过他才不相信骆祥最里面说的这些道貌岸然的话,三大世家是什么地方,如果真的如骆祥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心念苍生,那清风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不过听见骆祥的语气似乎有一点迟疑,昊天不禁好奇地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难道是河套出事了?” “河套现在一切平安,军师和楚大人合作的非常有默契,义兄和边将军也在抓紧整训军队。在下面的各级官员的尽力辅佐之下,河套现在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在楚大人的建议下,河套还新开了好几家学堂,在让那些失去家人的孤儿提供教育的同时也为河套培养后续人才。”天意接口说道:“不过,军师和楚大人另有一事相报。” “什么事情?”昊天奇怪地问道。 “是这样的,当年由于异族入侵,河套六州共有超过两百万百姓惨死在了异族的屠刀之下,因此也留下了数以万计的孤儿寡母。对于那些年幼的孩子,我们都已经尽量安排他们进入学堂,而对于那些颇有些年龄的人,楚大人也尽量兴建了一些政府工程,让他们不至于挨冻受饿。然而对于那些十一岁到十四岁之间的那些孩童,玄机军师和楚大人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让他们进学堂的话,年龄又太大了。如果让他们干活,又实在是于心不忍。妾身对此也不知道还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天意细细说道。 昊天也是有些头疼,侧过脑袋望着骆祥说道:“不知道先生有何高见?” 骆祥沉思了一下,这才微笑着说道:“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麻烦事情,这些孩子,只要在熬个几年,必定会是一个参军的好胚子。主公不妨设立一座少年军校,让他们先领略一下军队的风采。” “少年军校?”昊天的眼睛猛地一亮,心中一阵兴奋,骆祥果然是天下第一流的谋士,如此的问题,一拿到他的手中便再不是问题。顿了一下,他这才说道:“先生这个提议甚好 。他们现在虽然还不到参军的年龄,但是现在只要能够接受一段系统的军事训练,日后必然会是我们河套大军的中坚。” 天意也点了点头:“先生的这个想法确实很不错。河套本来就尚武,让他们这些孩子学习军事知识也正合了他们的胃口。我们河套现在是群狼伺候,他们现在也确实需要好好的打打底子。事不宜迟,还请夫君立刻决定。” “嗯。骆先生,你稍后就飞鸽传书与河套,让他们立刻筹备少年军校的事情。我河套本来就是神州龙兴之地,这样吧,军校就叫做轩辕军校吧。”昊天来回走了几步,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今天在铁大人的府上,我听李萧漠说,铁大人的嫡孙铁猛军团长居然暴毙于军中,而与此同时,太师司马当归的两个儿子也是在巡防大河防线的时候失足溺水而死。思来想去,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好生蹊跷,但是又不知道身在何处,所以特地回来向大家商讨一下。” 骆祥饱含深意的看了昊天一眼,这才说道:“主公是否是觉得他们三人死的特别的蹊跷,因此怀疑他们的死因?” “不错,”昊天点了点头:“想铁猛将军乃是将门虎子,贵为青龙军团军团长,号称文武双全骁勇善战,居然没有一点先兆的暴毙于军中。而太师的两位公子,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但是也曾听说他们乃是帝国少有的才智双全之辈,可是居然会在巡防大河防线的时候失足溺水而死。而这两件事情都是发生在我皇继位,北征军全军覆没之后。想太师和铁大人在清风是何等的威势,如此的悲剧,为何会掩饰的悄无声息?所以我怀疑里面绝对有问题。” 看着三人都是眉头紧皱,仙恋尘突然插话说道:“铁猛将军其实是服毒而死,而司马太师的两个儿子则是先死之后这才溺水的。” “什么?”昊天三人都是一惊,即使是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的骆祥脸色也是一变。如果仙恋尘的话属实,那么只能说明是有一股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势力在光明正大的对付二人。不然以他们两家的权势,两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在清风帝国里,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呼之欲出。想到这里,三人的脸色又是一阵难看。 昊天率先回过神来,看着仙恋尘那淡淡的笑脸,一脸凝重地说道:“恋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仙恋尘得意的一笑:“我们天舞星河在情报收集的能力上稍逊于鸣萧阁,但也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历史比我们悠久,我们又受到了太多的限制而已。铁猛将军暴毙的那天 晚上,他刚好收到了一封家书和一盒糕点。这盒糕点还是铁大人亲自让家仆送过去的,铁将军看完信后,神情一阵悲愤,将信投入火炉中化为灰烬之后,这才吃完糕点,然后喷血而亡。而那个家仆在看见铁将军喷血而亡之后,居然也自杀于身边。太师司马当归的两个儿子则是在巡查大河防线的时候,和一个神秘人秘密的接触过。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双双溺水而亡。而这个神秘人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真面目,但是根据我们的推断,他应该就是太师司马当归本人。” “什么?”昊天三人再是一惊。铁猛乃是铁真唯一的孙子,而司马当归也是仅有两个儿子,如果真的如仙恋尘所说,那他们为什么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后代?他们两人都是朝中手握重权的数代老臣,有什么理由杀掉自己仅有的后人。退一步说,他们就算是要杀,也不必亲自动手。况且,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敢轻易的开罪,更何况杀掉他们的后人。毕竟他们二人都是位高权重,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伤痛欲绝的情况之下作出有失气节的事情来。 “恋尘姑娘,请问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有谁?”骆祥突然问道。 “就只有我和家师。铁猛将军的事情是恋尘亲眼所见,而太师的事情则是家师所说。不过家师也知道事态轻重,因此也就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仙恋尘很老实地说道。 良久之后,天意这才说道:“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以后再行讨论。夫君,这天都圣京可不比我们河套六州,以后你还是少离开侯府。恋尘妹子,你立刻通知你的一千精锐,让他们尽快到达京城,如今天都圣京局势不明,还是夫君的安全最为重要。” 第047章 合兵一处 牛角峥嵘中,血杀和奉敬的七万骑兵终于赶到了战场。这个时候,信刻的两千骑兵已经只剩下千骑不到,包括信刻自己,全是个个带伤,然而他们的斗志却是特别的高涨,两万敌军虽然将他们团团围住,但是信刻的情绪明显是感染了这支正处于重围之中的哀兵,虽然只剩下千骑,但是在他们悍不畏死的攻击之下,两万敌军的防线居然是摇摇欲坠。曼丹王朝禁卫兵团的这位将领是呆呆地站立在战场的边缘,一脸恐惧而又愤怒地看着战场中间那个须发皆张一身是血的年轻汉子。他才不相信耶律明煌所说的这支军队已经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他明显的感觉到这支军队是正杀的兴起,他们的士兵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饶是曼丹禁卫兵团的士兵也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但是在他们的纵横穿凿之下,已经损失了至少五个千人队。 而比起神阻杀神的信刻来,春剑赏和孙德敏的两支军队的处境就要凄凉的多了。他们的部队本来就是临时组建的民兵,而且敌军又是两倍于他们。饶是将士用心奋勇杀敌,但是依然无可避免的处在了下风。在对方步骑兵的良好配合下,他们的生存空间是被一步一步的挤压,骑兵冲刺突杀的范围也一步一步的缩小。就在这个时候,血杀和奉敬的大军终于到了。 面对着陷入险境的友军,血杀和奉敬没有任何的犹豫,帅旗一挥,七万大军便轰然杀出。血杀和奉敬并不是不知道对方必然会有埋伏,毕竟敌军能够布置下这样严密的一个陷阱,并且能够准确的猜出己方的突围方向,说明对方早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但是他们不能有半点的犹豫,也不能分兵两路。因为面对着优势的敌军,最好的办法就是造成局部的优势,集中兵力握紧拳头。而他们麾下的七万骑兵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虽然明知道前面的刀山火海,但是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因为在他们的前面是他们的战友,是一群有着和他们同样的面孔流着和他们同样血液的亲人。 战场不远处的小山岗上,卡辛巴斯满意的挥了挥手,两面红旗随之挥舞,伴随着一阵密集的呐喊声和马蹄声,两只伏兵突然间从荒原中冒了出来,然后迅速结成一个厚实的方阵,朝着中间的血杀大军包围了过来。 面对着埋伏已久的十万大军,血杀的心中是一片宁静。他虽然不知道这支军队来自何方,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绝对是对方能够拿出手的最后一支军队,是对方最后的杀手锏。只要能够冲破这道封锁,那在自己的面前,必将是一条宽阔的大道。没有理会来自身后的危机,血杀高举起自己的杀猪刀,猛地一声大吼 :“兄弟们,敌军就在前面,冲啊!” “谁能拦我!”奉敬也是一声虎吼,手中的梨花枪是挥舞的密不透风,麾下的士兵也是如同猛虎下山,只一瞬间就插入了正在围攻春剑赏的八万敌军之中。而血杀的大军则是方向一偏,从侧翼攻入了敌军的阵型。面对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七万骑兵,曼丹的士兵们反应明显有些迟钝。本来还算厚实的阵型顿时就被冲出了两个缺口。而血杀和奉敬则是毫不客气的率领着大军沿着这两个缺口蜂拥而入,然后本来是两个点的突破登时就变成了一条线的溃败。三支骑兵十万余骑在经过了短暂的分别之后,终于又再次合在了一起。而这个时候,敌军埋伏的十万大军才刚刚完成对河套骑兵的包抄。 “下面的清风士兵们,你们已经陷入重围,无路可逃了。如果你们能够下马投降,我卡辛巴斯元帅以军人的名义保证,绝对不会辱没了你们作为军人的尊严!”山岗之上,卡辛巴斯大声说道。战场虽广,但是由于老人的中气十足,那流利的天朝语居然在荒原上回响不息。对于一名和清风征战了大半辈子的军人,卡辛巴斯对于流传了数千年唐语自然不会陌生。而且当年汉唐王朝兴盛的时候,伴随着天朝先进的文化,神州大陆上流传多年的唐语自然也就成为了周边国家交流的主要语言。是以拜京王朝虽然也有自己的语言,但是在对外交流的时候,无一例外的是使用天朝语。 “卡辛巴斯元帅吗?某人血杀受教了!不过军人的尊严乃是战死沙场而不是举手投降!”血杀的声音夹杂着一声长啸,恍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在荒原上空响起,他那不亚于神州十大高手的深厚内力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即使是远在山岗上的卡辛巴斯,都是一阵耳鸣。有道是兵是将中威,将是兵中胆。看见主帅如此的神武,河套的士兵们自然是精神大振,攻势也变得更加凌厉。 “血杀将军,你们已经无路可走,又何必做困兽之斗!难道你为了你军人的尊严就舍得让你的士兵白白的牺牲?”卡辛巴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居然流露出一股悲天悯人的味道。只是他的这招攻心之术对于战场上的河套士兵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影响。这些士兵,要么是当初北征军残部中被俘虏的士兵,要么是幽云十六州被掳掠的百姓,要么是河套六州中被异族荼毒之后的热血男儿,他们对于塞外异族,除了仇恨,还是刻骨的仇恨。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他们对塞外异族的态度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字:杀!既然是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那又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可讲? 血杀又是一声长啸:“我神州子民,只有战死的战士,没有投降的孬种!阁下有什么手段就尽管施展出来吧,某人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天朝男儿的风骨!兄弟们,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不要在塞外异族的面前坠了我泱泱天朝千百年来的威风!” 卡辛巴斯这次并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明白,他这次遇上的军队和以前他遇上的很多军队都不同,他们的士兵虽然不是特别的精锐,他们的装备也只是差强人意,但是他们有着数名极富才智又坚韧不屈的优秀将领,有着纪律森严又感情深厚的民族战士,有着纵横天下神阻杀神的勇气和士气。最为重要的是,这是一支有思想的军队,他们有着自己的信念,他们明白自己这是在为何而战,为了这个坚定的信念,他们可以牺牲自己最为珍贵的生命。他们是真正的第一流的军队!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必须将他们全部剿灭。军队的士气和信念是可以感染的,如果日后清风的所有军队都具备了这样的信念,那也就是东北三国的灭国之时! “兄弟们,还记得我们神州男儿的军歌吗?给我唱起来!”奉敬一枪挑飞了身前的一名敌军,神情激昂地吼道。 然后在这千军万马之中,率先唱起了那支熟悉的歌谣。最开始只是他一个人,但是很快就变成了一曲大合唱:“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当那熟悉的歌谣再次唱起的时候,重围之中的十万士兵终于理解了歌谣中的那种慷慨激昂和豪迈悲壮。这是一首凝聚了神州战士千百年来征战天下精魄的歌谣,是无数葬生于沙场的将士们的志向的倾诉,也是十万将士现在心情的真实写照。许多战士还来不及唱完这首歌谣,就已经被敌军挑下了战马,但是他们手中的兵器也在同时了结了对方的生命。许多将士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怒吼,就已经被跌落下了战马,但是在他们临死之前,他们的头,无一例外的是偏向了南方,因为,那里是家乡的方向。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惨碎的肢体和飘飞的血液,但是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恐惧。因为能够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不论他是哪一个国家的人,对于他们的民族来说,都无愧为民族英雄的称号。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 也许会是自己情同手足的战友兄弟,也或许就是自己。 血杀奉敬和春剑赏合兵一处,拼命地朝着信刻的方向冲击。在重围之中,他们能做的也是现在正在做的,就是集中所有的兵力,不停的冲刺穿凿,冲散敌军的阵型,打乱他们的编制,不停的寻找对方的死角,然后一击必杀或是逃之夭夭。而原本围攻春剑赏的数万士兵和围攻信刻的两万士兵很显然无法抵抗这一支虎狼之师,特别是那两万已经被信刻的勇武吓破了胆的曼丹士兵,居然被血杀的一个冲锋就冲散了阵型,让两支队伍终于汇合在了一起。 然而会合之后并不意味着已经安全。在他们的前面,是一面不知道有多宽的湖泊,那两座木桥虽然那可以通过,但是等到十万大军全部通过,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十七八万曼丹和拜京联军。在卡辛巴斯的令旗指挥下,他们已经整理好了队伍,正准备迎接河套大军的冲杀。 第048章 猛将信刻 “真是一群白痴,为了那被围困的几百个士兵,居然将自己的十万骑兵陷入了重围之中。如果是本王,本王必定会趁着大军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几百士兵的身上的时候,迅速率领大军突围!”看见河套大军的如此行径,耶律明煌轻蔑地说道。 卡辛巴斯没有发表任何的评论,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他们当时是三面被围,前面又没有出路。只要稍一停留,他们大军的尾巴就会被我们牢牢地咬住。二王子殿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你,你能够带走多少士兵?” 耶律明煌脸上一红,呐呐地说道:“这个,大概能够带走三万左右的士兵吧。不过剩下的士兵,他们能够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那就难说了。” 卡辛巴斯似乎是早知道了他会有这样的回答,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失去了士气和斗志的士兵,根本无法对我们的大军造成什么伤害。而抛弃掉自己的战友独自逃生,对一支军队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转身就走,那倒是本帅最乐意见到的事情。因为他们这样做,就丧失了和我们一战的勇气。以后再面对着我们大军的时候,他们就会处于一种心理上的劣势。即使是他们还有十万之众,但是在我们的地盘上,本帅就算只有一万士兵,也能够让他们有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窜!” 耶律明煌会意地说道:“元帅的意思是,他们这样做难道是正确的?但是他们就算能够救出那几百个士兵,也会牺牲更多的士兵啊?” “对于步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阵型,只要拥有了完整的阵型,他们即使是在最艰苦的环境下也能够面对最巨大的困难。而对于一支骑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运动,不断的运动,不断的冲刺,在运动中拖垮敌人,运动中寻找战机,运动中增幅骑兵的冲击力,最后彻底的击溃敌军。而一个呆立的骑兵其作用还比不上一个步兵。骑兵在运动的过程中,可以最大程度的扩大其活动范围,使他们的骑兵更具备机动性和冲击力。然而,他们最为重要的是对战友的重视,他们那一种不放弃任何一个战友的信念,是深深的根植在了每一个士兵的心中。他们也会因此而爆发出更加强大的战斗力,也会更加的团结协作誓死抗争!”卡辛巴斯冷冷地说道,而眼中却是流露出浓浓的杀机。今天,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彻底的歼灭这支军队,不然若是让他们逃走,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背对着身后一望无际的湖泊,血杀缓缓的举起了他手中硕大的杀猪刀,胯下的镇山也是虎啸连连,吓得他身边的战马都连忙退到了一 丈开外。奉敬也是举起了手中的梨花枪,眼睛里一片坚定。而信刻则是哈哈一笑,随手把双刃战斧上的血液往身上一擦,须发皆张中显得愈加的狰狞。 “兄弟们,刚才卡辛巴斯的话想必大家都已经听到了。如果有害怕的,就尽管站出来,想来他必定不会为难你们。”血杀的声音声如洪钟的在大军的上空响起,那浑厚的嗓音中,隐隐流露出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身后的十万骑兵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他们只是默默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无言的表达了他们的信念。他们的面容都是无比的坚定,他们的眼神也是视死如归,他们的神情也是慷慨悲壮。有的士兵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不过那绝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的渴望和激动! “兄弟们,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握紧自己的兵器,突围出去。只要我们能够成功突围,那么今日之耻,日后必定会百倍偿还!”奉敬一举手中的梨花枪,大声吼道。 “信刻,你有没有勇气带领一千士兵到卡辛巴斯那里去转一转?”血杀转过头来对着一边的信刻大声吼道。 “有何不敢!”信刻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对敌军的蔑视。 “好!兄弟们,跟我冲啊!”血杀一拍镇山,挥舞着硕大的杀猪刀率先冲了出去。 “杀!”两支大军如同奔腾的江水一般对撞在了一起,立刻就卷起了漫天的浪花。空旷无垠的雪地荒原,支离破碎的血色战场,冰冷凄凉的刀光剑影,无数的生命就在这血与火的对撞中悄然消逝。战场之上,最为显眼的就是那始终冲刺在大军第一线的猛将血杀,得益于坐下的镇山,没有一个骑兵敢主动靠近他的身边,而他每一次的冲击,必定会造成敌军阵营的一阵混乱,将对方的阵型打开一个缺口。而他身边的奉敬春剑赏以及身后的十万骑兵,则是沿着这个缺口,将他不断的扩大扩大再扩大。 如果这二十万大军的指挥官是曼丹王朝的耶律明煌,那么大军的阵型很有可能已经被血杀的大军所突破,但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却是被称为塞外第一名将的卡辛巴斯。虽然血杀等人总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敌军的弱点,但是卡辛巴斯却总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通过令旗将这个漏洞给堵上。二十万大军在他的组织协调之下,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战略纵深。当血杀的大军刚刚冲破一层防线的时候,下一道防线已经组建完毕。而这道防线溃散的士兵,又已经源源不断的后退至大军的最后面。 用层层防线持续的消 耗他们的锐气,用战略纵深不断的消耗他们的力量,这就是卡辛巴斯定下的策略。而战场的形势也是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看到血杀的大军再次陷入了重围,白发红颜的卡辛巴斯脸上总算浮起了一抹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信刻终于出动了。随着奉敬的一声长啸,信刻的一千骑兵迅速从大军中分离了出来。在血杀大军的掩护之下,信刻的一千骑兵是顺利的突破了侧翼士兵的防线,然后朝着山岗上的卡辛巴斯冲了过去。 卡辛巴斯脸上微微一阵惊讶,他刚才也听见了血杀的话语,只是他不相信对方真的敢率领一千骑兵来袭击自己。不过他并没有惊慌,而是淡淡地说道:“二王子殿下,让你的五千亲卫去挡住他们。传令大军再加把劲,他们这是在准备拼死反击了。” 一个骁勇的将领对于一支军队战斗力的增幅作用,耶律明煌以前是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不过今日,他总算明白了一头狮子带领的一百只绵羊可以战胜一只绵羊带领的一百头狮子的道理。尤其是这一头狮子带领的还是一百头饿狼的时候,即使他们面前时一千一万头狮子,他们也必将凶狠的将其撕为碎片。他的五千亲卫虽然是居高临下而且还是以逸待劳,但是在那个满身是血的汉子的冲击下,居然一下子就被冲散了队形。 “定州信刻在此,天下虽大,谁敢与某人一战!”信刻挥舞着双刃战斧,声如雷霆地吼道。然后率领着一千骑兵朝着山岗上的卡辛巴斯冲去。 “本帅来与你一战!”见信刻如此的勇猛,卡辛巴斯纵横沙场六十年未尝一百的豪情也被激发了起来,当下不顾部下反对,提起自己的一丈长矛,跨上火云驹就朝着信刻奔来。 “当!”卡辛巴斯的镔铁长矛极其精确的击在了信刻双刃战斧的斧刃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两人都是勇悍之辈,长矛的矛身居然因为这剧烈的一击而前所未有的弯成了一轮弯月。 “老头,力气不小啊,再接某人一斧试试!”信刻身子一晃,不过旋即一声长笑,双刃战斧再次全力劈下。 卡辛巴斯大惊,只听对方那凌厉的斧风,他就知道这一斧的力道必然不会逊于上一斧。最开始的时候,他看见耶律明煌的亲兵溃散的如此之快,还以为那是耶律明煌太过脓包的缘故。但是接了信刻一斧头之后,他这才明白,不是耶律明煌太过脓包,而是这个青年汉子太过骁勇。对方双臂之上的力道,卡辛巴斯相信,即使是现在清风风头正盛的十大英杰也是远远不如。卡辛巴斯甚至怀疑,如果是在 战场之上,此人和神州十大高手都能拼一个不相上下。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卡辛巴斯必然会因为有这样一个对手而高兴,但是现在他毕竟年事已高,而且征战沙场六十年,身上的伤也不在少数,单单凭借臂力,他是完全比不上这个初生牛犊的信刻了。当下马头一偏,长矛借着巧劲击打在双刃战斧的斧身上,饶是如此,他的双臂也是一阵发麻。而信刻又是一阵大笑,双刃战斧没有任何的迟疑,又向卡辛巴斯劈了过去。 卡辛巴斯再是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青年居然骁勇如斯,已经征战了至少半天,但是他的双臂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近百斤的双刃战斧在他的手中居然好像没有任何的重量。卡辛巴斯的马头再次一偏,凭借着良好的马术躲过了这一斧。不过卡辛巴斯的心中却是微微一阵懊悔,他终究还是太自负了一些,以至于陷入了如此的困境。 没有了卡辛巴斯在山岗上的指挥,虽然曼丹拜京的二十万大军依然在按照着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阻挡着血杀等人的攻击,但是阵势的变化已经有了几分呆板。而血杀和奉敬无一不是心思玲珑之人,他们敏锐的发现了这个漏洞,十万大军没有任何的迟疑,恍如一群猛虎般开始冲出重围。 而看到卡辛巴斯在山岗上遇险,耶律明煌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反正血杀的十万大军已经陷入了重围,只要自己能够多加一把力,那么全军覆没就在眼前。至于卡辛巴斯,如果他被信刻劈死,那么自己不仅可以独占这份功劳,而且还能够为曼丹称霸东北三国扫除最大的障碍。所以他虽然看见了卡辛巴斯被信刻杀的异常狼狈,但是他并没有上前援助,而是马鞭一挥,加入了围攻血杀的大军之中。 不过拜京的士兵们可不这样作想,在他们的心中,卡辛巴斯就是他们的军神。看见卡辛巴斯连同身边的五千亲卫已经被信刻逐杀的左支右绌,当下也就顾不得他之前的吩咐,两个万骑队迅速的从大军中抽离了出来,朝着山岗杀去。 第049章 落星居 “信刻!”看见如此情形,奉敬一声长啸,即使正在山岗上和卡辛巴斯亲卫杀的难解难分的一千骑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头,算你运气好!”听到奉敬的声音,信刻的心中虽然还有些遗憾,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必定能够劈死这个老头子。但是形势危急,他也顾不得逐杀狼狈不堪的卡辛巴斯,马头一偏,立刻率领着一千骑兵往山下冲去。这个时候,拜京的两个万骑队刚刚到达山脚下。信刻哈哈一笑,双刃战斧夹杂着俯冲的力道,只是一斧,就砍掉了一个万骑长的脑袋,径直破开大军的队形,回归到了河套大军之中。 “兄弟们,走!”趁着敌军指挥失调,兵力突减的当口,大军之中的血杀和奉敬再不留手,在他们的带领下,大军疯狂地扑向了曼丹和拜京大军的结合处,两支军队的配合本来就不算默契,又失去了卡辛巴斯的指挥,在河套大军的拼死突击下,奔来铜墙铁壁的阵营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血杀一虎当先,率先冲出了重围,接下来是勇不可挡的信刻,再是一身是血的奉敬以及悍不畏死的春剑赏。而孙德敏则率领着他的万余骑兵在后面断后。 而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的卡辛巴斯已经在山岗上挥动了令旗,原本有些呆板的敌军阵型再次灵活了起来,已经打开了的缺口也因为两国联军的拼死冲击而慢慢合上。 “血杀将军,快走,不用管我们了!”孙德敏的声音有些嘶哑的从乱军之中传了出来,面对着优势的敌军,他并没有选择突围,而是掉转了马头,朝着大军的中心处冲去。 “兄弟们,河套的兄弟们是来拯救我们的,我们可不能拖了他们的后退!”孙德敏又是一声大吼,然后率领着手下的弟兄们杀了回去。他们知道只要自己这样一停留,就再没有逃生的机会。但是他们并没有半点的犹豫,因为他们希望,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战友铺出一条血路。 “走!”血杀在没有半点的迟疑,七万大军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奔向了南方。如果孙德敏是朝着他们的方向突围,他就算是七万多大军全部战死在这里,他也不会犹豫,但是,他不能辜负了一万多兄弟们的最后的心愿。马蹄雷鸣中,血杀的两滴眼泪静静的消失在了北国冰冷的荒原之中。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他正好看见了一名士兵被十几支长矛同时插进了身体,然而他硬是强提着一口气狠狠地捏碎了一个敌军的脖子。虽然隔得太远,但是内力深厚的血杀还是听见了他最后的那句话:爷爷生在河套,魂归天朝! 自从那天从兵部尚书府回来之后,昊天就开始称病在靖北侯府中修养,除了英烈帝的召见,昊天几乎没有踏出过靖北侯府的大门。在天意的刻意安排下,府中那些原有的侍女都被安排到了不重要的位置。她又从外面迈进了一些侍女充入府中,在她的细心巡视之下,至少这方面的隐患是下降到了最低。而仙恋尘则是担负起了昊天的贴身侍卫,天舞星河的精锐弟子已经在陆陆续续的赶往天都圣京,骆祥也以不同的名义安排他们进入了靖北侯府,并在其中精选了一百名最为优秀的弟子充作亲卫。面对着暗流涌动的天都圣京,没有人敢掉以轻心。而昊天也很明智的选择了低调行事,虽然在河套他还算得上是一个土皇帝,但是这里是天都圣京,能够轻松干掉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可不希望英年早逝。只是昊天生性好动,这靖北侯府中一成不变的生活确实太苦闷了他。不过天意也是一个异常懂事的人,既然仙恋尘已经和昊天定下了婚约,那自然也就是靖北侯府中的女主人,所以在天意的坚持下,昊天也没有通报天舞星河,干脆就和仙恋尘给圆了房。而对于这个新纳的妾室,昊天也没有半点的亏待。天意本来就是一个宽宏大度的人,昊天对自己的妻妾也是极其疼爱,因此整个靖北侯府还算得上是其乐融融。而天意的大度贤惠,也在仙恋尘的心中根植了牢牢不可动摇的主母位置。 “启禀主公,辅政王的请帖。”却说这天昊天照例在大厅之中和天意等人闲聊,展书堂拿着一张烫金请帖进来说道。 “哦?辅政王的?”昊天微微一阵奇怪,他和辅政王并没有任何交情,他来请自己干什么。 天意接过请帖,随手抽出来看了一眼:“夫君,辅政王邀请你到落星居一线天一聚,呵呵,作陪的居然是户部尚书安永昌大人。只是这个落星居是什么地方?” 骆祥微微一笑:“落星居乃是天都圣京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女子都是才艺双全,乃是帝都真正的一掷千金的地方。尤其是里面的一线天,那里并非是有钱就能够进去,还需要有相当的地位才行。不过辅政王和安大人都是朝廷中手握重权的位高权重之人,想来并不是什么问题。” 仙恋尘的嘴巴顿时一扁:“这个辅政王安的是什么心思,居然邀请夫君到青楼里面去!”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仙恋尘的本性也开始慢慢的流落了出来。和她所表现出来的形象不同,真正的仙恋尘其实是一个单纯娇憨的小女孩,只是长久的呆在天舞星河的圣女位置上,所以本性也渐渐的被掩饰。不过昊天对她向来迁就,而天 意又是大妇风范,因此仙恋尘被压抑了多年的终于慢慢的复苏了过来。像这样的话,天意就绝对不会说出来,不过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也没有人感到半分的反感。 骆祥自然明白小儿女的心思,于是笑着解释道:“主母请放心,落星居虽然是帝国最大的青楼,但是里面的女子并非是寻常烟花之所的卖身女子。她们某些人的才学,即使是司马太师也是极为赞赏。尤其是落星居的红牌辛皎姑娘,在帝国文人之中更是享有崇高的声誉。” “哦,青楼之中还有如此的才女?那她既然有如此的才华,又怎么还呆在青楼里面了?”昊天好奇地问道。 “辛皎姑娘乃是落星居精心培育的红牌,而落星居能在数十年里屹立在这豪门如云的天都圣京力不倒,那说明她们若非有非常的背景,就是有非常的手段。辛皎姑娘虽然才名显著,但是要想脱离这里,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况且落星居的老板异常的神秘,必定是大有来头之人。也说不定是辛皎姑娘念及落星居的培育之情,所以不愿意离去。”骆祥继续说道。 而听到骆祥这么一说,仙恋尘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那夫君你就去看看这个所谓的才女吧,不过你要记住了,我和大姐还在家中等着你回来了。” 昊天一阵苦笑:“你还真以为我想去啊,唉,树欲静而风不止,为什么就是辅政王让人送来的邀请函了?”如果是别人送来的请帖,那么昊天必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过这人偏偏是辅政王刘显,他毕竟是皇室宗亲,而昊天身为清风臣子,对于他的召唤,自然不能不理不问。 天意自然明白昊天是什么心思,于是淡淡的一笑:“夫君你就别再抱怨了。既然是辅政王的亲自邀请,那就必然是有所为,夫君不妨好好的探听一下。只是宴请的地方却是在落星居,妾身和恋尘妹子都不便跟随。如今天都圣京是暗流涌动,夫君务必注意安全。” 昊天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这个我明白,不是还有展书堂跟在后面吗?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会那么招人惦记的。” 仙恋尘小嘴一扁:“你对别人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对我和大姐来说就是一切。” 昊天心中顿时浮起了一股暖意,虽然仙恋尘和自己的婚事是出于利益的交接,两人在这之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但是仙恋尘现在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以昊天对她的了解,这必定是出自她的真心。想到这里,昊天的语气顿时变得更加的温柔,轻轻在恋尘的额头上 吻了一下这才说道:“恋尘你请放心,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我还没有给予你们姐妹幸福的生活,绝对不会发生意外的。” 仙恋尘脸上一红,虽然还是一副舍不得的模样,但是心中却是特别的高兴。而一边的骆祥则是微笑不语,他和楚相成都是膝下无子,因此早就把昊天和天意当作了自己的亲身儿女,而仙恋尘的单纯娇憨也很得他的欢心,看见三个小儿女能够如此的和睦,他自然是特别的欣慰。 最后还是天意打破了宁静,轻轻地在仙恋尘的背上拍了一下这才对着昊天说道:“夫君还是快去快回吧,天都圣京不比河套,夫君须得处处小心才是。” 昊天不再言语,而是点了点头,这才披上外套走出了大厅。而一边的展书堂早就准备好了马匹,一百名亲兵也是精神抖擞。看到这样的情况,仙恋尘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新婚之中的男女,大抵就是如此的模样。 第050章 试探 当昊天到达落星居一线天的时候,辅政王刘显和户部尚书安永昌早已经等候在里面了。辅政王自然是坐在主席,不过他的身边却坐着一个神情冷漠的老者,虽然身子特别的干瘦,但是坐的却是笔直。昊天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此人居然就是自己刚抵达天都圣京英烈帝赐宴的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老者,只是昊天实在不明白此人究竟是如此的身份,居然能够径直坐在刘显的身边。 “侯爷来迟了啊,是不是应该先罚酒三杯了?”看见昊天在侍从的带领下进入了大厅,刘显爽朗的一笑,率先说道。 昊天连忙抱拳说道:“下官来迟,还请王爷见谅。只是下官酒量甚浅,这个是不是先放到后面?” “无妨。侯爷既然不甚酒力,那我们今天少喝些酒就是。呵呵,难道侯爷是因为家有悍妻,所以不敢造次?”刘显半开着玩笑说道。 昊天连忙答道:“王爷误会了,贱内虽然才疏学浅,但也非是河东狮吼之人。只是下官酒量确实太浅,而且酒品也太差,所以不敢多喝。” 安永昌也是一笑:“王爷酒不要为难侯爷了。侯爷刚刚纳了天舞星河的圣女仙女恋尘,正是新婚眷侣,自然不希望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满身酒气了。” 昊天心中一惊,他和仙恋尘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绝密,但是这些都是发生在靖北侯府中的事情。府中那些有可能是各方探子的侍女奴役他都已经将他们分配到了不重要的角落,而且天意还对他们进行着密切的监视,只是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快就让外面的人探知了自己的虚实。天舞星河这些年虽然特别的低调,但是和朝廷的关系一直不甚和谐。安永昌这样说了出来,究竟是出于何意?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在向自己示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安永昌,目光一转,他不禁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神宗当年的第一心腹。他中等身材,脸上布满了皱纹。配合着他那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眸,让人感到无比的沧桑。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据说这是当年被东倭忍者刺杀后留下的记号。不过他的精神却是特别的旺盛,身子也是特别的硬朗。隐隐约约的,昊天甚至可以看见他手上厚厚的老茧。看来清风传闻安永昌一身武学修为非同凡响,确实是有其事。 刘显似乎没有听出安永昌话里的意思,而是笑着说道:“侯爷是年少多金,有些风流之举乃是正常。只是侯爷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都是朝廷同僚,如此喜事为何不通知一声,让大家也好好的高兴一下?” 昊天 回过神来,连忙答道:“王爷误会了,如此小事,下官本没有想到居然能惊动王爷和安大人。毕竟王爷和安尚书都是国事缠身之人,下官岂敢因为这点小事就妄加打扰?” 安永昌哈哈一笑,旋即饱含深意地说道:“侯爷乃是朝廷新贵,又是现在皇上面前最红的封疆大臣,老夫和王爷又怎敢不多加注意?” 昊天神情一愣,不过立刻明白,安永昌这应该是准备说道正题了。果然,安永昌大笑之后,立刻就是长长地一声叹息:“唉,当日北征军全军覆没,如果不是侯爷绝地反击力挽狂澜,这清风的天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老夫和王爷今日能够安坐在这里,还是多亏了侯爷啊。” “安大人谦虚了,下官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就算没有下官,以王爷和安大人的才智武功,清风也必然无恙。”昊天脑袋一转,假装糊涂地说道。 安永昌很显然预料到了昊天会这样的回答,脸上也不以为意。浅浅的喝了一口酒,正准备继续说话,大厅的门帘突然被拉开。安永昌的脸上顿时涌起了一抹不悦,不过立刻又变成了高兴。昊天好奇的侧头一看,却是一个半老徐娘带着三个少女走了进来。 “妾身花蕊拜见刘显、安大人、靖北侯。妄加打扰,还请各位大人见谅。”半老徐娘款款说道。 刘显哈哈一笑:“花蕊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坐。”而昊天心中则是一阵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落星居的老板居然会是这样一个贵妇气质的半老徐娘。 对于刘显的热情,花蕊夫人并没有太多的受宠若惊,而是淡淡的一笑,依言坐在了下首,然后指着身后的三个女子说道:“诸位大人今日光临撇所,真的是蓬荜生辉。本来妾身也不敢前来打扰,只是这几个丫头想要过来见一见世面,所以妾身斗胆,还请诸位大人不要怪罪。” 安永昌故作正经的一笑:“夫人乃是市井奇人,而三位姑娘都是享誉一方的才女。老夫拜见尚不可得,又怎敢怪罪?”话虽如此,不过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定在花蕊夫人和后面的三个女子身上,而刘显的表情也好不了多少。 花蕊夫人很显然早就习惯了像安永昌这样的目光,也是不以为意的一笑:“安大人夸奖了。妾身另有事宜,也不打扰诸位大人的雅兴了。辛皎,你们三姐妹就留在这里吧。”说完,也不等刘显和安永昌回过神来,就施施然的退出了大厅。而昊天心中顿时一阵感慨,虽然他不知道花蕊夫人这是出于何种依仗,但是能够这样面对刘显和安永昌的,确实称 得上是奇女子的称谓。 待到花蕊夫人退出大厅,三个女子对视了一下,这才很幽默契的分别坐到了刘显、安永昌以及昊天的身边。而坐在昊天身边的,就是花蕊夫人临走之前所说的那个辛皎。 看见辛皎朝着自己靠了过来,昊天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临走前仙恋尘所说的话,于是身子不由得朝着一边挪了一挪。而辛皎的神情明显是一愣,虽然她是出身青楼,但是在天都圣京之中,还从来没有因此看不起她。至少在她面前的时候,但凡是男人都是对她尽力讨好。没想到她刚刚坐下,昊天居然就挪开了一点。 昊天也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一看见辛皎如此的表情,于是连忙解释道:“姑娘请别误会,在下只是见此处不甚宽敞,所以给姑娘挪出一个位置。”不过看着辛皎那一脸不信的模样,于是讪讪地说道:“某人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不希望让人误解为想占姑娘的便宜而已。” 只是辛皎毕竟是青楼中出身的女子,对于男人的心思,她是在了解不过。虽然还不甚明白昊天为什么要坐在一边,不过很显然她知道昊天这是在说谎。不过她并没有想立刻揭穿,而是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昊天。因为她突然觉得,这个男子撒谎时的模样其实也挺好玩的。 看见辛皎一直没有说话,昊天自然明白是什么原因,脸上一红,只好两手一摊地说道:“辛皎姑娘,这只是因为某人在离家之前,家妻严令某人在与辅政王的宴请上规矩一点。如果姑娘还不信,那某人也没有办法了。” 辛皎的神情顿时一阵哀伤,连带着声音也带着几分幽怨:“原来侯爷是家有贤妻,侯爷请放心,小女子只不过是风尘女子,绝对不敢有觊觎之心。” “姑娘误会了。”昊天连忙摆着手说道:“某人并不是这个想法,而是,唉,真说不清,反正某人绝对不是如姑娘所想像的那样。” 辛皎扑哧一笑:“小女子刚才是在想,侯爷端的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一个真性情的男子汉。呵呵,不知道侯爷想到哪里去了?” 昊天登时一愣,一张嘴张得老大,他完全没有想到辛皎居然会如此说话,看着辛皎那美丽的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昊天一下子还真没有回过气来。 “祭春大节将至,不知道侯爷过完新年之后将何去何从?”缓过气来,安永昌这才说道。 昊天表情一僵,顿了一下,这才说道:“下官会尽快返回河套。北方的战局还没有稳定,下官的主力也还 在塞外游荡,如果不能在开春之前迅速赶回去,下官担心河套的局势还会发生恶化。” “侯爷果然是国之栋梁,我皇能够拥有如此的忠臣良将,当真是清风之福啊。”安永昌哈哈一笑,接着说道:“王爷远在河套,回来一趟也是不易,不知道河套现在有没有困难,如果有的话,看看本官和王爷能否助侯爷一臂之力。” 昊天连忙点了点头,进入天都圣京之后,他已经就河套目前面临的困难向英烈帝反应了不下三次,但是英烈帝一直没有给过正面的回答。难得安永昌主动提及,昊天心中自然是异常的高兴,连忙张口说道:“河套六州在经过了异族的肆虐之后,已经是百业凋敝,百姓的生活极其困难。如今已经是寒冬季节,可是许多百姓现在还没有御寒的衣物。下官虽然已经极力调剂,但是也只能解决一小部分的百姓所需。最为缺少的还是粮食,下官仔细盘算了一下,河套现在的存粮,仅仅能够支撑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可是河套现在的财政已经濒于崩溃,根本没有支付外购粮食的能力。而且由于异族的肆虐,百姓们的财产损失极为严重。下官曾经向陛下上奏希望能够减免河套几年的税收,但是皇上一直没有回答。希望王爷和大人能够看在同为神州子民的份上,向我皇美言两句。” 第051章 辛皎 说到这里,昊天的眉毛已经紧紧的凑在了一起,脸上也是一片哀荣。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演戏的人,而脸上的表情也是出自于真心。只是刘显和安永昌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心中虽然想法,但是表面上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倒是昊天身边的辛皎和其余的两位女子心有所感,她们都是见惯了各种面孔的人,至少对于昊天这样的男子,她们还能够分别出他说的是否是实话。 “看来河套的问题确实很严重,看来本王还真的要好好的向皇兄反映一下才是。嗯,皇兄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给与你回答,主要是帝国现在面对的压力实在是太为沉重,靖北侯你也别放在心上。”刘显叹了一口气说道。 昊天连忙答道:“下官不敢。皇上乃是天下人之皇上,心忧天下乃是我清风之福,一时之间没能顾及,也是情理之中。作为清风臣属,下官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 刘显点了点头:“靖北侯能够如此作想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会好好的和皇兄商讨一下,必定会给河套的数百万百姓一个完美的交代。” “那下官就先代河套的五百多万百姓谢过王爷了。”昊天连忙起身鞠躬说道。而刘显则是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刘显喝了口酒,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唉,其实帝国现在的情况,靖北侯想来也是特别的清楚。本王屡屡建议皇兄励精图治,但是鉴于帝国的现况,皇兄迟迟不肯答应。在许多事情上,皇兄也总是着眼于大局,因此难免就会有些疏漏。就像侯爷所说的河套的情况。可惜本王是人微言轻,有心无力啊。” 昊天猛地一惊,他自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皇上毕竟是出于大局的考虑,有些地方没有想到那也是正常的。而王爷能够如此忧心于国事,那也是帝国的福气。” 刘显的眉毛一挑,继续说道:“站在本王的这个位置,也就是只能忧心了,根本无法对大局产生影响,要是靖北侯能够和某人一起,那该有多好啊。” 这一句话已经是说得很明显了,昊天并不是笨蛋,又岂会听不出这里面的意味。看着昊天端着酒杯沉吟不语,刘显和安永昌都不由得放下了杯子,而辛皎的一双大眼睛也是不停地在昊天的脸上转来转去。 昊天的脑门上顿时冒起了一阵冷汗,连带着端着酒杯的手都一些不自然,他突然明白了刘显今天宴请自己的目的,当日双亡夺嫡,因为支持的力量太少,所以最终落败。而他显然一直没有 停歇过这个想法,今日的宴请,很显然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倾向。想起骆祥对刘显的评价,昊天又是一身冷汗。如果自己今天拒绝了他,那自己今天是否能够走出落星居的大门? 良久,昊天突然哈哈一笑:“某人身为清风臣子,自然是唯我皇马首是瞻。王爷和我皇乃是同母兄弟,那跟着皇上和跟着王爷又有什么区别?某人出身于军旅,对于政事向来不关心。不过既然是神州子民,那自当恭奉我皇,即使刀斧加身也是如此。” 此话是在明了不过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看着刘显和安永昌那有些失望的神情,昊天情不自禁的将腰板挺的更直了一些。而身边的辛皎明显是有些失神,手中的茶水居然都倾倒在了案桌上。 “侯爷真不愧为国师极为看重的人物,我朝有此忠臣,当真是天佑我清风啊。”安永昌率先回过神来,借着饮酒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大笑着说道。而被安永昌惊醒了的刘显也是掩饰的一笑,不过笑容中依然掩饰不了他那失落的表情。而一边的辛皎身子却是微微一缩,在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刘显眼中闪过的那一抹阴狠。 “王爷和尚书大人夸奖了,某人只是一个单纯的军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忠君爱国。”昊天也是谦逊地说道。不过,大厅里的气氛明显显得生分了许多,而镇静下来的昊天这时候反而特别的轻松,开始和刘显安永昌二人闲聊起了风花雪月。只是比起一开始来,刘显的兴致明显有些不高。而昊天也懒得理睬,干脆一个人自饮自乐。 看见场面有所缓和,辛皎也大起了胆子,双手端起酒杯,有些幽怨地说道:“侯爷这莫非是嫌弃小女子蒲苇之姿,因此不屑一顾?” 昊天回过神来,连忙摇着头说道:“哪里哪里,姑娘若都是姿色平庸之人,那天下就没有美貌女子了。” 辛皎的脸上一喜,虽然明知道昊天这是随口敷衍的话,但是没有一个女子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美貌的,不过她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那侯爷莫非是嫌弃小女子出身风尘,身份卑微?” “辛皎姑娘请不要误会,某人绝对没有看不起姑娘的意思。只是某人刚才正在想问题,所有有些分心,还请姑娘见谅。”昊天连忙说道。 辛皎只是淡淡的一笑,有些自怜自伤地说道:“侯爷维护,小女子感激不尽。小女子自知出身青楼,身份卑微,原不敢和侯爷结交。但是小女子实在是羡慕侯爷的英雄事迹,所以这才前来侍从。侯爷请放心,小女子绝对不敢有攀龙附凤之心 。” 昊天连忙说道:“姑娘千万不要如此作想,某人绝非此意。姑娘虽然出身于青楼,但是身份绝非卑微。除了天子皇族,当今天下,并没有任何人比任何人尊贵,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就像是那些街边的小商小贩,茶楼里的戏子伶人,姑娘栖身于落星居里,也是因为生活所迫。” 辛皎的表情一愣,看着昊天那真挚的眼神,良久之后,她这才说道:“侯爷能够如此的认知,当真是百姓之福。小女子是感激的难以言喻。当今天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我们青楼女子怀着一股骨子里的蔑视,唯有侯爷能够以平等的眼光看待我们。其实就真的如侯爷所说的那样,小女子等人屈身于青楼,那也是为生活所迫。许多时候,小女子都在疑惑,像我们落星居里的许多姐妹,他们来到这里无一不是因为家境的原因。为了养活家人,她们不得不在青楼里倚门卖笑。就像是艳采姑娘,她的父母已经年迈,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可是作为一名女人,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承担这份担子的能力。她除了出卖自己仅有的肉体,她还能够干什么?还有许多姐妹,她们都是来自幽云十六州或者西北二路甚至南方的江南路扬州路,在天都圣京里是无亲无故,迫于生活的压力,她们这才不得不暂时栖身于这里。侯爷,我们落星居里面并不是每个姐妹都是出卖肉体的,有许多姐妹,她们仅仅是卖艺不卖身。侯爷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姐妹的缘故,误解了所有的青楼女子。” 昊天只觉得一阵苦涩,强自挤出了一个笑容,他这才说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你们,作为普通的老百姓,你们对于生活并没有太大的能力改变。错不在百姓,错在朝廷。说真的,某人听你这么一说,真的是异常的心寒。作为朝廷命官,为百姓们所寄托,却不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某人真的愧对苍生啊。” “侯爷难道以为我们愿意来这里吗?难道我们天生就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吗?绝对不是!我们也很厌恶这样倚门卖笑的生活,我们也为自己的行径而惭愧羞耻。但是除了这样,我们根本无法在这个社会里生存下去,而且我们对于生活,对于社会,对于命运,也没有任何抗衡的能力。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也希望能够和别人平等的相处,可是为了生存,为了我们身后的家人,我们不得不倚门卖笑。”辛皎没有理会昊天的话,而是继续说道,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的哀婉:“我们也曾爱过,我们也曾有过心爱的人,可是他们无一例外的喜欢的都是我们的肉体,他们从来没有从心理上 承认过我们作为一个真正的女人的身份。只要一转身,他们依旧会毫不留情的骂我们一声婊子!我们也期盼爱情,但是天下又有谁能够真正抛开我们青楼的身份,从内心里接纳我们?我们曾经一次一次的付出,又一次一次的被伤害,后来,随着伤口的增多,我们也渐渐麻木了,胆怯了。我们再不敢相信爱情,再不敢相信世间还有什么公道的事情。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继续呆在这里,继续的生张熟魏。以前,我们不懂事的时候,还总想着离开这里,去见一见世面。但是后来,我们都不敢离开这里,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只要一跨出落星居的大门,我们就会遭到所有人轻蔑鄙视的眼神,遭到所有人的冷言冷语。呆在这里,虽然依旧是厌恶,但是至少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们还能够保持一点自己最后的尊严,还能在这世间寻找到最后的一点点亲情和友情。” 第052章 再遇刺杀 “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了守贞的对象,又无法抗拒生活的压力,她寄生于青楼,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辛皎姑娘,请你相信,某人绝对没有任何的瞧不起姑娘的意思。”昊天点了点头说道,思索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辛皎姑娘,某人现在多少也是一地之主,如果姑娘有什么困难,如果某人能够帮的上,就尽管说。” 辛皎惨然一笑:“侯爷何必说这种话来安慰小女子?其实侯爷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侯爷的内心想法。小女子绝对没有妄加揣测侯爷,小女子也相信侯爷是语出赤诚。只是小女子并不希望侯爷这句话是出于一时的冲动,侯爷想过没有,落星居里面可是有着上百名姐妹。侯爷或许能够帮助一两人,但是能够帮助全部的姐妹吗?” 昊天淡淡的一笑:“姑娘请放心,昊某既然能够接纳河北五路的上百万老弱妇孺,为何不能帮助落星居里的一百多位姑娘?” “侯爷莫不是想让我们跟着侯爷一起去河套?可是我们终究是出自青楼,侯爷能够保证河套的百姓们也能够像侯爷你这样看待小女子等人吗?而且,侯爷毕竟是朝廷的封疆大臣,结交青楼女子,那可是政绩上的一大污点啊?”辛皎的眼睛一亮,不过仍然担心地说道。 昊天哈哈一笑:“姑娘请放心,只要有某人在,河套就绝对没有人敢看不起姑娘等人。至于某人的官声,呵呵,和百姓的生活比起来,那就太微不足道了。辛皎姑娘,如果你真的想离开这里,那某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当然,楼中其他的姑娘们也是如此。只是河套现在是百业凋敝,条件也远远比不上这里,某人就怕诸位在那里住着不习惯呢。” 辛皎只觉得一阵暖流从心底涌起,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平等的对她说话,那是一种真正的对人的尊重,是真正不怀任何恶意的善意的帮助。想到这里,辛皎的眼睛里都湿润了起来。微微咬了一下银牙,正准备说话,只听得窗户处啪嗒的一声,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三个黑影已经从窗户处钻了进来,没有任何的停留,两个黑影是笔直的奔向了安永昌和刘显,而剩下的一个则是挥剑指向了昊天。 这个时候,辛皎正端着酒杯坐在昊天的身边。来不及细想,昊天猛的把桌案扔向了黑影,而身子则是一倒,将一边的辛皎扑在了身下,然后抱着辛皎朝边上一滚。不出他的预料,桌案并没有挡住黑影,只是将他的速度微微一缓,而黑影手中的长剑已经刺在了刚才二人所坐的位置。 迅速的从地上跃了起来, 将吓的花容失色的辛皎护在了身后,昊天反手拔出了背上的长剑。他自知不是黑影的对手,但是他相信拖延几招还是可以的。而有这个时间,想来大厅外面听到了动静的展书堂等人也能够赶进来了。 “来者何人!”就在黑影正准备对昊天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一直坐在刘显身边的那个老者突然一声巨喝。昊天当时就是一阵耳鸣,这个老人好深厚的内力,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此人的身手必然不逊于仙恋尘等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老人背上的长弓已经弹了出来,左手握住长弓,而右手中已经拈上了一支羽箭。 “走!”其中一个黑影一声低语,刺杀安永昌和刘显的两个人身子诡异的一个扭曲,就朝着窗户钻去。只是他们的速度虽快,老人的速度更快,只听得老人一声低喝,一个黑影立刻就被羽箭钉在了墙壁上,而另一个黑影这时候也顾不得同伴的死活,毫不迟疑的一个翻身钻出了窗户,只听得下面一阵慌乱,很显然黑影已经趁乱逃脱。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那个刺杀昊天的黑衣人一击不中之后,居然没有在进招,而是呆呆地站立在大厅里。就在其余二人转身逃走的时候,他也是一动未动。情况实在是诡异至极。 “这是怎么回事?”率先回过神来的昊天疑惑的问道,而身边刚刚冲进来的展书堂也是一脸的迷茫。刚刚他一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立刻冲了进来,然后就看见了这个黑衣人呆呆地站在这里。 “他已经死了。”就在这时,那个老者走过来淡淡地说道。 “什么?他死了?”昊天大惊,不过看着老人那笃定的神情,还是小心翼翼上前一看,用手探了一下黑衣人的鼻息,这才发现此人确实已经死亡。昊天只觉得一阵不可思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死了?” “你问老夫,老夫又去问谁?”老者摇了摇头说道。 昊天这时候才想起老者的身份,于是好奇地问道:“但不知先生是谁?” “君唯明。”老者很简单地说道。一般这样说话的,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默默无闻的人,因为太没有名气,所以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不过这个老者明显不是这样的人。另一种则是太有名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多说废话,别人就知道自己是谁。 不过很遗憾的是,昊天虽然知道这人身份必然非比寻常,如此的武功,在江湖上必定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但是他并非是江湖中人,于是只是恭敬地点了点头,旋即把目光转向了黑衣 人。 “君先生,你看这人是怎么死的?”刘显回过神来,也好奇地问道。 君唯明还是摇了摇头:“王爷,某人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东倭忍者,武功虽然不是特别厉害,但是最善于刺杀之术。不过天下能在某人的面前将此人不动声色的杀掉而且还能不被老夫发现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 “英武?”安永昌试探着问道。 君唯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刘显和安永昌都是一阵沉默,英武居士岳腾空乃是三十年前便雄霸天下的第一高手,此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杀掉这个东倭忍者,实在是难以理解。 良久,安永昌这才说道:“英武居士行事向来神秘莫测,不过他既然出手,那就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了。” 刘显也点了点头:“安尚书所言甚是。既然岳先生不愿意出面,那我们也不要打扰先生了。”宴会弄到了这个份上,谁也没有了心情继续下去。刘显朝着昊天寒暄了几句,便和安永昌君唯明一起离去。而昊天本来也不喜欢这种地方,送走了刘显,也开始和辛皎告别。 跨出落星居的大门,昊天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辛皎姑娘,如果你或者你的那些姐妹真的想离开这里,那你就给某人带一个信,某人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看着昊天那坦荡的神情,辛皎微微一笑:“侯爷,如果你这句话不是出于怜悯的话,那小女子会好生考虑的。” 却说昊天自辛皎处归来,还没有跨进大门,就听见了大厅里传来的阵阵欢笑。昊天的心中顿时一奇,天意的性子向来沉稳大度,而仙恋尘则是纯朴娇憨,骆祥老谋深算。以他们的个性,府中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额情况才是。 侧过头来,昊天对着展书堂问道:“今天夫人邀请了什么客人吗,怎么这么热闹?” 展书堂也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属下可是跟着主公你一起出去的。是不是仙女殿下的同门来了?” 昊天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仙恋尘的同门,那应该也是安静温馨才是,而天意的笑声如此的欢快,那很显然是有长辈或者熟人来了。正思索间,昊天已经走入了大厅,然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厅里的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老者大约六十岁上下,只是眼神却特别的深邃,谈笑间自然而然的便流露出了一股世外高人的风范。两个少女一个大约十五六岁,一双明媚的 眼睛可爱的转着,整一股精明劲儿。而另一个则是大约二十四五岁的俏丽少女,不过在她的背上,却背着一把异常狭长的长刀。 “夫君,你回来了。”看见昊天进来,天意和仙恋尘连忙站了起来,而在做的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昊天哈哈一笑,分别牵着天意和恋尘的小手,一边走一边说道:“某人就说府中怎生如此的热闹,原来是有客人到来啊。诸位不用客气,请坐请坐。但不知道各位刚才在聊些什么,聊的如此的开心?” 骆祥微微一笑:“属下等人刚才聊的都是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卜大师不仅记忆力好,口才也甚是了得。是以两位主母和两位姑娘都是特别的高兴。” “卜大师?”昊天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连忙放开天意和恋尘的小手,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说道:“难道先生就是高丽圣使卜先至先生?” 第053章 卜先至 “正是老夫,侯爷不必多礼。”卜先至抚须一笑,不过旋即又是一叹:“老夫与令堂也有数面之缘,想当年秦仙子风姿卓越艳惊九州,只是天妒红颜,没想到河套一别,竟成永诀!但好在侯爷和天意已经长大成人,侯爷英武果断,天意姑娘和秦仙子也是一脉相承。” 卜先至的话还没有说完,骆祥突然打断话头说道:“这些都已经是多年以前的旧事了,先生现在提及,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先生所言极是。”卜先至的神情微微一怔,不过立刻就明白了骆祥的意思,于是顺势说道:“侯爷请勿见怪。老夫眷念旧友,失礼之处还请原谅。” “先生乃是世外高人,晚辈尊敬尚且不及,又怎敢怪罪?”昊天哈哈一笑:“况且天意之名还是先生所取,当日天意出生时能够幸免于难,还是多亏了先生。这二十年来,晚辈可还没有当面感激了。” 一听见这话,卜先至的脸上又是一阵惆怅,长叹了一口气,他这才说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骆祥上前一步,接过卜先至的话头说道:“主公只知道卜大师乃是高丽圣使,恐怕不知道卜大师还是神州十大高手之一吧?” 昊天一奇:“神州十大高手?是些什么人物?” “所谓的神州十大高手,乃是神州武林中人对清风及其属国十个武功盖世的高手的合称。排名第一的便是被称为毁天灭地手的骆寒风,不过据说此人二十年前就已经战死在了阴风山脉;其次乃是瑶池玉宫的当代掌门,被称为剑后的天风钰掌门;其次乃是烟雨凝花宫的掌门人,被称为烟雨神姬的若雨寒梅;其次便是高丽圣使卜大师;其五为天舞星河的当代掌门人,也就是恋尘主母的恩师月沉星落纳兰冰蝉;其六为名剑山庄的当代掌门,被称为江南第一神剑的定天剑楚见焕;其七就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被称为霸王枪的焦仲信焦大侠;其八为滇南第一高手,也就是这位秋沐姑娘的恩师被称为刀皇的寒霜迷情刀花莫芳花女侠;其九为血色高原四大长老之一的雪域天骄灵仙,也就是倾城公主的授业恩师;最后一人主公也见过,那就是九天御神箭君唯明君老先生,他乃是皇室近卫,若论等级,乃是江湖中人在朝堂之上官位最高的人物。”骆祥细细的解说道,而一边的昊天和天意是听的津津有味。仙恋尘等人虽然也在认真地听,不过他们毕竟是江湖中人,对于这些江湖典故并不是很陌生,自然听的不如昊天二人入神。 “原来先生还是神州十大高手之一啊,某人刚 才倒是失敬了。”昊天听完,抱拳说道。 “侯爷不用如此,某人只不过是徒具虚名而已。侯爷恐怕不知道,神州十大高手之后,还有神州十大英杰,现在的神州,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了。”卜先至笑着说道。 昊天又是一奇:“神州十大英杰?哦,骆先生曾经说过,好像武林四大天骄就是十大英杰之中的人物。” “主公说得不错。”骆祥点了点头,如数家珍地说道:“神州十大英杰,乃是近两年才选出来的,而四大天骄都是好几年以前的人物。十大英杰,排名第一的就是秦川路世子李萧漠;其二为益州路世子宋君临;其三为名剑山庄少庄主楚怜风;其四为瑶池玉宫的当代带剑传人圣女圣兰心;其五为血色高原的当代圣女,雪女雪倾城,也就是倾城公主;其六就是恋尘主母;其七乃是淮水张家的嫡清公主张月婉;其八便是刀皇花莫芳女侠的嫡传弟子,也就是这位秋沐姑娘;其九乃是君唯明先生的关门弟子童跃;最后就是卜大师的小弟子,也就是高丽现在唯一的公主,傅若水公主。” 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听这话,连忙谦逊地说道:“若水只不过是有了一个好师父而已。若说真本事,若水是万万担不得这十大英杰的称号。” 骆祥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皱了皱眉头,这才说道:“其实除了十大高手和十大英杰,还有邪道八大高手。其一为幽冥鬼魅开君,此人和极乐圣教向来交好,与极乐圣教的军师兵恒相交莫逆。不过此人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其二为妖女一族的第一高手,千变妖姬。此人成名四十余年,却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姓名和真面孔。” “若论到武功,天下除了英武居士和毁天灭地手骆寒风,恐怕单打独斗再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卜先至插话说道。 骆祥点了点头:“排名第三的,乃是被称为灵虚幻忍的东倭第一高手,德康信之。此人乃是东倭王族,但是数十年来却苦无音讯,让人怀疑他是否存在;其四乃是无忧妖尊舞魂;其五为魔门的第一高手嗜血魔君度摄;其六为塞外苍狼耶律沧浪,此人乃是塞外第一高手,也是曼丹王族;其七为阴世军师兵恒,此人乃是极乐圣教的核心,是教主程显清的死党;最后的则是飘风老人赫连铁树。” 听完骆祥的叙述,一边的秋沐和仙恋尘倒还没什么,但是昊天和天意都是长长地舒了口气。良久之后,昊天这才说道:“某人久在军旅,没想到当今武林居然是如此的繁盛。呵呵,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两把刷子已经不差,但是和他们 比起来,恐怕连一个回合都接不下来吧。对了,但不知血杀将军和他们相比如何?” 骆祥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血杀将军乃是英武居士的嫡传弟子,而且天资聪慧。