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毒莲花!》 ☆、chapter 1 栗夏走进宴会大厅前,对着门口的礼仪镜瞧了一眼妆容,一袭黑色的抹胸短款小礼裙,把她在植物人疗养院里睡了十三个月的皮肤衬得更加的莹白,有点儿像吸血鬼。 短发朝里梳得蓬松而饱满,身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头上系了一条纯白色的发带。 白色头饰黑礼服,感觉很不错,像是奔丧的。最适合参加同父异母的妹妹傅忆蓝,取得第五届全国年轻创业者基金模拟股市投资大赛优胜奖的庆祝会。 但其实今天傅家还有很多一同庆祝的喜事,包括她爸的生日,只不过,有傅忆蓝出现的地方,她总是最抢风头的。 栗夏望着庆贺门牌上挤都挤不下的汉字,唇角一勾,贱/人就是事多。 她目色清凌地往大厅里瞟了一眼,傅忆蓝正立在主席台上发表大赛获奖之后的心得。简直是万众瞩目,星光璀璨。 傅忆蓝很漂亮,很纯洁,却更聪明。 小三的女儿能当到她这个地步,真是没天理。 有个帅气的爹,有个白莲般纯洁的妈,有个毒辣的小姨,还有个温柔娴静的姐姐,再加上集漂亮纯洁,毒辣温柔于一身的傅忆蓝,她们真是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栗夏看着她,忍不住想,要不是爸爸当年从妈妈骗出去资金和人脉,创建了大商厦,成了有钱人,傅忆蓝能够接受最好的教育?接触上好的圈子?成就此刻的她?有才有貌,有品有德,聪明漂亮,智慧果断。 说起来,这些事情栗夏前辈子都不知道,所以,虽然和她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但也没有怎么讨厌过她。 这种过于完美的女生,往往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同时也恨不起来,因为太虚幻,留不下什么印象,尤其是像栗夏这样本身就过得比同龄人更刺激的女孩,更不会对乖乖女有什么印象。 可是现在,栗夏对她印象深刻。傅忆蓝,傅家,这将是她以后的对手! 栗夏走进大厅,脚步是一如既往的势起带风,含着女生身上少见的戾气。 在妈妈没跳楼之前,她一直是个叛逆不服管束的孩子,跟着大人们眼中的“不良”朋友混了那么多年,难免带着不良女的气息。 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栗秋常说她,外表叛逆邪恶,实则有一颗纯良的心。可栗夏现在才知道,不是纯良,是愚蠢。 和姐姐一起出车祸的瞬间,姐姐的记忆莫名地钻进了她的脑子里。而她变成植物人沉 睡的这十三个月,宛如重生了一道。 她看到了姐姐二十三年的一生,看到了姐姐前半辈子和无数人的交锋对决,包括那个印象里温文儒雅的爸爸,包括那个没什么特别印象的傅忆蓝。 她看清楚了,她的悲剧,姐姐的悲剧,妈妈的悲剧,竟然都始于这群她从来没放在心上的人。 而让她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傅忆蓝。 栗夏的爸爸在她十岁的时候温柔乡被爆,然后被强势的妈妈清理出门,这才重新结婚给了傅忆蓝的妈妈名分。 可在那之前,他曾经以远亲侄女的名义把傅忆蓝带到栗家养着,上和栗夏一样的贵族小学,住最好的房子,享受最好的生活。 那时候栗夏的妈妈以为她真是穷亲戚家的侄女,对她关怀备至,栗秋姐妹也对她很好。 可是这世上真有一种人,叫恩将仇报。 傅忆蓝打小就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住在爸爸的家里,却要把亲爸喊伯父,她怎会甘心? 她的亲妈妈亲姐姐过着不见天日的穷苦日子,而爸爸的正房妻子却在家里家外都是风光无限的女强人;同父异母的栗家两个姐姐更是家庭幸福,是同学眼中的天之骄女,到哪儿都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她却是个父不详。 凭什么? 不管爸爸的正房妻子和同父异母的姐姐对她有多好,那都是应该的。她也是爸爸的女儿,栗秋和栗夏拥有的灿烂童年,本就要平均分给她一份,而不是靠寄养这种方式。 她们的好,那都是鄙视,是施舍!!! 她怨恨这个家,极尽一切地挑拨家里的关系,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然后骗爸爸说是阿姨是姐姐把她伤成这样。爸爸有怒不敢言,对妻子的女儿的不满与日俱增。 直到有一天,栗夏的舅舅从国外回来,带了两整套几百个不同造型的芭比娃娃给姐妹俩,却没有傅忆蓝的份。 傅忆蓝怨恨了,舅舅不知道正是因为栗夏的妈妈没有告诉别人,她们家还有一个小女孩。太偏心了,太让她寒心了。 她当晚就把栗夏的一百个娃娃戳掉眼镜,全部涂了红颜料摆在楼梯间上,栗夏晚上上厕所见了,吓得惊魂,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额头磕破送了医院。 也正是这个举动,让栗夏妈妈和早熟的栗秋发现了问题,深入调查后,傅忆蓝的身世曝光,和爸爸傅鑫仁一起被栗夏妈妈扫地出门。 但妈妈和姐姐,却不忍心对回家后天天做噩梦的栗夏解释这件事情,所以一直瞒着她。 爸爸重组家庭后,磊落的栗夏妈妈想,男人不是自己的男人,但好歹是女儿的父亲,且栗夏一直跟爸爸亲,妈妈就不愿在女儿面前说前夫的坏话。毕竟离婚已经给小孩心里造成重伤,她不想再继续撒盐。想着等孩子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所以,栗夏十岁后和父亲的关系还是可以的,偶尔还去傅家看望奶奶和爸爸。 可栗夏哪里知道,那个妹妹傅忆蓝,像朵美丽的白莲花,实则贱/人有毒。 高中时,叛逆的栗夏和妈妈吵架深夜出门,在酒吧里出了意外。她只怪自己,却不知道,姐姐栗秋曾暗中查过,虽没有证据,但听人说是傅忆蓝设计的。原因至今没人懂。 栗夏一直蒙在鼓里,直到死了一回才看清,原来,有些人,真的不是你不惹她,她就不惹你的。 比起这些,更让栗夏无法容忍的,甚至上升到痛恨的,是傅忆蓝对栗秋做的一切。 栗秋天生姐姐做久了,对任何年龄比她小都有照顾心,所以当年傅忆蓝在栗家的时候,栗夏对她不好不坏,真正对她好的,是姐姐栗秋。 可就是这样善良隐忍的女子,却被傅忆蓝一次次地造谣毁名声,抢男友,爆丑事,外加各种商业算计。甚至连栗秋唯一犯错生下的私生子小孩,傅忆蓝都不放过。 栗夏心里,比她大三岁的栗秋早熟又懂事,十五岁就跟着妈妈在商场上打拼,混到出事之前,几乎可以在商界独当一面。记忆中,姐姐永远都像她出生的秋天一样,温静内敛,神秘耀眼,骄傲而倔强,冷漠却专注。对她最好。 晚上睡觉,姐姐给她讲故事;家长会姐姐代替她去挨老师的骂,受同学欺负姐姐帮她打人; 零花钱用完了找姐姐要,电话没钱了姐姐充值,看中了喜欢的东西就跟姐姐说买给我做生日礼物,一年要收几十次生日礼物; 长大叛逆了,也是姐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跟在她后面擦屁股。 栗夏一直觉得姐姐是个强人,世上没有让她挂心和焦虑的事情。 可拥有姐姐的记忆重生后,栗夏才知道,栗氏和傅蓝商厦的一场场对手商战打得多惊心动魄。和爸爸和傅忆蓝的一场场谈判和对决,让这个坚强的姐姐多么的劳心劳力,面对昔日的亲人,她的心都寒了。 这个时候她遇到初恋, 义无反顾。但温暖过她的少年被傅忆蓝勾引走,栗秋立刻放手得头也不回,只是身体不好,流产可能造成终生不孕,她才不得不在十八岁的时候生下了未婚子。 没想这个孩子竟然成了傅忆蓝对付栗秋的工具。 傅忆蓝当年设计栗夏的时候拍了照片,可是相机遗失,再找回去的时候,才知被栗秋截走了。傅忆蓝要过几次,栗秋没给,她从此开始报复栗秋。 等到后来意外发现栗秋带着个小男孩时,她拍了母子照,要挟栗秋换回栗夏的艳照。栗秋拒绝,销毁了。 很快,商界所有人都知道栗家的大小姐在21岁的时候就有了一个3岁的非婚生子。栗秋个性淡漠,我行我素,不顾流言蜚语。这种懒得搭理的态度却让傅忆蓝深受藐视之感,竟然派人去幼儿园绑。 栗秋直接带着水果刀威逼傅忆蓝时,她才说出栗乔的下落,可等栗秋赶到公园找到儿子时,小男孩在冬天零下十度的天气里冻得心脏衰弱,还从滑梯上摔断了腿,从此心脏病坐轮椅。 栗夏望着台上那个纯美如白莲的女子,冷笑,这不是好轻易对付的白莲花,而是毒莲花。 此刻,傅忆蓝的身后站着四个人, 傅鑫仁,道貌岸然的爸爸; 蓝玉,小三妈妈; 傅思蓝,白莲姐姐; 蓝欣,恶毒小姨。 她们都是傅忆蓝的靠山,而栗夏呢,她只有回忆,和栗秋留下的心脏病坐轮椅的小男孩。 记忆里,姐姐总是揉着她的短发,笑:“我们家小栗子不用长大,有姐姐保护你。” 现在,她要自己保护自己,保护姐姐的儿子。 ☆、chapter 2 所有人都静止不动地站着看台上的傅忆蓝发言,所以栗夏的高跟鞋踩踏在木地板上,鞋跟发出的声音格外的清脆空旷。 众人纷纷回头,目光都奇怪地转移到了栗夏身上,她带着偏阴的气质走过来,竟有点儿像t台上的。 有人好奇年轻女孩身上虚弱却凌厉的气势;有人奇怪她脸上冷漠却招摇的笑容;有人诧异这不是商界神话栗伊人的女儿栗夏吗,还没死呢;有人兴冲冲地想,是不是来砸场子的;有人看着她奔丧一样的装扮,幸灾乐祸,有好戏看啰。 出于各种原因,人群渐渐回头,不由自主地给她缓缓让出一条道来。 台上的傅忆蓝发觉下面议论纷纷,没人听她讲光荣事迹时,这才移回目光,就见一个幽灵鬼魅般的女孩,像瘟疫逼退人群一样,气场排开人浪,朝她走过来。 傅忆蓝狠狠一怔,栗夏竟然还没死?她怎么生命力那么强?可片刻,她眼中就闪过一丝漂亮的光,妈妈和姐姐都没了,凭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栗夏,又能干什么? 以她的脾气,看她的装扮,是来闹场子的? 很好,就让大家看看这个有名的小太妹是怎么个不登大雅之堂。 她的爸爸傅鑫仁也看到了栗夏,见她这样子,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嫌恶,转瞬即逝,却没有逃过栗夏的眼睛。她觉得很可笑,这样敷衍的表情,她以前是见过的,怎么竟然没看出来? 她以为爸爸和妈妈不和,但至少爱她。 现在才知,傅鑫仁就是个伪君子,对她的父爱只是用来要挟妈妈在商场上谈判争取利益的筹码。 从姐姐的记忆里,她看到了坚强妈妈的泪水,才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早年温文儒雅,对富家女的妈妈穷追不舍献殷勤,利用妈妈爬上高层,有权有势有能力,便嫌弃妻子没有女人味,不懂男人心。 呵,变心跟变脸一样,谁人能懂? 傅鑫仁走到台边,激动道:“夏夏,你终于好了,爸爸太开心了,这简直是今天最好的生日礼物啊。” 多么好的一副慈爱父亲图,估计又让他在商界里好丈夫好爸爸的形象新增了几分。 栗夏看着他,没说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侍者。端着香槟酒的侍者被她漆黑的眼睛看着,一愣,赶紧走上前来,栗夏从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 她短短五秒钟的不作回应,已经足够让傅鑫仁和会场所有人觉得 尴尬,适才还议论纷纷的人在这五秒钟的漫长里都噤了声。 傅鑫仁觉得这个女儿下了他的面子,他热情地欢迎,她却冷漠不理。可关键是,她要这香槟酒应该是来举杯庆贺的,所以连谴责她无礼都说不上。 可默默地又觉得哪里别扭,总像是有种刻意被藐视了的感觉。 其他人皆是同样的感受,这女孩奔丧的样子默不作声,太诡异了。 栗夏抬着香槟,歉意地笑了笑:“爸,我前几天才醒,发现今天是您的生日,马上就赶来了。很抱歉,因为我只剩这一件衣服,所以只能……” 她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但立刻语气一转,“可黑色就像爸一样,深沉稳重。另外,我没有钱,来这儿都是搭人的便车,外加步行,所以没能给爸买礼物。就用一杯酒替代吧。” 她对傅鑫仁举杯:“祝爸爸生日快乐。” 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可还是哪里有问题。 哦,不是来砸场子的,而是醒来没多久就记得爸爸的生日,搭便车步行赶来什么的,太感人了有木有。 众人唏嘘不已,这栗家的二小姐和她家姐姐一样,是个心底善良的。虽然以前不懂事,但都是年少轻狂,现在一看,着实有礼有度。只可惜家逢变故,命苦啊。 不过,这似乎有点儿违和啊。 在场宾客想了想,栗夏好歹是傅鑫仁的女儿,虽说濒死了一遭,却也不至于衣服没一件,钱也没有吧。而且她醒来了,怎么会没人通知仅剩的亲人傅鑫仁呢? 这么一想,刚才傅鑫仁的第一句话的确突兀又刻意了点,见了女儿醒来这么开心,怎么平时没派人好好守着?女儿醒来回来还要自己走路? 这也是傅鑫仁听完这一段话的第一反应。 他没有任何感动或是欣喜的情绪,却是在想,不管栗夏是无心还是有意,这番话暴露了他的很多问题。他分明说了一句给自己提形象的话,结果莫名其妙反而被栗夏绕进去毁了形象了。 傅忆蓝立在一旁,有兴趣地抬了眉,呵,不错啊。睡了十三个月醒来变了个人。 在她印象里,栗夏一直是那个嚣张跋扈却不值一提的有钱人小姐。论计谋、智慧和胆识,与她妈栗依人和她姐栗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更加不能与她和爸爸还有小姨相提并论。 她记得栗夏向来都是直来直往,有什么都写在脸上,现在看来,也学会玩绵里 藏针了。 和她爸不一样,傅忆蓝很肯定栗夏是故意的,因为她从小就不觉得栗夏的所作所为是无心。 她不愿承认,只是因为,如果是无心,只会把她衬托得更可悲。 可她傅忆蓝是骄女,不可能是谁眼中可悲的对象。 傅忆蓝在议论声起之前,接过栗夏的话便笑了:“三姐,爸爸每星期都会去陪你说话,上周末我们还听人汇报说你睡得很安静,没想到今天就醒了。真是好消息啊,爸爸这个生日肯定过得很开心了。” 这句话轻轻松松就打消了他人的疑虑。 栗夏看着她微笑亲切的脸庞,暗叹她反应果然快,没让她失望。也好,太弱的对手,提不起她的兴趣。 栗夏自然知道她是胡扯,但无凭无据,她并没有反驳她的话,而就坡下驴地说: “我知道的,我听疗养院的护工说了,说爸爸和家里的人经常去看我。还说等我醒来,就接我回傅家和姐姐妹妹一起住。现在没了妈妈,姐姐也没醒,我一个人没有去处,还好有你们这个大家庭。” 众人其乐融融地点头。 傅鑫仁和傅忆蓝同时一怔,这话出问题了。 他们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谁说过这句话了?谁要接你进我们家了?我们一次都没去过疗养院看你?哪个医生说的,你拉他出来对质? 傅忆蓝微微勾了勾唇角。 虽然她暗地里坑害过栗夏,但栗夏从来没发现,而且总有栗秋挡在她前面,她并没有机会正面和栗夏交手。 今天一交锋,果然有点儿栗家女人的心计。 对于栗夏的这句话,她很快想好了反驳的话,可由她口中说出来,不太合适。毕竟,她是傅家的小姐,在场还有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看着。 争锋相对这种事,不管你在不在理,给人的印象都不会好。 所以她回头看了小姨蓝欣一眼,刺人的矛头最好是分散,而且,有些话从长辈嘴里说出来更好。 蓝欣会意,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你爸爸就是这么考虑的,但这只是一个建议。我们也都知道你性子比较……开放,又……桀骜不驯。” 她这话拖得有点儿长,语调把握得恰到好处,分明贬人的话却说出了谆谆教诲的意味,“而且听说你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和你妈妈都合不来,我们就担心你不喜欢这个建议,不想来我们家里 。” 听上去像是百分之百地考虑栗夏的感受,说傅家大门为你敞开,实际却是贬损她,又在众人面前先打了预防针。 最好栗夏是知难而退,不然以后出了什么问题,被傅家赶出来,那就是她咎由自取,一定是她个性叛逆合不来。 栗夏心中冷笑,你以为我那么想和你们住在一起?要不是现在什么都没有,要不是姐姐的儿子栗乔,妈妈的栗氏伊人商厦都在傅家,她会过来? 等到时候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她一定马不停蹄地从傅家搬出去; 当然,她现在想进去,就谁都拦不住。 栗夏面色平静,不徐不疾地说:“新妈妈,你放心,你们给我的,我一定会回报。也一定会和姐姐妹妹好好相处,不会惹事的。” 现场突然一片死寂,新妈妈?这个称呼也……傅忆蓝的妈妈蓝玉和小姨蓝欣两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难道栗夏把她们弄混了。 台上的人都是一脸的白色。 栗夏这才反应过来,幽幽地说:“原来是小姨,太久不见,本来就弄不太清楚。主要是小姨这番话说得,很有一家之母的风范,看着就像傅家的正主人。所以我搞错了,是我睡久了记性不好,家里管家的本来就一直都是小姨呢。小姨好。” 听上去,这女孩儿的话还带着歉意,除了平常就是平常。 可不可避免的是,在场人的脸色和眼神,那是相当精彩了。 虽然曾有人对蓝欣一直未婚跟着姐姐住在傅家的事有过流言蜚语,但这样在明面上说出来,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栗夏这丫头随意的一句话,仿佛瞬间把台上这五口之家的遮羞布扯了下来,赤/裸/裸地展现在大家面前,好像在说: 看啊,傅家真正当女主人的是傅鑫仁老婆的妹妹呢。无论任何场合,她总是比姐姐抢风头,就连刚才也是,孩子妈都没说话,一个小姨做主,看上去和能说会道的傅鑫仁果真一对。 这小姨比妈妈当得有滋味,难免不叫人想这辈子不婚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再看蓝玉那终日忧愁的样子,只怕是发现了什么猫腻却有苦说不出? 傅忆蓝拳头狠狠攥紧,又松开,栗夏就这样云淡风轻,一不小心当众羞辱她的家庭,未免太小看她傅忆蓝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把栗夏的情况再明说一下吧,小时候妈妈比较喜欢姐姐,因为觉得姐姐更像她。栗夏和姐姐和 爸爸的关系比较好,但是幼年目睹凶狠的妈妈十分激烈地把跪地苦求的爸爸扫地出门,心里有阴影,再加上妈妈不太会和亲人沟通表达,隔阂更深。再长大一点儿就进入了叛逆期,跟着大人眼中不务正业的人泡吧,玩dj摇滚乐队,装扮也是新新人类,成了圈子人眼中的“混混”。但其实她没欺负过人也没干过坏事,只不过对生活比较消极,喜欢追求刺激,在外人看来,就是跟一群不高端的朋友鬼混,自暴自弃的小太妹。这样。 ☆、chapter 3 傅忆蓝向来脑子转的快,虽然栗夏突然出的这招让她大感意外,但还是不出五秒内就微笑着说:“是啊,我妈一直身体不好,都是小姨在照顾这个家,小姨对我妈和我们姐妹是用尽了心力。她甚至为了这段宝贵的亲情,牺牲自己终生未嫁。” 这番话说得诚挚又感人,立刻把蓝欣的形象放在高台上让人膜拜。 台下的人,自然是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傅忆蓝咬着牙,微笑着唏嘘:“说起来,这份情谊就跟你和栗秋姐之间是一样的。你们姐妹情深,她留了个未婚子乔乔,你是乔乔的小姨,肯定也会像亲妈一样爱他的吧?” 栗夏抿唇,手指紧了紧。心里难免有点儿情绪波动。 未婚子,栗秋生命中唯一的“污点”,傅忆蓝是要咬着多久不放? 傅忆蓝不经意地笑了。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傅思蓝突兀地开口,莫名其妙就加了一句:“栗夏,欢迎回家。” 其实,今天这事儿很巧,不仅是傅忆蓝的庆功会,还是傅鑫仁49岁和傅思蓝23岁生日,按理说,她本应比傅忆蓝还主角。 这话一出,傅家其他人都愣住,已经有家庭成员发话,更不能反悔。 傅忆蓝奇怪地看了傅思蓝一眼,也好,敌人还是放在眼前。这么想来傅家,我就把家里变成狼窝给你待着。 她旋即展示大家风范:“三姐,欢迎回家。” 刚才波澜不惊却丝丝微妙的气氛再次变得喜庆。 接下来是分开的傅鑫仁生日酒会,和房子外边露天酒吧的傅思蓝生日party。 傅忆蓝原本准备留在酒会上和爸爸一起认识商业合作伙伴的,可一转眼看见栗夏跟着傅思蓝走出去,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们三个人所在的学校是全国最好的商学院。大姐傅思蓝现在在读金融管理研究生,而傅忆蓝和栗夏还是本科。 金融管理的研究生很多都是有钱商人,大都边读书边管理家里的公司。所以b市大学界一直流传一句话,想找有权的去南山军校;想找有钱的去商顿商学院。 今天很多商二代都来了,这种聚会的场所,最容易暗生情愫怦然心动什么的。傅忆蓝目前倒是没有看得上的男人,可想到栗夏要去和那些优质男一起party,她的身世难免吸引目光,傅忆蓝心里像被砂纸磨过,难受得很。 犹豫了半天,还是跟下去了。 和家里典雅端庄的气氛截然不同,露天酒吧里年轻人们欢歌笑语,青春飞扬。 傅忆蓝出门,果然看见好些人都围着栗夏讲话。 栗夏的妈妈和姐姐都是商顿学院的前辈,栗秋更是商学院史上最年轻的学生。加之栗家曾经打过几场教科书般令人惊叹的商业战。所以即使栗伊人死了,栗秋植物了,她们仍是商业管理类学生神一般的仰望。 看到车祸遭受不幸的栗夏醒了过来,大家难免感叹,嘘寒问暖,鼓励安慰栗夏。 栗夏微笑淡淡,一一回应,但话都不多。 傅忆蓝心中暗讽,吐不出象牙的人当然要谨慎说话了,可话少反而让人以为她深沉冷艳,这些人真是没长眼。 傅忆蓝走过去,主人一样笑呵呵地跟大家打招呼。参加party的大都是傅思蓝的同学,也都认识思蓝的妹妹傅忆蓝。加之傅忆蓝几年前就开始参与自家傅蓝商厦的管理,她的光辉成绩大家也是知道的。 曾经有人说过,她这种天分可以算是商学院的“小栗秋”了。但又有人拿数据对比了一下,无论从年龄、成绩、实战经验上,傅忆蓝虽然比很多人好,可始终都被神话般的栗秋压过一头。 这也成了傅忆蓝心里深刻的痛。 可也没必要再去和一个植物人计较。 傅忆蓝一来,大家的目光就转移到了她身上,有个研究生的学长打趣:“忆蓝,你和你姐是主人,你们两个,得有人跳只舞活跃一下气氛吧。光是唱歌拼酒的,多没意思。” 有学姐也起哄:“是啊,听说你跳舞很好的,跳只开场的热舞,带动大家一起跳啊。” 傅忆蓝自幼习舞,看很多不错的学长都在,心里难免升起了表现欲。 她笑着推辞了几下,最终耐不过众人的起哄,走去了草地中央。 她自认才艺出众,需要表现的时候当然大大方方毫不扭捏。为了活跃气氛,选的这个舞也有点儿,妩媚。 britneyspears的babyonemoretime。 这首歌一开始便有魅力不可挡的气势,性感又蛊惑,傅忆蓝的劲舞跳得很棒,很热情很撩人,让人目不转睛,心跳加速,可又不至于到让人血脉贲张的那种迷乱。 性感又有度,一切掌握得恰到好处。 气氛一点一点被她拉到高/潮。 栗 夏漫不经心地走到dj台旁,瞟了一眼音乐库,意外发现了印度亲嘴歌kisskiss。这歌栗夏听了太多次,很清楚最有影响力的那一段在第几秒,她以前在酒吧乐队混那么久,dj技术一点儿难不到她。 她观察了一下傅忆蓝的动作节拍,低头随便调了几下,走回去站在人群里,不动声色地开了手机摄像头。 歌曲渐渐到了高/潮,傅忆蓝的舞蹈也更加开放大胆,腰臀的扭动幅度青春又性感,热烈又带着张力。 只是,手掌拍在大腿内侧,顺着扭动的身体从两腿之间摸上腰际胸前时,音乐突然换成kiss,酒吧里一时间就是女人在亲热到g点的时候才会发出的高/潮音,缠绵悱恻地从嗓子里溢出来,外加男人mua的亲吻声,周而复始。 请原谅,这是一首纯洁的歌,可它前面是很长一段的男声“mua”和女声“啊~啊~”…… 配合着傅忆蓝刚好自摸身体的那个舞蹈动作,陡然间变得连放荡这个词都不能形容其猥琐…… 怎么都有种这女人在自/慰的错觉…… 这首歌常用来众人一起跳,很容易提高气氛high翻天,可单独一个人跳的话,性暗示的意味太浓…… 背景音乐一变,她的舞蹈瞬间跌了好几个级别,落入扫黄打非的淫/秽范畴,要是在声色场所,客人绝对会吹口哨喊话调戏; 可对在场的学子们,怎么都有点儿非礼勿视的意味,替她感到丢脸的感觉。 很多学长都不好意思地摸着耳朵别过头去,面面相觑,神色都是尴尬。 傅忆蓝再怎么处变不惊,到了这种情况也完全不知如何处理,继续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她白莲花一般晶莹白皙的脸蛋瞬间羞耻得通红,像是要淬出剧毒,连恨不得钻地洞的心情都有了。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别让她查出来是谁捣的鬼! 歌曲很快过了前面的暧昧环节,进入节奏欢快的部分。傅忆蓝一咬牙,只能笑着邀请其他人一起,会跳的人倒没推辞,可明显都尴尬得没兴致了,只为帮她下台阶。 一曲完毕,现场气氛很诡异,冷到掉冰渣。傅忆蓝小脸通红,却还强撑着一脸纯真欢快的眼神,可心里丢脸得连话都不想讲,恨不得当背景墙。 大家也尴尬,更不会主动找她说话,快意兴阑珊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吉他响,清脆又悠扬。看过去,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衣女孩在玩g uitarhero。 guitarhero是美国年轻人party上常见的一种游戏,但国内玩得好的人很少。这次负责宴会的公司准备了设备,可今天的party上显然大部分人都不会玩。 其实,与其说不会玩,不如说玩不好。 guitarhero和跳舞毯很像,都是要跟着音乐,踩对机器荧幕上飞快划过的上下左右不同方向的箭头光标。 只不过,跳舞毯踩的是毯子上前后左右的标识感应;而guitarhero则是左手按吉他琴枕上的四个彩色按钮,右手拍打吉他音孔。 