当今天下,即使是千变妖姬,老夫估计他也能勉强打一个平手。但是如果在战场上,恐怕就是英武居士亲至,他也有一拼之力。” 卜先至也点了点头:“英武居士乃是当今天下当之无愧的武学泰斗,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名动天下。以他的择徒标准,也应该有此水准。其实侯爷不必过谦,如果侯爷能够把家传武学练好,那么即使是老夫等人,恐怕也无法和侯爷相提并论。” “家传武学?”昊天和天意对望了一眼,都是一脸的疑惑。他们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家传武学,但是卜先至既然说的这么笃定,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一边的秋沐则是眼睛一亮,笑眯眯的看着昊天等人。 卜先至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当今武林,流传着十大武学,被称为太古十大奇功。其一为逆天杀神诀,这乃是天机谷英武一脉的不传之秘,其武器乃是三大名弓之一的天诛弓。号称天若失道,我必逆天;神若堕落;我必杀神!而英武居士则是其继承人。逆天杀神诀,号称至强! 其二为天魔弑神诀。这是魔门的最高武学,受武功的影响,最是嗜血好战。他的天魔刀法只有刀皇的寒霜迷情刀才能够与之媲美。据说练到极致便可以杀神。邪道八大高手的嗜血魔君度摄就是其继承人。号称至邪。 其三为天妖销魂舞。这是妖女一脉的绝学,因为其武器就是身体,因此继承人必然是美貌女子。神功大成之后,便不以色相示人。但是在这之前,却是以入世为主,因此最是难练。功法至妖,千变妖姬就是其继承人。 其四为铁骑横流。这乃是十大奇功中最具有杀伤力和破坏力的无双枪法。乃是沙场上的无敌杀神,枪法大开大阔,悲壮惨烈。他以战场炼心,以鲜血淬火。至霸,不过据说失传已久。 其五为幻影流光。这是天下轻功之最,最高境界时可以灵幻虚度分光捉影,能日行千里。是一种由身法练内功的奇异武学。至疾。赫连铁树就是修炼了部分心法。 其六为毁天灭地手。这乃是天下最阴毒的武学。他可以严重的影响使用者的心神,极致之处,甚至可以强行搜取他人的记忆力,毁灭对方的心神,功法至毒。 其七为冰封天下谱。这是血色高原血色一族的无双武学。当寒气入体,不仅会冻僵对 方的躯体,还会凝固对方的气血。至寒。雪域天骄灵仙,就是其继承人。 其八为天外飞仙诀。这是瑶池玉宫的镇宫绝技。最大的特点是剑心通灵,以心御剑以情御剑。据传说由最纯洁的处女才能够发挥最大的战力。至圣。剑后天风钰便是精研此功。也正因为如此,瑶池玉宫的掌门人鲜有嫁人的。 其九为九幽夺命诀。这是传说中天下仅次于守望一族的最神秘的鬼女一族的不传之秘。只是鬼女一族本来就特别的绝密,因此此功至少有两百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至诡。由女子发挥最大战力。” 说到这里,卜先至长长地歇了口气,看了看面色如常的骆寒风,这才说道:“这九大奇功,如果练到极致,并无高下之分。而最后的一个轩辕帝皇功,那才是当之无愧的最高武学。这是天下最神奇的武学所在,其特点就在于通过阴阳交泰,以情感为媒介提升双方的修为。和下三滥的采阴补阳不同,轩辕帝皇功的施展对象如果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必然会遭受反噬。至情。号称天下武学之最。” 昊天听的好生疑惑:“这十大奇功,某人是一个也未曾听说,又何来的家传武学?”而天意也是同样的表情。 卜先至又是一笑:“是吗?侯爷和天意姑娘乃是天仙秦仙子的嫡传血脉,而秦仙子则是守望一族的嫡系传人。守望一族的镇族之宝就是轩辕帝皇功,这不是侯爷的家传武学那是什么?” “怎么好像天下人都知道我娘是秦殇?”昊天一阵苦笑。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母亲的身份很神秘,哪知道基本上在二十年前有一定地位的人都知道他母亲就是秦殇。虽然昊天并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母亲是谁,但是只要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都感叹一声“秦仙子当年怎样怎样”,昊天的心里还是感觉很郁闷。不过他的心中却是一惊,没想到父亲昊非常身前让他熟背的那本书就是轩辕帝皇功的图本。 卜先至微微一叹:“想当年秦仙子风华绝代,只要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不会没有印象。只是老夫不明白的是,侯爷既然是身怀至宝,为何没有练习?” 昊天脸上一红:“这个,某人自小就热衷于军事历史,家父对此也没有要求,所以未曾练习。” “那倒是一大憾事,昊非常啊,也算用心良苦。不过也幸好如此,侯爷才能够以一千铁骑横扫河套,也算得上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听到这里,一边的骆祥再次打断了卜先至的话,转过头来盯着一边的秋沐说 道:“姑娘听得似乎特别认真啊?” 秋沐心中一惊,不过嘴里却是说道:“小女子初入江湖,对这些江湖往事并不是特别的了解。刚才听卜大师一说,故而听的特别的入神。” 第054章 山海关的真相 骆祥哈哈一笑:“并不是特别的了解?姑娘这是在说笑吧,依老夫看来,姑娘应该是特别的了解才是吧?” “先生这是何意?小女子实在不解。”秋沐兀自强硬着说道。 “这里并没有外人,姑娘不必遮掩。根据武林传说,江湖之中有一个奇怪的门派,专门司人记录朝野之中发生了的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和一些影响甚大的人物。由于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大多特别的隐秘,是以他们常常会以各种身份游走于五湖四海。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尊师刀皇花莫芳女侠就是上一代的神州秘史的撰写人吧?” “先生这是如何知道的?”秋沐惊讶地说道,言语之间已经承认了骆祥的话的真实性。而一边的昊天、天意和仙恋尘以及玄机都是一惊,只有卜先至是微微一笑。 “这个老夫暂时保密。老夫只是有一事相问,希望姑娘能够认真回答。令师让姑娘你来到这里,究竟撰写的是武林秘史、名将列传还是中流柱石、名隐巨贾抑或是文采风流、奸佞逆贼?” 秋沐看着骆祥那深邃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真的敢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面前撒谎的话,她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是身边的卜先至或者自己师父的名头也不能拯救自己。她并不明白这个老人为什么会知道如此多的辛秘,但是她很识相的明白,那就是她绝对不可能瞒过这个老人。咬了咬牙,她这才说道:“都不是!” 骆祥似乎松了口气,和卜先至对望了一眼,这才说道:“尊师大才,老夫佩服。那姑娘就请留下吧,老夫保证,绝对不会让姑娘失望。” 周围的昊天等人都是一头的雾水,而秋沐闻言,只是感激地点了点头,至于心中作何想法,那就难以推测了。 待到此时,昊天这才想起卜先至的来意,于是拱手问道:“卜大师乃是帝国贵宾,今日光临寒舍,不知道所为何事?” “帝国贵宾?”卜先至一阵苦笑,不过这句话还是将众人拉回到了现实。长叹了口气,他这才接着说道:“帝国现在对高丽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有心无力,老夫恐怕连大河都渡不了。” “先生何出此言?”昊天奇怪地问道。高丽乃是帝国的属国之一,而卜先至被称为高丽圣使,在高丽的声威之盛,无人能出其右。别的不说,高丽的数代国主,都是他的学生。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清风对于他,都应该有一点起码的尊重吧? “清风对高丽的愤 恨由来已久。高丽虽然是清风的属国,但是自从海西王朝兴起于白山黑水之后,高丽对清风便不再像是以前的那样乖顺。当年武烈帝中兴的时代还好说,可是自从武烈帝归天之后,清风的情况是每况愈下。而塞外三国的实力却是蒸蒸日上。迫于海西的压力,高丽在一段时间里便停止了向清风的供奉。也正因为如此,大约在五十年前,清风的皇太子奉命出访高丽。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皇太子居然神秘的被刺杀于高丽皇宫之内。痛失爱子的弘烈帝自然是大怒,于是不顾一切的亲率五十万大军东出山海关,准备踏平高丽。然而弘烈帝复仇心切,因此选择的时机并不是特别的恰当。而且大军刚一出山海关,就遭到了拜京名将卡辛巴斯和海西大军的围攻,几乎全军覆没。弘烈帝身中三箭,狼狈逃回清风,后来更是死于箭伤。对于这一段奇耻大辱,只要是上了年龄的清风朝臣,都是记忆犹深。清风皇室更是引以为国耻。后来虽然高丽国王每年上表请奏,愿意每年照旧朝贡,永为清风属国,清风迫于形势,也同意了。但是仇恨毕竟还是记下了下来。”卜先至缓缓说道。 昊天心中一阵冷笑,但是出于对卜先至个人的尊重,表面上却还算恭敬地说道:“卜大师,你也是那一个时代的人物,在你看来,皇太子被刺于高丽皇宫,难道真的就是无迹可寻吗?而且五十万大军刚一出山海关,就被海西拜京两国联军围歼,这其间难道就真的这么简单?昊某乃是一个军人,所以很喜欢从军人的角度出发思考问题。五十年前的清风帝国,虽然国力已经比不上武烈帝时候,但是底子还是有一点的。而且好像铁真铁大帅当时还是北方军区的总指挥使,可是却就在他的眼皮子下面,五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大师你认为可能吗?而高丽王朝,究竟在这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卜先至一阵沉默,刚才他是面对着的故人之后,因此还能够谈笑风生,但是现在他代表的却是高丽王室,因此每一句话都事关双方的立场,因此必然会小心翼翼。组织了一下语言,卜先至这才说道:“皇太子被刺的事情,确实是高丽王室的疏忽。但是面对着弘烈帝空前的大军压力,面对着即将国破家亡的情况,使用一些非常手段那也在情理之中。” 昊天为人虽然至情至性,但是也不是一个笨蛋。他才不会相信卜先至这些冠冕堂皇的外交辞藻,历史的真相他虽然还不甚明了,但是这其中必定有着高丽的野心。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等着卜先至接下来的话语。 卜先至顿了顿,接着说道:“此事之后的数十年里 ,高丽和清风也算得上是相安无事。虽然在山海关外还是有一点小摩擦,但是大体上还是以和平为主。但是事情却在去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其时正是我国海武王当政的时候,塞外三国一举攻破了长城防线上的重要关口居庸关。而我国则趁着山海关守军戒心低落的时候趁机夺取了山海关,致使清风在幽云十六州的大军陷入了绝境。这件事情清风和我国虽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都心照不宣的掩饰了下来。可是如此的仇怨,又岂是掩饰就能够化解了的?” 听到这里,昊天和天意等人的嘴已经张的老大,他以前一直以为幽云十六州的沦陷仅仅是单纯的塞外三国的联军,但是没想到这其间还有高丽在背后的插刀子。不过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当时李萧漠说的山海关沦陷的原因日后自然会知晓的缘故了。冷静了一下心智,昊天这才说道:“如此大的事情,为什么我们没有耳闻?” “那是因为高丽大军刚刚占领山海关,国内就发生了政变。我王建武王傅江林登基,立刻就召回了山海关的军队,并且上表臣服。而这个时候的清风很显然不愿意和我国继续僵持,所有也就默认了这件事情。” “高丽政变?”昊天惊奇地说道。他现在虽然是坐地开府,但是他的崛起也就是这短短几个月的事情。他的注意力也基本上集中在了塞外三国和清风帝国之上,是以对偏远的高丽,并不知情。 卜先至叹了口气:“这也就是老夫这次冒险前来清风的原因。坦白说,自从山海关的事情发生之后,若不是情非得已,老夫真不愿意踏上清风的土地。这倒不是怕有人对老夫不利,而是实在没有面目面对当年的旧友。作为高丽百姓中的一员,老夫和大部分的高丽子民一样,都不希望和清风作对。我们高丽王朝,无论是人文风俗还是衣食住行,都和清风一脉相承。而老夫作为高丽百姓中比较有眼光的一人,自然明白神州王朝的实力和潜力,即使他现在是衰弱不堪,但是他毕竟是一头无与伦比的庞然大物。一旦等他缓过气来,就必定是我们大难临头的时候。可是这个道理,海武王并不懂,他一直致力于建立一个庞大而又强盛的高丽王朝。只是他自己却不明白,高丽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头身强体壮的小蚂蚁,而清风则是一头正在沉睡的猛虎。虽然可以占到一时的便宜,但是最后必败无疑。” 昊天若有所悟地说道:“所以你们就发动了政变,将他赶下了台?” “不错!”卜先至点了点头:“灭绝一个民族最好的方式就是屠杀,然而神州实在是太庞大了。 即使是集东北三国和高丽之力,人口也不到清风的一半。而且神州向来人才辈出,特别是在绝境之时,总会有一代天骄横空出世。若任由海武王这样下去,那只能是玩火***。而且整个高丽民族也会随之陪葬。作为国师,老夫绝对不能容忍他这样的作为。所以无奈之下,老夫这才和建武王发动了政变,彻底铲除了海武王的一系,而高丽大军也随之回到了国内。” 第055章 公主若水 “彻底铲除?”昊天眉毛一挑,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卜先至的脸上浮起了几分哀伤,不过立刻就变成了坚定:“不错,是彻底的铲除。侯爷恐怕不知道,趁着高丽陆军在山海关的当口,我们在水师父江楼元帅的协助下,至少斩杀了海武王一系的两万多人。” 昊天的眼睛微微一眯,他自然知道这两万多人的概念,高丽全国不过六百万人口,但是在短短的数天里,就是数万人头落地。而这个一脸悲天悯人的老者,居然还是元凶。不过他也没有去计较究竟谁对谁错,他只是微笑着说道:“这样看来,似乎在高丽国内,想和清风搞好关系的人并不是很多啊。” 卜先至无奈地点了点头:“侯爷说得不错。就是现在的高丽国内,都有不少的人希望能够恢复到海武王统治的时期。因此老夫和建武王决定和清风恢复关系,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现在清风是朝不保夕,你们为什么还这么执着的要和清风重建关系?” “老夫已经说过了,清风虽然快倒下了,但是神州绝对不会倒下。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有个更强大的帝国会在清风的废墟上崛起,就如同当初盛唐起于强汉一样。老夫的所作所为,虽然他们现在不理解,但是他们以后一定会明白老夫的良苦用心。” “那朝廷答应了你们的奏请吗?”昊天好奇地问道。 卜先至摇了摇头:“没有。如此的仇怨,又岂是一次道歉就能够抹杀的?” 昊天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那但不知大师前来某人的蜗居所为何事?” 卜先至一声长叹:“朝廷和三大世家对高丽是积怨甚深,可是我们实在不愿意和神州作对。” “所以大师希望某人能够在陛下的面前为高丽求情,将往事一笔勾销?若真的是这样,那大师也未免太看得起某人了。先不说某人人微言轻,单就是高丽骗开山海关的城防,让我幽云十六州的百姓惨遭屠戮,某人就难以释怀。”昊天冷笑着说道。 “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傅若水有些着急地说道:“我们高丽去年的行为,确实很让神州愤怒。但是那些都只是海武王一个人的过错,不应该因此迁就到了高丽的六百万百姓身上。如今我国真的是希望和神州和平交往,当然,我们也会让侯爷看到我们的诚意。” “哦?什么诚意?” “侯爷若有差遣,我们高丽无不应从。只要有朝一日侯爷能够有 感于我们的真心,那我们就安心了。” “呵呵,公主真的是太看得起某人了。某人现在虽然是河套太守,但是如今四面受敌,高丽又远在千里之外,某人是自保尚且不足,又怎么去差遣贵国?” “侯爷一定会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对不对?高丽虽然国小力弱,但是对于东海路北部和山海关一带还是特别的熟悉。若是侯爷真有用得着的地方,那高丽绝对不会让侯爷失望。”傅若水一脸坚定地说道。 “若水公主,不知道你是否能够代表你的父王,能否代表高丽的六百万百姓?”天意突然插话说道。 傅若水的神情一怔,不过看着卜先至对自己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这才从怀里拿出一面金牌,握在手中说道:“临行之前,父王特地赐予了若水此道金牌。与清风接洽的大小事务,一概交由若水负责。” 昊天心中一惊,能够作为高丽的全权特使,并且成为卜先至的关门弟子,傅若水必定有着她的过人之处。看着她那刚满十六岁的还有些稚嫩的面孔,昊天的心中微微一叹,傅若水能够入选神州十大英杰,绝对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有一个好师父。看来十大英杰,确实有其过人之处。想到这里,昊天不禁调高了一下对神州十大英杰的评价。傅若水,看来还真有这与她的外表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坚毅和睿智。 “那好,既然如此,妾身想,我们应该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坦白地说,五十年前弘烈皇帝的事情,你们还可以理解为保家卫国,但是去年你们骗开山海关城防,致使幽云十六州战局再无回转余地的事情,但凡是神州子民,都不可能善罢甘休。但是那既然是发生在海武王时期的事情,高丽现在又是一心悔改,我们也不能太没有度量。这样吧,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他日我清风若真有用到之处,希望高丽能够真正的展示自己的诚意。”天意沉思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道。 卜先至的神情一怔,不过还是迅速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我们的诚意,我们一定会用自己的方法来表示。老夫今日前来,一是为探望故人之后,其次就是想和侯爷交一个底,说明我们高丽的立场,希望将来双方的关系能够回到以前的形态。如今事情已经完结,那老夫就不便在停留。私自结交外藩臣属,这个帽子对侯爷来说也不好受。老夫就先告辞了。至于若水,既然侯爷想看看我高丽的诚意,那不妨将她留在身边。那样联系起来也方便得多。” 昊天一阵犹豫,不过他还没有说话,天意已经接口说道:“卜 大师的安排是再好不过了。天意和若水公主也是一见投缘,若水公主若能够在此盘桓一段时日,那真是天意的荣幸。” 卜先至赞许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这才对着一边的秋沐说道:“秋沐姑娘,我们虽说是结伴而来,但是姑娘有要事在身,不知道姑娘现在是否随老夫一起离去?” 秋沐一阵犹豫,她的身份既然已经被揭穿,那日后再不好找正当的理由接近昊天,看了天意一眼,她这才说道:“秋沐奉家师之命为侯爷撰写传记,就不跟随大师了。只是不知道侯爷欢不欢迎小女子留下?” 天意笑着说道:“秋沐姑娘能够留下,那昊府上下都是齐声欢迎。恰好恋尘妹子常常因为妾身的武艺浅薄而有些无聊,诸位同为十大英杰中的人物,如果有你们在这里,那府中也不会如此的冷清了。” 仙恋尘也是很乖巧地说道:“就是,就说这么两个绝色天香的大美女,我们侯爷恐怕是求之不得吧!” “你们这两个丫头啊,你们两个说怎样就怎样吧。只是两位姑娘,某人出身行伍,本就是粗人一个,如果有唐突之处,还请诸位见谅。”昊天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几个接着聊吧,卜大师既然要走,那我应该前去一送才是。展书堂,展书堂!你滚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来送卜大师回府!” 等到卜先至离开之后,天意安顿好了傅若水和秋沐,昊天这才细细的向骆祥和天意讲解起今天在落星居里面的经历。 听完昊天的叙述,天意长长地叹了口气:“帝国,现在真的是日落西山了,居然连救济逃难的百姓的能力都没有了。好在这落星居的老板还算得上是一个性情中人,只是让这些姑娘们屈居于青楼之中,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骆祥点了点头:“没有人愿意主动留在青楼,只是现在朝廷上下一片混乱。三大世家虽有余力,但是却选择了袖手旁观,也许在他们的心中,还巴不得朝廷更加混乱,百姓更加颠沛,那样他们起兵的时候才会减少更多的阻力。她们这也是为生活所迫,只是我们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就算能帮得了一个落星居,但是能帮助天下百姓吗?” 天意摇了摇头:“不过既然这件事情让夫君遇上了,那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我们的力量是有限,但是只要能帮助一个人,那我们就需要尽力而为。骆先生,你看这样可好,如果落星居里面真的有姐妹愿意跟着我们到河套去,那我们就先把她们安排到延州。前些天楚先生才向我们反应过,说河套新开设 的几个学堂和轩辕军校里面的老师严重短缺。你们看是不是可以让她们先暂居于那里,至于以后何去何从,等形势变化之后再做打算?” 骆祥眉毛一皱:“主母心性怜悯,但是这些女子都是青楼中人,属下担心如果学生们知道们她们的身份之后,会不会产生抵触的心理?” “这倒是一个问题。”昊天点了点头,来回走了几步,这才说道:“不过这个问题可以交由楚先生处理。河套在大乱之后,更需要的是百姓们齐心协力共度难关,虽然她们的身份是有一些不妥,但是身为神州子民,相信在骨子里都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和情感。并不能说她们曾经做过什么,就因此看不起她们。只要她们能够静下心来,那我们就应该给予她们基本的尊重。” 说到这里,昊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显然是想起了自己和辛皎的谈话,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伤感:“她们并不是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们也仅仅是因为生活所迫。我想,既然她们能够为了家人的生存而放弃自己最珍贵的尊严,那她们在面对着一个全新的机会的时候,她们肯定有能力重新站起来,并且与以前的生活完全的割舍,她们也会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即将到来的生活中去。” 第056章 辛皎的安置 “夫君说得不错。”天意也赞同地说道:“现在正是国家危亡之际,正是天下百姓同心协力之时。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都应该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只要他的骨子里还流淌着神州百姓的血液,只要他的身体里还洋溢着天朝儿女的志气,那就没有任何的尊卑之分。虽然她们是有过一段耻辱的经历,但这完全不是她们的错。她们只是一群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受害者,我们不应该瞧不起她们,相反的,我们应该给予她们更多的爱护,让她们早日从以前痛苦的经历中恢复过来。当日夫君起兵定州,为的是什么?是神州百姓,是天下苍生!当初我们凭什么能以一千骑兵攻克定州然后横扫河套?就是因为百姓们的支持。现在既然我们有能力了,虽然日子还是很苦,但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忘记了我们起兵的初衷,不能忘记了百姓们无私的支持。” “主母所言极是!”骆祥一脸敬佩地说道。在说到这番话的时候,天意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那完全真正的肺腑之言。 顿了一下,骆祥这才说道:“这些姑娘既然在青楼中经历过,想必也有一定的文学功底。只是她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上百人。如果都愿意跟着我们回河套,那落星居的老板会答应吗?况且,如果她们这么一走,会不会因此引起连锁反应?如果还有更多的百姓想要跟着我们到河套去,那朝廷方面会怎么想?而且,天下人将会如何看待主公?” 天意微微一笑:“这些姑娘想来大部分只是客居在落星居,并非是落籍在此。主公现在怎么说也是名动天下的大英雄,想来落星居的老板怎么都会给一点面子。至于朝廷方面,他们现在是自顾不暇。如果他们真的因此为难我们,那我们正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他们。” 一听天意这么一说,几个人都是一笑,清风毕竟还有三大柱石存在。以他们的智慧,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笑过之后,昊天这才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吧。至于天下人怎么看待,那就由得他们去吧。只要我们自己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那又何必计较别人的指指点点?” “就是!”骆祥哈哈一笑:“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才风流。主公既然行得正坐得端,那又何惧与别人的飞短流长?要是主公能把辛皎姑娘也娶过门,那才是最真正的名士风流啊!” 前半句昊天听的还特别中听,但是后面的半句,不说昊天自己,就是一边的天意都是一笑。而昊天当时就闹了一个面红耳赤,天意和恋尘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则是一眨一 眨的,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先生,这件事情请不要乱说,某人可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昊天连忙对着骆祥说道,而眼睛则是看着天意的表情。 天意抿嘴一笑:“夫君何须这样看着妾身,如果夫君真的有这个想法,那妾身绝对不会有意见。” “哪里哪里。”昊天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天意你可千万不要听先生胡说,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我对辛皎姑娘也只是单纯的关心,绝对不是先生所说的那样。” “哦?对妾身是一心一意?”天意笑得更开心了:“那恋尘妹子了?你看看恋尘妹子的表情,当着她的面你都还这样说话,你看看人家多伤心啊!” 昊天顿时一阵愕然,看着天意那甜美的笑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一边的骆祥早已经笑得不行,昊天这人是真正的大事精明小事糊涂,而天意则是秀外慧中聪慧温婉,偏偏昊天对天意又是言听计从,两个人凑在一起,确实特别的好玩。 “就是!夫君根本就没有把人家放在心里。”仙恋尘也撅着小嘴说道。 昊天双目一阵呆滞,傻傻地看着恋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昊天那一脸的傻样,天意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夫君,妾身刚才只是和夫君你开个玩笑,并没有其他意思。如果夫君真的想把辛皎姑娘娶入府中,那妾身和恋尘妹子就代夫君前去操劳此事。辛皎姑娘虽然是出身青楼,但是在帝国士子之中也颇有才名,我们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昊天只觉得自己是真的太冤枉了,只好嘟囔着说道:“我真的没那个想法。” 见昊天窘迫的不行了,骆详这才解围着说道:“辛皎姑娘的事情固然重要,但别的事情也不可放松。从今天主公遇刺的事情来看,天都圣京里还不是一般的暗流涌动,主公的人身安全必须更加重视才是。既然刺客能够在辅政王与户部尚书共聚于落星居的时候突然行刺,那么说明天都圣京无法预料和控制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主公从今以后最好还是尽少离开侯府。” 昊天也点了点头:“军师所言极是,只是没想到刺客居然如此的胆大。但是他们能够轻易的接近一线天,并且能够成功的逃离,说明对方必然有着强大的能量。这不仅仅表现在对情报的探测上,还体现在对天都圣京环境的熟悉上。看来天都圣京被各方势力渗透的确实异常严重。” 骆祥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当时既然君唯 明老先生在场,那么他断言刺客是东倭忍者,那就绝对不会错。只是老夫不明白的是,东倭忍者向来稀少,只有东倭的王族还能够命令,难道天都圣京里还有东倭的王族子弟存在不成?” 昊天叹了口气,感伤地说道:“李萧漠曾经对我说过,清风朝廷之内有周边异族的奸细,而且此人的地位还不低,但是由于此人隐藏的极好,因此一直没有把他挖出来。” “只要他还呆在天都圣京,那我们终有一天会抓住他的。”天意宽慰着说道,然后把话题拉了回来:“夫君不是说还有一个忍者当场毙命吗?根据君唯明的判断,能够在他面前悄无声息的除掉此人的,天下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而最有可能的人便是英武居士。但是英武居士数十年来一直在天下游历,鲜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而且夫君以前和英武居士似乎也没有交集。那英武居士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落星居,然后又这么巧的救下了主公?难道是另有高人存在?” 骆祥微微一笑:“英武居士乃是世外高人,他们行事向来怪异,不过相信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不过主公,这样幸运的事情并不是每次都能够发生,所以主公的安全还必须加强。”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他的心里却是特别的明亮。玄机虽然也是天资聪慧,但是毕竟不是那个时代的人物。昊天的母亲乃是当年的天仙秦殇,而对于这个风华绝代的绝色天骄,英武居士一直有一种介乎于爱情和亲情之间的暧昧情感。对于她的后人,英武居士当然会好好照顾。当初他和楚相成之所以对昊天前来天都圣京特别的放心,除了自己的存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英武居士。他相信,只要昊天遇刺,英武居士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而那个忍者的被杀,很显然就是最好的证明。 接下来的日子里,昊天的日子是过的异常的悠闲。由于府中多了几个女子,整个靖北侯府也热闹了不少。天意的温婉大度,仙恋尘的单纯娇憨,傅若水的聪明狡黠以及秋沐的秀外慧中,在经过了最初的适应阶段之后,是完全的展示了出来。昊天对她们几个本来就异常的放纵,而骆祥对于她们,则是出于一种慈父般的爱护,几个女子日子过的自然是异常的舒服。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天天都憋在侯府之中,但是昊天的日子过的还不算无聊。而骆祥那本来固有的冰冷的面孔也不时的出现了笑容。 天意这边的四个女子都是各具特色,加上不时前来拜访的辛皎,整个靖北侯府中整天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而天意等人对辛皎的印象也是特别的良好,如果不是辛皎以自己身份卑微为由, 天意等人早就和她结为了金兰姐妹。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祭春节终于到来了。按照惯例,在祭春节的当晚,英烈帝都会在皇宫大殿里举行晚宴,而昊天作为河套太守,自然是不可缺少的部分。虽然很不想离开侯府,但这毕竟是国家管理,即使是昊天,也不能擅自缺席,无奈之下,昊天只好按时前往。当然,他也想顺便探查一下英烈帝的想法,看看自己能不能早一点回到河套,毕竟他手下还有八万将士在塞外流浪,他必须早点做一些接应的准备才行。 晚宴是在皇宫大殿里举行的,出席的除了英烈帝和辅政王刘显,还有国师庞烨、六部尚书,三大世家的家主以及禁卫龙骑两大留守军团的军团长。看见昊天进来,靖西王身后的李萧漠还笑着向昊天点了点头问好。不过到现在为之,英烈帝、辅政王和安永昌都还没有出现。作为靖北侯兼河套路太守,昊天的座位自然比较靠前。他的位置位于大殿右手第四位,而在他的前面分别是兵部尚书铁真、吏部尚书司马当归和国师庞烨。他的下首乃是禁卫军团的军团长皇叔刘难策和龙骑军团的军团长呼必延单。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三大世家的家主以及其他的四部尚书。至于辅政王刘显,座位则是在英烈帝的龙椅旁边。 第057章 祭春宴会 兵部尚书铁真的伤势一直没有痊愈,因此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的案桌上也只是一些清淡的饮食,不过这个已经九十多岁的老人精神一直很好。从入座以来,他一直在和昊天聊天。 “东北三国,曼丹兵精,海西卒野,而拜京则是将勇。曼丹由于耶律沧海当权,此人极富才智又深谋远虑,因此曼丹虽然民不过一千六百万,但是却带甲近八十万。不过曼丹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是国内却苦无将才。像现在的耶律迟显、耶律明辉以及死在侯爷手下的耶律昭昌,虽然都是统兵一方的宿将,但无论是战略眼光还是运筹帷幄都稍欠火候。在他们没有和铁鹰和解之前,曼丹在铁鹰名将横石哈桑的手上很吃了不少亏,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统帅的能力还有所欠缺。不过耶律沧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一掌权就和铁鹰取得了和解。在整训军队的同时,也开始培育统兵将领的指挥艺术。但这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只是帝国现在孱弱,所以在战场上总是吃亏。 海西王朝地处库页海沿岸,中北部地区森林密布,东部沿海地区又是环境恶劣,在这样的环境下,海西民风向来彪悍。他们的士兵极其的野蛮,缺少军粮的时候,他们甚至能以人肉为食。在我清风周边诸国之中,海西的文化算是最落后的。但是海西所在的东北地区在东北三国兴起之前,一直是我清风的最大祸患。主要就是因为这里环境恶劣少数民族众多,而且这些土著都极其野蛮,隔个几年就要南下骚扰一番。当初帝国之所以在东北修建了长城防线,主要就是为了防范现在海西所在地区的少数民族。由于环境的因素,海西仅有九百万人左右。其实在他们南部,山海关以东以北的地区土地是相当的肥沃。只是这里常年处于战争前沿,因此一直没有开发。海西士卒勇则勇也,但是却不懂变通。现在的海西将领,就只有一个金宗彪还拿的上台面。但是海西的宰相金眉流却不可小瞧。此人奸诈狡猾残忍嗜杀。当初尽屠幽云十六州百姓的命令就是他最先下的。 而拜京王朝,他们虽然兵不及曼丹精锐,卒不及海西野蛮,但是由于他们大帅卡辛巴斯的存在,因此拜京这几十年来一直是我清风北部边防的最大威胁。”坐在座位上,也许是有些无聊,想到昊天的大军正在塞外和东北三国周旋,铁真也就细细的向昊天讲起了东北三国的近况。 顿了一顿,看见昊天听的聚精会神,铁真继续讲道:“卡辛巴斯可以说是东北边防最为头疼的人物。他征战沙场近六十年,生平未尝一败。即使是老夫当年镇守东北长城防线的 时候,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和他打了一个平手。此人性格坚韧,用兵如神。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谋定而后动,只要他一出手,就必然会是大手笔。他打仗如同弈棋,不仅布局严谨而且善于弃子。许多时候我们东北长城防线的将领就因为贪功想要吃掉他的弃子,所以被他全部包了饺子。由于他的存在,拜京现在是很出了几个够得上级别的将领,就像是拜京王族的赫基木儿、战死在侯爷手中的深吉以及幽云十六州的驻军统领遥今夕。如果有朝一日侯爷和他对阵于沙场,最好的方法就是依靠优势的兵力步步为营的和他硬拼消耗,或者是集中数位最优秀的将领和他斗智斗勇,否则难有胜算。” 昊天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以我们现在的国力,根本没有办法集中优势兵力和他决战,那我们在遇上他的时候该当如何了?” “防守,坚决的防守!”铁真无奈地叹了口气:“卡辛巴斯这人特别的狡猾,他特别擅长布置鱼饵,而且在许多情况下,别人明明知道那是鱼饵但还是不得不去吃。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缺陷的,他也有两个致命的缺点。第一就是他特别自负。由于数十年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且他对自己的军事才能是充分的信任,因此他特别的自负。如果侯爷你能够在和他对决的时候抓住这个缺点,那么也不是没有击败他的机会。第二就是他的年龄太大。他和老夫一样,都是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的人物。虽然老夫的年龄比他大得多,但是由于在对东北三国的战争中,我方多是依靠城墙进行防御,因此他身上所受的伤远远比老夫多。虽然年轻的时候的底子很好,但是如今已经上了年龄,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唉,说不定他哪天突然病死了,那我清风也就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昊天莞尔一笑,没想到这个老人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不过这个卡辛巴斯还真的是一个极大的麻烦,如果有朝一日清风想要收复幽云十六州,那此人必定是一个巨大的障碍。想到这里,昊天又不禁担心起自己的那八万骑兵来,自从他们当日攻克了密丰城之后,就已经失去了联系。不过昊天并不认为他们是全军覆没,他相信,以血杀三人的能力,就算是十倍之敌,他们也能够冲出重围。根据骆祥和玄机的估计,他们应该是在塞外游荡。这在躲过了东北三国围剿的同时,也避开了自己这边的侦查。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在大厅里响起:“皇上驾到!”昊天等人连忙离席跪拜,半晌之后,英烈帝这才携带着辅政王和安永昌进入了大殿。 英烈帝一脸的笑容,不过昊 天总感觉到他并不是特别的高兴。不过这也难怪,清风现在是风雨飘摇,任何人坐上了皇位都不会那么轻松。他身后的安永昌是一脸的冷漠,完全没有一点点过节的兴奋。而他身边的辅政王则是刚好相反,举手投足之间,皇家威仪展露无遗。而他每次将头转向安永昌的时候,安永昌冷漠的脸上总会挤出一抹笑容,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很不错。 英烈帝坐上首位,抬手平身后,这才对着铁真说道:“不知道铁爱卿的身体恢复的怎样了?” 铁真连忙答道:“老臣谢过陛下关心。经过天风钰宫主的亲自调理,老臣的身体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已经不影响日常活动了。” 英烈帝欣慰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朕也就放心了。爱卿历经四朝,乃是我清风最德高望重之辈。朕本不应该打扰爱卿的晚年生活,但是如今国势动荡不安,社稷风雨飘摇,所以还请爱卿看在神州亿万子民的份上,坚持一下。” 铁真一脸的感动,离席跪拜道:“皇上仁慈,老臣感激不尽!然而身为清风臣子,老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虽老朽,但拼得这一把老骨头,必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疾风知劲草,岁寒见后凋。国家危亡之际,也亏得你们这些老臣倾力辅佐。若非如此,清风早已经为异族的铁蹄所践踏。要真那样,朕就算粉身碎骨,也没有颜面去拜见列祖列宗。”英烈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右手的几人身上。对于左边的安永昌和三大世家的家主,居然置之不理。 “皇上多虑了。”李铁鸣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安永昌这才起身说道:“如今国势虽然还很紧张,但是我清风的各条战线都已经趋于稳定。大河之上,有我蛟龙军团游弋,而塞外三国虽然势大,但是能够占领幽云十六州,便已经是他们的极限。虽然陈兵六十万于大河之北,但是随着北方军团和东方军团的重建,我方在大河南岸的防御力量已经得到加强。配合着蛟龙军团,虽然暂时无法进行战略反攻,但是防守却是有余。而南部的西江防线,有靖南公欧阳靖忠军团长亲自把守,可以说是固若金汤。而河套一线,还有靖北侯的三十万大军,这已经成为钉在塞外异族地盘中间的钉子,只要靖北侯运用得当,那我皇收复幽云十六州和西北二路并非难事。” 昊天闻言,登时就是一身冷汗。安永昌的前两点根本就是抛砖引玉,他真正的重点还是在第三点上。虽然表面上说的是自己拥兵三十万,可以为朝廷缓解巨大的压力,并且图谋收 复河北五路。但是实际上却是在提醒英烈帝,现在他已经成为了能够和三大世家相比的庞大藩镇。想三大世家积淀百年,以益州路宋家为例,也不过三十万大军。可是昊天崛起不过才半年,居然也具有了如此的规模,那日后会怎样,谁也不敢打包票。心中一阵苦笑,虽然明知道当日拒绝了辅政王的拉拢势必面对着辅政王和安永昌的联手打压。但是昊天完全没有想到,安永昌的反击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果然,英烈帝的眉毛登时一皱,很显然是明白了安永昌的意思,再次看向昊天的时候,那眼神里也就包含了许多莫名的因素。而昊天则是冷汗淋淋,心中惶恐至极。 “安尚书说得不错。我们现在已经度过了最危难的时候,虽然还有些困难,但是形势已经在慢慢的好转。”铁真突然插话说道:“尤其是靖北侯,不仅绝地反击收复了河套六州,而且大军千里奔袭,突入东北三国腹地,大大的缓解了我们在大河防线的压力。如此的忠臣良将,当真是我皇之福啊!” “臣身为清风臣子,自当鞠躬尽瘁报效我皇!”昊天连忙说道。他自然明白铁真这是在帮助自己,以他四朝元老的身份,想来英烈帝不会不给面子。 “爱卿的赤胆忠心,朕自然有数。”英烈帝不置可否的说道,而安永昌的脸上则是淡淡的微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058章 发难 也许是觉得气氛有一点怪异,于是英烈帝也就转换了一个话题:“靖北侯,朕听国师说,你准备在近日返回河套,不知道可有此事?” 昊天连忙答道:“回皇上,臣确有此意。” 英烈帝微微一奇:“为何爱卿如此急于返回河套,如今正值隆冬季节,想来河套六州并不会有兵戈之事。爱卿为何不在天都圣京多盘旋些时日,也好和朝中的重臣们好好的交流一下?” “回皇上,臣并非不想留在天都圣京。只是今年开春太早,还有不到两月大河以北就会春暖花开。臣还有数万骑兵在塞外游弋,如果等到冰雪消融之时,塞外三国必然会倾尽全力围剿这支军队。所以臣准备好好地回去准备一下,好迎接这唯一的一支骑兵的归来。”昊天很老实地答道。 “靖北侯这句话好像言不由衷吧?前些天天舞星河才赠送了侯爷一批战马,现在这匹战马已经抵达了河套并且组建完毕。侯爷为何说那八万骑兵是自己唯一的骑兵?”定西王宋正风突然插话说道。 昊天的心中一惊,宋正风知道战马的事情并不奇怪。毕竟对于这些悠久的世家门阀来说,天舞星河的存在并非是什么秘密。而且四万匹战马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天舞星河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是要想瞒过有心人,那还是没有可能。他惊讶的是,自己和宋正风并没有任何的瓜葛,他为什么会突然发难。 心中虽然如此作想,不过昊天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王爷所言不差,前些日子,本侯是从天舞星河运进了四万匹战马并且在河套完成了组建。不过王爷开府一方,手下雄兵数十万,想必也明白,并非是跨上战马披上盔甲就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兵。那还需要严格的训练和实战的考验。本侯之所以组建这支骑兵,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用以应对那八万骑兵全军覆没,塞外异族跟进侵犯河套的不良局面。毕竟河套已经遭受了一次劫难,再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侯爷这也太小心翼翼了吧?侯爷既然能够将八万骑兵放出塞外,那必然对他们有着充足的信心。前些日子,他们不是还在曼丹的密丰城打了一个大胜战,一举歼灭了密丰城的数万驻军和数十万胡虏吗?如今士气正旺,侯爷又何出如此丧气之言?”威远王张苍雄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不过那人却是一身男子打扮,只是她那绝色的容颜却暴露了她的性别。昊天的脑子里顿时浮起了一个名字:嫡清公主张月婉。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一直以为威远王张苍雄身后那个风姿卓越细皮嫩肉 的男子是张苍雄的禁脔,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神州十大英杰中,那个最恨自己不是男儿的嫡清公主张月婉。 “嫡清公主有所不知。”昊天身边的骆祥突然张口说道:“塞外三国近些年来人才辈出,我家主公虽然对那八万骑兵抱有充分的信心,但是这毕竟是他国作战,不仅没有当地百姓的支持,而且补给异常的困难,面临着许多难以预测的风险。战场之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就像当日北征军六十万大军远征河套,结果东方、玄武和白虎军团全军覆没,而黄巾军团等却是安然无恙。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只有经历之后才明白。” 骆祥此话一出,大殿里所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昊天和天意虽然尽量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是心中却是在七上八下;三大世家的家主脸上都是阴晴不定;安永昌的一双眼睛突然睁得老大,两道目光一瞬间居然是异常的深邃。而英烈帝、辅政王和庞烨等人的神情都是异常的复杂。整个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铁真这才打破了沉默:“战场之上,确实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靖北侯如此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铁爱卿征战沙场数十年,乃是我朝第一等的名将,他的话自然不会错。”英烈帝接过话头,他自然明白现在不是清算旧账的时候,于是勉强一笑:“爱卿收复河套,驱除胡虏,复我清风河山。朕原本该重重赏赐才是,只是现在国库空虚,朕也是无可奈何。这样吧,靖北侯,朕就免除你河套六州五年的税赋,你看怎样?” “臣代河套数百万百姓谢过皇上的恩赐!”昊天连忙叩首说道。在天都圣京里的这些日子里,他和骆祥没有少和朝廷的重臣们末嘴皮子,但是这些老家伙都是一个比一个奸猾。任凭你怎么说,他们就是一句话,没钱。好在骆祥还算奸诈,硬生生的从三大世家那里挖了一些粮食出来。而英烈帝的这个免除河套五年税赋的恩赐,虽然看起来似乎很有些油水,但是河套大难之后百废待兴,一年的赋税根本就没有多少,不让朝廷从中补贴已经是幸事。不过也算聊胜于无吧,要是朝廷真的一毛不拔,昊天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英烈帝对昊天的反应很显然特别的满意,本来有些阴沉的面容也露出了几分笑容。看来昊天确实是一个识相的人。当下接着问道:“那靖北侯你还有没有什么困难?都是清风子民,虽然朝廷现在也是捉襟见肘,但是对于饱受苦难的黎民百姓,朕绝对不会吝啬。” 昊天心中一阵苦笑,英烈 帝说的倒是道貌岸然,要是自己真的向朝廷要钱要粮,恐怕英烈帝登时就是一句没有就给打了回来。正想好人当到底,骆详突然在身后拉了他一把,然后悄悄地对着昊天比了一个手势,昊天会意,登时说道:“启禀皇上,自从臣收复河套六州之后,河北五路的知道这个消息的百姓,眷念皇恩之下,都纷纷朝河套赶来。这些都是我清风的子民,只是河套也是遭逢大难,生产正在缓慢的恢复,虽然臣已经竭尽全力,但是依然有很多百姓难以顾及。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请皇上示下。” 英烈帝的眉头一皱,他很显然也没有想到昊天会提出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而庞烨等人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些都是清风子民,他们没有任何的理由被抛弃。但是如果交由朝廷承担,那清风本来就不堪重负的财政必然会因此崩溃。只是任由他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太多缺衣少食的百姓聚集在一起,最容易发生暴乱。要真的是那样,那必定又是一场大祸乱。 “这样吧,这些人就暂时安排在河套住下。等爱卿收复了其他国土,再让他们回去就是。至于这些百姓的生计,想来三位王叔必定不会袖手旁观。”英烈帝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 靖西王李铁鸣率先说道:“皇上所言极是。同为天朝子民,臣等就算是节衣缩食,也必定会保证他们的周全。只是由于北征军全军覆没,秦川路钱粮损失巨大,是以臣只能提供一百万石粮食。” 定西王宋正风和威远王张苍雄也跟着出列说道。三大世家向来同气连枝,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落下。两人都是借口领地内有困难,不过都表示愿意提供一百万石粮食,而且必定会在一月之内运抵河套。 英烈帝的脸上一喜,他也没想到三人居然会如此的干脆。不过别人既然愿意拿出粮食,那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哈哈一笑,英烈帝对着李铁鸣三人笑着说道:“三位王叔果然是国之栋梁,拳拳为国之心,想来河北五路的百姓必然会深深感动。靖北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臣谢过皇上恩典,也代河北五路的逃难百姓谢过三位王爷的援助。”昊天躬身答道。不过他心中最高兴的并非是这三百万石粮食,而是英烈帝给与了他一个自主收复失地的命令。有了这道命令,那他在图谋收复清风失地的时候,至少会大大的减少朝廷方面的阻力。而这个时候,安永昌和辅政王、李铁鸣等人则是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骆先生,你给我准备一下。我想明天早晨就离开 天都圣京返回河套。”回到靖北侯府,昊天就招来骆祥说道。 骆祥一惊:“主公,你不是说好了再过几天走吗?今天祭春大典刚刚结局,你就匆匆离去,难免会落人口舌。” 昊天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想这样。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我这次回去的时候绝对不会太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路之上绝对会出事。” “夫君为何有这种感觉?如今天都圣京虽然是暗流涌动,但是我们有三万荣誉军随行,而且还有我们教中最精锐的一千子弟随行,妾身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仙恋尘疑惑地说道。 而天意则是一双大眼睛精光闪烁地说道:“夫君这是在担心哪方势力?” “三大世家,安永昌,东倭,甚至是东北三国。”昊天坚定地说道:“虽然我没有确定的证据,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下手。我们的大队人马要想返回河套,最近的道路就是阴风山脉的阴风古堡。这可是李家的地盘,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个想法,那这几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安排了。” 仙恋尘好奇地说道:“那为何夫君你那么肯定他们会中途发难了?” 第059章 离去 “直觉!”昊天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相信我的直觉,三大世家素有反志,安永昌又居心叵测,而我却是忠于朝廷。如果任由我在河套发展力量,那么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威胁。因此他们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我击杀。而安永昌,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如果噬魂的情报没错的话,他和三大世家以及辅政王都有勾结。而东倭的忍者上次刺杀失败,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真任由他们从容布置,那我即使有三万荣誉军在身边,也必死无疑。所以,我们必须出其不意的打乱他们的布置。” “主公至少还少说了一方势力。”骆祥阴森森地说道:“主公异军突起,坐拥河套六州,麾下有雄兵近三十万。清风内部各大势力,无不为之侧目。只是主公行事光明磊落,而且又忠心耿耿,所以才没有落人把柄。但是既然三大世家能表现出对主公你的惧意,那么很难说皇上和辅政王没有这个想法。主公可别忘了,铁大人和太师的两家后代,可是死的特别的蹊跷啊!” 昊天不由得一愣,骆祥说的极有道理。他自己冒起来的毕竟太突然了,而且在这之前并没有任何的背景,很难说别人不会怀疑自己的倾向和居心。来回踱了几步,昊天这才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当今皇上是一个能够辨别大是大非的人。在他的心中,神州百姓的存亡甚至有甚于清风帝国的延续。因此他虽然会戒备我的存在,但是绝对不会向我们下手。因为他还需要我们为他收复故土。” “妾身也有这种感觉。”天意也点了点头说道。见她也如此认为,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但是骆祥也不好再说下去。 “当今皇上我们可以不做防备,但是辅政王刘显我们却不能不防。”沉默了一阵,骆祥开口说道:“辅政王虽然处处表现出虚怀若谷和平易近人,但是他能够和安永昌这样的奸佞小人同流合污,那说明他内心里绝非他所表现的那样。当初皇上之所以能够顺利继位,除了大敌当前,更是三大柱石倾力辅佐的结果。而辅政王现在虽然和皇上兄弟齐心,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昊天闻言,又是一阵沉默。而天意则是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件事情暂且放下,现在的重点是夫君如何返回河套的问题。夫君既然有此感觉,那我们就不能不做提防。这样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准备离开,就说塞外异族蠢蠢欲动,主公希望能早一点回去主持大局。祭春大典已经结束,想来陛下即使有意见,也不会太过震怒。” “那好,属下立刻就去通知展书堂和江沉舟,让他们立刻做好行军的准备。”骆祥点头说道。作为一名出色的谋士,他将谋士应当具备的当断则断发挥到了极致。只要昊天已经作出了决定,那即是他心中并不赞同,但是也会坚定不移的全力执行。 第二天一早,昊天着府中的侍女分别给国师庞烨等人送了一封告辞信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都圣京。在城门外会合了江沉舟的荣誉军之后,三万大军便马不停蹄的朝着阴风山脉赶去。在离城的那一瞬间,昊天并没有想过英烈帝和庞烨等人在收到了他离去的消息之后会如何作想,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早一点回到河套。天都圣京虽好,但是毕竟不是他的家。他必须回到河套,因为那里还有数百万神州百姓等着他回去给他们创造新的生活。长城之外,还有血杀和奉敬的八万将士等着他去接他们回家。 “主公,马上就要进入鄂州了。”骆祥的声音在昊天的耳边响起。鄂州是秦川路的首府,进入了鄂州的地界,就完全出了天都圣京,来到了李家的地盘。 “那好,你们一路走好。我和恋尘就先走了。”昊天点了点头,然后在已经易容成为普通男子的仙恋尘的陪同下,悄悄离开了大队人马。两人两骑调转马头,朝着东北奔去。 昨天晚上的时候,昊天等人就已经定下了回去的方法。明面上由天意找人假扮昊天率领着大队人马经由阴风古堡进入定州,以吸引开各方的注意力。而昊天和天意却易容成两个普通的汉子,径直往北奔赴大河,由水路进入河套克州。如今虽然是隆冬季节,但是大河自安州壶口渡口之下都没有结冰。在北返之前,昊天还特意让噬魂通知了河套的楚相成和玄机,让他们在大河克州沿河地带等待自己。天意本来还很担心昊天的安全,但是骆祥却是神秘的一笑,天意会意,也明白骆祥必然还有其他的安排,于是也不好再说。 却说天意一行人加速行军之下,大军的速度明显快过了昊天刚到天都圣京的时候。不过一路上都是特别的平静,这让天意和骆祥好生疑惑。 坐在篝火旁,天意有些忧虑地说道:“骆叔父,妾身总觉得我们这一路走得太顺利了。虽然我们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里毕竟已经是三大世家的地盘。如果他们真的想对我们下手,那么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准备了。” 骆祥也是皱着眉头说道:“老夫也觉得这一路上太顺利了。不过一天没有到达定州,我们就算不上是安全。” 天意 叹了口气说道:“妾身这是在担心夫君的安全。夫君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那也仅仅是在战场上而言。而恋尘又是一个女子,如果一旦出现危险,以夫君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抛下恋尘独自逃生。现在想来,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太仓促了。” 骆祥点了点头,昊天为人重情重义,虽然这是为上位者不取,但是却给他增添了很多人格魅力。至少所有的部下都希望自己的主公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而不是阴柔狡诈的奸雄。不过骆祥并不担心昊天的安全,他只是微笑着说道:“知道这个计划的,在我们这边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天舞星河现在是把所有的赌注都下在了主公身上。况且他们也承受不起和主公毁约之后的后果。而恋尘主母天性纯朴,也是真心爱着主公,想来她绝对不会作出背叛主公的事情来。而且谁也没有想到主公会行此大险,主公这一行,虽然有惊,但是绝对无险。况且,还有人暗中保护着主公,主母就请放心吧。” 天意的眉头轻轻的松了开来:“这也许是妾身多虑了。叔父你乃是夫君的长辈,和姨父姨娘也是莫逆之交,自然会为夫君他着想。只是妾身就是担心,看来真的是关心则乱啊。” 骆祥微微一笑:“主母这是伉俪情深,有此担心也是情理之中。如果主母还是心绪不宁,那不如去看看秋沐姑娘和若水公主,毕竟我们行军的速度并不像是外出游玩,也不知道两位姑娘能不能受得了。” 天意点了点头:“叔父所言极是,妾身立刻就去。唉,也真是苦了她们了。还有辛皎姑娘,这次走的实在是太匆忙了,本来这次回去就该带着她们一起离开的。只是时间紧急,她们也还没有准备好。” 骆祥宽慰着说道:“主母不用担心,主公不是已近让展书堂统领留下来护送她们了吗?虽然她们人数较多,但是沿途有噬魂和天舞星河照顾,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她们全都是身子娇弱的女子和行走不便的老弱妇幼,她们行进的速度不会太快。属下估计,她们至少要比我们晚十天才能到达河套。” 天意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又是一声长叹:“妾身还是去看看秋沐和若水吧,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怎样了。”站起身子,天意就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昊天的座车上滑了下来,他一身的黑衣,和黑夜的环境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而且他的身子也是异常的柔软,即使昊天的座车旁边有十六名带甲侍卫守卫着,但是依然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然而不幸的是,骆祥恰好就在人群里面。 “谁?”骆祥一声低喝,没有半分犹豫的,一身功力突然爆发了出来,只一瞬间就挪到了黑影的身边,一只爪子也悄无声息的抓向了黑影的脖子。虽然他平时一直在尽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功力,但是这时候他并没有任何的保留。因为他明白,一旦让此人逃走,那昊天不在军中的消息必然会随之泄露。因此他一出手就是杀招。而他身边的众人,除了天意,所有的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到平时这个弱不禁风的老人一身功力居然是如此的恐怖。 面对着骆祥势在必得的一击必杀,黑影的身子诡异的一阵扭曲,恰恰避过了骆祥致命的一爪,双手一抖,数十枚淬着蓝光的暗器便当头罩向了骆祥。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骆祥不屑的一笑,只是随手一抖,所有的暗器就被他轻松击落。身子一晃,一只爪子再次抓向了黑影。 黑影大惊,很显然没有想到军中居然有如此的高手。以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名动清风的十大英杰,但是凭借着他独特的隐匿之术,要想逃走还是没有太大困难的。但是没想到这个老人居然厉害如斯,绝对是神州十大高手的水准。不过他并不惊慌,身子又是一阵扭曲,拼命地往地面一沉,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他居然就凭空的消失在了地面。 第060章 大河遇险 “原来是东倭忍者。”骆祥轻蔑的一笑,突然闪电般的扑向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两只爪子恶狠狠地抓向了树干,那个刚刚从地面下冒出来的黑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骆祥双手掐在了树干上。 “是谁派你来的?”骆祥掐住他的脖子,冷冷地问道。而黑影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面目突然间变得异常阴狠的老人。 骆祥残忍的一笑:“你不说是吗?那好,老夫有的是手段让你慢慢的招来。” 黑影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光芒,右手飞快的刺向了骆祥的小腹,而左手则是伸向了背后。而骆祥早防着他这一招。黑影的右手刚刚递出,骆祥那干瘦的爪子就已经袭到。只听得咔嚓一声,黑影的右手已经被骆祥折断。 不过在黑影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的痛楚和恐惧之情,他只是嘲弄的一笑,就在骆祥不解之时,一枚传讯用的烟花突然从黑影的左手中腾空而起。只听得一声脆响,一个硕大的烟花便已经散落在天上。而黑影的脖子居然是一歪,就此死去。 “不好!”骆祥和天意同声叫道。而骆祥的心中则是一叹,他终究有近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了,一个疏忽之下,居然让这样的小蚂蚱给戏弄了一把。很显然的,昊天不在军中的消息必然会因此而泄露。回河套的道路就那么几条,看来,昊天的行踪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给识破了。 “叔父,这人究竟是为何人所派?”天意上前一步一脸凝重地问道。 “不知道。”骆祥摇了摇头,他的毁天灭地手毕竟还没有练到极致,对于活人,他还能让他开口,但是对于一个死人,他就没有办法了。叹了口气,他这才说道:“这人居然是东倭王朝中最为罕见的忍者,能够派出如此身手的忍者的,在东倭之中,就算不是王族中人,也必定是位高权重者。可是此人既然能够准确的跟随我们的行踪,那后面必然有清风本土势力的支持。只是老夫想不通的是,如今我族危难,异族肆虐,清风还有谁敢冒天下大不韪的去勾结倭人。” 屏退左右,天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忧虑:“叔父,夫君不在军中的消息既然已经被泄露,那夫君的安全必然会有问题,我们现在是如何是好?” “主母无须担心。在主公前往大河的时候,英武居士就已经跟了上去。看在主公母亲的份上,英武居士必定会保证主公的安全。况且,说不定还另有其人前去保护主公。”骆祥不以为意地说道。 “但愿如叔父所说吧。”对于 姨娘秦殇的往事,天意也略有知晓,她自然相信骆祥的话。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牵挂,毕竟她和昊天青梅竹马,在两人的心中,对方就是自己的一切。如今昊天祸福难料,她自己怎能不急? 却说仙恋尘和昊天这边,既然两个人已经是易容出行,那么自然也就没有了昼夜赶路的必要,加上昊天怜惜仙恋尘,于是两人也就不急不缓的朝着大河奔去。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两人便已经到达了大河南岸。由于现在正是寒冬,此处的河水虽然没有结冰,但是也流淌的特别缓慢。举目望去,大河之上现在并没有渡船,昊天二人无奈,只好在河岸边上的一个茶棚里暂时歇息。 虽然现在正是寒冬,但是茶棚里的生意却是不错。不大的茶棚之中,居然坐着好几个人。而且每个人的神情还不尽相同。 坐在最外面一张桌子的,是一个已经喝醉了趴在桌上睡觉的青年书生。他的神情异常的安详,由于天气还比较寒冷,他整个人似乎都缩紧了自己的棉衣之中。对于昊天二人的到来,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很显然睡得正香。 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坐的是一个长发飘飞的中年汉子,只是此人额鼻高耸,服饰怪异,很显然是来自塞外。此人正在大口地喝酒吃肉,在他的身边,已经放了不下五个酒罐子,可是此人居然没有一丝醉的预兆。昊天估计了一下,看他这样,在喝个四五罐是完全没有问题。 在中年汉子的旁边,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公子。他穿着一身白袍,虽然大河沿岸冬日素来多风沙,但是在他的袍子上却没有半点的灰尘。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但却特别的有力,很显然是使剑的好手。不过在他的全身上下却没有看见剑的影子,然而他举手投足之间,却隐隐流露出一股高手的风范。 在靠窗的地方,对坐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由于背对着昊天,所以昊天并没有看清他的面貌,不过昊天总觉得此人很是眼熟。另一个则正拿着酒瓶自饮自酌,神态是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不过那眼神总让人感到有些阴森。 看到如此的情况,昊天的脚步当时就是一缓。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是出于自己的直觉,他隐约嗅到了里面散发的危险的气味。而仙恋尘的背心里则是一阵冷汗,她行走江湖已经不是一年两年,自然知道这三个年轻人是谁,微微向前一迈,她的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真的有事,那么就算是死,也要掩护昊天先走。 看见昊天走了进来,那个年轻公子长身而起,笑着说道:“敢问这位可是河套太守 昊天昊侯爷?楚某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昊天心中猛地一惊,他没想到此人居然一口就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看来今天的事情,恐怕是难以善终了。不过心中虽然警惕,不过昊天的脸上却是微笑着说道:“阁下姓楚,那么不知道和江南名剑山庄庄主定天剑楚庄主如何称呼?又不知阁下又是如何看破了本侯的行踪?” 年轻公子拱手笑道:“某人楚怜风,名剑山庄庄主正是家父。至于侯爷的行踪,虽然打扮的是惟妙惟肖,但是这易容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侯爷那气吞天下的豪迈气概,所以某人斗胆一猜,没想到真的是侯爷。” 昊天哈哈一笑,楚怜风的这个理由去哄骗三岁小孩都难,自己的这身打扮,除非是对自己特别熟悉的人,否则根本不可能识破。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行踪居然这么快就暴露了,而且来迎接自己的居然是神州十大英杰之一的名剑山庄少庄主楚怜风。 “老板娘,有生意来了,为何不出来迎接客人?”楚怜风笑着对着茶棚的里间说道,然后里间里顿时转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嫡清公主张月婉。 昊天的眼神微微一阵收缩,如果仅仅是一个楚怜风,那他和仙恋尘联手,即使无法将其击毙,但是至少能够自保。但是如今再加上一个张月婉,那恐怕连逃跑都是问题。不过他也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物,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心中虽然震惊,表面上却是更加的洒脱:“原来是嫡清公主,昊某倒是失礼了。只是不知道公主怎么有兴趣跑到这大河边上来开茶棚?淮水张家,应该还没有沦落到如此的地步吧?” 张月婉掩嘴一笑,俏生生地说道:“侯爷不辞而别,家父和小女子都是扼腕叹息。