玩这个不仅需要左手灵活地根据荧幕上的提示摁按钮,右手还要打节奏,最需要表演的,还是弹吉他的姿态。 音乐是机器发出来的,可玩家需要表现得像是摇滚乐手弹奏音乐一样。 栗夏启动音乐,拍着吉他摇晃了起来,身体像是交给音乐,散漫却热情地摇摆,像极了驻唱的摇滚明星。 她的短发利落地在夜风里飞舞着,带着女子少见的帅气,十分惊艳。仿佛有光彩把她点亮,整个人在黑夜中瞬间生机勃勃。 可大家还没看够,她就停了,昙花一现,戛然而止。 谁都觉得意犹未尽。 即使是不熟的人也巴巴地怂恿:“栗夏,你玩得太好了,继续啊,怎么停了?” 栗夏没什么兴致把吉他摆在一边,指了指一旁连接的贝司:“这是用来合作对弹的,只有一个人玩的话,总觉得像是在出风头,有点儿尴尬。” 傅忆蓝娇红的小脸又白了,她这是在讽刺她刚才的跳舞是出风头? 可此刻根本没人记得她刚才的丑事,大家都看着栗夏,不无遗憾地叹气,有人还不死心,嚷:“有没有人会玩guitarhero的,陪栗夏弹一曲啊。不然今天这party没劲透了。” 傅忆蓝才白的脸又变得血红,羞耻自己刚才那番表演没带high气氛不说,还把现场搅成了冰渣渣,更气栗夏借机吸引了全场的注意。现在没人在意自己,全看着栗夏,这是她好久都没有经历过的事了。 焦点,从来都只有她傅忆蓝一个的! “skynyrd,可以吗?”角落里有人懒懒地开口了,声音漫不经心的,似乎有点儿轻佻,又似乎不是。 栗夏看过去,就见一个十分帅气的年轻男生,即使是 立在灯光不明的光线里都能给人阳光灿烂的感觉。黑色的衬衫牛仔裤,把倨傲和随意糅合得几近完美。 他没看栗夏,走过去调了一下曲子,转头看她,眉梢轻抬:“所以,freebird?” 好吧,现场这一群高材生们,几乎没人听懂了他的话。 但栗夏却诧异了,lynyrdskynyrd乐队最经典的freebird,恰巧正是她之前看曲目时最有感触的一首。 ☆、chapter 4 栗夏看了一眼那个应该和她同龄的男孩,长得很好看,是那种生机勃勃的漂亮,可是眼眸淡淡的,有点儿闲散。话不多说一句就走到机器前,拿了贝司,一手又拿起吉他,直接扔给栗夏。 栗夏反应快,一把从空中接住。 他看着屏幕上发光的箭头:“怎么分工?” 栗夏试了一下假吉他琴枕上的电子按钮,食指中指控制上下的箭头光标,无名指小拇指控制左右, “我上下。” 他没异议。 party上的人都聚过来了,毕竟guitarhero这么带感的游戏还只是在外国电影里看过。 开头是几段短小绵长的吉他弦撩拨音,悠扬像清风从心尖划过,在栗夏和所有人心里牵动轻颤。 栗夏彻底放空,随波逐流沉浸在音乐里。 两人配合默契,轻松而闲散地跟着音乐晃动,左手根据屏幕上缓缓流动的彩色光标摁着按钮,右手则缓慢而有节奏地拍打着音孔。 现场的观众瞬间像中了魔法,沉浸在他们缓慢而惬意的表演中,那样自在而真切。 两人分工很完美,光标无一遗漏,屏幕刷拉拉闪过一串奖励晋级的礼花,人群喝彩。 栗夏的心,不悲不喜。 沉睡之后再醒来,一切都陌生,熟悉的人一个都不剩。 这个世界,她孤单一人,前面的路是未知,还好有熟悉的音乐,还好有片刻的安宁。 “ifileaveheretomorrow, wouldyoustillrememberme imustbetravellingon,now, causetherestoomanycesivegottosee. but,ifistayedherewithyou,girl, thingsjustcouldntbethesame. causeimasfreeasabirdnow, andthisbirdyoucannotchange.” 抱着吉他的两人像是自由飞翔的鸟儿,而在场的人则被点燃了要飞翔的渴望。 音乐渐渐加速,一扫之前颓散烂漫的调调,变得欢快而跳跃。栗夏的心情也渐渐升腾起来,一路飙到high,索性放开,疯狂到底。 很长一段狂烈的拨弦音,急促而奔放,两人瞬间激活,热烈到亢奋。 “我是自由的,不会被你改变! andthisbirdyoucannotchange.” 全场都狂放地吼着这句歌词,一遍一遍。 年轻男孩低着头,左手两指飞弹,眼花缭乱,右手狠命拍动吉他弦。震动人心的疯狂,像是拍打着所有人的心脏! 这就是摇滚明星! 所有人高喊欢叫。 傅忆蓝站在人群背后,格外孤独,欢呼的人群中,栗夏high到极致,和少年的配合也格外默契。 狂放音乐中,她轻咬半边唇,低头用力连续地拍打着吉他,肆意而自由的摆动像是中了毒,有种格外深入人心的魅力。 这是傅忆蓝永远不可能做到的,少年般的豪爽,摇滚般的癫狂,这种魅力,她做不到。 她鄙视栗夏这种不正经的美,可不得不承认,原来女人身上会有这样一种性感,和搔首弄姿不同,和性感辣舞不同。 栗夏此刻的性感,干净得一尘不染,吸引的不是情/欲,而是自由的心。 她让所有人萌生了希望在这一刻变成她的愿望。 这场party已经无关傅家,光彩全被在夜风中肆意舞动,短发狂飞的一对搭档夺去。 傅思蓝淡淡一笑:“看来,我天生不是主角。” 傅忆蓝气了,还带着莫名的羞,这么带动气氛的技能,为什么栗夏会她却不会? 屏幕上的光标越来越快,可他们两个竟然一个都没漏,庆祝礼花密密麻麻炸开,把现场气氛一波波推向高点。 身着黑色的男孩女孩像是配合最默契的摇滚搭档,浪漫而强烈的身体震颤带着不可抵挡的感染力,欢呼声愈发高亢。 强烈而紧凑到令人窒息的狠烈音乐里,栗夏突然调皮地笑了,对搭档说了声什么,接着就毫无预兆地抱着吉他蹦蹦跳跳起来,这下全无章法,孩子般撒欢摇头晃脑,更像是乱七八糟地发泄和癫狂。 她的短发肆意乱飞,在灯 光下五颜六色,像是最美的青春。 就是这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舞蹈,让所有人举高双手,乱跳乱叫,一时间群魔乱舞。像是某种蛊惑的集会。 连那个懒散不羁的男孩也跟着她乱跳起来,随心所欲。 人群着了魔,膜拜着中心那光芒四射的男孩和女孩,看似颓废,实则积极,看似堕落,实则热火,就像每个人都曾经迷茫过的青春。 傅忆蓝眼睛都气红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100分让现场high翻,亢奋声经久不息。 栗夏轻松了,扭头要问搭档叫什么,结果一个女生冲过来,抬手就要往他身上拍:“倪珞,你小子深藏不……” 她手还没落下,倪珞洒落地往后一仰,堪堪躲过,看来是不爱和人身体接触。 倪珞? 倪家的独孙? 大家都诧异,毕竟,圈子里都是经商的,再有钱也不算豪门,圈内少有涉足政界的家族,更何况像倪家那样的名门?大家的目光明显带了几丝打量。 就连傅忆蓝也怔住,不由得多看倪珞几眼。 那女孩被倪珞躲过,没不开心,却下巴微抬看着栗夏,神色有些许傲然:“很厉害,哪天比试一下。” 栗夏记得她,同学苏俏,也是很另类的一个女生。 其他人也围过来: “栗夏好棒,竟然会玩guitarhero,还玩的那么好。” “今天看到现场版,好过瘾。” “对啊,超帅。” “有时间教我们啊。” “学长也要学?” “男生玩会更帅。” “哪有?你没看到刚才栗夏的表现啊。” “那是当然啦,”傅忆蓝过来凑趣,“我们栗夏以前在酒吧混了好久的。” 刻意提醒她不怎么光彩的过去。 栗夏淡淡瞟她一眼,在所有人还没有回过味来之前,爽朗地笑:“对啊,我以前在酒吧做过驻场dj,以后谁要是想去体验最high的气氛,尽管找我。” 比起和她争锋相对,或矢口否认,或苦情承认,还是化作绕指柔的好。 其他人都笑:“当然啦,下次去一定请你引荐啊。” 傅忆蓝的话没引起任何效果,像挥出的拳头像打进了空气里,不解气却更憋闷。 她真不知她是无心还是真有本事,又道:“栗夏,过会儿我带你去见乔乔,见到你他肯定开心。最近他总是哭闹要爸爸,可我也不知道他爸爸是谁。” 气氛半冷了,栗夏看着她,目光清冷,没有说话。 乔乔从来不会找爸爸。 栗夏看周围人的眼光,明显是觉得傅忆蓝太扫兴,所以,很轻地说了句:“我姐姐都已经那个样子了,那个男人的事情,你是还要在公共场合提多少次?” 她的话没有情绪,也不尖刻,却让人深感无奈。 众人齐齐斜睨傅忆蓝,觉得她今日实在表现失常,怎么说的话都那么失水准? 傅忆蓝原是准备激栗夏,没想她居然忍下去了,反让自己显得刻薄。 她必须挽回,顿时满脸愧疚,眼睛如小兔般惊惶:“对不起,是我一时关心乔乔,说错话了,对不……” 话还没完,苏俏看腻了,直接伸手,豪爽道:“栗夏,我们都欢迎你回来。” 栗夏握住她的手,不免奇怪,以前和她的关系并不太好。 同学们立刻跟着起哄,“欢迎欢迎。” 现场再次热烈,竟没人理傅忆蓝。她再次被人挤到边缘,再次有种被冷落,甚至孤立的感觉。 傅家的生日会竟然变成了栗夏的欢迎会。大家都欢快舞动去了。 栗夏这才侧头看倪珞,很欣赏地笑了笑:“嘿,不错嘛。如果我的乐队还在,或许请你当贝司手。” “你也不赖啊。”倪珞挑挑眉,带着不太认真的懒散笑意,“至于请我,开得起价吗?” 栗夏受了刚才音乐的影响,心情放得很开,难得爽朗地笑:“开价?像你这样的......”她的话撂一半,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就是这幽幽一顿,有些微妙。 倪珞扭头看她,带着等待的意思。 栗夏耸肩:“你这样的,应该不屑吧?” “不屑?”他又是习惯性地一抬眉,唇角一弯,“我倒是喜欢这个词。”说着,在吧台上拿了杯冰酒。 “栗夏。”傅忆蓝的身影飘了过来,眼睛水盈盈的,“刚才是我说错了话,你不要生气。”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对情人低语,脸颊绯红地看着栗夏,全是歉意。 栗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然知道她娇羞可人的样子不是对自己的。 她突然发现这朵毒莲花附带很多项技能。装得了清纯,玩得了性感,耍得了心机,舞得了阴谋,刚柔并济,所向披靡啊。 果然,倪珞看了她一眼。 傅忆蓝水汪汪清纯的眼睛立刻看向倪珞,羞赧道:“你好。”说着,姿态柔美地伸出纤纤玉手。 倪珞默然,他眉型很好看,所以即使是隐含不快地拧着,也让人瞧不出异样。他对傅忆蓝的印象其实很简单:假。 他没表情地拿手中的冰酒杯碰了她的手,再不喝,放回吧台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栗夏挑眉:果然傲。 再联想刚才他对苏俏的躲避,难道是......gay? 看这淡漠又隐隐傲娇的气质,绝对是个受。 傅忆蓝愣住,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可手悬在半空中,尴尬地更觉全世界的人都在看她。好在她反应极快,马上就伸手去拿吧台上的酒。 随即把酒杯举向栗夏,轻笑:“我敬你一杯,欢迎回家。” 栗夏淡淡一笑,却起身:“我想先去看乔乔,边走边聊吧。” 傅忆蓝便跟她一起走向小花园。 四周渐渐幽静,傅忆蓝重复了一句:“欢迎回家。”说着就要跟她碰杯。栗夏手一动,整杯混着冰块的白兰地劈头盖脸泼向傅忆蓝。 一瞬间,她脸上全是湿漉漉的酒水,顺着头发脸颊滴滴答答。 傅忆蓝怔住,咬着牙眼泪汪汪:“三姐,我自认没有做任何招惹你的……” “你给我酒里放了什么?”栗夏哪里还有刚才淡静的样子,一瞬间狠得像是夜里的狼,眼睛似乎都要发出凶光。 傅忆蓝惊愕,这才知栗夏适才都是在收势。虽心里暗恨轻敌,表面却委屈落泪:“三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是无辜……” “我把杯子和你姐的换过了。”栗夏冷冷一笑,打断她令人反胃的话,“既然你没下药,那我们去看乔乔吧。” 傅忆蓝震惊,不敢想象傅思蓝在party上发/浪的样子,转身要跑。可双手骤然被栗夏反拧住,像是断掉,她痛得一声冷汗,刚要尖叫,喉咙也被狠狠掐住,发不出声音。 “傅忆蓝,你就那么喜欢跟人说我以前的事?知道我是小太妹,还敢惹我?”栗夏幽幽一笑,“你 信不信,我现在就算是拧断你的脖子,也不会有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倪珞想说的是,他已经对各种奇葩的女人免疫了好吗?柳飞飞,泼妇女;宋妍儿,白莲花;莫允儿,绿茶婊;宁锦月,恶毒女;还有他姐,暴力毒舌女王,请问,他容易吗? ☆、chapter 5 “傅忆蓝,知道我是小太妹,还跟我玩下药这种烂把戏?”栗夏嗤笑,“我没高估你,你倒小看了我。” 小花园离party的场地远,无人经过,且宅子里草地上都是欢声笑语,更不会有人注意这边的黑暗。 傅忆蓝被她制住,手痛得钻心,怕是一动就要断掉。想找人呼救,可脖子也被卡住,连呼吸都不顺畅,哪里还发得出声音。 可她最害怕的,还是傅思蓝真出什么事。 和她不一样,傅思蓝沉默低调,不苟言笑,平日里都是沉稳娴静的样子。如果真因为喝了她下的药,在所有同学面前发/春,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傅忆蓝都不敢想象,拼命要挣扎,可栗夏仍是死死扣着她的要害。 一想到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姐姐的情况就愈发糟糕,傅忆蓝心急如焚。而不远处的party上忽然人声鼎沸,她都不自觉地幻想是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 栗夏见她望着party的方向,眼中都要怨出真正的泪了,才不徐不疾道:“傅忆蓝,心疼你姐姐了?” 傅忆蓝发不出声音,眼光却如刀一般,狠狠往她身上剜,怨毒如蛇蝎。 “知道‘将心比心’这个词吗?”栗夏缓缓说完,等了片刻,忽然间眸光一变,阴森森直直盯着傅忆蓝满是愤恨的眼睛,语气转狠,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警告: “记住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的心情。你要是再敢羞辱我姐姐,”她凑近她的耳朵,斩钉截铁,“我就杀了你!” 傅忆蓝浑身一抖,下一秒,栗夏一把将她狠狠推倒在地,她重重摔在地上,喉咙手腕身上到处都是疼痛,可最痛的还是心里深刻蚀骨的羞辱。 她太轻敌了,竟然让栗夏这个一无是处的贱/人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她刚要起身,却听见手机触摸屏的声音,一抬头,就见栗夏立在夜色中,短发嚣张,面色沉静,一如此刻她身后无边的夜。 只有栗夏手机上的亮光格外清晰,论坛的页面,视频内容是刚才她在party上的那段舞,标题是“傅家精英女叫你如何玩自摸”。 而那个论坛,正是傅忆蓝高中时期创建的“栗夏小太妹”。 那时,她用各种子虚乌有的谣言,外加“富二代”,“私人‘艳’会”,“炫富”,“迷烂”,“颓废”,“恐吓”等关键词刺激众人的视线。 论坛一炮而红,很多高 中生大学生,甚至是初中生都注册论坛发帖。 这个社会,人人都是卫道士,都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正义者,像栗夏这种代表丑恶腐败道德沦丧的人,应该受到全民的谴责。 很多人或许现实中善良,在网络上,却是疯子。片面的理解让她们偏激疯狂,打着正义的旗帜成群结队地对心中的丑恶谩骂攻击,却不知道其实成了别人手中的工具。 而傅忆蓝正是利用了网络的无约束把栗夏的名声毁得彻底。 这个网站被栗秋请黑客攻击过很多次,可它的影响太大,即使傅忆蓝失去了控制,却在其他地方一次次死灰复燃,最后被不知名的神秘人掌握。 到现在,它不只是单一的栗夏谴责会,而成了类似gossipgirl的丑闻曝光台。 现在论坛每天的活跃会员就有5万人以上,几乎都是学生,和近年的毕业生。 傅忆蓝愣住,难道刚才那个尴尬到羞耻的画面要……她怎么会想到亲手建立的论坛会最终坑害到自己头上。 “不能发!”她猛地蹿起来,朝栗夏扑过去。可栗夏突然一腿扫过来,狠烈的风扑面而去,傅忆蓝浑身一僵,跪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栗夏没有踢到她,虽然起势极为凶残,可收势更加有力,她的高跟鞋扫在傅忆蓝的鼻尖,定住,离她只有几乎一个指头的距离。 羞辱尽显。 傅忆蓝知道,如果栗夏起脚时,稍微绷直了脚没有收住,那她的鼻梁就要断了。 她不敢再动,只能咬牙切齿,屈辱地半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栗夏的手指点了屏幕上的发送键,1%,50%,100%,发送完毕。 栗夏仍旧没有收腿,纹丝不动地指着她的鼻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傅忆蓝,我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个就是我做的。用来报复你建这个论坛污蔑我的仇。” 是的,这件事情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她分明只是在酒吧驻乐队,为什么大家总叫她小太妹,而这个莫须有的论坛更是莫名其妙,天天都有关于她的谣言。 得到姐姐的记忆,知道姐姐一次次请黑客攻击,栗夏才知道是傅忆蓝搞的鬼。 傅忆蓝悲屈地盯着面前栗夏的高跟鞋,心里涌起铺天盖地的恨,她竟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挑战她,小视她。牙齿都差点儿咬断,说出来的话却是: “不是我。” 栗夏不屑地抬眉,脚 尖一动,鞋底就点在了傅忆蓝的鼻子上。 傅忆蓝惊愕,往后一倒,不可置信地盯着栗夏,鼻尖上粘着她鞋底的泥土,味道格外刺鼻,傅忆蓝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不是你吗?可我认为就是你。”栗夏熟悉了她的调调,也懒得和她弯弯绕绕,她收回脚,心里默默的想,有些怨恨,消除不了,那就一条一条地来报。 “还不去救你姐姐?”栗夏冷笑。 傅忆蓝这才警醒,来不及去梳洗换装,来不及跟栗夏较量,飞快奔去。可一身混乱地跑到草地上,却见傅思蓝仍旧是温柔有度的样子,和几个朋友在说话。根本连一点儿异常的迹象都没有。 她愣了半晌,这才知被栗夏套话骗了。 可转身要走已来不及,好几个人都看见了她狼狈的样子:“忆蓝,你怎么了?” 傅思蓝也奇怪地朝她走来,傅忆蓝指甲狠掐手心,刚要悲泣说栗夏欺负她。可同学们推着蛋糕过来,生日祝福歌响起。 傅思蓝微笑着许愿,倾身刚要吹蜡烛,栗夏轻快的声音传过来:“也祝我的栗秋姐姐生日快乐。” 苏俏觉得新奇:“栗秋也是今天生日吗?这么巧?” 傅忆蓝心里一刺,条件反射地温柔笑道:“是很巧。我姐是凌晨出生,栗秋二姐是午夜出生的。”她刻意强调了“二姐”。 栗夏似有似无地笑了:“可我觉得思蓝才是二姐,毕竟,她是七个月早产的。” 傅忆蓝狠狠一震,周围的人也诧异了。傅家和栗家的关系,这十年来都没人提,因为长女是同一天出生,加之时间久远,也说不清谁是小三。 可这个消息一爆料...... 傅忆蓝心里差点儿癫狂,表面却死撑着微笑,刚要温言反驳,栗夏已笑悠悠看向傅思蓝:“二姐,你说是吗?” 傅思蓝没有半点惊讶,举起酒杯微笑:“是的,栗秋应该是我大姐。也祝姐姐生日快乐。” 傅忆蓝不可置信,苏俏却也举杯:“祝栗秋和思蓝生日快乐。”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众人分完蛋糕后,便渐渐散了。 傅忆蓝把傅思蓝扯到一边:“姐你疯了,干嘛承认啊?” 傅思蓝默然,把手机递过去:“她把你的视频发到我手机上了。” 傅忆蓝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就关注这个论坛,可手机一直没有提示音 ,这么说来,刚才栗夏说发上论坛,也是骗她的。 “姐你也真的,这个视频是截取的,就算她发上去,我下次再发一段完整的,就没事了。”傅忆蓝虽然当然害怕,可冷风一吹,很快就冷静下来。 傅思蓝摇摇头:“她有妈妈当年的医院记录,如果我不承认,她就会公布出来。虽然,”她无奈,“她迟早还是会公布的。” 傅忆蓝怔住,栗夏才清醒多久,她究竟是从哪里知道以前那么多真相的? 傅思蓝望着远处正和倪珞聊天的短发女孩,轻叹:“再说了,我本来就是早产的,妈妈,”她顿了顿,眼中是说不出的情绪,“本来就是小三。” 她说罢就走了。 傅忆蓝看她远去的背影,恨铁不成钢! 她拿着姐姐的手机,想了想,毫不犹豫转到备用手机上,又把视频传上了论坛。 而此刻,栗夏的手机响了,她也是“小太妹”论坛的注册会员,还特地设置了提示音。 打开一看,不出她所料,视频果然发上去了。 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上百条评论,满屏幕都是“骚货”,“贱x”,“上”,“干”,“插”之类关键词。 看来某人玩自黑也很厉害,甚至不惜把那些羞耻淫/秽的留言回复都扣在自己头上。 栗夏微微一笑,手指在屏幕上触动了几下,随即把手机里的备用存储卡抽了出来。 不动声色地做完后,她转身冲倪珞笑:“能留个电话吗?或许,哪天我要重组乐队,需要贝斯手。” 她不会组乐队,也不需要贝斯手,但她知道,这个只有21岁的大男孩,是个玩股票的高手。 作者有话要说:写秦景那篇文的时候,偶家编辑说字数不够,一掌把我拍死,逼迫我多写了很多很多的番外;然后写倪珈这篇文,偶家编辑说我完结没有事先通知她,再次一掌把我拍死,逼迫我必须写番外......所以,这个文,明天休息一天。。。 ☆、chapter 6 倪珞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栗夏会意,只是看着屏幕上可爱小婴儿的头像,有些诧异。输入电话号码,拨号,自己手机响后,挂断。 蹦出已拨电话页面,头一个是3通电话“笨女人”。 栗夏出车祸前听说过越家和倪家的盛大婚礼,猜得到是怎么回事。想起姐姐这个词,心里对倪珞有种莫名的认同感。 她把手机还给他,抬眸却看见苏俏颇有兴致的目光。 倪珞和苏俏先离开了,栗夏望着他们,良久不语。 倪珞,曾经副主席倪瑾的孙子,华氏蓄能的唯一继承人。19岁前是个败家子,这两年突然转性,把华氏这种接近国家级规模的大企业管理得井井有条。据说还彻底根除了华氏内部潜伏好年的资金流动,人员配置,生产科研,物流销售等一系列问题。 用时短短两年时间,让人不得不暗叹世上真有浪子回头这种事。 而栗夏,她正是需要像他一样,彻底蜕变,越快越好。 先要把妈妈的栗氏伊人商厦夺回来,可这只是开始,最难的是后面的管理。 她有学习方面的理论知识,脑袋里还有姐姐的实战经验。理论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国内的商界,有时比理论和经验还要宝贵的,是人脉。 栗夏以前不常和人打交道,但商场的谈判较量,信息共享,机密打探,全都逃不了人脉运作。而现在,只要是她能够抓住的机会,她都不能放过。 倪珞就是她的一个机会。而且,妈妈栗伊人曾是倪奶奶在管理培训班讲课时的学生,还是得意门生呢。 至于苏俏,她们家的苏氏信贷是民间借贷发展几年来的佼佼者。政策虽然鼓励民间借贷,但多数由于行政过程灰暗,资金回收难,信誉担保不当等问题,发展规模并不大。 可苏氏放钱软收钱硬,黑白两道都有势力,并不会像一般公司遇到官场和欺诈团队的双面夹击。这几年发展的越来越好。 说来栗夏很早就认识苏俏了,她有个哥哥是混黑的,还挺有名,初高中的时候,苏俏也叛逆。那时两人见过几面。 苏俏不太喜欢栗夏,因为她喜欢郎旭。 至于郎旭,栗夏此刻不想想他的事。 可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栗夏转身准备进屋,便看见人群散场中,那个明月清风的年轻人,形单影只。 栗夏毫无预兆地 心中刺痛,什么时候,他突然出现的。 郎氏商厦老板的二儿子,一个美好得像春天的男孩。栗夏的青梅竹马,或许应该用初恋这个词。只是栗夏高中出事后,不想喜欢他了。 可他很痴情,一直都等着。 出车祸的那一刻,栗夏曾想过,如果她再醒过来,一定对这个男孩好。可谁会知道,伤害姐姐的那个男人,竟是郎旭的亲哥哥郎晓。 栗夏的侄子乔乔,也是他的侄子。 她注定不会和姓朗的有任何关系,彻彻底底。 郎旭今天要开会加班,本来不打算参加傅家的活动,可中途听说栗夏清醒了,出现在宴会上。他觉得不可思议,分明叫人守着栗夏,一有事就汇报的,可竟然没消息。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疯了一般驱车过来,却只看见草地的露天party上,她和另外一个耀眼的年轻人在拼guitarhero。 她光芒四射,却和他无关。 人群着了魔,那么轻易就被她蛊惑,就像他,迷了她那么多年,还是心心念念。 他想过去找她,她却突然失了踪影,就像以往任何时候,想走就走,从来不受他控制。等到好不容易又看见她,她却始终在和那个男人交谈,他认识的,倪珞。 直到倪珞走了,她才回头看到他,目光很淡,比一年前的还要淡漠。 栗夏看他半晌,想起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喊“阿旭哥哥”的样子,年少的时光,初恋的甜蜜,还是那么的清晰。可是,他的哥哥郎晓是她要报复的对象。 为了可怜的爱情去左右为难这种事,她嗤之以鼻。 且她现在早已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情。 她远远看他,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 郎旭见了,赶紧追上去拉她:“阿夏!” 栗夏不太舒服地躲开他的手。 “阿夏,你还好吧?”他声音有些抖,栗夏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激动而担忧的。她平静看他一眼:“我很好。不需要你担心。” “阿夏,我……” 栗夏不想纠缠,语气生硬,“我现在只想管好妈妈的商厦和姐姐的儿子,其他的事,都不想去想。你不要给我压力好吗?会累。” 郎旭虽然难过,眼中却是温暖的,笑着点点头:“我只想看你好不好。