想侯爷如此的年少英杰,不能够秉烛夜谈,那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好在安大人消息灵通,通知小女子侯爷必定会经由此处回到河套。所以月婉特地在此恭候。” 昊天随意的拖过一根凳子,大马金刀的坐下,这才说道:“既然月婉公主已经迎接到了某人,那么不知道接下来准备怎样?对了,难道公主是想弄一桌酒菜招待某人?” 张月婉微微一笑:“小女子这是想请侯爷回去做客两日,如果侯爷肯光临寒舍,那月婉为侯爷亲手下厨又有何妨?” 昊天一双眼睛贼眯眯的一闪:“这么说来,公主殿下莫非是对某人有意?哈哈,可惜某人已经有了天意,不然和公主倒是可以玉成一段佳话。”既然身处险境,那昊天索性率性而为,至少不能让对方小看了自 己。 张月婉闻言,居然没有生气,而是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果然是大将风范。不过,如果侯爷今日真的能返回河套,那月婉嫁入侯府又有何妨,只是就怕有人不肯答应。” 楚怜风的脸上顿时一窘,他对张月婉早有情谊,只是威远王对张月婉素来疼爱,而张月婉又是含糊其辞,因此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不尴不尬的拖了下来。他完全没有想到张月婉居然会许下如此的重诺,心中顿时一急。不过一想到自己这边的布置,他又安心了几分,于是笑道:“既然师妹都这样说了,那愚兄只好全力以赴了。侯爷,你还是留下吧,免得伤了大家之间的和气。” “师妹?难道嫡清公主乃是名剑山庄的弟子?”昊天好奇地问道。 张月婉摇了摇头说道:“侯爷误会了。家师乃是烟雨凝花宫宫主若雨寒梅。只是因为家师和楚庄主平辈论交,所以月婉和少庄主才以师兄妹相称。” 第061章 战渡口(一) 烟雨凝花宫?昊天暗自苦笑,原来她居然是和名剑山庄并列的天下最大门派烟雨凝花宫的嫡系传人。虽然昊天并非是江湖中人,但是在和仙恋尘、秋沐等人接触久了之后,对于武林之中的常识也稍微了解了一点。现在的清风武林基本上是三足鼎立,即烟雨凝花宫、名剑山庄和神州武盟。其余的诸如天舞星河等,和这三家相比,都有所不如。而比起完全靠焦仲信个人能力组建起来的神州武盟,名剑山庄和烟雨凝花宫无疑要强势的多了。他们不仅有着良好的组织协调性,数千精锐的弟子,而且和清风皇室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相比起来,瑶池玉宫虽然地位崇高,但是每隔二十年才会出一个带剑传人;天舞星河虽然富甲一方,但是由于他们现在侧重于教义的传授,在武学造诣上的精力自然就要少了很多。而鸣萧阁素来以情报出名,魔门实力虽然庞大,但是早已经分裂。其余的诸多武林门派,由于没有这种最上层的支持,比起名剑山庄和烟雨凝花宫来可以说是逊色了不少。就像这次和昊天合作,天舞星河集教中之力,也就仅仅凑出了一千最精锐的弟子。而名剑山庄和烟雨凝花宫则拥有数千名精锐私兵;血色高原的圣女雪倾城虽然坐拥清风天下最精锐的二十万骑兵,但是血色高原西有飒珊,南有逻些,如今是自顾不暇。 想到这里,昊天不由得微微一阵恼怒,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理由,需要这两个清风最大的门派前来拦截。而且拦截朝廷命官,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平静了一下心情,昊天这才说道:“昊某想知道,两位特意在此迎接某人,究竟是出于师门的授意,还是朝廷的意思?” “侯爷何须如此执着?只要侯爷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那自然会有人告诉侯爷答案。”背对着昊天的那人一声长笑,听到这熟悉的笑声,昊天当时就是头皮一阵发麻,这人居然是秦川路世子李萧漠! 李萧漠转过身子,对着昊天拱手抱拳道:“刚才某人正在和宋兄谈论些问题,没想到却因此怠慢了侯爷,失礼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宋兄?”昊天眼睛一眯,目光顿时落在了李萧漠身边那个年轻人身上。 那人也不以为意,淡淡的一笑:“某人益州路宋君临,见过靖北侯。” “宋君临?原来是定西王世子,昊某倒是失敬了。”昊天只觉得心中一沉,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名剑山庄和三大世家联手,看来今日之事,确实是麻烦了。脑袋飞快的旋转着,而昊天的嘴上却还在应付:“哈哈,没想 到昊某回家一次,居然让诸位如此的兴师动众。某人真的是于心有愧啊。只是,诸位联手到来,难道就是想让某人回到天都圣京。” 李萧漠点了点头:“也许侯爷认为我们是有别的意思,但是李某敢保证,我们确实只是想请侯爷回去多盘旋一段时间。” “如果某人不想回去了?”昊天反问着说道。 “那就由不得侯爷了!”楚怜风轻轻的一拍掌,茶棚的周围突然出现了数百个带剑武士。大河之上也突然驶来了一艘大船,船头迎风招展的旌旗上,昊天隐约可以看见上面那个张牙舞爪的“张”字。虽然身陷于重围,但是昊天并不慌张。反倒是那个醉酒的书生似乎被刚才的声势给吓醒了,一个人有些恐惧的缩了缩脖子。而那个中年汉子则仿佛是准备看戏似的,一脸的眉开眼笑。 昊天望了仙恋尘一眼,见她轻轻的朝自己点了点头,心中顿时一阵安定。于是笑着说道:“嫡清公主有请,某人本不该推辞,只是河套事务繁多,异族南下在即,某人实在不敢在此处多做停留。昊某只好辜负了公主的美意了。” “既然如此,那月婉只好得罪了。”张月婉脆生生的一笑,和楚怜风一起逼近了昊天。 昊天哈哈一笑:“嫡清公主,如果某人今天能够侥幸回到河套,不知道公主之前的话还算不算数?” “小女子虽不是男子,但也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过的话自然会算数。”张月婉说话之间,手中的长剑已经递了过来。楚怜风虽然是两手空空,但是那气势,丝毫不亚于身边的张月婉。而李萧漠和宋君临则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很显然在他们看来,有张月婉和楚怜风出手,昊天是必败无疑了。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弧光突然袭向了正蓄势待发的楚怜风,而昊天手中的碎月刀也同时挥出,完全不理会张月婉那已经快刺到身上的长剑,一往无前的劈向了楚怜风。昊天很清楚现在的局势,既然张月婉等人的任务只是想让自己回到天都圣京,那么必然不会伤害自己。所以他和仙恋尘打定了主意,一开始就先刺伤一个强劲的对手,那样才有逃走的机会。 与此同时,大河边上的芦苇丛中突然奔出了数十个身穿紫色长袍的剑士,手上那闪亮的长剑夹杂着缕缕剑气疯狂的袭向了原本在茶棚周围戒备的名剑山庄弟子。猝不及防之下,名剑山庄的弟子当时就有十多个人丧失了战斗力。不过这次能够随着楚怜风一起前来的弟子,无一不是门下精锐。虽然遭遇突袭,但他们很快就回过 了神来,迅速的组成了剑阵稳住了阵脚。而大船上张家的卫士看到如此的情况,也连忙飞身相助,这才恰恰抵挡住了紫依长袍剑士的袭击。 “仙女恋尘!原来居然是天舞星河的圣女殿下!”面对着昊天二人的袭击,楚怜风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手上并不慌乱。弃开昊天不顾,他的手中突然变出了一把长剑,无比精确的挡在了仙恋尘弯月轮斩的锋刃上。只是楚怜风在一开始就小瞧了仙恋尘二人,以为仙恋尘只不过是昊天的普通随从,根本没想到她是和自己齐名的十大英杰之中的人物。虽然他的功力稍胜于仙恋尘,但是一个是事出突然,一个是蓄势待发,在仙恋尘的全力攻击之下,楚怜风的脸色当时就是一红,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止住了身形。而张月婉的长剑也是恰到好处的一转,刚好挡住了昊天的碎月刀。仙恋尘本来还准备继续攻击的,但是张月婉长剑一圈,便已经接下了她的攻势。 好容易平静了一下血气,缓过气来的楚怜风这才说道:“没想到阁下居然是天舞星河的圣女殿下。楚某倒是看走眼了,想来那些就是贵教最为精锐的教主亲卫紫衣武士了吧?嘿嘿,没想到圣女殿下居然将教主亲卫都调了出来,看来天舞星河真的是和靖北侯一拍即合了。”刚才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昊天身上,对于仙恋尘只是稍作提防,结果在仙恋尘全力一击之下,顿时吃了一点小亏。 张月婉娇柔的一笑:“原来是恋尘妹子啊,不知道妹子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既然身份已经被揭穿,昊天二人也就不再掩饰。褪下脸上的伪装,仙恋尘笑着说道:“姐姐有所不知,恋尘这也是迫不得已。听闻有宵小之辈准备在沿途刺杀侯爷,所以恋尘不得不小心从事。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月婉姐姐。” 张月婉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尴尬,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自然听出了仙恋尘话里面的意思。而楚怜风则是一脸平静地说道:“侯爷,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就凭天舞星河的这五十名紫衣武士,根本不可能保护侯爷回到河套。侯爷莫非还在等待援兵?” 昊天微笑不语,不过心中也是在暗自打鼓。他虽然也曾想过沿途会有事情发生,所以特地让河套的玄机好生准备。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实力居然如此的强大。而仙恋尘的眼睛里则是突然闪过了一抹决绝。紫衣武士虽然精锐,但是对方数倍于自己,他们唯一作用就是能牵制住对方大量的有生力量而已。而眼前的这两个人,无一不是劲敌。昊天的武艺她是知道的,如果是冲锋陷阵征战沙场 ,那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在这种级别的高手面对面的格杀之中,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更何况一边还有两个看戏的宋君临和李萧漠。最后看了昊天一眼,仙恋尘银牙一咬,手中的弯月轮斩再次闪出一抹耀眼的光华,一瞬间居然将楚怜风和张月婉同时罩在了自己的攻势之中。而她的口中却是大声叫道:“夫君快走!紫衣武士听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侯爷回到河套!” 仙恋尘这奇怪的称谓,顿时让楚怜风等人都是一惊。由于骆祥和天意对靖北侯府中上上下下的清理,各方势力在靖北侯府中的探子完全成为了摆设。而且仙恋尘和昊天平时也没有出过靖北侯府,是以外界一直不清楚他们的关系。谁也没有想到,天舞星河和河套之间的合作居然是如此的深,居然连教中地位尊崇按照惯例从不嫁人的圣女都已经下嫁昊天。而昊天也是同样的惊讶,在外人的面前,仙恋尘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自己今天真的抛开仙恋尘独自离去,那这也许就是自己听见仙恋尘叫的最后一声夫君了。 第062章 战渡口(二) 想到这里,昊天一声长笑,手中的碎月刀一挥,毫不迟疑的加入了战圈:“恋尘,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又岂能各自飞?” 仙恋尘的心中顿时浮起了一阵感动,对于身边的这个男人,他们的结合最开始仅仅是因为利益的因素。两个本来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男女,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从相互认识到相互了解,然后彼此认真地去相爱。虽然她将自己的一切都已经交给了这个男人,但是对于昊天,她还是不甚了解。可是他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这个仅仅是因为利益的结合而被天舞星河送给了他的女人,宁可抛下河套的近三十万大军,宁可抛下日后贵不可言的锦绣前程,抛弃今天唯一的逃生的机会,和自己并肩作战。那一瞬间,仙恋尘觉得无比的幸福,至少自己今生找到了一个真正的依靠。而手中的弯月轮斩,也因此挥舞的更加凌厉。 “侯爷当真是怜花之人啊!”楚怜风一声长笑,手中的剑势也变得更加霸气。不过他们的任务只是将昊天请回天都圣京,而不是将其格杀。所以他们的攻势虽然是连绵不绝,但是却旨在消耗昊天二人的精力。不然以他们二人联手的实力,就算仙恋尘再是骁勇,也不可能保护昊天周全。 面对着二人的联手攻击,昊天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好在仙恋尘一直关注着他的情况,十成攻势,至少有八成是仙恋尘接过去的。不过这可苦了仙恋尘了,平时就算是单打独斗,她要想应对楚怜风都有些吃力,何况现在是以一敌二。十大英杰之中,李萧漠乃是公认的最为出色的人物,但是若说到武学造诣,却没有人能和楚怜风相提并论。仙恋尘自己就听师父纳兰冰蝉说过,楚怜风乃是当今后辈才俊中最为接近神州十大高手级别的人物。当然,这也仅仅是接近而已。至少纳兰冰蝉就能够轻松格杀现在的楚怜风。好在楚怜风对天舞星河也有些顾忌,因此虽然占尽了优势,但是一直没有痛下杀手。饶是如此,仙恋尘也只是苦苦支撑。照此情况下去,昊天二人的被擒,乃是迟早的事情。 就在李萧漠等人稳操胜算的时候,地上突然冒出了一支长剑,毫无声息的刺向了昊天的胸部。而昊天这个时候正在拼命的抵抗者张月婉的攻势,根本无暇顾及这致命的一剑! “小心!”仙恋尘、张月婉、楚怜风以及一边的李萧漠宋君临同时叫道。 就在昊天在大河边上遇险的时候,正在塞外流浪的血杀奉敬等人也正率领着大军在卡辛巴斯的追杀下狼狈逃窜。 当日荒原一战,由于卡辛巴斯的精 确布置,血杀等人的十二万骑兵陷入了困境。在拜京、曼丹两国二十万大军的团团围剿之下,十二万骑兵折损了将近一半。然而由于卡辛巴斯的自负和耶律明煌的自作聪明,最终给了血杀一丝逃命的机会。而孙德敏所部一万多骑兵最后的拼死反击,也让两国联军付出了几乎同样数量的代价。加上最开始的战斗损失,两国联军折损五万有余。从战斗伤亡来看,双方是不相上下。卡辛巴斯虽然占据了先手,但最终还是给对方逃了出去。 荒原之战之后,血杀的六万多骑兵是直接杀向了曼丹防御空虚的中北部地区。而卡辛巴斯一开始很显然没想到对方能够在自己的不知之下逃出,而且也没有想到血杀和奉敬等人居然有勇气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领兵北上,一时失察之下,居然给与了河套骑兵充分的逃跑和休整的时间。然而,卡辛巴斯终究是塞外第一名将,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他立刻集结了麾下大约十万的最精锐的骑兵,穷追不舍的跟在了河套骑兵的身后。然后在北国冰冷的荒原里,展开了一场长达数月的追杀与逃亡。 为了获得必须的补给,血杀和奉敬的大军一直活跃在东北三国比较富庶的中部和南部地区。然而卡辛巴斯并非善者,为了躲避卡辛巴斯的追杀,血杀甚至还率领着骑兵远远逃到了海西王朝的地界。 驱其老幼,杀其精壮,烧其屋舍,毁其财物。这就是血杀一行人的所有目的,最开始的时候,由于卡辛巴斯的判断失误,给与了血杀充分实行计划的时间。他们所到之处,完全是东北三国的一条血泪之路。几乎所有的精壮劳动力都被全部格杀,所有的少年幼童都被纵马践踏,所有的房屋衣物全部被销毁烧尽,食盐也被撒在了土里地。信刻甚至还驱赶着东北三国的老百姓去挖毁了好几处水坝,只是现在正是冬季,河流都已经结冰,根本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不过在塞外千里冰封的大地上,血杀等人的嗜血狂热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几乎每一个士兵的手上都沾满了东北三国百姓的鲜血,然而没有一个人因此而心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因此而后悔。相较于幽云十六州惨死在东北三国屠刀之下的两千多万老百姓而言,他们现在所做的,也就仅仅是收回了一点点利息而已。至于本金,那恐怕要将东北三国灭族才能够实现。 对于血杀等人的烧杀抢掠,无论是曼丹的耶律沧海还是拜京的卡辛巴斯还是海西的金眉流都是特别的头疼。他们不仅要分出心思照顾那些受难的百姓,还要对这六万骑兵进行围追堵截。然而最让人咬牙切齿的是,血杀的大军每到一处 ,必然会驱赶着百姓强行破坏道路和耕地,然后放火烧林烧草。如果说烧杀抢掠那仅仅是在消减塞外三国的战争潜力的话,那他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在釜底抽薪,从根本上遏制东北三国的发展甚至为整个东北三国掘墓。察觉到了血杀等人的狠毒狡诈和巨大破坏力之后,卡辛巴斯也加进了对他们的围剿,使他们没有时间去破坏当地的环境。 然而,东北三国的地域实在太过宽广,其面积完全不下于幽云十六州的地盘,要想在这么宽泛的土地上捉住这六万狡诈透顶的骑兵,即使是以卡辛巴斯之能,也是异常的头痛。而且血杀常常是在三国的边界地带游荡,为了更好的协调三国围追堵截,在耶律沧海的提议下,在拜京的王都沉沙城,三国的当权者进行了一次秘密的协调。 卡辛巴斯的元帅府中,三个老人环桌而坐。当中的那人自然是白发红颜的卡辛巴斯,和去年荒原一战相比,卡辛巴斯微微有了一点老态。毕竟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如果是普通的老人,现在恐怕早就躺在了床上。但是他的精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矍铄,双目之间的精光也是特别的犀利。 在他的左手,是一个大约六十岁的鹤发童颜的老者。单是看他的相貌,谁都无法将他和那个提议将幽云十六州百姓全部屠戮的刽子手联系在一起。他就是海西王朝的宰相,也是海西国王金眉苍的亲弟弟。 而剩下的那个,自然就是曼丹的宰相耶律沧海。此刻的他是一脸的严肃,那张苍老的面孔仿佛是千年不变的花岗石,僵硬的没有一丝表情。毕竟血杀的大军主要的活动范围还是在曼丹境内,谁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不会高兴。 “本帅认为,他们下一步的方向必然会是海西。”卡辛巴斯指着桌上的地图沉声说道。 金眉流的眉毛一挑:“元帅为何如此确定?他们虽然也曾一路东逃,到过我国境内,但是由于卡帅你一直在抽调兵力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现在贵国和曼丹境内的兵力已经相当的虚弱,以对方的狡诈,安知道他们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 “他们不会。因为他们是千里奔袭,需要的是以战养战沿途补给。他们所过之处,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他们若是想要继续活动下去,必定会选择以前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并且能够提供六万大军数日所需的繁华之地。”耶律沧海淡淡地说道。 卡辛巴斯接过话头:“杀一个回马枪固然是战术上的一个成功,但是在战略上,他们却会吃很大的亏。金相别忘了,今年的春天比任何一年的都来得早 。只要我们能够熬到春暖花开,他们就必死无疑。所以本帅认为,他们一定会选择在冰雪消融之前想方设法返回河套。而他们现在的位置,要想回到河套,要么是向西,翻过曼丹与铁鹰的天然边界线断魂岭。但是骑兵要想翻过高不可攀飞鸟难度的断魂岭是谈何容易。要么是从最北部的冰洋沿岸由阿巴特人的地盘经过,在转由铁鹰境内回到河套,但是阿巴特人向来桀骜不驯,任何侵入他们经境内的军队都会被他们认为是敌人。而且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没有可能。要么就是从长城防线的薄弱处钻空子,由幽云十六州回到河套。” 耶律沧海点了点头说道:“卡帅说得不错。要想翻过断魂岭,如果是小股步兵,还有那个可能。但是他们是六万骑兵,如果六万骑兵都能够翻越断魂岭,那铁鹰的骑兵早就踏上了我曼丹的中西部地区;至于阿巴特人的地盘,我们围剿了他们数十年,可是现在还是束手无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里环境太过恶劣,而且地势也很复杂。他们根本没有可能通过这里;所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越过长城防线,由幽云十六州想方设法度过大河。不过在我国南部,本相已经布置了重兵,耶律迟显将军和三王子耶律明雄殿下都在此亲自坐镇。骑兵长于野战而不利攻城,所以本相判断,他们必定会通过东部长城防线的薄弱处进入幽云十六州,相机回到河套。” 卡辛巴斯和金眉流都点了点头。虽然长城防线还算完整,但是要想挡住血杀等人的六万骑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血杀的大军中,有不少都是以前玄武军团的战士和幽云十六州的百姓,他们对于长城防线并不是很陌生。至少比起刚刚入主幽云十六州才一两年的东北三国要熟悉的多了。而且当初在攻陷了居庸关等处的长城之后,处于战略层次的着想,东北三国并没有修复当初的这些要塞。而且对方的几个将领都是狡诈成性的人,如果对方真的执意从长城防线上通过,除非算准了他们是经过哪个路段,不然就算能够截住他们,没有优势的兵力,也必定无法将他们全部歼灭。 第063章 战渡口(三) 金眉流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其实要想歼灭这六万大军并非是什么难事。由于这并非是在本土作战,我们又一直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他们现在根本无法得到相应的人员补充,他们的士兵是死一个少一个。而且根据本相这些日子来的观察,他们的主将不仅是狡诈残忍,而且是极度的贪婪嗜杀。只要我们舍得下筹码,那他们必定抵挡不住诱惑。” 耶律沧海和卡辛巴斯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戒。金眉流果然是狡诈嗜杀之人,居然想以自己的国人性命为诱饵来猎杀对方。如果想要将这样狡诈的一支军队一步一步的引入陷阱,那这个诱饵必定要特别的诱人,而且必须还要足够大,大的让对方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吞下。那样己方才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对他们的包围。只是现在血杀的大军主要的活动区域还是在曼丹和拜京境内。金眉流的居心,当真是阴险之至。 耶律沧海抹了一把胡须,良久之后这才说道:“金相的这个提议值得考虑,但是若以我族百姓为诱饵,本相实在有些良心难安。” “本帅想问一下,两位宰相究竟是想歼灭这样一支军队还是彻底的铲除这个祸患?”卡辛巴斯手指无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说道。 “元帅这是何意?”金眉流奇怪地问道。 卡辛巴斯冷冷地说道:“这支军队对我们的危害虽然巨大,但是只要能痛下决心,将他们全部歼灭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真正对我们有致命威胁的,并非是这一支军队,而是这支军队背后的那个政权,是他们身后所代表的那个团体。” 耶律沧海会意:“卡帅说的莫非是河套的那个主事人昊天?” 卡辛巴斯点了点头:“不错,本帅担心的正是此人。坦白地说,本帅征战沙场六十余年,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的对手。但是这个突然冒起来的昊天,却是让本帅有些担心。此人当初以一千残军起家,居然在半月之间横扫河套,全歼我们六族在河套的近二十万驻军。虽然这里面有着太大的运气成分,但是他的实力和才智也不可小瞧。然而真正让本帅担心的,还是他那种破釜沉舟的流淌在骨子里的战斗精神,是那种沉浸在他们身体里的传承了千年的不屈血脉。要是他们整个民族的血性都被激发了起来,那我们东北三国,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耶律沧海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很显然他是想起了自己当初策划的吉州之战的失败。当时在兵力对等的情况下,对方居然能够依靠一支临时组建的并且兵员大都是当初北 征军残部的军队取得了完胜,连带着堂弟耶律昭昌都战死在了那里,这说明对方确实有其过人之处。特别是对方能够在自己的地盘还没有完全稳固的情况下将所有的精锐骑兵放到塞外,没有过人的魄力和眼光,这是根本无法做到的。纵观天朝数千年来的军队,纵横天下血屠千里的并不是没有,但是他们杀戮的对象仅仅是针对敌方的军队和那些誓死不降的顽抗分子,鲜有有组织的屠杀平民的先例。但是这支军队不同,他们不仅不分男女老幼,而且为了消减本国的国力,完全是不择一切手段。他们兵锋所指之处,必然是一条血路。他们大军所过之处,必然是一片废墟。这样的军队,这样的信念,确实特别的可怕。 “不能让这样的一个政权成长起来!”耶律沧海狠狠额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神州子民的凝心力实在太过强大,他们的民族经过了上千年的风雨,他们强大的生命力和悠久的血脉传承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化外之邦所能够比拟的。虽然我们东北三国现在有民近四千万,虽然他们现在已经衰弱不堪,但是只要让他们的心性被激发了出来,依照他们民族的惯性,必然会在形成一个庞大到无与伦比的帝国。如果任由他们强大起来,那我们东北三国面临灭国也就不远了。各位好好想想吧,我们侵占了他们两百多万公里的土地,屠杀了他们接近三千万的百姓,还掳掠了他们两百多万的精壮,这样的一笔血海深仇,我想没有哪个神州王朝的统治者能够忽略。” 卡辛巴斯二人的脸色都是特别的阴沉,他们当初之所以敢毫无顾忌的牧马中原,就是因为神州王朝向来喜欢以德报怨。用金眉流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就是犯贱,你越是得寸进尺,他们对你就越好。即使是南下的时候为清风帝国所败,那也顶多就是给清风上奏一份请罪表,并且象征性的缴纳一点贡赋,就能够获得中原王朝的谅解。然而让他们出奇意外的是,清风帝国不仅仅腐败虚弱到了极点,而且还有内奸作祟,居然让他们一路杀到了大河北岸。 神州民族的融合力和同化力向来强悍,不管多么强大的势力,在他们辉煌的文化和悠久的文明面前,只要和他们居住在了一起,他们无一例外的被神州同化。为了保持自身民族的特性,为了在幽云十六州取得绝对的统治地位。在金眉流的提议下,东北三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屠杀河北三路的清风百姓。在他们看来,居住在中原地区的神州王朝实在是太过伟大,他们民族的韧性实在太强,如果不能将他们彻底的击败并且从根本上灭族,那只要让他们缓过气来,他们必然又会建立一个庞大的帝 国。必然又会延续他们的辉煌文明和悠久历史,然后纵横天下。 清风帝国实在是太过庞大,仅仅是一个河北三路,就已经接近于东北三国控制范围的总和,神州子民的数量也真的太多,即使是失去了河北五路的四千多万百姓,他们都还拥有至少九千万人口。周边的国家,无论是东北三国,还是西北三大游牧民族,抑或是清风的属国,都不可能将它一口吞下,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将它同化。所以,面对着这一头病虎,周边的群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分而食之的策略:肢解他们的国土,屠杀他们的子民,挑起他们的内斗,灭绝他们的文明。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消除这个巨大的威胁。而他们的计划,本来已经接近了成功。三大世家心存反志,国内政治腐败军事衰弱,确实是灭亡清风的最佳时机。只是没想到昊天在河套异军突起,拥兵二十多万,大大牵制了东北三国的兵力;靖南侯欧阳靖忠稳稳地守住了西江防线,掐断了金花王朝和三越联军北上的步伐;贺怀仁的水师虽然主力牵制在了大河防线和西江防线,但是依然威慑着东倭的加藤鹰。使得周边异族会师中原的计划最终落空。 想到这支军队在自己国内的所作所为,耶律沧海三人都是咬牙切齿。这完全是一支不知道死为何物,只知道杀戮和破坏的不死军队。他们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为神州惨死的数千万百姓讨还一个公道,为此他们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神州所有的军队都具备了这种气概,那周边曾经冒犯过他们的国家,还会有活路吗?想到这里,三个人都是一阵颤栗。 良久,金眉流这才说道:“其实他们的战术和我们采取的策略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屠杀精壮,驱逐老幼,烧毁物资,最大程度的增加对方的负担,以达到消减对方国力的目的。” 耶律沧海长长的一叹:“可惜的是清风帝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虚弱,居然连幽云十六州五百万百姓都无法接回大河以南,使得我们的计划无法完美的实现。而他们的军队现在还在我们的国内肆意破坏,可是我们还不得不帮他们善后。” “这五百万百姓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只要我们运用得当,那必定会成为我们成功歼灭这支军队和他背后的那个势力的重要工具。”金眉流猛的一巴掌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你是说?”耶律沧海和卡辛巴斯对望了一眼,同时说道。然后三个人的眼中,都冒出了同样的光芒。 那一剑的时机异常的微妙,所选择的角度也是异常的刁钻。刚好是仙恋尘被楚怜风逼 的无法脱身,而昊天又被张月婉杀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仙恋尘虽然距离昊天最近,但是楚怜风的功力原本就略胜于她,根本无法救援。剑光闪烁间,周围的所有人都是一急。 昊天不想死在这里,他的心中还有太多的不舍,而河套六州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还没有给与天意和仙恋尘想要的幸福,也还没有给与河套百姓们想要的生活,他不能死在这里。 仙恋尘不能让昊天就样死去。对她个人而言,昊天是她的夫君,虽然两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仅仅是刚才昊天不愿意抛下她一个人逃生的气概,就已经深深的震慑了她情窦初开的心灵,何况她已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了这个男子。对天舞星河而言,他们已经将赌注压在了昊天身上,如果昊天发生了意外,那天舞星河将损失惨重。 楚怜风根本没有想过要杀死昊天。他的任务只是协助李萧漠等人将昊天带回天都圣京。但是必须保证昊天的安全。名剑山庄虽然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但是昊天的手下还有近三十万军队。他们根本承受不起河套昊天部下的拼死报复。而当昊天所部进行报复的时候,想来就是他们的靠山也不会支持他。 而张月婉李萧漠和宋君临的心中则是同时浮起了数十个念头。昊天若死,那河套六州和三大世家之间将在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想起能够和塞外异族拼一个不相上下的河套大军,所有的人都是头皮发麻。若真的是那样,那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飞鸽传书,将天意一行人就在阴风山脉以南干掉,然后集结大军突袭河套六州? 第064章 神秘蒙面人 电石火光之间,那一剑已经刺向了昊天的胸膛。就在这时,仙恋尘一声娇喝,拼着硬挨了楚怜风一剑,飞身扑在了昊天的身上。那锋利的长剑顿时刺进了她的身子,立刻便漾起了朵朵血花。 长剑穿过了仙恋尘的娇躯,速度只是一缓,然后又余势为衰的刺向了昊天。昊天这时候是退无可退,干脆一声虎吼,左手抓向长剑,而右手的碎月刀则是破空而出。就算是死,他也要对方赔上自己的性命。只是以自己和仙恋尘二人的性命只换来对方的一条性命,这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然而黑影的身子只是一个奇怪的扭曲,便躲过了昊天同归于尽的一刀,将手中的长剑一松,黑影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闪着蓝光的匕首,凌厉无比的刺向了昊天的胸膛。 从黑影的突然冒出到仙恋尘以身档剑,再到他弃剑用匕,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个时候,回过了神来的张月婉和楚怜风都是一声怒喝。两人手中的长剑势不可挡的刺向了黑影,本来一直站在一边观看的李萧漠和宋君临也是飞身向前。只是他们的距离毕竟远了些。而这个时候,仙恋尘的身子则是随着黑影长剑的放手而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黑影的全身恍若无骨,身子拼命的一晃,恰恰躲开楚怜风和张月婉刺向自己要害的两剑,不过两人终非是泛泛之辈,虽然躲过了要害,但是黑影的身上还是连中了两剑。不过黑影这时候已经靠近了昊天,而手中的匕首也快要递到了昊天身上。 很显然这个黑影乃是某方势力精心培育的杀手,他攻击的角度都是特别的刁钻,而且关键时候宁肯丢掉性命也要完成任务。若是论武功,他根本就不是楚怜风二人的对手,但是凭借着刁钻的身法和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的信念,居然躲开了两人的联手攻击。这时候楚怜风和张月婉的招式已经用老,李萧漠和宋君临距离黑影还有一步之遥。眼看昊天就要丧生在黑影的剑下,草丛之中突然飞出了一条白绫,恍如灵蛇一般的缠在了黑影的匕首上。然后一个全身上下包括头都被青衣包裹的蒙面人仿佛流星一般的从草丛中射了出来。黑影还没有反应过来,蒙面人的白绫已经灵巧的将他卷住,脚尖一点,在他的脖子上一踢,然后便再没有了声响。 一脚击毙了黑影,蒙面人身子没有任何的迟疑,白绫恍如灵蛇一般点在了仙恋尘的身上,先封闭了伤口的周围的穴道,勉强止住了流血,然后白绫迅速卷向了昊天,左手一伸,便将昊天横抱在了手中。 “什么人!”楚怜风和张月婉同时喝道 ,而李萧漠和宋君临则是斜斜的分开,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战场的形式,防止蒙面人逃走。 对于楚怜风二人的攻击,蒙面人虽然抱着昊天,但依然游刃有余。白绫只是一带,便挡住了两人的长剑。然后双腿一并,身子猛地朝后面倒退出了数丈。楚怜风二人都是一惊,以他们的目光,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人乃是一个女子。他们两个都是十大英杰之中的人物,若论武功,即使是在当今武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虽然比起神州十大高手来说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两人联手,也足以和神州十大高手相抗衡。而这个蒙面女子居然如此轻松的就挡开了他们二人的攻击,很显然是和神州十大高手一个级别的人物。然而如此的人物,当今天下都是屈指可数。 难道此人是天舞星河的教主月沉星落纳兰冰蝉?她应该有此功力,但如果真的是她,她为什么只救昊天,而弃自己的弟子于不顾?张月婉等人同时想到。难道此人是刀皇花莫芳或雪域天骄灵仙,不过也没听说过这两个传说中的人物和昊天有什么交情啊? 蒙面人退的速度虽快,但是李萧漠的速度也是不差。楚张二人的攻势刚刚落空,李萧漠的双掌便已经如影附从的跟了上去。这个时候,李萧漠在没有任何的保留,那气势居然与楚怜风也是不相上下。而宋君临的长枪也在这个时候赶来,不过宋君临的目标并非是蒙面女子,而是她抱着的昊天。 蒙面女子很显然没有想到宋君临居然如此的卑鄙,昊天的武功她自然是知道的。当下也顾不得逃走,脚尖一踢,登时将宋君临的长枪踢歪,而右手白绫一个盘旋,不仅连消带打的化掉了李萧漠的攻击,反而硬生生的逼得李萧漠后退了好几步。不过就是这一瞬间的耽误,楚怜风和张月婉已经再次攻了上来,然后四个人恍如走马灯一般,将蒙面女子围在了中间。而这个时候,本来坐在茶棚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中年汉子已经坐在了门口那个醉酒书生的位置,细细的观看着这一场大战。 李萧漠四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中的好手,以他们四人联手的实力,就算是剑后天风钰恐怕也难以抵挡。可是蒙面女子虽然抱着昊天,但也仅仅是有些吃紧而已。白绫飞舞之间,李萧漠四人也拿她无可奈何。 “前辈究竟是谁?”李萧漠厉声问道。 而蒙面女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的白绫挥舞的滴水不漏。现在几个人也就是打个平手而已。而李萧漠等人都是异常的惊讶,虽然他们四人现在暂时是处于上风,但是蒙面女子一直没有使 出她的真本事。是以几人也就无法根据对方的招式判断她的身份。 四人对望了一眼,都是微微一点头,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再多想,楚怜风突然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在他的腰带之中突然弹出了一柄软剑,而李萧漠手中也多出了一柄五行剑,四人在没有任何的保留。他们即使看不到蒙面人的真面目,也至少要从招式弄明白她的真实身份。 而面对着四人的全力进攻,蒙面女子顿时压力倍增。如果她没有抱着昊天,那么四人的联手攻击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轻松的击杀四人。可惜的是她的手中还抱着一百多斤重的昊天,而宋君临也把他的阴险卑鄙发挥到了极致。他手中的长枪几乎是枪枪落在昊天身上,为了保护昊天的安全,蒙面女子至少有一半的精力被宋君临给牢牢的牵制住了。再这样下去,很显然不是办法,李萧漠等人既然能够在这里堵截昊天,那很显然不可能没有后手。想到这里,蒙面女子的身形猛地一变,很显然是准备突围而出。只见她的身子突然来了一阵优美的旋转,手中的白绫也跟着飘舞,恍如正在进行的一段妙龄的舞姿,即使是她一身的青布,但也是说不出的妖艳和美丽。围攻中的四人顿时都是一阵心神摇曳,连带着思想都是一阵分神。而蒙面女子的身姿是越舞越快,伴随着她漫天的舞姿,李萧漠等人的攻势也是越来越弱。 这究竟是什么武功?李萧漠等人的脑子里都是一阵疑惑加恐惧,很显然如此怪异的武学,他们还是第一次遇上。而蒙面女子见到如此的情况,也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身子一转,就准备抱着昊天离去。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意外前来的客人并不只是黑影和蒙面女子两个。蒙面女子刚刚脱离李萧漠四人的包围圈,本来端坐在茶棚门口的那个中年汉子突然一声大喝,猛的一掌劈向了怀抱着昊天的蒙面女子。当时他距离蒙面女子至少有五丈开外,然而喝声末了,他和蒙面女子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丈。而李萧漠等人也幸好他的这一声暴喝,这才从蒙面女子的妖异舞姿中恢复了过来。虽然身在两丈之外,但是李萧漠依然感觉到了中年汉子那一掌中所蕴含的强大劲道。而蒙面女子很显然是知道中年男子的来历,白绫突然缩回了身上,右掌便迎了上去。只听得两人同时一声闷哼,然后各自后退了三步。 就在蒙面女子后退的时候,一把淬着蓝光的匕首突然出现在了蒙面女子的身后。他出手的时间恰好是蒙面女子回气的当口,而且持匕之人的实力明显高出了一开 始死在蒙面女子手下的那个黑影,而从他的速度和匕首上说蕴含的劲道来看,此人很显然也是和中年汉子一个级数的高手。而那个中年汉子也是不失时机的劈空一掌,前后夹击中间的蒙面女子。 不好!楚怜风等人同时一惊。蒙面女子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是中年汉子和持匕之人明显也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更何况她的手中还抱着昊天。虽然不清楚这几个人的来历,但是很显然蒙面女子是来保护昊天的,而其余的两人则是刺杀昊天来的。然而,在三个宗师级别的人物全力施展武学的时候,即使是四人中武学造诣最高的楚怜风也插不上手,四人只好在一边看着干着急。 而蒙面女子面对着两大高手的联手夹击,这个时候也变得特别的庄重,左手把昊天朝着一边的芦苇丛一扔,身上的白绫再次弹了出来,又是一阵妙龄的舞姿,恰好躲开了两人的攻势。 不过持匕之人并没有继续和中年汉子一起围攻蒙面女子,而是趁着蒙面女子被中年汉子缠住的时候,匕首一转,居然朝着一边的昊天刺了过去。蒙面女子顿时惊出一声娇呼,那呼声中满是关切。只是她现在完全被那个中年男子缠住,根本就分不开身。虽然她的武学造诣已经超过了中年汉子,但是情急之下,根本无法救援一边的昊天。这还是她出现之后发出的第一个声音,而李萧漠一听这声音,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由于印象不深,只是觉得似乎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子。 第065章 青年书生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得一声轻蔑的笑声:“原来是你。”然后就看见持匕之人的匕首居然被两根手指给夹住,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那个醉倒在桌上的青年书生。 除了蒙面女子,所有的人都是一惊,尤其是那个中年汉子。刚才他就一直坐在青年书生的身边,以他的武学造诣,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个书生是身怀绝技。天下什么时候出了这样厉害的人物?所有的人脑子里都突然冒起了这个念头。持匕之人和中年汉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李萧漠等人并不清楚。但是如此的身手,很显然丝毫不逊于神州十大高手。而青年书生居然能用两根手指夹住此人的匕首,其功力可想而知。两人中间的实力差距,绝对甚于神州十大高手和十大英杰的差距。 持匕之人和中年汉子虽然也不认识青年书生,但是他们毕竟比楚怜风等人见多识广,天下能够这样轻松的阻拦住自己的人物,就只有那么传说中的一个人,没有任何的犹豫,中年汉子一声长啸,居然是扭身就跑。而持匕之人也是手中的匕首一松,然后身子一矮,便消失在了地上。 “但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最先回过神来的李萧漠率先问道。 青年书生并没有理会李萧漠的问候,而是对着蒙面女子点了点头,蒙面女子也是微一颔首,然后只是两个飞身,便消失在了李萧漠等人的视野之中。轻轻抱起一脸雪白的仙恋尘,青年书生这才对着昊天说道:“小子,你想不想你的女人就这样死去?” 昊天心中一阵嘀咕,看他的年龄,也就比自己大了一两岁,居然大言不惭的叫自己小子。不过仙恋尘现在既然在他的手上,昊天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想。” 青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当然想,只是恐怕他们不会答应。”昊天环视了一下周边的楚怜风等人说道。这个时候,天舞星河的数十个紫衣武士已经聚到了昊天的身边,就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些实力不俗的紫衣武士们几乎是个个带伤,由此可见刚才他们和名剑山庄弟子之间的较量之激烈。 青年书生又是一笑:“你不用管他们怎么想,我只是问你,如果我能够让你安全回到河套,并且帮你救活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你如何感谢我?” 昊天大喜,连忙说道:“先生尽管开口就是。某人现在虽然身无长物,但是怎么说也是河套太守,只要是某人拿得出手的,先生尽管开口就是。” “哦,那我就真的 开口了。”青年书生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恭恭敬敬的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叫一声爷爷,怎样?” “先生这莫不是在存心戏弄某人?”昊天的语气一冷,眼睛也是一阵收缩:“男儿膝下有黄金,归天跪地跪父母。某人尚不至于为了这一条小命儿折损了做人的尊严!” 青年书生看着昊天那冰冷的表情,居然饶有兴趣地说道:“那么说你是不肯了,难道你不想回到河套?” 昊天点了点头:“先生还是在说别的吧。” “那我可以告诉你,就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你可以不在乎你的性命,但是这个丫头可就可惜了。她为了救你的命连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可惜啊,你难道就不能为了她而放下自己的尊严?” 青年笑着说道:“小子,我可告诉你,这个丫头虽然伤的不是要害,但是这长剑穿体而过,如果不及时救援,那么必死无疑!” “夫君,不用顾忌妾身,有紫衣武士保护,你一定能够回到河套。”由于受伤太重和失血太多,仙恋尘的脸上完全没有了一丝血色,但是嘴里依然喃喃地说道。她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出生于天舞星河的她一开始就被纳兰冰蝉收为弟子,成为了天舞星河圣女的继承人。因此在她这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思想一直很单纯,虽然因为身居高位,但比起和她同辈的张月婉等人的聪明才智来,她无疑是逊色了很多。不过她也很喜欢这样单纯的生活,因为她并不喜欢争权夺利,也不喜欢算计别人。 后来就是遇上了昊天,这个她并不了解的男人。由于天舞星河和河套的合作,她作为天舞星河的一样礼物,被赠送给了昊天。然而昊天并没有因此而忽视她的存在,和昊天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仙恋尘是真正享受到了一个平凡人的生活。不管她想要做什么事情,昊天都会尽量的满足。她很了解昊天的为人,也了解昊天那深入到骨子里的傲气。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愿意他为了自己而丧失了尊严。 看着气喘吁吁的仙恋尘,昊天的嘴角拉起了一抹弧线,轻轻在恋尘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没有任何的犹豫,昊天双腿一弯就跪倒在了青年书生的面前,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爷爷。” “呵呵,你还挺不乐意的?”青年书生也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 “先生你的要求,某人已经办到了。还请先生快快救人吧。”昊天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但是他依然很老实地说道。 “不愧为 昊非常和秦殇的儿子,连他们两个的一身傲气也是一脉相承。”青年书生哈哈一笑,不过眼睛里却满是赞许。 昊天心中一奇:“难道先生认识家父和家母?”一边说着,他还不住地用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书生,看他也就只比自己大了几岁,怎么会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 “先不和你说这些,不过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刚才你给我磕头,是理应如此,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青年书生笑着说道。而一手却是伸向了仙恋尘的胸前,居然准备直接拔出长剑。 “不能就这样拔剑!”张月婉突然叫道。虽然那她和仙恋尘的立场不同,但是她绝对不希望仙恋尘在这里出事。天舞星河虽然已经没落,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的潜势力依然不可小瞧。仙恋尘的伤虽然不是他们造成的,但是也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才受伤的。如果仙恋尘真死在了这里,那天舞星河碍于颜面,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报仇。而一边的紫衣武士正准备上前阻止,然而他们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靠近青年书生三步之内的范围。 “为什么不能?”青年书生淡淡一笑,看了看周围护主心切的紫衣武士,右手轻轻地按在仙恋尘的伤口附近,那柄长剑顿时闪电般的从仙恋尘的身体里弹了出来。仙恋尘当时就疼的一声娇呤。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她的伤口处居然没有一丝鲜血渗出。 张月婉和楚怜风等人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满是惊骇。如果仅仅是让长剑从身体里弹出来,他们勉强也能做到。但是要让伤口不流出一滴鲜血,就算是他们的师门长辈,也无法做的这么轻松。此人究竟是谁,居然厉害如斯。 青年书生帮仙恋尘理顺了一下血气,这才拍了拍手对着昊天说道:“好了,这个丫头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够完全康复。只是在她身子康复之前,你小子最好不要和她同房,不然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意外了。” 昊天的脸上顿时一红,他倒没想到这个青年书生居然如此的豪爽,而仙恋尘的脸上也是因为太过害羞而漾起了一抹红晕。不过不管心中如何作想,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从青年书生的手中接过了仙恋尘。 “小子,你刚才为什么不愿意下跪?”青年书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脸笑容的对着昊天说道。 昊天撇了撇嘴:“某人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又何必再说一次。” 青年书生哈哈一笑:“那如果我真的是你的爷爷,你可磕头的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昊天,就是他身边的张月婉四人都是一阵惊愕。甚至连昊天怀里的仙恋尘都好奇的探出了脑袋。像青年书生这样身手不凡的世外高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谎。他既然这样说,那必然是有着他的道理。 “你才几岁啊,居然就在这里冒充我的爷爷。”昊天很是不屑地说道。 “好,那我问你,秦天意是不是你妻子?”青年书生不置可否地说道。 “那当然是。”昊天点了点头。 “那她的义父,你叫什么?” “当然是岳父了。你说的可是血杀将军?”昊天脱口而出的说道,不过马上就想起了一个人来,难道真的是他?只是这个人如此的年轻,而血杀今年都是四十三岁了。这个年龄上也太不相符了吧?但是除了这个,昊天实在想不出他有帮助自己的理由。想到这里,他不禁试探着问道:“难道前辈你是?” 第066章 英武居士 “正是老夫。”青年书生一声长笑:“你这小子还算聪明,看来血杀那孩子果然没有看走眼。不过如果说昊非常和秦殇的儿子是一个笨蛋,恐怕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怎么,你刚才叫老夫的那声爷爷现在可是心服口服?” 昊天尴尬的一笑:“当然服气。只是,你老为什么不先说明身份,倒是让晚辈失礼了。” 青年书生不以为意的一笑:“老夫若是提前暴露了身份,那又怎么知道你的本性如何?你这人虽然好战嗜杀了一点,但是还算重情重义。只是太眷念儿女私情了一些,日后这难免会成为你的致命缺陷。” 听了青年书生的话,昊天自己倒是毫不在乎:“启禀这个,爷爷,我这人生平就是只有两个志向,其一是天下苍生得以平安。其二就是能和自己的亲朋好友生活的快快乐乐。至于其他的东西,那都是可有可无。” “好,好,你倒真是一个随行洒脱的人。”青年书生笑着说道。 “晚辈名剑山庄楚怜风,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不知道前辈为何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务?”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楚怜风躬身问道。 “楚怜风?名剑山庄的少庄主?嗯,不错,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在定天剑楚见焕之下。”青年书生随意点了点头说道,然后转向了张月婉:“你是若雨寒梅的弟子?” 张月婉惊讶地说道:“前辈难道认识家师?”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人,都应该听说过烟雨凝花宫宫主若雨寒梅的名号,不过敢于这样直接称呼她名字的,却极为罕见。既然这人的语气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很显然和若雨寒梅有过一段交情,也必定是他们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 “若雨寒梅倒是找了一个好徒弟。嗯,可惜的就是志向太大,心思并没有全部放在武学之上,终究无法窥得烟雨笼沙的精华。” “前辈难道和家师有旧?”张月婉试探着说道。 青年书生一声长叹,也许是想起了当年的如烟往事,满是惆怅地说道:“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既然是故人之后,那老夫也就不为难你们了。这样吧,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师长,就说人是老夫带走的。想来他们也不会因此为难你们,老夫还有事情,就不和你们胡缠了。” “前辈!”楚怜风急急的张口说道。如果就让他这样一走了之,他们又怎样回去交差?而且他们又不认识他是谁,回去之后该如何交代? “你们就将今天的事情和盘托出,他们自然 知道老夫是谁。”青年书生一声长笑,还没等到楚怜风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手抱着仙恋尘一手提着昊天飘到了十丈之外,笑声末了,他的人已经飘到了百丈之外的大河之上,然后踏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中。 “师妹,我们还追吗?”楚怜风苦涩地说道。今天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抓住昊天,而且张月婉还如此轻率的许下了重诺。想到昊天以后要是以此为借口,前往威远王府求婚,那自己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吗? “不用追了,就算能追上,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一边的芦苇丛中冒了出来,然后数个中年男女分开芦苇,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当先的乃是个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子,而他的身边则是一个气质高贵的中年贵妇。 “爹!若雨师叔,你们怎么来了?”楚怜风张口叫道,而身边的张月婉和李萧漠也是连忙行礼。唯有宋君临沉默无语的站在一边。 回过神来,楚怜风这才好奇地说道:“爹,难道你们认识?那你们为什么不出来阻止?”很显然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名剑山庄的庄主,被称为江南第一神剑的定天剑楚见焕,而他身边的那个贵妇居然是烟雨凝花宫的宫主若雨寒梅,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名剑山庄的数名长老。 楚见焕长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即使是我们几个一起出手,也无法将他们留下。” 此话一出,就是站在他们身边的宋君临都是一惊,楚见焕和若雨寒梅都是名列神州十大高手之中的人物,而他们身后的几名名剑山庄长老,虽然功力比不上楚见焕二人,但是差之不远,若是他们联手,天下几乎是无人能够抗衡。可是以他们的实力,居然也说出这样丧气的话,众人不禁更加好奇这个神秘青年书生的身份。 “师父,他究竟是谁?”张月婉对着若雨寒梅问出了几个人共同的心声。 “当今武林,有四个人最为神秘。其一为东倭的第一高手灵虚幻忍德康信之,此人乃是东倭王族,名列邪道八大高手之列。但是数十年来此人鲜有出现于江湖,让人怀疑他是否真实的存在。其二为同为邪道八大高手之列的千变妖姬,此人乃是妖女一族的族长,但是她姓什名谁,相貌如何,一直是一个谜团。第三个就是神州十大高手之首的毁天灭地手骆寒风”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楚怜风好奇地说道。 若雨寒梅轻轻一叹:“谁知道他死没有。此人阴险狠毒,狡诈善谋, 而且武功奇高。当年阴风山脉一战,他被逼跳崖自杀,但是后来一直没有人找到过他的尸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死了。” “那今天出现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居然厉害如斯?”李萧漠好奇地问道。 楚见焕叹了口气:“那个全身青衣的蒙面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千变妖姬。只是不知道她和昊天是什么关系,居然冒着泄露身份的危险前来相救。不过她的天妖销魂舞还没有练到极致,而且为了隐藏身份,她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不然别说你们几个,就是我和你们若雨师叔联手,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至于那个中年汉子,乃是邪道八大高手中的塞外苍狼耶律沧浪,此人乃是曼丹的王族,被称为塞外第一高手。只是没想到他如此的大胆,居然敢孤身一人深入我清风境内刺杀我朝大臣。至于那个持匕之人,如果我们没看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德康信之。嘿嘿,看来江湖也再次到了动荡的时候,居然连这些隐匿多年的老家伙都全部出来了。” “那个青年书生,难道就是毁天灭地手骆寒风?”张月婉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如果是骆寒风,那我和若雨宫主联手,至少能和他斗上一斗。即使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至少也不会让他这么轻松的带走靖北侯。”楚见焕一脸苦涩地说道:“他的真实身份,便是三十年前便纵横江湖无敌手的天下第一高手,英武居士岳腾空。” 天都圣京,皇宫勤政殿。 “是谁派人去阻截靖北侯的,为什么朕这个皇帝居然会不知道?”主座上,英烈帝一脸怒色地说道。而在他的下首,则是清风三大柱石。 庞烨苦笑着说道:“是辅政王亲自安排的人手。” 昊天一行人这样迅速的离开天都圣京,确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过在有些恼怒的同时,庞烨等人也不得不佩服昊天敏锐的嗅觉,一察觉到天都圣京的风水不对,立刻就逃之夭夭。而英烈帝虽然有些愤怒于浩天的不辞而别,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要把浩天追回来。因为他认为在现在的情况之下,他还需要昊天的大力协助,然而没想到的是,采风那边居然传来了昊天被狙击于大河边上的消息。 “辅政王,他还真不把朕这个兄长放在眼里啊!”英烈帝的脸色一阵难看,阴森森地说道。 “陛下,我们还是先想一想靖北侯如果真的在大河渡口发生了意外,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吧。”太师司马当归沉声说道。和英烈帝不同,他毕竟已经经过了三朝 的风雨,无论是心智还是承压能力都不是英烈帝这样的年轻人所能比拟的。 兵部尚书铁真也是急忙说道:“陛下,现在还不是我们和辅政王翻脸的时候,如今国难当头,还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 “他还真以为有三大世家和安永昌支持,朕就真拿他没法。如果不是顾及我清风三百年的基业,朕必定会收拾了他。”英烈帝恶狠狠地说道。不过这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对付辅政王的正确时机。 英烈帝现在虽然贵为天子,但是当初能够继位,除了内忧外患和他是皇长子之外,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得到了国师庞烨、兵部尚书铁真和太师司马当归的支持。当时在三大柱石的手中,还控制着四大野战军团和四大边防军团以及水师蛟龙军团等近一百万帝国的精锐正规军。虽然周边强敌环视,但是凭借着帝国三百年血火沉淀的精锐之师,即使辅政王朝廷之上有三大世家和安永昌的全力支持,江湖之上有名剑山庄和烟雨凝花宫的全力以赴,依然要退避三舍。然而随着北征军的溃败,三大军团的全军覆没,英烈帝手中的筹码是大大的减少。虽然在对外时,他和辅政王还能够齐心协力,但是刘显下面的小动作,可是一直没有停歇过。 第067章 相互算计 铁真岔开话题:“陛下,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他们为什么想要擒拿靖北侯。毕竟在靖北侯的手中,还有二十多万和塞外异族血拼之后的精锐大军,并且占据了河套要冲,如果偷鸡不成,那河套六州很有可能会立刻和朝廷翻脸。” 庞烨一阵苦笑:“尚书有所不知,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正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希望靖北侯能够和皇上翻脸。毕竟靖北侯是在朝廷控制的地盘上出事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脱不了关系。而靖北侯的部将也不会因为出手的人是辅政王,就只针对辅政王。他们必然会认为这是出于陛下的授意。而辅政王到时候只需要略施手段,就能够将我们和河套之间的关系弄得不可调和。” 司马当归点了点头:“老夫也是这样认为。只是没想到的是,辅政王居然能将三大世家一起拖下水,而三大世家居然也明知道辅政王的心思还照样执行。” 庞烨解释道:“三大世家虽然是支持辅政王的,但是这也仅仅是出于他们自身因素的着想。三大世家素有反志,这一点辅政王不会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辅政王自然不可能只让自己去做出头鸟,必然不会放过他这些所谓的盟友。而三大世家明显也是意识到了靖北侯的威胁,所以虽然明知道辅政王这是在拖人下水,但是也不得不前去。” 铁真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陛下,臣认为,辅政王的行为虽然有些鲁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靖北侯的手上现在可是有着近三十万大军。其中大半都是经过了和塞外异族血战之后保存下来的精锐。其战斗力比起帝国以前的三大军团,或许还有些差距,但是差距也必定很小。靖北侯在这之前并没有任何的背景,虽然也没有任何的不轨倾向,但是就凭他的私自和天舞星河结盟,就可以看出他志向不小。这样的一头猛虎,没有人敢小瞧。陛下可别忘记了,靖北侯的先父,可是当年风光无限的显烈三才子中的探花昊非常啊。而他的生母,便是因为在贬谪的途中遇刺重伤,最后因此死于难产的。臣观靖北侯此人,乃是真正的至情至性,焉知道他心中是如何作想?所以老臣认为,辅政王此举,虽然有些冒失,但是也有为清风百年基业的成分。” 英烈帝大是奇怪,昊天对清风皇室乃是忠心耿耿,他实在不明白铁真为何有此言论。不过铁真乃是四朝元老,他既然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奇怪地问道:“爱卿能否说得明白一些?” “陛下,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和辅政王翻脸。如今群狼环伺 ,国力衰微,虽然现在各条战线还算平静。但是一等到春暖花开,天下必定会风云涌动。西江防线老臣不敢断定,但是大河防线北岸的东北三国和东海之上的东倭王朝必然会不甘寂寞。东北三国在大河防线上整整压了六十万精锐大军,他们绝对不会只是做做样子。而我朝的水师已经全部牵制在了大河和西江之上,东海之上已经没有了一兵一卒。东倭现在已经侵占了舟山、崇明和琼崖三岛,接下来的,必然会是扬州路和江南路沿海。加上西部的游牧民族等也是蠢蠢欲动。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加紧整训军队,弥补各条战线的漏洞。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尽可能储备更多的力量应对周边异族的疯狂进攻。辅政王虽然心怀不轨,但是至少现在他和皇上还是保持着同一条战线。作为皇室嫡子,他不可能看着清风就此衰弱,所以老臣认为,辅政王这不仅仅是要铲除靖北侯这个潜在的威胁,同样也是想把三大世家一起拖下水,并且顺便试探一下陛下的反应。” “试探朕的底线?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英烈帝点了点头,英烈帝有些头痛地说道:“辅政王既然能够说动三大世家并且派出了名剑山庄和烟雨凝花宫的力量,那么对靖北侯自然是势在必得。只是,他们究竟是想刺杀靖北侯还是单纯的想把他请回来?” 庞烨沉思了一下说道:“臣猜测,他们应该只是想活捉靖北侯。毕竟靖北侯的手中还有近三十万大军,只要能够控制住靖北侯,那么不怕河套大军不听从他们的命令,想来他们也是看到了这里面的巨大利益,所以三大世家这才甘冒大险去开罪靖北侯。只是靖北侯为人向来执拗,恐怕要想生擒并非易事。”庞烨下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昊天为人刚烈,又岂能受得了阶下之囚的冤气。而这里面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很显然庞烨对昊天的生死并不抱有太大的信心。 英烈帝点了点头,双眉紧锁,良久之后这才说道:“如果昊天能够成功逃回河套,那朕就立刻让人以宣旨的名义前往河套进行安抚,以坚定他对皇室的忠心;如果他被辅政王擒回天都圣京,那就暂时让他居住在靖北侯府,然后徐徐分化他下面的军队,这些人都是当年北征军之中的勇士和河套的原有百姓,想来他们的心中还是倾向于帝国的;如果他真的遭遇不测,那我们就立刻推干净所有的责任,让名剑山庄和烟雨凝花宫去承担这个罪名。朕暂时还动不了他辅政王,难道还动不了他的两个爪牙吗?” “皇上圣明!”庞烨三人同时说道。不过庞烨的心中却涌起了几 分不忍,昊天对他有救命之恩,对朝廷又是忠心耿耿。而且现在在清风境内都是极有声誉,但是为了帝国内部的稳定,虽然他心存不忍,但这时候也容不得半点的心慈手软。在国家大义面前,个人的情感只好先放在一边。 就在这时,负责帝国情报收集的采风系统的统领,皇叔刘难术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最新的情报。 “皇叔请坐。”英烈帝点了点头,接过情报细细地看了起来,然后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喜色。 “皇上,不知道是何喜事?”看见英烈帝转怒为喜,铁真不禁好奇地问道。 “李萧漠四人等人狙击靖北侯不果,靖北侯为神秘人所救,现在已经安抵河套克州。”英烈帝笑着说道,然后把手中的情报递给了身边的三人,让他们传阅。 铁真摇头晃脑的念道:“李萧漠等四人联手狙击靖北侯于大河渡口,东倭忍者趁机行刺,危机关头,一神秘蒙面女子飞身相救。后一中年汉子和一忍者联手攻击蒙面女子,一青年书生惊退二人,救走靖北侯和仙恋尘。” 司马当归好奇地问道:“这个青年书生究竟是谁?张月婉等人都是帝国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要想从他们的包围中将人救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辅政王既然下了如此的重的筹码,怎么会让靖北侯轻易的离开?” 英烈帝也是一笑:“朕也是奇怪,情报上说最后楚见焕和若雨寒梅都出现在了渡口处,但是他们并没有出言阻止。遗憾的是采风的人不敢靠的太近,不然应该能够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庞烨心中一笑,天下间能够让楚见焕等人如此忌讳的人,又是一个青年书生,除了他那个师兄,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不过这个他可不好说出来,于是扯回话题说道:“陛下,既然靖北侯已经安全脱险,那么我们就应该好好的策划一下了。情报上不是说嫡清公主曾许诺如果靖北侯能够回到河套,她就加入河套吗?三大世家虽然也是互相提防,但是在对外方面却是同气连枝。如果我们能够抓住这个机会,以嫡清公主的诺言为突破口,将她嫁到河套。想威远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嫁给了靖北侯,那三大世家之间的默契必然会为之打破。这样一来,也可以让河套和三大世家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 英烈帝若有所悟地说道:“国师的意思是,由朕出面,将嫡清公主赐婚给靖北侯?这主意倒是不错,反正靖北侯也没有正式成婚。” “陛下万万不可。”庞烨连忙 出言阻止道:“皇上赐婚当然是靖北侯的福气,但是千万不可赐婚为正妻。靖北侯虽然还没有婚配,但是早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铁真有些诧异地说道:“国师说的可是那个秦天意?虽然她和靖北侯也算班配,但是如果是皇上赐婚,那谅他们也不敢反对。” 庞烨摇了摇头:“尚书大人有所不知。庞某当初和河套的高层也有过一段交情,对他们还算了解。靖北侯为人至情至性,秦天意不仅和他是青梅竹马,而且是昊非常和秦殇生前指腹为婚的妻子。在靖北侯的心中,秦天意的地位也就仅次于皇上和神州百姓。如果皇上强行赐婚,那么不仅靖北侯会誓死不从,而且在河套六州的反响也必定异常巨大。” 第068章 英烈帝的赐婚 “国师是不是太夸大其词了,秦天意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司马当归一脸怀疑地说道。 庞烨耐心的解释道:“靖北侯收复河套的时候,由于地方官员的大量缺失,所以那段时间许多安抚民心等方面的工作,主要都是秦天意在负责。因此在河套百姓们的心中,她的地位极其重要。而河套军方的主要将领,血杀是她的义父,奉敬信刻是她的义弟,独孤宇明是她的义兄,镇守定州的李孝、现在情报系统噬魂的负责人冠英以及昊天亲兵统领展书堂乃是她的老部下,荣誉军统领江沉舟和镇守石州的司徒列乃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政务方面,现在总揽河套政务的楚相成和骆祥与昊天之父昊非常相交莫逆,两人都是无后,早已经将她视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延州知府穆鹤追随她和靖北侯多年。所以在河套六州,除了靖北侯,就只有她的影响力最大。如果皇上真的要强行赐婚,那么恐怕会招致河套六州的离心。” “既然如此,那倒应该好生安抚她才是。只是以嫡清公主的身份,若是让她嫁入河套为妾,先不说威远王会不会同意,就是皇家的尊严,也难以通过啊。”司马当归皱着眉头说道。 英烈帝双眉一皱,不过立刻就松了开来:“靖北侯不是还有八万大军在塞外征战吗?如果他们大胜归来,那朕就晋升他为靖北公,这样一来,也不算委屈张月婉了。反正这事情是她提出来的,也怪不得别人。”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这还要好好地策划一下。”庞烨点了点头说道。而英烈帝见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也就哈哈一笑,高高兴兴的离去。留下庞烨三人在此商议对策。 “太师,国师,老夫有一事相问。”英烈帝一走,铁真就皱着眉头说道。 “尚书大人有话请说。”庞烨恭敬地说道。虽然他也是近六十岁的老人了,但是对于这个已经九十多的四朝元老,依然是敬重有加。 “靖北侯身边的那个谋士骆祥,如果老夫没有看错的话,就应该是当年显烈三才子之首的状元骆久远了吧。而那个楚相成,想来就应该是当初的榜眼了。老夫虽然年事已高,有些老糊涂了,但是依然还记得当年横空出世的科考三甲。他们才华横溢,天纵奇才,无一不是经天纬地的辅国栋梁。只是由于太年轻气盛,而且生不逢时,因此才落得大难。状元骆久远被凌迟处死,虽然老夫不知道他是怎么金蝉脱壳的,但是他确实还活着。虽然探花昊非常已经战死殉国,但是榜眼已经出山,加上靖北侯手下 的大批良将。老夫担心,如果他们心存异志,那危害绝对不在三大世家之下。两位可别忘记了,当初贬谪他们三人的时候,我们都有插手啊。”铁真一字一句地说道。 司马当归抚弄了一下长须,这才说道:“骆久远三人都是老夫的门生。当初如此作为,也是迫不得已。他们三人虽然有些激进,但是都是一心一意的心系神州苍生,乃是真正的大仁大慈之辈。而靖北侯赤子情怀,为人又重情重义,只要朝廷不存心迫害,想来不会心生异心。” 庞烨也点了点头:“老夫也是如此认为。昊天虽然继承了昊非常的激进与血性,但是同时也继承了昊非常的悲天悯人。如今国势危及,昊天必然会以天下苍生为重。” “但愿如此吧,不过老夫总觉得,唉。”铁真点了点头,然而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忧虑。 “昊小子,你莫非还在想着那个张月婉?不然为什么一路上都是心神不定?”渡过大河,找了一辆马车之后,英武居士这才端坐在马车中说道。 “前辈说笑了,晚辈现在怎么会有心情去想她?”昊天摇着头说道:“晚辈只是在想,张月婉她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会走大河渡口直接回河套,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将我活捉回天都圣京。” “没有人会放心你手上的那三十万大军,既然他们只是想活捉你而非是杀你,那目的只可能就是为了你手上的军队。天下大乱在即,有兵才有权,这个道理只要是个人都能够明白。三大世家早有异心,两位皇族也非是易于之辈。加上朝中的三大柱石,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至于你的行踪,张月婉不知已经说了吗,是户部尚书安永昌告诉他们的,虽然不知道对与不对,但是至少是一条线索吧?”英武居士淡淡地说道。 “那前辈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前辈也是预先知道了晚辈将从这条道路北上?”昊天好奇地问道。 英武居士微微一笑,他自然不会说自己是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于是张口说道:“老夫是尾随着楚见焕来的。前些日子老夫从扬州路回来,路过天都圣京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楚见焕正在集结名剑山庄的精锐弟子和调集部分长老。好奇之下,老夫便偷听了他们的对话,这才知道,他们居然是想对付你这小子。你毕竟是老夫的孙女婿,老夫岂能坐视不理?” 昊天的脸上一阵尴尬,虽然知道自己在辈分上确实是他的孙女婿,但是看着他那年纪轻轻的模样,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英武居士的话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楚见焕?就是被称为江南第一神剑的定天剑楚见焕?他既然来了,那他为什么不出手?如果是他亲自出手的话,那我和恋尘两个必定难以幸免。” “有老夫坐在那里,他敢出手吗?”英武居士不屑地说道:“定天剑?江南第一神剑?这也就是吓唬一下刚出道的毛头小子。若是论武功,他比起天舞星河的纳兰冰蝉都有所不如。只是他毕竟有一个好儿子,神州十大英杰之中,除了李萧漠,恐怕就是楚怜风了。此人武功上不仅得到了楚见焕的真传,而且谈吐不俗,颇有大将风度。名剑山庄落在他的手中,要么是发扬光大,要么是彻底的灭亡。也就只有耶律沧浪这种塞外蛮子才敢跳出来一战。” 昊天连忙挤出了几分笑容:“那是,你老是什么人,三十年前便名动天下的第一高手。楚见焕就那两把刷子,怎么敢在前辈你的面前丢人现眼?” “你的小子倒是嘴滑,只是不怕丢了你爹娘的脸面吗?”英武居士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用在老夫的面前耍这些小聪明,你不就是想问一下天舞星河的那群护卫怎么样了吗?你放心,楚见焕他们的目标只是你,而不是天舞星河。既然你已经被老夫救走,那他们自然没有必要在和这些护卫斗气。天舞星河虽然已经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纳兰冰蝉怎么说还是神州十大高手之一,即使名剑山庄拥有弟子近万,依然不敢轻易开罪天舞星河。” 昊天点了点头,他虽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关心则乱。想到天舞星河居然把教中最精锐的弟子都派遣出来保护自己,而仙恋尘也差点重伤仙去,昊天的心中便是一阵感动。看来天舞星河与自己的合作还真的是真心诚意。沉默了一下,他这才张口问道:“前辈,为何天舞星河和烟雨凝花宫都有弟子近万,难道他们就不害怕朝廷方面的忌讳吗?” 英武居士很是郁闷地看了昊天一眼,这才说道:“你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大约在一百年前武烈帝中兴的时候,朝廷中由于奸臣当道,皇室近乎衰微。在这种情况下,武烈帝秘密向当时的三大世家和名剑山庄以及烟雨凝花宫颁布了勤王令,命令其进京勤王。三大世家的大军于天都圣京之外经过了长达一月的浴血奋战之后,终于击败了权臣的大军。而在这一月之中,名剑山庄和烟雨凝花宫以及瑶池玉宫的三千弟子为了保护武烈帝的安全而一直坚守于未央宫中,等到三大世家进京的时候,三千弟子十不存一。为了表彰他们的功劳,武烈帝特地下令,允许名剑山庄和烟雨凝花宫拥有万 名弟子,而三大世家经过这一战,他们的地位也更加的巩固。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名剑山庄和烟雨凝花宫的历代掌门都会经过清风朝廷的册封,而且品级还是从三品。除了皇室守护者君唯明,江湖中人就他们的地位最为显赫。” “那瑶池玉宫了?”昊天好奇地问道。 “呵呵,天凤钰以前的名字叫做刘钰,你说她是什么人?” 昊天心中一惊:“难道她是皇室中人?” 英武居士点了点头:“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当年神宗皇帝的亲妹妹,那个传说中已经病死了三十年的玉公主刘钰。嗯,这件事情最好不要泄露了出去,不然瑶池玉宫恐怕不会轻易放手。” 昊天乖巧地点了点头,对于这种皇室秘闻,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反正那个寒梅公主和自己之间也没什么交集。 第069章 英武之问 沉默了一阵,英武居士的表情一阵严肃,这才说道:“昊小子,老夫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昊天也知道正事来了,连忙坐直做了身子,躬身说道:“前辈请讲。” “老夫刚刚才从扬州路回来,在扬州路的沿海地区,老夫整整呆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正好是东倭王朝活动猖獗的时候。”英武居士眼睛微微一眯,继续说道:“扬州路七州的沿海几州,现在已经完全沦为了废墟。三州八百多万百姓,可以说是十不存一。倭人所到之处,完全是尸积成山血流成河。内陆四州的情况稍好,但是依然会有倭寇不时结伴深入内地烧杀抢劫。况且极乐圣教愚民作祟,当年繁华清风的千里扬州路,现在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惨死在倭人手下的百姓,至少有四百万之巨。” “倭人的危害居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昊天悚然一惊,虽然他早已经从向行的口中得知了倭人并非善类,但是没想到倭人的危害居然如此恐怖,比起东北三国来也毫不逊色。 “安永昌当年裁减水师的军费,虽然保障了北方长城防线的完整,但是却让清风的水师失去了横行东海的本钱。昊天,你告诉老夫,东倭王朝地不过千里,面积也就是扬州沿海三路大小,民不过六百万,还不到扬州路的一半,可是他们为什么敢于侵犯我泱泱天朝?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敢肆无忌惮的在我神州烧杀抢劫?”英武居士语气一转,一脸严肃的对着昊天说道。 昊天一愣,良久之后这才说道:“我天朝面积虽然为东倭的百倍,人口也是数十倍。但是现在群狼环视,国力衰微。而东倭现在拥兵五十万,强弱之势已经逆转,所以他们才敢这样横行。” “他们难道就不害怕我天朝的报复?我神州现在虽然是风雨飘摇,但是我族历史上,每每出现这样的状况的时候,都是浴火重生凤凰涅槃的先兆。大乱之后,必为大治。历史上的汉唐盛世无一不是在这样的废墟中建立起来的,他们难道就不害怕我族重新强盛之后的复仇?”英武居士继续问道。 “我族向来以德报怨,厚德载人。”昊天有些苦涩地说道:“相比于异族的刀枪剑戟,我们更加推崇的是文明教化。每每我朝兴盛的时候,我们所做的都是施教于天下,布德于四海。而很少清算旧账。” “难道你也是这样想的?”英武居士的眼神突然变得特别的凌厉,声调也蓦然高涨了起来,连带着昊天怀里的仙恋尘都被突然惊醒,然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一般尽量缩进了昊天的怀中。 “老夫且问你,难道那数百万子民就该那样白白的死去?难道只需要几句轻松的道歉就能够将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恶抵消?难道在你的心中也是将周边那些心怀不轨的邦国几句轻飘飘的恭维看的比天下百姓还要重要?” “不是!”昊天坚定地说道:“在晚辈的心中,神州百姓的生死,乃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 岳腾空有些满意的笑了一笑:“好!不愧为昊非常和秦殇的儿子!那你现在能不能回答老夫了,为什么周边各国敢于侵占我天朝的土地,敢于屠杀我天朝的百姓,敢于抢劫我天朝的财物?” “因为我们现在国力衰微,而且又内斗不断,这才给与了他们机会。”昊天回答道。 “错了!”英武居士摇了摇头:“这只是眼前最肤浅的因素。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没有人曾给与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深刻到他们即使是过了十年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敢忘记!不管周边的国家曾经对我们神州子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是我们从来没有真正的教训过他们。每次他们都仅仅是赔礼道歉或是礼节性的上奏臣服,我们为了所谓的天朝的国体,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面子,不管心中愿不愿意,都会原谅他们的过失。即使是他们曾经在天朝的土地上犯下过滔天的罪恶,即使是他们屠杀过数以千万计的天朝百姓,都是如此。最多,我们就是更换了一下他们的首脑,而对于他们国家的贵族,对于他们的子民,却没有半点的惩罚。 他们抢劫了我们辛辛苦苦积累了数十年或是数百年的财产,我们从来没有让他们归还;他们摧毁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房屋,我们从来没有让他们重建;他们屠杀了我们的亲朋手足,我们也没有让他们偿命。对他们而言,他们根本没想体尝到战争的痛苦!对他们的首脑而言,如是打败了天朝,他们就可以占有无数的财宝无数的美女。如果输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上表臣服,天朝为了自己宣扬的仁德,一定会原谅他们的过失。他们照样还是会尽情地享受着抢劫而来的东西。而对他们的臣民来说,胜了,他们可以拥有更多的战利品。可以尽情的屠杀我们的百姓,败了的话,那只是国家首脑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不要给老夫说什么他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这样虚无缥缈的废话。如果他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那我们的百姓又算什么,难道是战争的试验品牺牲品?如果你问一下他们对于自己的行为是否后悔,他们一定会告诉你,后悔,还是非常的后悔。不过他们后悔的并不是什么侵犯了泱泱天朝 的权威,而是在战争之中,他们并没有屠杀更多的百姓,没有抢劫更多的财物!如果他们在战争中不幸战死了,他们会是他们国家的英雄,会受到一辈子的礼遇。如果他们有战死,那么他抢劫回去的财物,足以让他过上十辈子都花不完的奢侈生活。你说,他们这还是受害者吗? 没有任何的惩罚,没有任何的危险,他们为什么不尽情的发泄?他们完全可以尽情的屠杀我们的子民,完全可以肆意的强奸我们的妇女,完全可以放心的抢劫我们的财物。因为他们明白,我们天朝的子民永远是仁慈善忘的,永远是以德报怨的,他们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损失,你明白吗?” 昊天的脸上全是汗水,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分析过事情的根本原因。以前他就单纯的以为这是因为国力的衰微这才导致了周边异族的有机可乘。却没有想到这是因为没有任何处罚的惩罚所造成的固态萌发。照这样的说法,在这些行为的背后,不仅仅是因为神州帝国的傲慢自大和迂腐呆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异族全国上下齐心协力的推动。正是因为他们的上下一心,所以这才造成了这样的灾难。 英武居士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神州王朝并非是没有兴盛的时候,想当初汉唐盛世的时候,宇内虽大,谁敢与我神州一战?就是百年前的武烈帝中兴,也是横扫天下。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中原王朝又开始不可避免的衰弱。周边各族也开始蠢蠢欲动。所以即使是我神州历史上最为强盛的汉唐,也就是保持了百年的荣光。等到开国气象一消逝,又再次陷入了困境。” “前辈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够给对方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们也许会以此为戒?”昊天试探着说道。他现在总算明白了英武居士的意思。不愧为嗜血成性的血杀的师父,果然是更胜一筹。 “不错!仁德虽然能够教化百姓,但是对于那些不知道仁德为何物,只知道恩将仇报的忘恩负义之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威慑,就是绝对的武力。神州百姓需要的,不是一个强大一时的中原王朝,而是能够给与外族一个深刻的教训的强大帝国。”英武居士的脸上涌起了一抹狂热:“要想给周边异族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戮!只有让他们恐惧,极度深沉的恐惧,他们才能够长时间的记住,神州子民的生命需要用敌人的生命来赔偿,天朝百姓的尊严要用异族的鲜血来洗刷!凡犯我天朝天威者,虽穷搜天下,必定诛之!凡辱我中华圣名者,以一生之力,必定诛之!他们既然处心积虑的想要灭亡我族,那我们为什么 不能将他们灭族?反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宽恕,一次又一次的容忍,最终将他们养成了一头饿狼最终反噬其主?” 昊天有些苦涩地说道:“前辈的意思是,将这些异族全部族灭?”昊天并非是一个真正仁慈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派出血杀和奉敬等人偷入塞外,尽最大可能的消弱东北三国的国力。然而,昊天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哪个民族族灭。击败一个国家和族灭一个民族那完全是两回事。击败一个国家,只需要击败他们的军队,就像是强大的曼丹王朝,要将他们灭国,只需要消灭他们的八十万军队。但是要将曼丹灭族,却需要屠尽他们的一千多万子民。其中,除了军人,还有无数的老弱妇孺。在屠杀对方军人的时候,昊天能够做到心安理得。但若是面对着老弱妇孺,昊天值得怀疑自己能够举起屠刀。 第070章 再现蒙面人 “你是不是在可怜他们的老弱妇孺?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我们神州的军队战败之后,他们是怎样对待我们的百姓的?所有的精壮都被他们掳掠为奴,所有的妇女都为他们发泄兽欲。而其余的百姓,都被他们以浪费粮食为由,全部就地屠杀。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些百姓的心中,他们是怎样想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异族没有他们子民的支持,他们敢这样做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在这样做的时候,是否也曾像你这样犹豫过?你可知道,惨死在倭人手中的百姓有多少,四百多万!而东倭上下有多少人,也就六百万。东北三国有多少人,也就四千万不到吧?但是幽云十六州的百姓有多少,三千多万!昊天,你给老夫好好的算一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笔血账!仁慈,也是要看对象的,面对着这些依靠着你的仁慈壮大起来最后却反咬你一口的禽兽,你还需要仁慈吗?昊天,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因为你的仁慈而放了他们一条生路,那若干年之后,又会有多少百姓遭遇劫难?你知不知道,在那些歌功颂德的背后,是多少百姓血泪的控诉,是多少亡灵无言的哀悼,是多少子民生命的悲歌!” “昊小子,你给老夫记住,血的仇恨,必须用鲜血来补偿!天朝的仁德,仅仅局限于天朝的子民和他真正的朋友,而不是那些心怀叵测的敌人。你再给老夫想一想,如果惨死在这些异族屠刀之下的,有你的父母亲人;为这些禽兽所奸淫侮辱的,有你的妻女姐妹,你自己会怎么做?你还会为了天朝那虚无缥缈的面子而宽恕他们吗?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这个道理,你自己该明白你会怎么做!”英武居士冷冷的丢下这一句话,变在没有了踪影。其速度之快,就是昊天怀里的仙恋尘也没有看清楚。昊天将头探出车窗外,却发现马车之外,玄机正领着河套的一众官员走了过来。 不过英武居士并没有远离,转过几个屋角,一个蒙面女子登时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此人居然是已经消失在了大河渡口之上的那个青衣蒙面女子。 “你既然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为什么不出来见她一面?难道你是对我不放心?”英武居士笑着说道。 轻轻摘下面纱,女子摇了摇头:“相见不如不见,他毕竟是坐地开府的一方至尊,而我不过是一个江湖女子罢了。” 英武居士又是一笑:“难道你害怕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看不起你?” 女子没有出声,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良久之后,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英武居士神情一愣,他很显然从来 没有看见过此人如此的神态,看着女子那一脸惆怅的表情,他不禁好奇地问道:“难道你真的是对他动情了?” 青衣女子没有回答,但是她的神情,却明显是已经默认了。 英武居士心中一叹,有些劝慰地说道:“你想过没有,他身怀轩辕帝皇功功法,而修习了这种武功的守望一族男子对你们妖女一族的天妖销魂舞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你自己应该明白,你喜欢的,究竟是他这个人还是两种武学的魔力诱惑。” 青衣女子的神情明显的一愣,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怎么,你不希望我喜欢上他?” 英武居士摇了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相交数十年,我出道的时候,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也许早已经不在人世。托大一点说,我可以算是你这些年来唯一的好友,而你也是我岳某人最要好的红颜知己。这几十年来,你受过的苦,遭过的难,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所在,而不是因为一时的诱惑而毁掉了你这么多年来心静如水的坚持。” 青衣女子展颜一笑,她就知道岳腾空不可能是这个意思。叹了口气,她这才说道:“其实他现在并没有修习轩辕帝皇功。” “你怎么知道?”英武居士好奇地说道。轩辕帝皇功能够被尊称为上古十大奇功之首,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英武居士虽然是当今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但是也看不出昊天是否修习了此功。 “我就是知道。”蒙面女子微微一笑:“既然你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也不隐瞒。不错,我是真的喜欢他。绝对不是因为他身怀轩辕帝皇功或是他据地开府拥兵一方,我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重情重义,忧国忧民,而且对天下百姓都是一视同仁。只是……” “你毕竟流落江湖这么多年,而且年纪又这么大了?况且他现在是称尊一方的侯爷,家中又有娇妻,怕他看不起你?”都是老朋友了,英武居士的话也就特别的直接。 “你说的对。还有,就算他能够接纳我,我自己也爬不过自己这道坎。”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大可以放心。昊天为人至情至性,如果他真的是爱你,那就算是让他背弃天下仁义道德,他也是在所不惜。而且天意为人大度贤惠,必然不会因为你的出身而看不起你。有些时候,该自己争取的时候一定不要后退!” 看着英武居士那突然间变得惆怅的表情,青衣女子心中一动,不由得说道:“难道你 这是想起了秦殇?” 英武居士苦笑了一下,点着头说道:“正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会经常想念起她。只是岁月如梭,一转眼就是二十年过去了,她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能够被你们这些人深爱着,秦殇她应该很幸福吧?”青衣女子疑惑地说道。 英武居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她的幸福并不在于有我们这几个人这样深爱着她,而是昊非常能够全心全意的去爱她。我们终究还是比不上昊非常啊,他整整等了二十年,终于还是殉情自杀了。” 青衣女子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说真的,我真不明白昊非常有什么好的,居然能够让秦殇这样死心塌地的放弃一切跟着他。” “我也不明白,感情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了?就像现在的你自己,恐怕你也不明白吧?不过秦殇也不是放下了一切,至少在仙去的时候,她给昊非常和我们几个留下了一个非常非常难的难题。”英武居士苦笑着说道。 青衣女子心中一奇,登时问道:“哦?是什么难题,居然能让昊非常和你们几个都这样为难?” “现在我不能说,不过你一定会明白的。对了,你应该知道骆祥的身份吧,我会告诉他你的情况。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我只是想寻找一下秦殇当年走过的脚印。我既然不能像昊非常一样陪着她殉情,但是我希望能够在她的坟墓前结庐而居。只是守望一族向来隐秘,也不知道我这个心愿此生能否完成。” “你难道就真的忍心不理睬灵仙?” “今生有缘,奈何无分!爱一个人,必然会有另一个人伤心。我爱秦殇,所以此生注定不会在爱任何人,即使她爱我也是一样。” 下了马车,昊天好奇地问道:“军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玄机微微一笑:“主公在大河渡口处遭到突袭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可是二师伯突然传来了消息,说主公你有惊无险。我和楚先生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主公你将从克州返回河套。加上二师伯让人传信,所以属下等人特地在这里恭候。对了,二师伯他现在在何处?” “他老人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刚刚把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昊天苦笑着说道。想到仙恋尘还在车上,连忙让人将重伤的恋尘抬了下来,这才说道:“军师,不知 道骆先生他们一行人现在怎么样了?既然有人敢在大河渡口截杀我,那难免会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骆老一行人虽然略有些波折,但还算平安。只是主母的身体突然不适,所以行军速度有些放缓。如今刚刚通过了阴风山脉,估计要明天才能够达到延州。”玄机笑着说道。 昊天心中一惊:“天意的身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玄机故作神秘的一笑:“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等明天到了的时候主公亲自问主母就是。” “主公,我们还是先到前面休息一下吧。这位姑娘身子还特别虚弱,还需要好好休养。”延州知府楚相成插话说道。他虽然是延州知府,但是由于昊天的命令,现在总理着河套的政务。而克州知府林太岳则成为了他的副手。 “楚叔父先请!”昊天嘴里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称谓,对着楚相成打了一个手势说道。楚相成的神色微微一愣,不过也不客气,只是点了点头,就走在了前面。 第071章 难题 来到克州知府府中,昊天端坐在主位之上,这才说道:“林大人何在?既为克州知府,不知道林大人现在在何方?”老实说,虽然林太岳任职克州知府已经数月,但是昊天还一直没有见过这个被称为清风四大名儒之一的老人。当日林太岳被信刻强行请出山之后,昊天一直在忙着军事方面的事情,所以一直无缘见面。不过对于这个在清风享誉甚高的老人,昊天还是很佩服的。 楚相成张口答道:“主公,克州南部靠近阴风山脉的地方,由于当地的百姓和阴风山脉的土著居民羌族因为土地发生了一点争执,所以林大人现在正在南部地区调节双方的矛盾。” “哦,是这样啊。那楚叔父你请告诉林大人一声,千万不要因为羌族并非我神州嫡系,便存心偏袒。”昊天摸了摸下巴说道。 楚相成哈哈一笑:“主公敬请放心,林大人乃是帝国有名的大儒,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歧视。属下相信,他的能力将这点事情处理好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昊天点了点头说道:“羌族虽然不是我神州的嫡系子民,但是一向恭顺于我朝,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而让别人寒心。对了,我这不在的日子里,河套的状况怎么样?” 楚相成屏退了左右,这才说道:“属下正要向主公禀报,在主公进京的这段时间里,幽云十六州和西北二路的不少百姓听说了我们这里的情况,都拖家带口的前来投奔。现在河套上下官员,大多都在忙着这些百姓的安置问题。” 昊天闻言,连忙说道:“来的百姓都不多?你们又安置的怎样?”由于东北三国举兵入侵,幽云十六州的百姓大多数被屠戮,现在仅剩下数百万老弱妇孺还在夹缝中残喘。昊天曾经也有过接济这些百姓的想法,但是幽云十六州毕竟还有着东北三国的数十万大军,昊天的这个想法也就只能停留在想法之上。不过对于凡是能够度过大河逃到河套来的百姓,昊天都是尽心的接纳。 楚相成沉声说道:“只要是来了的百姓,我们都是尽量安置。周边的百姓前来投奔,这自从我们立足河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零星的百姓逃难而来,但是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钱来的百姓数量却是激增,尤其是幽云十六州的百姓,已经有超过五十万人前来。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昨天开始,大河东岸逃难的百姓数量突然锐减。并且在河岸边上也布满了东北三国的侦骑。根据冠英的密报,说是东北三国已经将幽云十六州所有的神州百姓全部集中了起来,正被赶往太行 路晋州附近。不知道意欲何为。” 昊天心中一震:“难道他们是想将百姓们全部灭绝?” 玄机苦笑了一下说道:“不可能,主公你只要看了逃难过来的百姓的模样,你就应该知道他们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属下怀疑,他们应该是有什么大动作了。” “什么意思?”昊天不解地问道。 “启禀主公,这些逃难过来的百姓,全都是妇女老幼。根据他们的述说,幽云十六州现在仅剩的百姓,也全部是这副模样。所有的精壮男丁,要么是掳掠回去为奴,要么是屠戮殆尽。根据属下和楚大人的猜测,他们之所以留下了这数百万百姓,并非是因为他们心地仁慈,而是因为他们想最大程度的消耗清风朝廷的国力。毕竟清风即使是在富庶,但是面对着数百万没有多大劳动力的妇女老幼,恐怕也难以支撑。只是没想到朝廷居然衰弱如斯,居然连接济这些百姓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他们只好听之任之,但是这次却不知为何将他们集中了起来。”玄机继续说道。 “什么?”昊天双眼猛地一瞪,手指也突然握紧,脸上也顿时浮起了一抹难以遏制的怒色。这神情,当时就让刚刚走进大厅的克州知府林太岳神情一愣。 “主公!”楚相成和玄机见状,连忙大声叫道。 “我没事。”昊天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摆了摆手说道,只是脸上的怒色还是没有消散。突然之间,他想起了英武居士刚才对他说的话语,生平第一次,他有了一种将塞外异族族灭的冲动。 “克州知府林太岳,拜见太守大人。”这个时候,林太岳上前插话说道。虽然他以前也不认识昊天,但是一看见玄机和楚相成的这副模样,自然也就明白了昊天的身份,于是上前拜道。只是他的称谓却有些不伦不类。 “原来是林大人,林大人请坐。”昊天点头说道,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老者,林太岳的年龄大约六十上下,身形有些瘦削,但是精神却特别的旺盛。头微微朝上面抬着,眼中精芒闪烁,很显然也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物。昊天的心中一喜,这样的人虽然脾气都特别的古怪,而且大多清高孤傲,但是却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人。 顿了一顿,昊天这才说道:“先生治理克州已经数月,只是某人忙于军务,一直没有前来拜访。失礼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林太岳冷笑了一下说道:“太守大人客气了。太守大人现在是老夫的顶头上司,老夫又怎敢越级怪罪?” 昊天哈哈一笑:“先生莫非还在怪罪某人请先生出山时的失礼,当时军务紧急,而且克州局势也特别的混乱。非先生这种大才不能治理。为了克州百姓的安顿,所以某人只好冒犯了。还请先生看在克州百姓的份上,不要怪罪某人的失礼才是。” 林太岳闷闷的哼了一声,昊天虽然现在只是河套太守,但是就凭他在河套的地位,即使说他是帝国的第四个藩镇也未尝不可。玄机等人称呼昊天为主公而不是像帝国普通州路那样称呼太守大人,自然是把昊天当作了河套的唯一主人。而昊天现在能够折节给自己赔礼,先不说这气度如何,单单是这姿态,便已经让人佩服。因此心中虽然还有些不忿,但是林太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看见林太岳已经沉默无语,昊天也就微微一笑,这才对着楚相成说道:“我们河套现在的情况如何,百姓们九死一生的逃离虎口来到了我们河套,同为神州子民,我们应该竭尽全力照料才是。万万不可让他们再受苦难。” 楚相成上前一步,有些苦涩地说道:“现在我们也只是勉强将他们安顿下来了。河套的情况,想来主公也特别的清楚。帝国北征军溃败之后,河套为塞外六族所肆虐。八百万百姓一下降低到了六百万,而且被屠杀和掳掠的基本上都是精壮男丁。因此在这剩下来的六百万百姓之中,老人和小孩占据了一半以上,仅剩的精壮男丁不足百万。虽然我们的士兵半数是当日北征军的原有战士,但是由于百姓们参军的热情都很高,所以在军队中服役的百姓也不在少数。河套现在的劳动力已经严重不足,再加上近百万基本没有劳动力的百姓的涌入,如果不是天舞星河的大力援助,我们的财政早已经全面崩溃。” 昊天的心中一阵烦躁,这些人都是神州百姓,都是流着相同的血液的父老乡亲,不管自己怎样的困难,都不能抛下他们不管。但是河套在经历了战火之后,本来就已经是举步维艰,恐怕难以承受如此的重担。朝廷方面是绝对不可能在给与自己任何援助的,能够减免河套几年的赋税,恐怕已经是安永昌等人最大的让步。天舞星河虽然富有,但是他们的百年积淀也终究有限,要想满足河套重建的这个无底洞,恐怕困难不小。站起身子,来回走了几步,昊天这才说道:“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什么对策?” “我和军师已经林大人等商议了良久,都一致认为,当前的处境,就只有自力更生。现在我们除了天舞星河,根本没有任何的外部援助,所以我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让我们强大起来,这样才能够面对未 来更大的压力。河套六州向来就是肥沃之地,只是因为去年的战乱,这才落得田地荒芜粮食减产。只要我们能够好生引导,也未必不能渡过难关。”楚相成迟疑了一下说道。 昊天的眉头一皱:“先生有话就请直说吧。” “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粮食问题。在经过了塞外六族的肆虐之后,河套的存粮已经降到了历史上的最低点。加上无数的百姓涌入,我们的粮食已经面临着极大的缺口。虽然有了天舞星河的财政支持,但是我们的压力依然很大。河套现在的存粮最多只能够坚持到四月中旬,离下一季粮食成熟还有好一段时间。而且,在投入了大笔的资金之后,天舞星河似乎也有些犹豫了。”楚相成接着说道。 第072章 纳兰冰婵 昊天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很是头疼地说道:“天舞星河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我既然已经回到了河套,他们的教主必然会前来与我会谈,到时候在一并商量。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河套百姓的生计问题,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必须扛起这个担子。现在河套的政务,就请诸位多多用心一下,我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就算是让军队全部屯田,只要条件许可,都可以采纳接受。” 楚相成摇了摇头:“军队屯田就不必了。我们河套周围现在是群狼环视,如果没有强大的战力作保障,那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烬。况且春暖花开之日,我们和塞外异族必定会有一场血战。当前军队的重点是加紧训练,努力提高战斗力。对了,天舞星河的教主纳兰冰蝉已经前往定州迎接主母,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明天的时候就能够在延州和他们碰头。” 昊天是在延州城的临时城守府中见到天舞星河的教主纳兰冰婵的。虽然两方已经合作了一段时间,但是一直是仙恋尘在中间穿针引线,所以直到现在,两个首脑人物还是第一次见面。 纳兰冰婵应该属于那种特别有味道的人。作为二十年前和名剑山庄的楚见焕,瑶池玉宫的天凤钰,烟雨凝花宫的若雨寒梅齐名的一代高手,她的年龄已经不在年轻,甚至由于教务的操劳,她的眼角都已经长出了些许皱纹。而且,她的眼神也不像是一般的高手那样锐利和深沉,反而是一种只有在饱读诗书的大儒身上才会具备的睿智,仿佛一下就能够看穿人的心思和世间的沧桑。也许是她对于天舞星河的虔诚,在她的脸上仿佛都能够感觉到那种因为信仰所以流露出的神圣的光芒。因此昊天在见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今天必然会有所收获,因为,纳兰冰婵绝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纳兰教主,今天某人特地邀请你前来,想必教主已经猜到了此行的原因了吧?”昊天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一个天意,这才开门见山地说道。 “妾身已经知道了。”纳兰冰婵见昊天如此的爽快,当下也就很坦荡的点了点头。 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昊天这才说道:“纳兰教主,当初我们的协议,双方都是点头同意了的。在这一段时间里,合作的也还算亲密无间。为何教主却临时变卦?教主如此的行径,难道就不怕我们误会?” 纳兰冰婵微微一笑,似乎早知道了昊天会有如此的一问,当下从容不迫地答道:“侯爷请勿发怒,请听妾身慢慢道来。其实妾身这样,唯一的 目的就是想和侯爷来一次毫无保留的谈判。” “哦?”昊天的眉毛一挑,半眯着眼睛看着这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而嘴角则是拉起了一抹弧线。 “侯爷也许不知道,就是在这短短的一月之间,我们在河套六州的投入就已经占到了本教数百年积淀财富的至少三成。妾身估计了一下,河套的问题实在是太过严重,如果要将河套恢复到一年前的模样,那至少要消耗本教八成以上的积累。这样大的比例,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最开始的预计和我们的协议。而且如此大的一笔开支,也会让教中的诸多长老产生质疑,毕竟在失去了我们的情报组织,又失去了一千名最精锐的弟子,更失去了教中至少八成的财富之后,如果发生了意外,那我教将再无生存的余地。因此,迫于教中的压力,妾身只好暂时先中止了我们双方的协议。”纳兰冰婵细细的解说道,然而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昊天的脸上。 “教主的意思,莫非是在威胁某人?”昊天的脸色和语气透视突然一沉,连带着眼神也变得特别的犀利。 “绝对不是。”纳兰冰婵连忙说道。昊天虽然年轻,但毕竟是一方之主,手下谋士猛将不胜枚举,能够得到这些人的支持,昊天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昊天毕竟不是那些长期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奸猾政客,他还更加倾向于意气用事,如果真惹恼了他,就算自己这边的筹码再多,恐怕也难以善后。 天意眉毛一皱,轻轻地拉了一把昊天,昊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下,平静了一下语调,他这才说道:“那纳兰教主有什么问题就尽管说出来,只要不是很过火,某人都可以考虑一下。” 纳兰冰婵身子一正,眼神也突然间变得有些狂热,正视着昊天,沉声说道:“侯爷,我们希望能够拥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 “哦,当初恋尘和某人洽谈合作的时候,不是已经有这一条了吗?教主这次又为何再次重申?”昊天已经明白了纳兰冰婵的意思,不过却是装糊涂地说道。 “侯爷,我们想要拥有的,是一块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在这块土地上,军事上的事情我们绝不插手。但是行政权,我们希望能够真正属于我们自己。自从两百年前从太阳神教衍生出来之后,我们的先辈就一直梦想着建立一个由我们自己的教义统治的国度,这也是我们天舞星河所有教徒的最大的梦想。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蹉跎,让我们深切的明白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可能。但是这毕竟是我们的梦想,为了这个梦 想,我们付出一切代价即使是尊严和生命!”纳兰冰婵很是激昂地说道。看得出她这确实是语出赤诚,不然昊天完全无法理解她这样一个饱经风霜的宗师级女子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昊天一阵沉默,而天意则是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才说道:“纳兰教主,你应该明白,这仅仅只是一个梦想,她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在我神州数千年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真正的政教合一的政权。而且有了极乐圣教的先例,我清风之内,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在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宗教的蛊惑性实在是太大,也许对教主你来说,这正是你们天舞星河教义的魅力所在。然而对我们来说,这确实一个真真实实的巨大威胁。我神州一族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我们绝对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纳兰冰婵并没有为天意的话动摇,她只是继续说道:“天意姑娘的意思,妾身也明白。天舞星河已经流浪了上百年,虽然我们是渴望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但是我们并非是不明事理的人。即使是侯爷基于河套现在的困难而答应了我们,很难保证以后会不会发生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我们只是想拥有那片土地上的行政权,如果侯爷不放心,那我们可以出钱出物让侯爷派驻一支军队在这里。除了我们的紫衣武士和白衣武士,我们也绝对不会拥有任何的武装力量。我们绝对不会在侯爷你划定的区域之外传教。我们,真的只是想传播我们的教义,并建立一个真正由我们的教义统治的区域。” 天意点了点头:“纳兰教主,妾身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能够答应妾身这几件事情,妾身可以劝说主公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教主记住,绝对不是现在,必须要等到我们主公有了更广阔的领地或者帝国中兴之后。河套现在的压力还很大,周边还有塞外六族的虎视眈眈,我们必须凝聚每一份力量坚持下去。” “妾身明白,请天意姑娘示下。”纳兰冰婵连忙欣喜地点了点头说道。她知道天意在昊天心中的地位,既然是她亲自开口,那昊天必然不会有异议。至于实施的时间,她也并不着急,反正已经流浪了上百年,也不差这么几年。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天舞星河与河套昊天已经是一根草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 天意微微一笑,看了看昊天,见昊天并没有出言反对,这才说道:“第一,天舞星河的历任教主,从今以后必须经过我家主公或是主公后人的认可;第二,在我家主公需要的时候,天舞星河必须穷尽一切人力物力财力进行援助,当然,我们时候绝对不会 亏待了天舞星河;第三,天舞星河的势力永远不能跨出我们所划定的范围。至于这个范围,我们可以酌情考虑。以主公的心性,天舞星河是绝对不会吃亏的。最重要的一点,天舞星河绝对不能有军队。不知道教主意下如何?” “妾身没有意见。”纳兰冰婵答应的居然是异常的爽快。痛快的让昊天二人都有些出乎意料。按理说这样苛刻的条件,纳兰冰婵怎么说也会讨价还价一番才是。可是她居然没有一点的意见,看了看有些迷惑的昊天和天意,纳兰冰婵点了点头说道:“侯爷,天意姑娘,如果没什么事情,那妾身先告退了。如今形势不容乐观,妾身还要去调运物资。对了,恋尘重伤,不知道现在正在何处?妾身就只有这么一个嫡传弟子,一直把她当作了亲女,不知道可否前去探望?” “教主客气了。恋尘就在前面的厢房里,教主请自便。”昊天连忙说道。 第073章 天意有孕 看着纳兰冰婵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昊天这才牵着天意的手说道:“没想到事情居然是如此的顺利。天意,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应该不会。她这次特别的有诚意,如果妾身没有猜错的话,必定是天舞星河在将来的这一段时间里会有极大的隐患即将爆发。这个隐患一旦爆发,天舞星河恐怕在难以幸存。所以他们这才不得不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的和夫君你保持良好的关系。”天意摇了摇头说道。 “先不管这个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什么好怕的。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昨天遇上军师和楚叔父的时候,他们说你身体突然不适,倒是吓了我一大跳。”昊天最关注的还是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天下苍生固然重要,但是天意也是不可或缺。没有了天意,他此生也在没有多大的意义。 天意的脸上一红,不过却是一脸欣喜地说道:“没有什么,只是夫君以后不可以随随便便的碰妾身了。” “为什么?”昊天奇怪地问道。 “因为妾身已经有了身子。”天意鼓足勇气说道。此话一出,脸已经红的像是一个苹果。 “真的?”昊天先是一愣,不过旋即即使一喜,抱起天意猛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说道:“这有多久了?是男的还是女的?呵呵,我快要当爹了!” “先生说了,孩子才三个多月。还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应该是双胞胎。”天意拍了昊天一下说道。 “哦?居然是双胞胎,怎么我平时没有看出来?不行,我摸摸试试。”昊天谄笑这说道,手也跟着不老实了起来。 “别动手动脚的,小心伤到了我们的孩子。你还笑,人家都快羞死了。”天意拍了一下昊天的手说道。 昊天也不以为意,双手继续不规范的活动着,嘴里兀自说道:“嗯,不如这样吧,看看哪天合适,先把我们的婚事给办了。有骆先生和楚叔父在,就算在爹娘面前也算有个交代吧。” “这事情先不急,河套现在百废待举,还不是办婚事的时候。”看着昊天的双手还在不规矩,天意的眉毛登时一竖。昊天见状,登时就止住了手上的动作,讪讪的一笑,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手从天意的身上放了下来。看着昊天那副可怜相,天意的心中也不禁一软,于是舒缓了一下语气说道:“夫君,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是太那个就行。如果夫君真的难受,那就去找恋尘吧。在天都圣京的时候,你和恋尘不是已经圆房了吗? 再说,张月婉当初不是说过只要你能够回到河套,她就嫁入昊府吗?我们过一会儿就上一个折子,让皇上加紧赐婚,那样夫君你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昊天不以为意的一笑:“你说张月婉啊?当时只不过是玩笑之作,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当真。况且如果皇上赐婚,以她嫡清公主的名头,怎么说也是一个正妻。我已经有了你了,何必再去沾染这些麻烦?就算是她真的想来,我也会上书辞掉。” “夫君万万不可!”天意连忙说道:“夫君不能这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迅速将她娶过来,在不济,现在也要先确定婚事。河套现在面临的困难,我也听说了。虽然有了天舞星河的全力支持,但是我们现在的粮食压力依旧很大。淮水路张家的实力虽然是三大世家之末,但是淮水五州却都是帝国的产粮大府。如果夫君真的能够娶到张月婉,那必然能够大大缓解我们的粮食压力。” “天意当真是我的女中诸葛。我们现在却是很需要粮食,张月婉大概就是我们最好的依仗了吧。只是天意,你难道就不吃醋吗?”昊天叹了口气说道。 “谁说妾身不吃醋?只是大局当前,妾身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荒废了河套复兴的大计?不过你也别得意,妾身可是先警告你,除了妾身,你最多只能再娶七个女子。不然,你自己看着办吧。”天意的语气登时变的凶巴巴的,当时就把昊天吓了一跳。 “好,我答应你。别说是这么一件小事,你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摘下来。”昊天连忙点头说道。根据帝国律制,太守为正二品,可以有妻妾七人,这七人乃是有诰命有等级的。天意的这句话,无疑也就是说说而已。 “好了,就你会油嘴滑舌。妾身现在也该去看看恋尘妹子了,人家是因为你而受伤,说什么妾身也得去探望一下吧。还有,骆先生有话想对你说。”天意不再理会昊天,一边走出房门一边说道:“对了,辛皎姑娘她们一行人大概在两天之后就会到达定州,如果夫君有空,还是前去迎接一下好些。毕竟人家也是应夫君你的邀请才来到河套的。至于她们的住处,妾身已经委托军师全权负责,夫君不用太过担心。” 仙恋尘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逐渐稳定,但是身子还是特别的虚弱。毕竟当初的那一剑可是直接刺穿了她的胸膛,如果不是恰好遇上了英武居士,她恐怕早已经香消玉殒。而现在,纳兰冰婵则是一脸爱怜的坐在她的床边。 “师父,你怎么来了?”发现纳兰冰婵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仙 恋尘连忙挣扎着准备坐起身子。 “先别乱动!你这丫头,如果不是恰巧遇见了英武居士,你这条小命恐怕已经丢在了大河边上。”纳兰冰婵连忙扶住了她,心有戚戚地说道:“你就像是师父的亲生女儿,你受了伤,师父怎么可能不来?嗯,先慢慢坐起来。对了,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师父的面前,仙恋尘也没有半点的隐瞒,当下便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和盘托出。只是她后来处于昏迷状态,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甚了解。 听完仙恋尘的叙述,沉思良久,纳兰冰婵这才说道:“那几个人必然是耶律沧浪、德康信之和千变妖姬,可是这些人都是成名数十年的高手,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楚怜风张月婉他们应该没有刺杀侯爷之心,可是耶律沧浪和德康信之却非如此。还有千变妖姬,她为什么要出手相救侯爷,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英武居士没想到还真的出现了,而且居然还是全程监护,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忘记不了啊。不过你这丫头倒真的是福气不前,英武居士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能够为他所救,当真是异常幸运。” “也幸好是他,不然徒儿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在见到师父你了。”仙恋尘点了点头说道:“师父,还有一事,徒儿一直没有告诉过你。那个骆详,就是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天下第一高手骆寒风。本来弟子准备的是尽早禀报师父的,只是此人实在太过厉害。徒儿真不敢轻举妄动。” “我已经认出他来了。昨天在定州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他就是当年的毁天灭地手骆寒风。”纳兰冰婵点头说道:“此人文武双全,二十年前就名动天下。而且有过两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心机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好在我们和河套是真心合作,想来他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再说,看在你当年死去的师伯的份上,他绝对不会太为难我们。我今天前来,是想和你说另一件事情。” “师父请说。”仙恋尘很显然也是感觉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于是严肃地说道。 纳兰冰婵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刚才我已经答应了侯爷,我天舞星河以教中百年积淀的人力物力财力相助侯爷渡过难关。而等到侯爷收复失地之后,必须划取一州之地作为我天舞星河的传教之地。在这块土地上,我们拥有绝对的行政权,但是军权全部由河套方面负责。” “师父,你怎么能够答应这样的条件?这样巨大的代价,居然就只是为了这么一点点收获。我们所付出的和我们所得到的,根本就不成正比! 而且对方一旦变卦,我天舞星河必然覆灭!”仙恋尘大惊道。虽然她现在在名份上和实际上都已经是昊天的妻妾,但是她终究是天舞星河培育了二十年的最杰出的弟子,对于天舞星河的感情也是特别的深厚。 纳兰冰婵苦涩的一笑:“恋尘,你以后会明白师父的苦衷的。天舞星河在朝廷和三大世家的合力围剿下,实力早已经不如以前。如今门下弟子不过三千,教众不过二十万,而且还受到各方势力的敌对。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清风内乱外患不断,我天舞星河早已经被灭族。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支持,覆灭只是迟早的事情。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赌上一把。” 第074章 还是骆祥 “所以师父你选择了刚刚崛起的,迫切需要我们援助的,并且对我们没有误会的河套?但是师父,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仙恋尘叹了口气说道。 纳兰冰婵无奈地摇了摇头:“师父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极乐圣教已经在准备行动了。程显清他已经疯了,为了权势,他已经完全疯狂。我们和极乐圣教虽然已经没有了太大的联系,但是我们毕竟同出一脉,如果我们现在不找好出路,那浩劫之后的清风各派势力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我们现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找一个稳固的避难所。” 仙恋尘心中一惊,正准备问个究竟,但是一看见纳兰冰婵那根本不想解释的模样,只好闭上了嘴,只是神情还是有些疑惑。 纳兰冰婵自然是明白自己徒弟的心中所想,不过她并没有解释,只是绾了一下恋尘的秀发,这才说道:“恋尘,老实告诉师父,你和侯爷是不是已经圆房了?” 此话一出,仙恋尘那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一红,看着师父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最终呐呐的点了点头。 “那也不是什么坏事,身为女子,迟早都要经历这一关的。”纳兰冰婵不以为意的一笑,拍了拍恋尘的身子,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恋尘你自己从今以后就要记住一件事情。你以后将再不是天舞星河的圣女,和天舞星河也在没有任何的关系。” 仙恋尘表情一怔,一脸惊慌地说道:“师父,难道你不要徒儿了吗?” “师父哪里舍得你?只是你现在已经是侯爷的妻妾,如果不能够将你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我们天舞星河的利益划分清楚,那不仅不利于你在靖北侯府地位的巩固,也必然会损害到河套一方对我们天舞星河的信任。”纳兰冰婵细细解说道:“河套六州现在已经自成体系,保守一点的估计,昊天在数年之后也能和三大世家相提并论。况且昊天手下人才辈出,如若神州风起的时候能够抓紧机会,成就必然不可限量。你并不是秦天意,不可能在河套军政两方拥有太大的影响力,也根本不可能取代天意在侯爷心中的地位。如果你处处维护着我们天舞星河的利益,那只会让河套高层对我们处处提防。争就是不争,不争就是争,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仙恋尘的脸上还是有些迷茫,很显然对于纳兰冰婵的话,她并不是特别的理解。纳兰冰婵的心中微微一叹,恋尘为人向来单纯娇憨,根本就不是这种勾心斗角的命。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能够尽少的卷入一些风波。淡淡一笑,纳兰冰婵这才笑着 说道:“反正你始终牢记一件事情,你现在只是侯爷的妻子,以前的一切,不管愿不愿意,你必须全部割舍。侯爷乃是真性情的人,他真正需要的,是一名真正能够陪伴他一生的妻子,而不是这种基于利益的结合。作为他的妻子,你可以尽情的展示你的本性,可以尽情的在他面前撒娇。但是,如果你没有天意那样的影响力,也没有绝顶聪明的脑袋,你最好就不要沾染军政方面的事情。” “嗯。”仙恋尘隐约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正准备接着询问,却发现纳兰冰婵悄悄地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乖巧的转移了一下话题。而这个时候,天意刚刚走到院子外面。 大厅之中,昊天和骆详相对而坐。昊天一脸的微笑,而骆详的脸上照样是惯有的阴沉。 “不知道先生前来所为何事?”昊天笑着问道。 骆详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主公,属下这是前来请罪的。” 昊天微微一怔:“先生不会是在说笑吧?自从某人定州起兵以来,先生一直在尽心为我出谋划策,何罪之有?” 骆详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那是因为属下隐瞒了主公很多事情。” 昊天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先生又何必因此而愧疚。” “可是属下隐瞒的事情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性质重大,如果一直把主公蒙在鼓里,那难免会有人说属下居心叵测。” 昊天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叔父可否听一听小侄的肺腑之言?” “主公请说。”自从进入定州之后,昊天就很少用这样的称谓了。此话一出,两人都顿时觉得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昊天站了起来,背对着骆详说道:“家父生前对小侄说过,我清风物华天宝人才辈出,就像是当朝太师、国师和铁尚书,这三人都是国之栋梁,得一人而用,可保天下无忧。而三人齐用,那清风必能中兴。只是先帝昏庸宠信佞臣,虽有良才,但弃之不用,是以国力衰退如斯。对于三位元老的赤胆忠心和才华智慧,家父是佩服有加。不过家父最为看重的,却并不是他们三人,而是另外二人。叔父可知道这二人是谁?” 骆详的心中一跳,但还是平淡地说道:“主公请说。” “骆叔父,小侄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你又何必在和小侄打哑谜?”昊天莞尔一笑:“家父曾经说过,他此生最信任也是最佩服的两个人 就是你和楚叔父。虽然当年很多人都认为叔父已经被凌迟处死,但是家父对其中的详情却是知之甚详。一开始的时候小侄也不敢确定,但是当叔父你说道楚叔父的时候,小侄就已经猜到了叔父你的身份。只是既然叔父不愿意挑明,小侄也就乐的糊涂。所以至此之后,小侄对两位叔父是从来不曾怀疑。这件事情天意也是知道的,不然以天意的精明,叔父认为自己能够瞒过去吗?” 骆详沉默无语,良久之后这才长叹着说道:“非常和秦殇有后,我们二人也可以安息了。小天,看见你和天意这么有出息,我和相成甚感欣慰。可惜的是,我们二人都后继无人啊。” 昊天微微一笑:“叔父这是说什么话,两位叔父和家父情同手足,昊天虽然不甚懂事,但是也必定会以父辈相待。叔父又何来无后之说?” 骆详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笑,看着昊天那深邃的眼睛,这才说道:“主公今天莫非还有其他事情想要询问属下?” “无人的时候,叔父就不用这么称谓了。”昊天笑着说道,不过眼睛里却是浮起了一阵哀伤:“叔父,我确实是有一个问题想要叔父为我解答。”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就行。”骆详眯着眼睛说道。 “我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昊天沉痛地说道:“我没有见过我娘,自我一生下来,娘就已经走了。这二十年来,一直是爹含辛茹苦的将我和天意养大。这二十年来,我也常常会想起娘来。只是,每次当我询问我爹的时候,爹都是沉默不语。娘走的时候,甚至连一张画像都没有留下。身为人子,无法为父母尽孝已经是莫大的悲哀。可是我居然连缅怀的余地都没有,那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以前我是不懂事,所以我一直相信爹说的娘是难产而死。因此我总是特别的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生,娘也许就不会死了。可是这次到了天都圣京,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娘她可是守望一族的嫡系族人,她的武学造诣虽然比不上叔父,但是也应该能和神州十大高手相提并论。为什么她居然会死于难产?而且走的时候居然连画像这些都没有留下?” 骆详似乎早知道了昊天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情不自禁的浮起了一抹哀伤。看着昊天那神情激荡的脸孔,骆详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秦殇她确实是难产而死,只是其中的细节,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不能?”昊天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叔父,如果是以前, 我可以理解。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没有那个实力,但是现在,我觉得身为人子,我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骆详摇了摇头:“现在真不是时候,这是我和相成的一致看法。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一定会告诉你真相。我们已经隐忍了二十年,也不差这一两年了。” 昊天冷冷地看着骆详那古井不波的面孔,良久之后这才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我娘,也不知道我娘长的是什么模样,但是我对我娘的爱戴绝对不会逊于任何人。娘的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查明真相,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将他灭族!” 骆详没有说话,这是他的眼神,居然是和昊天一样的怒火熊熊。而刚走到大厅外的楚湘成听见昊天的这句话,则是脚步一顿,双目中居然满是泪水。 第075章 楚相成进京 昊天天意和骆详等人商讨了良久之后,昊天自己亲自写了一份奏折,交由楚相成带往京城。当然,随行的还有昊天特地准备的聘礼。楚相成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老奸巨猾之人,他自然明白昊天等人是何居心。所以大队人马刚一度过阴风山脉,进入秦川路李家的地盘,他就开始大肆宣传嫡清公主张月婉当初的等到昊天一回到河套,就下嫁昊府的誓言。而他这一行人,就是特意到天都圣京,恳请英烈帝赐婚的。 先不说这个誓言是真是假,单是传言的两个主角就都是帝国声名显著的两个年轻俊杰。嫡清公主张月婉,不仅贵为威远王张苍雄的独女,而且师出烟雨凝花宫,乃是神州十大英杰之一,声名之盛自然不用多说。而昊天崛起的时候虽短,但却是在国家危亡之际举兵而起的民族英雄。现在坐拥河套六州,手下拥兵三十万,又贵为靖北侯。和嫡清公主相比,身份上并没有任何的逊色。只是让天下人不解的是,昊天居然不是想迎娶张月婉为正妻,而仅仅是想纳之为平妻。想到威远王张苍雄的权势和护犊之情,所有的人都对这件事情增加了几分期待。 朝堂之上,看着下面站立的楚相成和一脸苦闷的张苍雄以及在一边面色如常的张月婉,英烈帝的心中是说不出的高兴。没想到昊天居然是如此的懂事,他们一开始还在想着怎么促成此事。结果他自己还没有提出来,昊天就已经上表请求赐婚,并且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威远王叔,朕先在这里恭喜你了。靖北侯不仅功勋彪炳,而且年少有为,和月婉王妹当真是绝配。王叔能够得此佳婿,当真是淮水之福啊。”坐在龙椅上,英烈帝哈哈大笑着说道。而下首众臣,除了他最为倚重的庞烨等人,其余的人都是面色如常。能够站在朝堂之上的,无一不是老奸巨猾之人,收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之情早已经被他们多年来的勾心斗角所消化,因此心中虽有计较,但是却都迅速将表情调整到了最合适的一面。 威远王张苍雄连忙出列道:“启禀皇上,靖北侯虽然年少有为,但是这门婚事,说到头来只不过是小女的随口戏言,当不得真的。”早在楚相成刚进入秦川路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不愿意让她嫁与他人为平妻。心中虽然已经打定了注意,但是这毕竟是张月婉亲口所说,他也不好否认,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王爷和公主原来是存心戏弄我家主公和河套六州的七百万百姓?”楚相成冷冷地说道:“我家主公虽然年少,但也是皇上御 封的一方太守,治下也管理着河套六州的六百万百姓和前来投奔的百万妇女老幼,没想到王爷和公主殿下居然拿这种大事前来戏弄我河套百姓。” “楚大人,这也就是靖北侯与嫡清公主两个年轻人之间开的玩笑而已,楚大人又何必提升到这个高度?他们二人都是年少有为,相互之间开些玩笑也是很正常的。威远王素来敬重忠烈之士,而靖北侯这样的年少英杰也正是他所欣赏的,又怎么会存心戏弄?”礼部尚书张苍梧出列说道。他乃是张家的嫡系,又是礼部尚书,自然要为张家出头。 楚相成不屑的一笑:“张尚书说得不错,只是天下都知道威远王向来诚信重诺,家教更是严厉。而嫡清公主贵为王爷嫡女,又是当今太后的义女,居然拿这种婚姻大事来开玩笑。