你知道的,和以前一样,任何时候你需要,我都会在这里 。” 他知道有些阴影她难以走出来,他也知道现在的她过得很累,可她这样倔强的性格,他都不能靠近给她怀抱,只能远远看着,等她回头。 栗夏再如何的心如止水,见他一如既往的痴情,也难免心酸。可她能做的除了离他远点儿,遇事不找他帮忙,也别无其他。 她不吭声,径自走了。 心情因为他有丝丝阴郁。 栗夏进屋,就见傅鑫仁一家五口全坐在客厅里,气氛严肃得像死了人。 人没站定,傅鑫仁的手机就砸了过来:“看你这扫把星干的好事!” 栗夏淡淡侧头,手机飞过去,砸碎一个青花。 傅鑫仁从沙发上跳起:“你敢躲?那可是好几万的宝贝!” “您就是这么欢迎我回家的?真该让外面的人也看看爸爸对我多慈爱。” 栗夏冷嘲热讽一句话,把傅鑫仁说得梗住。他的记忆里,栗夏虽然叛逆,却对他这个爸爸算是尊重,不曾忤逆过。 栗夏继续凉笑:“再说了,您别暴躁。我的头才清醒,脆弱得很。要是不小心把我砸死了,是要坐牢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也要吉利点儿不是?” 傅鑫仁一时间被她这酸不溜秋的调调弄得回不过弯来,明显其他人也没回过神,大家记忆里的栗夏是很冷漠孤僻,可从来不会牙尖嘴利。 小姨蓝欣目光揣度,傅思蓝没表情,傅忆蓝却是满目的委屈,眼眶里泪珠直打转儿。 她这样娇柔的一面,栗夏已经不陌生。 至于傅忆蓝那白莲的妈,正捂着胸口直抹眼泪,倒真是像哭丧的。 栗夏冷笑,会哭的人还真是好,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她们那边。 毫无疑问,她是破坏栗夏爸妈婚姻的人。但据说当年蓝玉是被傅鑫仁骗的,不知道他已经结婚。她感觉深深受了骗,从此日日哀伤以泪洗面,哀伤得没有时间去医院堕胎,早产生下了傅思蓝。 她怨恨傅鑫仁的欺骗,对原配栗伊人怀着蚀骨的愧疚,然后,她再给傅鑫仁生了一个女儿傅忆蓝。最后又等了十年,嫁给了傅鑫仁。 当然,她这么多年来都生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所以人前即使是微笑,也总给人现在这样忧郁愁苦的气质。让这个世界都忘了,她本质是个小三。 “阿夏,你别这样气你爸爸。”蓝玉这些年虽然忧愁, 却居然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得像少女,一汪眼泪跟清泉一样楚楚动人。 她的哭是真心的。 今天突然冒出原配的女儿,她要当后妈了,多伤心啊!后妈这种词哪里符合她纯洁善良的气质?真是想想都锥心的痛。 栗夏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来自栗秋的记忆。 小时的栗秋躲在门后,见蓝玉拉着栗伊人的手,泪水涟涟:“对不起,我那时真的不知到鑫哥已经结婚。等到后来,我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才把她们生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你们不能因为我离婚啊,对不起,对不起。” 栗伊人烦不胜烦甩开她的手:“不是因为你,行了吧?心情好点儿了没?他这种贱男人我不要了,送给你。祝你们白头偕老。” 可蓝玉居然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我真的没有破坏你们家庭的意思,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确实是他先隐瞒的我,如果你不信......” 那一刻傅鑫仁正好经过,一见心目中那柔美婉约的女子被他刚强狠硬的老婆欺负得都下跪了。长久憋在内心的怒火顷刻间爆发,之前,他跪求认错,栗伊人怎么赶他都赖着不走。可此刻,他竟然冲上去狠狠一巴掌就摔在栗伊人脸上,大骂她恶毒泼妇,把地上的娇弱女子抱起来,从此就离开了栗家的母女三人。 栗夏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心里忍不住潮涌一般的恶心。 “阿姨哭得这么伤心,死人了?”这句话让所有人一怔,栗夏扫了一眼,“没少人啊?阿姨,你这些年都在哭,一天都不停歇,不嫌晦气?今天是我爸和二姐的生日呢。你哭的意思是……” 哭丧? ☆、chapter 7 蓝玉被她一堵,更加委屈幽怨,却也咬着唇,含泪不做声了。 栗夏无奈,四五十岁的女人还搞一副少女性格,真让人浑身起疙瘩好吗? 傅鑫仁勃然大怒,拿手指着栗夏直抖抖:“怎么跟你阿姨说话的?自己做错了事还这么嚣张跋扈,简直和你妈一模一样,没救!!!” 栗夏眼瞳一敛,拳头紧了紧,指甲掐得手掌生生的疼,可最疼的还是心。世上真有如此寡廉鲜耻的男人。 凤凰男,倒是最好地诠释了傅鑫仁此刻的丑恶嘴脸。一面嫌弃老婆不温柔不贴心,一面还恬不知耻地借助婚姻和女人往上爬。 思蓝,忆蓝,现在每次听到这两个名字,栗夏都觉得心底作呕。 年少的父女情早被磨得干干净净。 他,也是栗夏的目标! 可他暂时只是棋子,不是计划的第一步。 等傅鑫仁发完了火,栗夏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寂静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一双眸子黑漆漆的,没有表情。 傅鑫仁见她突然不回嘴了,反倒不知接下来该骂什么。 栗夏微微一笑:“爸,我妈这辈子,没给你戴过绿帽,没有不善待公婆,没有不养育子女,没有坏你名声,她做错什么了?就连你在外面养了一个家,她都成全你,她哪儿错了?” 这番话说的傅鑫仁虽然恼怒,却不可辨驳。 他最恨就是栗伊人太完美,至始至终都揪不到一点错。刚离婚的那几年,他甚至后悔之前没找牛郎勾引栗伊人,这样也不至于舆论全都一边倒地砸向他。 是,栗伊人是有本事,人也漂亮。 当初追她的时候,他确实被她的魅力迷倒过。可她从来没有柔弱的时候,哪里像蓝玉一样可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有男人的气魄。 可他弄错了。男人的霸气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哪里是由女人衬托的? 栗夏心寒:“而且,就算你心里妈妈再怎么不好,人都死了,还要怎么贬她?” 她原本想说你今日的荣华和地位,哪一样不是靠妈妈得来的,可最终忍了下去。毕竟,有些事要慢慢来。 傅鑫仁面红耳赤,堵了半天,声气没那么大了,却也恼怒:“这些先都不说。你看你干的好事,回家第一天就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栗夏迷茫:“你在说什么?” 这时,傅 忆蓝上前抓住傅鑫仁的手,嘤嘤直哭: “爸,算了,三姐也不是故意的。她或许是失去太多,心里不平衡。正是如此,我们才要给她更多的关爱啊。”说着,眼泪汪汪看着栗夏, “三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小就不喜欢我,我们是亲姐妹,为什么非要闹成这样?” 傅鑫仁更叹还是忆蓝贴心懂事,不免看着栗夏,火又上了几分。 栗夏继续大惑不解:“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傅鑫仁看她茫然,知道她个性直,不像是装的,重新把手机递给她:“你看!” 栗夏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平静地抬头:“爸爸怀疑是我做的?” 傅鑫仁冷着脸:“今天参加宴会的,都是思蓝的同学,他们怎么会做这种事?” 栗夏虽然心里平静,可也不免被他这话刺激,反而笑了:“为什么就只有我会做这种事?” 傅鑫仁怒气冲冲:“因为你给思蓝发了这个视频。” 栗夏巍然不动:“我没有。如果有人以我的名义发视频,那绝对是陷害。你不相信,去查手机通讯记录。” 栗夏拿出自己的手机,“啪”地一声砸在桌子上,声音大得所有人一惊, “找公安局来查,如果有和思蓝的通讯记录,我立刻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如果没有,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道歉!” 傅忆蓝一怔,这才急叹出错,她可以想到用备用手机,栗夏又怎么会想不到? 看到片刻前才稍微柔和一点的女儿,陡然之间凶迫狠烈起来,傅鑫仁又失了主意。 说实话,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虽然在商场上油嘴滑舌左右逢源,在家也是一家之主,可这辈子栗伊人的霸气都是他心里的阴影。 栗夏这一瞬间狠绝的气势完全不输她妈妈,竟让傅鑫仁莫名浑身发凉。 他一句话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弹,看上去,真像是冤枉? 事情到了这一步,傅忆蓝也不能紧咬她不放,赶紧冲小姨使了个眼色。 蓝欣是朵毒蘑菇,外表招摇,内心险恶。她当即就怪腔怪调地帮腔:“谁知道你有几个手机呢?” 傅鑫仁脸色又变了。 栗夏等的就是这句话,冷冷一笑:“之前我以为你们只是误解我。现在看来,是有人存心栽赃在我头上了。” 蓝欣挑眉,一双丹凤眼格外 像某种奸邪的动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 “即使是断案,收集证据也是公检法的职责吧?幸好小姨不是公务员,不然要草菅人命了。” 栗夏不屑看她,拿起手机打开论坛页面,推到傅鑫仁面前, “爸,我刚在外面听有人议论这段视频。刚好我当时觉得忆蓝跳的舞很漂亮,所以用手机录了。我看有人故意截视频捣乱,就把完整的画面发布上去。后面还有大家跟着音乐一起跳舞的。虽然之前的闲言碎语已经避免不了,但起码风波就此平息。” 栗夏立在众人或惊讶,或震惊,或暗恨,或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嘲弄道: “我把自己当做是你们的一家人,所以看到忆蓝的视频后,还努力想要替她减小受害面。可你们呢,出了事情就往我身上扣。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不怕我寒心吗?” 傅鑫仁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刚才的怒气全消了,还有点惭愧。 栗夏说的有凭有据,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只听忆蓝一面之词,太武断了。可忆蓝的担心也是没错,除了栗夏,他真不知道谁会发这段视频。 栗夏见他明显神色转圜,又扯扯唇角,艰难地说:“爸,我没了妈妈和姐姐,世上就只有你,奶奶和乔乔最亲。我是想回家,你却不接纳我。” 傅鑫仁心里虽然不太喜欢栗夏,可这样被她挑破,面子上怎么都过不去,沉了脸色:“爸爸怎么会不欢迎你回家呢?这件事,只是个误会。” “误会?”栗夏嗤笑一声,“这架势,你们一个个的态度,全都是冲着我来的。无凭无据地找我开刀,我看有人就是想自毁栽赃,赶我出门吧?” 这一连串的攻势,把傅忆蓝打得措手不及。 她之所以那么大胆敢发布那小段视频给众人调戏,就是因为还有后备的完整版可以洗白。原准备把栗夏赶出门了再弄的,没想到栗夏预先想到了这一步,竟然先发了,结果把她洗得干干净净。 傅忆蓝当然知道栗夏没那么好心,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算准了傅忆蓝会自己发布了陷害她。这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自毁形象,没能害到栗夏,却反而有惹祸上身的趋势。 她刚要说什么,栗夏的目光就冷冷地扫过来:“你倒真下得了狠心自毁。就这么想把我赶出去?” 傅忆蓝知道此刻不能再黑栗夏了,立时泪水决堤:“ 我没有。爸,我怎么可能自己害自己?网上那些人说的话,那么下流又肮脏,我怎么可能自己去发布让别人来羞辱我?” 傅鑫仁安抚了她几句,又看向栗夏,脸色不是很好:“夏夏,你这话也太没道理了。” 栗夏几乎是同时开口:“这下变成我没道理?刚才你们一群人质问我,还冲我砸手机,口口声声咬定幕后的人就是我的时候,没有觉得没道理吗?” 傅鑫仁脸色一赤,虽说这丫头嘴皮厉害得没边儿,可他也确实觉得羞愧了,没证据就动手这种事,实在不符合他一家之主的气质。 “夏夏可真厉害,”蓝欣幽幽地笑开了,“这事是不是你做的还很难说,可你这一番话,把我们每人都打了一巴掌,嘴真狠。果然是你妈妈的女儿。” 栗夏冷脸:“我和我爸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她顿了顿,以作强调,“要说什么,也只有蓝玉阿姨有资格发言。” 蓝欣见她一点儿表情没有,明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且这话又是再次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不免怒火蹿起来,刚要说话,蓝玉抽抽搭搭地哀叹起来。 傅鑫仁见了,又要斥责栗夏,她却先开口了:“阿姨一天到晚哭哭滴滴悲伤难过的,真让人怀疑,你究竟是哭丧还是咒我爸呢?你难道不担心,摆这个样子会让外人认为,傅家欺负你了吗?” 这话一说,傅鑫仁奇怪了,蓝玉也傻了。 “爸,你可得好好管管阿姨了。好歹你也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真不知你是哪里亏待她了,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没个笑脸。” “商场的人,最要注重形象,家庭就是最好的名片。可阿姨呢,整天唉声叹气,你猜别人会怎么想,无非两个原因:要么受到婆婆虐待了,要么老公出轨了。”栗夏看向脸色微白的蓝玉, “阿姨,你在商业上帮衬不到我爸也就算了,天天还摆着这副苦瓜脸给他拖后腿。这是一个贤惠的老婆应该做的事吗?男人在外忙碌,本来就累,回家还得宠公主一样安慰你。这真的合适吗?” 傅鑫仁皱眉了,“婆婆虐待”“老公出轨”,一个是他最重的妈,一个是他最重的脸面。他一直觉得蓝玉需要保护,很让他有面子;可经栗夏一提醒,他回想后陡然发觉,这种女人在外面,也很丢面儿。 傅忆蓝惊怔,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栗夏竟然把家里的关系挑拨了个遍。 蓝欣这下却没有插话,而是细细地打量 起栗夏。 脸极白,唇色和眉色都很淡,唯独眸子异常的漆黑。和她姐有几分相似,因为短发的缘故,看上去不羁又难以掌控。 蓝玉不哭了,悲戚地控诉:“栗夏,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你安得什么心?” “这句话,你先问你的宝贝女儿吧。”栗夏说完,看向傅鑫仁, “爸,我刚才说了,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只有乔乔奶奶和你。我是想和你好好相处,可很明显,你的家人不想!既然如此,那就散伙吧。” 栗夏微微眯眼,厉了声:“这个房子是我们栗家的,所以,你们现在,马上给我搬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书昭扔了一个地雷时间看人心扔了一个地雷爱唱歌の小尾巴扔了一个地雷 ☆、chapter 8 是的,傅鑫仁那个不要脸的,竟然在前妻一家伤亡之后,以唯一亲人抚养乔乔的名义,住进了栗家在郊区的大宅子。 毕竟这座有花园有大草坪的洋房比傅家在城中心的小楼房更气派,更像有钱人住的。傅家虽然近几年有了钱,但流动资金不多,加上近年经济危机,中型企业大都负债经营。表面风光闲钱却少,根本不可能去购置一块像模像样又有韵味的地儿。 不过,这栋房子栗依人早就转到了栗秋和栗夏头上,傅鑫仁虽然住进来但没有所有权,所以一切还是栗夏说了算。 但栗夏现在并不想赶他们走,接触栗氏董事会,搅乱傅家内部关系,都需要好好利用傅鑫仁。她这通威慑,不过是让他们看看谁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傅鑫仁被女儿逼到这个份上,只觉丢了十八辈子的脸,也不管谁对谁错,火气大了。 栗夏很适时地重点强调了一句:“爸,我不是针对你。我家里,永远都欢迎你来。” 她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把爸爸和她还有乔乔画成一个整体,而把名字里有“蓝”的归到另一类打压。 竟让傅鑫仁都不免生气,傅忆蓝平日里行事稳重,怎么今天那么冲动了? 而傅忆蓝,大开眼界。 恩威并重,软硬兼施,栗夏果然手段不凡,下得一盘好棋。 傅忆蓝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她不知敌情,冲动了。一开始就没有冷静地思考,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一切都是栗夏的布局,往她身上泼酒,踢她,拿鞋底轻贱她的脸,假装发视频,假装换酒,短短十几分钟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让傅忆蓝羞愤交加,失去分寸。她才会一时头脑发热,为了陷害栗夏,结果自取其辱。 傅忆蓝眼见父亲变了脸色,愈发伤心而歉疚:“三姐,对不起,我实在是因为一时受了那么大的羞辱,才胡言乱语。我不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么做。” 这话听着怎么都有点儿微妙。 傅忆蓝边哭边哀哀怜怜地望住父亲,她平日里过得顺风顺水,少有眼泪。傅鑫仁被她柔弱求助的目光一望,想到女儿平日坚强现在却露出可怜的一面,为人父的责任感陡然提升到无限大。 他轻咳一声,沉沉对栗夏道:“今天的事,也有我的不对。是我没有调查清楚就冤枉了你,爸爸给你道歉,这件事就算了吧。你刚回家,何必闹得不愉快呢?” 栗夏诧异他竟然 道歉服软,可更不可置信的是蓝家的人竟然把他吃得这么死。 心虽然有点痛,却更快意,很好,既然没救了,更好办事。既然渣爸对妈妈的手段,是利用完再丢弃;那栗夏可以效仿,利用他再赶走。 栗夏缓了神色,看上去很给傅鑫仁面子,淡淡道:“爸爸都这么说,这事就算了。不过,我爸没错都道歉了,你们两个,”她目光冷冷扫向蓝欣和傅忆蓝,“不该说点儿什么?” 傅鑫仁当然没意见,且听栗夏那句“我爸没错都道歉了”,刚才丢掉的面子全给她涨了回来。他转头,肃色对傅忆蓝和蓝欣道:“一个糊涂,一个挑事,还不快道歉?” 两人都是狠狠咬着牙,一个接一个说:“对不起。” 栗夏迎着她们眼中怨毒到蚀骨的恨意,回以淡淡一笑。 蓝玉还不知情,为女儿委屈:“鑫哥,不管如何,都是有人要害忆蓝,我们一定要查……” “自己做事丢脸还怪别人!”一声苍老而有力的怒喝,“那种舞是别人逼她跳的?” 栗夏扭头,就见傅奶奶一身怒气,杵着拐杖走过来。 傅家很穷,奶奶青年丧父,独自把傅鑫仁拉扯大,是他这辈子最尊敬最不敢忤逆的人。 想到他把傅家的大头股份都挂在奶奶名下,就知他一面孝顺,一面却对婚姻契约的家人算计到了哪种地步。 和傅鑫仁不同,奶奶是典型的中国式劳动人民,纯良又本份。 当年傅鑫仁情史曝光,奶奶帮理不帮亲,骂他忘恩负义没良心,打他打断一根拐杖,还说除了栗夏和栗秋,其余的野种一概不认。 栗夏的外公外婆死的早,从小是由奶奶带大。所以即使是在爸妈离婚后,她也时常和姐姐过来看望奶奶。每次还没进门,就会看见奶奶巴巴地站在门口望着。 栗夏没料到会惊醒老人家,赶紧上前去扶奶奶坐下,终于见到护着自己的人了,她难免心酸,有些哽咽地唤了声:“奶奶。” 奶奶眼中的厉色在见到她的一瞬消散了,苍老的手摸摸她的脸,轻叹:“夏夏,你受苦了。” 只是一句话,却让栗夏差点红了眼眶。 蓝欣在一旁看不惯:“老太太,受苦的是我们忆蓝。”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老太太一声清喝,傅鑫仁立刻一个禁止的眼神看过去,蓝欣满腹怒气地闭了嘴。 蓝玉见 了,柔柔地上前讨好:“妈,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 “知道是你的错就去反省,有时间废话不如好好去教女儿,少在我跟前站着碍眼。”奶奶看都懒得看她。 蓝玉委屈,又悲伤起来。 栗夏漠漠看她,觉得她真是一朵奇葩,你不是非要往自己身上揽错吗?现在人家成全你,你倒不乐意了。 傅忆蓝也不敢说话,只哀怨地看着爸爸。 傅鑫仁这次倒没敢护着蓝玉,只小声说了句:“这次的事,不是忆蓝的错。” “也不是夏夏的错,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骂她?”老太太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了引子,愈发把傅鑫仁骂得狗血淋头, “亏你还管着大商厦,在外面那么精明,在家里就是狗眼。还是你看不惯夏夏,非要把她赶出去?她现在孤苦一人,别说这房子还不是你的,就算是你的,她在哪儿我在哪儿,你敢动她?” 奶奶中气十足,拿拐杖把另外几个指了个遍:“你们听好,谁再敢欺负我孙女儿,就算她不开口,你们也全给我滚出去!”末了,一拐杖敲在傅鑫仁腿上,“包括你!” 傅鑫仁疼得差点儿跳脚,却不敢有半句顶嘴。其他人自然也大气不敢出。 他虽然怪栗夏,但也埋怨起蓝玉来,任何时候说话都不能让妈消气,反而更火大。细细一想,栗夏说的那番话确实有道理,她这么个哭丧脸,就像是咒人的,老太太看了,自然不乐意。 他常年在外沾花惹草,所以对她难免愧疚纵容,可一直这样,他也受不了。 傅鑫仁瞟了蓝玉一眼:“以后再摆这种脸惹妈生气,就别在妈面前出现了!”蓝玉低头。 奶奶这才牵着栗夏的手,带她去了里屋,没和她多说话,却让她先去看乔乔。 栗夏最担心的就是乔乔,赶紧先上去小阁楼。推门进去,迎面撞到了管家千叔,这是二十年前就一直在栗家做管家的人,忠心耿耿。 因为奶奶也信任稳重话少的千叔,所以傅鑫仁没敢做主辞退他。 栗夏这次在疗养院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他。这一年发生的事,也是千叔告诉她的。 栗夏没有打招呼,轻轻走到儿童床边,就见她心心念念的乔乔,安安静静地睡在一床的月光里。呼吸声依旧沉重,脸蛋也是苍白,小小一只缩在被子里。 小家伙睡眠一直不安稳,长长 卷卷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在白玉般的眼睑上投下一小道微微的暗色。 她们家的乔乔以前是个帅气又活泼的孩子,即使没有爸爸,也乐观开朗,人见人爱。可因为傅忆蓝的那次伤害,乔乔落下了心脏的毛病,腿是治好了,却一直站不起来。 栗夏还记得,那天乔乔手术后醒来,看见栗秋的一刹那,竟然给她一个可爱的笑脸。 栗秋当即便落泪。 乔乔还拿软嘟嘟的小手给妈妈擦眼泪,糯糯地说:“乔乔一点儿都不疼哩。” 两年过去了,现在的乔乔比那时病床上的,还要瘦。这一年来,没有家人,这么小的孩子过得有多孤独? 栗夏心如刀割,忍不住低头去蹭蹭他的脸,喃喃地轻唤:“乔乔,我们家的小帅哥。” 没想才碰到他,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珠乌溜溜的,像是黑黑的碧玺珠子,纯粹得让人想落泪。 栗夏一愣,下一秒就听见他软软绵绵地唤了声:“小妈妈。” 他还记得她。 栗夏喉中哽咽,刚要回答,乔乔却闭上眼睛。 千叔小声提醒:“乔乔做梦了。” 栗夏眼睛一酸,抬头望着儿童房顶的星星图案,好一会儿才转身,目光落在床边的小轮椅上,问:“乔乔这一年在哪儿上学?” “没上学,一直卧病在床。”千叔说完,好一会儿又道,“傅家养着乔乔,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栗夏脸色冷了,“栗氏伊人的股份,妈妈死后应该遗传给我和姐姐;我的那份估计被爸爸‘保管’了。至于姐姐,有乔乔在,她的那份……” 栗夏望着小男孩熟睡的面容,不说话了。 现在要想办法把乔乔的监护权拿回来。不然,傅家盯着,或许以后郎家也会盯上。 还好现在只有栗夏知道乔乔是在美国出生的,各种身份材料都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只要栗夏办好了收养手续,以后就算是任谁,也不能把乔乔抢走。 “我让千贤去办了。” 千贤是千叔的儿子,以前是栗氏商厦的得力助手,只不过栗氏被傅家接管之后,他没干了。现在栗夏又通过千叔把他找了回来。 “另外,”栗夏转头看他,“听说我们家以前的简南律师,现在在给傅家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水草扔了两个地雷,谢谢啦 ☆、chapter 9 栗夏坐在座位上,无意识地转动着笔杆。 简南律师,有没有什么办法,在打垮他之前,先好好利用一番? 其实,她的脑海里有一张很详细的复仇计划图。 傅鑫仁,蓝玉,蓝欣。 蓝欣多年不嫁人,一定有猫腻。栗夏原打算即使没有,也要造出来。可这段时间观察发现,她几乎就是傅鑫仁在商场的左右手。 工作中的女人往往会对身边的男人散发一种认真罕见的吸引力,更可况蓝欣本身性格外向,酷爱打扮,而傅鑫仁还是一如既往的花心,见到稍微漂亮点儿的女人眼神都要飞一飞。 栗夏猜,蓝玉这种哀弱女他居然没有腻歪,或许是心里愧疚。 对付他们三个,让蓝玉黑化就行。 在这个学期结束前,暂时拉拢傅鑫仁,想办法让蓝玉和蓝欣的亲密关系瓦解。如果顺利,甚至要挑拨傅鑫仁和蓝欣的关系。毕竟,目前傅家商厦的主要业绩还是蓝欣打拼出来的。如果他们俩的合作关系崩盘,傅家就会面临很大的危机。 傅思蓝,傅忆蓝。 对于傅思蓝,栗夏并不了解,暂定的计划,是边走边看。 而傅忆蓝会在这个学期结束后,正式进入傅蓝商厦开始实战管理。在那之前,栗夏只想做两件事,绑定她的“小三女儿”身份,送给她个像“栗夏小太妹”一样的“好”名声。 不出意外,栗夏也应该在学期结束前重回栗氏商厦。 之后,一切对决就在商场上见分晓了。 郎晓。 他毁了姐姐的一生。而妈妈跳楼前夕,栗氏正是因为傅家和郎家的联合挖墙脚和信誉伤害,才骤陷经济危机。栗夏怀疑,他们一定做了什么把妈妈逼上绝路的事,不然那么坚强的妈妈,不会跳楼。 栗夏要送给他的,也是毁灭。 至于其他的可能因素,背叛的律师,药剂师,污蔑栗家的媒体记者,恶意打击的商业对手…… 很多很多,栗夏要一个个去查,一个个随机计划。 但与此同时,最重要的还是好好上学。专业课的最后一个学期,要尽可能把以前的知识捡起来,把姐姐的经验融合成自己的。 栗氏商厦的股权随时都可以收回来,关键是经营权在傅家。栗夏查过,傅家接管栗氏商厦,还真没耍手段,都是董事会投票一致通过的。 而他们耍的手段,只是在之前,逼死了栗伊人,让栗氏陷入债务危机,让董事会群龙无首。 商场没有情感,总是很残酷。 栗夏现在这个样子,在大家看来就是个没有经验名声不好只会玩乐的败家女,即使是拿到了最大头的股份,也不可能说服董事会把经营权交给她。 所以这个学期,她要努力学习,多结交商界的朋友,多吸取有营养的信息,还要多参加大型的活动,一切的一切,就为改变自己。 只有自身内部提高,外面的名声才会好起来。 栗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种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恢弘感,却让她觉得更有挑战,更加斗志昂扬。 “听说今天给我们讲课的是华氏的哦?” 同学的说话声让栗夏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刚才想问题的功夫,白纸已被她画出好多个无厘头的圈圈。 专业课进入最后一学期,学校每星期都会请一位有名有望的商界精英来讲课,分享实战经验,讨论实际工作中遇到过的经典案例。 由于来讲课的都是管理高层,实际排期会临时调整,所以同学们往往只有到了课上,才知道来的是谁。 对这种交流上课的模式,同学们普遍都很欢迎,学的东西往往是课本上没有的。 比如上次来了一家小型企业的老板,虽然目前公司规模不大,但他有丰富的跨国公司高管经验,在谈判方面的辩术和技巧让人惊叹。 栗夏听得入神,写了满满5张a4纸笔记。 其实,每次来讲课的虽然成功,但大都是中小型企业。大型企业来的往往是部门的执行官,而非终极boss。不论如何,对在校学生来说,也是收获颇丰。 听到同学的议论,栗夏并没多大的好奇,理所当然地认为,华氏来的应该是市场部或者证券部的执行总监。 但同学们的兴趣显然不在这个点上, “哎,听说华氏的太子有才有貌哦,要是他来给我们上课就好了。” “做梦吧!” “想想不行啊。听说他以前挺混的,没想这几年转变那么大,肯定是背后有个让他浪子回头的女人。一定惊心动魄,可以拍成电视剧。” “喂,苏俏,你说,可不可能是他来?” 苏俏挑眉:“或许吧!” “可传言不是说他单身吗?而且这两年人家彻底 转好啦,一点儿绯闻和花边新闻都没有。说是n好男人呢。” “那一定是让他挂心的女人远走他乡或是嫁人了,真凄美。” “凄美个头啊。”苏俏忍不住插嘴,“他们这样大家族的男人,能够娶的,肯定也是大家族的女儿。你没看他的双胞胎姐姐,嫁去了越家。这才叫强强联合。我们这些个暴发户小虾米,想都别想了。” “哈,你倒是挺有自知自明的嘛?” 苏俏摸了摸头发:“那当然,我虽然不是名门闺秀,好歹也是家里心疼出来的女儿。就算是暴发户,暴发的钱也不是拿来踮脚去攀高枝儿的。门不当户不,死去活来地添堵,不是我的风格。” “切,你高洁,我们花痴做白日梦,行了吧?” 栗夏回头望了一眼苏俏,觉得她这番言论很好玩。她以前见过苏妈妈,青年创业,中年发富,很低调人脉很广的一个人。 说起来,她们的家庭经历还有些类似。都是凤凰男,都是小三。 苏俏感觉到栗夏的目光,扭过头来,冲她倏然一笑:“栗夏,你最近好勤奋,但是要注意身体哦。” 这话一说,其他同学的也纷纷转了过来,一时间叽叽喳喳: “对啊,栗夏,不要太拼命了。” “如果有不懂的,要借以前的笔记,都可以来找我。” “找你干嘛,你笔记跟鬼画符一样,谁看得懂啊?别把栗夏的眼睛看成蚊香眼了。” 栗夏忍不住轻轻笑了,她一向独来独往,和同学交流很少。可经过这次植物人事件,大家都明显对她关怀起来。 虽然她并不需要,可这样陌生的温暖,还是很窝心。 苏俏愣愣看了半晌,忽然轻叹:“栗夏好可怜,妈妈和姐姐都弄成那个样子,现在还要和后妈住在一起。要是我,或许会控制不住毒死她们。” 栗夏抬眉,诧异她这么重的言辞,旁边同学也推她:“说什么呢,太狠了。” 苏俏不屑地哼哧一声:“我这辈子最讨厌小三!” 这下大家不说话了,她爸爸几年前就是为了小三卷着家里的钱跑了。 但还有人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小三,傅忆蓝的妈妈是小三?” 这节课是同年级所有班一起上的公共课,还有很多其他年级甚至研究生院的学生来旁听。上课前大家都在看书,所以 很安静。 这一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飘过来。 刚好傅忆蓝走进教室,听见这话,脸色立刻白了。 “我上星期参加了傅思蓝的生日宴,她亲口承认的。” “傅思蓝和栗秋不是同一天出生的吗?” “傅思蓝是七个月早产,或许是她妈掩人耳目也说不定。小三的手段还真猖狂。再说,就算是傅思蓝比栗秋大那又怎样?没结婚的女人跟已婚男人生孩子,那就是小三。” 栗夏瞟了傅忆蓝一眼,她竟然还很淡定从容,在几乎近百名学生的目光里,走到苏俏的旁边坐下。 所有人尴尬而惊悚地看着苏俏和她背后的人,阶梯大教室里一片寂静。 苏俏没看到身后的傅忆蓝,见其他人脸色变了,还不知情。 她骄纵惯了,语气愈发轻佻: “你们见过傅忆蓝的妈妈没?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跟少女似的,人前娇滴滴柔弱弱的样子一看就是小三,还不知道人后是怎样。不过,当小三的女人绝对私下不简单,其中的驭夫术,你们自己去想象吧。”苏俏脸上语气里尽是鄙夷, “对了,论坛上傅忆蓝的那段舞蹈你们看见了吧。平日里装得高雅淑女,私底下就那么风骚,想想就是小三妈教出来的,果然有其母必……” 众人看到她身后傅忆蓝的动作,皆是一愣。 “啊!”一声尖叫。 稀里哗啦的水声。 一瓶水直接从她头顶倒了下去,苏俏瞬间被水幕裹住,头上,脸上,衣服上,课本上全是水。 大教室里一片抽气声,落针可闻。末了,死寂,只剩水滴从苏俏身上坠落地板的声音。 有几滴水溅到了栗夏身上,她漠漠旁观。 其实傅忆蓝动作开始的时候,她完全可以上前去阻止。可她没有,因为实在很好奇,傅忆蓝在学校的形象一直很好,她会用什么好方法收场呢? ☆、chapter 10 苏俏惊愕地站起身,低头盯着自己满身的水渍,愣了好半天,不可置信地回头,就看见傅忆蓝正气凛然的脸,好像刚刚往她头顶泼水的人不是她。 苏俏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人宠着,因为有几个混黑的哥哥,在学校同学也都对她忌惮三分,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 看到傅忆蓝手中还滴着水的瓶子,苏俏几乎是想也不想,腾地站起来,甩手一耳光就朝她脸上挥过去。 栗夏抱着手,淡淡看着。 和她想象的一样,傅忆蓝没有躲。不仅没躲,还表现得极为夸张。 清脆的巴掌声在整个阶梯教室里回响,力道“大”得傅忆蓝没站稳,被打得猛然间撞向桌子,艰难想要起身,结果一个趔趄又摔倒在桌椅之间。 书本砸落,桌椅碰撞,乒乒乓乓地响。让人看着都肉疼。 栗夏瞟一眼苏俏的侧影,无话可说地揉了揉眉心。 欺负人这种事,如果对方没到穷凶极恶的地步,纵使有千般万般错,旁观者也会因为不能感同身受,反而产生畸形的同情感,对强势的一方生成厌恶。 有理也会变得无理。 毕竟,这些人做的恶,是在私底下;你的感受是在心里,旁人只能看到表象。 更何况,傅忆蓝一向都是友好可爱,而苏俏一直都是嚣张跋扈。这么一巴掌加上傅忆蓝的表演渲染,谁胜谁负,其实很清楚了。 但不论如何,栗夏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巴掌,实在是,痛快! 苏俏打完之后,明显还不解气,顶着湿漉漉的头,当即就指着她:“傅忆蓝,你要不要脸?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你就敢往我头上泼水?” 傅忆蓝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不过几秒钟在桌底不见的功夫,头发竟然散开了,脸颊鲜红,却不是规则的五指印。 苏俏那一巴掌真不算重...... 可大家自然不会细想,只会认为她这发丝散乱脸庞红肿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且她看上去竟还十分坚强,轻轻咬着牙,很隐忍,没有哭也没有吵。 跟苏俏一比,活生生一副受了气还往里吞的可怜弱者形象啊。 傅忆蓝站好,抬起平静的眸子,望着苏俏,话语不徐不疾,像是要让所有人听到。她只说了一句话:“苏俏,你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但是,我不许你侮辱我的妈妈。不然,” 她瞬间像是被逼急了,眼中 凶光一闪,“我会和你拼命。” 这句话很阴森,但不管是真是假,足够让人动容。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这话说完,苏俏也意识到不对了,情势陡转直下。傅忆蓝完全是偏离重点,避而不谈小三的事情,给苏俏扣了一个人神共愤的“侮辱母亲”的罪名,而她刚才的泼水有了正当理由。 为了妈妈,别说是泼水,拼命都不带含糊的。 苏俏虽然刁蛮,却直来直往,不会玩这种弯弯绕绕,被她这么一说,反而张口结舌。 傅忆蓝自然不会等她反驳,接下来又一字一句地说:“苏俏,那段视频分明是截取的,后面也补了完整版,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论坛上的人都清楚,更可况你,你当天就在场,还在这儿避重就轻地挑拨。你安得什么心?” 再次避重就轻。 “而且,这种性感的舞蹈,现在教室里,起码一半以上的女生都会跳。”她像是演讲一样,语气越来越重,“难道她们都是下/贱,她们的妈妈都是风骚吗?” 话题和人心已经完全被傅忆蓝操控,苏俏瞠目结舌。而傅忆蓝接下来的一个动作,更是让苏俏措手不及。 她上前一步,抓起苏俏的水杯打开,直接举过自己的头顶。 “天啊!”一瞬间,教室里惋惜和惊叹声四起, 下一秒,傅忆蓝毅然决然地一转手,大杯水哗啦啦地从她的头顶倒下来,瞬间湿透了她的头发和衣衫。 旁边已经有好几个女生递纸巾过来给傅忆蓝,却没人理苏俏。 傅忆蓝仍旧是直直地站着,像个威武不屈气节分明的战士,没有接纸巾。结果,竟然有人帮她去擦拭身上的水渍。 傅忆蓝把水杯稳稳放好,愤怒却克制的脸上挂满了水幕,她直视苏俏,说的话掷地有声: “刚才那杯水,是气你羞辱我的母亲,泼在你身上,我一点儿都不后悔;现在这杯水,是为我刚才的失礼道歉。一码事归一码事。至于你打我的一巴掌,虽然很想还给你,可我的教养不允许。” 口才和心计不是一般的强悍! 栗夏重心往后倾斜,缓缓靠着椅背,暗叹傅忆蓝果真不简单。 多好的一个柔中带刚的奇女子啊,教训了苏俏,骂了她的教养,利用诡辩战术旁敲侧击,揪住苏俏话里面的一个点强势攻击并推翻,让大家习惯性地认为她其他的话都 是谎话和蓄意惹事。 这下,惹了众怒,博得了大家的支持。面子里子全歪到她那边去了。 但苏俏还是不负栗夏期望的。 她愣了好一会儿,却最终猛然回过神,气得牙齿都差点儿打颤,恨不得再抽她一耳光,偏偏傅忆蓝才说她“没教养”,她要是再打她,那更是没理。可傅忆蓝这句话是把她家都骂了个遍,这口气怎么也忍不下。 “傅忆蓝,你强词夺理。”苏俏学得很快,也跟着傅忆蓝的腔调来, “我刚才说的那段关于跳舞的话,我道歉,是我的错。可你也没必要夸大其词,说什么我把这里会跳舞的人都骂了一遍。哼,我担不起这么大的帽子。想给我拉仇恨,你真当我是傻子?” 苏俏冷静下来,脑子也顺畅了: “那句话就当是我错了,可说你妈妈是小三,我一点儿都没错。”她也发起狠来了,“你现在就算把这个教室里所有的水都泼在我身上,我也还是那句话,”重重强调,“你妈妈就是小三!!” 说罢,又恶狠狠看着站在傅忆蓝身边的人:“怎么?觉得我很恶毒,很同情她吗?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等你们以后结婚,看着小三把你们男人的心偷走,拆散你们的家庭婚姻,你们到时候再想想,这种人值不值得同情。” 那几个女生被苏俏看得渗得慌,不满地抱怨:“我们什么也没干,你干嘛诅咒我们?” “有话好好说,一开口就骂人家的妈妈,是谁听了都会生气。” “再说,你是不是太过敏了,栗夏都没说话,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有些人的目光转移到了栗夏身上,而傅忆蓝几乎是同时开口,淡淡道: “苏俏,我听说,那时候你爸和你妈本来就关系不好,同床异梦。要不是夫妻内部就有问题,别人能趁虚而入吗?你的妈妈是苏氏的独生女,父亲又是倒插门的,在家里一点儿尊严都没有。婚姻生活本来就岌岌可危,过得不幸福,这能怪谁?说男人花心,那他为什么对你口中的那个‘小三’那么死心塌地?与其说别人,不如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这话是在暗示大家,苏俏的妈妈和苏俏一样是个惹人厌的,可栗夏却怎么都觉得有些刻意的相似。 傅忆蓝越说越像情感专家:“我倒觉得,不管是恋爱还是婚姻,都是相互体谅的过程。如果一方不顾另一方的感受,高高在上,不愿付出,迟早都会是一拍 两散。这种结果又怎么能怪别人。” 这副谬论给她说出了隐忍善良的意味。 苏俏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在场之人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也并没有细想,毕竟是看戏,不关自己的事,哪有那么认真? 原以为风波就此平息,却听见“啪”的一声,栗夏手中厚厚的课本,不轻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可能也是晚上了。。。。o(╯□╰)o。。。。 ☆、chapter 11 栗夏坐在离苏俏和傅忆蓝不远的地方,没有起身,仍是抱着手臂,微微侧头。碎发下的眸子漆黑幽亮,风波不惊地斜睨着傅忆蓝。 傅忆蓝看不出她的情绪,反而有点儿难想招。 刚才那“啪”的一声,把教室内的气氛再次带到了冰点。同学们也都好奇了起来。 栗夏看了傅忆蓝好一会儿,直到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了,才淡淡地开口, “所以,傅忆蓝......” 这话之后,她停了几秒,才缓缓而重重地问, “你的意思是,如果走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重伤将死的人,反正扔在路边也是要死的,索性一刀捅死他,是吗?” 同学们都愣住,有种被敲醒的感觉。 傅忆蓝也是狠狠一怔,却极快地反应过来,强词夺理: “既然重伤快死了,那么痛苦,还不如来个痛快,死了重新获得新生,也算是帮忙了。” 栗夏点点头,不徐不疾:“那这么说吧。这个人有父母,有子女。你说,他受了重伤,或是得了癌症快要死了,他的家人是想尽力地救治呢,还是直接推他跳楼,让他去重新投胎呢?” 这下,傅忆蓝也完全梗住,不能回答。 教室里一刻比一刻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的轻微风声,傅忆蓝觉得或许刚才水泼得太多了,现在脚底已经起了寒意。 刚才几个帮腔的女生都不说话了,一个个全坐了回去。这下,整个教室就只有苏俏和傅忆蓝面对面,对峙一样地站立着。 栗夏虽然是坐着,可明显教室里的冷气,全来自她这一个点。 栗夏顿了几秒,脸色越来越冷,语气也变得狠重,甚至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别人的钱包露在外边能成为你偷窃的理由吗?别人的小孩没带好能成为你拐卖儿童的理由吗?别人的病治不好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吗?” 傅忆蓝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张口结舌。 栗夏冷笑一声:“你说,别人的婚姻存在问题,能成为你插足破坏的理由吗?” “你刚才也说了,婚姻是个磨合的过程。这世上磕磕绊绊的婚姻,十有□,每一对有问题就拆散,还哪有幸福和稳定可言。小三插足的时候,总是想,如果没有她,他们也会离婚的;却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她,或许还有十分之一磨合成功的可能呢?错了就是错了,不低调地承认错误 ,竟然还有脸给自己戴上拯救别人婚姻的漂亮帽子。呵,傅忆蓝,” 栗夏笑出一声,“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 四周议论声起。之前大家都是因为抵触苏俏,才连带同情傅忆蓝。可栗夏作为当事人开口了,每句话都有理有据,不容反驳。 有人小声议论:“也是啊,已经小三了,还做出光明正大的样子,确实膈应人。她其实是给她妈丢脸来的吧?” 傅忆蓝脸色微白,竟然还能想出法子,竭力微笑:“栗夏,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小三是正当的。我只是认为,随意就给人扣上小三的罪名,太过分了。具体事情要具体分析来看。就比如,我的妈妈不是小三。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拆散谁的家庭。” “对啊,”栗夏再次点了一下头,“她没有这个想法,她只是行动了而已。” “栗夏,”傅忆蓝脸颊抽了抽,“我妈妈也是你的阿姨,对长辈能不能有起码的尊重?” “傅忆蓝小姐,你又要开始说教养问题了吗?”栗夏语气稍稍轻佻了点,“一个人永远没有资格指责同辈的教养,这是对长辈的一种不敬。开口闭口指点别人的教养,你谁啊?” 傅忆蓝一梗,苏俏则神色复杂地看了栗夏一眼。 那丫头仍旧是表情淡淡的,唇角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很是散漫的样子:“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妈妈如果真的不想破坏,为什么要生下傅思蓝?既然对别人的家庭有愧疚,为什么还在三年之后又生下了你?七年之后嫁给了你爸?” “她不想拆散别人的家庭,那么请问,那十年来,她都在干什么?”栗夏笑,“你说她善良地承受了十年,我倒觉得她隐忍潜伏了十年,终于苦尽甘来转正了。” 话语间不无讽刺。 议论声更响,这几句话算是把傅家那段不太清楚的往事揭露得干干净净。 傅忆蓝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羞耻难耐,一咬牙,眼泪汪汪,哽咽着开始打亲情牌:“栗夏,你为什么要把我妈妈想得那么阴险?她那十年一直都是默默无闻,从来没有打扰过谁。一个女人过成那样,难道不凄苦吗?” 栗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她心底很平静,表面上却情绪激动,腾地站了起来,声音陡然变大: “你要保护你妈,所以别人的妈妈就是不是妈妈了吗?做了小三还讥讽说是原配不够温柔娴淑,是原配活该?你妈做了小三就算 了,养出的女儿却反过来骂原配,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话间,手中紫红色的维生素饮料就举过了傅忆蓝的头顶。 这次没有惊叹声,栗夏手中的动作也极其缓慢,紫红色的饮料细水流长,从傅忆蓝的头顶无声地缓缓倒下去。 栗夏眼底没有一丝表情:“傅忆蓝你很聪明,也很会演戏。往苏俏和自己身上泼水,说什么为了你妈愤怒,其实就是为博取大家的同情。既然那么想控制大家的感情,泼纯净水有什么意思?现在我帮你,让大家更同情你,忘了你的所作所为,好不好?” 可现在,哪里还有人再同情她? 就连一贯不爱说话,个性淡漠不喜生事的栗夏都被逼的情绪激动了,傅家果然是欺人太甚的啊! 且她这么一说,大家认真回想,刚才傅忆蓝说的话除了挑起大家的怜悯和激烈情绪,确实是站不住脚。这下,大家也愤怒了,总觉被她利用了感情,才愚昧地站在她那边。 不出半刻,傅忆蓝的头发脸颊衣服上全是紫红色的饮料,像是可怕的妖魔。栗夏倒了一半,另一半却举过自己的头顶,这下教室里又是抽气声,还有人小声惊呼:“不要。” 栗夏手顿了顿,怵然坠落,“啪”地一声,塑料瓶狠狠砸在桌上放稳,溅出一片紫红色的水花: “效仿你刚才的话。泼你,是因为你的嘴脸太丑恶,把人捅死了不说,还往尸体上踹几脚。而我不往自己头上泼水,是因为,” 她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不觉得有错,对你,也没有半分的歉意!” 傅忆蓝心中的怨毒几乎要烧起火,粘稠的液体甜腻腻地在她身体上流淌,她恨不得扑上去抽栗夏几耳光。可她不能。 她立在众人嫌恶又不快的目光,泪如雨下,娇嫩的脸蛋上满是水珠,看着格外楚楚可怜,还能演戏:“栗夏,我妈妈和爸爸是真心相爱的,因为爱,有什么错?” “不要拿真爱这么美好的词来做挡箭牌,恶心。有人不负责任地抛妻弃子,有人不知廉耻地为已婚男人生儿育女做十几年的外室二房。说一句真爱就是无辜的了,就可以把责任和道德都抛诸脑后。真爱有用,要廉耻干什么?” “你说的所谓真爱,只不过是和动物一样管束不住的欲望!男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女人贪恋别人手里的,听这话,我都要吐了,” 栗夏面带微笑,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狠烈: “把无耻当做正当,把下/贱当做高尚,把是非观念扭曲得面目全非。把管束不住的欲望当真爱。傅忆蓝,求求你,别侮辱真爱,别恶心我了,成吗?” 她冷静却急促的话还在阶梯教室里回荡,前所未有的寂静。 傅忆蓝看着她,居然还能一点一点把陡然间被刺激出的尖刻恶毒表情收回去,哭得梨花带雨:“栗夏,我们家人对你那么......” “你哭上瘾啦?”苏俏再也忍不住,“别人被你抢了家的都没哭,你现在什么都有,还要用眼泪求同情?” 旁边也有人嘀咕:“是啊,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还装可怜,真是。看着都不好意思了。” 舆论早就掉了头。傅忆蓝的余光里,几百个人都定定地看着她,让她羞耻得恨不得钻地洞。 可这时,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都转向教室门口,顷刻间忘了傅忆蓝,全是惊喜的纷纷议论。 “这么年轻的部门总监?很帅哦!” “什么啊,那是华氏的太子爷!” “他给我们上课,有没有搞错?” 栗夏看过去,就见门口的倪珞脚步稍微顿了顿,才走进来,瞟了眼对面立着的几个湿漉漉的人,问了一句:“行为艺术?” 傅忆蓝立刻一脸惊慌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塞到桌子底下去。这下真是亏大了。她之前往自己身上倒水,是完全没想到今天来讲课的会是倪珞啊。 早知道的话,她盛装打扮都来不及,现在这幅落水狗的样子,怎么有脸见人。 可脑中突然回光一闪,似乎偶像剧里,男主角都是在女主角落魄或是倒霉的时候心生怜爱一见钟情的啊。 所以,傅忆蓝又缓缓抬起头,极尽娇柔地捋了捋额前耳边的碎发。乍一看,那水嗒嗒,可怜又柔弱的样子,还真不算难看。 倪珞的目光落到傅忆蓝身上,顿了一下,闪了闪,似乎有点儿隐忍的笑意。栗夏看见了,这才看过去,就见傅忆蓝卖娇的样子,真特么的坚韧不屈。 栗夏挑眉,深感无语,男人果然都好这口? 可接下来, “嗯,这位……同学?”倪珞说话一字一顿的,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傅忆蓝更加大胆地看过去,眼波似水,还带着几分羞赧的柔情,因为大家都是同龄,所以小小柔柔地称呼:“倪先生。” 倪珞不太冷漠,很 正经地说:“做商务的,要更注重形象,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去收拾一下?” 有同学不厚道地轻笑起来。 这句话是不是等同于,赶她出教室?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陈小嘉扔了一个地雷 ☆、chapter 12 傅忆蓝极度地不可置信,这世上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对她这么没有绅士风度过! 她咬了咬牙,今天不论如何也要拖栗夏下水。于是哀哀凄凄:“栗夏,即使是你往我身上泼水,我也不怪你。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但这句话说得太过,没有人相信。 栗夏还来不及说话,苏俏已开口,“不是你自己往身上泼的吗?