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那恐怕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吧?再说,当日我家主公离京的时候,嫡清公主还亲自带领着一干好友前去大河渡口相送,并且当众许下了誓言。诸位大人试想一下,如果嫡清公主真的是随口而言,她有必要亲自前去相送我家主公吗?这件事情,靖西王和定西王世子都可以作证。”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阵语塞。张月婉等人在大河渡口伏击昊天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内幕。只是不管是谁,都不敢挑明其中的真相,毕竟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而楚相成这句话,明显是封死了所有人的嘴巴。要是谁敢在就此发表意见,那无疑是公开揭露当初的真相。 “楚大人稍安勿躁。”靖西王李铁鸣突然张口说道。三大世家虽有隔阂,但是在对外上向来同气连枝。如果让张月婉嫁入了亲近皇室的昊天府中,以张苍雄对她的溺爱,以后难免会偏向昊天一方,所以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楚大人所言极是。嫡清公主贵为威远王嫡女,又是太后的义女,这等事情自然不能归于儿戏。只是嫡清公主毕竟还年幼,还不甚懂事。年轻人之间,难免会有些调笑之言。靖北侯已经有了正妻,又何必把此事当真。” 定西王宋正风也连忙说道:“靖西王说得不错。嫡清公主既是威远王嫡女,又是太后义女,如此高贵的身份,如果嫁入河套为平妻,此事若是传了出去,那皇室的尊严,朝廷王侯的脸面又何在?不知情的人也会认为靖北侯这是在存心辱没皇室,所以还请楚大人好生思量一下。” “定西王此话有失偏颇。”户部尚书安永昌突然出列说道:“老臣认为,男婚女嫁,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以嫡清公主的年龄,早就该婚配。只是公主殿 下目光甚高,所以一直没有寻觅到合适的人选。如今难得公主殿下动心,王爷又何必苦苦阻挡?况且嫡清公主若不是钦佩靖北侯的人品武功,想必也不会出此言论。既然双方都是有意,诸位又何必打断这一段美好的姻缘?皇室的尊严和朝廷的脸面固然重要,但是王爷如果出尔反尔食言而肥,恐怕更为让天下人耻笑。”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安永昌这只老狐狸居然会偏向昊天一方,猝不及防之下,所有的人都是一惊。而楚相成的反应最是敏捷,他虽然不知道安永昌为何会突然支持自己,但是有他发话,自然不是什么坏事。于是连忙张口说道:“安大人说的在理。自从这个消息传到河套之后,不仅仅是我家主公和主母积极筹备着嫡清公主的下嫁事宜,而河套的七百万百姓也是特别的欣喜。遭逢大难之后,河套百姓们迫切希望有这么一场喜事冲淡一下他们的愁绪。如果现在在告诉他们一声,这只不过是威远王和嫡清公主与他们开的一个玩笑,恐怕十个人有九个人都会大失所望吧。” “王女出嫁,按照我朝惯例,迎娶一方必须具备相应的爵位。况且嫡清公主乃是母后义女,乃是先皇御封的公主。以靖北侯的爵位,若是迎娶王妹为正室,那并无不可。但是如果是纳之为平妻,那岂不是太不将我皇室威严放在眼中?不若如此,若是靖北侯能够迎娶王妹为正室,那公主下嫁河套,也并无不可。”辅政王刘显突然张口说道。他和淮水张家的关系向来不错,虽然他不能迎娶张月婉,但是如果能用张月婉帮他拉一个强有力的帮手,那还是不错的。昊天如果不是太忠于当今皇上,那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由于昊天的立场已经坚定,他也无话可说了。 辅政王刚一开口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还以为他这是在支持昊天。但是一听到后来,所有的知情人都是一阵了然。特别是经历了英烈帝为昊天接风那场宴会的大臣,他们更是清楚昊天对秦天意的爱护。要让昊天让天意让出正妻的位置与张月婉,那无疑是白日做梦。而张苍雄的脸上则是顿时浮起了一抹喜色。 “皇上,嫡清公主当时已经知道了靖北侯已经有了正妻,既然她那时候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这说明嫡清公主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嫡清公主并非是贪恋权势的人,想来也不会太过眷念这正妻的位置。”太师司马当归出列说道。 “太师,这并非是计较与否的问题,而是祖宗家法的问题。”张苍梧插话说道:“我清风之所以能够绵亘百年,就是因为有祖宗家法的存在。礼法断不可废,不 然我清风的基础也会为之动摇。皇上,臣也赞同辅政王的提议,如果靖北侯能够迎娶嫡清公主为正妻,那我等无话可说。但是靖北侯如果执意纳娶嫡清公主为妾的话,那臣等必然誓死抗争!”此话一出,顿时是一大堆三大世家的嫡系出列赞同。 英烈帝好生为难,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是没想到反对的声浪居然是如此的激烈,看来朝堂之中,不希望皇室恢复往日的荣光的人还是大有人在,包括自己的亲弟弟也是如此。安永昌虽然支持这件事情,但是天知道他究竟是何居心。迟疑了一下,英烈帝这才说道:“诸位爱卿说的都有礼,楚爱卿,不知你有何异议?” 第076章 嫁与不嫁? 和英烈帝一样,楚相成也早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的顺利。但是他却不慌不忙,他还有一个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听到英烈帝的问话,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微臣人微言轻,自然不敢有太多的看法。只是微臣没有想到的是,诸位同僚只知道祖宗家法,却完全没有将河套六百万百姓和幽云十六州数百万百姓的民心放在心上。” 所有的人闻言都是一怔,这个帽子要是扣了下来,不管是谁都承受不起,即使是英烈帝也是一样。他们也都明白,接下来的,必然就是楚相成的杀手锏了。和庞烨等人对望了一眼,英烈帝这才问道:“爱卿这是何意?” “启禀皇上,诸位大人。”楚相成沉声说道:“字塞外六族入侵幽云十六州以来,我帝国大军是屡战屡败,又屡败屡退。自从帝国北征军溃败之后,帝国北方更是在没有一支帝国大军。幽云十六州,包括河套六州,几乎所有的朝廷官员都是南撤到了天都圣京。然而,军队可以南撤,官员可以南撤,但是幽云十六州的数千万百姓了?他们也能够像帝国的官员一样迅速南撤吗?不能!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困在原地,然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迎接异族冰冷的刀锋。不到一年的时间,河北五路的四千万百姓,现在居然只剩下不到千万的妇女老幼。河套六州的情况稍好,但是也有两百万百姓葬身在了这场战乱之中。直到我家主公起兵定州,一举收复了河套六州,河套百姓们的苦难这才得以结束。而河北五路的百姓们也纷纷通过各种途径逃难到了河套。只是,在她们的心中对帝国早已经没有了爱,他们认为,他们只是一群被帝国、被皇室、被世家门阀和朝中大臣们抛弃的人。当他们在异族的刀锋下挣扎的时候,帝国没有想到过他们。当他们饥寒交迫无以为生的时候,帝国没有想到他们。他们,就是帝国为了延缓异族南下步伐的牺牲品,他们丝毫没有感受到帝国对他们的关心。但是在嫡清公主誓言下嫁河套的消息传开之后,他们都是欣喜异常。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帝国,这是皇室,是世家门阀和朝中大臣们没有忘记他们的象征。帝国能够将身份尊崇的嫡清公主下嫁到河套,是因为朝廷还惦记着他们。可是没想到的是,诸位大人居然只想着祖宗家法,而不顾百姓们的感受,居然妄图让百姓们再次失望。如此行径,当真是让人叹息啊!” “帝国你过来就没有忘记过这些百姓。”张苍梧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有些脸红。但是他依然说道:“帝国正是因为对百姓们的重视,所以才特地强调嫡清公主正妻的地位。如果仅仅 是让嫡清公主下嫁到河套为妾,那百姓们也会认为嫡清公主在朝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地位,帝国这只不过是在敷衍他们。” 楚相成嘿嘿一笑:“尚书大人不愧为礼部尚书,如此口才楚某实在不如。只是公道正在人心,百姓们可不像是尚书大人这样饱读诗书通晓礼法,他们都只是实实在在的百姓,他们只会用自己最朴实的思维去判定事情。坦白地说,我家主公对朝廷是赤胆忠心,但是治下的百姓们可不是这样认为。” “大胆!楚大人何出如此诛心之言!”礼部侍郎赵樊剑大声喝道。而翰林院主事刘超挺也是对着楚湘成怒目而视。 楚相成不以为意的一笑:“这是百姓们的心声,某人只是传达一下而已。如果某人没有记错的话,赵大人在这之前就是太行路的太守,幽云十六州失陷的时候,赵大人好像是第一个逃回天都圣京的吧?有如此的官吏,百姓们还有什么敢奢望?” 赵樊剑的脸色顿时一黑,而朝廷上顿时鸦雀无声。河北五路以及河套沦陷的时候,路州级别的地方官员,除了安西路木州知府夏侯明在战乱中不知所踪,其余的官员全部是逃回了天都圣京。楚相成这句话,无疑是在不给朝廷和三大世家颜面,直接将他们赤裸裸的拉了出来。 英烈帝的眉头一皱,他自然能够领会楚相成话里的意思。只是在这样争执下去,那只会让朝廷的颜面更加的难看。深吸了口气,他这才对着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月婉说道:“不知道王妹意下如何?” 张月婉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皇上,王妹既然是母后义女,自然有代皇室安抚百姓的职责。而且此事乃是月婉自己提出的,月婉自然不会有意见。至于正妻的位置,月婉并不敢惦记。比起靖北侯夫人在河套的所作所为,月婉差之甚远。从未曾为河套百姓做实事,又怎敢奢望百姓们的尊崇?况且若是太过计较,那反倒是折了我天朝皇室的威名。” 英烈帝先是一惊,不过旋即一喜:“王妹的意思是,答应下嫁河套?” “正是!只是父王膝下就只有月婉这么一个女儿,父母又年事已高,月婉暂时不能奔赴河套,还请皇上和楚大人见谅。”张月婉大声说道,而满朝文武包括楚相成在内都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到,张月婉居然是如此干脆的明言嫁入河套,尤其是威远王张苍雄,一张脸上更是风云变幻。要不是张月婉不停的给他使眼色,恐怕他就是拼着一张老脸不要,也要把这件事情给挽回。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如此定 下了。至于大婚之日,就由王叔和靖北侯自行协商。”英烈帝连忙说道。他现在担心的乃是宋正风等人出言阻挠,干脆先一句话将他们封死:“当日靖北侯八万大军深入塞外,大大缓解了我大河防线的压力。朕当日就准备赏赐与他,现在正好两事合二为一。贺怀仁何在?” “臣在!”蛟龙军团军团长贺怀仁连忙出列答道。 “现在朕就命你携带朕的赏赐和贺礼前往河套,作为婚史,不知道你可愿意?” “臣遵旨!”贺怀仁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他执掌水师二十余年,自然也不是愣头青。他很显然是明白了英烈帝的意思,对于昊天的这支军队,英烈帝自然是想要好生笼络。身为铁真的心腹爱将,他自然也是英烈帝的心腹。而且他的水师就在大河之上,如今寒冬已过,大河之上已经畅通无阻,他前往河套,自然是在恰当不过。 怒气冲冲的回到威远王府,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张月婉,张苍雄这才张口问道:“月婉,今天在朝堂上你为何一力主张下嫁河套?” “父王,女儿嫁入河套,其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昊天虽然年轻气盛,但是他手下的谋士却是不同凡响。他们现在既然已经上表请婚,那必然是有了万全之策,但是楚相成今天的言论,就让我们没有了一丝的后路。况且他们现在广布消息,恐怕现在清风上下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与其到时候被迫嫁入河套,还不如现在主动一点好争取几分好名声。”张月婉解释道。 张苍雄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之后这才说道:“月婉,以你的才智,为父实在想不出当日在大河渡口之上你为何会许下如此诺言,最终让人抓住了把柄。” “父王,你认为月婉能够继承你的王位吗?”张月婉突然奇怪地问道。 “不能!”张苍雄摇了摇头。神州民风并不算开放,虽然近些年来有些改变,但是神州历史上还是没有女子继承爵位的先例,这里也不是血色高原和什么天舞星河这样的江湖门派。即使张月婉是他的掌上明珠,但是王位的继承依然落不到她的头上。所以当年他才会选择自己的亲侄子张济世作为威远王世子。 “既然不能,那月婉能做的,就是为家族换取最大的助力。”张月婉有些无奈地说道:“父王,三大世家,我们张家的实力向来最弱。而且后辈之中,月婉并无兄长,堂兄弟之中也没有杰出的人才。虽然父王只要一天健在,就能够保我张家安全。但是父王百年之后,张家必定会没落。所以,月 婉只能够为我张家换取一个强大的助力,让他在我张家落难之时施以援手。” 张苍雄脸色微微一窘:“月婉,你这是不是太小瞧你的那几个堂兄了?就说济世那个孩子,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也颇为不凡。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支撑起我张家的百年基业。” 张月婉苦涩的一笑:“父王,堂兄虽然聪慧,但是目光短浅而且贪欲太大。先不说秦川路的李萧漠,便是益州路的宋君临,就比他又优胜了不少。而且清风现在风雨飘摇,究竟何去何从,谁也说不清楚。况且女儿总有一种感觉,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所以我们必须集中一切力量,渡过难关。” “那你为何会选中昊天?河套本来就偏僻落后,而且在经过了塞外六族的蹂躏之后,更是一穷二白。虽然那昊天现在拥兵三十万,但是没有相应的经济基础,他凭什么支撑起这三十万大军?”张苍雄还是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 第077章 嫁妆 “父王,你已经老了。现在的形势变化得太快,快的即使是父王你也无法跟上变化了。”张月婉叹了口气说道:“河套是偏僻贫瘠,但是昊天将那些百姓从异族的铁蹄下解救了出来。他们自然对他感恩戴德。有了这六百万百姓的支持,他在河套六州必定能够一手遮天。况且他手下不乏优秀的将领和聪慧的谋士,诸如来自天机谷的军师玄机,曾经显烈三才子的骆详楚相成,清风四大名儒之一的林太岳,这些无一不是治国安邦的能臣。而乱世之中,首重武力。昊天手下恰恰不缺少干将。父王,你说如果让人领着八万骑兵在塞外游荡,清风虽大,有几个将领敢于担当如此的重任?可是他的手下恰好有,而且还是三个。卡辛巴斯威震天下数十载,然而围剿了他们两月,虽然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却屡屡让他们逃脱。这样的将领,我们张家有吗?加上白耳军团中最骁勇善战的将军独孤宇明,玄武军团中赫赫有名的防守铁壁边重行,加上他那些斗志昂扬的士兵,他手下的军事实力,已经在事实上超越了我们三大世家了。” “你这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张苍雄虽然佩服女儿的才智,但是对于张月婉的论断,他还是有些不赞同。 张月婉无奈地摇了摇头:“父王,不是我太看得起他,而是他必须让我们看得起!走着瞧吧,昊天若不能成为一代中兴名臣,那必然会重新塑造一个全新的帝国。” “启禀家主,靖北侯府中楚相成前来拜见。”就在这时,管家前来说道。 “楚相成?他来的倒是挺快的。哼,二十年没见,本王倒想看看他究竟有长劲没有。”冷哼了两声,张苍雄这才说道:“有请楚大人。” 楚相成还是那副老样子,一身洗得发白的外套,一个高得吓人的额冠,一双走一步就会响一下的木屐,即使他即将拜会的是三大世家的家主,在淮水一手遮天的威远王,他也是如此。 “楚兄,我们也有二十年没见面了吧?想当初在朝堂之上,楚兄可是文采风流激情昂扬,可是岁月如刀,想不到才二十年功夫,楚兄就已经衰老如斯了。”张苍雄走出大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按理说,一个靖北侯手下的官吏,根本没有必要让他亲自出来迎接。但是张苍雄可是深晓这个老人的老辣和睿智,而且都是二十年前风云一时的人物,是故也就亲自出来迎接。 楚相成微微一笑,二十年的沧桑风雨,已经将他历练成了一名真正的智者。对于张苍雄话里面的意思,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拱手说道:“楚某窘迫,倒 是让王爷见笑了。王爷当真是好福气,居然有嫡清公主这样的好女儿。可惜的是嫡清公主终非男儿,不然这威远王府必然会更加的金碧辉煌。” 张苍雄的脸上一阵抽搐,他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一个儿子,只是别人忌讳他的权势,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哪知道楚相成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辣,居然一张口就说中了他的要害。 “楚大人说笑了,如果月婉真的是男儿,那楚大人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看见父王受窘,张月婉连忙笑着说道。 “公主所言极是,倒是楚某失礼了。”面对着张月婉的反击,楚相成只是微微一笑。此女终究是昊天的妻妾,他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争一下胜负。 张苍雄这时也从窘迫中走了出来,分宾主坐下,他这才说道:“不知道楚兄所来何事?” “回王爷,楚某前来,就是为了商讨我家主公和王爷爱女的婚事。”楚相成拱手说道:“楚某前来天都圣京之时,主公曾千叮万嘱,说王爷家教森严,最重礼法,高风亮节素来为天下百姓所敬仰。因此让楚某千万不可失了礼数。哪知道楚某生性健忘,刚一进门就忘记了主公的叮嘱。这失礼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哪里哪里。本王和楚兄乃是二十年前的知己,又怎么因为这些小事而见怪?楚兄有话敬请直说。”一听见楚相成这句话,张苍雄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楚相成为人素来老辣,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看来下面的事情该有些棘手了。 楚相成微微一笑:“王爷,既然公主已经准备嫁入河套,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楚某也就不在说些客套话。河套六州经过了塞外六族的肆虐之后,如今是一穷二白民不聊生。加上河北五路涌入的百姓,主公天性怜悯,对百姓也是倾力照顾,现在河套的情况已经濒于崩溃。不仅物资短缺,而且粮食的缺口特别巨大。无数的百姓处于饥寒交迫之中。主公原本是不打算迎娶公主的,毕竟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想来受不得那种苦。但是看到下面百姓们的情况,主公又于心不忍,所以冒昧前来提亲。想淮水五州都是产粮大州,王爷府中的存粮也是堆积如山。现在主公已经将河套六州的特产作为聘礼送到了王爷府上,还请王爷看在河套数百万百姓的份上,将公主的嫁妆送往河套。” 饶是张苍雄自己也是老奸巨猾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但是在听了楚相成的话之后依然是一阵气结。感情昊天原本是不同意的,只是为了河套的那些百姓,这才忍痛迎娶自己的女儿。而且一张口就是要淮 水的粮食。但是他毕竟是久居高位之人,心中虽怒,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楚兄的意思是,希望本王以淮水的粮食作为嫁妆,尽快运往河套?” 楚相成连忙说道:“王爷误会了,我家主公并非是这个意思。这个嫁妆乃是王爷的私事,我家主公是无权干涉。不过楚某认为,既然我家主公的聘礼乃是河套的特产,想王爷乃是礼法大家,必定不会以金银玉器等俗物并作聘礼。礼尚往来之下,楚某还是觉得王爷送一些淮水特产才是正道。” 张苍雄哈哈一笑,看来河套有眼光的人还真的是不少啊,谁不知道在乱世当中军队和粮食才是最重要的。看来自己的这个女婿,确实还有几分眼光。当下大声笑道:“既然是王室嫁女,那礼节上自然不会粗陋。楚兄放心,本王必定会按照祖宗家法备置嫁妆,粮草这些粗物就不必了,以免有损我王室尊严。” 楚相成似乎早料到了他会有这么一说,当下恭恭敬敬地说道:“主公之前曾千叮万嘱楚某,说神州百姓的生死存亡才是第一位的,至于个人声誉,在民族大义面前完全是微不足道。主公说了,如果王爷准备的嫁妆是金银玉器,那就让楚某在中原变卖,然后换成粮食运往河套。此举虽然冒犯了王爷的威严,但是想到王爷和公主都是深明大义的人,必不会因为个人原因而漠视百姓的生死。情非得已,还请王爷见谅。主公说了,如果王爷还是不肯消气的话,他愿意改日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张苍雄的双眼猛地一阵抽搐,而张月婉也是一脸的苦笑。任他们如何作想,也没想到楚相成居然如此奸猾。如果嫁妆不是粮草,那楚相成必定会以天下皆知的方式将这些嫁妆高调变卖,然后换成粮食运回河套。如果真的是那样,先不说威远王府的名声会怎样的狼藉,单单是漠视民生这一点,恐怕张家在清风境内就将是身败名裂。而且如果真的以粮食作为嫁妆,以楚相成的老谋深算,那该要有多少粮食才能够满足他的胃口?如果是别人,张苍雄还会怀疑一下对方的胆量和才智,但是对于这个二十年前就已经出类拔萃的显烈榜眼,天下还真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而且以他的才智,吃亏的只有威远王府。对望了一眼,父女两人眼中都是深深的无奈。 哈哈一声长笑,张苍雄点了点头说道:“本王与楚兄相交多年,楚兄难道还不知道本王是怎样的一个人?本王既然身为天朝子民,那自然不会漠视族人的生死。既然靖北侯已经不计较个人的得失,那本王若是在这些蜗角虚名上斤斤计较那未免也太让天下人笑话了。小女的嫁妆 ,本王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凑齐,但是粮食不比金银玉器,但不知楚兄以何种方式运回河套?” 楚相成微微一笑:“三日之后,蛟龙军团贺怀仁军团长将会率领着船队前往河套赐婚,到时候随行的船只必定不会太少。再说,淮水水师论实力仅次于当今朝廷,为了公主的婚事,相比王爷不会藏拙吧?” “那既然如此,三日之后,小女的嫁妆必定会由汝水运抵天都圣京码头,还请楚兄好生联系贺大人,以便顺利接手。”张苍雄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那就不用再做些无谓的纠缠。还不如痛快一些,那样还能显得光棍一些。不过心中却是一奇,自己的这个未来女婿倒还真有些头脑,不过手下也着实有些人才,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第078章 辛皎 昊天现在其实很悠闲。要说政务,他那两把刷子,如果治理的只是一个三里小县倒还没有什么,但如果是一州一府或是拥有六州之地的河套路,那就万万不成了。而昊天也很有自知之明,对于政务方面的事情,他基本上是交给了楚相成和骆详,加上天意的从旁侧助和林太岳以及新招的几个士子诸如陈寒孟萧庭等人的协助,河套现在的政令倒是畅通无阻。而六州的知府也算得上是才能卓越之人,河套虽然经过了塞外异族的肆虐,但是在经过了数月的调理之后,居然出现了不少生机。这样的情形,让总喜欢外出的昊天看见之后欣喜不已。 至于军队方面,昊天虽然在大战略上很有些眼光,但是要说整训军队提升战斗力等,他远远比不上独孤宇明和边重行等人。而昊天这人也真舍得放权,河套六州现在剩下的二十多万大军,他是放放心心的丢给了玄机独孤和边重行三人,至于怎样调教,那就是他们的事情。知人者善任,昊天这人很有自知之明,对于自己不精通的事情,他从来不乱插手。而对于独孤等人,他也是百分百的信任,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他们的人品。 军政两方面都没有什么事情,昊天自然也就乐的悠闲。天意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行走之间已经有些缓慢,而昊天对天意又是出了名的呵护,因此只要一有时间就喜欢陪着天意一起散步,久而久之,这也就形成了河套太守府中最靓丽的风景线之一。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忙完了一天的事务的仙恋尘辛皎和傅若水也会凑到一起来,陪着昊天二人一起散步。看着他们那温馨的场面,骆详和楚相成总是相视一笑,眼中的快乐不言而喻。 “大姐,你肚子里的小宝宝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啊?也不知道侯爷究竟是喜欢男孩多一点呢还是女孩子多一点。”走在天意的身边,傅若水一脸俏皮地说道。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和天意之间已经很熟悉了。而昊天对于这几个女子又向来很溺爱,因此她在昊天二人面前也是特别活跃。 “都喜欢,都喜欢。”昊天连忙说道。这个问题上,他可不能有丝毫的含糊:“只要是天意生的,我都喜欢。” 辛皎眉毛一挑:“那侯爷的意思是,如果是别人生的,那你就不喜欢了?哎呀,可怜的恋尘妹子,嗯,还有那个还没有过门的嫡清公主,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讨到侯爷的欢心。” 仙恋尘的小嘴登时就是一厥,板着个小脸蛋儿说道:“夫君就总是偏心,虽然大姐是正妻,但是也不能这样当着人家的面说吧?” 昊天一听,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于是连忙补救着说道:“这个,如果恋尘也能够为我生一个孩子,我也会同样喜欢的。嗯,就是不知道恋尘愿不愿意?” “这又不是我愿意就能够生的。”仙恋尘小声地嘀咕着说道。不过声音虽小,但只周边的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然后众人除了昊天都是一阵哄笑,在昊天府中,除了傅若水,就只有仙恋尘的心智最为单纯。这样的话,也就只有她能说话来。 看见辛皎等人都笑的俏脸通红,仙恋尘的脸上也登时一红,狠狠地在昊天的手臂上拧了一下,然后低下脑袋在不说话。 辛皎见状,笑着牵着她的手说道:“恋尘,如果你真的想为侯爷生一个孩子,那现在可就要努力了。大姐现在是有孕在身,嫡清公主又要过段时间才能够嫁入昊府,侯爷现在恐怕是孤枕难眠吧。”辛皎说完,自己倒是先笑了出来,天意和昊天都是一脸的通红,而仙恋尘则是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看见恋尘害羞的不行了,天意这才打着圆场说道:“辛皎你这张嘴啊,就是喜欢捉弄恋尘,大家都是姐妹,要是你真让恋尘恼羞成怒了,就算是大姐,也帮不了你了。” 辛皎的脸上顿时一红,她自然明白天意话里面的意思,看了看身边乐呵呵的犹不知情的昊天一眼,她这才说道:“人家也就是和恋尘开一下玩笑嘛。恋尘,刚才是我不对,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不然要是气坏了我们侯爷的小宝贝,侯爷肯定饶不了我的。”而身边的秋沐也是俏脸通红,刚才天意说话的时候,居然是将她一并包了进去,那饱含深意的一眼,登时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仙恋尘只是因为害羞,其实并没有生气,不过一听见这话,还是昂着头说道:“哼,你知道就好。”那神情,完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好了,你们几个小丫头,就知道闹嘴皮子。”昊天爱怜的拍了拍恋尘的脑袋说道。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辛皎:“对了,辛皎姑娘,你们在学堂里面呆的还习惯吗?” 当初考虑到辛皎等人都算得上是通晓诗书的才女,加上河套衣冠士子大多已经逃亡了阴风山脉以南,所以昊天特地将辛皎等从落星居带出来的姑娘们安置到了延州城内的学堂里面任教,不时也到轩辕军校里面去客串一下。而辛皎等人对这份工作也是特别的喜欢,至少每次上完课回来辛皎都是一脸的幸福。 辛皎点了点头:“很好啊。姐妹们都觉得现在的日子过的很充实很幸福,一个个现在已经 完全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之中。每次碰见她们的时候,她们都让我代表她们向你表达感激之情呢。”由于和天意的良好关系,加上辛皎本人以前就是天都圣京享誉一方的才女,因此辛皎一直住在太守府中,而她的那些姐妹则是住在昊天特地让人准备的屋舍之中。 “其实应该感谢的使我们才是。要不是你们,我们兴建的这些学堂,估计有一半左右无法正常的运行。”天意张口说道。事实也确实是如此,那次跟着辛皎一起来河套的,就有数十名落星居里面的女子。加上后来陆陆续续前来的,现在的河套六州,至少有半数的学堂是由她们来教授的。而这些从青楼里面出来的女子,无一不是希望能够洗心革面真正过上正常人生活的,难得昊天给了她们一个机会,她们自然也是尽心尽力。由于河套士子稀缺,她们便主动担负起了学堂里面的许多课程的教授,大大缓解了河套这方面的压力。 辛皎微微一笑,对着昊天和天意说道:“其实我们也明白,侯爷和大姐为了收容我们,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别的不说,恐怕就是朝廷和士子方面的唾沫,恐怕都能够将侯爷淹没了吧。” 昊天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这些都没有什么,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只要我们坦坦荡荡,那又何必惧怕那些流言蜚语?辛皎姑娘你们请放心,只要我昊天还在这河套一天,就绝对没有任何人敢对你们无礼。” 对于昊天采用曾经风尘女子教授学堂的事情,天下士子的反应是特别的激烈。朝廷之上,以礼部尚书张苍梧和工部尚书宋正雨等人为首,加上翰林院的一班翰林和都察院的一班御史,参上去的折子几乎没有把英烈帝给湮没。而太师司马当归和国师庞烨虽然没有公开发表意见,但是两人对昊天这种有辱斯文的行为也是特别不待见。只是碍于情面,谁都没有说出来。 而清风民间,就算是呆在延州城中的林太岳对这件事情也是颇有微辞,陈寒孟萧庭等人更是言辞激烈,如果不是昊天以个人的威望强行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还不知道这一群爱惜羽毛的士子们会和辛皎等人闹成怎样。饶是如此,每次看见辛皎等人的时候,陈寒和孟萧庭的脸色都特别的难看。甚至有一些河套士子,居然拒绝在有辛皎等人教授的学堂里面任职。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昊天当时就愤怒异常,好在辛皎等人还算冷静,也明白自己的卑微身份,加上一边的天意,好说歹说之下,昊天这才没有和这些士子一般见识。 虽然面对着这么大的压力,但是昊天依然毫不退缩。对于那些前来 投奔的风尘女子,子要对方真的是希望重新开始,昊天都是来者不拒。对于他来说,天下百姓除了天子,人格上都全部是公平的。虽然在地位和权势上有所不同,但是人人都应该是平等人。没有任何人有理由瞧不起别人的。沦落风尘,并非这些女子所愿。而是为社会和生活所逼迫。这些不应该是她们个人的悲剧,而是整个社会的不幸。既然她们有心改正,那为什么自己不能够给她们一个机会。风尘女子也同样是人,她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生存。至少在昊天的认为中,她们这样赤裸裸的财色交易,要比那些肮脏的政治交易和社会龌龊面干净的多。况且她们现在在河套的工作也确实是尽心尽力,那些学生们虽然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但是大多数对于她们还是很尊敬,这倒是让昊天和辛皎欣慰了不少。 第079章 陷阱 “辛皎姑娘,某人不善言辞,因此说起话来也难免有些疏漏。但是诸位请放心,在河套这一亩三分地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歧视辱骂你们。真有这样的人,不管他是谁,某人都绝对不会手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都是我皇的子民,那又有什么卑贱之分?难道那些衣冠士子们真的就比别的人高贵吗?他们平时不也是经常流连于这些烟花之所吗?为什么他们自己不休礼仪却偏偏要求别人这样那样?除了我皇,所有的神州子民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任何人没有任何理由瞧不起别的人。”昊天坦坦荡荡地说道。 辛皎微微一笑,对于昊天的人品和心思,她自己是知之甚详,但是每次看见昊天这样说话,她总是特别的高兴。绾了一下秀发,她这才说道:“辛皎明白。其实在河套这里,小女子倒真没有感受到以前在天都圣京时的那种鄙夷的目光。虽然是有些士子看我们不惯,但是我们依然很知足了。而河套的官员们对我们也是照顾有加,别的不说,玄机军师就不时前来探望我们。前两天的时候,军师还在和艳彩妹子讨论怎样才能更好的发挥我们的作用呢。” 昊天但了点头:“嗯,玄机这也是有心了。不过你们终究是女子,事务太多了对身体也不好。这样吧,我明天和玄机好好地说一说,不要让你们负担太重。” 而天意则是听出了辛皎话里面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妹子的意思是,难道军师对艳彩姑娘有意?那但不知艳彩姑娘对军师的印象如何?” “艳彩妹子长的本来就倾国倾城而且又明诗书知礼仪,玄机军师则是年少有为长的也是玉树临风,自然是相互喜欢。只是艳彩妹子总觉得自己身份卑微,而玄机军师也是顾忌他师父那边的反应,所以一直没有摆到明里。”辛皎很有技巧性地说道。 昊天皱了皱眉头:“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辛皎又是一笑:“两情相悦水乳交融了吧。也正因如此,军师这段时间才跑得更加勤快了。春风得意少年郎,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辛皎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诗词,当时就把昊天和恋尘弄得一阵糊涂,而天意很显然是明白了些什么,于是试探着说道:“军师这是在着急了吗?” “那可不是。所以才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辛皎的眉毛几乎都已经快笑弯腰了。 “喂,我说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怎么听得我一头的雾水呢?”昊天一脸迷茫地说道。 “我的夫君大人,辛皎姐姐的意思是,艳彩姑娘和玄机军师恐怕是有了。只是艳彩姑娘到河套不过两个月不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了,看来……” “什么?军师居然这么厉害?”昊天微微一惊,不过旋即说道:“只是他们这样未免也太过火了吧,还没有成亲,居然就已经有了。看来军师这些可是有的忙了,至少国师这一关就不好过。”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秋沐白了他一眼说道:“侯爷你和大姐不是同样没有成亲吗,大姐现在不照样是有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哼!” 此话一出,天意的脸上又是一红,狠狠地瞪了昊天一眼,她这才说道:“这件事情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只要夫君肯修书一封,告诉国师你已经为军师找了一个贤妻良母,想必就算是国师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也不能不给夫君你一个面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国师那里没有异议,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只是军师的这个婚事,可得好好操作一下。” 昊天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好操持的?等到血杀将军和奉敬信刻他们从塞外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到时候一并将军师和艳彩的事情办了,不就行了吗?” “贫嘴,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在这里就说了。”天意掐了他一把说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恋尘,你这丫头也别笑,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塞外。血杀和奉敬的六万大军已经在这个北国小镇休整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东北三国的联军居然没有搜捕到这里。他们放的最远的斥候也就是到了小镇周围六十里地就止住了脚步。细心的奉敬出去仔细探查了一下,赫然发现东北三国的三十万大军居然在小镇周围六十里的地带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奉敬估计了一下,这应该也是东北三国短时间内能够调动的所有的机动兵力。而在包围圈的西南面,则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血帅,看来我们当初的计划需要修改一下了。”一回到血杀的临时指挥所,奉敬就急冲冲地说道。 “不是需要修改,而是必须完全修改。”血杀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已经陷入了卡辛巴斯的陷阱,而且还是一个不得不跳的陷阱。” 信刻双眼一瞪,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血帅,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明明知道对方已经布置了陷阱,那我们为什么要去跳?” 血杀无奈的一笑:“还是让春剑赏将军给你们说吧。” 春剑赏脸上也是一阵苦笑,只见他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奉敬,这才说道:“奉将军,今天早晨末将正率领着士兵巡查,突然眼前青光一闪,一个青年书生扬手塞给了我一封信件,就突然消失了。末将好生疑惑,兹体事大,于是立刻回来禀报了血帅。血帅看完信件,正准备召集将军议事,将军就已经回来了。” 奉敬看着手里的信件,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递给一边的信刻,他这才说道:“卡辛巴斯果然是好手段,不仅想要吃掉我们的这六万大军,居然连我们河套本部和朝廷方面居然都不肯放过。我就说他这些天为何没有动静,原来是在全力筹划这件事情。但是不知道这个青年书生是谁,居然能够探知到对方如此的秘密,并且出入我军大营如履平地。” 血杀也是一脸的凝重:“如果某人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必定就是家师。当今天下,恐怕也就只有家师才具有如此的武功。天下能够视我六万大军为无物的恐怕就只有家师一人。卡辛巴斯果然是老而弥坚,如此狠毒的手段,即使我们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不得不去跳。幽云十六州的三四百万百姓,还有被掳掠的五十万壮丁,如此大的手笔,他还真舍得下本钱。” 摊开地图,血杀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太行路的晋州之上。晋州地处太行路西南,西面隔着大河壶口渡口和河套路安州遥遥相望。在昊天席卷河套之后,曼丹王朝便在晋州布置了重兵,以防河套的逆袭。而幽云十六州的四百万百姓和东北三国在这之前掳掠的五十万精壮,便是在东北联军的驱使之下,源源不断的开往晋州城。 摸了摸脑袋,信刻很是不解地说道:“我记得晋州虽然是太行路首府,但是人口最多的时候好像也就是六十万人。眼下这可是四百五十万百姓,晋州城能够装下这么多人吗?” “如果是长期生存,那自然是不能。晋州城的人口上限也就是七十万人左右。但是东北三国可不是要让他们在晋州长期居住,而是只想将晋州当作一个诱饵。他们需要的只是将这数百万百姓往城中一塞,全部分散监禁。别说四百万人,就算再多上一两百万,他们也能够装下。再说,只要我们真的中计被歼灭,那这几百万百姓也就没有了作用。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封死四座城门,然后一把大火就能够把晋州烧成废墟。反正我神州百姓的生死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这些百姓要是死绝了,那更方便他们往幽云十六州的土地上移民。”血杀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一个陷阱,我们不得不跳的陷 阱!”春剑赏也很是头疼地说道。比起三人来,他的感情最为复杂。他原本就是幽云十六州的百姓,这些仅剩的百姓都是他有着血脉亲情的父老乡亲,他自然不愿意置之不理。但是,军队的真正指挥权还是在血杀三人身上。所以他虽然是如此的说话,但是眼光却一直停留在血杀三人身上。 奉敬很显然是明白了春剑赏的想法,于是沉声说道:“春将军请放心,这些都是我神州百姓,我们绝对不会置之不理。我等身为军人,自然应该把保护百姓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放在首位。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而信刻也是哈哈一笑,拍着春剑赏的肩膀说道:“老春,我们的骨子里都流淌着同样的血脉,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必定会前去闯上一闯!” 第080章 欲何为 “信刻说得不错,同为天朝子民,就算是战死沙场,那又有何妨?现在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血杀也是沉声说道。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拜京王朝和海西王朝的北部区域。距离晋州的直线距离接近两千里,就算我们日夜兼程,那也需要至少十天的时间。如果加上一些其他的意外因素,那我们大概需要半个月。既然信上说卡辛巴斯准备的是在四月一号之前完成这件事情,而现在才三月初,这样算起来,我们还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奉敬细细的分析道:“只要我们能够妥善的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以及卡辛巴斯的心态,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血杀眼中精光闪烁:“说得明白一点。” “我今天探查了一下,包围在我们周围的,大约有三十万兵力。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准备围歼我们。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是想要阻断我们同外界的一切交流。然后等陷阱布置好了之后,故意在包围圈上露出一个小缺口,让我们逃往西南。最后在他们的牵引之下来到晋州。嘿,他们想要牵引的必定不只是我们这六万骑兵,必定还有我们河套本部和朝廷的大军。他们的封锁也确实很成功,如果不是有人密信通知我们,我们也还蒙在鼓里。不过在这之前,某人认为,卡辛巴斯绝对不会打扰我们。毕竟东北三国所有军队也就两百万上下,他们在大河防线上驻军高达六十万,幽云十六州驻军三十万,加上这包围我们的三十万军队和国内必须的驻军,他们几乎已经没有了机动兵力。卡辛巴斯为人向来谋定而后动,如果他真的要布置晋州的陷阱,估计调动的兵力至少在五十万左右。这五十万大军不仅要负责陷阱的埋伏,诱敌及歼敌的任务,而且还要防止我们的临死反扑对东北三国造成巨大的伤害,他们的任务也必定会很繁重。所以某人认为,卡辛巴斯一定会妥善利用这包围我们的三十万军队,在陷阱挖好之后,他定会缓缓将我们牵引至晋州地带,然后一举歼灭。”奉敬的眼睛里闪烁着睿智和冷静,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明,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的分析之中。 “将军你的意思是,我们迅速突围,打乱对方的阵脚,彻底的破坏对方的这个陷阱?”春剑赏一脸兴奋地说道。 “不行!”一脸粗犷的信刻突然张口说道:“如果我们现在迅速突围,固然能够打乱对方的阵脚。但是,数百万百姓依旧在他们的手中。以卡辛巴斯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在布置一个陷阱。我们这样固然可以让自身摆脱危险,但是对拯 救这些百姓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如果我们真的是逃之夭夭,那很难说东北三国会不会在大失所望之下屠杀百姓以泄愤?” “将军的意思难道是准备换一个方向突围?”春剑赏有些明白了。 血杀满意的点了点头:“春将军说得不错,我们的意思就是把突围的方向由西南改为东南,让卡辛巴斯误以为我们这是要绕道逃回河套。趁着对方调集兵马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的时候,我们在突然折道突袭晋州,以骑兵的高速度打他们一个时间差。” 春剑赏还是有些迷茫:“血杀能否说得明白一些?” 血杀哈哈一笑:“还是让奉敬将军来给你讲解一下吧,这可是奉将军提出来的,本帅可不敢抢功。” 奉敬满意的一笑,既是为血杀和信刻能够理解自己的意图而高兴,也是为自己能够相处这样一个计划而高兴。点了点头,他这才说道:“卡辛巴斯既然想的是在四月一日以前完全所有的布置,也就是说到四月一日为止,这四百万百姓必然会全部进入晋州。而在这之前,他必定会根据路途的远近,让我们各方在不同的时间里收到这个消息,并且在四月一日之前都能够赶到晋州城下。这个时候,他必定会在晋州附近布置重兵,而城中也必定布有伏兵,以晋州城中的四百万百姓为诱饵,诱惑我们上当。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将我们分割围歼。这个计划说起来是特别的粗浅,但是我们却不得不去。因为晋州城中的那四百万百姓乃是我们的父老乡亲,即使是战死沙场,我们也义无反顾。” “将军请继续。”春剑赏似乎明白了奉敬的意思。 “对卡辛巴斯来说,他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将四百万百姓全部赶入晋州,然后等待着我们的飞蛾扑火。由于朝廷的孱弱和三大世家的居心叵测,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实施这件事情。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其不意。我个人认为,在四月一日之前,虽然百姓们大部分都已经进入了晋州城,但是由于还没有到发动的日期,晋州城里面驻守的兵力并不会太多,而且他们的防范也不会太严。如果我们能够抓住这个机会突袭晋州,并且牢牢地守住他,那我们就算是成功了一半。而主公和朝廷方面必然会好好的利用这一个机会,借用帝国强大的水师蛟龙军团,在壶口渡口处打开一个缺口,前来救援这数百万百姓。”奉敬侃侃而谈地说道。 听了奉敬的解释,春剑赏还是有些疑惑:“将军的计划虽然完美,但是这里面却有两个关键的问题。第一,我 们的时机必须卡的特别的精确,必须是晋州城已经进驻了大部分的百姓,而东北三国的驻军又不是很多的时候一击必杀。不然我军不仅不能解救这些百姓,反而会全部葬送在这里。第二,主公和朝廷必须一并发兵,不然我军就算能拿下晋州城,我们也无法打开缺口甚至保护百姓渡过大河。” 血杀三人都是哈哈一笑:“春将军请放心,时间上的把握虽然有些困难,但是只要我们能够同心协力,必定不会有太大差池。至于水师的问题,就算没有朝廷和蛟龙军团的相助,主公也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接应我们。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准备再次千里奔袭!” 当昊天收到幽云十六州四百万百姓被困于太行路晋州城中,东北三国准备将他们彻底处决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二十五日,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居然同时在大河以南飞速传播,不仅河套六州是人人皆知,而且天都圣京和河南诸路也是沸沸扬扬。 “这是一个陷阱,我们明明知道是陷阱但是却不得不去的陷阱。”延州临时太守府里,面对着河套几乎所有的军政人员,骆详冷冷地说道。 玄机叹了口气说道:“卡辛巴斯,他终于还是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击中要害啊!四百万百姓,不管是谁,都无法忽略他们的存在。” 昊天一脸阴沉的挥了挥手,止住了众人的感慨,沉声说道:“今天召集诸位前来,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了所为何事。晋州城中现在有着我们的四百多万父老乡亲,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是面对着什么困难,我们都必须前去营救。就算是死,我们也是在所不惜,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属下并无异议!只是东北三国如此残杀我天朝子民,难道他们就不怕遭受天谴吗?”林太岳第一个说道。 “塞外异族如此的行径,早已经泯灭了人性,简直和禽兽没有区别,他们害怕什么天谴?”石州知府郑承恩冷冷地说道。虽然同为儒家子弟,但是比起注重礼教仁义的林太岳来,郑承恩身上是更多了几分锐气。 “今天讨论的并非是这个问题,而是怎样出兵营救晋州的四百多万父老乡亲!”昊天拉回话题说道,而目光则是看向了一边的玄机和骆详。 “启禀主公,由于血杀将军等人带走了整整八万骑兵,所以现在我河套剩下的军队只有血色军团的两万步兵,独孤宇明将军的两万五千白鹤军,边重行将军的两万五千铁壁军,江沉舟将军的三万荣誉军,六州领地内所有的 十三万地方驻军,以及后来组建的四万血色高原骑兵。属下统计了一下,目前我河套现有的总兵力就是这二十七万人。”玄机细细地说道:“在这二十七万大军之中,真正具备战斗经验的士兵不超过一半。而且骑兵总共只有六万。晋州地势平坦,我军多为步兵,如果强行渡河,兵种上吃亏便是不小。” 见玄机有些吞吞吐吐的,昊天不由得问道:“军师有话请直说。” 玄机迟疑了一下,这才大着胆子说道:“冠英刚才来报,说定州西南,驻守阴风山脉的剑门关和阴风古堡的宋李两家军队调动频繁,属下甚是怀疑他们的居心。而且如今已经是春暖花开,铁鹰和秋明的骑兵也开始在大河西岸巡游。塞外六族虽然素有隔阂,但是在面对着我们天朝的时候,素来是同气连枝。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在我们东渡大河渡口的时候,铁鹰秋明的大军必然会趁机袭扰我河套西部。” 第081章 请缨 玄机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阵冰凉。东北三国已经布置下了如此的陷阱,那所准备的军队必然会不少。昊天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前去接应,那至少要带走二十万大军。西北的铁鹰和秋明有所动作还算在意料之中。但是游牧民族擅长的乃是骑战和野战,有大河天险相助,想必不会轻易让对方讨好。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宋李两家居然准备趁火打劫。他们两家坐拥阴风山脉天险,而且麾下的乃是凝聚了其家族百年沉淀精华的精锐之师,即使是同等数量上,河套大军也不敢说能够与之抗衡,更何况昊天将带走大部分兵马,而留守的驻军还要面对铁鹰和秋明的袭击。如果两家真的准备撕破脸皮,那河套虽大,但是也没有人能够挡住他们的兵锋。 “不知道诸位有何良计?”昊天的眉毛也皱到了一块,很显然他心中也是没有办法。 林太岳踌躇了一下,这才张口说道:“主公,宋李两家虽然陈兵阴风山脉,但是在民族大义面前,想来他们不会做出这样遗臭万年的事情。只要我们能够在渡河之战中取得胜利,想来他们必定会自主退兵。但是如果我们失败,那很难说他们会不会以协防河套为由突然发兵。” “林大人说得不错,所以属下也认为,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渡河之战上!”骆详也是愁眉不展地说道:“可是我军并没有水师,根本无法为我军渡河提供足够的保证。我们虽然从一开始就在准备搭建浮桥的物资,但是在晋州城中的,毕竟是四百多万百姓啊!就算我们能够成功的搭建起五座浮桥,并且是日以继夜的渡河,但是这么多的百姓要想顺利地通过,也至少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而且这还是所有的百姓不发生任何的骚乱,不携带任何的笨重物品,并且完全听从我们的安排才能够完成。晋州城离大河壶口渡口虽然只有二十里的路程,但是以这些老幼妇孺的速度,恐怕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们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维持这样大的军事行动。” “必须让朝廷一起出兵!”玄机拍了一下地图说道:“东北三国并没有水师,所以根本无法对大河防线形成有效的威胁。青龙军团虽然是捉襟见肘,但是配合着豫州路的当地驻军,短时间内可保大河防线的完整。而朝廷重建的东方军团和北方军团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战斗力,如果朝廷能够出动大河防线上贺怀仁军团长的五万水师和一个军团的兵力,那我们的渡河之战,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可是主公当日从天都圣京不辞而别,朝中大臣们对主公的印象都不是很好。虽然这件事情涉及的是幽云 十六州的四百多万百姓,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些整天只知道勾心斗角的大臣们会不会存心刁难。”天意皱着眉头说道,只是目光却瞟向了林太岳。由于有身孕在身,天意的身子已经不如以前灵活,但是她依然坚持坐在了这里。 “主母不必担忧。”林太岳站起来说道:“国难当前,想来朝中大臣们也不会见死不救。属下和当朝太师司马当归乃是同出一门,虽然政见不和,但私交还算不浅,属下在清风境内也薄有微名。如果主母不嫌弃,那属下立刻前往天都圣京,祈求我皇出兵河北。” “既然如此,那某人也就不在多言。但愿林大人马到功成!”昊天也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只是那眼神却是无比的信任。而林太岳则是觉得自己的肩膀上突然一重,因为他明白了昊天眼中的意味,晋州四百多万百姓和河套二十多万大军的性命,就全部交到了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噬魂的统领冠英神色匆匆的走进了大厅,也顾不得行礼,张口就对着昊天说道:“主公,血杀将军他们终于有消息了。就在昨日,血杀将军等人率领着六万骑兵突袭晋州城,一举击杀城中的四万东北守军,成功解救了城中的三百四十万百姓和四十余万被掳掠的精壮!” “什么?”昊天等人脸色都是一变,而天色也是突然一暗,战争的阴云顿时变的异常的浓密。 多年以后,当后人在谈论着当年那战火纷飞的八年的时候,总是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众人却是出奇的统一,那就是正是620年三月底的那次壶口之战,决定了当年横行东北一时的东北三国的彻底灭亡。如果不是这么一战,或许他们只是会像清风帝国建立的时候那样被神州王朝逐杀千里便了事。但就是因为这一战,数年之后,东北长城之外是血流成河尸积成山,以至于数十年之后,武林秘史的撰写人在沿着昊天当年走过的脚步寻找着一代帝皇的血腥脚步的时候,还能够在塞外看见那占地数十里的万人宫墙和惨烈悲壮的白骨京观。而率先揭开历史帷幕的,便是血杀奉敬信刻和春剑赏率领的六万骑兵。 兵贵神速,在收到信息的当天晚上,早已经整装待发的六万骑兵就再次踏上了征程。虽然血杀选择的方向是在东南方,但是血杀并没有直接从东南方向突围,而是将突破口选在了正南方的拜京和海西的结合点上。而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整之后,将士们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状态都特别的良好。在勇不可挡的信刻的率领下,六万骑兵仅仅只是一个冲锋,就穿过了东北三国联军并不算 紧密的包围圈。没有任何的犹豫,六万骑兵恍如逃命一般的朝着东南方向跑去。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血杀等人依然把自己的破坏力发挥到了极致。一路上,他们是竭尽全力的烧杀抢掠。当然,抢掠的对象主要是东北三国所蓄养的战马。长途奔袭的关键就在于骑兵的速度和突然性,如果能有多余的战马,那骑兵的战斗力破坏力和机动性无疑都会有极大的提升。这样做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东北三国的首脑很明确的得知自己的行军路线是折向东南,经由海西王朝南部进入幽云十六州。 在朝着东南方向狂奔了四天,快到达长城防线的时候,血杀的六万骑兵突然改变方向,经由长城防线所在的崇山峻岭的险要处突然南下,一举歼灭了驻守当地的一个千人队。然后顺着长城一路向西,充分利用骑兵的高速度,趁着东北三国驱赶着百姓进入晋州城时的混乱之际,趁乱突袭晋州。并以区区三千人的代价,全歼了四万守军。在百姓们和四十多万精壮的帮助之下,血杀等人牢牢地将晋州城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得到了消息之后的卡辛巴斯也是不慌不忙,反正晋州城中的粮食也就只能坚持这么几天,数十万大军将晋州城围的水泄不通之后,也就不再理会晋州城中的血杀等人,而是专心等待着昊天和清风朝廷的上钩。卡辛巴斯可以对他们视而未见,但是奉敬等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这些天来,奉敬每天都亲自带领着士兵一起巡城。 “奉敬将军,不知道你在思虑何事?”城墙之上,一个老者淡淡地问道。而他的身边则是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 “原来是贯老。城墙上风大,贯老怎么来到了这里?”奉敬闻言,连忙恭敬地说道。对于这个老者,他可以说是慕名已久,只是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遇上了他。 神州王朝向来是以儒治国,因此儒家在清风境内也是异常的繁盛,加上清风帝国的科举取士制度,神州百姓们更是以读书为荣。而在清风的诸多儒生之中,又以四个人最为出众,被尊称为清风四大名儒。即当朝太师司马当归,河套克州的林太岳,江南江州的陆清流以及眼前的这个老人,东海贯夫石。当年幽云十六州沦陷的时候,这个老人并没有随着帝国大军和朝廷官员一并南下,而是参与了幽云十六州百姓自主组建的义军,结果据说在一次东北三国的围剿之中战死沙场。只是奉敬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能够在这一群百姓中遇见他。 贯夫石望着城墙外空旷的原野,满是留恋地说道:“奉将军,你觉得 我们这四百万父老能够逃脱升天吗?” “当然!”奉敬毫不犹豫地说道:“贯老请放心,虽然仅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我们是无法将四百万父老送到安全之地。但是我家主公绝对不会放弃我们,主公一定会组织力量前来救援我们的。贯老还不知道吧,主公昨日夜里已经通过了飞鸽传书,让我们严守晋州,等待着他的救援。” 贯夫石淡淡的一笑:“将军为什么不说朝廷,而是只提你家主公?” 奉敬反问道:“贯老认为朝廷会发兵前来救援我们吗?” 贯夫石一愣,旋即又摇了摇头。如果朝廷还有力量也有想法的话,就不会在帝国还算强大的水师的保护下安居于大河以南,也不会任由幽云十六州的五百万百姓在异族的屠刀之下流亡。 第082章 贯夫石 一阵沉默之后,贯夫石这才说道:“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要将这四百万父老乡亲救到安全之所,那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也在所不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同宗同源的神州百姓,主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即使是倾河套之全力,我们也在所不惜!”奉敬坚定地说道。 迎着城头还带着几分寒气的大风,老人须发飞扬,有如清风的国势,在大风中飘摇不定。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脚下的这片土地,眼中满是深情。 奉敬很显然也是发现了老人的异样,他不禁好奇地问道:“贯老这是在担心何事?” “我们这四百万人之中,有四十多万人是当初被东北三国掳掠去的精壮男子。他们虽然受到了长时间的折磨和摧残,但是当初的底子毕竟还在。将军不妨从这些人之中挑选优秀者充入军队。他们虽然不谐军事,但是毕竟是我神州的热血男儿。而其余的三百五十万人,有一百多万是四岁以上十三岁余下的孩子,一百一十万妇女,一百二十多万老人和孩子。奉敬将军不用奇怪,老夫在这些百姓心中还略有些地位,现在又是同舟共济,要想将他们分派完毕并非是难事。” 奉敬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贯老这是何意?” “老夫只是一时感慨。奉敬将军,若非倾神州之人力,我们这四百万人万万不可能全部逃走。但是那一百万孩童,将军务必将他们带走,他们乃是我们神州子民的希望所在。”老人很是感慨地说道。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身边孩子的头发,老人的眼中满室爱怜。 “爷爷!”他身边的孩子摇着他的手臂叫到。 “这是老夫的孙子,贯之纯。这孩子也是苦命,他的父母和几个兄长都已经葬身在了当年的战乱之中,就只有他一人,一直陪着老夫度过了这么久的艰难岁月。只是这孩子完全没有我贯家书香门第的意味,整天就只知道耍枪弄棒。如果有幸能够逃过这场劫难,还请将军将他培养成一名沙场将士。”贯夫石双目迷离地说道。 奉敬一惊,他自然明白老人这是在交代后事,不过愣了一下,他还是点了点头:“贯老请放心,奉敬必定不负所望!” 贯夫石叹了口气:“老夫今年也六十有五。除了这个孩子,也再没有任何的牵挂。老夫这一辈子,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望月书院的建设传承以及教化百姓之上。朝堂之上,老夫常常规劝其偃武修文,以文德教化天下。草庐之侧,老夫 也时时劝慰百姓宽厚仁慈以德报怨。每每朝廷欲与周边异族开战,老夫都是极力反对。每每朝廷有俘获异族的士兵,老夫也是一力坚持以仁德教化,然后让其归还本族以宣传我天朝的仁义。数十年来,这样被放回的异族士兵不下于二十万。” 听到这里,奉敬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阵哀伤,正是他们这些文人雅士的如此思想,这才酿成了清风朝野上下的酸儒之风。不过,他并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贯夫石的话还没有说完。 “老夫以前一直以为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直到两年前,这个想法才得到了纠正。”贯夫石说道这里,他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哽咽了一下,他这才说道:“那一年,东北三国联手攻破了东北长城防线,河北三路幽云十六州全部沦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老夫这才明白自己当初犯下了多大的错误。可悲的是,老夫自己居然就是这场大祸乱的祸根之一。这明明是我们这些酸儒之士的错误,却偏偏要幽云十六州的三千多万百姓来承受。河北三路,幽云十六州,两百多万公里的土地,三千多万神州父老乡亲,对于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塞外异族居然没有一丝的仁义道德。仅仅是两个月的时间,曾经的繁华之所变的白骨遍野荒无人烟,数百万精壮被掳掠为奴,数百万妇女被奸淫虐杀,上千万父老乡亲死于非命,四五百万妇孺老幼颠沛流离。而当初那些被放回的异族俘虏,不仅没有起到教化他们族人的作用,反而成为了这次屠杀的急先锋。我洋洋天朝向来是以德报怨,哪知道别人居然是以怨报德。数千万的百姓啊,就是因为老夫这样的酸儒存在,这才让他们白白死在异族的屠刀之下。奉敬将军,请你务必记住这一句话,这也是我幽云十六州三千多万百姓用生命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那就是:我天朝的仁慈,仅仅是针对我神州百姓而言。而对于那些狼心狗肺的异族,唯一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夫还有一事相求,他日将军的铁蹄若是能够踏足塞外,请将军务必代我幽云十六州的三千多万百姓向塞外异族讨还一个公道!” 林太岳从来没有这么迅捷过,从延州到克州,又从克州到秦川路康州,再从康州马不停蹄的奔赴天都圣京。原本对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言至少需要三天的路程,居然让他只是一天一夜就完成了。当他看见天都圣京那高耸的城墙和湍急的护城河的时候,虽然他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兴奋。因为他总算是赶在早朝之前到达了,而早到一天,那晋州城中的数百万百姓也就多了 一分生还的希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銮殿上,虽然林太岳已经筋疲力尽,但他还是拖着瘦弱的身子上了大殿,勉力高呼道。 “林爱卿平身。不知道爱卿风尘仆仆的前来所为何事?”英烈帝的脸上满是好奇,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林太岳的来意,但这在程序上还是不能少的。 “微臣林太岳,奉我家主公之命,特请我皇即刻派遣援兵北上援救晋州被围困的四百万父老乡亲!”林太岳嘶哑着声音大声答道。 “林爱卿能否说得明白一些?”英烈帝不动声色地说道。 “回皇上,我家主公部下的血杀将军奉敬将军和信刻将军已经率领着还在敌军势力范围内坚持战斗的六万骑兵攻占了晋州,然而城中有整整四百万幽云十六州的百姓,而他们的粮草仅仅能够支撑五天的时间。在晋州城外,现在已经云集了东北三国的大约五十万精锐大军。我家主公欲发兵晋州去拯救这些陷于重围的神州父老,但是我河套六州之内,只有二十万未经整训的步兵,我们又没有水师的支援,根本无法保证渡河的安全和拯救被围困的父老。与此同时,在我河套西部的铁鹰秋明部落也是蠢蠢欲动,大大的牵制了我方的力量。另外,在我河套定州南部,剑门关和阴风古堡的军队也是频繁调动,所以我家主公恳请皇上,立刻派出水师蛟龙军团和精锐士兵北上共同救援晋州的百姓。”林太岳本人的口才其实是很不错的,只是旅途劳累之下,加上太过悲愤激动,是以语句也有些混乱。好在基本上还是将事情说清楚了。 “林大人,我军在剑门关的调动只是正常的换防行动,本王敢保证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大人千万不要误会了才是。”定西王宋正风连忙插话说道,而靖西王李铁鸣也同样如此。 林太岳的心中虽然很是鄙视,但是他毕竟不是刚出道的雏儿,于是嘴上也赞同着说道:“两位王爷向来是高风亮节,素来以国事为重,想来断不会在这种时候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林某刚才语言上有所冲动,还请两位王爷海涵。” 英烈帝挥了挥手,打断了三人的话语,一脸严肃地说道:“林大人,但不知靖北侯要朕派出多少兵力?” “大河防线上的五万蛟龙军团水师以及配属的两百艘战舰和三百艘大小运输船只。主公已经计算过了,如果四百万父老乡亲要想全部通过大河,即使是倾河套之物力搭建五座浮桥,但是也需要只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果有了帝国的蛟龙军团,那不仅可以为渡河的 乡亲们提供武力保障,而且其余战舰和运输船只还可以帮忙运送百姓。东北三国都没有水师,现在大河防线上即使没有了这五万水师,短时间内,他们也无法对豫州路形成威胁。另外,朝廷的北方军团和东方军团都已经整训完毕,如今朝廷的各条战线都还算平等,所以我家主公希望皇上能够抽调一个军团挥师北上,共同抗敌!另外,如今国难当头,三位王爷向来是以天下苍生为重,如此危急存亡之时,必不会坐视四百万百姓惨遭屠戮。所以我家主公希望,三位王爷能够看在民族大义的份上,派出援军共同奔赴晋州。”林太岳大声说道。 “不行!”英烈帝还没有开口,除了庞烨三人的嫡系人马,满朝文武都是齐声说道。而这里面,又安永昌和三大藩王的声音最为宏亮。 安永昌率先出列说道:“皇上,大河防线上的水师绝对不能够抽调!东北三国虽然没有水师,但是东倭王朝的水师现在是称霸东海,如果他们乘虚而入,那不仅可以将大河沿岸化为废墟,而且他们还可以顺着洛水直杀天都圣京。而最为严重的是,如果他们和东北三国相互勾结的话,凭着他们水师强大的投放能力,以青龙军团和数万豫州路驻军,根本无法保证大河防线的完整。而大河防线若是有失,那我清风危也!”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顿时一阵附和。而庞烨则是冷哼了一声,安永昌的心思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安永昌对周边异族向来没有好感,尤其是东倭王朝,当年他曾秘密筹划了一次对东倭国主德康信服的刺杀,结果消息走漏,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至交好友当时都丧命在了灵虚幻忍德康信之的手中。因此安永昌对东倭也是恨之入骨,只是这几十年来清风的防御重点都是在北方,因此安永昌也没有机会如他所愿的去遏制东倭。但是对东倭的愤恨,他却是从来没有掩饰过。如果仅仅从这一点来说,安永昌的这个提议并没有太大的错误。但是庞烨并不这样认为,他坚持认为,安永昌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保存实力。当年北方军团重建的时候,安永昌就在里面大肆安插势力。他本来就是户部尚书,而且有辅政王刘显的支持,北方军团很快就成为了他的天下。东方军团虽然也已经组建完毕,但是东方军团现在驻扎在扬州路西部地区,如果朝廷真的要派遣援军,那必然是北方军团。深知东北三国兵锋的安永昌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嫡系出去送死。 而太师司马当归则是出言反驳道:“难道安尚书的意思是坐视着这四百万百姓覆灭吗?尚书大人可别忘记了,他们身上可是流着我们同样的血脉,他们乃是 和我们血脉相连的神州子民!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们都必须想方设法的去营救。” “太师为国为民,安某拜服。只是太师想过没有,如果蛟龙军团北上,那我们怎样去妥善应对东倭的水师袭击?如果东倭水师真的沿河西进,我大河防线上没有一兵一卒,我们该怎样应对我人的虎狼之师?”安永昌不屑地说道。他和庞烨三人的矛盾由来已久,从神宗显烈皇帝登基开始,几人就这样争论了二十多年。 铁真出列沉声说道:“皇上,我军若是按兵不动,那岂不是寒了天下百姓之心?我五万水师虽然是北上河套,但是留下的空当,完全可以由靖西王和威远王的水师前来填补。两位王爷的水师加起来也有十万兵力,其实力完全不下于分隔两地的蛟龙军团。想来有两位王爷的相助,大河防线必然是固若金汤。” “铁尚书言之有理。”庞烨也跟着说道:“若是调走了部分兵力,我大河防线上的力量是会减弱。但是靖西王的赤眉军团和威远王的黄巾军团距离大河防线都不是很远,不若让他们暂时协防大河防线,而我军则是北上晋州。” 第083章 拒不出兵 庞烨这一招可以说是特别的老到毒辣。他刚才所提到的赤眉军团黄巾军团和十万水师,都是李张二家的看家宝贝,也是两家赖以生存的护卫力量,轻易情况下绝对不会调离本土。如果这个提议是在平时,那李张二家必定还会偷着高兴,总算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染指领地之外的土地了。但是现在阴云密布,将自己的嫡系军队送到大河防线之上,那完全就是去顶缸的。而且这一战若是胜利了,那功劳是朝廷和昊天的。如是败了,那倒霉的必定会有自己的这一方。 当下,定西王宋正风率先说道:“启禀皇上,如今已经春暖花开,西北游牧民族也是蠢蠢欲动。秋明的骑兵已经多次前来试探过我益州路的阴平古道。如果不是本王在阴平古道布置了重兵,估计秋明和柔然的骑兵早已经叩关了。而且现在西面的血色高原又正处于飒珊王朝和逻些王朝的威胁下,现在我益州路的大部分兵力,都已经布置到了西面和北面,根本没有可调之兵。不过这次出兵北上,救援的乃是我神州的数百万父老。本王虽然无法出兵,但是却能够为大军提供一月的粮草所需。” 靖西王李铁鸣也紧跟着说道:“启禀我皇,当年北征军失败,我赤眉军团损失惨重,现在都还出于休整状态,无法追随靖北侯征战幽云十六州。但是在民族大义面前,本王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既然秋明和铁鹰欲图趁靖北侯东进的时候偷袭河套西部,本王不才,愿意亲率我秦川儿郎为靖北侯守住西部防线。” 庞烨的心中猛地一惊,秦川路李家这二十年来隐隐有称谓三藩之首之势,除了李家这百年来的积淀和这些年领地内繁荣的经济,最主要的就是因为李铁鸣的老奸巨猾和老谋深算。如果让他出兵协防河套西部,先不说他会不会出力,但是这算盘就已经打的特别精细。如果昊天此举成功,那他顶多就是将军队撤回阴风古堡,反正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最多就是当作一次长途拉练。如果昊天失利,那他必然会落井下石鸠占鹊巢,不仅可以横扫河套将秦川路和河套六州连为一体,并且只要守住了定州还可以掐断宋家北上河套的念头。这个李铁鸣,还真不是一个好啃的骨头。 “威远王,你是靖北侯未来的岳父,不知道你有何计较?”英烈帝的脸色有些不豫,虽然早知道三大世家不会这样乖乖就范,但是看见三大藩王如此的奸猾,他依然有些不痛快。 “启禀皇上,本王虽然是靖北侯的岳父,但是首先是我清风臣子。靖北侯此举乃是为国为民,为的是拯救幽云十六州的四百万父老乡亲,本王身为神 州子民,自然是义无反顾!”张苍雄的脸上一片悲天悯人,那慷慨激昂的神情,当时就让庞烨等人一阵惊讶,三大世家向来是同进退,难道张苍雄真的是因为昊天是他的未来女婿,就真的改变了自己的态度,那张苍雄这未免也太好相与了吧? 不过他的下一句话,便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只是,极乐圣教已经在扬州路蠢蠢欲动,这伙愚民虽然暂时还没有暴露出太多力量,但是一旦被引发出来,却能够造成极大的伤害。本王担心,若是我黄巾军团一旦离开了淮水地界,那极乐圣教会不会趁虚而入?特别是他们与东倭王朝似乎交缠不清,如今非常时刻,淮水的兵力只能够调入而不能调出。” 英烈帝心中一阵愤怒,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下面面无表情的三大藩王,冷冷地说道:“那三位王叔的意思是,只愿意提供粮草,而不愿意出兵北上?”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皇兄,我们现有的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外部有诸多异族虎视眈眈,内部有极乐圣教蠢蠢欲动。晋州的四百万父老乡亲固然重要,但是陛下别忘了,在大河以南还有八千多万神州子民啊!”辅政王也是出言反对道:“东北三国现在已经集中了国内能够调动的所有精锐力量,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如果我们举兵北上,那正中他们的下怀。而且即便我们能够成功,那也必定是一个惨胜,到时候极乐圣教和东倭王朝若是一起发难,那我们又将如何应对?还请皇兄三思啊!” 金銮殿上的所有人这时候都明白了辅政王的意思。而林太岳的脸上则是异常的悲愤,他自然也明白辅政王的想法。此次出兵援救晋州,如若朝廷再次经历和北征军那样的惨败,那皇室在大河以南将在不会具有任何的机动兵力。而皇室若是失去了他们的支柱力量,那不管是帝国内部的三大世家极乐圣教还是周边的东倭王朝以及塞外异族,都不会甘于寂寞。反之,如果朝廷拒不发兵,那即使战败,损失的也仅仅是昊天的河套本部和那四百多万已经没有任何的经济价值的妇孺老幼,而清风照样可以凭借强大的水师和仅剩的精锐偏安河南。 在这一瞬间,林太岳突然明白了自己今生作出的最明智的选择究竟是什么,那就是当初信刻奉命到克州请他出山的时候,他答应了昊天的请求。比起已经没落的清风皇室和自私自利的三大世家,至情至性的昊天无疑要可亲可爱的多。至少这样热血沸腾的主公,乃是天下有才之人的最大梦想。 “请皇上为了大河以南的八千万百姓,三思而后行啊!”三大藩 王同时张口说道。 “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除了庞烨三人的嫡系,都同时跪下叩拜道。 “你们!”英烈帝一脸的铁青,看着下面跪拜着的文武大臣,内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深沉的悲哀。在这群人的眼中,居然就只有他们的一己之私,而神州百姓的生死,清风皇室的辉煌,早已经和他们无关。 “皇上!”林太岳嘶哑着声音叩拜道:“皇上,晋州城中可是有着四百万神州子民啊!那些都是我洋洋天朝的百姓,我们怎么能够轻言放弃?皇上,我朝不是已经重建了北方军团和东方军团了吗?天都圣京之内还有着帝国最精锐的禁卫军团和龙骑军团,以大河防线的天险和天都圣京的防御,还有谁能够对帝都构成威胁?皇上,我家主公只需要十万援军和五万水师即可!实在不行,只要五万水师也行啊!不然,仅凭我河套六州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出被围困的四百多万百姓!”说道后来,林太岳已经是声泪俱下,而额头也因为猛烈的磕头而头破血流了。 “林大人忧国忧民,如此情怀我等可以理解。但是大人你想过没有,在大河以南还有着八千多万天朝子民。如果一旦发生意外,那这八千多万天朝百姓也会遭逢劫难!四百万百姓固然重要,但是和八千万父老乡亲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宋正风阴恻恻地说道。 “宋正风!你这个民族败类!在你的心中就只有你益州路宋家的利益,根本就不管我神州百姓的死活!你,你,禽兽不如!”林太岳声嘶力竭的大喝道。 宋正风只是冷冷的一笑:“林大人,请不要血口喷人!本王这只是为我神州千百年的基业着想,难道在你的心中,那四百多万的百姓就重过了大河以南的百千多万黎民?” “够了!”英烈帝勃然大怒,猛地拍了一下龙椅喝道。殿中诸人的心思他如何不懂,况且到了后来庞烨三人也没有开口说话,这说明这群人说的还是在理。只是,这四百多万百姓就真的这样白白放弃了吗?烦躁的在龙椅上拍了几下,英烈帝终于无奈地说道:“林爱卿,非是朕不愿意发兵北上,只是现在形势危急,朕也是有心无力。这样吧,朕就让贺怀仁率领一万水师即可北上,以援助靖北侯出兵晋州,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上!”林太岳一声悲鸣,额头上鲜血淋淋的悲呼道。 “退朝!”英烈帝大手一挥,不由分说的喝道。 三大藩王和安永昌都是微微一笑,他们自然早猜到了会是这样 的结局。而庞烨三人则是一声轻叹,他们虽然是有心,但是一来朝廷的兵力确实已经捉襟见肘,二来朝臣的阻力也是太大,即使是他们也无法抗衡。 林太岳一阵茫然,直到英烈帝走出了大殿,他这才回过神来。不过这次林太岳并没有痛哭流涕,他只是对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龙椅砰砰砰的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林太岳站了起来,对着一边的三大藩王和安永昌辅政王昂着脖子说道:“诸位,今日之事,老夫必然会铭记在心。他日老夫若还能够重返天都圣京,老夫必然会代晋州被围困的四百多万百姓向诸位讨还一个公道!” “林大人,你这是何意?”辅政王一脸阴沉地说道。 “何意?哈哈,何意?”林太岳在没有顾及并立的数人,只是转过身子,一边走一边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啊!” “父王,孩儿实在不明白你今天为何要出言反对!”靖西王府内,李萧漠怒气冲冲的对着李铁鸣问道。 “因为我不能拿我秦川儿郎的性命去冒险!”李铁鸣冷冷地说道:“卡辛巴斯已经在晋州城附近集中了五十万左右的兵力,以卡辛巴斯的指挥艺术和东北三国军队的战斗力,我们要想和他正面抗衡,那至少要集中两倍的兵力。可是这样庞大的兵力,你认为现在的我们能够拿出来吗?况且在大河防线上他们还有六十万精锐大军。强渡大河壶口渡口,打开通往晋州的道路,组织百姓有序离城,掩护百姓通往渡口,保护百姓度过大河,这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而两天的时间,东北三国驻扎在大河防线上的军队至少有三十万大军能够赶到大河壶口渡口。东北三国的骑兵虽然稍逊于西北游牧民族的骑兵,但是战斗力丝毫不下于我秦川路的赤眉军团,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绝对不能够拿我的军队去白白送死。” 李萧漠的脸上一阵抽搐:“父王,你想过没有,那可是四百多万百姓啊?” “住口!”李铁鸣脸色一肃,冷冷地说道:“萧漠,你给父王我记住了,身为一个上位者,你首先要摈弃的就是你的仁慈之心!四百万百姓固然重要,但是那是朝廷那是当今皇上的事情。他们的死活与我们何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现在的身份是秦川路太守,我关心的只能是我治下的百姓。再说,那只是四百多万完全没有任何劳动力的废物而已。不管这落在谁的手上,都必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萧漠,你是我八百里秦川的下一代家主,你必须明白,任何时候,家族的利益那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什么能比我们家族的利益更加重要。” “父王,我确实是李家的后代,但是我首先也是一名神州子民。”李萧漠寸步不让地说道。 “不愧为我李铁鸣的儿子,有种!”李铁鸣不怒反喜,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萧漠。我和你一样,都是神州百姓,都是天朝子民。这块已经流淌着我们先祖数千年的血脉的神州大陆,也是我们永恒的家园。我们绝不容许任何人前来侵犯。塞外异族占我土地杀我百姓,我也同样愤怒,同样恨不得将他们灭族。但是,我们必须权衡自己的实力。” 李铁鸣微微一顿,指着墙上悬挂的地图说道:“萧漠。你看看这地图之上。大河以北,已经全部为异族占领。而我神州周边也全部燃起了战火。如今国势日衰,山河破碎,若是要恢复我泱泱天朝的荣光,那首先要做的,就是先统一大河以南的土地。然后集中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北上一举收复故土。再分化异族,逐个击破。现在清风刘家已经衰败的不能够再承担这个重任,而三大世家之中,张苍雄虽然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但是苦无后人。而宋正风父子都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但是也只是两个狡诈无耻之徒而已,根本没资格放眼天下。所以现在的神州,也就只有我李家才能够担当如此重任。” 第084章 出兵否 “只是如今群狼环伺,我李家虽然有些实力,但是现在就想逐鹿中原,那还为时尚早,我们的实力和周边的诸多势力相比,也还不算强大。所以现在的我们必须拿下更多的土地,循序渐进的增强我们的实力。现在,赤眉军团已经随着你二叔开到了阴风古堡。加上萧然率领的五万阴风古堡驻军和汉州的三万驻军,如果昊天一旦战败,那我们就立刻发兵收复河套。只要能够将河套六州牢牢地控制在手中,以我们秦川李家百年来的积淀和我们族人的才智,大河以南,我李家还能惧谁?” 李萧漠沉默无语,作为李家的嫡系后人,他自然明白李家具有问鼎中原的志向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尤其是先皇神宗皇帝在位的时候,李家的这个想法更是出壮成长。他自己并不反对这个家族长辈们的夙愿,但是他却不愿意以天下苍生为代价。那可是四百万百姓啊,在他们的身体里,可是流淌着和自己一样的血液。在他们的头脑里,也是包容着和自己一样的思想。他绝对不忍心这些百姓就这样惨死在异族的屠刀之下! 夜色渐浓,李萧漠坐在卧室之中,心中一片惨淡。然而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飞进来一封信笺。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和信上的文字,李萧漠的心中顿时一阵激动。 华灯初上,靖西王李铁鸣正在准备悄悄独自返回秦川路。河套与东北三国的战争十有八九很快就会发生,他自然需要亲自到阴风古堡去坐镇。而王府的那些仆人们也知道世子现在的心情很是不好,所以在李萧漠休息之后,也没有人敢去打扰。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铁鸣前脚刚走,李萧漠便离开了靖西王府。而前往何方,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悄悄来到约定的秘密聚会地点,李萧漠发现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自己居然是最迟来的一个。不过众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相互点了点头,其中的一个女子便摊开了地图,借着油灯昏黄的灯光,众人共同探讨起行动的方案来。 “如果本宫猜得没错,靖北侯的大军必然会东渡大河渡口。民族大义面前,凡我神州子民,必不能坐视不理。只是我们现在能够集中的力量有限,不能够跟他们硬拼,所有我认为我们最好还是以突袭为主。”其中一个女子率先说道。 “我们的单兵作战能力都比较强,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一个中年男子点头说道。 “只是我们出现的时机必须恰当才行,如果出现的早了,那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如果晚了,那也是无济于事。小女子并非是军伍中人,所以这件事情 还需要诸位好生谋划才行。”又是一个女子张口说道。 “这个不妨,有世子和公主在,想必在时机上的把握不会有差池。某人担心的是,我们现在虽然隐秘,但是听说东北三国的主帅卡辛巴斯称雄沙场数十年,他在准备晋州之战的同时,必定不会放松对我清风这边的情报监视。如果我们这件事情稍有走漏,那到时候必然是羊入虎口。”一个青年皱着眉头说道。 李萧漠点了点头:“这是一个问题。看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不择一切手段先隐瞒我们的踪迹。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到时候究竟怎样突袭?” “这个本宫倒是有个计较,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另一个女子轻声说道,然后众人在听完她的话之后,都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此为止。这样吧,诸位还是先回去休息,千万不可让周围的人看出了异样。”第二个开口的女子低声说道,挥手熄灭油灯,只看见一阵黑影摇曳,等油灯再次点燃的时候,整个小屋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 又是一天一夜的千里奔波,身形消瘦的林太岳终于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了河套安州。由于渡河在即,河套几乎所有的高层都已经集中到了安州,而跟随他们的,则是河套六州内绝大部分的士兵。 “主公,属下无能,不能为被围困的四百多万父老乡亲尽心尽力,请主公责罚!”一见到昊天,林太岳便悲鸣着跪下说道。 “大人请起。”昊天连忙扶起了这个一脸憔悴的老人。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林太岳确实是因为信刻的逼迫这才来到河套任职的,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对河套百姓和昊天的忠诚。 “主公,朝廷上下都是坚持拒不发兵。虽然属下是苦苦哀求,但是朝廷大臣们就是置之不理。最后,他们只同意让蛟龙军团的贺怀仁军团长率领着一万水师前来援助。”林太岳一脸悲愤地说道:“不仅如此,宋李二家还提出派兵协防河套西部,意图对我河套不轨!” 昊天的脸色一阵涨红,其实他并没有希望朝廷能够给予他多少帮助。在到过一次天都圣京之后,昊天对朝中大臣们和三大世家的嘴脸早已经心中有数。但是他坚持认为,朝廷一定会派出自己最需要的五万水师。河套根本没有水师,如果有了这五万水师相助,那他至少可以提高两成的把握。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朝廷居然连这个愿望都不给满足。倾河套之物力,也不过是三四百只小船。来回一趟,也最多就是六七千人。而现在的大河虽然还不是丰水期,但 是怎么说也有一里宽。而且由于时间紧急,河套的兵力也有限,所以最多只有搭建四座浮桥的时间。而四座浮桥的桥头阵地,也是边重行和昊天等人商议的所能够坚守的最大范围。这样算来,原本计划的一天一夜的时间又必定会延迟。而谁知道这多出来的时间里,河套大军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主公,我们还准备渡河吗?”问话的是昊天新招收的行军长史陈寒,一个在河套六州都颇有名气的文人。不过这人虽然颇有能力,但是思想却有些僵化,而且是典型的皇室死忠分子。好在昊天对皇室也是忠心耿耿,而且为人也是不拘小节,因此和这个新晋的行军长史相处的也还算融洽。他这句话也却是问到了点子上,现在仅仅之后三四百只小船,加上贺怀仁即将到来的大约五十艘战舰和一百艘左右的运输船,要想将二十多万大军运到大河东岸,没有半天的功夫,恐怕是难以完成。而己方如果不能够有效的控制桥头阵地的话,那搭建浮桥也就成为了空谈。 “渡!为什么不渡!我们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天,难不成就因为这个原因就驻足不前?别忘了,在晋州城中,还有着我们的四百多万父老乡亲和数万军中的弟兄!”昊天双眉一竖,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喝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就算没有东风,那自己也要拼死一搏!侧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军政两系,却发现他们脸上都是同样的坚定。 “可是。”陈寒犹豫了一下说道。 “没有可是!”昊天毫不留情地说道:“不要找任何的借口!渡河势在必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东渡大河准备好一切条件!” 昊天虎目园瞪,环视了一下身边的诸将,然后将目光放在了身边的独孤宇明和边重行身上:“两位将军,我们第一次渡河最多只能够过去一万人。虽然敌军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攻击我们,但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一万士兵,必须牢牢地控制住桥头阵地,为后面大军的渡河提供安全的环境。我河套之内,边将军最擅长防守,独孤你最擅长步兵进攻。今天,某人就将这个重任交付与你们二人,不知道二位能否接受?” “末将领命!”二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异口同声地吼道。 “司徒列!”昊天沉声喝道。 “末将在!”司徒列出列说道。 昊天仔细地看了看自己身前的这个青年汉子,这个在定州南部因为出色的表现被天意破格提拔然后在接下来的战事中颇有战功的弟兄,良久之后这才说道:“晋州周 围,至少聚集了东北三国的五十万兵力。为了拯救那些父老乡亲,我们必须集中我们所能拥有的每一份力量。石州的五万驻军,我要带走三万,其中还有你苦心调教的一万骑兵。你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司徒列大声答道。河套大军若是东渡大河,那西北的游牧民族必然会落井下石。只是河套虽大,但是真正适合大队人马渡河的,也就只有石州的风陵渡口和安州的壶口渡口。谁也不知道游牧民族究竟会出动多少军队,但是以两万大军防守石州长达百里的大河防线,其艰险程度,可想而知。 “你明白什么?”昊天肃色问道。 “就算是全军覆没,末将也要将敌军拖死在风陵渡口!” “好!”昊天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定州城防军的统领李孝说道:“李孝,你的定州方向,我同样只能够给你留下两万士兵,其中没有一个骑兵。河套西部山峦起伏。大河谷深水急,因此你的任务相对轻松。但是你的防线也最长,定州和吉州都在你的防御范围之内。” 李晓一阵迟疑:“那定州城怎么办?宋李两家可都是在阴风山脉囤积重兵了啊?” “定州就不用管他了。就算是把五万大军全部留下,如果他们蓄意北上,你也休想拦住。还不如集中兵力,保证大河防线的完整。宋李二家虽然也是狼心狗肺,但是终究是我神州子民。他们若是占据了定州,最多也就是掠夺些金银财宝。然而大河防线若是崩溃,那河套必然会再次重复当年的惨剧。”昊天冷冷地说道。 “若是他们在定州城中大肆屠杀那怎么办?”李孝依然不放心地问道。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昊天若能够从晋州生还,就必然会将他们灭族!” 三月二十九日晨,昊天一行人来到了安州东部的壶口渡口,而在对面二十里开外,便是处于东北三国五十万联军围困之中的太行路晋州。在那里,便是四百多万幽云十六州的百姓和六万河套骑兵。 “侯爷,准备好了吗?”蛟龙军团的军团长贺怀仁上前问道。在他的身后,乃是一百多艘满载着士兵的运输船和三四百只大小船只。而他的五十艘战舰早已经开到了大河东岸,准备为昊天的桥头阵地部队提供远程攻击。 贺怀仁和昊天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当日贺怀仁奉英烈帝之命前往河套赐婚的时候,两人就有过一段不短的接触。对于昊天的忠骨和热血,贺怀仁也是特别佩服的。而昊天对贺怀仁父子在水战上的 造诣也是钦佩有加。当日贺怀仁甚至还戏言,准备让其子贺不归在昊天的麾下好生磨砺一番。不过这次乃是贺怀仁和河套方面的第一次合作,兹体甚大,是以贺怀仁自己也不敢疏忽。 昊天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黑压压的二十多万大军,看着这些年轻的生命,他的心里突然一阵感伤。这一战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战士会长眠在这片土地上。这,也许就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次看见他们那真挚而又坚毅的神情。 缓缓抽出自己腰间的碎月刀,斜斜的指向天空,昊天这才大声说道:“弟兄们,在你们的前面,有着你们的四百多万父老乡亲,他们正在等待着你们的救援!我就一句话,你们是神州百姓的子弟,是百姓们养育着你们的,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二十余万大军一片肃静,没有一个人说话。良久以后,他们只是缓缓地如昊天一般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没有任何的语言,但是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他们那无声的动作中那坚不可摧的信念。在这一刻,他们真正成为了一支无敌的军队。因为他们的军队,已经有了自己的信念,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军魂!这股强烈的精神,支撑着他们前去面对无数不可预知的灾难和困难,即使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们也是在所不惜! “走!”昊天的碎月刀一挥,随着他的一声断喝,数百只大小船只一起划桨,然后恍如游龙一般朝着对岸驶去。而对岸的东北三国联军则是缓缓地开始后撤,在壶口渡口的东岸形成了一个宽达两里,纵深大约一里的空旷区域。 林太岳站在昊天的身边,看着东北三国如此奇怪的行为,不禁好奇地问道:“主公,为何他们不在我们渡河的时候半渡而击?如果真的那样,那我们必定会损失惨重。” 第085章 决战前 “东北三国并没有水师,我们现在有五十艘战舰在大河之上游弋,如果他们妄图靠近河岸,那必然会遭到我方水师的强力攻击,虽然损失不大,但是初战失利,却会损伤大军的士气。”昊天解释道:“况且,他们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阵势,很明显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而我们现在放出的只不过是一个鱼饵,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收网。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并非是现在,而是我们掩护着百姓们后撤的时候。” 下船之后,边重行立刻指挥着自己手下的五千士兵建立好了防御阵地。而独孤宇明则是率领着麾下的五千士兵迅速组队完毕。片刻之后,他们也许就会面临着东北三国联军狂风骤雨一般的袭击。而卡辛巴斯很显然也是明白了昊天必然会有如此的布置,渡口东岸根本没有给河套一方留下任何的物件。而他手下的士兵则是在边重行的防御区之外,冷冷地看着正在陆续上岸的河套大军。 晋州城外地势空旷一望无垠,虽然极其有利于骑兵的突袭,但是也同样不利于奇兵的埋伏。有鉴于此,卡辛巴斯干脆也没有布置任何的埋伏,五十万大军是全部摆在了明面上。在壶口渡口东岸两侧大约三里远的地方,他分别布置了一支五万人的骑兵。他们的任务很显然是趁着昊天携带着百姓西返的时候截断昊天的归路。而在壶口渡口到晋州城的二十里的道路上,则是二十万装备精良的东北步兵。卡辛巴斯的帅营,则是安置在了离战场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在小山包的周围,便是他当做预备队的二十万大军。 “卡辛巴斯无意于现在和我们决战啊!”渡口西岸,玄机皱着眉头说道。他的身边,站着的乃是他的新婚妻子艳彩。 昊天点了点头:“不错。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也会利用我军返回的时候围追堵截。到时候我军归心似箭,而且又携带着那么多的百姓,必然难以应对。” 这个时候,在经过了数百只船只的运输之后,壶口东岸已经聚集了大约三万人的队伍。而搭建浮桥的人员也在蛟龙军团的战舰的帮助下飞快的行动着,四座浮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傍晚便能够全部搭建好。 “我们也该出发了。”昊天点了点头说道。拍了拍玄机的肩膀,看着身边一脸坚定的骆详楚相成等人,昊天微一颔首,目光终于落在了一边已经大腹便便的天意身上。 “君死,妾誓不独活!”天意微笑着说道。 昊天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在天意的樱唇上吻了一下,再没有说话,便 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渡口。在那里,展书堂和江沉舟等人已经等他多时了。 “侯爷!”昊天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娇呼。 回过头来,看着一脸通红的辛皎,有些奇怪地说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辛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叫了出来,满脸羞意的看了看身边的天意等人,辛皎这才鼓着勇气对着昊天说道:“侯爷,妾身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昊天眼睛一眯,很显然也是明白了辛皎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意那满是鼓励的目光,昊天这才说道:“如果我能够回来,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了你。” 说罢,昊天扭头便走向了大河,他的身后,则是天意辛皎和仙恋尘三人那炙热的眼神和坚定地面容。 花了整整半天的功夫,昊天的二十万大军这才度过了壶口渡口,留下五万大军给负责防守的边重行,其余的十八万大军在昊天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开往了晋州城。而沿途的东北联军看见河套大军的到来,居然是各自后退然后让出了一条宽约两里的道路。所有的东北士兵都是全神戒备,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动手。看见如此的情况,昊天自然是乐的如此。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昊天的十八万大军毫发无损的到达了晋州城。 晋州城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百姓,然而,让昊天感到奇怪的是,在他们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的恐惧和惊慌,反而是无比的镇定和坦然。而且他们也不像是骆详等人最开始估计的那样是一伙乱民,他们进退之间都很有秩序。那情形,即使是比起天都圣京的那些百姓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都是贯老先生的功劳。”前来迎接昊天的奉敬解释道。 “贯老先生?难道是清风四大名儒之一的东海贯夫石?”昊天好奇地问道。由于卡辛巴斯在幽云十六州的封锁,噬魂虽然那能够探知奉敬等人攻占晋州的事情和城中大致的百姓数量,但是对于其中的一些小细节,他们也不甚清楚。不过天下姓贯的名人是屈指可数,是以昊天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开创了望月书院的清风大儒。 “老夫只不过是一介酸儒,如何担当得起侯爷这个老先生的称号?”旁边一个老者颤巍巍地说道。他的身体很是虚弱,但是也许是看到了自己这四百多万人的希望,是以精神还不是很差。 “贯老何出此言?昊某刚才有所失礼,还请贯老见谅。”昊天连忙说道。他这倒不是尊敬贯夫石在清风上下的声名,而是尊敬这个老人 的年龄。 “主公,贯老已经将全城的百姓分为了数队。第一队为三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孩子;第二队为所有的妇女和婴儿;第三队为所有的老人。每队各有百万人。对于那剩下的四十多万那青壮年,属下和春剑赏将军已经将他们整训之后编入军中,只是没有马匹和足够的兵器,他们现在只能够当做步兵使用。”血杀在一边说道。 “春剑赏?”昊天微微一奇,这才注意到身前站立着的这个浓眉大眼的精壮汉子。 “属下拜见主公。”春剑赏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昊天,自然也不知道昊天的脾气,于是连忙跪拜着说道。 昊天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将军不用如此大礼,哈哈,以后熟悉之后,将军就会明白本侯并非是那种严守礼教的人。你看看信刻他们就没有如此。” “主公,现在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想一想突围的事情吧!”奉敬插话说道。 昊天点了点头,这才沉声问道:“你认为卡辛巴斯会怎样应对我们的突围?” 奉敬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如果我是卡辛巴斯,那我一定会在晋州西门外布置重兵,两侧辅以精锐骑兵,步兵以梯次防御逐步抵挡我方的进攻。而骑兵则是在我方的两侧游弋,在牵制我方兵力,延缓我方前进速度的同时,不失时机的给我方造成巨大的伤害。” “就这样了吗?”昊天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这些只是辅助手段而已。我们的真正危险还是在壶口渡口处,卡辛巴斯的目的在于全歼我河套大军,这四百万百姓对他来说只是无足轻重而已。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我方的巨大包袱。既然我方现在已经全部度过了壶口渡口,那卡辛巴斯必定会全力夺回我方控制的桥头阵地。只要能够夺回桥头阵地,卡辛巴斯也就取得了战场的一个主控权,然后配合着他麾下的五十万大军,必定能够将我方团团围杀。” “可是我军有三十万之众,加上被掳掠的四十多万精壮,他的手中就只有五十万大军,兵力上算得上是旗鼓相当。加上我军又是归家心切,他又凭什么保证能够拦住我军?”昊天继续问道。 “主公,这也就是我刚才说到的那四百万百姓的作用了。既然我们前往晋州是为了拯救这被围困的四百万百姓,那我们就必定不可能抛下这些百姓与之一战。为了保护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必须挪出很大一部分兵力。而我们本来兵力就不如他们雄厚,被动防御之下更是如此。只要他 们能够死死的咬住我们的百姓,那我们必然就不会独自逃回河套。”奉敬冷静地说道。 “那你认为应当如何?”昊天穷追不舍地问道。 “立刻西进!如果属下所料不差的话,边将军现在必定已经在渡口东岸和敌军战开了。他手中仅有五万兵力,渡口东岸也是无险可据。边将军即使在擅长防守,但是面对着数倍于己方的敌军,也必然会异常吃紧。所以我们必须尽最快的速度赶到壶口渡口。属下建议,将我方的所有骑兵全部集中起来,把他们分为两队,让他们为大军的前进打开缺口。骑兵的任务是打乱敌军的阵脚,在敌军之中制造混乱,顺便牵制他们的骑兵力量。然后以精锐步兵为刀锋,在骑兵打开缺口之后强行插入其中,破开敌军的防守阵地,以掩护后方的数百万父老乡亲。在百姓队列的两侧,辅以步兵保护其安全。后面在布置一军以断后,以我军现在的实力,勉强还可以做到。” 昊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的计划,其实就是将四百万百姓掩护在其中,然后全军集体突围,对不对?可是你想过没有,晋州城的西城们一个小时之内最多能够出去多少人,这么多的百姓要想全部出城,那没有半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卡辛巴斯他会给我们时间从容布置吗?” “主公请放心,在这之前,属下等人就已经商议过这个问题。为了解决不能够迅速出城的问题,我们这些天已经在西面的城墙下挖出了数十个门洞。每一个门洞的宽度都不下于西门。虽然这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是到时候只需要推到最外面的那一层青石,就能够形成一个大门。属下估计了一下,若是所有的人门洞都是同时开启的话,那么最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能够全部离城。”血杀插话说道。 昊天的心中一惊,不过马上便佩服起血杀等人的智慧来。他们明显是看穿了卡辛巴斯的心思,知道他绝对不会在这些天强行攻城,所以才兵行险招的出此下策,看来他们还真是将帅之才。不过心中虽然佩服,嘴上却是说道:“这样甚好,但是你们考虑过我们的行军速度没有?” “晋州城离壶口渡口不过二十里,如果是骑兵,也就是半个多小时,如果是步兵,也就是一个小时多一点。但是加上这四百万百姓,就算没有敌军阻挠,我们也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血杀细致的分析道:“但是卡辛巴斯绝对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的逃脱,他的大军必然会将我方的归路死死堵住。晋州城中的粮食已经不到一日,所以我们必须在一天之内突围。” 春剑赏闻言,不禁奇怪地问道:“血帅为何不考虑先将敌军击溃,然后再掩护着百姓离城?” “不是没有考虑过,而是这个方法完全行不通。”昊天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在兵力对等,士兵的战斗力也相差无几的时候,将领的素质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战场的走向。而当将领的指挥艺术相差不大的时候,那军队的战力和兵力便会起到很大作用。卡辛巴斯名动塞外六十年,他既然能够设下这么一个陷阱,那么自然料到了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以我们现在的劣势兵力,根本不可能在对方早有准备的情况下突袭获胜。所以我们只有硬闯,而且必须一次成功,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为什么只能是一次?”信刻很是不理解地问道。 昊天看了看西面的山河,这才长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们除了这三十万人,再不会有一个援军。而卡辛巴斯现在能够调集的,还有大河防线的六十万大军。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在遥州清州等地的十万骑兵就能够迅速赶到壶口渡口。时间拖得越久,敌人的援军就来的更多,我们也更没有机会。所以我们必须一次成功!” “那我们什么时候突围?”奉敬上前问道。 “就是现在!壶口渡口那边必定已经开战,我们必须赶在边将军牢牢地控制渡口之前赶到那里。”昊天狠狠地说道:“现在我命令!” 第086章 壶口会战(一) 血杀等人的身子顿时挺得笔直,而眼睛里则是同时泛出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血杀!我给你六万骑兵,就是你现在的骑兵本部。你的路线是行军在我军南线,那里有卡辛巴斯的大批精锐。你的任务是牢牢的牵制住卡辛巴斯的精锐兵力,击溃我们前方一切敢于阻拦的敌军。明不明白?” “末将领命!” “信刻!我给你四万骑兵,这些全是来自血色高原的最彪悍的战马和我河套最优秀的骑兵,他们无论是在短途冲刺还是长途奔袭中都堪称一流。你的任务和血杀一样。记住,不是最大可能的杀伤敌军,而是将他们击溃。明不明白?” “末将领命!” “独孤宇明!我给你四万五千步兵。除了你一手训练出来的白鹤军,还有我血色军团的其余两万步兵。他们都是我河套六州最优秀的步兵,你的任务是像一把尖刀一样破开你前面的一切障碍。就算你前面的是东北三国王室的亲卫队,你也要给我把他们剁成肉酱,为你身后的四百万百姓打开通道。明不明白?” “末将明白!” “奉敬!我给你两万骑兵。这也是我军仅剩的两万骑兵,虽然比不上你的骑兵本部,但也是李孝和司徒列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你方向不固定,目标不固定,你的任务就是为陷入困境的友军解围,确保周边防线的完整。你的任务最少,但却是我军唯一的机动兵力,因此任务也最重。明不明白?” “末将明白!” “春剑赏!我给你三万士兵和你们整训的五万精壮。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大军的左翼,在骑兵击溃对方的建制之后,牢牢地保护好大军的侧翼,让里面的父老乡亲不受到任何伤害。明不明白?” “末将领命!” “展书堂!我同样给你三万士兵和五万精壮,你的任务就是牢牢地保护好大军的右翼,不让你防区内的百姓受到任何的伤害。明不明白?” “末将领命!” “江沉舟!我给你三万荣誉军将士和剩下的五千士兵,你的任务是和本侯一起担当起断后的重任。以防止敌军自后面的掩杀,阻挡住一切可能的威胁。明不明白?” “末将领命!可是主公,断后的事情异常的凶险,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让属下自己率领着兄弟们断后吧!”江沉舟猛地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又很是担心地说道。 “正是因为危险,本侯这才要留在最后。本侯 心意已决,诸位不用多言。”昊天斩钉截铁地说道:“告诉下面的兄弟们,除了我们自己,在不会有任何一名援军,也不会有任何的预备队。四百万乡亲的性命,就交在他们的身上了!” 战斗最先打响的地方,就是边重行负责防护的壶口渡口。等到昊天的十八万大军一进入晋州城,先前一直埋伏在渡口附近的东北三国的大军便投入了战斗。这一次投入的兵力也就是十万步兵,领兵的乃是曼丹王朝的宿将耶律迟显。他的任务是突破边重行的防御,夺回壶口渡口的主控权,堵死昊天回归的道路。 边重行静静地站立在渡口东岸,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苍白的近乎病态。只是在他的双眼中却闪烁着两团红光,那完全是一种需要无尽的杀戮和鲜血才能够洗净的嗜血狂热。这个特点似乎是河套将领的通性,反正至少他和独孤信刻血杀奉敬等人以及下面的司徒列李孝都是一样。他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消瘦,在河风之中,他那空荡的衣服是被吹的飒飒作响。尤其是他那左臂的衣袖,更是在随风飘舞。因为他的左臂,已经永远的留在了吉州城外的那个小山岗。不过也正是那一战,一举奠定了他在河套军方中防守第一人的地位。 “准备好了吗?”边重行淡淡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步兵的对阵向来是最为残酷的短兵接触,然而由于边重行的防区范围只有宽达两里纵深只有一里的巴掌大的区域,耶律迟显虽然占着兵力上的优势,但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无法发挥自身的优势。无奈之下,耶律迟显只好将手中的兵力逐次投入战场。 边重行的身后,是两座已经搭建好了的浮桥。为了运输人员和物资的方便,在蛟龙军团的帮助之下,河套方率先完成了两座浮桥。而其余的两座浮桥,则是在紧急的赶工之中。如果不出意外,到傍晚的时候,四座浮桥就能够全部竣工。而边重行需要守护的,就是这四座浮桥。这也是昊天的二十多万大军以及四百万百姓的生命线。 在壶口的东岸,由于纵深的有限,所以边重行现在只在这边布置了三万士兵,而其余的士兵则是暂时踏上了浮桥返回了壶口西岸休整。而水师的五十艘战舰,则是分做了两部分,其中十艘早在浮桥搭建之前就已经开赴到了大河上游,携带了大量的中远程攻击武器的他们完全可以轻松的对大河东岸的敌军形成有效的打击。而其余的四十艘战舰连同运输舰全部游弋在大河的下游,而在战舰之上,则是贺怀仁的一万水师。如果情况紧急,他们 也可以当做陆上部队协助边重行的桥头阵地防守。 “报告将军,”边重行的副将拉诺上前说道:“敌军来势汹汹,兄弟们已经按计划撤退到了第二道防线之上,所有的布置也已经完成。” “已经完成了吗?”边重行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耶律迟显也算得上是曼丹王朝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将了,虽然声名比不上战死在河套的耶律昭昌,但是在曼丹军中还是颇有威望。虽然限于地势,他的第一波攻击只能够投入四万左右的兵力,但是曼丹兵精向来冠绝于北国。在他出色的调度之下,兵力上处于劣势的河套大军当时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一会儿的功夫,便狼狈的退回到了第二道防线之上。 对于河套士兵的后退,耶律迟显当时就是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河套大军的战斗力居然如此的稀松,他也想过对方是否会有埋伏,但是渡口东岸地势空旷,根本就没有埋伏伏兵的可能。他的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喜,看来自己的任务最是轻松不过了。当下令旗一挥,四万大军气势汹汹的便朝着河套的第二道防线压了上去。 “给我挡住!”边重行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不过一百米的距离,而边重行的目的,就是要将敌军尽可能多的吸附在这两道防线之间的环形地域里。 血帅善谋,奉帅擅善袭,信帅善战,独帅善攻,边帅善守。这五句话二十个字是多年以后武林秘史的撰写人对昊天当时手下的五大战将的最高度的概括。出生于最擅长防守的野战军团玄武军团的边重行,在经过了无数次的浴血拼杀之后,终于成为了清风上下最优秀的防守大将。尤其是在他与独孤宇明并肩作战,并吸取了白耳军团的作战理念之后,他的防守能力更是得到了进一步提到。 在沙场对阵的时候,独孤宇明的防守能力也是很强,但是他更注重的乃是进攻,而边重行则是一门心思的专注于防守。他麾下的士兵,和白耳军团的编制一样,都是以十人为一小队,由十夫长手持盾牌站在最前面。十夫长的身边,是两个提着陌刀的陌刀手,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十夫长的安全。在陌刀手的身边,分别站立着一个手持着刺龙枪的专职保护陌刀手的长枪手,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两名弓弩手,两名递箭手以及一名候补士兵。经过边重行亲自改造过的弓弩,虽然射程较弓箭短,但是发射的速度却增加了不少。而且威力之大,在100米的范围之内,能够轻松的射穿轻步兵和轻骑兵的盔甲。比 起白耳军团的盾牌来,边重行手下的盾牌要显得更宽一些,只要将几面盾牌并在一起,就能够形成一个厚实的步兵方阵。虽然这降低了步兵的机动性,但是在防御性上却得到了再次增强。 这还仅仅是专职防守的队伍的基本布置,考虑到河套以后将会面临的城墙攻防战和与游牧民族即将进行的野地决战,边重行还特意精心训练了一批以攻代守的陌刀手和长枪手。当然,他们的配置和训练也是在参考了白耳军团并且在独孤宇明的亲自指点下进行的,其攻击力自然是非同小可。 看着东北联军已经被吸附在了两道防线之间,边重行的嘴角终于浮起了一抹笑意,手微微一压,身边的副将朱希高会意,手中的令旗登时一挥,无数支火箭顿时从第二道防线之后射出,落在两道防线之间,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难道是火油?”耶律迟显眼珠子一瞪,脸上的表情也是惊讶恐惧至极,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来上这么一招。作为久经沙场的宿将,他对火油自然不会是太过陌生。这种火油产自清风帝国的西北二路,在河套路也有出产。不仅易燃,而且即使是在水面上也能够照常燃烧。猛地拍了一下脑袋,耶律迟显这才发现自己的笨蛋,河套大军如果真的是泥捏的,那耶律昭昌等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战死在河套?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故意缩小防线减轻压力,看来对方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算计自己了。 “那群胡虏现在想来是特别的头疼了吧?”边重行又是一笑,这个耶律迟显还真的是不长记性,当日风陵渡口一战,就是这火油好好的给他上了一课,哪知道居然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没几个月的功夫,居然就被同样的方式教训了一下。想到这里,边重行又不禁想起了骆详对曼丹的评价,曼丹虽然兵精,但是国内并无出色的将领,而且东北三国素来注重血缘,曼丹王朝的耶律迟显和耶律明辉等人虽然也能够独当一面,但是都非是将才。如果是放在河套,想来李孝司徒列他们就能够正面抗衡他们。这些火油也确实是他一早就布置好了的,刚才之所以在这块环形地域里吸附更多的东北三国士兵,就是希望这些火油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而耶律迟显很显然也没有让边重行失望,一个决策失误,四万大军登时有一半陷入了危局。 “杀!”早已经准备就绪的预备队随着边重行的一声令下,看见火势一减,登时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了敌军之中。而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的焦头烂额的东北三国联军还没有回过神来,河套士兵们那冰冷的兵锋已经挥到了他们 的面前,然后便是一片鲜血飞溅。这次反击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区区五千人,但就是这五千人,却把耶律迟显的四万大军杀得晕头转向。而原本在第二道防线上防守的士兵这时候也踏着缓慢而又坚定的步子踏上了战场,面对着长达一丈的刺龙枪和能够正面抗衡重骑兵的厚实盾牌,身穿轻甲的异族士兵根本无法作出有效的抵抗,加上边重行的逆袭,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后退。 第一道防线顷刻之间就被河套大军给夺回,而且由于边重行优秀的调度指挥,河套方面的伤亡甚小,然而在两道防线之间却至少丢下了两万具东北联军的尸体。其中不少的尸体都是一团漆黑,甚至还有些尸体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很显然是被刚才那一把火的功劳。然而边重行并没有理会这些,也没有为这个小小的胜利而高兴,因为他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敌军经过了这一次失败,下次必然会更加的谨慎。而他的任务,也还只是刚刚开始,他即将面临的,是在这里防守到昊天的大军和四百万父老乡亲杀出重围,然后安全地护卫着他们度过大河。 第087章 壶口会战(二) 晋州城的南北两道城门突然洞开,伴随着两声怒吼,两支彪悍的骑兵顿时从城门中汹涌而出。北面出来的,乃是手握着一柄双刃战斧的须发皆张的猛将信刻,而南面城门出来的,则是跨着一头猛虎的一身杀气的嗜血血杀。 虽然没有想到河套大军会这么快的突围,但是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下的东北三国联军依然在第一时间里反应了过来。无数的重甲士兵井然有序的排成了厚实的步兵方阵,弓弩手则是站在了骑兵的身后,斜上角四十五度的准备抛射。而骑兵则是护住了步兵最为薄弱的两翼,以使对方无机可乘。 既然不能够突袭,那就硬碰硬吧!这是血杀和信刻当时唯一的想法。只听见信刻一声虎吼,声如雷霆间,一人一骑已经冲到了东北联军的步兵方阵前面,斜斜的避开了对方自盾牌空隙中刺出来的长矛,信刻的双刃战斧夹杂着一丝凌厉的啸声重重地砸在了他正前方的那一面盾牌之上。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和信刻天生的神力,顿时让这面足以抗衡重骑兵正面冲撞的坚不可摧的盾牌四分五裂开来。而杀势未歇的双刃战斧在砸碎了这面盾牌之后,还直接将盾牌后面的那个士兵砸得粉碎。 “弟兄们,跟我杀啊!”信刻大声吼道,说话间,又将身边的另外两名盾牌手砍成了几段。面对着已经形成了队形的重甲步兵,如果不能够一次突破,那唯一的下场就是在对方的长矛和盾牌中被逐次绞杀。在刚刚接近敌阵的时候,就有不少的骑兵被东北联军的长矛高高挑起,他的这四万骑兵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绝对不能够让他们在这里做无谓的消耗。 顺着信刻打开的这个缺口,四万骑兵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在他们的身前,是勇不可挡的主将信刻;在他们的身后,寄托的乃是四百万乡亲的希望;在他们的身边,则是他们亲密无间的手足同袍。 就让我们的鲜血,为四百万父老乡亲铺就一条生还的道路吧!大军中不知道是谁这样吼道,然后迅速成为了四万骑兵们的心声。本来只是很小的一个缺口,但是在河套骑兵悍不畏死的攻击和无比坚强的信念之下,迅速被扩大了无数倍。而面对着四万如狼似虎的河套骑兵,虽然处于兵力上的优势,但是在河套骑兵的拼死攻击下,东北联军的阵脚是不断后移,八万人的步兵方阵也开始变的有些混乱。 在信刻大展雄威的时候,血杀的六万骑兵也露出了他们锋利的獠牙。这六万骑兵,都是跟着他们从定州杀到风陵渡口,从河套杀到东北三国,又从冰天雪地的塞外千里奔袭太行晋州的真正精 锐。每一匹战马,都是转战千里之后的千里良驹。每一个战士,都是经历了生死历练的虎贲之士。面对着东北三国的十多万左翼部队,他们的心中并没有一丝的畏惧。想当初在大荒原上的时候,他们面对着同样危险的处境也照样是毫无惧色,敌军虽然是数倍于己方,但又有何惧? “弟兄们,我们身后的四百万乡亲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跟我杀啊!”血杀大声吼道,而座下的镇山也是虎吼连连。血杀身边的那些战马还好些,虽然同样有一种天生的对于百兽之王的恐惧,但是他们毕竟和镇山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仅仅是害怕和恐惧而已。而敌军的骑兵则是不然,面对着这样一头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猛虎,不仅马匹吓得是惊慌失蹄,就是马背上的骑兵也是吓得胆颤心惊。凭着镇山的虎威和血杀那硕大的杀猪刀,在他的一丈方圆之内,根本没有敌军敢主动靠近。 战场南面的小山岗上,卡辛巴斯面沉如水,而他身边的耶律沧海和金眉流的脸色则是不甚好看。谁也没有想到,对方仅仅是十万骑兵,便将己方一南一北的二十万大军冲杀的阵脚动摇,而且前线部队也被冲杀的混乱不堪。 “宰相大人,我们要不要派兵支援一下?”曼丹王家近卫兵团的兵团长,二王子耶律明煌试探着问道。 “废物!八万士兵居然在已经站稳了阵脚的情况下被四万骑兵攻击的阵脚大乱,而且其中还有两万是你所谓的最精锐的重甲步兵,你还有脸让本相派兵支援?”耶律沧海的脸色并不好看,在信刻的方向,半数都是曼丹王家近卫兵团的士兵。他原本以为早有准备的步兵方阵完全能够挡住对方的攻击,但是没想到的是,居然才一个照面,就丧失了先机,这顿时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耶相不必自责,这两股骑兵必然是河套的精锐,而且统兵之人也确实是深悉兵法,方能够造成如此的局面。不过强弩之末不穿鲁缟,相信他们也就只是悍勇一时。等到他们锐气一失,我们站稳了阵脚,他们也就不足为惧了。”金眉流宽慰着说道。其实他的情况比耶律沧海的还要狼狈,与血杀对阵的十余万大军多是他海西一族。原本海西士兵是以凶悍野蛮称雄于塞外,然而没想到河套骑兵凶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血杀镇山和数万骑兵的面前,海西士兵居然是只有招架之功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因此他的心中也是特别的恼火。 “他们的大军这是在准备突围了。”卡辛巴斯没有理会两位宰相的对话。只是淡淡地说道:“只是十多万大军和四百万百姓要想全部 从晋州城中出来,那怎么说也要半天吧。他们的骑兵虽然悍勇,但是这半天的功夫,就算是累也要把他们给累死!传令下去,各部严守防线,凡擅自后退或是临阵脱逃者,当场处决!” 耶律沧海和金眉流都没有说话,他们二人都是长于政事短于军事,所以很明智的将大军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卡辛巴斯。卡辛巴斯这人虽然名动塞外六十年,但是却从来不参与东北三国政治上的勾心斗角,是一个典型的军人。虽然有些时候为达目的手段确实有些阴狠,但是在这种时候,他绝对不会也不屑玩弄心机,所以他们二人也就是特别的放心。 战场之上,曼丹的耶律明辉和海西的金宗彪都在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队形。虽然身为曼丹王朝的大王子,但是耶律明辉并非是那种完全没有上过战场的雏儿。塞外异族向来崇尚武力,而耶律明辉在曼丹国内也算得上是一名虎将。虽然比不上他已经战死的王叔耶律昭昌,但也并非是笨蛋。虽然初战失利,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利用信刻的骑兵正被前面溃散的士兵纠缠之际,他已经在后面完成了第二道防线的组建。步兵对骑兵,要么是组建成密集的步兵方阵,要么就是建立纵深防御阵地。河套大军的冲击力虽然强悍,但是耶律明辉相信,没有人能够正面突破他自己亲自组建的重步兵方阵。 而金宗彪的方法就要简单的多了,虽然那也同样是组建第二道防御阵线,但是他根本没有在意自己部下的死活。对于那些还在血杀大军的铁蹄下挣扎的东北士兵,他唯一做的就是紧守着自己的步兵方阵,下令强弓准备,不准让这些溃散的士兵冲动了自己的阵脚。至于他们的死活,金宗彪完全不在乎。既然敢上战场,那首先就要有战死沙场的觉悟。而他自己也明白,他手下的士兵虽然多于对方,但是这乃是海西和拜京的联军,平时的磨合并不是很多。而血杀的骑兵又太过彪悍,如果失去了有效的指挥和阵形,那自己根本扛不住对方的骑兵冲击,反而会一步一步的冲乱自己的计划。慈不掌兵,金宗彪在心中暗自说道。 在耶律明辉和金宗彪的努力之下,原本有些混乱的南北战场终于进入了僵持阶段,而暂时没准备进行新一轮进攻的血杀信刻二人也放缓了脚步,转而清剿起还在自己骑兵活动范围内挣扎的东北三国士兵。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烟花突然从晋州城中升起,一阵激烈的鼓声也跟着传来。然后只听的一阵轰然巨响,晋州城的西面城墙脚下,突然开出了二十余个如同城门一般大小的门洞,震天的喊杀声中,无数衣甲鲜明的河套士兵飞快地从 门洞中奔了出来,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无穷无尽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孩子。 “好手段!本帅倒是算露了一手了!”小山岗上,卡辛巴斯喃喃地说道,原以为昊天至少要半天的功夫才能够全部带出四百万百姓,但是按照如此的情况,怕是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能够汹涌而出。 “大军准备出击,决一死战的时间到了!”卡辛巴斯阴冷地说道。 壶口之战开始的时候,风陵渡口方面的硝烟也开始弥漫了。 在昊天离开河套,踏上幽云十六州的土地的那一刻起,司徒列的心中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占据了河西路东部两州的铁鹰人绝对不会错过这个趁火打劫的好机会。他们在河西路的八万驻军早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昊天出兵晋州的时候发兵风陵渡口。而昊天是不出所料的发兵晋州了,而早有准备的他们自然也就来了。 风陵渡口所在的位置乃是大河上游,在渡口以上的区域,大河多是在崇山峻岭中穿梭,不仅山高谷深,而且水流湍急,除了定州的望津渡口和益州路北上西北的要道阴平古道的部分区域,其他的地方根本不适合大部队渡河。当年柔然的钦察汗之所以能够从大河上游偷渡成功,除了内奸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是有运气的成分。只是如今河套是上下一体,没有了任何内援的铁鹰人要想踏足河套,那唯有强攻风陵渡口一条道路。 游牧民族最为擅长的乃是千里奔袭和骑兵野战,对于攻城之战和渡河之战,他们虽然也有些手段,但是毕竟不是很擅长。最为重要的是,在西北大草原上并没有像大河一样的大河,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少渡河的工具,河西路的船只早在他们当年横扫西北的时候就被焚之一炬,所以横石哈桑现在唯一能够运用的就是他们最古老的渡河工具羊皮筏子。 看着大河之上不断飘过来的羊皮筏子,司徒列的脸上只是浮起了一抹冷笑,两万步兵虽然远逊于对方的八万大军,但是凭借着大河天险和完善的防御阵地,他完全有能力将对方的大军全部葬送在大河之上。即使有部分漏网之鱼,但看着身前斗志昂扬的河套士兵,司徒列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能够应付。 “投石机准备!”司徒列沉声说道。为了确保风陵渡口的安全,司徒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石州城上的二十具大大小小的投石机全部拆卸了下来,全部安装在风陵渡口的南岸。由于石州本来就是河套的北部边防重地,因此设计和安装的投石机也是特别的精良。虽然在河套沦陷的时候遭到了 塞外异族的疯狂破坏,但是经过了后来的修补,还是有二十台投石机能够正常的使用。这种专门设计来对付敌军的大型攻城器械和重步兵重骑兵的大杀伤性武器,只需要一次精确的命中,就能够将一辆攻城车砸得粉碎。而那些小型的投石机对敌军的伤害也是特别的巨大。凡是被投石机砸中的士兵,不是终生残废就是当场毙命。 “给我对准那些羊皮筏子狠狠地砸!”司徒列恶狠狠地说道。他绝对不能够让这些游牧民族的士兵靠近岸边或是岸边八十米到一百米的距离,虽然没有战马,但是游牧民族的士兵依然是一群合格的弓箭手。他们手中的折叠弓完全能够在一百米的范围内发挥巨大的杀伤力。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将敌军消灭在大河之上。反正他还没听说有多少游牧民族的士兵会游泳的,只要掉进了河水之中,那也差不多就是淹死了。 第088章 壶口会战(三) 面对着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块,羊皮筏子上的铁鹰士兵们是苦不堪言。他们原本就不擅长渡河之战,一上到羊皮筏子上就吐的厉害。虽然大河在风陵渡口的这一段还算得上是比较平静,但是铁鹰士兵中晕船的依然不在少数。而且他们也不擅于操舟,数百个羊皮筏子很大程度上来说都是从上游直接飘到对岸的。而那些磨盘大小的石头,一旦落到羊皮筏子之上,必然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然后整个羊皮筏子上的几十个人都是无一幸免。而即使没有落在羊皮筏子之上,而是落在了羊皮筏子的旁边,也必然会掀起一阵巨浪,一不小心就会把好几名士兵给晃进河水之中。好在河套方面的投石机并不是很多,而且大河在此处的河面也就只是三四百米宽。虽然给铁鹰一方造成了较大的伤害,但是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一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虽然还有不少的士兵正在呕吐,但是还是有不少的士兵纷纷搭好了他们手中的折叠弓。所有的人都明白,只有用精确的射击压制住对方的火力,自己的这一方才有希望踏足到岸上,然后在给与对方致命的一击。然而让他们异常无奈的是,虽然风陵渡口这里乃是大河上游水流最为平缓的地方,但是这里的波浪也仅仅是相对于崇山峻岭中穿梭的大河而言。站在摇曳的羊皮筏子之上,铁鹰士兵们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战力。手中的折叠弓不是射的远了就是太近了,除了极少部分太幸运的箭矢,很少又能够对大河南岸的河套士兵形成有效的威胁。反倒是河岸之上的河套士兵们脚踏实地,其精确度自然提到了许多。羊皮筏子上的面积本来就有限,因此河套士兵的每一次射击,都能够给铁鹰士兵带来一定的伤害。 铁鹰部落第一波的五千名士兵很快就在司徒列的指挥下全军覆灭,偶尔有一只幸运的羊皮筏子漂泊到了南岸,但是面对着绝对优势的河套士兵,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撕做碎片。不过面对着这初次胜利,司徒列并没有像普通的士兵那样激动兴奋。虽然歼灭了对方数千人的先锋,但是对方的兵力依然是自己的数倍。而且他手中的防御物资和兵力都是有限,如果铁鹰部落不惜一切代价的横渡大河,虽然能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害,但是渡口必定难保。想到这里,司徒列的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恐惧,现在的河套六州,除了十多万平时只是接受了一点点最简单的军事训练的青壮年,已经没有了一名正规军人。如果他自己这里失守,那六州之内,也将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自己就算是自刎,也难以面对河套的数百万父老乡亲了。 一 阵沉默之后,渡口北岸的铁鹰士兵又开始动作了。不过这一次同时下水的,至少有上千只羊皮筏子。不过每只羊皮筏子上的人员只有一开始的三分之一左右,很显然刚才巨大的伤害让对方也有些心痛了。而且刚才河套这边投石机的猛烈也让对方明白,不是那么一点兵力一鼓作气就能够将渡口拿下来的。司徒列的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铁鹰虽然是西北大草原上的三大游牧民族之一,但是这一千多只羊皮筏子,恐怕也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积淀吧。如果能够将这些羊皮筏子全部消灭掉,那对方的运输能力必然会大大的降低。凭借着手下的两万兵力和完备的防御阵地,司徒列绝对有信心将对方挡在大河之上。 “命令投石机和弓箭手,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敌军消灭在大河之上。嗯,重点放在羊皮筏子之上,只要砸沉了羊皮筏子,我看他们怎么渡河。”司徒列冷哼了一声说道。 “可是我们的弓箭和石弹都是有限,如果这一次用完了,那我们就只能够靠着弟兄们自己去地方对方的攻击了。”司徒列的副将汪鲜有些犹豫地说道。 司徒列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节约物资的时候,只有将他们的渡河工具全部砸沉,我们才能够真正的守住风陵渡口。物资用完了,我们还能够通过郑知府那里得到补充,但是若让他们上了岸,那必然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伤害。” 又是一阵疯狂的石雨,在二十台投石机和数千弓箭手的联手努力下,上千只羊皮筏子除了少部分幸运的漂回了北岸之外,其余的全部葬身在了大河之上。而司徒列的脸色则是有些难看。虽然又顶住了对方的一次攻击,但是他的石弹已经所剩无几。就在刚才,他已经派人前去石州郑承恩处催促,让他迅速送物资前来。 就在这时,对岸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牛角号,司徒列的心中一惊,举目望去,大河上游居然同时出现了好几艘大船。而船上站立的,则正是铁鹰一族的士兵。 “怎么回事?铁鹰部落什么时候也学会造船了?”汪鲜不解地说道。眼前的大船虽然是特别的粗陋,其实也就是一个木头筏子之上加上几个挡板一样的船壁,而且也由于做得太过仓促,许多木头上的树皮都还没有刨尽,但是那毕竟是一条大船,一条能够同时承载还几百名士兵的大船。 “乌玛人!那些该死的乌玛混蛋,他们终于还是倒向铁鹰部落了!”司徒列咬牙切齿的骂道。 定州西部大河西岸的河西路煌州,乃是永恒的商路上最大的中转点。煌州南隔阴平古道和号 称天府之国的益州路遥遥相望,东面望津渡口东岸则是河套六州中地盘最大商流也最为繁盛的河套路定州,西面是永恒的商路上的大州安西路夏州,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西大陆和中大陆的各种特产就是通过这里,源源不断的输往清风各处。而清风帝国的丝绸茶叶以为是从这里传播到更遥远的地方。其中,益州路以及南部的滇南等地区的特产多是通过阴平古道来到煌州,而幽云十六州以及秦川路等地方的特产则主要是通过定州西部的望津渡口踏上永恒的商路。 坦白地说,望津渡口并不算是一个理想的渡口,这里地势狭窄水流湍急,虽然比起大河上游的其他地方要好上很多,但是完全无法和石州的风陵渡口以及安州的壶口渡口相提并论。然而,此处毕竟是河套西部唯一能够让大队商流迅速通过的地方,虽然环境有些恶劣,但是还不能让络绎不绝的商人们止步。 不过,今天的望津渡口,却没有一个来往的商人。因为在望津渡口的西岸,秋明部落的八万骑兵已经是整装待发,而在渡口的东岸,李孝的两万城防军也是一身的戎装。 李孝知道秋明部落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自从当日被逐出河套之后,秋明就一直没有放弃过再次踏平河套的想法。而秋明的统帅孟菲斯乃是秋明部落最杰出的沙场名将,他绝对不会这样错失良机。但是让李孝不解的是,对方的大军虽然已经集中了起来,并且已经控制了好几搜船只,但是孟菲斯似乎无意于进攻,八万大军从早晨呆到了中午,又从中午呆到了下午,居然一直没有动静。