真是自贱又‘善良’的奇葩。你这话好伟大,我现在也很生气,你那么喜欢帮人消气,成全你咯。” 苏俏抓起另外半瓶紫红色饮料,唰地就往她脸上泼去。 傅忆蓝甚至来不及闭眼,酸味饮料刺激得眼睛一阵刺疼。 更加狼狈,更加丑态。 心中怒火再也拦不住,她无意识狠拧拳头。 这一拧,没控制好力度,咯咯作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森然。同学都吓了一跳,再看,傅忆蓝眼里瞬间全是剜心蚀骨般的怨毒,配着她满是紫红液体的脏脸,异常恐怖,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 让人毛骨悚然。 短短十几分钟,傅忆蓝以往可爱善良的形象彻底崩塌。 有人开始轰:“快走啦,别影响我们上课。” 倪珞漫不经心拿手指敲打桌面,说了一句:“傅小姐的实力可以做管理培训师,我其实教不了你什么。错过也不可惜,你还是去收拾自己吧。” 栗夏一愣,难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倪珞在门外都听到了,所以讽她鼓动人心的能力可以做培训师。这么说,那自己刚才的表现? 栗夏窘了。 倪珞这句话没几个人听懂,傅忆蓝也属于没懂的范畴,还以为倪珞知道她以前的光荣事迹,对她有好感,在找台阶给她下呢。 哼,她就知道她那么优秀,男人都会对她感兴趣。她这才一点一点平复了情绪,无限感恩地看了倪珞一眼,羞答答跑出了教室。 倪珞没看见,而是看看手表:“还有42分钟。” 同学们一片开开心心的抱怨声。 而栗夏望着讲台上的年轻人,起了别的心思。 倪珞今天一身休闲西装牛仔裤,不太正式也不太随意。讲的内容,关于集团宣讲或是个人事迹,只字不提,全程都只是极为平实地讲述他亲自参与的收购案谈判案和扩张案。 他讲话的时候,唇角含着礼貌的笑容,眼睛里却是另一种 诙黠。虽然表情淡淡,看上去不怎么活泼,但也没有清冷的距离感。反倒是透着说不出来的闲散和随意。 很显然,他习惯性地带着商场上的pokerface,敛势沉稳;可骨子里应该是掩饰不住的随性不羁,肆意张扬,就像那天草地上年轻疯狂的guitarhero。 这是栗夏对他的印象。 她对他,很感兴趣。 有分寸,有个性,冷幽默,反应快,很直接,不滑头,不沾花惹草,不容易被假象蒙蔽,而且...... 还姓倪。 栗夏手指轻轻敲打着笔杆,有点儿想…… 同学们都入了迷,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内容,有多少是因为这个人。 离下课时间还有10分钟时,倪珞说:“有什么需要交流讨论的,可以提十个问题。” 立刻有女生问:“你有女朋友吗?” 教室里一片哄笑,男生纷纷摇头。倪珞和他们一样大,甚至比有的研究生还小,让人只能感叹命运。 倪珞没了刚才的认真样子,轻快一笑:“先记着,下个问题。” “听说倪家和越家吞并宁家是因为有私仇?” “你的双胞胎姐姐是后来换回来的,和你关系好吗?” “你有没有比较喜欢……” 全是些八卦。倪珞挑着好看的眉毛,竟然带着笑一个个听进去了,末了,说:“已经有十个,不能问了。” 全场屏气凝神,眼睛亮成了电灯泡,等着他回答。 没想片刻前还斜倚桌子的他,站直身子,已有离开的趋势:“既然都是私人问题,没有专业上的。今天的交流就到此为止。” 一片哗然和失望,有些想认真学习的学生抗议了:“那不是我们问的,要重新问。” 倪珞笑:“刚才我没听到一个专业的问题,只怪你们没有抢占先机。” 同学们不服:“那是她们问的,怎么能拖累我们?” 倪珞人已经消失在门口:“有时候,定规矩的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栗夏忍不住唇角弯弯,是啊,商场就是这样。 她收拾好书本,也不回宿舍,直奔停车场。把自己的车开到倪珞车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胎的气门拧松。 见倪珞走了过来,她装作刚来,去开车门,还 笑着跟他打招呼:“倪老师真小气啊,问题都不让人问。” 倪老师? 倪珞被刺激得眉心跳了跳,道:“直接叫名字吧,这个称呼太惊悚了。” 他这瞬间哪里还有教室里正经的样子? “倪珞,”栗夏笑,“下次再见啦。”她特意欢快地冲他招了招手,倪珞的目光自然就移了过去,然后蹙眉:“你的车胎漏气了。” 栗夏诧异地低头:“谁干的?”说罢,又焦急地看了眼手表,自言自语,“糟了,还要去幼儿园接乔乔的。” 倪珞丝毫不怀疑:“我送你过去吧。” 栗夏从善如流地坐上他的车,内心在“有爱心”那一条,默默画了一个勾。 上车后不久,栗夏就直入主题:“倪珞,听说你们集团旗下要建野外实战模拟基地?” “嗯。”他习惯性地挑眉,“所以?” “栗氏商厦有一个很好的户外运动装备品牌,我想问问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华氏的私人高档运动基地,能去的都是大企业的老板,如果谈成功,别说这笔生意进账多少,光是广告效应都不可估量。 栗夏也是听说傅蓝商厦在推广自主品牌,才想着要主动出击。 “你是说extreme?”倪珞问。 栗夏诧异,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栗氏旗下的这个自主品牌,心里不免燃起一点希望,刚要说话,倪珞看她一眼: “这是市场部和销售部管的事。” 栗夏无言。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看你是老板吗? 栗夏扯扯嘴角,还不放弃:“那能麻烦给我部门执行总监的联系方式吗?” 倪珞打着方向盘,似乎还认真地想了想,说:“不能。” 栗夏:...... 该死的傲娇货,找扑呢你? 栗夏脑子闪过一个想法,没忍住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倪珞奇怪地看她一眼,还没来得及拒绝,栗夏已经爽朗笑开:“你是gay吗?”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有多大魅力,但通常来说,一般男人不会像倪珞这样,对女人明显有股奇怪的敌意。且目前看来,他是个不错的单身男人,让年少有过腐女情结的栗夏不得不歪想。 倪珞一头黑线,被她这话刺激得手一抖, 莫名想到曾经他装同性恋的时候,某个女孩一板一眼地威胁:当心我找人把你的子子孙孙全撸出来去做试管婴儿。 阴影,绝壁的阴影! 现在这个叫栗夏的女孩也是,没事的时候笑呵呵柔呼呼的,可谁要是惹了她,那绝对是全身竖着刺360度无死角攻击。 和某人一模一样! 他刚才在教室外看到全过程了好吗? 倪珞濒临破功的边缘,忍了忍:“以前见识的太多了。”顿了顿,反击似地强调,“比如你,和我非常讨厌的某个女人,太像了。” 栗夏一愣,侧头看他,他说这话,却并没有讨厌的情绪。栗夏理所当然地猜测,啊,原来曾经沧海难为水? 脑海里一闪而过郎旭的样子,转瞬即逝。 对于倪珞的话,栗夏并没有不爽,反而还很开朗地笑:“那看你对其他女生的态度,估计以前惹过你的女人还真不少。还好,我应该不是最让你讨厌的那一类。” 倪珞自然知道她说的其他女生是指傅忆蓝。 的确,一个被人欺负得楚楚可怜的人竟然没有引起一个男人的同情和怜悯,也没有让他心中升起保护欲,确实太不正常。 可倪珞这几年,把形形□的真白莲,假毒女全见识了一遍,傅忆蓝的各种把戏跟某些人比起来实在是小儿科。 倪珞不理她了。栗夏却饶有兴致地望着窗外微笑。 去到幼儿园的时候,就见乔乔小小一坨,坐在小轮椅里,小手抓着幼儿园的栏杆,在春风中拧着细细的眉心,眼巴巴地望着。 栗夏赶紧去接。 因为乔乔自己要求上学,栗夏才送他来了幼儿园。今天是上学第一天,很明显,小家伙过得不快乐。 老师也很抱歉,说总有调皮的孩子去拨弄乔乔的轮椅,虽然孩子都是无意,可乔乔或许有些受伤。 栗夏有点后悔这么贸然送乔乔来,心情沉重地走进院子,就见倪珞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立在乔乔的旁边,身姿挺拔得像棵白杨树。 乔乔小小一坨坐在他的脚边,很困难地仰着小脑袋,非常专注地望住倪珞。 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倪珞这个年龄段的男性角色,他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珠一瞬不眨盯着他,小孩儿的头脑在静静地思索着。 这个人,不是小朋友,也不是外公,好像和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 样大。呀,对呀,他和栗夏小妈妈一样大哩。 阳光下,乔乔软嘟嘟的脸蛋有点儿红了,激动又开心,仰着脖子,咧嘴一笑,小孩儿脆生生地喊:“小爸爸!” 栗夏脚步一顿,愣住。 倪珞毫不知情,四下看了看,幼儿园的孩子都接走了,没有人。 他懒洋洋地低头,见脚边那一小坨正仰着小脑袋,笑得跟太阳花儿一样,他不免内心一抖,这孩子满含期待兴奋,软萌q弹,纯真懵懂的眼神是...... 在叫他? 倪珞眉心跳跳,唇角抽抽,溢出一个字:“哈?” ☆、chapter 13 原谅乔乔这孩子接触的人太少,不太懂肢体语言和表情,还美滋滋地以为倪珞这句不可置信的“哈?”是在答应他, 于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诞生了。 乔乔的大眼睛水汪汪亮闪闪的,得了鼓励,非常开心地点点头,又脆糯地喊了一声:“小爸爸!” 倪珞浓浓的眉毛差点儿没抖下来,他怎么不知道单身几年就蹦出了一个儿子? 倪珞无语地垂眸睨着脚底下一小朵太阳花,差点没被他眼中期盼的光芒闪花了眼。 小孩是无辜的,但他必须知道,现实是残酷的。 倪珞俯身,颀长笔直的腿没有半分弯曲,只有上身倾过去,凑近小孩白皙透红的脸。乔乔睁着大眼睛,欢欢喜喜看着他。 倪珞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摸住乔乔的小脸颊,一捏,小孩的脸被拉成了动漫q版。 “小朋友,称呼不能乱喊,知道吗?” 小乔乔囧着脸,嘴巴被他轻轻拧着,一张一合,呜呜了两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栗夏喊:“倪珞你别这样,他是......”后面的话凝在了舌尖,说什么?他是病人,是残疾?栗夏心口猛跳。 “是什么?”倪珞仍是弯着身子,听了她这话,扭头看她,眸子黑漆漆的。手一带,乔乔的脸也扭了过来,嘴巴还是歪歪的,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看着栗夏。 栗夏望着乔乔被拉成小正方形却还欢欢喜喜的脸,梗了梗,小声说:“他是小孩子。” 倪珞看乔乔:“你几岁了?” 乔乔嘴巴扭着,口齿不清:“四岁半。” “三岁才是小孩,”他松开他的脸,揉了揉,“你已经是大人了。” 栗夏一愣,没想到乔乔拿小爪子揉揉自己的脸,嘿嘿笑着点头:“是哩,乔乔是大人了。小爸爸说的对。” 你这……! 倪珞恨不得pia他:“说了不是小爸爸!” 乔乔沮丧地耷拉下脑袋,想了想,又抬起头,凄风苦雨地问:“难道是,大哥哥?” 倪珞绝倒。 你以为我刚才没听到你喊栗夏小妈妈?她是你妈,我是你哥?? 倪珞表面上很淡定,看他一眼,孩子的目光又好奇了,等待表扬一样。 这熊孩看不看得懂人的表情啊?倪珞隐隐觉得,他这两年来好不容易冷 静自持的心,有点儿,暴躁。 “你应该叫我叔叔。” 乔乔拧着眉毛,非常纠结,“可你不是蜀黍,老师说爸爸的弟弟叫蜀黍。你不是爸爸的弟弟,你是小爸爸。” 倪珞彻底被他的绕口令绕晕,扶了扶额头,有气无力地对栗夏挥手:“上车吧。” 倪珞走到车边,拿起水瓶喝水。 栗夏去推乔乔,小家伙却摇摇头不肯动。栗夏奇怪了,就见他搓搓小手,低着头不说话。 栗夏蹲下去,摸摸他的头:“怎么了?” 乔乔很别扭,偷偷看了不远处的倪珞一眼,十分忧愁地拧着眉毛,小脑瓜为难地想,好想坐小爸爸的车车,可突然想拉屎了肿么办? 栗夏见小家伙的屁屁不安分地扭来扭去,瞧出了端倪,笑:“乔乔,是不是要拉......” “嘘!”乔乔短短的小手捂住栗夏的嘴,“小妈妈,说话要文明。” 栗夏哭笑不得。 倪珞等得有些不耐,含着水,转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在问,干嘛呢? 乔乔立刻坐直,神奇的是他竟然懂了倪珞的意思,重重点头乖乖汇报:“小爸爸,我的屁屁想吐。” “噗!” 倪珞一口水喷在车窗上,绷着脸,却笑得肩膀直抖。 栗夏戳他的额头:“这就是你的文明话?” 乔乔急了,在小轮椅里扭来扭去:“屁屁真的要吐啦,要去厕所。” 栗夏笑着起身,没想乔乔抗议:“小妈妈是女孩子,不能看男孩子上厕所!” 栗夏气得笑:“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呢!” 乔乔的脸红扑扑的:“可我是大人了,我要小爸爸带我去。” 倪珞无语,大步走过来,单手把乔乔从轮椅里拎起,带去洗手间了。 栗夏先把乔乔的轮椅搬上车,等了没多久,大小男孩都出来了。小家伙笑眯眯的,倪珞却黑着脸不说话。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家门口,栗夏把乔乔抱上轮椅时,他还特热情地冲车内招手:“小爸爸再见,记得来找我玩哦。” 某人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小爸爸,绝尘而去。 栗夏搞不明白乔乔分明个性内向,怎么这么欢喜倪珞? 乔乔今天心情很好,不用栗夏推他,两只小手呼啦啦地滚着 轮椅往宅子里面跑。小小少年的白衣在春风里呼呼地飞。 只是,一进到家里,他就立刻收了笑容,低眉垂首不看任何人。栗夏看着客厅里傅家人的低气压,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她平静地叫佣人把乔乔推走,才漠漠扫了一眼。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傅忆蓝,一身的脏乱,狼狈不堪。紫红色饮料的受灾面积比之前更大,粉色裙子上全是污渍,像是被饮料泡过。头发也更糟乱,脸颊血红,肿得老高。 栗夏不得不佩服傅忆蓝的自我牺牲精神,她是哪儿来的勇气把自己好好一张脸打成这副德行的? 连栗夏看着都肉疼,更别说傅鑫仁和蓝玉了。 蓝玉自上次被奶奶训斥后,不随便哭了,可也看得出心疼得滴血,此刻正极度悲伤地捂着胸口,仿佛心要疼得掉出来; 而傅鑫仁满脸红色怒气,双拳紧握,像是掐着谁的脖子。 栗夏望着傅忆蓝,诧异:“谁那么大胆子,竟敢把你打成猪头?” 傅忆蓝被她这话刺激得脸一抽,更加疼了。 她还没说话,傅鑫仁拍案而起:“忆蓝说了你就会装不知道,果然如此。你在同学们面前当众把你妹妹欺负成这个样子,装不知道就可以了事?栗夏,你才安分几天,以前那些小太妹打人的恶习就缠上身了?我对你太失望了!” 面对他的暴怒,栗夏十分冷淡。 “傅忆蓝,上次拿视频冤枉我,你才安分了几天,诬陷人的恶习又缠上身了?”栗夏完全套用傅鑫仁的句式,又看他,“我对你这个偏心的父亲,也很失望。” 傅鑫仁一怔,他确实只听了傅忆蓝的一面之词,认为是栗夏做的。可即使是现在栗夏镇定自若地说没做,他也更相信傅忆蓝。 女儿怎么可能把自己弄得那么惨就为了嫁祸栗夏?或许就如刚才傅忆蓝对他哭诉的,栗夏屡屡害她,却屡屡倒打一耙,想以被嫁祸的借口脱罪。 这么一想,这个死丫头简直就是定时炸弹。 傅鑫仁大怒:“你以为你多大本事?忆蓝凭什么要伤害自己来嫁祸你?我看你就是做了错事不承认,你敢说你没有打她?” 栗夏抱着手,淡淡吐出一个字:“敢。” 傅鑫仁发了一大通火气,结果她满不在乎一个音节,就把他堵到气结,差点儿没绝倒。 “栗夏你,你果然撒起谎来都不脸红了,你 有没有把我这个爸爸放在眼里!”傅鑫仁手指抖抖,有走上前去的趋势。 傅忆蓝见了,“哇”一声哭开,抱住他,“爸,算了,是我错了。三姐没有打我,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墙。爸你别说了,你再怪三姐,她又会把气撒在我头上的。下次我还活不活的成啊!” 说罢,又扑到栗夏身边,扯住她,哭得撕心裂肺:“三姐,是我错了。不是你打的,真的不是你打的,你别记恨我,求求你别记恨我。我只想好好上学好好读书,我从来没有想和你争抢过什么啊!” 蓝玉见状,也伤心难耐:“夏夏,你来的这些天,阿姨都是小心翼翼地善待你,把你当女儿看,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和忆蓝和平共处?” 栗夏冷漠地扫了这两母女一眼,没来得及说话,傅鑫仁又心疼得大骂:“你这恶毒的丫头,怎么对自己的亲妹妹下的去手,你看她被你打成了什么样子?” 栗夏望着傅忆蓝脸上肿成老高的手印,嗤笑:“爸,我去接乔乔了,如果我真打过她?这个手印会留到现在?怎么那么多人想事不过脑子的,都是白痴吗?” 这句话不知是在骂谁,但所有人的脸都难看成了猪肝色。 傅忆蓝愣住,慌忙假惺惺道:“爸,我说了,三姐没打我。乔乔也没有看见。” 傅鑫仁面子上挂不去,一拍桌子:“把乔乔带过来问。” 身旁的佣人就要去找。 “不许去!”栗夏陡然一喝,脸色变了。 傅鑫仁更加深信不疑,愈发催促佣人。 而栗夏也较劲了,瞬间凶狠,“今天谁要是敢吓到乔乔,我就抽死她!” 佣人们吓得一个都不敢动,傅鑫仁气得七窍生烟,栗夏的手却轻轻覆上傅忆蓝的脸,笑:“爸,你觉得,这是我打出来的手印吗?” 傅忆蓝的手掌比平常人小很多,所以栗夏的手遮上去时,红手印完全被遮住。按理说,打肿了脸红色应该会扩散才是。 傅忆蓝意识到出了问题,而傅鑫仁也不太明白。 栗夏弯弯唇角:“我打出来的手掌印,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话语未落,使劲全身的力气,狠烈带风的一巴掌砸下去,“啪”的一声渗人的清脆响声。傅忆蓝这次没装,真被栗夏凶狠的力道打翻在地。 傅忆蓝脑子轰然炸开,剧痛得还不及喊,嘴里已是一片血腥味。 栗夏竟然 当着家人和佣人的面下这么狠的手! ☆、Chapter 14 傅忆蓝仗的不过是栗夏不会在公众面前打她,却没想到栗夏现在根本不把爸爸放在眼里了。对栗夏来说,她确实不会让别人看见她打人,可在傅家人面前,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栗夏这一巴掌扇下去,比傅忆蓝之前所有自我伤害的还要狠,她本来脸就肿了,这下连嘴角都被打裂。 傅忆蓝痛得要打滚。本能地想扑上去和栗夏厮打,最终却一咬牙连滚带爬地扑到傅鑫仁脚边,惊吓得浑身直哆嗦:“爸,你救救我。三姐要打死我。我好怕!爸,你救救我。” 傅鑫仁完全没料到栗夏这么嚣张,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打人,当即扬着手就要上前。 栗夏阴森森说出两个字:“你敢!” 21岁的女孩瞬间仿佛恶魔附身,周身都是戾气,傅鑫仁竟被她决绝凶狠的眼神震住。 栗夏唇角一勾:“爸,你要是打我,我就百倍千倍地转到傅忆蓝身上。你确定能每天24小时地保护她,就打我这一巴掌!我们,试试!” 傅鑫仁脸涨得通红,只差没有活活气出心脏病,这个女儿是在打他的脸啊! “栗夏,你这个混账!” 栗夏忍着怒气:“爸早就认定我混,没什么新奇。今天我第一次打傅忆蓝,也是你逼的。我说了没打她,你就是不信。给我扣上这么多罪名,要不真打,我白遭她诬陷了。” 说罢,扭头看向傅忆蓝,一字一句地警告, “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冤枉我一次,我就真正做十次。说我发布视频,我就真发;说我打你,我就真打;所以,下次计划前,你最好先好好考虑清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不要做太多!” 客厅里竟没人敢接话。 栗夏阴着脸上楼,坐在书房里考虑了很久。傅鑫仁的渣程度超出她的想象,关键是他在人前和商场上的表现很好。 栗氏股份按程序很快就可以到手,可经营权却要经过董事会的决定。只要拿到了经营权,她立刻把这群人渣赶出去。暂时住在一起也好,知己知彼,方便把傅家搅得鸡犬不宁。 之前只是想毁掉傅忆蓝的名声,现在看来应该把整个傅家打包。 由于学校商学院的学生都是企业家的儿女,经过白天一闹,傅忆蓝的声誉开始走下坡。可有句话叫百闻不如一见。 栗夏望着桌子上的请柬,蹙眉,过几天是傅蓝商厦的十周年庆,闹点儿什么事出来就好 了。不仅要闹傅家的事,还要让自己置身事外。毕竟,到时会有很多董事在场,栗夏还要好好表现一番。 她漫无目的地转着椅子,就看见楼下一辆面包车驶了过来,好像是…… 栗夏下楼去,走到车旁问:“是送周年庆礼服的吗?” “是。”来送衣服的是跑腿临时工。 栗夏扫了一眼袋子里的衣服,问:“你工资多少?” 女孩一愣,不及回答,栗夏塞了一沓钱在她手里:“帮我做点儿事情吧。” 吩咐完后,栗夏才慢悠悠转身回去,望着院子里的树,忽然又想起什么,拨了电话出去。 和她想象的一样,接电话的人不太耐烦,连一句“你好”都没,直接问“干嘛?” 栗夏笑:“后天是傅蓝商厦十周年庆,能不能请你出席啊?” “不能。”想也不想的回答。 栗夏锲而不舍:“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帮个忙没那么难啊?” “不熟。” 栗夏咬咬牙,继续笑:“就是因为你太少露面,外面盛传你是gay呢。” “啪”,电话挂了。 确实,在倪珞那个圈子的人看来,这种小商厦的庆典酒会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如果他真的出现了,别说现场的商界朋友,就连董事会的老古董们,都要大开眼界。 所以,栗夏挑挑眉毛,决定继续骚扰。 在n通电话,各种“贝斯手”“小爸爸”“gay”等关键词出来之后,栗夏成功地把倪珞惹毛,电话被拒接了。 但栗夏感觉,某人应该会来。 等到那天一家人出门的时候,小姨蓝欣果然格外的风姿绰约。 一条深v露背的艳红色紧身洋裙,这么大年纪的女人,身材竟保持得很好,简直是□丰乳肥臀。尤其是深v开口下一对巨胸,沟壑深深。 连栗夏见了,都挪不开目光,莫名有种想拿手指去戳一戳的冲动;更别说男人。 傅鑫仁的目光在她的胸口足足停留了五秒钟,后来又不时地往那边瞟,脸上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栗夏猜想,男人想挤进那条沟里的部位,应该不是手指了吧。 这时,蓝玉下楼了,深绿色的裙子,要多保守有多保守。栗夏装没看到,冲蓝欣夸赞:“小姨今天真漂亮,跟花儿一样。” 蓝玉的脚步顿了顿,想起昨天试衣服时那临时工说的话:“颜色很清新啊,像叶子。” 所以是,绿叶配红花? 蓝欣虽然平日不喜欢栗夏,但立在傅鑫仁直勾勾的目光里,早就飘飘然了,幽幽一笑:“是我会懂得保养,夏夏你以后乖乖听话,阿姨教你怎么养身。” 栗夏很乖巧:“好啊,这几天总是听别家的叔叔阿姨说我们家小姨年轻漂亮,今天一看,还性感大气呢。小姨你就是傅家最好的招牌。” 蓝欣扬扬嘴唇,心里傲傲的,这孩子说的话确实很对。 想起昨天,她试穿这条绝色的裙子时,也被自己的姿色震到。得意洋洋之际,服装店临时工讨好着:“傅太太这么年轻,老公也那么潇洒,这是嫉妒死人了。” 她当场愣住,尴尬地说明了情况。 临时工极其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你比那个太太更漂亮更有气质,以为傅老板那么体面的男人和你才是般配。对不起对不起。那,这条裙子,能不能脱下来?毕竟,”那人加了一句,“主次,还是有分别的。” 这话狠狠刺激了她,干了这么多年,她也只是个次。而那个没用的姐姐却一直是主。她看着另一条没有任何看点的绿裙子,起了别的心思,自作主张把裙子换了。 而临时工跑到蓝玉那边,给她试衣服时还开玩笑地说:“刚才真丢脸,看见蓝欣小姐,以为是傅太太你呢。不过说起来,蓝欣小姐真高贵,和太太都不像是姐妹。我才闹了个乌龙让她穿……”她意识到不对,住了嘴,再不说话了。 又是一次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自从上次生日宴栗夏公开认错人开始,蓝玉最近频频感觉,她这个妹妹太抢风头了。 而此刻,看到老公的目光全胶在蓝欣身上,蓝玉又不免怀疑,难道是蓝欣换了她们的裙子?虽然心里有疑惑,却不敢质问,妹妹的气势一直都很凌厉。可这么一想,蓝玉怔住,这种习惯性的避让是怎么回事?这个家里,究竟谁是女主人。 栗夏看着蓝玉阴沉下去的脸色,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 傅思蓝和傅忆蓝也下来了。由于傅鑫仁皮相好基因好,几个女儿都漂亮。傅思蓝一身淡紫色的单肩长裙,高贵典雅;傅忆蓝则是粉色的抹胸长裙,柔美动人。 至于栗夏,浅黄色的抹胸短裙,明媚生动。 傅忆蓝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黄色的礼服并 不常见,可栗夏皮肤很白,完全衬得出。俏皮短发,白色发带,利落短裙,总有种向日葵般生机勃勃的意味。 反观自己的礼服,中规中矩的粉色,虽然是经典的温柔款,可和栗夏的特立独行一比,要平凡到尘埃里去。傅忆蓝不太舒服,突然有种想换礼服的冲动,今天一开始的好心情全没了。 栗夏也看她一眼,弯弯唇角,毫不掩饰晒笑的意味。 傅忆蓝脸一僵,自然知道她在笑什么。前天挨了一耳光,肿痛到现在都没好,害她涂了厚厚一层粉,唇角的伤也得用浓重的唇彩才能掩饰过去。 而傅思蓝看蓝欣一眼,再看看低调的母亲,淡淡道:“小姨的衣服真惹眼。” 傅思蓝话少,一开口反倒没人接。 栗夏道:“小姨又没结婚,怎么打扮都不过分。”说完,望蓝玉一眼,“阿姨,是吧?” 蓝玉不明不暗地说了一句:“没结婚没生孩子的,打扮得艳丽也对。” 蓝欣挑眉,炫耀?还是讽刺? 十周年庆酒会在傅蓝商厦二三层的商务大厅举行。