秋明在河西路的驻军也就只有十万人,而根据冠英噬魂的汇报,大河防线的西部也似乎没有任何的异状。 坐在帐中,李孝的大脑还在不停的旋转着。秋明部落究竟在等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是无心进攻?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又要聚集起来?难道孟菲斯这是在担心自己这方还有伏兵?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真的好了。作为河套军方的高层,他对河套现在的情况是在清楚不过了。现在河套六州的兵力已经完全不抽空,他的手下除了这两万士兵将再不会有任何一个援兵。难道,对方这是别有所图? 就在这时,大营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凌厉的尖叫,然后便是一阵战马奔腾的声音。“袭营?”李孝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两个字,然而这股军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自己居然完全不知情? 来袭的敌军并不多,只有千骑左右。他们的手中并没有穿戴任何的盔甲,不过只一看相貌就知道是西北游牧民族的士兵。他们 手中拿着的并不是他们惯用的长矛或是长刀,而是一把把长不足二尺的圆月弯刀,所有的人也都是一身的商旅打扮。不过虽然如此,但是他们那凶悍的眼神和狰狞的表情却是依旧丑陋,似乎在向河套的士兵们表明他们乃是来自大草原上最凶悍的骑士。 “迎敌!”李孝大吼了一声,抓起自己的双手大剑就冲了上去。他手下的两万士兵虽然是早有防备,但是那也仅仅是针对的大河西岸的秋明大军,然而他们完全没想到的是秋明的骑兵居然会从自己的身后袭来。猝不及防之下,数百名士兵还来不及举起手中的兵器,就已经倒在了对方的圆月弯刀之下。而这个时候,大河西岸的秋明大军也终于动了,而且一动就是电石火光。早已经满载着士兵的八艘船只在被逼迫的水手的操作下,仿佛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望津渡口的东岸驶来。虽然望津渡口也是波涛汹涌,但是这几艘船只都是经常在这里讨饭吃的船家,船上被屠刀逼迫着的水手也都是善于操舟的人。因此虽然大河之上的波浪让秋明的士兵特别的不适应,但是他们还是平安的来到了渡口东岸。 刚一到岸边,还没有来得及跳板,八艘船只上的上千名秋明士兵们便已经蜂拥而下,径直跳进齐腰深的水中,拼命的朝着岸边杀来。而八艘船只则是毫不犹豫的驶回了渡口西岸,然后一队队早已经列好队的秋明士兵源源不断的走上了船只。 “投石机,给我不惜一切代价的砸沉那几艘大船!傅杨,我给你一万士兵,你给我死死的顶住渡口防线!”李孝焦急地吼道。如今是腹背受敌,他必须先灭掉自己身后的这一千骑兵,不然他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力量前去抵抗渡口对岸的秋明大军本部。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只骑兵究竟来自何方,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这支军队彻底的歼灭。 两万驻军虽然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他们毕竟是李孝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战士。身为河套男儿,在经历了当日的浩劫之后,他们完全不缺乏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应该具备的勇气和血性。他们唯一欠缺的,就是那种在沙场上浴血拼杀百战不死之后才能够具备的经验和杀气。但是,当他们的身体被敌军或是自己战友的鲜血染红的时候,他们便真正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士兵。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不受侵犯而战斗的战士。 在傅杨的率领下,一万士兵很快就聚集到了渡口东岸,这时的渡口东岸,已经聚集了上千名秋明士兵,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上千名士兵正在拼命的朝着岸边涌来。只是他们毕竟是在水中,而且他们又不悉水性,是以行动 也比较缓慢。不少的士兵都成为了河套弓箭手们的箭靶,而还有不少的士兵则是被汹涌的河水直接卷了进去,然后便在没有出来。 “将他们赶进河里!”傅杨的口号特别的简单,不过也正是因为简单,更能够让士兵们接受。一边用弓箭手射杀还在大河上挣扎的秋明士兵,傅杨一边指挥着手下的将士拼命的朝着秋明已经上岸的千多名士兵挤压。只要能够将对方重新逼入河中,那就算胜利了一半。与此同时,十多台投石机也疯狂的砸了起来。和司徒列一样,李孝同样也没有忽视这种威力巨大的中远程武器,尤其是在这无遮无挡的大河之上,投石机的威力更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秋明这边的八艘船只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舰或是运输船,船板的厚度和抗打击度也根本无法和正规的战舰相比。一艘船只要被投石机砸伤一两下,船板就必然会漏水。当八艘船只第三次运兵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三艘船只沉没在了汹涌的大河之中,其中两艘也是濒临沉没。然而,这时候望津渡口东岸的秋明士兵已经达到了好几千人。李孝的一万士兵现在也刚刚将秋明的千余骑兵挡住。而秋明的统帅孟菲斯也不愧为塞外名将,很显然也是意识到了关键时刻终于来临。大手一挥,上千只羊皮筏子开始不计伤亡的放入大河之中,如同一朵朵白云,在波涛汹涌的大河之上朝着渡口东岸飘来。 “兄弟们,顶住!”李孝双目赤红,恶狠狠地吼道。就在这时候,一个斥候一脸惊恐的跑到了他的身前,刚刚说完一句话便晕了过去,而李孝的脸色则是在一瞬间变得无比苍白。 “定州失守!” 第089章 壶口会战(四) 晋州城中,昊天一声令下,数十个已经挖空了的门洞便轰然倒塌。伴随着这声巨响,十余万士兵和四百万父老乡亲同时跨开了他们的脚步,踏上了回家的征程。最先出来的,乃是独孤宇明率领的四万五千河套六州最精锐的步卒,顺着血杀和信刻刚才冲开的缺口,他迅速将这个缺口无限的扩大,然后在自己的身后形成了一个空旷的空白区域。春剑赏和展书堂的部队则是迅速从最侧面的几个门洞钻了出来,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五万提着稀奇古怪的兵器甚至还有些抓着木棒石块的被掳掠的精壮。现在晋州城中凡是能够被当作武器的东西都被他们握在了手中。虽然他们的兵器异常落后,但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畏惧。而在他们的中间,则是三百多万妇女老幼。 最开始出来的,乃是那些年幼的孩子,虽然年纪幼小,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着独立的行动能力,他们所代表的,乃是整个民族的希望。在他们的身后,乃是无数的妇女,她们有的手中还抱着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婴儿。她们之中,很多人都是前面那些孩子的母亲或者亲人,有部分是那些正护卫在队伍两侧的那些男子的妻子,是后面的那些老人的女儿。而在她们的身后,则是上百万的老人。他们虽然已经年迈,但是却迈着整齐的步子,神态安详,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走在他们最前面的,便是清风四大名儒之一的东海贯夫石,而在他们的周围,则是这四百万百姓中所有的精壮男子以及被掳掠的精壮。他们的手中,有的提着木棒,有的握着石块,有的两手空空,但是他们却自发的将这无数的妇女老幼紧紧地包围在了最中间。他们时刻准备着,用自己的生命,为数百万百姓打开一条血色通道。队伍的最后,乃是昊天的两千亲卫以及殿后的三万荣誉军和五千士兵。在这两千亲卫之中,有最开始由展书堂率领的一千亲卫,也有后来天舞星河支援的最杰出的弟子。他们的脸上平静而又郑重,因为他们担负的乃是最艰巨的任务,他们也为之自豪。 “杀!”没有任何的多余的语言,独孤宇明一声怒吼,提着自己的雁翎刀率先冲了出去。在他的前面,是已经合兵一处的耶律明辉和金宗彪的十多万大军,而他们的身侧,则是已经完成了调动的东北三国的至少十万骑兵。不过他们并没有任何的畏惧,白耳军团,向来便是帝国建制中最擅长进攻的军团。虽然他们仅仅是步兵,但即使他们面前的是曼丹王朝最精锐的铁甲重骑,他们也要将他崩的粉碎。他们的攻击速度是比不上帝国的龙骑军团,但是他们的杀伤力和破坏力却是毫不逊色。当年白耳军团随着太祖 皇帝横扫天下的时候,可以说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提起白耳军团的大名,天下之人莫不是闻之色变。虽然现在独孤宇明身后的并非是他白耳军团原本的战士,但是这也是他一手调教了好几个月,经过了风陵渡口一战的嫡系精锐。何况这里面还有经过了昊天自立足河套之后的所有战役的血色军团的精锐。在他凌厉无比的攻击之下,原本厚实的东北三国步兵方阵登时就被冲开了一个缺口。 看见晋州已经是全军出动,血杀和信刻也知道该是拼命的时候了。血杀和镇山同时一声巨吼,惊天虎啸中,只听的血杀一声长啸:“谁愿与本帅征战天下?” “愿为血帅血洗河山!”麾下六万骑兵齐声大吼道。 “好!弟兄们,四百万父老乡亲在身后看着我们啦!跟本帅冲啊!”血杀又是一声长啸,六万大军登时士气一振,如同虎入羊群一般,顿时杀得海西士兵哭爹喊娘。海西士兵虽然也是以野蛮悍勇著称,但是在这一群完全不要命的杀神们面前,却似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尤其是对方骑兵最前面那个骑着白额吊睛猛虎的凶猛汉子,更是神阻杀神勇不可挡。海西王朝金宗彪的副将,那个被称为海西第一勇士的体重达两百八十斤能够生裂虎豹的塔莫斯利克,见猎心喜之下上前拦截,结果对方只是一声暴喝,一柄硕大的怪兵器斜斜的一刀,便将他劈为了两半。 而另一边的信刻很显然也是受到了血杀的刺激,登时也是狂性大发。随手抓起身边的一名曼丹士兵,一口便咬在了对方的喉管之上,只听得一声脆响,那个曼丹士兵的喉管登时便被咬断,一股鲜血顿时就喷了信刻一脸。而信刻则是哈哈一笑,随手便将已经断气的曼丹士兵扔到了一边。而那凶悍的神情,当时便活活吓死了他身边的一名曼丹士兵。 随手在脸上一抹,信刻紧握着手中的双刃战斧,浑身是血的大声吼道:“弟兄们,还记得我们军人的军歌吗?给老子唱起来!”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 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那悲壮的歌词,夹杂着无数的厮杀,在晋州城外恍如闷雷一般的怒吼。这是一首凝聚了神州数千年男儿征战天下的精华,在这里面,没有一丝的仁义道德,只有无边的血腥杀戮。他不属于神州子民,只属于那些长期征战在边关的军人战士,这是一首只有最铁血的军人才配歌唱的血色歌谣,是一首神州百姓无边血泪升华成的悲歌。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比这更振奋人心。没有任何一个口号能比这更鼓舞士气。 此曲末了,又是一首悲壮的《古从军行》:“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歌声回荡之间,所有的神州百姓心中都是一荡,虽然身处重围,但是他们仿佛回到了汉唐盛世征战天下臣服八方时的盛况。连走在人群最里面的贯夫石心中都是一阵感慨:如果我神州子民能够一直保持着祖宗的血性,那我们又何至于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小山岗上,卡辛巴斯三人都是面无表情,而耶律明煌则是神色不安。 “本相从来没有畏惧过当今的清风帝国,因为他们的内部不仅腐朽不堪,而且早已经被他们所谓的仁义道德腐蚀的不堪一击。可是现在,本相突然有了几分害怕的感觉。”金 眉流张口说道。 “那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是一个神州大陆上最为璀璨的文明。可惜的是我们注定要走在他们的对立面。”耶律沧海不无遗憾地说道:“他们的民族具有太强的包容性和生命力,纵观神州千百年历史,强极一时的政权比比皆是。但是很少有政权能够长久。往往是辉煌一时,便是如流星般的陨落。想我们现在昌盛的东北三国,在百十年前也不错是区区城邦而已。为了生存,我们臣服过不少的强权。可是这个神州大陆上最为古老最为庞大的国度,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屈服过。即使是在最危难的关头,他们也能够顽强的生存下来。那顽强的生命力,已经超出了任何一个民族的生存极限。然而,他们最为伟大的还是他们的同化能力。无论他们周围是哪一个文化文明,最终都会被他们强大的文化凝心力慢慢肢解然后成为他们民族文化的一部分。无论多么守旧多么传统的民族,只要和他们接触,都会被他们同化。” “我们伟大的拜京民族绝对不会容忍被任何一个民族所同化,我们也绝对不能够失去我们的民族传统。所以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将他们彻底的灭绝!”卡辛巴斯冷冷地说道。 耶律沧海点了点头:“他们是一个奇怪的民族,内斗、贪婪、腐败、弄权、怕死。这些致命的毛病,他们全部都具备。可就是这样一个理应被视为最低等民族的民族,居然创造了这么辉煌的文化,居然建立了这么庞大的一个国度。而且每每在危急关头,他们就会爆发出让人难以置信的力量。就像是现在,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们居然还能够保持着这样高昂的士气,真的是难以想象。” 金眉流眯着眼睛说道:“所以他们必须被灭绝!” “宰相大人,下面的兄弟们已经混乱不堪了,如果现在还不派遣援兵,恐怕我们的防线真的会被他们所突破。”耶律明煌忍不住插嘴说道。战场上现在领兵的乃是他的王兄,曼丹王朝的大王子耶律明辉,如果是在平时,他完全不介意耶律明辉战死沙场。可是现在耶律明辉率领的是他的嫡系部队曼丹王家近卫兵团,如果这支部队折损太大,自然也会影响到他在曼丹的地位,所以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插话说道。 “二王子殿下不用惊慌,他们现在虽然是处于上风,但是并不能对我军造成太大的威胁。”卡辛巴斯微笑着说道:“晋州城到壶口渡口之间不过二十里路,他们的队伍大约有四里,而他们在渡口附近占据的则只是一个纵深只有一里左右的防御阵地。现在他们两部之间,还有至少十里的距离 ,而在这中间,则是我们的二十万精锐步兵。在他们的两侧,还有我们的二十万骑兵。” “卡帅,他们如果几支部队合在了一起,那也有将近三十万大军,而我们处在他们几支大军夹攻之中的军队也就这么多,如果他们合力朝着中间挤压,那我们也就危险了。”耶律明煌着急地说道。 “二王子殿下,你还是老老实实听从卡帅的安排吧。卡帅是绝对不会有错的。”耶律沧海插话说道。老实说,他并不认为耶律明煌的能力足以胜任他王家近卫兵团兵团长的职务,但是他毕竟是国王的二王子,也是自己的亲侄子,是以他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敌军在壶口渡口最有五万步兵,他们连防守都是捉襟见肘,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发动进攻。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牢牢地钉死在渡口上。因为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好几座浮桥和几百艘大小船只。他们必须保障他们后路的安全,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最多发动一下战略反攻。而在这里中间的十多里路,则是我们的二十万大军。由于空间的狭窄,他们要么是拼死反击,要么是朝着渡口后撤。如果他们就地反击,那自然那能够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且能够给我们拖延更多的时间。如果他们后退的话,那样正好乘势挤压河套在壶口渡口的地盘,顺便协助耶律迟显将军夺回渡口东岸的控制权。” 耶律明煌还是有些不理解:“卡帅,我们现在的兵力完全足以夺回壶口渡口的控制权,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夺回,然后将他们围歼了?” 第090章 壶口会战(五) 他这么一说,不仅是卡辛巴斯皱紧了眉头,就是一边的金眉流和耶律沧海都是一脸的郁闷。良久之后,耶律沧海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关死了大门,那他们要么是困兽犹斗,要么是向东逃窜。他们如果不惜一切代价的拼死反扑,那三十万大军和四百万百姓,其突然爆发的战斗力必然是惊人。我们即便胜利了,也必定是一个惨胜,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如果他们现在抛下了四百万百姓向东逃窜,那这些百姓必然会成为我们前进和追歼残敌的障碍。而且现在的河北三路的驻军几乎已经被我们抽空,如果让他们逃了出去,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而且若是他们一逃跑,河套那边也必然会斩断浮桥,那样我们乘势收复河套六州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点希望,但是又不能让他们彻底的绝望。最好是将他们赶到大河边上,然后斩断大部分的浮桥,让他们为了逃命而自相残杀。接着狠狠地咬住他们的尾巴,乘势歼灭他们的军队。当然,如果我们能够趁着他们混乱之际,一举收复河套,那自然是最圆满的事情了。”金眉流接着说道。 卡辛巴斯哈哈一笑:“如果他们清风的大军能够北上救援,然后我们趁机度过大河,那就更好了。” “我看他们也没那个胆量。唉,可惜了我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大的代价布置这个陷阱。”耶律沧海有些惋惜地说道。 河套大军在刚刚冲出晋州城的那一段时间里,士气一直保持在一个极其高涨的位置。顺着血杀和信刻打开的缺口,十多万大军势如破竹一般便嵌进了东北三国的军旅之中。不过随着大军的前进步伐,前进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当走到一半的时候,庞大的军队终于停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局势果然如卡辛巴斯所预料的那样,随着活动范围的挤压,处在河套三十万大军围攻中的东北三国联军终于站稳了阵脚。 “这样可不是一件好事!”双方的统帅同时想到。 对于卡辛巴斯来说,这样的战斗无疑是以一命换一命的人海消耗战术。作为一名优秀的统帅,卡辛巴斯是特别的反感这种以人海消耗取胜的战术。在他的想法中,一名合格的主帅应该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当然,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介意用人海来取胜。现在近五十万大军都挤压在这长只有十多里,宽不过四五里的狭小地盘上,除了拼命,根本就不做他想。看来,得想一个法子将大军分散开一点才是。 而昊天的心中也是一阵担心,独孤宇明的手 中只有不到五万的士兵,加上血杀和信刻的十万骑兵,也不过是区区十五万人。而在这样狭窄密集的地理区域里,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他们应有的战斗力。而且如果真的是打消耗战,那兵力处于劣势而且还要兼顾百姓的自己这方绝对不是东北三国的对手。在他们的中间,还有四百多万父老乡亲,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才行。然而,他的近四万军队全部都在最后面殿后,根本无法对大局产生太大的影响。不过,他相信一定会有人有办法的,这人不是信刻,不是血杀,而是只带有两万骑兵的奉敬。 奉敬善袭,如果说信刻正面击败敌军是王道的话,那奉敬的千里奔袭便是诡道了。在昊天大军离城的时候,奉敬并没有出动。因为他明白,战场绝对不会这么顺利。不过当河套大军陷入僵局的时候,奉敬终于动了。两万大军恍如毒蛇一般,一旦出击就必然是对方最软弱的部位。 谁都没有想到奉敬究竟会从哪个方向发动突袭,因为他的两万骑兵的行踪实在太过诡异。当河套大军出城之后,他并没有跟着从西面城门出去,而是率领着大军从东面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然后一路潜行,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避开了谨慎的卡辛巴斯布下的重重斥候,一举潜伏到了晋州城南十里左右的一个小土包之后。这个土包极其低矮,但是恰好可以避开敌军斥候的目光。然后他们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虽然无法观察到战场的大局形势,但是奉敬敏锐的感觉告诉他,现在正是出击的时候了。没有任何的迟疑,两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了卡辛巴斯等人所在的那个小土包。 “敌袭!”当奉敬的两万骑兵夹杂着闷雷一般的马蹄声杀气腾腾的冲向小山包的时候,东北联军已经得到了警报。然而十里路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实在是太过短暂。轻装骑兵只需要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能够冲到山岗之前。而这个时候,耶律明煌匆匆忙忙调集来的三个万骑队刚刚才抵达小山岗。不过卡辛巴斯终究是纵横塞外六十年的不败名将,虽然他的主力是布置在了他的前面,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在自己的身边布置了五千步卒。 没有组成阵形的步兵很难对汹涌而来的优势骑兵构成威胁。然而,这些人毕竟是东北三国真正的精锐,面对着奉敬的两万大军,他们并没有半点的退缩。他们能做的只是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拼死冲了上去,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拖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两万骑兵。恍如撞在了礁石上的朵朵浪花,迅速的便灰飞烟灭。然而他们的牺牲并非是没有价值,当奉敬的骑兵将他们屠戮殆尽 的时候,耶律明煌的三个万骑队已经将卡辛巴斯等人的后背保护了起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奉敬一声大吼,挥舞着手中的梨花枪跃马喝道。而他身后的两万骑兵也是一声虎吼,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紧跟着他们的主帅冲了上去。 两只骑兵毫无花哨的碰撞在了一起,仿佛一只逆流而上的游鱼,奉敬的两万骑兵借着骑兵的惯性,强行劈开了汹涌的波涛,一举将对方的三个万骑队冲为了两断。 “弟兄们,用敌人的鲜血来见证我们的勇武吧!”奉敬的口号永远是那么的激动人心。近两万大军在他的率领下,恍如游龙一般的在对方的大队人马中纵横穿梭,将骑兵的机动灵活性发挥到了极致。而敌军虽然也堪称精锐,但是很显然是完全不适应奉敬的穿凿战术,三万骑兵居然被奉敬的两万骑兵冲杀的混乱不堪。 “真是一群废物!”耶律明煌恶狠狠地说道。 “敌军的将领是一个人才!”耶律沧海叹了口气说道,对于耶律明煌的咒骂似乎完全没有听见。 卡辛巴斯的眉毛微微一皱,不过旋即松开,洪声下令道:“把下面的士兵调五个万人队上来,命令大军让开道路,协助骑兵重点进攻他们的侧翼。” “卡帅好眼光。”金眉流拍了拍掌笑道:“敌军归意甚决,如果强行阻拦,那无疑是用士兵的鲜血来染红自己的勋章。如果我们集中兵力攻击他们的侧翼,并死死的咬住他们尾巴,就算他们到了壶口东岸,他们也必败无疑。” 正在浴血奋杀中的独孤宇明只觉得自己前面的压力似乎在不断减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已经在缓慢的向前移动,而原本处于僵持状态的队伍也开始了前进。然而,独孤宇明不知道的是,他的压力的减小却是以展书堂和春剑赏压力的增加为代价的。 风陵渡口,司徒列望着大河上那极其粗糙的六艘大船,眼中几乎要渗出了鲜血。乌玛人,一定是该死的乌玛王朝,不然以铁鹰人的文明程度,他们根本无法制造出这样的船只。哪怕这些船只粗糙的就像是最简单的木筏。 乌玛王朝,和清风南面的金花三越,东北的高丽王朝,西南的逻些王朝一样,都是清风的属国。乌玛王朝位于清风河西路和铁鹰秋明交界处,是一块地形相对狭长的区域。和河西路北部的并州等接壤,面积略小于河西。由于出于农耕区和畜牧区的过度位置,因此乌玛王朝是以种植业和畜牧业并重。全国上下大概有两百 万人口,但是由于清风一直希望把乌玛王朝建设成抵御铁鹰秋明的前沿阵地,因此对乌玛王朝也是极力扶持。所以乌玛王朝虽然落后,但是也有能力制造船只。 “这些,想必就是横石哈桑最后的杀手锏了吧?”司徒列冷冷地说道。他就说为什么刚才铁鹰部落会不惜血本的放出上千只羊皮筏子,原来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实力和最大程度的消减己方的远程攻击武器。然后利用己方远程攻击武器匮乏的时候运用大型船只将对岸的人马源源不断的运输到南岸。风陵渡口水流平缓,而且又风平浪静,只需要半个多小时,船只就能够往返一次,而且一看他们那沉甸甸的吃水线,就知道这六艘船只上必然是严重的超员。恐怕加起来不下三千人。 “来人!立刻去通知知府大人,我需要大量的战略物资以及后备人员,希望他能够迅速组织完毕前来救援,不然渡口必定不保。”司徒列沉声说道。 “是!”一个亲兵大声喝道。 “投石机现在还有多少石弹?”司徒列转过头来对着汪鲜问道。 “每具还剩下五枚。”汪鲜很老实地答道。 “那好,让他们全部对准其中的两艘船只狠砸。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其余的兄弟们,让他们好好地守住渡口。告诉他们,在他们的身后,就是七百万手无寸铁的河套百姓!” 六艘大船很快就靠近了风陵渡口南岸,无数只跳板迅速从大船上伸了出来,然后一个个顶着简易的盾牌的铁鹰士兵便蜂拥而出。每条船只上大约有五百人左右,只一会儿的功夫,风陵渡口南面便出现了数千名铁鹰士兵。 趁着六艘大船停下来卸载士兵的当口,二十具投石机趁机对准了其中的两只大船,二十块磨盘大小的石头顿时倾斜而出。除了少数几个落空,其余的石块都精确的落在了大船之上。然而这些大船虽然粗陋简单,但是却特别的结实。虽然被飞速而来的石块砸中,但是他们只是重重的一摇,除了几个倒霉的铁鹰士兵被晃落水中,便在无动静。 “给我继续砸!砸同一个部位,我就不信他们的船只是钢铁做的!”司徒列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将目光转到了正源源不断地涌上岸来的铁鹰士兵身上。由于先一轮的射击已经消耗了不少的箭矢,所以面对着铁鹰士兵,河套方的箭雨居然有些稀疏。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河中的铁鹰士兵便已经冲上了岸。一手挥舞着手中简易的盾牌,一手挥舞着雪亮的兵器,铁鹰士兵毫无惧色的对上了岸边早有准备的河套士兵。 虽然胯下没有战马,但是游牧民族的士兵们依然特别的骁勇。在他们的身体里,永远流淌着好战嗜杀的血液。在他们的眼睛里,也永远闪烁着残忍的凶光。能够被挑选出来打先锋的,自然是铁鹰士兵中最为悍勇的战士。只是,他们对面的河套士兵也不是孬种。虽然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为了家园、为了父老乡亲而战的他们勇气丝毫不逊于铁鹰士兵。平坦的风陵渡口很快就被鲜血所浸透,而原本清澈的大河河水也渐渐被流淌的鲜血所染红。 “尽快干掉他们!”司徒列的心中好生着急,铁鹰的船只就像是流水一般,不停地在大河之上来回循环,虽然投石机拼命砸沉了对方两艘船只,但是对方还有整整四艘大船,而现在的投石机却已经没有了石弹。对方的船只每靠岸一次,岸边上就会多出数百名铁鹰士兵,如果己方每分钟消灭的人数比不上对方上岸的人数,那敌军的数量必定会不断增多。而他自己手下就只有两万士兵,如果比拼消耗的话,他根本就不是铁鹰横石哈桑的对手。 第091章 壶口会战(六) 比起司徒列的焦急,横石哈桑是一脸惬意的站在风陵渡口北岸。谁说游牧民族就只是一群只知道冲锋陷阵的蛮子?和清风帝国、曼丹王朝打了一辈子的仗,并且能够在乱军之中活到今天,他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再怎么说,铁鹰的横石哈桑,秋明的孟菲斯,柔然的钦察汗都是大草原上叱咤风云的名将啊。今天他只是略施小计,便将对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眼下,风陵渡口南岸的铁鹰士兵已经超过了五千人,并且大部分都已经上岸站稳了阵脚。甚至还开辟出了一个狭小的桥头阵地。等到岸上的士兵超过一万,那相信这一战也就没有任何的悬念了。 “告诉我,知府大人那边的支援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司徒列几乎是咆哮者抓住了那名报信的亲兵的脖子吼道。 “将军,郑大人让我告诉你,石州所有的人力物力都已经支援到了壶口渡口那边。不过他让你在坚持一会儿,他已经在着手组建援兵。”亲兵有些呼吸困难地说道。 已经在着手组建援兵?司徒列的心中一阵苦笑,为了营救晋州城中的四百万父老乡亲,昊天几乎已经抽空了河套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势在必行,但是这样做无疑是抽空了自己所有的后备力量。也就是说自己手下就这两万名士兵,人数在没有增加的可能。 风陵渡口这边的士兵已经超过了万人,而且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没有了投石机的干扰,而铁鹰人的操舟技术也是不断的熟练,他们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渡口这边的士兵已经不是司徒列能够一口气赶进河里的了,这让原本想依靠着优势兵力彻底逼杀铁鹰人的计划也宣告流产。 “将军,兄弟们已经快顶不住了。援兵什么时候才能够到来?”汪鲜一身血水的跑上来说道。他的脸上被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由于没有时间包扎,所以鲜血还在不断的渗出,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没有任何援兵!告诉兄弟们,我们身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援兵,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司徒列恶狠狠地说道,然后抓起了自己的陌刀,杀气腾腾的冲向了战场。 春剑赏和展书堂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受到太大的压力,因为队伍一直在缓慢的前进,血杀和信刻也在疯狂地开道,独孤宇明也在前面疯狂的扫荡一切的阻碍,昊天亲自率领着大军在后面挡住了所有的追击。而他们负责掩护的侧翼人数虽然不多,但是相对而言,受到的攻击却是最少。不过随着卡辛巴斯撤开堵在独孤宇明前面的大军,转而攻击起大 军的侧翼,他们的压力顿时增加了很多。 由于兵力的短缺,长达四里的队伍边上,他们各自的手中有且仅有两万名士兵。在士兵们的里面,则分别是五万名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甚至木棒的被掳掠的精装男丁。而在他们的身边,则是好几万装备精良的东北三国联军。漫长的防线,优势的兵力,完全可以让对方尽情的选择一个或是多个突破口。而敌军无论是北面的耶律明辉还是南面的金宗彪,都是久经沙场之辈。他们都很明白自己这次的目的是尽最大可能的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而他们也确实是将这一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集中优势兵力,迅速撕开一个缺口,将缺口附近的所有河套士兵全部吸引过来,然后趁着对方防线薄弱的时候,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骑兵便迅速的突入对方的薄弱部位,给对方造成自己将突入到他们核心部位的假象,用以吸引周围的士兵拼死前来救援。这样不仅可以让对方疲于奔命,而且更能够在运动中最大程度的杀伤对方。 由于缺乏足够的兵力,展书堂和春剑赏二人都是叫苦不止。他们都明白对方这样是为了诱杀自己的有生力量,他们也明白自己这样拆东墙补西墙完全是饮鸩止渴,但是他们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谁都不敢冒这样的险。在他们的两万士兵和五万精壮以及其余的被掳掠的男丁的里面,便是三百多万神州百姓。他们有的是年幼的孩童,有的是憔悴的妇女,还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而面对着对方的精锐大军,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力量。所以,河套士兵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铺就一条通往希望的道路。 太阳已经偏向了西面的地平线,夕阳的余晖尽情的倾洒在这片土地上。而双方的士兵,已经在这里厮杀了半天的工夫了。卡辛巴斯的战略无疑是极其正确的,虽然在独孤宇明的前面仅仅只有拜京大将赫基木儿率领的五万士兵,但是由于大军的侧翼受到的强大的狙击,前行的队伍再次停了下来。为了保证侧翼的安全,信刻和血杀是率领着骑兵拼死冲击着对方的建制,而独孤宇明也是咬着牙关从自己的前锋里分出了一万名士兵分别支援展书堂二人。但是这一万人也是杯水车薪,虽然暂时缓解了一下两人的困境,但是片刻之后,局势又回归到了僵局。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帮助自己,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手中的兵器和身边的战友。不过让河套将士们欣慰的是,虽然情况极度不利,但是没有一个士兵退缩。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就是数百万父老乡亲,他们避无可避。为了给身后的父老乡 亲们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无数的将士们就这样默默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然后被无数的脚步踩成了肉泥。 战士们的浴血拼杀也彻底的激发了他们身边那些被掳掠的精壮汉子的血性。在被掳掠为奴的这些日子里,他们已经和塞外异族结下了永生难忘的如海深仇。虽然他们手中有的仅仅是简陋的兵器,有的甚至还是粗糙的木头甚至石块,但是他们毫不畏惧。当敌军冰冷的刀锋刺向他们的胸膛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躲避,而是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兵器。因为他们明白,他们身边的战友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也许每杀死一个敌人,他们就会付出两个三个甚至四个五个人的性命,但是他们毫不在乎。面对死亡,他们依然前赴后继。 侧翼的防线在东北三国联军的疯狂进攻之下已经是千疮百孔,虽然战士们依然在苦苦支撑着防线不至于崩溃,但是不时依然会有小股敌军突入阵中,然后残忍的屠杀着里面的父老,直到他们被杀死为止。不过面对着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异族士兵,面对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阵中的数百万父老乡亲们是没有一丝的畏惧。他们只是静静在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神情镇静而又坚定。大军前进,他们也就跟着前进。大军停下,他们也就跟着停下。而前面的队伍之中,偶有两个小孩子被吓得大声哭泣,也马上会有他们身边的较大的孩子安慰住他们。方阵之外,虽然已经是杀声震天血流成河,但是里面依然是风平浪静。这里面没有凄风冷雨,这里面没有密布阴云,有的只是坚定,只是无穷的力量和希望。 昊天的殿后部队这时候也陷入了困境。当大军前进的时候,他们的压力还比较小。但是大军一旦停下,他们的压力必然是倍增。不过好在昊天手中的兵力还算雄厚,而且都是精锐之师。近四万士兵之中,有三万士兵都是参与了风陵渡口之战甚至是昊天自从立足定州以来所有战役的老兵。这些老兵们虽然也负过伤,也流过血,甚至有的人还是残疾之身。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是丝毫不逊于东北三国最精锐的士兵,因为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有经验有信念也有斗志,他们有过死里逃生的经历。所以他们明白要怎样用最小的代价才能够击杀敌人,他们也明白自己需要怎样才能够死的有价值。而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敌军,他们冷静,无谓。 而昊天的两千亲卫,其中一千是天舞星河数十年来积淀的最优秀的弟子,他们的身手都是上上之选,虽然他们的纪律性不如真正的士兵,但是他们彪悍的单兵作战能力却能够弥补这点不足。尤其 是在这样的混战之中,他们的战力更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而其余的一千亲兵,则是河套三十万大军之中最出类拔萃的士兵,他们的个人战力虽然略逊于天舞星河的弟子,但是却有着如铁的纪律。两相弥补之下,两千士兵的战士更是相得益彰,死在他们刀下的东北三国联军是不计其数。 小山岗上,卡辛巴斯很显然也在第一时间里发现了这支军队的强悍。尤其是发现这支军队乃是昊天的亲卫的时候,他对这支军队更是重视。从两翼的围攻部队中抽出了五万士兵,全部加入到攻击河套大军后阵的队伍。他深信,只要自己能够咬死这支队伍,那河套大军就休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正面战场上的血杀和信刻很显然也是意识到了大军现在的危险处境,于是不惜一切代价的穿凿冲击,希望能够给大军打开道路。然而姜还是老的辣,卡辛巴斯确实是用兵老道,手中的士兵在他的精确调动下,十多万骑兵是死死的缠住了河套的两只骑兵队伍。而小山岗这一侧,三万骑兵加上五万步卒的帮助,也完成了对奉敬的两万骑兵的包围。 这个时候,昊天已经隐约看见了几里之外的大河的影迹。在独孤宇明和边重行之间,也就只隔着五里地的距离。然而就是在这短短的五里地之间,却盘踞着耶律迟显和赫基木儿的十余万大军。仿佛是一道天堑,将河套的三十万大军无情的斩成了两节。昊天的心中突然是一阵烦躁,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那自己的三十万大军必然会全军覆没。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冲到壶口渡口,集中所有兵力构建半环形防御阵地,以掩护三百多万父老乡亲渡河。只要能让这些百姓们安全渡河,那自己这三十万大军将在没有任何的负担。只是,以卡辛巴斯的老辣,他能够让自己称心如意吗? 战场之上,昊天的大军已经完全陷入了困境,在抽走了一万士兵之后,独孤宇明虽然还保持着攻势,但是前进的速度却是特别缓慢。而大军的两翼,由于要保护中间的数百万百姓,虽然双方的兵力相差不大,但是展书堂和春剑赏竭尽全力也仅仅是自保而已,根本没有能力发动反攻。昊天的殿后部队虽然是特别的骁勇,但是在卡辛巴斯增加了五万兵力之后,照样变成了苦苦支撑。血杀三人的骑兵虽然还在浴血拼杀,但是却被敌军死死的缠住,根本无法为大军提供任何的帮助。 咬了咬牙,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环视了一下身边的众人,昊天缓缓说道:“来人,把本侯的帅旗竖起来!” 战场之上,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竖起帅旗,那 自然就是意味着准备决一死战了。而昊天之所以要竖起帅旗,不仅仅是想要给三十万河套大军树立一个信念,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能够将敌军更多的兵力吸引到自己这里来。 为了铺设这个陷阱,卡辛巴斯调集了他能够调集的五十多万大军。现在边重行和独孤宇明中间堵着耶律迟显和赫基木儿的十五万士兵,血杀和信刻牵制了十万多一点的骑兵,战场的南北两翼攻击展书堂和春剑赏的大约有八万士兵,加上围攻昊天的约八万大军和包围奉敬的三万骑兵以及五万步兵,卡辛巴斯现在手中已经没有了多少预备队。如果自己现在能够将东北联军尽可能多的吸引过来,那大军的压力必然会降低很多。 果然,卡辛巴斯一看见昊天的帅旗,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笑容。毫不犹豫的从前面的战场再次抽调了五个万人队。他相信,以昊天在河套六州的地位,只要能够咬住昊天,那也就是牢牢的拖住了河套大军的后腿。 第092章 壶口会战(七) 而独孤宇明和血杀等人的压力则是一轻,看见了昊天的帅旗之后,他们也自然明白了昊天的想法。很显然昊天是希望将所有的压力都转嫁到他的身上以为大军开辟出一条道路,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阵感动。只听得血杀等人一阵呐喊,本来近乎停滞了的大军再次移动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卡辛巴斯和耶律沧海金眉流都是微微一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战事就应该这样尘埃落定了。虽然河套大军现在又开始向前移动,但是这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就在这时,天边突然涌来一片乌云,天色突然一暗。只听得一声震天霹雳,卡辛巴斯等人脸色猛地一变,而本来是苦苦支撑的昊天则是一阵狂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定州失守! 这个消息顿时就把李孝给打蒙了。定州城中虽然没有了一名正规军,但是还有何福亲自统率的三万名充作预备队的民夫,而且何福还亲自坐镇定州,而定州周围也没有任何的敌对势力,定州为何会失守? “将军,益州路宋家世子宋君临突然率领着八万大军开到了定州城下,借口胡虏入侵在即协防定州为由,强行接管了定州的一切军政。知府何大人也被他所软禁。”亲兵声泪俱下地说道。毕竟他们自己还在前线奋勇杀敌,而名义上还是自己盟友的宋家突然出兵定州,趁火打劫了自己的根据地,如此的邪恶行径,实在是人神共愤。 这个时候,李孝也终于明白了这一千秋明骑兵是从何而来的了。很显然他们是扮作了大草原上南下的商旅,由河西路煌州通过阴平古道进入了益州路,然后经由益州路北面的雅州巴州,经由剑门雄关进入定州地域。这个时候,他们开始撕下伪装,率军偷袭自己的腹背。而河套的情报机构噬魂由于将重点放在了壶口渡口那边,而且也还没有将天舞星河的情报底子完全消化,三大世家对河套也是早有防备,因此居然漏掉了这个重大的消息。都说游牧民族有勇无谋,如此看来,对方的主帅孟菲斯确实不愧为大草原上声名显著的一代名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一番举动,虽然瞒过了河套一方,但是却全部落在了益州路宋家的眼中。宋正风也就将计就计,让这一千骑兵先和自己拼一个你死我活,而自己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定州。 “弟兄们,先加把劲,先宰了这些游牧蛮子!”李孝大声吼道。战局的发展现在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定州失守,也就是说自己这两万人完全得不到来自定州的任何支援了。不过定州就算在自己的手中恐怕也 没有半点的支援。敌军现在又是前后夹击,看来只有先将这一千骑兵绞杀,然后集中兵力才能够守住望津渡口。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是被秋明骑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些士兵毕竟是李孝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部下。在主将的沉着指挥下,一万士兵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密集的长枪阵开始在一千骑兵的周围组建了起来。无数的箭矢也开始朝着中建的游牧骑兵们倾斜。轻骑兵的速度和灵活性虽然是居于各种兵种之首,但是他们的防护力却是很差。特别是在面对着步兵的长枪阵的时候,如果不能够突出重围,那唯一的后果就是被对方步步绞杀。 当李孝的长枪阵完成的时候,秋明骑兵的主将很显然也是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于是开始不计伤亡的朝外面猛攻。然而兵种的先天相克和此地狭窄的地形,严重的制约了骑兵战斗力的发挥。而河套士兵的战斗激情也明显出乎了他们的想象。随着步兵的缓慢合拢,秋明骑兵们虽然是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全部丧生在了渡口东岸。 迅速绞杀了这一千骑兵,主将李孝的心中却没有半点的兴奋。因为他明白,关键的战斗还在傅杨那边。如果傅杨那边失守,那自己这边取得再大的胜利也没有用。这一千骑兵虽然已经覆灭,但是他们却已经为秋明士兵争取了相当的时间。羊皮筏子不断地往返,渡口东岸的秋明士兵很快就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一万。在平衡了双方的兵力优势之后,他们开始不甘于巩固自己的地盘,而是稳步的向外延伸。等李孝消灭了对方的骑兵匆匆赶到这里的时候,对方已经在望津渡口的东岸开辟出了一个纵深半里的滩头阵地。 定州南面的阴风古堡,八百里秦川的真正主人,靖西王李铁鸣正站在阴风古堡的城头望着北方的大地发呆。而他的身边,则是赤眉军团的军团长,他的胞弟李铁战和阴风古堡的统领,他的二子李萧然。 “大哥,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的犹豫。现在河套内部已经完全空虚,昊天所有的兵力都已经集中在了那三条战线之上。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只要指挥得当,用不了一天的功夫,我们就能够彻底的占领河套六州。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你却突然下令停止行动,让宋君临白白得到了定州。”李铁战很是不满意地说道。攻占河套六州的计划他们已经策划了好几次,许多细节都已经讨论了很久,哪知道李铁鸣却是说停就停,白白让宋家占了便宜。 李铁鸣没有答话,良久之后,他这才对着李萧漠说道:“萧漠,你久居阴风古堡,你觉得对面河套 士兵的状况怎样?” “父王,孩儿虽然久居此地,但是我们秦川和河套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我们双方的斥候也根本没有越过各自的边界,因此具体情况我也是不甚熟悉。不过我曾经观看过他们定州士兵的军事演习。老实说,他们的战斗力根本比不上我们的赤眉军团,与阴风古堡的驻军相比也有一定的差距。然而他们的士气却是特别的高涨,假以时日,必定会是我们的劲敌。”李萧然老老实实地说道。 李铁鸣听了之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不置可否地问道:“铁战,你觉得最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是什么?” “兵法有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是关键,不过人和至关重要。”李铁战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错。人和,就是人和。”李铁鸣叹了口气说道:“人和,具体地说就是民心和军心两部分。拥有军心,便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果具有民心,那就能随时随地得到百姓的支持。昊天当日兴举义旗驱逐胡虏,这实在是大快人心之事。河套六州的数百万民心都为他所俘虏。因此他入主河套的时间虽短,但是他在河套六州的地位却是不可动摇。任何一个政权,我们都不能只看到他表面的力量。昊天虽然拥兵三十万,但是真正让本王所畏惧的,乃是河套六百万百姓对他毫无保留的支持。” “父王,你的意思是,昊天他还有后手?”李萧然似懂非懂地问道。 “没有,为了出兵晋州,他已经抽空了河套的所有力量。然而,昊天能够以一千骑兵在河套开创如此宏伟的局面,他必定非是泛泛之辈。他手下也必然有些人才。这次卡辛巴斯虽然布下了重重包围,但是很难说能不能真正困住昊天。只要他能够活着回到河套,凭着他之前的义举和这次的举动,河套百姓感恩戴德之下,必然会给予他最赤裸裸的帮助。有了这六七百万百姓的支持,他必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重振旗鼓。昊天为人至情至性,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如果我们现在趁火打劫,那日后必然会遭到他的疯狂报复。”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作壁上观?等到他们有了结果,我们在做决定?”李铁战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错,如果昊天兵败晋州,那我们的大军就立刻发兵河套。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石州风陵渡口和安州壶口渡口,堵死异族南下的脚步,然后以防范异族为由,接管河套的一切事务。如果昊天他胜出了,那我们就只能上前祝贺了。宋正风自认为自己才智过人,但是也只不过是艰险狡 诈而已。发兵定州,自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然而如果昊天不死,那以后必然不会和他善罢甘休。况且就算是昊天战败,但是风陵渡口还有着秋明孟菲斯的八万大军,而且益州路南部的逻些王朝也是蠢蠢欲动,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控制河套。最大的作用就是帮我们挡住了秋明的兵锋而已。” 这一番话,说的身边的二人都是恍然大悟。秦川路李家之所以能够在这二十年里跃居三大世家之首,与李铁鸣的老谋深算是分不开的。秦川路的正规军虽然只有赤眉军团的十万加上各地驻军共计三十万,但是一旦起兵,领地之内至少还能够召集二十万经过训练的士兵。如此强大的力量,虽然还无法和朝廷相比,但是已经不逊于清风境内的任何一支势力。他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也是最多的,神州之内,在无人是他的对手。 益州路宋家虽然倾全路之力也能够打造四十余万大军,但是宋家并无将才。况且宋家不产骑兵,而相比之下,如果同时从定州和阴风古堡出发,那必定会是李家的骑兵和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马车先抵达。 “如果萧漠能够在这里听到大哥的这一番论断,恐怕也不会那么任性了吧?”李铁战叹了口气说道。 李铁鸣的脸色微微一沉,心中也是一阵不爽。那天在天都圣京王府争执之后,李萧漠就神秘消失了,连带着还消失的还有自己驻扎在天都圣京城郊的一万精锐部队。虽然他明知道这里李萧漠带了出去,但是李萧漠头脑向来缜密,而且这其中还夹杂了清风境内的诸多势力,一时之间,居然让他无法查出李萧漠到底去了何处。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相信凭着这一万精锐士兵和李萧漠自己的才智武功,就算真的是北上晋州,也必定能够全身而退。 “告诉兄弟们,定州已经被宋家所占据,我们再没有一个援兵。唯有拼死力战,先灭了这些胡虏,然后在夺回定州!”李孝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吼道。 望津渡口虽然是水流湍急,但是秋明的羊皮筏子实在是太多,就河套的那么一点投石机,根本无法对对方产生致命的威胁。每往返一次,渡口东岸就会多上数百上千名士兵。如果在这样进行下去,等到秋明的人数超过了自己这方,甚至是将战马也一并运过来了的时候,那自己这两万士兵也将再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闷雷,天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没有任何的预兆,天地间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如春之后的第一场大雨突然降临。 “天助我也!”李孝一阵狂喜,而他 手下的士兵们也是异常的兴奋。望津渡口水流向来湍急,如今风雨大作,天地间似乎都黑压压的一片,大河之上根本无法渡河,正在河上漂浮的上千只羊皮筏子只一瞬间就被风浪掀翻了大半,那上面的士兵很显然是无法活命了。 “投石机,对准那几艘大船给我砸!”李孝在片刻的兴奋之后,便恢复了作为一名军人的冷静。下令集中了那一千骑兵被绞杀后剩下的战马,将他们全部赶到了渡口东岸。然后在马屁股上重重的一刀,数百匹战马受惊之下登时拼命的发足狂奔。而前面正在列队中的秋明士兵猝不及防之下,等时就被撞出了好几个缺口。 “冲上去!”没有过多的话语,仅剩的三千预备队随着他的身影,全部涌向了这几个缺口。而后路被断的秋明士兵们面对着这一群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都是一阵胆颤心惊。原本还算完整的防线登时就被冲散,上万名士兵也被迅速分给包围了起来。 当暴风雨突然来临的时候,孟菲斯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不是败于地利,也不是败于谋略,而是败给了天时,败给了人和。没有了后续士兵的支援,仅凭着渡口东岸的那一万士兵,虽然可以顽抗一时,但是最终还是离不了被消灭的境遇。无奈地摇了摇头,孟菲斯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有攻下望津渡口,还赔上了近两万士兵的性命和数百只羊皮筏子,难道这真的是天意? 第093章 壶口会战(八) 司徒列还是料错了,虽然河套六州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已经抽调到了安州的壶口渡口,但是他并非是没有援军,而且他的援军一来就是成千上万。 风陵渡口之战已经完全陷入了胶着状态,凭借着粗糙的木牌和巨大的羊皮筏子,铁鹰部落的士兵们是源源不断的从大河北岸运送到了大河南岸。横石哈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笑容,他的这一招虽然粗陋,但是却特别的实用。在所有清风子民的脑海中,游牧民族向来都是有勇无谋的代名词,也正因为如此,当游牧民族的将领们施展计谋的时候,他们也更容易中计。毕竟在这之前,谁也没有想到那些愚蠢如牛的塞外蛮子们会施展巧计。 “大局已定!”当两万士兵踏上了风陵渡口南岸的土地的时候,横石哈桑禁不住兴奋的拍着巴掌说道。为了兵击晋州,昊天已经抽空了河套六州几乎所有的士兵。只要击败了这两万士兵,那河套虽大,也在无人能够阻止自己前进的步伐。然而就在他正得意洋洋之际,他俄脸色突然一变,因为在风陵渡口的南岸,居然出现了无数的密密麻麻的身影。 郑承恩并没有辜负昊天对他的厚望,他之前虽然只是一个落魄秀才,但是却并非没有真本事。在运筹帷幄方面,他比不上出自名门的谋士玄机;老谋深算他比不上阴沉隐忍的诡才骆详;纵览大局他也不比不上深谋远虑的国士楚相成,但是他的组织能力却是与魏鹤不相上下。虽然石州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已经输往壶口渡口,但是在接到司徒列的求援信之后,他依然竭尽全力的组织了自己的援兵。 经过塞外六族肆虐之后的河套六州,总人口已经下降到了一个极低的境界。尤其是地处河套最北部的石州,人口更是由最开始的一百二十万下降到了昊天接手河套之后的五十多万。而且在这其中还有一大半是老弱妇孺。最让人头疼的是,这仅有的五十多万人,还分布在石州近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但是,郑承恩还是尽自己所能的将他们组织了起来。数万精壮在石州知府郑承恩以及治下的所有官吏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开往了风陵渡口,并且迅速组织好了渡口所需的作战物资。 “司徒将军,本官没有来迟吧?”走到司徒列的面前,郑承恩笑着说道。 而司徒列则是双目一凸,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支援军啊?近十万人的队伍之中,不仅有石州的大小官吏,有挺着肥大的肚子的士绅商贾,还有还挽着衣袖的农夫。他们的手中拿着的也不是整齐的兵器,有的拿着落后的马刀,有的提着生锈的长矛,甚至 还有人手中高举着刚刚从厨房里拿出来的菜刀。不过他们最大的共同点都是一脸的坚定,他们都是为了保卫家园而战的斗士。 “司徒将军,本官特地给你准备了两百桶火油。”寒暄之后,郑承恩张口说道。 “火油?”司徒列登时一喜。他本来就是长期驻守西北二路的白虎军团的老兵,又经历过当日的风陵渡口之战,自然明白火油是什么东西,也明白这些东西要怎么样使用才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 “来人,将火油抬到投石机上!”在这危急时刻,司徒列也在没有对郑承恩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一挥手就让手下的士兵们将十多桶火油抬到了投石机上。伴随着投石机凌厉的叫声,十余个木桶仿佛巨石一般朝着大河之上砸去。在木桶的巨大冲力之下,十余个木桶全部破碎,黑黝黝的火油也随之倾泻了出来。又是几轮发射,大河上立刻便浮起了一层黑色的油脂。 “点火!”司徒列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伴随着数百支火箭的射出,大河之上顿时成为了一片火海。而被司徒列重点照顾的那几个大木排子和上千只羊皮筏子也顿时陷入了火海之中。 火油虽然主要产地是在西北二路,但是在河套的西北部地区也有出产。而昊天东征晋州的时候,由于这些东西太过沉重,所以只是携带了很小的一部分。而郑承恩也是一个有心人,对于这些威力巨大的沙场利器,他也是特别关注。在司徒列坚守风陵渡口的时候,他也在着手准备这件事情。而司徒列的求援人马一到达,他便组织好了人手将东西运送了过来。 “火油,又是火油!”当大河之上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的时候,横石哈桑就隐约预感到了自己的计划有可能会破产了。他当日也是经历了风陵渡口之战的,而且在当年席卷西北二路的时候,他也曾用到火油偷袭清风大军的大营。对于这个能够在水上燃烧,并且很难扑灭的火油,他也知之甚详。虽然铁鹰现在在大河上还有好几个防御力极其强悍的木排和无数的羊皮筏子,但是如果不能够及时撤回北岸,恐怕唯一的下场就是全部被烧毁。 叹了口气,横石哈桑还是痛下了决心:“传令下去,让所有船只撤回北岸!” “可是将军,对面还有我们的两万弟兄啊!敌军的援军已经到达,如果得不到我们的有力支持,他们必败无疑!”副将多迪忍不住出声说道。 “多迪,执行命令吧。”横石哈桑摇了摇头说道:“本帅何尝不知道将船只撤回北岸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但是如果这些船只被对方焚毁,那我们将再无渡河作战的能力。敌军的援兵必不会多,河套六州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已经抽调到了壶口渡口,我军素来骁勇善战,敌军就算是胜利,也必定是一个惨胜。” 多迪若有所悟地说道:“大帅的意思是等他们的火油耗尽的时候,我们在全力渡河?” “这是唯一的选择。南岸不过两万士兵,即使加上他们的援兵,数量上也无法和我们相比。况且这些援兵究竟有没有战斗力,这还是一个值得考校的问题。而他们的火油必定不会太多,不然他们不会这个时候才使用。那不德山啊,但愿你能够让那些孱弱的清风人好好见证一下我们铁鹰勇士的勇武吧。”横石哈桑眯着眼睛说道。 随着横石哈桑的命令,铁鹰部落的所有船只都撤回了北岸。然而火油的火焰实在太过猛烈,除了几个大木排子,半数以上的羊皮筏子都已经被烧毁,而余下的部分也都是伤痕累累。 “父老乡亲们,保卫家园,人人有责!抗击胡虏,那不仅仅是军人的职责,也是我们河套百姓的责任!绝对不能让这些胡虏逃离渡口,不然我们又将重演一年前的悲剧。大家跟着司徒将军冲啊!”郑承恩对着身后的数万援兵大声吼道。只是他的声音太小,根本没有任何的煽动性。只听得他身边的司徒列哭笑不得。文不领兵,看来确实如此。好在石州百姓在经过了当年胡虏的肆虐之后,对塞外异族都是恨之入骨。也就懒得去计较知府大人究竟在说些什么,而是呐喊了一声,便跟着司徒列冲了上去。 河岸边上的铁鹰将领那不德山也算得上是从军多年的老人了。他经历过和世仇曼丹王朝长达数十年的浴血较量,经历过当年西北三族突破长城防线横扫清风的辉煌,也经历过击溃清风六十万北征军俘敌二十万的大捷,也曾经历过风陵渡口交战失利最后无奈退兵的沮丧。他原以为这次能够一举攻破风陵渡口,再次横扫河套六州,只是没想到敌军的援兵居然来的这么迅捷,而且自己的后援也被中断,只余下他和近两万士兵留在了南岸。 面对着这样的恶劣环境,那不德山根本没有想过放弃。作为横石哈桑的老部下,他自然能够揣测到自己上司的打算。横石哈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些弟兄,所以他必须坚持下去,一直坚持到横石哈桑的援兵到来。火油的威力虽然巨大,但是运输毕竟不便。敌军刚才虽然一口气封锁了整个大河,但是必定不能长久。只要等到对方火油用尽,那便是横石哈桑反攻之时。那不德山相信,有了自己的这两万士兵的固 守,横石哈桑必定能够顺利的踏上渡口南岸。只是唯一让他想不通他的是,为什么以前那些贪生怕死的清风人今天居然变的这么的凶狠,即使是自己士兵的刀锋已经插进了对方的身体,对方居然都还想着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这些人难道真的还是当初那些任由自己屠戮的河套百姓? 司徒列虽然得到了援兵的支援,但是他的心中同样很焦急。火油只能够暂时的封锁大河,但是如果不能够在对方再次渡河之前将河岸上的这些胡虏消灭殆尽,那自己这些人马迟早得被对方全部吃掉。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抢在对方渡河之前将这股敌军全部歼灭。 然而,最为抢滩的这些铁鹰士兵,无一不是横石哈桑麾下的精锐。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在那不德山的指挥下,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凝聚成了一个半环形的防御阵地。虽然他们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但是即使是在地面上,他们也是一群合格的弓箭手。他们的血液中也依然保留着他们残忍凶狠的血性。依托着唤醒防御工事,后面的士兵们不断的将手中的箭矢倾泻到了清风士兵的头上。他们确实如横石哈桑所说的那样,用他们的勇武见证了铁鹰士兵的威名。 风陵渡口的火势终于越来越小,而在这段时间里,横石哈桑也没有闲着。他不断的用手中剩下的羊皮筏子分成无数个小队间歇的投入到大河之上,用以消耗清风的火油。司徒列虽然明知道对方的打算,但是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能够切断铁鹰的援兵,那要想消灭渡口南岸的这些胡虏就完全没有可能。 大河之上的火焰最终还是消失了,而这个时候,渡口南岸还有着上万名铁鹰士兵。而对岸的铁鹰士兵在横石哈桑的指挥下,已经陆陆续续的登上了仅剩的大木排子和羊皮筏子。司徒列的脸上已经浮起了一抹苦涩,残敌还没有肃清,对方的大军又快要到来,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一黑,伴随着一声惊雷,狂风突然大作。然后无数豆大的雨点接踵而来。原本风平浪静的风陵渡口突然间变的波涛汹涌,连带着铁鹰所有的渡河工具都在疯狂地摇晃。几个大木排子还好,那些羊皮筏子由于重量太轻,当时就被风浪掀翻了大半。 “难道真的是天意?”横石哈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谁也没有想到,如春之后的第一场春雨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时候降临,而且这时机还是如此的巧合。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使是那几个大木排子,也很难在大河上横渡。 “多迪,传令下去。让那几个大木排子全部 出击。嗯,操舟的全部换上那些乌玛人,他们的技术毕竟还是比我们好了不少。能带回多少士兵就带回多少吧,看来,我们是没有机会踏上河套的土地了。”狂风骤雨中,横石哈桑仰天长叹着说道。 当后人在讨论起昊天当年南征北战的英勇事迹的时候,总是会感慨一声,幸好当初的那一场暴雨啊。其中许多人甚至认为,正是因为那一场暴雨,这才彻底的扭转了战局,让河套再次逃过一劫,也为整个神州帝国的复兴奠定了基础。 不过我们的当事人昊天并不这样认为,那场暴雨虽然来的及时,彻底的扭转了风陵渡口和望津渡口的局势,也为壶口渡口的大军前进提供了良机。但是这并不是整个东进计划最成功的原因,而那也仅仅是卡辛巴斯意料之外的第二个意外而已。 黑云压顶之后,顷刻间便是狂风骤雨。谁也没有想到,久旱不雨的北国大地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迎来这第一场春雨。 小山岗上,卡辛巴斯连同着身边的耶律沧海和金眉流都是一脸的铁青。这一场意外的大雨,虽然同时影响了双方士兵的行进速度,但是对自己这方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这不仅增加了军队调动的难度,而且使得自己这方的一招后手也逊色了不少。而且大雨倾盆之下,不仅道路会变的泥泞难行,最重要的是,如此猛烈的大雨,足以浇灭所有的火把,暗无边际之中的混战,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第094章 壶口会战(九) “卡帅,这场大雨虽然给我们的调动带来了不便,但是对他们的影响也是特别巨大。泥泞的道路将进一步延缓他们百姓前进的脚步,狂风和暴雨也将有效的遏止住他们渡河的速度。这对我们应该是有利的啊,卡帅为何愁眉不展?”耶律明煌很是不解地说道。 “我们不是没想过他们会趁机突围,只是没想到突围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况。这样强度的暴雨,大大的降低了我们的能见度,使我军将他们围歼的计划出现了巨大的漏洞。更重要的是,泥泞的道路和倾盆的暴雨极大的降低了我军二十万骑兵的战斗力。没有了他们的支援,我们和敌军的战况必将陷入僵局。而这段时间,也必然会增加许多不可预测的变数。”卡辛巴斯摇了摇头说道。 “难道真的是天意?”耶律沧海皱着眉头说道。 “本帅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本帅从来只相信自己麾下的士兵和我们手中的兵器!”卡辛巴斯冷冷地说道:“传本帅命令,由赫基木儿率领所部所有骑兵,半个小时之内不惜一切代价破坏壶口渡口的两座浮桥。记住,只是破坏其中的两座,而不是全部!” “卡帅好眼光!”听到卡辛巴斯如此决绝的话语,金眉流笑着赞道。 “不错,只要能够在渡口处掐住他们的大队人马,那一拖到天亮,他们就必败无疑。”耶律沧海点头说道。 随着卡辛巴斯一声令下,赫基木儿立刻集结了本部所有的骑兵,而为了增加他的攻击力,卡辛巴斯甚至还从曼丹骑兵中调出了部分加入到他的队伍之中。赫基木儿所部的骑兵,已经在渡口两侧休整了整整很长时间了。不过由于卡辛巴斯的严令,所以进攻渡口的一直只有耶律迟显率领的步兵。他的任务也仅仅是负责监视渡口的情况,并且养精蓄锐争取在昊天带领着那些百姓回程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然而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他们的任务也不得不提前了。 壶口东岸的边重行无疑是一名极其优秀的防守将领,虽然他的对手由于其他目的并没有全力进攻,但是能够在十万大军的围攻中保持着防线的完整,并且以一万人的代价歼敌三万,这也确实值得骄傲了。 瓢泼大雨中,边重行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和他身边的所有士兵一样,他并没有任何的避雨工具,全身上下也全部被雨水淋透。他那空荡荡的左臂衣袖也因为淋湿的原因无力的黏在他的身上。不过边重行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惧色,他那消瘦的身影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风雨之中。在他的前面 ,是已经奋战了一天的四万士兵,在他的身后,是已经搭建完毕的四座浮桥。 由于楚相成和骆详的全力支持,四座浮桥在暴雨来临之前就已经全部完成。也正因为如此,边重行所需的作战物资这才能够源源不断的运输到东岸。战事不是特别急迫的时候,边重行甚至还让手下的士兵们轮换着吃点干粮。在他卓越的指挥能力之下,河套方已经在渡口东岸形成了一个还算稳固的半环形防御阵地。而在浮桥的这边,则是天意玄机骆详等几乎所有的河套高层和十余万前来帮助的河套百姓。 “军师,你看主公他们能不能成功突围?”简陋的木棚之下,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天意担忧地问道。现在的天意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行走之间已经很不方便。然而作为河套数百万百姓的主母,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亲自来到了前沿阵地。而她的身边,则是轩辕军校的上千名学生。 “如此天赐良机,正是突围的大好时候。