栗夏慢吞吞走在后面,刚上旋转楼梯,就听见身后欢快的叫声: “夏夏姐!” 这个声音? 栗夏转头就看见,柳飞飞。 ☆、chapter 15 柳飞飞是柳氏医疗的千金,家底和栗家差不多。 与栗夏不同,以前的柳飞飞是个标准的富家小太妹。只在她哥面前装纯,其他时候打架骂人喝酒乱交,虽然一身陋习,但直来直往,害己不害人,栗夏并不讨厌她。 且两年前她哥柳飞阳从黑道金盆洗手后,管她比较严,听说规矩了很多。 柳飞飞见了她,很高兴:“夏夏姐,你就醒啦,我还以为你要睡十几年呢。” 栗夏知道她没心没肺,也不生气,爽朗道:“是啊,一觉醒来,变了好多事。” “我都听说了,”柳飞飞脸色一变,很义愤地瞟了一眼楼梯上的傅家人,“跟小三她们住在一起,很难受吧?” 栗夏笑笑,不说话。 柳飞飞忽然大声,不知说给谁听:“你放心,小三都不会有好结果。我见过一个姓莫的小三,现在下场很凄惨。” 前面几人的影子凝滞了一下。 栗夏笑:“你这一年过得不错吧?” 柳飞飞立刻眉飞色舞:“嗯,我现在很乖了,还有励志偶像,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更别扭的还在后面:“我有未婚夫了哦。志趣相投,我的偶像还是他的女神呢。不过没关系,我的男神也不是他。很公平。是不是很酷?” 栗夏只有四个字点评,叹为观止。 她接话地问了句:“未婚夫?” “订婚是私下的,所以大家不知道。不过你应该听过,叫孙哲。” 栗夏一愣。孙哲? 傅家这次请来的最“大牌”,也是他们想拉拢洽谈的商业伙伴。栗夏查到孙哲风流且性怪癖多,还专门围绕他准备了一出戏,却不知他已经订婚。 如果未婚妻是脾气火爆的柳飞飞,精彩程度加100了。 去到楼上大厅,就见傅鑫仁正带着一家人迎客,笑容可掬地说着欢迎赏光的客套话。紧挨他的是无限风光的小姨。 经过上次奶奶一通骂,傅鑫仁愈发觉得蓝玉带不上台面,加之这两套衣服一比,蓝玉早幻化成背景。 栗夏过去,笑:“阿姨再这么下去,我要把小姨喊后妈了。” 蓝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很尴尬:“是你小姨懂得多,帮你爸爸也多。” 栗夏挑眉:“是吗?我怎么看见她 收买服装师,把你们的衣服换了?”她无视蓝玉变白的脸,补上一刀,“阿姨,你不年轻了。有些东西要是失去,可就没那么多的青春和资本抢回来。” 蓝玉猛然一怔,像被敲醒。 其实外界的议论也让她头疼,偏偏妹妹强势能干,帮着傅鑫仁打天下,而她什么都不懂,根本使不上力。且她凡事都往好了想,觉得妹妹为他们家牺牲,再去怀疑她,未免小人之心。 栗夏见她纠结来纠结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朵老白莲花还真是纯粹。 栗夏在家里都好几次撞见小姨洗澡不锁门,傅鑫仁误闯进去。这么多年下来,没奸那是见鬼了。 看来,非要让她亲眼见识一下。 这时,听见前边傅忆蓝温柔一唤:“郎晓哥哥,郎旭哥哥。” 虽然早知道郎晓会来,可此刻看到他,栗夏还是压不住憎恶。 以前栗秋偷偷谈恋爱没跟家里人讲,可现在栗夏什么都知道。 五年前郎晓和栗秋恋爱后劈腿,被傅忆蓝甩了又来找栗秋和好。栗秋外柔内刚性子烈,直接叫人一顿死打。 郎晓纠缠好久天天被打,有次断了骨头还爬到栗秋面前哭,结果苦肉计没效,反被栗秋狠狠一脚踩得伤势严重住院三个月。 郎晓出院了继续追,意外发现乔乔的存在,欣喜若狂。可栗秋猜出他的招数,见他揪了乔乔的头发,把头发换了。dna不吻合。郎晓以为栗秋给别人生孩子,骂她下/贱,从此再不找她。 因为有了姐姐的记忆,栗夏甚至可以看到郎晓辱骂栗秋时的丑恶嘴脸。 有些男人就是龌龊,自己先劈腿背叛,还有脸要求前女友为他守贞。仿佛所有女人都要为他悲伤垂泪寻死觅活失去人生快乐才好。 想到这,栗夏看他的目光冷了又冷,刚好郎晓也看过来,四目相对,说不清的阴暗。 郎晓收回目光,无声看向傅忆蓝,后者会意,跟他走到一边。 他低声问:“栗夏住在你家?” 傅忆蓝当初勾引郎晓之后又甩了他,心里一直有优越感,以为他对她念念不忘,没想这么久不见,第一句话就是问栗夏,不免有些不快:“是啊,怎么了?” 郎晓拧着眉,沉默好一会儿,问:“那件事她知道吗?” “什么事?”傅忆蓝不明白,见他眸光沉沉,才回过神来,“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她 不太舒服,“怎么?对她感兴趣了?” 郎晓眼睛一暗,陡然间阴鸷。 傅忆蓝莫名被他吓到,纳闷了,他以前虽说冰山,但也不像现在这样阴邪。更何况是对她?难道商场混几年,改头换面了。 她更加不爽,以招呼客人为由,先走了。 而郎晓的目光追着栗夏过去,就见弟弟郎旭正跟在她旁边说话。 郎晓看着那抹浅黄色的影子,阴冷的眼底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整整四年了,他没有碰过任何女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年他和傅忆蓝去酒吧鬼混,动作刚开始却赫然发现身下的人酷似栗秋,竟是栗夏。他当场惊软。结果到现在都再没硬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他疯狂回追栗秋,她是药。 可现在, 这世上唯一能治好他的药,就只剩...... 栗夏当然不知自己被人惦记了,应付性地和郎旭说了几句话,就走向座位。原本安排是傅忆蓝傅思蓝和孙哲还有部分董事坐一桌。但栗夏把席牌和傅思蓝换了,坐下时,傅忆蓝正殷勤和孙哲讲话。 孙家要在b市开发休闲度假项目,而傅蓝商厦主打的基础用品一直销量平平,提不上台阶。这次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栗夏知道这几天傅忆蓝一直在做孙哲和孙家的功课,所以栗夏刻意表现得很积极,甚至在爸爸面前说她和千贤有信心把孙哲带到谈判桌边。 果不其然,成功激发了傅忆蓝的斗争意识,自孙哲出现在会场的第一刻,某人就跟膏药一样贴上去了。现在见栗夏过来,还特得意瞟她一眼,好像在说,我要赢了。 栗夏不理她,在她身边坐下后,和其他董事攀谈起来。 她狂补了商厦最近的经营状况,聊起话题来有理有据,让董事都诧异。印象中那个桀骜不驯的栗家二小姐何时像今天这样礼貌有加话语得体,更难得是字字珠玑。 就连原本听傅忆蓝说话的孙哲也眼光扫过来,起先只是觉得这女孩声音好听,瞟一眼又见姿色不错。刚好听她在和董事们讨论商厦现在的70%资产负债率,就对傅忆蓝笑:“先不管能不能谈成,但孙氏的合作伙伴是需要前期垫资的。” 傅忆蓝做过功课,自然知道这点,原想着先和孙哲熟络起来,再把后面的谈判交给专业人员。没想栗夏现在就故意拆台了,一面在董事面前重塑自身形象,一面还不忘刻意提醒孙 哲,简直是无耻。 她心里怨恨,却对孙哲笑:“虽然这不太符合服务零售业的规矩,可如果真能够合作,也都好说。” 她谨慎地用了“好说”这模棱两可的词。 但栗夏的工作就是挑刺,当即便轻笑:“忆蓝,这里好些董事都在,我们小辈哪能擅自做主这么重要的事?” 傅忆蓝咬牙,她根本没有做主好吧,可栗夏都挑明了,她也不能说“我是模棱两可”,这不表明刚才那句话是糊弄孙哲吗? 看着董事们明显不悦的目光,和孙哲意味不明的笑,傅忆蓝左右为难,如芒在背,瞬间有想把栗夏撕碎的冲动。 可栗夏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刺激: “忆蓝好像和孙先生很聊得来,可私交再好,也不能拿商业问题开玩笑。你说你现在答应孙先生了,到时如果决策部研究发现公司没有能力承担这种长期项目,是损害商厦利益强接下来呢,还是损害信誉反悔呢?” 偏偏她说这些话,还特温柔和善,娓娓道来,“忆蓝,我们还是学生,要虚心向长辈学习,从基层做起。这种决策层面的事虽然风光,可弄不好会让公司左右为难的。” 傅忆蓝没想到话里的两个字被她揪去大作文章,这番话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可句句都在打她的脸。什么“私交”“反悔”“风光”,正是暗示她见孙哲第一面就往他身上贴,还爱出风头,行事鲁莽,不经头脑,不顾大局。 不仅如此,反衬得栗夏懂事又懂礼,尊重前辈又虚心谨慎。 傅忆蓝脸红脖子粗,强撑着笑颜,避重就轻道:“你误会了,我是觉得孙先生人很好,想做个朋友,合作的机会以后也很多。”意思就是这次做不成,下次也可以。 栗夏考虑到董事们在场,不想太尖刻,所以没有步步紧逼。 反正刚才的事已经让大家印象深刻。 傅忆蓝为转移注意力,又向孙哲举杯,笑靥如花:“孙先生,希望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整好栗夏看见了对面走来的柳飞飞,刚准备踢傅忆蓝椅子一下,却发现她的双腿往外侧靠过去。 栗夏瞬时明白她想干什么,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抬起酒杯:“我敬各位董事,以后请多指教。” 而这一刻,傅忆蓝已经拨动自己的椅子,原本想要轻微地摔倒陷害栗夏。可栗夏起了身,椅子空了,傅忆蓝的椅子没被拦住,滑得比预想的远,结果她彻 底失去重心,哗啦一声摔倒在地,一杯红酒全泼到了孙哲身上。 人跪倒在地上,还因本能地想要抓附,上身全扑到孙哲腿上,一把抱住。 栗夏故作诧异地回头,瞟了一眼不远处柳飞飞眼中的冷光,又看看脸几乎塞到孙哲裤裆的傅忆蓝,轻叹: 自作孽,不可活啊。 ☆、chapter 16 倒下的那一刻,傅忆蓝就后悔了。 她原计划是假装被人推动椅子,重心不稳地一晃,洒几滴酒在自己身上,然后转头诧异地看栗夏:“你干嘛踢我椅子?” 不会有人想到她自己害自己去冤枉栗夏,这句话就能让大家“看见”栗夏对她有敌意,刚才的话看似正理,其实是故意挑刺。 这是她突然想到的,因为栗夏的话让她丢了脸,刺激了她,她迫切需要别的刺激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可没想她自踢椅子的瞬间,栗夏竟起身敬酒。这下不会有人认为她站起的同时还能踢椅子。这一刻阴谋泡汤。更糟糕是旁边椅子空了,她的椅子抵过去没了阻碍一下子滑远。 假摔变成真摔。 狼狈不堪,风采尽失。 全场目光看过来,就见傅忆蓝半身红酒渍,扑在同样满身红酒渍的孙哲身上,脑袋在他腿间,姿势像口x,极为不雅。 要是以前,孙哲见到这么纯美可爱的女孩扑到自己腿上,绝对会摸脸揉胸,可现在他有心爱的变态小女盆友了。 孙哲迅速起身。 傅忆蓝又是趔趄,把桌布一扯,杯盘碗碟乒乓作响。 她很快站稳,看见孙哲身上的红酒渍,羞惭地都不顾自己,抽了纸巾就往他胸前擦拭。 她小脸霏红,眼眶含水,像含苞待放的小骨朵,谁见谁怜,声音又细又柔:“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听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可爱。 宾客们虽觉不雅,但也只当是个意外,并不挂心。至于孙哲,正常男人看到傅忆蓝这惊惶失措的小白兔模样,也都不免心软,哪里会生气。 孙哲摆摆手:“没事,一件衣服而已。” 傅忆蓝见孙哲脸色无虞,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更加歉疚惶恐地给他擦胸口,他拦都拦不住。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她见到过家底最好的除了倪珞就是孙哲,只可惜这人怪癖很多,她虽然喜欢他的位置,却不会委屈自己,所以并不把他当做可以勾搭的对象,但也不妨碍自己成为他的梦中情人啊。毕竟,她这样温柔美丽,就是男人心目中的大众情人。 她还想着,就感到身旁一冷,扭头就撞见小太妹柳飞飞阴恻恻的眼神。 她没回过神,柳飞飞已凶恶开口:“傅忆蓝小姐好风骚,几秒的功夫,男人身下钻了,身上贴了。……爽吧?” 身下钻,身上贴 ……用词要不要这么形象又精辟? 傅忆蓝哪里听过这么黄色的话,一时又羞又恨,竭力冷静了半刻,很宽容地笑了:“听说你这一年有你哥带着,以前出口成脏的毛病改了很多。今天一见,果然比以前好多了。” 可她忘了,这种拐着弯骂人的话,只适用于优雅的对手。 柳飞飞原只打算讽刺傅忆蓝几句,可听了这话,克制一年的脾气,瞬间被她暗箭式的调调惹爆,突然上前狠狠一巴掌:“给我说人话!” 清脆的耳光在大厅回响,所有人猝不及防。 孙哲居然很淡定地坐下喝水了,根本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栗夏也把椅子拉回来,稳稳坐下继续看戏。 傅忆蓝脸颊陡然鲜红的五个手指印,她不可置信,还以为危机处理得很好,一句话讽刺了柳飞飞,挽回了颜面,可哪知这个疯子根本就不讲道理。 她恨得要死,却也不能打回去,不然就和柳飞飞一样是泼妇,咬咬牙,悲泣道:“我做错了什么?哪里惹了你,你要这么对我?” “你再装我抽死你!”柳飞飞做样子地一扬手,吓得傅忆蓝连连后退,踩到裙子,噗通一声滚倒在地。 柳飞飞阴着脸,哼出一声笑:“哟,这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是要勾引谁啊?跟着你那小三的妈,学长进了。也不看是谁的男人,就敢往胸前摸,裆下钻,你嫖/娼啊你?” 闻者变色,孙哲依旧淡定。 傅忆蓝被她下流的言辞辱得恨不能钻地洞,表面却泫然欲泣,哀哀道:“我只是不小心泼了酒……” “泼你妹!”柳飞飞打断她的话,破口大骂,“天生的下/贱勾引男人,还装不小心。特么的这种故意泼酒引男人注意,摸几把再带去洗手间换衣服的戏码,老娘初中就用过了。你屁股又不是称砣,能把椅子坐倒?在场哪个大小姐社交场合坐椅子摔倒过?你妈教的礼仪狗吃了?” 她骂的每句话都是打脸,羞耻得让人想死。 傅忆蓝这下是真冤枉了,她哪里知道想害栗夏,却捅出这么大篓子,孙哲的女朋友竟然是柳飞飞,今天真是脸面全丢尽。 傅忆蓝泪如雨下:“你误会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柳飞飞刚要继续骂,就听一声愠怒:“柳飞飞你这孩子脾气不好善妒,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泼妇骂街地乱撒野?” 栗夏喝着香槟,瞟了一眼怒气冲冲满面通红的 傅鑫仁等人,无语地望了望天。柳飞飞性子野,眼里从来就没有礼教辈分。你傅鑫仁大老板端着长辈的架子,找骂啊。 果然下一秒,柳飞飞更不客气:“哟?你这里什么宝地方?不就是一个负心人的凤凰男挖了前妻的财产,然后带着包养的小三和小姨子,庆祝自己不要脸十周年吗?” 栗夏动了动大拇指,精辟啊! 现场一片抽气声,所有人眼睛亮得像灯泡,聚精会神看热闹。请来的媒体简直是中了头彩,打了鸡血地拍照,尼玛十周年庆谁爱看啊,要看就看柳飞飞啊! 傅鑫仁,蓝欣和蓝玉一下子全都红了脸。 她短短一句话骂出了太多的问题,都不知该从哪里反驳。 傅鑫仁也不能和小辈较真,忍着火沉了脸色,训道:“柳飞飞,话可不能乱说!” 柳飞飞眉毛一扬,语气尖酸刻薄跟机关枪一样快: “我那句话说错了?你难道不是叫负心人?不是凤凰男?这傅蓝商厦不是从栗氏分出来的?我只听说妻子离婚找丈夫要财产,还是头一次听丈夫出轨,伙同新任的小姨子谋女人财产的。十年风言风语,现在更好,把前妻的产业也吞过去了,傅老板真厉害。” 傅鑫仁梗得一句话说不出,这张老脸算是在各界朋友面前丢尽了。 蓝欣立在一旁,气血直往头上涌:“柳飞飞你胡言乱语什么?你怎么这么烂心,忆蓝只是不小心,就惹得你来砸场子?你懂不懂规矩?” “你名叫烂心吧?起的真好。”柳飞飞眼光扫过去,跟刀一样:“你这种不要脸的贱人还教我规矩?小姨子跟姐夫搅在一起十几年,两女共事一夫这叫规矩?四五十岁的女人还深v露背秀乳/沟这是规矩?你找插啊你?” 在场男人们的目光都飘向了某人的沟…… 蓝欣自认混商场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过如此阴狠毒辣的辱骂,从没经受过如此下流肮脏的眼神,她竟被一个20出头的丫头刺激得破了功,扑上去就要打:“你这恶毒的死丫头!” 没想蓝玉拦住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叹了句:“再怎么也是客,还是小辈,即使说的是胡话,也不能打啊。” 柳飞飞冷笑一声,愈发恶狠:“一个下贱没品的小三,一个卖弄风情的公交车,真是凑成一对贱货姐妹花。” 蓝玉脸白了,蓝欣脸则红得滴血,这死丫头骂人的话简直可以抽人的筋,扒人的皮。 蓝欣冷笑连连:“你自己小小年纪就浪荡下流,谁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就把别人也看成那样。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你还有脸骂人?” 柳飞飞竟然底气十足:“我是奔放,但我从不惦记别人的男人。不像你们,姐姐抢了别人的,妹妹又来抢姐姐的,全是风骚浪荡的贱货。” 一句话又把蓝欣气得吐血。柳飞飞懒得骂了,直接冷眼扫向傅忆蓝:“再敢这么不要脸乱摸别人的男人,我就给你一群男人,让你爽个够!” 傅忆蓝哪里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一句话不说,直接装晕。傅家其他人赶紧把她带去休息,这才算完。傅鑫仁还维持脸面地扔下一句:“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是从哪里胡编乱造听到的谣言,我非要叫你爸好好管管你。” 柳飞飞直接拿背对他,又差点儿把他气了个绝倒。 众人各自心里有数,看了场酣畅淋漓的好戏。 而栗夏暗叹,对付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就得找柳飞飞这种敢撕破脸的。傅家人私底下再怎么丑陋,却还以君子自居,不会当众打闹自损颜面。面对柳飞飞这种泼辣的,当然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栗夏还想着,身边传来很柔很甜的声音:“孙哲哥,我去帮你换衣服嘛。”栗夏鸡皮疙瘩掉一地,角色转换要不要这么快? 看过去,孙哲也是笑眯眯地搂着柳飞飞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看这么久,忍不住想到你在床上的样子了。”然后两人黏在一起,不要脸地滚去了洗手间。 栗夏:…… 果然变态! ☆、chapter 17 正反派退场,酒会没了主人,一时间人声鼎沸。无聊的十周年庆典,半路跑出个柳飞飞,宾客或在议论,或在发短信打电话传播好戏。 栗夏看了一眼这几桌的董事们,个个都是灰头土脸,毕竟傅家这一闹,也狠狠丢了他们的面子。 栗夏端着杯子,悠然自得走上主席台,打开了话筒。 轻微震荡的音响声后,大厅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到台上,就见一袭淡黄色礼裙的栗家二小姐,平静安然,看似有话要说。 女孩笑容浅浅,短发利落。浅黄色的裙子,干干净净,生机勃勃的;都不像大家印象中那个总是奇装异服浓妆艳抹的孤僻丫头。 刚才傅家那一场闹剧,大家都想知道当事人加受害者的栗夏是什么反应,片刻间喧闹的大厅鸦雀无声。 有人以为她会像傅忆蓝那样悲伤哭泣,或以为她会像柳飞飞那样气愤大骂。 她只是微微一笑,说:“大家好,我是栗夏,我回来了。” 简短有力的宣告后,语气温和又坚定, “刚才的闹剧搅了大家的兴致,实在是不好意思。车祸之后,我的记忆有些损伤,所以很多事情,无法评价。但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心里都有标尺,谁对谁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一通模棱两可有礼有貌,又置身事外不表明态度的话后,栗夏语气一转,“当然,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可传言说傅家吞并栗氏,这是没有道理的。” “我父亲因为去年我和姐姐出了车祸,栗氏无人管理,才接管了股份和经营权。但我回来的这些天,他已经把代为保管的股份交还给我了,还允诺再过几个月,会放手经营权。” 现场议论声再起,媒体的闪光灯咔嚓嚓地响。 栗夏笑得很甜,新闻放出去,傅鑫仁想把股份藏着掖着,不给都不行了。 她刻意强调了“代为保管”几个字。 虽然要突出自己善解人意的宽容形象,虽然要逼傅鑫仁顺利地把股份交出来,可也不能让大家真认为他是个没有私心的好爸爸。 “代为保管”就是暗示,傅鑫仁不得不交,而非讲道义。 栗夏深吸一口气,做出紧张忐忑状,十分诚恳而真挚:“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刻苦学习,希望到时能争取好的表现。作为栗氏的最大股东,我希望栗氏商厦的前辈们,监督我,教导我,相信我。见证我的蜕变,见证 栗氏的蜕变。” 气氛变得越来越励志。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最后,祝愿和我一样大的栗氏商厦,在第二十一个年头里,越来越好!” 掌声雷动。 小太妹在家族变故失去亲人后,洗心革面肩负重任,摇身变成乖乖女的戏码真是太励志了,一定要回去教导儿子女儿,弟弟妹妹啊。 众人纷纷举杯庆贺。 傅蓝商厦的十周年庆变成了栗氏商厦的二十一年庆,栗夏和傅家的联系也不动声色地划开。 栗夏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这才满意地走下台。 可郎晓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旁边。 栗夏无视他,继续和其他董事们说话,没想,郎晓在她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傅思蓝也喜欢我弟弟,你确定要和她争?” 莫名其妙! 栗夏很冷淡,不看他:“和你有关系?” 郎晓见她不把自己放眼里,有点儿怒,半晌后突然道:“说起来,我也是栗氏商厦的董事,以后开董事会决定经营权去向的时候,我可以试着竞争一下。” 栗夏一怔,眉心微皱地扭头看他。 话出,同桌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朗晓早几年就上商场打拼了,能力很强,自然比栗夏这毛丫头更值得信任。 栗夏想了想,有条不紊地说:“如果那时候我能力不够,当然希望把栗氏交给更强的人;可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也不怕和你比一比。” 这话不卑不亢,也就平顺地带过去了。 栗夏看着朗晓,低了声,带着警告:“你想干什么?” 朗晓还不知栗夏知道了他和栗秋的事,扬扬眉毛,自信地笑:“我想把栗氏管好了,送给栗夏小姐。” 突如其来的献殷勤,栗夏皱眉,被恶心了。 身后却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 “相比这种自以为是的英雄主义,我猜栗夏小姐应该更喜欢自己管家族企业,让你靠边吧?”某人说着一语双关的话,手还随意又轻蔑地往一旁挥了挥,“麻烦挪过去一下!” 朗晓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倪珞,鬼使神差地让位置给他,让了之后才觉得脸红。 说实话,他只在商务论坛上远远见过倪珞一面。大家都是年轻人,好胜,竞争意识强。倪珞比朗晓小两三岁,管的集团规模却是他的两三百倍。 嫉妒不是女人才有的情绪,在金钱名利和地位上,男人的嫉妒往往更加隐晦而深刻。 如果倪珞现在四五十岁,朗晓或许还没那么烦闷,只能自我安慰说他不过是天生命好生在了倪家。 至于男人嫉妒的另一个因素,女人...... 栗夏虽然预感倪珞会来,但酒会接近尾声,难免失望。现在见了倪珞,一瞬间小脸上全是惊喜,笑容大大的,语气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期盼:“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倪珞被她稍稍亲密的状态弄得有点尴尬,窘迫道:“不好意思,有点事儿,来晚了。” 他能说是看见有人吵架,所以在角落里站了很久么? 而朗晓被栗夏脸上灿烂的笑容闪住。 他和外柔内刚的栗秋从小就熟,而栗夏给他的印象,永远是个别扭的孩子。 他没想过这张永远冷冰的脸上会挂着这么可爱的笑容,竟有点儿像初恋时的栗秋。只是以前那个对他笑的女孩,不在了;现在这个女孩,不对他笑。 栗夏很开心地跟大家介绍这是她“请”来的倪珞。可他们怎会不认识?董事们大都是好些个公司的股东,有些和华氏有密切联系,一见了倪珞全巴结攀谈起来。 倪珞明显不是什么温和的人,也不怎么给脸,被问得多了,脾气就不太好:“今天不谈公事。”末了加一句,“我只是栗夏小姐的客人。” 大家当然就不多谈,转而开始夸栗夏改变大啊又懂事,不容易啊好孩子。栗夏笑眯眯地像狐狸,心里还诧异倪珞这个傲娇货怎么这么配合。 酒会结束后,栗夏郑重其事地谢了倪珞,可他漫不经心地哼出一句:“我只是陪人去隔壁的商圈买东西,顺带看看八流酒会是哪种情况?” 栗夏的感激之情瞬间灭得妥妥的,忍了忍,没忍住:“八流?哼,挂女人电话的,也是八流男人!”她也不知道怎么一遇见他,就很有斗嘴的冲动。 倪珞根本没被她这话刺激道,挑了眉,“女人?哪个女人?”上上下下扫她一眼,“你说你?” 栗夏拳头紧了紧,恨不得挥死他,这男人怎么这么嘴贱啊?真是倪家的?一点绅士风度没有! 倪珞没什么表情,拿一张名片给她:“喏。” 栗夏接过来:“心理咨询师,顾瞳?” 倪珞双手插在裤兜,散漫地说:“很专业,尤其是儿童心理 方面。” 栗夏一愣:“你是说乔乔?” 倪珞摸了摸眉毛,很不在意的样子:“听说有些病,是心理问题。” 