主公天纵奇才,血杀将军等人也是才智双全,要想突出重围,并非难事。”玄机肯定地说道:“只是主公心地仁慈,为了掩护百姓渡河,他势必会坚持到最后时刻。” 后面的话玄机并没有说出来,不过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四百万百姓要想度过大河,至少要一个昼夜。而为了掩护他们渡河,以昊天的性子,任谁都不能让他提前渡河。到时候究竟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谁也无法预料。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主公太过心软。”骆详叹了口气说道。 玄机和楚相成的眉毛都是一挑,两人很显然是明白了骆详的意思。如今暴雨倾盆,大军的能见度极低,如果昊天能够狠下心来,只需要驱赶着几十万百姓在前面开道,黑暗之中,在摸不清情况下,塞外异族必定会中计。那样大军要想突围到壶口渡口并非是难事,只是以昊天的心性,这完全是没有可能。而骆详很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只是说说而已。 “身为河套太守,就应该肩负太守的责任。”天意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过头来对着一边的楚相成问道:“楚先生,如今风雨大作,父老乡亲们若是到了河岸,我们的大小船只能否保证他们回撤的安全?” “主母请放心,渡口的风浪虽大,但是操舟之人都是老夫亲自甄选的具有丰富的经验的船夫。加上蛟龙军团的贺怀仁将军,主母尽可放心。”楚相成赶紧说道。 “那百姓们的安排了?四百万百姓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河套现在不过七百万人,是否具有 安置他们的能力?”天意继续问道。 “主母请放心。”林太岳插话说道:“在这之前,属下已经和各州知府商议过了,虽然是有困难,但是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只是后续的事宜还需要仔细斟酌。” 天意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四百万百姓回到了河套,但是河套这边却没有让他们休养生息的能力。既然林太岳这样说了,那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就在这时,渡口东岸终于升起了一朵烟花,即使是在大雨滂沱的夜里,依然特别的显眼。看到这个期待已久的烟花,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喜:昊天,终于带着大队人马杀回来了。 暴雨倾盆,虽然给前进的队伍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但是对昊天和麾下的大军来说,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传令下去,让血杀奉敬和信刻三人的骑兵立刻摆脱敌军的纠缠,全部集中到大军的前面,不惜一切代价打通前往渡口的道路!告诉独孤宇明,让他给我拼命向前冲,务必沿着骑兵打开的通道一口气冲到渡口!告诉展书堂和春剑赏,让他们牢牢地护住大军的侧翼。就算全军只剩下一个人,也要给我顶住!江沉舟,你立刻率领我的两千亲卫和你直辖的一万荣誉军士兵赶到最前面,协助独孤打开道路!胜败在此一举,望各位同心协力!” 时间!所有人需要的都是时间。东北三国希望的是尽最大可能的将对方拖死在这里,只要等到大雨停歇或是天色放晴,那么河套大军必败无疑。而昊天希望的是尽可能早的赶到壶口渡口,大雨倾盆之下,所有的人都是全身淋透。就算他们这些战士忍受得了,那些百姓们也忍受不了。只要能够赶到壶口渡口,尽早的和边重行的部队配合,才能调动所有的力量进行决战。而对骑兵来说,时间更是至关重要,所有的人都必须赶在道路变的泥泞难行之前完成自己的任务。不然到时候他们的战力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士兵。 虽然已经征战了半天,但是河套士兵们的士气并没有丝毫的下降,他们的斗志依然很旺盛。他们的精神也同样振奋。独孤宇明的先锋如此,血杀三人的骑兵也是如此。 当血杀三人的骑兵在大雨之中艰难的会师之后,他们的前面也再没有了任何能够真正阻止他们前进的力量。开路的照旧是血杀和信刻,在这样暗无边际的大雨之中,血杀的威慑力绝对是无与伦比的。镇山所到之处,所有的马匹都是惊慌不已。这在无形之中也给了血杀一个制造混乱的机会。而他身边的信刻也是怒吼连连,将手 中的双刃战斧挥舞的密不透风,使得在他的身边总是不断的响起异族士兵那凄惨的叫声。 在昊天和边重行大军的中间,由于卡辛巴斯的调度,现在只剩下了十万左右的联军。夜色大雨之中,这些士兵们根本无法看清自己身前的事物。而三国士兵缺乏足够的默契的这个缺点也在这个时候暴露了出来。面对着十万骑兵的拼死进攻,虽然他们也是在竭力抵抗,但是在这多达数十万人的战场上,个人的力量确实是微不足道,只是顷刻之间便已经灰飞烟灭。借着天时,十万骑兵终于拼死打开了一条通道。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目光敏锐的血杀已经隐约看见了河岸之上那飘摇不定的微弱黄光。那些正是玄机特地准备的孔明灯,当然,数量并不是很多。但是由于边重行的缜密安排,使得血杀能够准确的摸清渡口所在的位置。 在血杀的身后便是独孤宇明和赶来援助的江沉舟的荣誉军,虽然血杀已经杀出了一条道路,但是东北三国的士兵也特别的顽强。在卡辛巴斯的指挥下,他们在血杀的骑兵杀过去之后,又潮水般的将这条通道弥补了起来。只是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建制已经极其混乱,虽然人多,但是却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向前冲,绝对不能够停下!”这是昊天对独孤和江沉舟下达的死命令。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要想让自己的军队不至于混乱,那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全军都保持着一个统一的步伐。依靠着自身队伍的惯性,来保证队伍的完整。如果前面的士兵停下,那后面的队伍在不明情况之下,必然会引起一些混乱。所以他们不能够停下,除非他们已经战死。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滂沱的大雨,使得双方的士兵都很难分清自己身边的人是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除了将自己的眼睛尽量增大,就只能够赌一赌自己的运气。死在敌军的刀刃之下并不是什么凄惨的事情,怕就怕在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好在双方的口音这些都不尽相同,虽然有些误伤,但是并没有引起大体上的混乱。 然而,无论昊天的大军表现得如何的出众,战事的关键还是在把守着壶口渡口的边重行身上。如果渡口失守,那即使昊天的大军能够冲到大河边上,但是也难逃被歼的宿命。而这个时候,边重行的情况也确实特别的紧急。 经过一整天的征战,边重行的手中也只剩下了三万多一点士兵。由于他要防守着渡口东岸长达两里宽达一里的区域,手中的士兵已经严重缺乏。而他的对手耶律迟显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虽然谨遵命令,但是依然利用各种机 会给边重行带来不少的麻烦。好在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他的攻势得以缓和。这才缓解了边重行现在面临的僵局。 大雨依旧倾盆,战斗还在继续。边重行毅然将自己手中的数十盏孔明灯分开布置在了自己的防区之内。这样虽然会遭到敌军的拼死打击,但是却可以给自己的友军指引正确的方向。他有一种预感,昊天的大军必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冲出重围。而借着这微弱的灯光,大河之上的蛟龙军团也在贺怀仁的命令下尽可能的给边重行提供支援,虽然大河之上风浪不止,但是凭着他们精湛的操舟技术,他们的中远程攻击依然无比精确。 而赫基木儿的十万骑兵就是在这个时候出动的。他们并没有从正面冲击边重行的防御阵地,其实也根本无法从正面突破。毕竟狭窄的战场根本容不下骑兵的冲刺。十万骑兵在赫基木儿的指挥下,采取了两翼包抄的战术。沿着大河东岸,一南一北的进行突袭。边重行手中的士兵实在是太少,为了抗衡正面耶律迟显的巨大压力,他不得不把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正面防线上。在他的侧翼,只有为数不多的士兵。仓促之下,这些士兵根本无法阻拦对方前进的步伐。好在大雨滂沱,河岸之上的泥沙特别的柔软,赫基木儿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战力。而一南一北指挥侧翼的边重行的两个副将拉诺和朱希高则是果断的放弃了第一道防线,士兵后退到了第二道防线上,依托着早有准备的陷马坑和拒马桩,死死的将敌军挡在了第二道防线上。 第095章 壶口会战(十) 水师旗舰上,贺怀仁的面容坚定的有如花岗石岩层。虽然旗舰在狂风骤雨之中飘摇不定,但是他的身子却是纹丝不动。而其他战舰上的水师将士也是如此。长期在江河湖海上混迹的他们,在就养成了一身水上的好本领。渡口的风浪虽大,但是再大也大不过海上的风浪吧。 “不归,你有什么想法?”看着身边蠢蠢欲动的儿子,贺怀仁淡淡地问道。 “爹。”贺不归什么都没说,不过贺怀仁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崔乐,传本帅命令,水师一万将士全部弃船登陆,在渡口集合!”一阵沉默之后,贺怀仁突然张口说道。 贺不归的脸上一喜,而崔乐则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军团长,我们水师就只有这一万将士。现在渡口东岸是多达数十万人的厮杀,我们就算全部投入战斗,恐怕也于事无补。” “本帅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对面就是数百万父老乡亲,若是渡口失守,那他们必死无疑。身为军人,就应该有战死沙场的觉悟。养兵千日,正当用在此时!”贺怀仁面无表情地说道:“况且,本帅总有一种预感,昊天,他必定会冲出重围,而且就在眼前。只要我们能够守住渡口,那胜利就在眼前。” “军团长,可是我们的任务只是协助作战。如果损失惨重的话,那辅政王和安永昌必定会落井下石。”崔乐还是有些迟疑。 贺不归重重的一哼:“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国安民。如果任由神州百姓在我们的面前被异族屠戮,那要我们何用?”转过头来,他这才对着贺怀仁说道:“爹,孩儿愿意亲率士兵征战沙场,以昭显我神州将士之威武!” “好!不愧为我贺怀仁的儿子。我贺家世代忠烈,你爷爷和大伯当年为了剿除倭寇,双双战死在了东海之上。你的两位叔父和大哥也是战死沙场。今天,就看你自己了!”贺怀仁双目有些湿润地说道。 “爹,就算战死沙场又有何妨?只要能够为我神州子民杀出一条血路,那孩儿又何惜一命?”贺不归昂着头说道。 “不错!战死沙场又有何妨,有子如此,当不负我贺家威名!”贺怀仁狠狠地拍了拍贺不归的肩膀说道:“去吧!为父就在这里为你们擂鼓助威!” 而一边的崔乐见状,虽然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贺怀仁父子那坚定的表情,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握紧了手中的分水峨眉刺,跟在贺不归的神州走下了战舰。 一万蛟龙军团的将士很快就在 贺怀仁的调度下集合了起来,然后迅速投入到了战场之上。这些水师将士乃是水师作战的真正主力。水战的时候,他们负责的是接舷战和甲板厮杀。而在登陆战中,他们负责的往往是突袭登陆肃清岸上的敌军,为大军的前进开辟道路。由于这些原因,他们在训练的时候更加侧重于自身技巧的提升。而在配合作战上,比起正规的陆军将士便是有所不如。然而正是因为他们自身的特性,虽然只有一万士兵,但是他们的投入确实是稳定了边重行已经摇摇欲坠的防线。 看见贺怀仁的水师将士上岸之后,边重行的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现在手上的兵力完全是捉襟见肘,虽然他一直在努力的收缩防线,但是为了保证身后的四座浮桥,他始终保持着长达一里半,宽达一里的防御阵地。东北三国士兵的战斗力向来强悍,公平地说,他们的战斗力即使是和帝国最精锐的军团相比也不遑多让。可是边重行能够依靠的就是他手中的这寥寥数万士兵,在这毫无地利可言的壶口东岸,硬是狙击了东北三国十万大军整整一天的进攻。在外人看起来,他也算是值得骄傲了。可是边重行自己却没有半点的高兴,因为他还没有完成任务。 他现在需要的也是时间。昊天突破重围需要时间,赫基木儿的骑兵要想突破渡口之上的防御阵地也需要时间。对昊天来说,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而对赫基木儿来说时间拖得越久,对他的骑兵也越是不利。因为河岸之上本来就是泥沙,大雨冲刷之下,更是泥泞难行。所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切断昊天大军的退路。好在蛟龙水师的及时投入,这才阻止住了他的攻势。 就在这时,边重行总算听见了信刻那熟悉的喊杀声。抬眼望去,虽然前面还是一片雨幕,但是前面东北三国士兵的阵形明显有些混乱。伴随着第一个冲出重围的血杀的身影,无数的士兵也从敌人的后背杀了出来。两只大军,终于实现了会师。 “血杀将军,主公的情况怎么样了?”边重行迎了上去,对着一生血污的血杀三人说道。 “不是很好。敌军太多了,我们的队伍又太臃肿了一点。如果不能够及时冲出重围,那后果不堪设想。边将军,我们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你?”血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说道。 “我手下士兵严重缺乏,但是你们都是骑兵……” “那好办。这样的天气,骑兵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还不如让他们全部下马,暂时充作步兵。”奉敬很痛快地说道。 血杀等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 主儿,一旦敲定,就不在犹豫。当下剩下的数万骑兵全部下马,分别由血杀三人带领着冲向三道防线。而他们胯下的战马,则是在崔乐的提议下,由两艘大船护航,直接将它们赶入水中,让它们自行游回壶口西岸。有了血杀等数万士兵的支援,边重行的防线登时得到了巩固。为了接应昊天的大军以及身后的数百万百姓,他们甚至还朝着晋州的方向发动了一次反击,将阵地的纵深由最开始的一里扩展到了两里。当信刻正提着双刃战斧准备继续突击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河套士兵那熟悉的叫骂声。独孤宇明一马当先,终于顺着血杀等人打开的通道,冲到了渡口东岸。 在边重行的调度之下,位于阵地前沿的士兵们全部朝着两侧散开,独孤宇明的士兵也跟着充实到了侧翼防线。在十余盏昏暗的孔明灯的照耀之下,无数的孩童缓缓从缺口处走了出来。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妇孺老人。而在最后面肩负着断后任务的,则是昊天亲自率领着的殿后部队。 仿佛一台运行良好的机械,当昊天的殿后大军也退入了边重行布置的环形防御工事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无数的士兵开始在边重行的调度之下充实到了各条战线,所有的战士也都开始了短暂的轮换休息。已经战斗了一整天的他们总算得到了一个难得的休整时间。而三百多万父老乡亲则是在昊天的指挥下通过四座浮桥和数百只大小船只运往西岸。 最先踏上归途的,自然是那些年幼的孩子。毕竟每一个民族,在他们的生死关头,都希望能够将生的希望留给这些孩子们。虽然大河之上依旧是波涛汹涌,但是操舟的无一不是在这条水道上混迹了半辈子的老手,一船一船的孩子就在他们那熟悉的动作中被运往了大河西岸。 虽然浮桥上黑漆漆的似乎一眼望不到头,但是没有孩子恐惧,因为在浮桥的两边,无数的士兵手挽着手形成了两道坚实的护栏。而浮桥的另一边,河套百姓们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御寒的衣物和温热的饭菜。 在巩固了渡口东岸的防御阵地之后,昊天这才开始整理自己的损失来。血杀等人的十二万骑兵,现在只剩下八万不到。由于所有的战马都已经被赶到了西岸,因此他们暂时被编入了步兵使用。边重行的五万留守士兵,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奋战之后,即使是加上崔乐的一万水师将士,也只有三万多一点点。好在基本的建制还在,还没有被敌军打残。独孤宇明的四万五千开道的士兵,现在只剩下了两万左右,而且还个个带伤。在大部队的两侧掩护百姓 们的展书堂和春剑赏部,加起来也就只剩下两万左右。而昊天的殿后部队,由于承受的压力最大,现在只剩下一万两千多人。想到渡河之时的二十九万大军加上崔乐的一万水师共计三十万大军,现在居然损失了一半。即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昊天的心中还是很不好受。虽然他们给东北三国联军造成的伤害也同样巨大。 当得知十万骑兵破坏浮桥的计划落空的消息后,卡辛巴斯几乎愤怒地想要将领兵的赫基木儿斩首示众。十万养精蓄锐的骑兵,居然被一万从来没有经历过骑战的水师将士和一群疲惫不堪的残兵所挡住,这简直就是东北三国的耻辱。不过他终究还是征战沙场六十年的塞外名帅,虽然愤怒异常,但是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而他身边的耶律沧海二人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只是碍于赫基木儿毕竟是拜京王弟,而且还是卡辛巴斯的得意门生,也不好在说什么。 “我们需要援军!”最先冷静下来的乃是耶律沧海。经过这一天的征战,他们手中的五十余万大军已经减少到了不足四十万。而河套方至少还有十五万可战之兵,虽然兵力倍于对方,但是河套大军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半环形防御工事。而且边重行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他们的背后就是河套安州,后勤补给方便。如今大雨倾盆,要想击败对方,并非是一件易事。 金眉流摇了摇头:“我们现在不可能有援军,我们最快的援军,至少要明天早晨才能够到达。可是因为这一场暴雨,恐怕会延缓他们的速度。” “耶相,你估计一下,他们四座浮桥加上所有的船只在一个小时之内能够横渡多少人?”卡辛巴斯没有理会二人的争论,而是冷冷地说道。 “黑夜之中方向不明,而且又是大雨倾盆。本相认为他们在夜里的通行速度绝对不会超过一小时十八万。但是如果等到田亮或是大雨停歇,速度可能会加倍。”耶律沧海沉思了一下说道:“所以本相认为,他们要想全部度过大河,那至少要等到明天下午。” “耶相估计的不错。也就是说,在天明之后,我们也还有大约十个小时的时间。”卡辛巴斯点了点头说道。 金眉流微微一阵错愕:“卡帅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暂缓进攻。等到明天援军到来之后这才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金相说正确了一半。”卡辛巴斯微微一笑:“本帅是在等待援军。但是今天晚上也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松。所有的骑兵就地休息,其他士兵则是轮番进攻。我们在兵力上占据了优势,他 们为了保证百姓安全过河,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进行狙击。让将士们用心一点,本帅要榨干他们的所有精力。”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天空中也开始闪烁着点点星光。双方的火把也全部点了起来,将大河东岸照的一片通红。不过东北三国联军并没有籍此机会大规模进攻。他们的大队人马都在养精蓄锐,静静地等待着太阳的升起。而昊天则是在看穿了卡辛巴斯的计谋之后,也有限度的让手下的士兵们轮番休息。明天,真正的决战还是在天明之后。 大河之上,数百只大小船只络绎不绝。仿佛流水一般不停地在大河两岸往返。每往返一次,就是一船百姓被运回了西岸。而四座浮桥之上也是络绎不绝。然而人数虽多,但是他们的队伍却没有任何的慌乱。即使现在渡河的,只是无数的孩童。在他们的身后,则站着上百万的妇孺和无数的老人。他们的眼睛里有过希望,有过激动,但就是没有慌乱和恐惧。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很安静地等待着边重行的安排。没有任何人插队,也没有任何人不满。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因为他们相信,只要有河套大军在,他们就绝对安全,他们就绝对能够回到河套。 第096章 援兵何在(一) 整整一夜,渡口东岸都没有发生太激烈的战斗。而所有的孩童都已经全部撤回了壶口西岸。现在正在通过的,是一百多万妇孺。她们每个人手中都是空无一物,为了保证浮桥的最大承载量和人群的流动速度,所有的人都要求放下手中的一切不必要的物品,只随身携带一定的衣物和细软。唯有那些怀抱着婴儿的妇女们稍微特殊一点。但是她们也仅仅是可以多携带一点点东西。不过所有的人都没有任何的意见,因为她们相信,只要能够度过大河,她们又将开始新的生活。 太阳终于生了起来,伴随着清晨的地一缕阳光,双方的阵地上都不约而同的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鼓声,双方的军队也开始了最后的调动。所有的人都明白,今天的这一战,将是最后也是最残酷的一战。 率先发动进攻的,乃是曼丹宿将耶律迟显率领的八万步兵。这次没有了上面命令的束缚,耶律迟显终于可以放手施展自己的本领。在他的前面,乃是海西王朝最为精锐也最为野蛮的士卒。这些都是从海西数十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绝对精锐,他们的战斗力,即使是清风最为精锐的禁卫军团,恐怕也不敢说稳操胜券。 然而他们正面碰撞的,乃是河套最具有进攻精神的独孤宇明。虽然河套士兵在单兵作战能力上比不上海西最精锐的海冬青兵团,但是将士们的士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整之后,河套士兵们也同样是精神焕发。两道铁流碰撞在了一起,登时就溅起了朵朵火花。面对面的搏杀始终是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无数的士兵就这样一声不响的倒在了地面之上。 战场之上是士兵们力量技巧和勇气的较量,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双方主帅的斗智斗勇。耶律迟显终究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虽然他在运筹帷幄方面比不上拜京的卡辛巴斯,但是他的胆略和眼光无疑还是一流的。站在大军之中,他总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边重行大军之中的漏洞并且立即调兵攻击。而独孤宇明能够称为白耳军团中最具有战斗力的一支部队,本部士兵甚至能够和曼丹最精锐的铁甲重骑叫板,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加上他那一往无前的杀气和卓越的领导能力,因此即使耶律迟显的兵力优于己方,但是他依然保持着防线的完整。任凭耶律迟显使尽手段,也无法越雷池半步。 正面战场陷入了对峙状态,卡辛巴斯北面和南面的大军也开始行动了。北线的五万步卒在刚刚挨了一顿猛训的赫基木儿,南线的五万大军在海西大将金宗彪的率领下,也开始朝着壶口渡口的中间挤压。只是昊天 早有准备,在北线,血杀的两万士兵死死的挡住了赫基木儿的道路。依靠着一个晚上拼命布置的防御工事和自身出色的指挥能力,赫基木儿不仅无法前进半步,反而在血杀的凌厉攻势下损失了数千名士兵。如果不是想到要顾全大局,赫基木儿恐怕就不是被血杀压着打那么轻松了。 而在南线领兵的则是河套骑兵中的天才奉敬。这个原本在帝国大军中默默无闻的河套驻军百骑长,由于昊天的异军突起,而一举跃入了人们的视野。然后在历次的征战沙场中,展示出了他过人的军事天赋。坦白地说,奉敬并不擅长防守和步战,与血杀的冷血、独孤的善攻、边重行的防守和信刻的骁勇不同,奉敬最擅长的就是骑兵的千里奔袭和击其软肋。因此他的战术很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飘忽不定虚实难测。但是昊天还是把他放在了这个位置上,因为原本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的边重行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 由于昨天晚上的那一场暴雨,以及渡口东岸防御阵地的狭窄,所以河套大军在汇合之后,血杀三人已经把所有的战马都已经赶到了大河西岸。也就是说在大河东岸,除了昊天胯下的战马,十多万大军在没有一个骑兵。在天色放晴之后,昊天也没有想过要将这数万匹战马重新带回渡口东岸。因为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防守,为数百万百姓的撤退赢得时间。比起骑兵的纵横驰骋,他现在更需要的是步兵的不动如山。眼下兵力短缺,他也不得不将数万骑兵暂时当做骑兵使用。 然而自己这边没有骑兵,并不代表东北三国就不会使用骑兵。如何面对东北三国那十多万养精蓄锐的骑兵,这就成为了一个问题。虽然卡辛巴斯现在并没有将骑兵投入战场,但是一等到河岸边上的泥土晒干或是情况紧急,卡辛巴斯必然不会吝啬手中的骑兵。好在昊天自己的麾下还有边重行和独孤宇明这样彪悍的人物存在,昊天相信,只要有他们二人在战场之上,东北三国的骑兵即使是曼丹最精锐的铁甲重骑也休想轻易突破自己的防线。 想到这里,昊天还是亲自将独孤宇明换了下来,与信刻一起牢牢的支撑起了战场的中线。至于独孤宇明和边重行,就让他们去和东北三国的骑兵拼命吧。 在看人这一点上,昊天的眼光确实特别的独到。至少独孤宇明和边重行就没有让他失望,当东北三国的八万骑兵出动的时候,独孤宇明和边重行就率领着手下刚刚补充起来的士兵迎了上去。虽然这些士兵并非是他们一手训练出来的儿郎,身上的盔甲装备这些也并不是尽善尽美,但是他们无论是士气还是斗志都 是特别的高涨。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天的生死之战的他们也更加的英勇无畏。饶是耶律明辉和海西王子金宗悍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但是面对着这样一支队伍,也是特别的头疼。 “卡帅,敌军的抵抗非常的顽强。我们的三条战线都已经陷入了僵局。如果不投入大量的援兵,战场之上的局势恐怕很难得到改善。”小山岗上,金眉流不解地说道。在他的身边,乃是两万骑兵和两万步兵。而另外五万最精锐的骑兵包括曼丹的两万铁甲重骑都在昨天晚上秘密的被抽调回了战场后面的晋州城中。开战之时,卡辛巴斯不仅没有给三条战线上的大军任何支持,反而让他们多竖旗帜,将二十多万人乔装成三十万大军。这样的举措,让金眉流好生疑惑。 卡辛巴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金眉流虽然在政务和诡计上有一手,但是在军事上却是一窍不通。他只是转过头来缓缓说道:“两位宰相,你们看在我们这样猛烈的进攻之下,他们还有多少预备队?” “还有两到三万吧。不过这支军队的韧性极强,完全不同于我们以前遇到的清风帝国的大军。而且他们的将领都是才能卓越之辈,我军即使能够占到优势,也很难将他们一举击溃乃至最终歼灭。”耶律沧海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三人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天一夜,但是三个老人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错,反倒是一边的耶律明煌等年轻人,虽然强打着精神,但还是无法掩饰他们面容上的疲倦。 “三万士兵,虽然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是在这几十万人决战的大战场上,并且是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要想扳回局面,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算算时间,我们的援军也该到了吧?”卡辛巴斯微微一笑说道。 “也差不多了吧。只要援军一到,这一战也就成了定局。只是没想到这股河套士兵的战斗力居然强悍如斯,居然真的要让我们动用援军才能够解决问题。”金眉流也点了点头说道。就在这时,中军的令旗突然一阵剧烈的舞动,然后在战场的南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闷雷般的响声,连带着脚下的地面也在微微颤动。烽烟滚滚处,无数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在朝阳的炫照下,东北三国的旌旗居然是如此的狰狞。 东北三国的援军终于到来了,而且一来就是十万骑兵。为了防止己方在围歼昊天的河套本部的时候清风帝国的大军突然渡河北上,卡辛巴斯是在最后一刻确定了清风帝国没有渡河之意之后,这才依然调集了驻防大河防线的十万骑兵由拜京将领遥今夕率领北上。原本他估计的是这支援兵能够在 日出之前赶到,然后对昊天部形成突袭。但是没想到昨天晚上那突如其来的暴雨,使得大军的行进至少拖下了三个小时。 看着烽烟滚滚中的十万东北骑兵,饶是昊天心志坚定,但脸色依然是一变。虽然他早知道卡辛巴斯不会这样轻易地让自己的逃脱,但是看到这十万骑兵的时候,他依然是一阵颤栗。壶口东岸可不是吉州的丘陵山地,自己现在的部下也根本不具备当初独孤宇明那样的装备和队伍。要想在一片旷野之中以疲惫之军挡住对方的十万骑兵,那根本是难比登天。 不过,无论是昊天还是河套的士兵们都没有半点的退缩,这里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退缩。他们身后,一百多万孩童已经全部度过了大河,一百一十万妇女刚刚才度过了一半。而他们的身后还有一百多万老人和四十多万精壮,以及昊天自己的十多万士兵。如果这些人要全部度过大河,至少还要六个小时,尤其是那些老人,他们本来就是行动不便,恐怕时间还会拖的更久。为了给父老乡亲们赢得时间,昊天咬了咬牙,义无反顾的率领着本部士兵和奉敬一起迎上了东北三国的骑兵。在昊天大军的身后,是十数万正从地上牺牲的战友和敌人的身上解下兵器的被掳掠的精壮。经过了这一天一夜的战斗之后,他们心中的血性也终于被激发了出来。作为神州子民,在面对着异族的刀锋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与卡辛巴斯等人的欣喜恰好相反,渡口西岸的河套诸人都是一阵脸色发白,已经站立了一整夜的天意更是摇摇欲坠。幸好重伤刚愈的仙恋尘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天意这才没有摔倒。 “主母不用担心,主公一定不会有事的。”天意身边的两个小孩子宽慰着说道。他们一个叫唐剑,一个叫斗光业,都是轩辕军校中最优秀的学生之一。这次昊天出征晋州,虽然没有让这些孩子随行,但是骆详为了让他们提前感受战争的残酷,特意将他们带到了渡口边上,而这两个孩子则是站在了天意的身边。 “就是,侯爷是一个好人。爷爷说过,好人一定会有好报,侯爷他一定不会有事。”另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也张口说道。他叫贯之纯,乃是贯夫石唯一幸存的孙子,同所有的孩子一样,他也是在昨天晚上度过了大河的。而贯夫石现在还留在渡口东岸。 “我并非担心的是主公的安全,只是渡口东岸还有近两百万乡亲。为山九刃,不能功亏一篑。”冷静下来,天意抚摸着几个孩子的头说道。 看了看身边同样脸色苍白的仙恋尘和辛 皎,天意这才有些苦涩的对着玄机说道:“军师,不知道我们这边是否还有可调之兵?” “主母,我们所有的兵力都已经投入到了战场之上,实在是没有援兵了。”玄机也是一脸无奈地说道。河套六州在经过了塞外异族的肆虐之后,精壮男子的数量已经大大减少。当初幸亏有不少北征军的残部补充,昊天这才凑够了三十万大军。可是现在,饶是玄机自认为足智多谋,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姐,小妹愿意率领天舞星河的所有弟子前去支援夫君。”一边的仙恋尘突然张口说道。 天意的神情一怔,天舞星河与河套的关系仅仅是因为利益的结合。由于天舞星河这几十年来的落寞,教中虽然还保留着巨大的财富,但是他们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在挑选出了一千名最精锐的弟子之后,天舞星河除了教主的亲卫紫衣武士,就只有最后的几百名护教白衣武士。可是仙恋尘居然说出如此的话语,看来真的是准备和河套共存亡了。 天意好生犹豫,仙恋尘虽然武艺非凡,但是毕竟重伤刚愈,而且在这千军万马之间,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这已经是天舞星河的最后的力量了,如果让他们全军覆灭,自己也于心不忍。可是若不让他们出去,渡口东岸又实在没有援兵。这个时候,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希望。这一下,连一向足智多谋的天意也有些犯愁了。 第097章 援兵何在(二) “大姐,小妹手下还有五百亲兵,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还是恳请大姐允许一战。”傅若水也张口说道。 “主母,辛皎虽然出身卑贱,但也有些武艺。主公对我等恩重如山,主母若是不嫌弃,辛皎希望能够和恋尘主母东渡一战。”辛皎也出列说道。 楚相成和骆详的双眼一眯,看了看一脸坚定的仙恋尘和辛皎等人,两人微一对视,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味。侧了侧身子,骆详低声说道:“相成,我跟着他们一起过去,这边你好生照料着,不要让天意出了任何意外。” “这个我心里有数,你那边务必小心。如果事不可为,那你必须见机行事。非常和秦殇就这么一点血脉,可不能断送在这里。”这个时候,楚相成也没有了平时的温情脉脉,而是板着面孔说道。 骆详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如果他不走,那我就把他打晕了带走。相成,如果场面真的溃烂到不可收拾,那你就相机斩断浮桥,断不可因为妇人之仁而因小失大。我和小天自有回来的方法。” 楚相成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骆详的意思。如果让东北三国顺着河套溃败的方向冲过了浮桥,那河套六州必然会再次重演当年北征军溃败后的惨剧。而斩断了浮桥,虽然断了大河东岸两百万子民的生路,但是却保住了河套六州的七百万百姓,这其中的得失,楚相成不会不明白。况且大河之上还有贺怀仁的蛟龙军团,虽然于大局无多大帮助,但是至少能够多救回一些百姓。而昊天的那边,楚相成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骆详一定能够带着昊天一起突围回来。想到这里,楚相成心中不由得一阵哀叹,难道这次真的折损在这里了吗? 天意还在犹豫,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天舞星河教主纳兰冰婵也开口说话了:“主母,就让妾身和小徒率军出击吧。身为神州子民,抗击胡虏乃是我等的天分。况且,恋尘她也是侯爷的妻妾,她更应该为河套百姓出力。”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一片坚定,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是九死一生,甚至天舞星河也会彻底葬送在这里。但是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抗击胡虏乃是神州子民的天分,既然生逢此时,那又岂能临阵退缩? “主母,既然诸位能有此心,那自然是我神州之福气。属下虽然年迈体衰,但也愿追随主公共赴疆场,恳请主母允许。”骆详迈出一步说道。 天意神情又是一怔,看了看骆详和一边的楚相成,最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妾身也不在阻拦。只恨妾身有孕在 身,不能和诸位一起共赴沙场。那妾身就亲自在此处为诸位击鼓助威,等待诸位凯旋归来!” 叫人搬过一面大股,天意拒绝了众人的话语,径直上前擂起鼓来。而骆详等人精神都是一震,朝着天意微微一拜,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浮桥走去。走在最前面的,乃是骆详和纳兰冰婵,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仙恋尘等人以及冠英和他的噬魂中人。 这一支援军的人数并不算多,加起来也不过是一千多一点,然而他们对士气的鼓舞却是极大的。至少正在壶口东岸征战中的河套将士精神都是一震。 而大河之上原本也是一脸坚毅的贺怀仁这时候也在没有说什么,只是下令所有船只上除去必须的操舟人手,其余的全部跟着他上岸。和最开始上岸的贺不归崔乐等人战斗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战场上的战斗又变的激烈了起来,而受到了援军的鼓舞,昊天和奉敬居然凭着数万步兵死死的挡住了遥今夕的骑兵,让其无法北上半步。 就在这时,大河上突然出现了上百艘巨大的战舰,而大河东岸也同时传来了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抬眼望去,待看清了对方的旗帜之后,河套将士脸上都是一笑。援兵,援兵终于还是来了。虽然不是意想中的援兵,但是他们还是来了。 “靖西王府李萧漠,特率秦川一万勇士,前来相助侯爷共抗异族!” “瑶池玉宫天凤钰,率领座下两千弟子,前来相助侯爷抗击胡虏!” “烟雨凝花宫若雨寒梅,率领门下五千弟子,前来相助侯爷抗击胡虏!” “名剑山庄楚怜风,率领庄中四千弟子,前来相助侯爷抗击胡虏!” “血色高原雪倾城,率领族中三千勇士,前来相助侯爷抗击胡虏!” “威远王府张月婉,率领淮水一万水师,前来相助夫君抗击胡虏!” “神州武盟焦仲信,率领神州三千好汉,前来相助侯爷抗击胡虏!” 随着一声声嘹亮的声音,援军到来的消息登时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的传到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援军的数量不足四万,但是这个消息确实是异常振奋人心。因为他们代表了大河以南现在几乎所有的正道势力以及清风朝野的诸多势力。为了抗击胡虏这一共同的目标,他们已经团结到了一起,并且组织起来奔赴沙场。 这些援兵之中,雪倾城的三千亲卫乃是血色高原上最为精锐的战士,是上百万族人之中挑选 出来的最彪悍的勇士。其战斗力之彪悍,即使是龙骑军团也无法望其项背。而烟雨凝花宫和名剑山庄的这些弟子都是在军中服役过的精锐,这些人不仅身手高明,而且具有较强的军纪。在战场之上,乃是最为精锐的突击力量和最冷血的杀手。至于天凤钰和焦仲信率领的部下,则全是武林中的好手,这些人的纪律性虽然较差,但是身手却是特别了得。 淮水威远王府的水师则是张苍雄精心历练的重要力量,淮水虽然居于内陆,但是南有大江,中有淮水,境内河网密布,虽然黄巾军团战斗力也是非凡,但是其水师的战斗力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的淮水张家,拥有精锐水师七万,如果不是限于局势,张家的水师即使是纵横东南也不是不可以。而张家水师统领张苍宗虽然声名上比不上东海三大名将,但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水战名将。而张月婉这次居然一下就带来了一万,很显然她也是下了大本钱的。 “昊某代表七百万河套百姓和四百万河北百姓谢过诸位的大恩。他日有暇,昊某必当加倍回报!”大军之中,昊天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兴奋传来,然后大军的士气都是一震。 “侯爷请勿客气。抗击胡虏乃是我辈职责,侯爷高义,我等敬佩不已!”若雨寒梅朗声说道。而他们座下的弟子,现在都已经弃船登岸,加入到了昊天的大军之中。 从大河东岸上来的,乃是仙恋尘率领的三千亲卫和李萧漠率领的一万铁骑。虽然雪倾城率领的只有三千亲卫,但是在她过人天赋的指挥下,她手下的三千骑兵杀伤力居然异常巨大。而且血色高原的骑兵向来冠绝天下,只一瞬间,他们便破开了东北三国遥今夕的骑兵阵形。而在遥今夕对他们展开有效的堵截之前,雪倾城又已经破开了另一个缺口,早已经冲出了包围圈。而李萧漠的一万骑兵,也无愧为他们秦川路精锐的称号,在李萧漠的率领之下,一万士兵纵横驰骋,和雪倾城一起,居然将遥今夕的阵脚冲的大乱。 而从水路上来的,则是天凤钰和若雨寒梅等人率领的队伍。也来不及和昊天等人打招呼,所有的人都迅速投入了战斗。而张月婉的一万水师也全部下船,然后将所有的船只全部当作了运输创,在河套方面的协调下源源不断的运载着渡口东岸的百姓。 “废物!这些人是怎么冒出来的?本帅不是已经严令你们监视大河一线的动向吗?”小山岗上,卡辛巴斯一脸涨红的对着身边负责情报的雅丹斯通吼道。而他身边的耶律沧海二人都是一脸的阴沉,任由卡辛巴斯在那里对着一众属下发火 。为了设计这个陷阱,他们可以说是处心积虑,几乎把所有可能对战局有影响的因素全部计算了进去。可是没想到还是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这可是近四万人、一百多艘船只、上万匹战马啊!如此大的动静,他们居然毫不知情。 雅丹斯通冷汗直冒,站在那里期期艾艾地说道:“大帅,属下已经让下面的人盯紧了清风朝廷那边的动静,他们也确实没有北上的动向。这些人应该是他们自发组织的队伍,不然绝对不可能瞒过我们的眼线。而且由于我们大河防线上的兵力突然调动,造成了某些地带的防守间隙,这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他虽然是拜京专职负责情报的大臣,但是对于这个在拜京国内可以说是一言九鼎的老人,他依然是恐惧深深。 “我们终究还是小瞧了清风帝国的实力。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的民间居然还能够组织起这样庞大的一支力量。千年神州,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长叹了一声,耶律沧海缓缓说道。他这句话未尝没有为雅丹斯通开脱的意味。虽然雅丹斯通乃是拜京臣子,但是以卡辛巴斯的性子,这样严重的失职必然是枭首示众。东北三国既然是同气连枝,但是也不是全无隔阂。如果能够在拜京国内留下这么一个对本国身怀感激之情的大臣,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耶相,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们的兵力虽然超过了对方,但是士气不高,而且又是腹背受敌。反观敌军,不仅士气高涨,而且单兵作战能力极其强悍。如果不好生处理,我们的计划很可能会因此破产啊。”金眉流有些焦急地说道。 “南线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卡辛巴斯摇了摇头说道:“敌军加上援兵总兵力不过八万,还不到我方兵力的一半。他们之所以能够占到上风,只是因为我们措手不及而已。只要稍等片刻,等到我们站稳了阵脚,他们的攻势便会被遏止住。本帅担心的是,清风既然能有第一支援军,那是否还会有第二支甚至受到他们的鼓舞,清风大军直接渡河北上?” “卡帅多虑了!”耶律沧海微笑着说道:“这支援兵仅仅只有四万,而且还来自不同的势力。这只能说明,他们的朝堂并不同意他们出兵,所以他们只好私下组织军队。本相认为,他们的援军也就是这四万人了,如果真的是出于清风帝国的授意,那在他们的身后必然还有至少一个军团。”卡辛巴斯虽然在战场上百战百胜,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军人而非是一个政客,对朝政的洞察力远远比不上耶律沧海这样的真正的老油条。 “能够布下如此之局 的人当真是一个大手笔啊。这么多的人马居然能够悄无声息的躲过我们和各方势力的侦骑,并且给我们一个意外的突袭,泱泱天朝,果然是人才辈出。”金眉流感慨地说道。不过他的眼睛里却是寒芒闪烁,脸色也是特别的阴冷。 “卡帅,我们是不是应该让那五万骑兵支援一下。眼下的形势,对我们有些不利啊。”耶律明煌壮着胆子说道。这次联手设伏,出动的数十万大军之中有将近一半都是曼丹王朝的军队。看着本国的军队在下面被当做炮灰,他的心里自然有些不快。 “不行!本帅刻意藏下这支部队,就是要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现在,还不是让他们出击的时候。”卡辛巴斯丝毫不给情面地说道。 耶律明煌心中一怒,不过他可没有胆量和卡辛巴斯叫板,而是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一边的耶律沧海。而耶律沧海一看见自己侄子的这个眼神,心中也是一怒,像这样的军事白痴,真不知道国王陛下怎么会想着让他当这近卫兵团的兵团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耶律沧海干脆扭过头去看着战场上的情况。 不过卡辛巴斯还是小瞧了这四万人的战斗力和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突然提升的士气。最前面是昊天和楚怜风等人的拼死抵抗,后面是雪倾城和李萧漠的纵横厮杀。东北三国的联军经过了长途跋涉之后,本来就比较疲惫,现在又受到两面夹击,饶是遥今夕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拜京名将,依然是被攻击的焦头烂额。好在原本坚守南面战线的金宗悍还肯下死力,两相配合之下,这才缓解了遥今夕的窘境。 第098章 援兵何在(三) 在昊天的身边,便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楚怜风,这个风流无双的年少剑客现在完全没有了他平时的温情,战场之上居然是异常的血腥。他的长剑每次挥出,必然会有一个敌军的头颅跟着飘飞。在他的躬亲示范之下,他麾下的五千弟子也是异常的骁勇,锐不可当的在敌军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烟雨凝花宫的首领乃是其宫主若雨寒梅,这也是昊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列神州十大高手之一的女子。如果说天舞星河的纳兰冰婵是因为虔诚的信仰教义所以流露出丝丝圣洁,那若雨寒梅就是长期执掌宫中事务加上身居高位,所以不仅气质高雅而且显得精明强干。她的美,完全是一种长期居于高位以及出身的显赫所以让人不敢仰视的美。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士兵死在她霜月刃之下的时候,都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瑶池玉宫的天凤钰和若雨寒梅完全不同。她是一个真正的悲天悯人之人。瑶池玉宫向来就是皇室的盟友,他们对于天下苍生也是最为关注。无形之中,这也就养成了他们那独特的气质。只是在这战场之上,她却没有半点的手软,只一会儿工夫,她的身上就已经沾满了敌军的鲜血。而她的得意弟子圣兰心也同样是如此。 至于神州武盟的焦仲信,则是一根长枪使得虎虎生风。他的身后,乃是神州武盟的数千矫健汉子。这些汉子大多数和朝廷的关系并不友好,其中不少还是朝廷方面通缉的要犯。毕竟侠以武犯禁,过着刀剑上舔血的生活的他们难免和官府方面有些摩擦。他们大多不识字,就更不用说看书。可是在民族有难的时候,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北上的征途。朝廷虽然有错,但是自己的民族却绝对不会有错。他们可以反抗朝廷,但是绝对不会背弃自己的民族。 月女张月婉、仙女仙恋尘、高丽公主傅若水以及辛皎秋沐都紧紧的护在昊天的身边。神州十大英杰,除了宋君临和最低调的童跃,居然是全部到齐了。而他们的部队,则是在纳兰冰婵的率领下在沙场上纵横厮杀。至于骆详,则是一直站在昊天的身后,天下苍生对他而言固然重要,但是昊天对他却就是一切。昊天有丝毫的差池,那他以后也在没有脸面去面对曾经的故人。 看着昊天杀得兴起,张月婉和仙恋尘都是小心翼翼。对她们来说,昊天就是他们的一切。她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眼前这个在他们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从大处讲,昊天乃是河套太守,是清风帝国的靖北侯,麾下统领着三十多万大军和七百万百姓。从小处讲,昊天是她们未来的丈夫,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们二人都必须嫁入昊府。因此,对于这个男人,虽然她们百感交集,但是却无可奈何。 数万士兵的加入,顿时稳住了河套摇摇欲坠的防线。而张月婉的上百艘大船的到来,也在无形之中加快了百姓们西撤的速度。壶口东岸的情形开始朝着有利于河套的方向转变。而渡口西岸的天意等人脸上也再次浮起了笑意。 日已中天,敌我双方的数十万大军已经在这里再次厮杀了一个上午。虽然东北三国在兵力上占据了优势,但是在河套大军的顽强抵抗下,壶口东岸的阵线依然是坚不可摧。而他们身后的幽云十六州的百姓,现在已经撤退了大半,现在正在撤退的,乃是最后的那些老人。这样的情形,让原本对这次营救不抱有太大希望的贯夫石都是高兴的抚弄了一下自己的长须。依稀间,他似乎又看见了自己唯一的孙子那顽皮的笑脸。于是站在渡口东岸维持秩序的他也越发的精神旺盛。 许多年以后,当河套诸将在谈起塞外不败名将卡辛巴斯的时候,都是敬佩的五体投地。在神州历史上,纵横天下横扫宇内的名将是不胜枚举,但是戎马一生未尝一败的名将却只有传说中的孙武白起李靖等有数的几个人而已。而卡辛巴斯,很显然就是他们那个级数的人物。 卡辛巴斯永远是塞外的一个传奇。从他十四岁领兵出战开始,他的名字便开始活跃于长城内外。六十年间,他从一个普通的士兵缓缓上升到了拜京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兵马大元帅。他用生平百战未尝一败的无双战绩捍卫了他的赫赫威名。他用清风数十万将士和数百万百姓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官位。昊天就这样评价过卡辛巴斯,如果不是因为他死的太早,那拜京王朝必定还能够在苟延残喘几年。其实他死的也不算早了,毕竟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八十岁的高龄。而他死后,他的国家也随之覆灭,他的民族也被彻底的灭族,只剩下一座白骨城池,在那里记叙着一个王朝的兴衰。而这个时候的卡辛巴斯,也真正成为了塞外的一个传奇,以至于数十上百年之后,重新去那里繁衍生息的种族都还传颂着他的威名。 所有的人都小瞧了卡辛巴斯,他们坚持认为,卡辛巴斯能够调动东北三国在几乎所有的机动兵力五十余万和大河防线上的十万骑兵,那已经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限。因为为了防范大河防线上清风帝国强大的水师和已经完成整编的北方东方军团,他在不敢冒险从大河防线之上调集兵力。可是卡辛巴斯敢,而且一出手就是整整二十万。 东北三国在大河防线上 的兵力总共只有六十万。其中骑兵二十万,步兵四十万。这六十万人马虽然不少,但是平摊到西起河套东到东海的长达千里的大河防线上,其实也并不算雄厚。毕竟在大河以南还有清风帝国已经完成了整编的数十万大军,东海之上还有狡诈阴险卑鄙无耻的倭人。他们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可是卡辛巴斯并没有这样做,他看准了清风朝廷并无北上之意。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他毅然将驻防在北原路和东海路西部的多达二十万的驻军半数抽空,让他们星夜北上。而这其中所形成的空缺,则由附近的驻军暂时负责。只是由于昨天的那一场暴雨,使得大军的行军速度有所放慢,以至于中午的时候才到达战场。 当卡辛巴斯的二十万援军到达战场之后,所有的人脸色都是一变。姜还是老的辣,谁也没想到卡辛巴斯居然大胆如斯。为了围歼昊天的河套大军,居然下了这么厚的本钱。而在援军的鼓舞之下,东北三国的士兵精神都是一震,原本防守还算严密的防线登时因为这二十万大军而出现了几个漏洞。 “挡住他!”这是昊天等人心中唯一的想法。必须将这二十万大军挡在身后,不然他们一加入战场,结合着东北三国原有的兵力,以昊天现在的兵力,根本无法正面对抗。 随着昊天一声令下,原本在北线和东线正面战场作战的士兵在将领的调配下,源源不断的从战场上退了下来,然后整编成队伍,全部投入到了南线由昊天和奉敬等人亲自率领的大军之中。好在壶口东岸的百姓已经撤退了大半,现在也不用维持太大的防守区域,逐步缩减防线之下,虽然被抽调走了不少兵力,但是血杀等人的防线也还算完整。只是为了对抗集中在南线的三十万大军,昊天已经集中了所有能够抽调的兵力,防区之内在没有任何的预备队。 “总算赶到了。这一战虽然屡有波折,但最终还是就此定局了。”看到战场上的如此情形,金眉流感慨地说道。 “要是我们能够在这里将所有的军队全部剿灭,恐怕清风的各派势力都要特别的伤心吧。”耶律沧海笑着说道。在这群人之中,李萧漠和张月婉乃是两大世家的嫡子,雪倾城乃是掌控着血色高原上百万游牧民族的圣女,烟雨凝花宫和名剑山庄的弟子是清风大军中最为优秀的突击力量,瑶池玉宫向来就是皇室近亲。而神州武盟的这群人虽然平时各自为政,但是这些高来高去的人物若是存心和自己这方做对,也是特别头疼。如果今天能够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不仅可以重挫清风的各方势力,而且必定能够 使得他们准备联合对外的计划破产。因此,即使付出较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卡辛巴斯的脸上也终于浮起了一抹笑容,这一场大战,虽然大体上是在他的安排下进行的,但是中间却出了一点点意外。首先他错估了昊天等人的出城速度,谁也没有想到奉敬血杀等人会在城墙上打那么多个门洞,然后一个小时之内全部出城。这样的后果就是导致了昊天大军最开始的纵横无敌。第二个意外就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谁也没有想到开春后的第一场大雨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猛烈的降临,这直接导致了昊天并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就冲到了渡口东岸,使得他自己的计划不得不作出修改。第三个意外就是清风各方势力的援兵,谁也没有想到清风境内原本还在勾心斗角的各方势力居然会勾结到一起,在民族大义的旗帜下举兵北上。如果不是那二十万大军来得及时,那这一仗也有的打。如果说第一次是地利,第二次是天时,第三次是人和的话,那他自己绝对不会在容许第四个意外出现。昊天,他必须覆灭在这里。 “卡帅,不能再等了。大河东岸现在只剩下六十万左右的老人,如果在不出击的话,昊天很有可能会弃车保帅。”耶律沧海建议道。 卡辛巴斯点了点头,他也有此同感。挥了挥手,令旗也跟着挥舞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旗语,晋州城中原本养精蓄锐的五万骑兵终于出动了。 不动则已,一击必杀。当昊天所有的兵力都已经被战场牵制住了的时候,曼丹大将周汀湟率领的五万骑兵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北线的血杀和中线的信刻的结合部位,猝不及防的血杀和信刻在没有任何后备兵力的情况下,防线当时就被周汀湟的大军所突破。没有任何的迟疑,跟在骑兵后面的耶律迟显率领着麾下的所有步兵,立刻如同蚁群一般的涌向了这个缺口。而已经征战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河套士兵们虽然精神依旧很旺盛,但是精力明显已经透支。防线既然已经被突破,他们也在没有能力将这个缺口给堵上。顿时,原本还算完整的防线登时被周汀湟和耶律迟显的大军从中间剖为了两半。北面是血杀的万余士兵和近六十万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百姓,而南面则是信刻昊天奉敬等正陷于两线作战的大军。 “难道就这样完了?”看到这样的情况,昊天直觉得一阵眩晕,心中也涌起了一阵无力。虽然回河套的两座浮桥还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在他这十多万大军的周围,还有着四十万东北三国联军。而血杀的部队和六十万父老乡亲还被分割在了另一边,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壶口西岸,本来已经满心喜悦的天意等人都是一阵手足发凉。谁也没有想到老道的卡辛巴斯居然还会有这么一手,兵力短缺,而且又被分而围之,这样的情况,除非是出现奇迹,否则根本不会有转机出现。 玄机和楚相成眼睛一眯,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只要昊天肯立刻撤退,并且以一部必死之兵拖住东北联军,至少半数的士兵还是可以通过四座浮桥和数百只大小船只撤回西岸的。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那北面的血杀部和六十万百姓就必死无疑。以昊天的个性,恐怕他宁愿战死沙场,也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战场之上的情况由于这突然的变故而登时发生了转折。昊天大军的南面,是卡辛巴斯从大河防线上抽调来的三十万大军,他的东面,是赫基木儿防守森严的步兵,在他的北面,是曼丹的周汀湟和耶律迟显。西面虽然就是两座浮桥,但是只要他一撤退,那就意味着放弃还在敌军重围之中的血杀部和六十万父老。定州起兵,本为百姓。如果任由百姓们在自己的面前战死,那又于心何忍?犹豫之间,卡辛巴斯的包围圈终于完成,而遥今夕甚至在卡辛巴斯的令旗指挥下,分出了半数的骑兵准备占据还在昊天控制中的两座浮桥。 第099章 国殇 “靖北侯,你们快撤退吧,不要再管我们这些无用的人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要保留有生力量,这才能够给我们幽云十六州的百姓们报仇啊!”大河边上,突然传来了贯夫石那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他本来就是一介书生,为了让昊天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嗓子都几乎快吼哑了。 “老先生和父老乡亲们请放心,昊某和手下的十数万弟兄就算全部战死沙场,也要将诸位护送到安全之所。”昊天不容置疑地说道。 “侯爷,已经事不可为,侯爷又何必一意孤行?别忘了,在大河西岸还有着河套的数百万百姓。如果侯爷大军尽墨,那还有谁来保护他们的安全?侯爷,朝廷已经无所作为,幽云十六州三千万百姓的血海深仇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侯爷千万不要冲动啊!再说,父老乡亲们的性命是命,那士兵们的性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贯夫石的声音更加的嘶哑,很显然已经是竭尽全力。 昊天这次没有答话,为了解救这三百多万父老乡亲,他已经抽空了河套六州几乎所有的力量。如果自己的这支军队真的是葬送在这里,那河套的数百万百姓又将由谁去保护?只是如果就这样撤退,他又良心何忍? 贯夫石很显然也是意识到了昊天的反应,也明白他心中的所想。当下不再犹豫,转过头来便对着自己周围的老人们吼道:“乡亲们,靖北侯的大军是来救我们的。可就是因为我们这些已经完全没用了的老人,使得侯爷的大军被我们拖在了这里。乡亲们,我们所有的妇孺和孩子们都已经到达了大河西岸,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又何必再让神州子民为我们这些没用的老人做无谓的牺牲?我神州养士千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乡亲们,就让我们把最后的希望留给侯爷的大军,让他们有朝一日为我们报仇吧!” “乡亲们万万不可!”昊天登时明白了贯夫石话里面的意思,他居然是想用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来拖住东北三国联军的脚步。用他们羸弱的身躯,为自己的大军开辟道路,昊天只觉得双眼一酸,眼泪登时就流了出来。 “侯爷千万不要再迟疑。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就让我们这些无用的老人为我们的民族贡献出最后的一份力量吧!假如侯爷有朝一日能够兵临塞外,希望侯爷能够用异族的鲜血,一洗我幽云十六州三千万百姓的耻辱!乡亲们,让这些粗鄙的塞外异族见识一下我们神州子民的铮铮铁骨吧!”贯夫石的声音依旧嘶哑,但是嘶哑中却能够感受到一缕缕弄弄的血腥味和振奋。这个饱读诗书素来提倡 以仁治国以德服人的神州四大名儒之一的老人,在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终于明白了不能一味的仁德,终于明白了血债要用血来偿的道理。 伴随着他的呼喊声,所有的百姓脸上都浮起了一抹骄傲。他们是谁?他们是泱泱天朝的神州百姓,是当今世上惟一一个传承了千年岁月依旧生机勃发的民族,他们的血液中,依旧流淌着先辈们开疆拓土的那份激情。他们的脑海中,依旧还保留着神州兵锋纵横宇内的那份骄傲。没有任何的畏惧,他们毅然迈开了自己的脚步,不过不是朝着浮桥,而是面对着敌军锋利的刀锋,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为昊天的大军开辟出一条血色道路。 “疯了,这些人都已经疯了!”山冈上,耶律明煌有些恐惧的喃喃自语道。 “不是疯了,但是却比疯了更可怕!”卡辛巴斯低声说道,而他身边的两位宰相已经是脸色发青,卡辛巴斯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和耶律明煌同样的意味。 “主公,你们快走!千万不要辜负了父老乡亲们的好意!”包围圈的另一边,血杀挥舞着手中硕大的杀猪刀高声吼道。他手下的士兵已经由最开始的两万下降到了不足八千人,而且编制基本上都已经被打烂了。虽然这里面包括被昊天抽走的六千士兵,但是战死的士兵依然不在少数。此时的他,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鲜血所浸透,连带着胯下的镇山也受了好几处伤。 “兄弟们,看见你们父老乡亲们的所作所为了吗?为了我们的民族,他们已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身为军人,你们说我们应该怎样?”血杀挥舞着杀猪刀大声吼道。 “战死沙场!战死沙场!战死沙场!战死沙场!”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八千士兵只是这样单调地吼道。然而他们的语气中流露出来的死志和斗志却是让他们周围的所有异族士兵都是一阵颤栗。 “那就好!就让我们用我们的生命来捍卫我们军人和民族的尊严吧!”血杀仰天长啸着说道。双腿一夹,跨着镇山率领着手下的数千将士就冲入了敌军阵中,兵锋直指小山岗上的卡辛巴斯等人。 “兄弟们,撤!”昊天也是声嘶力竭地吼道。泪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脸庞,可是他却不得不下这道命令。因为他不能让六十万父老乡亲和血杀所部的将士们白白牺牲。 趁着东北三国的士兵们被无数的疯狂的百姓们缠住的当口,昊天的大军也踏上了回归的道路。最先踏上浮桥的,自然是那些最普通的士兵,而昊天则率领着自己的亲卫在最后面断后。 继普通士兵和贺怀仁的水师之后,是烟雨凝花宫的弟子,来时的五千弟子,现在只剩下了三千多一点,连带着宫主若雨寒梅和数位长老都是人人带伤。紧接着是瑶池玉宫的天凤钰师徒,她们的情况还要糟一些,手下的弟子折损过半。然后是张月婉的淮水水师、李萧漠的秦川铁骑和雪倾城的三千亲卫。这两万三千人由于最开始便战斗在第一线上,所以损失也最为惨重,三方人马现在居然只剩下八千人不到。而雪倾城的三千亲卫甚至剩下的还不到五百。后面的乃是名剑山庄楚怜风的五千弟子和焦仲信率领的神州武盟。这两队人马的情况稍好,但是也至少折损了三分之一。只是压阵的楚怜风和焦仲信却是受伤不轻,好在两人都是功力深厚,于性命倒是无碍。 最后面的,自然是昊天亲自率领的亲卫队以及他身边的骆详辛皎仙恋尘等人。昊天的两千亲兵,在度过大河之后,居然只剩下了两百人不到。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除了血杀部的八千将士,其余的士兵基本上都已经安渡大河。 撤回西岸之后,昊天大声对着渡口东岸的贯夫石吼道:“贯老先生,诸位乡亲们,时间紧迫,大家请迅速渡河!” “侯爷好意,老夫心领了!乡亲们,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身为神州子民,今天就让塞外蛮人见证一下我们泱泱天朝的骨气吧!”贯夫石一声嘶哑的长笑,最后回望了一眼东面幽云十六州的土地,双足一并,便纵身跃入了大河之中。 “侯爷,请不要忘记了尽诛异族,为我神州百姓报仇!”这是贯夫石跃入水中时最后的一句话,伴随着他这一跃,无数在异族士兵刀下幸存下来的老人也是整了整衣冠,然后在异族士兵的目瞪口呆中,他们居然就那样神情坚定地走入了大河之中,然后直至被河水淹没。 “主公,身为军人,就当以战死沙场为荣!主公日后断不可忘记了为这些弟兄们报仇啊!”血杀的声音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依旧传到了渡口西岸的众人耳中。而血杀只是一声长啸,径直朝着卡辛巴斯杀去。 渡口西岸,所有的人都是这样默默地看着这悲壮的一幕。无数的百姓,就那样坦然的走到了大河之中,面带着微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每一个旋涡,都是一个生命的消逝,每一个镜头,都是一段民族的悲歌。默然无语之间,所有的人都是双膝跪下,这其中,有昊天玄机这样的河套高官,有独孤边重行这样的杰出战将,有孟萧庭陈寒这样的河套名士,有唐剑贯之纯这样的幼小孩童,有信刻焦仲信这样的昂扬汉子 ,有李萧漠雪倾城这样的天之骄子,有贺怀仁崔乐这样的帝国将领,有天凤钰纳兰冰婵这样的不世高手,有楚怜风圣兰心这样的年少俊杰,有林太岳海正这样的儒林士子,有那些默默无闻的普通百姓,也有那些全身是血的三军将士,还有天意这样的八月孕妇。 “侯爷!希望侯爷日后能够尽诛异族,为死去的父老乡亲们报仇!”贯夫石唯一的孙子贯之纯含着眼泪磕头说道。 “主公,希望主公日后能够尽诛异族,为我神州百姓报仇!”林太岳也是跪着说道。这个精研入学大半辈子的一代名儒很显然也是为这些天的经历所触动,在他的语气之中,再没有了以往的仁义道德。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要让所有的异族都明白我泱泱天朝的赫赫天威,要让他们以此为戒,以后在不敢冒犯天朝的威严。 “主公!”…… 紧跟着二人,河套几乎所有的官员百姓士兵都跪了下来。 昊天缓缓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面对着眼前奔腾不息的大河和对面的数十万异族士兵,大声说道:“日月星辰在上,皇天后土在下,我昊天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将踏平塞外,族灭东北三国,以为我神州数千万百姓报仇!”说罢,昊天一拉佩剑,一道鲜血顿时就从手腕上激射了出来,然后洒入大河之中。而他身后所有的百姓都是一脸的狂热,因为他们明白,有朝一日,他们将用自己的双手,为死去的百姓洗去这永远难以言喻的耻辱。 渡口东岸,血杀的数千将士已经完全淹没在了东北三国的联军之中,默默了看了半晌,昊天这才下令道:“独孤,斩断浮桥。他们已经无法回来了,但是我们中有一日会在过去的。玄机,将所有战死将士的名字登记造册,我们就在这里立一座纪念碑。嗯,现在暂且放下,等到我们日后踏上东北三国的土地的时候,我们在用异族的尸骨,为他们建造一座永恒纪念碑吧!” 玄机的眼中一阵风云变幻,而骆详脸上则是一喜,昊天,终于变的成熟了,在面对着敌人的时候,在不会心慈手软抱着妇人之仁了。而他们身边所有的人包括楚相成林太岳以及河套名士陈寒等人都没有异议,毕竟这些给他们的触动,实在是太深了。 大河东岸,卡辛巴斯三人的脸色都是特别的难看。他们并没有理会已经快杀到眼前的血杀的数千死士,他们全部还沉浸在刚才的境遇和昊天的誓言当中。 “也许我们犯了一个错误。”耶律沧海有些苦涩地说道。 “如 果真的是一个错误的话,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打这个天朝大国的主意,就不应该侵占他们的土地,就不应该诛杀他们的子民。”金眉流冷冷地说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两位丞相,全国备战吧。如果本帅的预感正确的话,那我们东北三国日后必定会有一段滔天浩劫。”卡辛巴斯叹了口气说道。晋州之战,真的是一波三折啊。在这一战之中,居然出现了如此多的意外,这在他以前的征战生涯中乃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这究竟是因为他自己已经老了,还是敌军太优秀了?也许自己此生最大的失误,就是放走了这样的一支军队吧。虽然此战之中他已经重创了昊天,歼灭了对方十余万人,但是以神州雄厚的人力资源,要想重组军队并非是难事。东北三国,恐怕日后会是永无宁日了吧? “卡帅,那支军队已经快杀到这里了,你们看是不是挪一下位置?”就在这时,耶律明煌不合时宜地说道。 “废物!数十万大军,居然连不到万人都拦不住,本相要你何用?”耶律沧海一脸铁青的说道,愤怒之下,也再不顾忌这是自己的亲侄子,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而耶律明煌很显然是从来没有见过耶律沧海如此愤怒,居然傻愣愣的不敢躲避,好在耶律沧海毕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巴掌下去,也就仅仅是在耶律明煌的脸上留了一个巴掌印而已。 “还是先将他们拿下再说吧。对方的将领,可还真是一个帅才啊。”卡辛巴斯摇了摇头,暂时按下了那些古怪的念头,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