栗夏握着名片,又看看倪珞一脸刻意的满不在乎,忽觉这个男人真是别扭,明明很好却总是装作很坏的样子,心底莫名奇怪的温暖。 她忽然玩心起:“我替乔乔谢谢小爸爸啦!” 倪珞瞬间脸黑了,语气不善:“还给我!”说着就要把名片拿回来,栗夏背手:“不给!”只是,一侧身,某人的手,擦胸而过...... 软软的,绵绵的...... 各自心里都是一阵电流闪过。 倪珞没什么尴尬。 而栗夏对这种事神经很大条,也没脸红羞涩,只是还想着反击,故意骂了句:“下流!” 倪珞无语地瞟她一眼,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的抹胸,挑眉:“36a吧?”语调似笑非笑,极其欠扁,好像在说这么小我会故意摸? 栗夏拳头差点儿捏响,说女人胸小等于说男人不举,你找死啊! 可栗夏把他的脾气摸了个大概,知道他嘴贱,估计她生气正中他下怀,所以莞尔一笑:“你知道吗?我特喜欢你这种傲娇的男人,看着就想扑倒,怎么办呀?” 作者有话要说:倪珞:qaq!tat!我讨厌多刺的女人!阿玖:明天真正多刺的女人要粗线了。倪珞:tat,我陪你睡吧~~~阿玖:唔,【扑倒谢谢水草扔了一个地雷,君子本扔了一个地雷,小九姑娘扔了一个地雷,清越扔了一个地雷 ☆、chapter 18 倪珞成功地被她刺激到,浓浓的眉毛抖了跳,跳了抖,差点儿没一掌把她盈盈坏笑的脸挥开。盯她看了半晌后,灰着脸转身:“走了。” “真小气!”栗夏背着手,橡皮糖一样跟在他后边,笑,“我不能白受你的恩惠,请你看酒吧演出怎么样?扯平?” 倪珞脚步一顿,栗夏始料未及,几乎撞上他的背,慌地赶紧站稳。 倪珞很不客气:“你确实白受了点儿。” “那,晚上九点ecstasy见啰!”栗夏怕他反悔,说完赶紧跑。 倪珞转身离开,手指微微动了动,总觉刚才触碰她胸口时软腻的感觉,萦绕在指尖,绵绵地挥之不去。但他也并没多想,只当是男人正常的生理遐想了。 栗夏走去洗手间,women那边摆着“正在清扫”的牌子,看来孙哲和柳飞飞真在这里就干起来了。 只好去休息室,才走近就听蓝欣在咬牙切齿:“柳飞飞那贱丫头,这口气我一定要……” “想都别想!”傅思蓝淡淡的,“你想惹上她哥柳飞阳?” 蓝欣憋着气,考虑到柳飞阳黑道的背景,连狠话都说不出一句,半天才讥讽道:“他厉害,怎么被人废掉一只手的?” “哦,是你废他的手啊。”傅思蓝语调很怪,似嘲似讽。 “姐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傅忆蓝怒气冲冲,“柳飞飞那个小贱人今天把我们羞辱成这样,你还要挖苦自家人?口才那么好,当时怎么没见你吭声?” 傅思蓝轻笑:“你们一个个不是更厉害?在家里和栗夏斗的时候,装得了软,耍得了硬。今天也没见有平时两成的功力。现在知道,别人说的是真的,就反驳不了了?” “你住嘴!”傅鑫仁火气不小,“别人谣言生事,你还给自家拆台?” 傅思蓝纹丝不动,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既然是谣言,爸爸还有小姨,好好想想这次的危机公关吧?” 这话一说,傅鑫仁心虚地看了看蓝玉。 后者早已脱离摇摇欲坠的状态,镇定得像石头。柳飞飞的话把她骂醒了,原来在大家眼里,她不善良,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贱小三。想她纯洁一辈子,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觉得她不好,那简直就是石子在心里磨。虽然她还是不信妹妹和老公有一腿,可觉得也是时候避嫌了。 傅鑫仁干咳了几声:“你小姨和我没有任何非工作的关系,清者自 清。” 傅思蓝不挂心:“现场的媒体,我收买了一些。其他客人的手机,管不了了。” 栗夏停了脚步,不以为意,给媒体塞钱,不是只有你们傅家人会做。你会拿钱让他们闭嘴,我也会拿钱让他们张口。 傅鑫仁听了她的话,面色不好,他最好面子,最重身份,常以上层人士自居。可今天这么一闹,他在商界儒雅公子的名声只怕全毁干净。想着风口浪尖上最先要稳住蓝玉继续扮演和美夫妻,便违心地安抚她几句。 蓝欣见他还顾忌蓝玉,不太痛快。今天自己丢了脸,承担了大部分的责骂,而蓝玉安然无恙还有人安慰。她气得要呕血。 柳飞飞今天一骂也好,让蓝玉清楚自己的位置。至于公司形象,呵,傅蓝商厦就是个百货广场,无关商品质量的桃色丑闻波及不到消费者,不会影响商厦的经营额。放一放就过去了。 而她一个没结婚的中年女人,混到现在各种流言都有,名声早不干净。她天性放得开,只管自己看中的人和利益,声誉是其次,有钱有权才是正理。 唯二让她牵挂的,便是傅鑫仁和傅忆蓝。分明说好了把栗氏吞并了就分家的,可...... 她刚要说什么,栗夏已经推门进来,大家都绷着脸,气氛尴尬而诡异。 栗夏爽快地笑笑:“我只是来洗个手,你们继续。”说完,自顾自地走开,洗完手又拨弄几下头发才出来。 刚要出门,傅忆蓝悲伤地开口了:“栗夏,柳飞飞是你指使的吧?之前上楼梯时,她那句话也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这一提醒,其他人也回忆起来,不免就猜测了。 栗夏看了一眼傅忆蓝,她“晕”过去又醒来,正虚弱地倚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偏左脸颊还是血红,看来柳飞飞下力不小。事到如今,她还想着拖栗夏下水。真是敬业! 她受了欺负,想必傅鑫仁这个好爸爸很心疼。 栗夏不理她,只看傅鑫仁:“爸,知道今天的事,是怎么引出来的吗?” 傅鑫仁沉着脸:“忆蓝不小心摔倒,全是柳飞飞那个丫头没教养。” 栗夏笑:“不是不小心,她是想诬陷我撞她的椅子,让我丢脸。没想到刚好我起身敬酒,她真摔倒了。” “不是,”傅忆蓝眼泪汪汪,刚要辩解。 可栗夏脸色一沉,抬脚就往她的椅子踹过去,猛烈凶狠的一脚, 直接哐当一声把椅子踢飞。傅忆蓝猝不及防,狠狠摔到在地,重重砸向旁边的几把椅子,手和腿部的骨头撞在硬木上渗人的响。 稀里哗啦的椅子倒地声里,她甚至二次摔倒磕到了头和脸。 傅忆蓝全身剧痛,颧骨像碎裂般,刺激得眼泪是真的痛了出来。害人不成反害己这种事,自从栗夏回归后,她一直在做。 所有人大惊失色,栗夏却笑靥如花:“记不记得我说过,你再冤枉我一次,我就真做。想陷害我踢你的椅子,我这下真踢了,开心吗?” 傅忆蓝捂着脸蜷在地上,痛得前仰后合,尖叫痛哭。 “今天傅家的丑事,全是你一人招来的。”栗夏不顾其他人惊愕上火的目光,也不给他们发泄怒气的机会,扭头洒脱地走出去。 心中暗想:哼,憋死你们。 栗夏心情很好,下楼时想到倪珞说的话,心思一动,跑去了隔壁的名品商圈。工作日,又是白天,奢侈品商场的人很少。 栗夏找了没多久,果然看见了倪珞。 他从tagheuer走出来,脱了休闲西装外套,只剩t恤牛仔裤,背影清爽得像学生。 她一喜,刚要叫他,视线里跑来个女孩,轻轻一跳,勾住他的脖子就不松手了。 女孩儿干净利落的高束发,简单的t恤配糖果色热短裤,腰肢细细的,一双腿白净修长,莹润笔直,漂亮性感得不像话。 连栗夏的目光都挪不开,只是个背影就叫人想入非非。 难怪不喜欢和人身体接触的某傲娇男在她蹦起来搂他的时候,都没有推开。而是微微斜着身子,任由她把他的海拔拉低。 女孩身材高挑,还穿着高跟鞋,比倪珞矮不了多少,可这样拿胳膊箍着他的脖子,倪珞还是折了身子,偏偏就是没有推开她。连侧头看她时,也是笑着的。乖得像驯服的小狗,没一点儿平常的冷淡疏离, 女孩声音也挺好听,霸道又刁蛮:“切,嫌弃我?你上次买给我的,还不是丑死了,下次直接给钱!” “滚!就知道你这个活祖宗最难伺候。”他推搡了她一下,可明显没有真推的意思,反而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笑得那么开心又亲密,像个孩子。 栗夏默默看着,忽然想起倪珞上次的话,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那个很讨厌的女人?其实是喜欢的吧,却不是女朋友。看这样子,应该是爱慕虚 荣贪图倪珞的钱。 两人转弯不见了,栗夏莫名失落,替倪珞觉得不值。 转身要走,却迎面撞上柳飞飞。她欢欢喜喜地跑过来,见了栗夏,立刻两眼放光:“我家励志偶像是不是往那边去了?” 栗夏回头看一眼倪珞和女孩消失的地方,呐呐的:“谁?” “哦,你不知道。就是腿特别漂亮,看见就想和她上床的那个。”某女说话的口气豪放得像精虫上脑的男人。 栗夏:…… 不过那双过目不忘的腿,确实很稀有。 她扯扯嘴角:“往那边去了,你认识她?” “她是孙哲哥的女神。”柳飞飞一脸崇拜像脑残粉,“我要去捉她给孙哲哥看,或许说服她和我们玩3p。”说完屁颠颠跑了,余音袅袅,还是激动的颤音,“好想被女王姐姐蹂躏哇!” 栗夏风中凌乱了,柳飞飞和孙哲还真是......绝配啊! 可那女孩还和孙哲有关系? 她该不会是那种专门玩弄男人获取金钱和虚荣的女人吧? 这么一想,倪珞太可怜了。 那个别扭的傲娇受,单纯又没心机,竟然傻傻喜欢上这样的女人。或许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女孩只是把爱当游戏,可偏偏他陷得太深,无奈得不能自拔。 这么说,他对女人抵触又无礼的样子,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女孩。 栗夏还在猜想,发觉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准备找出口时,意外在cartier又看见了刚才那个女孩。 这次,她身边的男人不是倪珞,也不是孙哲。 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可隽永清俊的容颜还是让人失神,他双手插在裤兜,眼眸深深,凝在看钻石的女孩身上,唇角的笑意悠扬深远。 这不是看男人的时候,栗夏想起刚才她对倪珞说的话“下次直接给钱”,毫无疑问,她就是一个专攻有钱男人的女人。 栗夏垂眸想了想,最终,朝她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爱唱歌の小尾巴扔了一个地雷君子本扔了一个地雷小九姑娘扔了一个地雷知道为啥珞珞不敢目测刺猬姐姐的胸吗,会被踢蛋蛋滴。。。 ☆、chapter 19 栗夏走过去时,那女孩正坐在高脚凳上挑钻石手镯,还无意识地轻旋着凳子,一双腿更显性感撩人。 女孩警惕性很高,栗夏还没走近,就转过头来。 她戴着几乎巴掌大的黑色边框镜架,很漂亮,表情很淡。 栗夏稍稍愣住,总觉在哪里见过,可她脸盲记不清;便收回思绪,微微一笑:“你好。” 女孩睫羽一垂,不动声色把栗夏上下扫一眼,不生硬也不热情:“有事吗?” 话未落,莫名一股冷肃的压力,竟是旁边的男子,和刚才的气质判若两人。 才和倪珞分开,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有什么孙哲。 栗夏咬唇,想着倪珞也算是帮了她很多,更应该为他出气的,可如果挑明,无疑会让倪珞难堪,所以她爽朗道: “我刚才看见你们了,原来你就是孙哲的女朋友啊,他还一直藏着不说。哦对了,他在......”栗夏四处张望,看见那淡漠微凉的男子,故意尴尬道,“刚才都见,你们......” 她迟疑着,想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脸上没有半分的惊慌。细手往玻璃柜台一推,高脚凳懒懒散散地一转,正正面对栗夏。 她歪头,淡淡看她,似笑非笑的,只说了一个字:“哦~~” 人看似笑着,却有股凉意。 栗夏还觉诧异,她开口了: “你认识他?” “嗯。” “你喜欢他?” 栗夏一愣,心里想的却是倪珞,立刻脸红:“没有!” “那就是喜欢了。”女孩根本没听她的话,眸光幽幽,仿佛在用眼睛交流,见栗夏窘了,轻笑,“小姐,喜欢一个人,直接去和他说好吗?” 说罢,声音转凉,“找他喜欢的人来为难,这种戏码我倒真是不喜欢。” 栗夏没有尴尬,却好像被点醒。 是啊,这种女人为了男人为难女人的事,她也嗤之以鼻。可今天是怎么了?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就冲进来。就算这个女孩真是她想的那样,一个愿打一打愿挨,她又有什么资格管? 自己心动了没处说,就转到她头上。栗夏,你怎么这么糊涂又刻薄? 她羞愧又自恼,扯扯嘴角:“是我没看明白。” “事情看得太明白,就往 往失去了做事的勇气。有这个勇气来拆我的台,都可以表白几百次了。”女孩慢悠悠说完,高脚凳转过去了。 她不再看栗夏,而望向身边人,声音乖巧,“阿泽,我喜欢这个。” “刚好也是我喜欢的。”他声音轻沉,倾身过来给她戴上。摸她的手时,眼神略暗。她感应到他的不悦,扭头凑近他耳边,极轻地说了句:“算啦!” 栗夏自然不知,低声道:“谢谢”,也不知她听见没,就快速跑出去。 栗夏低头红脸的,刚才的零智商行为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不过说起来,那个女孩倒真是自信飞扬,一般人遇到栗夏这种拆台,不说紧张尴尬,至少会诧异地辩白或是和身边人解释的吧? 今天真是傻! 而下一刻,她就看到了让她犯傻的那个人。 她心思混乱想要闪开,倪珞已经看见她。可来不及说话,视线里跑出一个女的扑上去就搂住他的脖子:“珞珞,男神,想死我了。” 倪珞被突然抱住,极其烦躁地把她揪下来,一把推开:“柳飞飞你找扁啊!” “不碰不碰!”柳飞飞笑嘻嘻的,“男神珞珞禁欲当和尚啊,更想扒你的衣服了。” 倪珞看她一眼,脸色阴沉。 她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家女王呢?” “你再去骚扰她,当心我揍你。” “那不找她了,你来陪我玩3p。” 倪珞眉心跳了跳,不客气地把她凑过来的脸挥开。 “女王姐姐可喜欢我了呢!臭小子,叫她过来,踢不死你!”见倪珞真抬拳了,柳飞飞赶紧屁颠颠跑掉,还回头,“爱你哦,珞珞。” 倪珞无语。 栗夏也沉默,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有件很珍惜舍不得拿出来给别人看的东西,正无能为力地被伤害着。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栗秋的笑脸:“我看看,哪天我家小栗子有心动的人了,姐姐给你参考。” 姐姐,现在有让我心动的人了呢!我却, 想你了! 倪珞低头看她:“你怎么跑来这里?” 栗夏赶紧抬头,灿烂地笑,反应极快:“哦,乔乔不喜欢医生,我怕他有抵触情绪,所以想请你去看看他。” 纯属撒谎。只是,她虽然有片刻的失落和迷茫, 却也很快坚定信念:好不容易活过来,当然要随心所欲快快乐乐,绝不能亏待自己。 有仇的人,要狠狠欺负;喜欢的人,不轻易放手。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不是? 她不清楚倪珞对她是什么感觉,但很确定,他挂心乔乔。所以她在心里吐吐舌头:乔乔,小妈妈对不起啦! 倪珞果然上当,还略显得意地哼一声:“我就知道那个小屁孩没那么省心。” 栗夏带倪珞回家的时候,没想到傅家人竟没留在商厦处理问题,回家了。家里还来了客人,郎晓和他爸爸。 栗夏莫名觉得他们的目的是她,因为他们看她的眼神实在奇怪,而看到倪珞后,更是有些意外。 傅家人也诧异,不知栗夏从哪里认识了倪珞这号人物。尤其是傅忆蓝,看栗夏的眼神像恨不得把她吃了。 栗夏不想理他们,直接从低气压的客厅穿过去。倪珞心理素质极好,慢悠悠跟着栗夏,也不管屋子里的长辈。 “夏夏。”傅鑫仁罕见的语气很好,“你在媒体面前说,我把股份转给你了?” 栗夏停住,见他态度不差,所以语调也没平时尖锐,四平八稳地回答: “嗯。大家都认为爸爸你贪图富贵不顾亲情道义,想私吞栗氏的股份。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也不希望大家误解你,所以声明了一下。” 这话简直不知道是骂是夸,还说得她通情达理,说得他无语反驳。 傅鑫仁觉得自栗夏醒来后,每次和她说话,他都头疼。 一旁的蓝欣笑了起来:“栗夏,我们家商量了一下,栗氏的股份可以给你。” “你们家啊?”栗夏幽幽的,一句话又让蓝欣和蓝玉变了脸色。她没必要对蓝欣感恩戴德,股份本来就是她的,不还都不行。 蓝欣没料到她没点儿感激,还玩文字游戏刺激她,不免憋闷,忍了忍,刚要说话,傅鑫仁接过去了: “但我觉得,你现在还没那个能力管理栗氏。” 栗夏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郎晓和郎爸,问:“所以呢?” 傅鑫仁轻轻咳了声:“我看你年纪不小了,还没有男朋友,所以给你相亲。今天见了一下,双方家长都很满意。”末了,语重心长地加一句,“我不能让你妈打下的栗氏出什么差错。所以,我会把股份当做你的嫁妆,由他们管的话,我更放心。” 栗夏没什么太 大的反应,只说了一句:“爸,每当我以为你渣到底了,你却一次次刷新下限。” 她这样在客人面前落他的面子,傅鑫仁差点不能继续伪装慈父。 栗夏冷哼一声:“你现在这么关心妈妈的事业,真是稀奇。我猜,郎家提了什么聘礼吧?” 傅家人不语,郎爸却笑:“夏夏放心,我会给你家相应的郎氏股份。” 栗夏点点头,看着傅鑫仁:“所以我的栗氏被郎家掌控,而你拿着卖女儿的钱,来壮大傅蓝商厦。这种理解对吧?” 傅鑫仁不悦地蹙眉,脸色难看,语气也严厉了:“栗夏你怎么总是不知好歹?我这是为大家都好,你却非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 “干着那么龌龊的事,还想听什么好话?”栗夏陡然间疾言厉色,“卖了女儿还想立牌坊呢?” 傅鑫仁原想用威严的父亲形象压制栗夏,没想引起大反弹,他凶一点,栗夏凶十倍,句句话都是打脸: “郎伯伯虽然居心叵测,想吞并栗氏,可人家还晓得拿郎氏的股份来换;你倒好,卖掉女儿和前妻的财产,换得自己荣华富贵。到了现在,还想利用我妈的东西。你这辈子,哪一次不靠女人给我看看!什么庆祝不要脸十周年?分明就是一辈子!” 郎爸灰了脸。 “混账!”傅鑫仁气得立时站起来,怒不可遏就朝她扬巴掌。栗夏眼中凶光一闪,大步就迎了上去,冷冷喊一声:“你打呀!!” 傅鑫仁看着她突然嗜血一样的眼睛,像是见了鬼,竟不能下手。 傅忆蓝也冲过来,拉住栗夏,假惺惺地劝:“栗夏,爸爸都是为你好,你就不要惹爸爸生气了好不好?自从你回来之后,家里都是鸡飞狗跳,你为什么就不能消停点儿?” 她说着可温柔婉转了。心里却想,今天倪珞在场,一定要让他看到,栗夏和她之间的差距。 栗夏扭头,阴森森看着傅忆蓝,一字一句道:“你再敢在我面前装,信不信我抽死你!” 这话一说,傅鑫仁彻底怒了,傅忆蓝余光里见到爸爸的手掌狠狠挥下来,心里喜的开了花。 栗夏也感觉爸爸的手掌像带着风,劈头朝她扇过来。 她没想躲,也无所谓,可心里像是被谁狠狠捅了一刀,痛彻心扉。但那瞬间,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下一刻,她被扯进一个陌生还有些冷鸷的怀抱。 栗夏一怔。 巴掌没打到她,而片刻前的傅忆蓝拉着她的手臂,结果连带被扯了过来。 响彻整个客厅的巴掌声,清脆刺耳,在傅忆蓝的脸上砸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hpemma扔了一个地雷妄冄扔了一个地雷君子本扔了一个地雷小九姑娘扔了一个地雷对不起妹纸们,今天在外面吃饭,回来得有点儿晚,又要检查,所以更的迟了,qaq ☆、chapter 20 傅鑫仁今天在外面丢了脸,回来又在郎家人面前出丑,怨气爆棚,面对罪魁祸首栗夏,这一巴掌下了百分之百的力气。 他知道栗夏性子又硬又倔,根本不会躲。 却没想她被人拉开,反而把傅忆蓝扯过来,收手已来不及,用尽全身力气的一耳光竟打在最宝贝的女儿傅忆蓝脸上。 男人的力道太大,巴掌声狠烈得让听的人都头皮发麻,傅忆蓝直接被甩到茶几上,杯盘狼藉茶水四溢,乒乒乓乓响。 她的脸颊顷刻间肿得似馒头,像是被人扇了几十巴掌,痛得全身冒冷汗。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栗夏,她撞进倪珞怀里,没看见却听见了,她彻底心冷,他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傅鑫仁也惊怔,看着傅忆蓝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心疼得要滴血,怒气无处发泄,反而成倍地猛涨,扭头看向栗夏,眼睛起了火,怒斥着上前: “你这个不孝女!” 倪珞面色冰冷,手腕一带,面前的栗夏就拉去了身后。栗夏没站稳,又撞到他背上。这才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是前所未有的冷。 栗夏的视线刚好越过倪珞的肩膀,就见对面的傅鑫仁,怒火未消,下不来台,尴尬又惊愕。 栗夏对他失望透顶,准备迎上去,可倪珞的手紧得像钢箍,她被困在他身后,挪不开。 傅鑫仁这才看向面前高出自己不少的年轻人,他自然不敢打他,也不好发火,沉了沉怒气,说:“我们家要管女儿,不方便待客。就不送了。” 面对逐客令,倪珞轻蔑地勾勾唇角:“我是栗夏带来的客人。”说罢,手又是一带,把栗夏从背后扯到身侧,垂眸看她:“你要赶我走?” 栗夏踉踉跄跄站稳,这才意识到家里的丑事让他看到,其实很丢脸,咬牙决定自己处理让他离开,可一看倪珞的眼神,微微眯着,阴沉沉的,分明就在警告两个字:“你敢?” 栗夏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咽了咽嗓子,不做声了。 傅鑫仁气绝,这么厚脸皮,赶都赶不走! 而傅忆蓝捂着红肿发烫的脸,盯着倪珞的手,眼睛跟扎了针一样怨疼。那个不屑和她握手的男人,此刻竟然紧紧攥着栗夏。 她哪里没有栗夏好了? 想着便呜呜地抽泣,无辜又委屈:“栗夏,爸爸要打你,我还帮着劝架,可你为什么要害我,把我拉过来挨打?” 说这话,却望着倪珞,水汪汪的眼睛在灯光下亮闪闪的,楚楚可怜。 栗夏没来得及应,倪珞却淡淡开口: “我怎么看见是你扯着她的手?原本觉得你意外挨打也可怜;现在还有心情诬陷别人,这么看,挨上一巴掌也不过分。” 傅忆蓝哽住,傅鑫仁面色如土。 倪珞淡定自若拉了栗夏坐在沙发上,直直迎上对面的郎晓和郎爸,看似笑了,眼底却没有笑意: “我和栗夏也算是朋友一场,相亲的话,我来帮她参考参考。” 不认真地看郎晓一眼,很认真地下结论: “嗯,不行!” 郎晓几乎被这话憋死,不行? 不行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有隐含的意思,不举。 他不知道倪珞是无心还是刻意,但他确实就不举,深受刺激。 他的性障碍是心理病,治不好,只有找到对的女人才能再挺起来。他被困扰这么多年,很确定栗夏就是他唯一的药,所以才不顾一切要得到她。 带爸爸进傅家的那一刻,郎晓就认定栗夏是他的女人。可这个倪珞,跟着栗夏同进同出,还拉她的手,疑似抱她,现在又来挑战他,简直是不可忍! 郎晓隐忍着笑:“别人的事,轮不到你感情用事。” 倪珞漠漠的:“我是很主观,可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完,不顾在场之人集体黑化的脸,扭头看栗夏,笑眯眯的:“对吧?” 栗夏:…… 这种打击人的方式还真是……低级又幼稚,可是……栗夏咧嘴笑,重重点头。 众人的黑脸又白了。 郎爸不免憋气,看着傅鑫仁:“今天是来好好相亲的,我都亲自登门了,你好歹拿出点儿诚意来。” 傅鑫仁怒气冲冲看栗夏,栗夏无视,看郎爸:“伯伯,你对我爸挺有诚意的,一个卖女儿换钱,一个想一本万利吞栗氏。作为你们眼中的棋子,我有必要说一下,栗氏股份不会给你,还有你的儿子,我也看不上。这就是我最真诚的意思,简称诚意!” 郎爸脸红成了猪肝,郎晓也受了羞辱,冷硬道:“栗夏,你以为就凭你,能够拿回栗氏的经营权?能够管好一个商厦?” 倪珞拦在栗夏前面,慢悠悠道:“这么说,你好像挺有本事的。不过,我怎么听说去年你自己建了个投资公司,欠 了一堆债务,还要靠本家的钱来还?” 郎晓一怔,这是他从商多年来唯一的污点,倪珞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他把家里的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意气风发地想证明没有家庭的力量他也能白手起家,没想惨败收场。 郎晓镇定自若地一笑:“那是因为决策失误,惹上了放高利贷的,反正也是试试手,就不做了。” 他撒了谎。资金困难时,他很有骨气,不从家里拿一分钱,是找的一家新兴借贷机构,可依旧没转圜过来。 倪珞看他,笑了。 郎晓看出了轻蔑又讥讽的意思,不悦:“怎么?” “高利贷?嗯?”倪珞摸摸眉毛,语调懒散,“我就是那个放高利贷的。” 栗夏扑哧一声没忍住笑。 郎晓被戳穿,羞耻得脸上烧了火,怎么也没想到那机构的背后老板是倪珞。男人掉面子起来,更是耻辱。一句话不说,起身就走。 郎爸更怒,却只能把火发在傅鑫仁身上:“好啊你,以后别再想跟我们家合作!” 突然, “小爸爸!”小孩儿糯糯欢欢的叫声。 郎晓沉着脸还没走出客厅,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乔乔坐在轮椅里,仰着小脑袋,呐呐地看着郎晓,片刻前欢欢喜喜的小脸上瞬间有点害怕。 想必此刻郎晓看着脚底下这小东西时,脸色非常难看。 栗夏立刻起身冲过去,却快不过郎晓冷漠的声音:“我当是谁?原来是栗秋的小野种!” 她咬牙捏了拳头,刚要上去狠狠揍他,乔乔却歪着脑袋看过来,拧着眉毛,小声音纠结又疑惑:“小野种是什么?” 栗夏的心狠狠一揪,陡然止住脚步,却见乔乔一脸的天真和纳闷,看着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倪珞也过来了。 没有人回答。 小孩更加不解,眼珠乌溜溜望着倪珞:“小爸爸,小野种是什么?” 倪珞默然,而傅忆蓝轻笑:“就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乔乔垂下脑袋,白白细细的手指拨弄着轮椅,仍是揪着小小的眉心,撅着嘴说:“那我就是小野种呢!” “谁说的?”栗夏心里刺痛,乔乔却扬起头,望着郎晓,又好奇地问:“那没有妈妈的孩子,叫什么呢?” 郎晓看着他黑葡萄般的眼 睛,莫名心滞,可一想到这是栗秋和别人生的孩子,他又冷了心,道:“叫栗乔!”说罢出去了。 乔乔不太明白,眼睛眨了几下,再次默默垂下小脑袋,小小一团缩在轮椅里。 栗夏拳头几乎捏碎,眼睛像撒了盐一样痛,不忍去看那小小的影子,可倪珞走进了视线,到小轮椅边,站定。 他仍旧笔直得像棵树,没有倾身。乔乔看见了他的脚,抬起头来,望住他,声音很小,没了底气:“小爸爸?” 这次,倪珞没有暴躁,也没有抓狂,只应了一个字:“诶。” 周围一片宁静。 傅忆蓝嫉妒得发疯。有了乔乔,栗夏岂不是更好勾引倪珞了? 乔乔惊喜地睁大眼睛,苍白的小脸像被太阳点亮,忘性很快地不记得刚才的事,张开短短小小的手臂,扑上去抱住倪珞的腿蹭蹭,不松开了: “小爸爸,我刚刚都在想你哦,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下来了哩。小爸爸,真的是你哇。你是来看我的吗……” 栗夏眼中的雾气渐渐蒸发,就见乔乔跟树袋熊一样缠着倪珞的腿,她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炸毛。可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垂眸,望着脚下拿小脸蹭他裤管,自说自话的一小坨。 小孩跟小兽一样欢乐地叽叽喳喳,他却静静的,一动不动。 像达尔文和小松鼠。 栗夏望着倪珞这瞬间柔和的侧脸,心弦微动,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没见几次面,就莫名对他动心了。 自从醒来后,这个世界都变了,陌生而虚伪,偏偏只有他是真实;所有人都对她冷漠而残忍,偏偏只有他在不经意间就触碰到温暖。 她心里一直都沉闷而隐重,偏偏他在时,轻松自在。 他真的很好,不是吗? 只是,乔乔知道倪珞默认后,很得寸进尺地要享受福利,于是, “小爸爸。”*^_^* “诶。”(╯﹏╰)b “小爸爸。”*^_^* “……诶。”⊙﹏⊙b “小爸爸。”*^_^* “……”== “小爸爸。”*^_^* “闭嘴!” ☆、chapter 21 柳飞飞大闹傅蓝商厦,一人撂翻傅家的事很快传开,各角度拍摄的手机视频在网上蔓延,大小网站论坛甚至连“小太妹”都纷纷转载,点击量居高不下。 除了极少数同情的声音,大都是鄙视和痛骂,经典段子如“钻裤裆”“秀乳找插”“负心人”“不要脸十周年”有成流行语的趋势。 事情发展出乎傅家人意料,按理说,信息爆炸的时代,这种小风波放一放就淹没尘埃。没想短短几天,却愈演愈烈。 知名各大网站的评论员,开始分析凤凰男和小三的道德问题与社会危险性,专栏专题地拿傅家做例子,和其他臭名昭著的道德沦丧案例对比分析,进行top10不要脸评比。结果是傅家稳居榜首荣获5颗星,成为凤凰男的典范,小三二奶的极品。 傅家这才知摊上大事了,赶紧公开发声明,暗中买媒体。 可傅家事件已变成网络媒体赚钱的香饽饽,火势根本控制不住,好些新闻和评论甚至接入大公司的内网,受众面成倍扩张。 傅家人开始怀疑有人在幕后操控,可栗夏每天都淡定自若地上学,没有任何异常。 风口浪尖上,傅忆蓝受不了同学们的冷嘲热讽,选择休学,天天在家发脾气。蓝欣也不得不搬出傅家,而蓝玉一改之前金丝鸟的状态,频频陪丈夫出入各种场合,扮演恩爱夫妻。结果流言更确定傅家有鬼。 局势的转折是某论坛的一篇长贴:“傅家事件幕后黑手?” 该帖以“旁观者”的视角分析了傅家最近一系列公关危机,刚好和栗夏重返傅家的时间吻合。箭头直指栗夏。 该楼主揣摩列举,神乎其神。 先举例栗夏一开始在傅鑫仁生日宴上不合时宜的出现,说她的言论看似句句稳妥,却句句挑刺。当晚网路上出现傅忆蓝的“不雅”视频,结果却是被陷害。在这之后,栗夏指使同学苏俏言语刺激外加身体打击傅忆蓝,辱骂泼水打脸,小太妹恶习尽显,行为令人发指。在学校肆无忌惮,在家更是任意殴打。而近期危机事件的主角柳飞飞,也是混酒吧的小太妹,不得不怀疑是栗夏请她过来闹场子。 帖子极为煽情,把傅鑫仁的痛心,蓝欣的无奈,傅思蓝的沉默和傅忆蓝的凄惨受虐描述得淋漓尽致;栗夏的各种“暴行”让看者义愤填膺。 一石激起千层浪,舆论转向,纷纷猜测栗夏潜伏傅家,是最有阴谋的复仇女。 栗夏懒得回应,花半小 时把帖子看完后,给千贤打了个电话。 很快,网上又出现一名专业技术帝,一系列的图片和证据,证明当初发布傅忆蓝剪辑视频的手机,竟属傅家人名下,反倒是发布洗白视频的手机,是栗夏的。 又说同班同学作证,傅忆蓝当众说过小三无罪原配无能的话;至于这次周年事件,傅忆蓝摔倒瞬间的截图显示,是她自己用脚把自己勾倒的。 相比前篇帖子的情感号召,这帖子平淡无奇,只摆出各种真实例证。 谁真谁假,明眼人一看便知。 自此网友分成两派,一小派认为傅忆蓝矫情又恶毒,陷害栗夏不成反害己; 另一大派则认为,栗夏把傅忆蓝一步步往圈套里带,她就是最会玩阳谋的复仇女。网友甚至把一个个事件拆分得出结论,栗夏一次次利用傅忆蓝想害她的心思,借力打力,反让她承受苦果。 几日后,舆论渐渐消散,好事的年轻人却涌入小太妹论坛,天天讨论栗夏的复仇技巧,期盼着她的下一步棋。 更有人发布了膜拜贴,说栗夏聪明果敢,能隐忍蛰伏又能利落出击,手段残忍得可怕又率直得可爱,各种词天花乱坠。 栗夏无视这些无聊的话,却把论坛上“如果我是栗夏,下一步该怎么计划”的帖子保存。 集思广益才是正道哇! 这场网络风波闹得很合她心意。傅家自顾不暇,现在就是回收栗氏的大好时机! 关了电脑,带乔乔下楼。 小家伙坐在轮椅里,欢乐地扑腾两只小爪,小脑袋扭来扭去:“小爸爸来了!小爸爸来了!” 栗夏和千叔抬着他下楼,就见傅忆蓝,脸色很不好地瞪着她。傅家最近花那么多钱来摆平网络流言,结果还是栗夏占上风,她当然咽不下气。 出门去,老远见倪珞一副太阳镜,整个人松松垮垮倚着车。 乔乔立刻扑腾:“小爸爸,小爸爸。”他挣脱栗夏,推着轮椅咕噜噜奔过去,张开小手臂噗通一声就撞到倪珞腿上,死死缠住。 倪珞动了动腿,小家伙缠着他,屁股粘着轮椅,在脚边滑来滑去的。 倪珞带着太阳镜,神色不明,声音很淡:“喂,放手!” 乔乔看不懂表情,仍旧紧紧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脸笑嘻嘻。 栗夏见倪珞眉梢又跳了,总觉他隐忍着把乔乔一脚踢飞的冲动,赶紧上去 把他拉开:“我们先坐车啦。” 乔乔放手,欢呼:“哦,坐小爸爸的车车啰!” 一句话不离小爸爸! 倪珞瞟了小家伙一眼,总觉这些天被他耍了。他天天腻在家,撒娇不肯看医生,却要倪珞过来陪他玩。原以为他胆小害怕,不愿见生人,可尼玛他越来越觉得这家伙是个腹黑有木有?纯粹就是故意啊,装可怜,扮可爱。 动不动就小受伤模样,人话都听不懂,你受伤个毛线啊! 倪珞倒不至于对小孩发脾气,结果对栗夏全程黑脸,一句话不多说。栗夏不管,依旧嘻嘻哈哈往他跟前凑,惹得他更加狂躁。 才开车,栗夏就找他讲话:“哎,最近有没有上网看新闻,我成风云人物了,厉害吧?” 倪珞目不斜视:“八流新闻,没兴趣。” 后座的乔乔竖着耳朵,来兴趣了,小脑袋凑过来:“小爸爸,什么是八流?” 倪珞大拇指朝栗夏一挥:“她就是八流。” 乔乔揪着小眉毛看栗夏,小脑瓜开始运转,最好的小妈妈是八流哇,灵光一闪,兴奋道:“那小爸爸也是八流哦。” 栗夏:噗! 倪珞冷冷扫她,栗夏赶紧收笑。 乔乔歪头担忧,他们怎么不说话了哩,气氛不好哇,于是提议, “小爸爸,我给你唱歌吧,”倪珞没来的及拒绝,小孩脆生生软糯糯的声音已经响起,“伤不起真的伤不起,驮着唐玄奘小跑三兄弟,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一走就是几万里。” 倪珞差点儿没呛声:“唱得真好!” “是吧,”听不懂反话的小孩很自豪,“幼儿园阿姨夸我是跑调小王子哩!” 倪珞:…… 到目的地后,栗夏见到了顾瞳医生,面善又温和,眼睛却有种洞悉人心的精明。她不愧是专业的,只和乔乔说了几句话,一向认生的小家伙就乖乖打开话匣子。 栗夏放心送乔乔去了。等待的时间,见倪珞坐在一旁看杂志,直接走过去问:“喂,你最近吃火药了?干嘛天天对我黑脸?” 倪珞不理她,说什么?说我怀疑你和乔乔一大一小居心叵测想对我不轨? 栗夏抽走他手中杂志,见他不悦地抬了头,笑得贼兮兮的:“倪!珞!”这刻意的加重音让他的心莫名一磕一绊。 “你该不会是,察觉 到我想追你,所以要躲吧?”某人一点儿不害羞。 倪珞不动声色看她一眼,把杂志抽回来重开打开,说了两个字:“是啊。” 这下,知难而退吧! 他家那位是只刺猬,栗夏是颗栗子,多刺科的女人天生克他,他要是和她谈恋爱,找虐啊!切,不来点儿狠的,你们真以为我是抖m! 栗夏原以为这句调戏会刺激他炸毛,她最爱看他无语又憋愤的表情了。没想他神情很是淡漠,叫她心里失落,难道他还记挂着别人? 可她的表白才不要无疾而终,她的声音清脆又爽朗,“但我好像喜欢你耶,你要躲,那我只好继续追了。” 倪珞这下脸色变了,像是郁闷又像是脸红,恶狠狠看她,想说句“厚脸皮”,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栗夏见他这反应,不要脸地模仿乔乔语气:“呀,小爸爸好像喜欢我哩!” 倪珞再次被调戏了,不明白她这么执着不害羞的精神哪儿来的,可毫无疑问他的心绪搅乱了,气急败坏刚要把她坏笑的脸挥开,门被拉开,顾瞳走进来:“栗夏小姐!” 栗夏出去后,顾瞳蹙眉纠结地问:“乔乔有句话我不太明白,呃,拉屎吃粑粑,是什么?” 栗夏也疑惑好久,回去的路上却蓦然明白,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郎氏酒店,788号房间。 傅鑫仁从浴室出来,就见蓝欣半卧在书桌上,媚眼如丝瞧着他。猩红色的聚胸情趣内衣把两团36e的胸器挤得呼之欲出,最小号的丁字裤遮不住底下幽暗的毛发。 女人四十猛如虎,刚才大战一场,还没喂饱她。可这样的风骚,傅鑫仁很受用。不像家里那个,从来都是矜持少女羞答答的,一开始很有征服欲,后来却没了激情。 蓝欣有情趣又拉得下脸,不管是口乳菊花,还是各种体位,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她深知抢男人的关键是把他的那里伺候舒服了,这样即使他遇着别的女人,行事的时候食之无味,便能想起她的销/魂。 傅鑫仁本来没什么体力了,可蓝欣身子一转,双腿对着他张开,自己抚弄起来。书桌上的女人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臀部,丁字裤的丝线在她手指的拨弄下,把粉黑色的洞口拨得一片泥泞。女人脸上红晕铺开,娇声哀求。 傅鑫仁再次被她惹得精虫上脑,大步上前便撕开她的内衣,把白波荡漾的36e揉捏成 各种形状。 而此刻,7楼的电梯“叮”地一声响,栗夏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蓝玉和傅思蓝。 作者有话要说:倪珞:“喂,你家的八流商厦什么都有?”栗夏:“嗯,你要什么?”倪珞:“我要个女朋友。”栗夏:“......”倪珞:“哎,你翻箱倒柜找什么,八流商厦,还真有女朋友卖?切!”栗夏:“我在收拾东西呀,不然怎么跟你走?”谢谢陈小嘉扔了一个地雷水草扔了一个地雷小九姑娘扔了一个地雷 ☆、chapter 22 蓝欣一直不明白,姐妹两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更喜欢蓝玉。 在她眼里,蓝玉内向又没胆,娇弱又矫情,说几句话就脸红,除了柔美,简直一无是处;而自己呢,胆大心细,果决聪明,豪爽直率,性格和男孩子一样。结果却是,男人都成了她的好哥们,然后在见到姐姐后,成了姐姐的男朋友。 最后一次,也是蓝欣先遇到了新婚的傅鑫仁。她在栗氏商厦的销售部打工,对长相很好的有钱老板一见钟情。傅鑫仁以已婚为由拒绝了她,却和她保持着朋友关系。那时的傅鑫仁处于学习阶段,遇到不懂的问题还和蓝欣切磋。 蓝欣被他迷得七晕八素,感叹果然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可没想,人家不是不愿出轨,是不愿和她出。 有次下雨,蓝玉来给妹妹送伞,推门进来,白裙微湿贴在身上,长发粘着雨水,星星点点。脸颊绯红娇羞,水眸清纯无辜。 只一眼,傅鑫仁的心,按他的说法,被偷走了。 当他恳求蓝欣不要告诉蓝玉他已经结婚的时候,蓝欣才知道她再一次输给姐姐。她真的没告诉,而是使了坏,等蓝玉怀孕后再告诉她真相。但蓝玉还是十分坚/挺地生了孩子。 傅鑫仁有钱又有权,对蓝玉各种好,蓝欣看在眼里,嫉妒的发疯,发誓这辈子最后一次,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抢到手。 她很清楚男人永远对偷来的东西最迷恋,所以她从没想过做他的妻子,而是成为他的情人。让他在无数次的对比里意识到,她比姐姐好;同时,也要膈应姐姐一辈子。 她成功了。 此刻她坐在桌上,双腿夹着男人,正面迎接着他一次次的猛冲,迷乱欢愉地尖叫。 很久以前,蓝玉曾跟她抱怨,说傅鑫仁不怎么碰她,蓝欣心里得意地笑,她把这个男人缠得那么紧,他哪还有精力在她身上挥汗如雨。 傅鑫仁显然很有兴头,他最喜欢蓝欣浪/荡的叫声,不像蓝玉总是很娇羞矜持,让他兴奋不起来。他捧住她的臀,一个翻转抬得高高的,当充气娃娃一样摆弄成趴跪式。 蓝欣也十分配合,臀部情不自禁地配合著男人揉捏的双手前后摆动。 两人是数十年的炮/友,彼此十分默契,书桌上一片泥泞的体/液。 空气全是灼热的情/欲气息。 蓝欣的叫声格外响亮,傅鑫仁也不受控制地低吼起来,丝毫不知这声音已经穿透门板,一点点 溢到走廊上。 蓝玉还是懵懂,傅思蓝却意识到了什么,刚要去阻止栗夏,可她已经用前一晚从傅鑫仁书房里偷来的钥匙打开了门。 两人交/配的姿势非常完美地展现在大家面前,这一刻,蓝欣跪趴在书桌上,娇红的容颜痛苦又畅快,还疯狂地扭着屁股自发自动地在男人腰际磨蹭着。而傅鑫仁双手握着两坨剧烈摆动的□,狠命把那白的刺眼的身子往身下抵。 门嘀铃铃一响,两人都惊讶地扭头过来,一下子没动静了,只剩房间里污浊的气味。 蓝玉当即便冲了过去。 栗夏慢悠悠抱手靠着门,没看屋子里的香艳,只望着玄关对面的镜子,和低着头攥着拳的傅思蓝,不说话。 耳边有人手忙脚乱的声音和蓝玉的尖叫声:“你们这对狗男女!” 栗夏望着镜子里自己牛仔裤兜上露出的手机摄像头,耐心地等待着。她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目光一挪,却是蓝玉在打蓝欣。 栗夏挑眉,这都是女人的本能反应?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打傅鑫仁? 和火急火燎穿衣服的傅鑫仁不同,蓝欣很淡定,只裹了件睡袍,胸口大露,全是男人揉捏出来的红色。 挨了蓝玉一耳光,蓝欣还能淡定,反手一巴掌摔了上来。 “啪!” 两姐妹全是脸色血红。 蓝玉捂着发痛的脸,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打我?你要不要脸?偷了我的男人,竟然还敢打我?” 蓝欣脸上通红的五个手掌印,却冷冷一笑:“你的男人?你从哪里偷来的男人?” 这话一说,蓝玉气得绝倒。她没有蓝欣反应敏捷,也没有她牙尖嘴利,几乎搜肠刮肚活活气死也找不出一句能对付她的话。 纵使她浑身发抖,蓝欣也只是笑盈盈看着她,袒胸露乳的: “姐,我和你偷来的男人偷了十年的情,你现在才发现啊。这下我算是相信,你之前在我喜欢的男人面前装无辜,是真无辜了。怎么,男人被抢的滋味好受吧?前几年你不是说他不碰你吗?他在我身上都泄完了,哪还有精力去伺候你?你看看他脸上的汗,和你一起的时候,有这么尽兴过没?” 蓝欣一番话说得扬眉吐气,却让蓝玉脸上褪尽最后一丝血色。 傅鑫仁急得跳脚:“欣儿,你少说一句!” 欣儿? 蓝玉更受刺激,再去看傅鑫仁,可不正是满脸通红,大汗涔涔。她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他因为床上运动而这般“劳累”了,还一度以为他那方面出了问题,没想到,是沉浸在外面的香闺不可自拔。 蓝玉盯着书桌上被□打湿的不够巴掌大的丁字裤,这种她从来没穿过的东西看得她一阵脸红肉跳,而刚才开门的瞬间蓝欣□又主动迎合的画面深深刻在了她脑子里。 她又妒又恨,抓着书桌上的裁纸刀就朝蓝欣扑过去。蓝欣大惊失色赶紧躲,傅鑫仁也吓一大跳,慌忙上前控住蓝玉,怒吼:“你给我冷静点!” 蓝玉怒火攻心,大吼:“你还护着她!”尖叫着用力一转身,美工刀哗啦从傅鑫仁脸上划过,瞬间一条不深不浅的伤口。 蓝玉一惊,手一抖,刀子掉进垃圾桶。 傅鑫仁还只是感觉脸上一阵刺痛,几秒钟后,剧痛来袭,血珠沿着伤口汇集,一滴滴地凝聚滑落。 蓝欣见状,心疼地扑过来,温柔又着急:“你没事吧?”说罢,扭头就是一脸恶相:“你这人怎么跟泼妇一样?” 蓝玉原本还歉疚伤了老公,这话又把她刺激得不轻,瞧这样子,难道她才是三儿了? “你不要脸!”蓝玉抬手又是一巴掌往蓝欣脸上打,后者脸颊再次肿的老高,蓝玉气疯了,扑上去撕扯着蓝欣的浴袍,“你那么爱勾引男人是吧,我就把你脱光给别人看看!”说着,就把她的浴袍撕拉着往外拖。 走廊里偶尔有服务员走过,看一眼都赶紧窜走。傅鑫仁当然不敢让蓝玉把蓝欣脱得光溜溜扯出去,赶紧箍住她的手臂,不让她乱动。 而蓝欣挨了一巴掌,早就火气冲天,现在傅鑫仁也帮着她,更加大胆,双手并用啪啪啪连扇了蓝玉好几耳光。 蓝玉双颊被打得跟滴血一样,悲怆痛哭:“傅鑫仁你这么欺负我,我今天要死在你家里,叫你以后没脸见人!” 她果然了解傅鑫仁,这话一出,傅鑫仁赶紧松手,朝蓝欣怒斥:“谁准你打她的?” 蓝欣也知道傅鑫仁最好面子,铁着脸不说话,只怨毒地看着蓝玉。蓝玉脱离了束缚,扑上去也是左右开弓,狂扇蓝欣巴掌。 蓝欣忍了几秒,可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和蓝玉对打起来,扯头发,撕衣服,拳打脚踢,骂骂咧咧。两个疯女人打成一片,尖叫声巴掌声此起彼伏。 傅鑫仁围在一旁,左也不是,右也不对。就怕哪个女人反弹, 竟不敢去劝架。 走廊里有其他房间的人骂了:“吵什么吵?捉奸啊?” 傅鑫仁这才惊觉房门没关,一看过去,两个女儿站在门口,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傅思蓝仍旧是低着头,握着拳头,栗夏抱着手,静静的,看着傅思蓝的眼泪,跟玻璃小珠一样,清明透亮,一滴滴砸到地毯上,晕开湿润的花儿。 栗夏见傅鑫仁怒气冲冲过来,知道他要撒气了,她偏不给他机会,拉着傅思蓝离开,还随手关上了门。 她知道傅鑫仁衣衫不整,是不敢追来的,且房间里那两个疯女人打成一团滚去了地下,他也不敢放着不管。 栗夏一出来,就松了傅思蓝的手,也不管她,装好手机走去电梯。 要关门的时候,傅思蓝却突然冲进来,脸上早没了泪痕,只是睫毛有点湿。脸色又白又红,一半是震惊,一般是羞耻。 她直直地盯着栗夏,神色不明。栗夏看都懒得看她,眼神定在缓缓下降的数字上。 傅思蓝也知她不会主动开口,默了默,问:“栗夏,你为什么要这样?” “傅忆蓝比你的接受能力强多了。”栗夏答非所问,轻笑, “几年前,爸爸去南城区的郎氏酒店,无意中让乔乔记住了房间号。傅忆蓝听懂了乔乔的话之后,没有告诉你和你妈,却伤害了乔乔。788,他们还真是喜欢这个数字,换了酒店也不换房间,让我好找。” 傅思蓝默默听完,脸全白了,忍了半天,说出来的话却是:“我看见你录像了,把手机给我。” 栗夏眼瞳暗了:“你再说一遍?” 傅思蓝突然上前啪地摁下故障键,电梯陡然停住。 她转身,定定看着栗夏,一字一句道:“我一定要,毁了你的手机!” ☆、chapter 23 故障键按下的一瞬间,电梯里的警示灯刺耳地响,红色灯光一闪一闪的,密闭的空间里,气氛格外诡异。 栗夏白皙的皮肤被红光衬得透明,一双眸子阴森的像鬼怪,看得傅思蓝一阵心惊。 沉默地对峙半晌后,栗夏笑了: “傅思蓝,我以为你和傅家其他人不一样,至少还有点儿良心。在知道你妹妹当年对乔乔做的事情之后,你问的第一句话,真是好关心啊!” 这么明显的讽刺,让傅思蓝脸色更白,不看她,只执着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乔乔的事,是我们不对;但是视频,我不能让你带走。” 栗夏看她决然护短的样子,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感受,唇一勾,嗤笑:“乔乔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必要为傅忆蓝担责任。至于视频,我要用这个换栗氏的经营权。你说,我会不会给你?” 傅思蓝闭了闭眼,气息不稳地扯扯嘴角:“是吗?我却不相信你。我可以帮你拿回经营权,但还是那句话,我担心你会把视频发出去。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家人。” 栗夏被她这话气得笑起来:“你不信我,凭什么我要信你?” 傅思蓝有气无力道:“当初,也是我同意让你进家门的,栗夏,你不要让我后悔。” “原来你是想感化我来着,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栗夏走过去要摁电梯键,没想傅思蓝飞快拦住,突然伸手要去掏栗夏的口袋。 栗夏忍无可忍,拧住她的肩膀一推,傅思蓝猝不及防,轰隆一声撞到电梯壁上,狠狠磕到了头。 栗夏冷冷看着,没有半分的歉意:“傅思蓝,你以为就凭你能抢我的东西?我看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和我家的事,才对你有几分客气。但是你要是再惹我,我下手就不会这么轻了。” 傅思蓝似乎是真的撞痛了,弯着身子,倚着电梯壁重重喘气,可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又一声不吭朝栗夏扑过来,要抢她的手机。 栗夏眼瞳阴暗,拧着她的脖子使更大的力气一推,她就像毫无招架之力的麻袋,轰地一声又撞到电梯壁。她这次没有站稳,整个人颓废地坐在地上,脸颊苍白,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也似乎是疼出了细细的汗。 栗夏咬牙:“不要不自量力了行吗?我对痛扁你这种事,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说着转身要去摁电梯,没想傅思蓝扑过来死死抱住她的腿,断断续续地求:“栗夏 ,不要这样。不要把视频发出去伤害我的家人,求你不要这样。” “我说了我只是拿这段视频换经营权,信不信由你!”栗夏动了动腿,却终究没有踢她,而是冷哼一声,“傅思蓝,你其实很清醒吧?知道那么多的邪恶,却不阻止纠正,你这样的人,更可恶!” 傅思蓝无力苦笑:“可是,家人不就是不管她好坏,都要维护吗?” 栗夏不说话了,好久都默然不语。 傅思蓝终于松开她,倒靠在电梯壁上。 栗夏失神半刻,渐渐发现她的样子奇怪了,警惕地问:“你怎么了?” 傅思蓝揪着胸口,冷汗涔涔,嘴唇咬得煞白,只吐出一句话:“我,我有密室,幽闭症。” “那你还停电梯!”栗夏烦闷地蹙眉,一拳重新启动电梯,把她拖了出去。她不想管她,直接把她留在大厅休息,自己先走了。 栗夏开车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就见倪珞身形笔直,立在幼儿园门口的垃圾桶旁,手里拿着一包纸袋,在剥什么东西。 乔乔仍是经典造型,紧紧搂着他的腿,就像是长在倪珞身上一样。 起初的时候,倪珞不喜欢被小家伙这么黏着,还会不耐烦地甩几下,甩得小轮椅哗啦啦地滚,可熊孩子就是不松手,可劲地抱着他蹭蹭。久而久之,倪珞就放弃了。 看到这一大一小,好像之前的坏心情都一扫而光了。 栗夏走近,才发现倪珞竟然在剥栗子,乔乔还是困难地仰着小脸,自说自话:“小爸爸,你为什么那么高呀?” 不理。 “小爸爸,你剥栗子为什么不用嘴咬哩?” 不理。 “小爸爸,你喜不喜欢吃栗……呜……” 倪珞拧着眉,一颗栗子堵住小鸟的嘴,又塞了好几颗在他小手心。乔乔的小手小心翼翼捧着,赶紧往嘴里塞,一面咕哝:“好甜哩!” 栗夏见乔乔小手装不下,刚要拿一个,倪珞手中的袋子就打过来,没好气的:“自己剥!” “小气。”栗夏瘪嘴,拿过袋子捏开一颗,香喷喷的,却没有吃,忽然递到他嘴边,“谢谢你帮我接乔乔!” 倪珞看看眼前那颗香香嫩嫩的栗子肉,又看看她笑嘻嘻的脸,没动静,说:“拿我的东西来答谢,你真客气!”说罢转身,“我先走了。” 乔乔不乐意了:“小爸爸 ,你不和我一起啦?” 倪珞头也不回上车:“有事。” 栗夏收回手,把那颗栗子塞到自己嘴里,暗想这男人真别扭呢! 还想着,小家伙摇摇她的腿,栗夏低头,就见乔乔一脸无语:“小妈妈你好笨哦,竟然拿栗子来谢。你应该说为了谢谢你,请你吃晚饭啊!” 栗夏拍头,对啊,不过,这毛孩子怎么这么精明了? 栗夏蹲下来,哄:“乔乔乖,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提过我啊?” 乔乔嘴里含着栗子,咕哝着含糊不清:“嗯。小爸爸给我买栗子吃的时候,说小妈妈就是栗子,浑身都是刺,小爸爸说,他不喜欢有刺的东西。” 栗夏一愣,乔乔又歪着小脑袋,把手里软绵绵的栗子肉捧到栗夏面前,疑惑不解:“可是小妈妈,栗子一点儿都没有刺哇,还软呼呼甜甜的,可好吃了哩。” 栗夏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乔乔低头咕哝:“我就是这么跟小爸爸说的。” 栗夏又诧异了,问:“那他怎么说?” 乔乔揪着眉毛:“他说我话多。” 栗夏笑笑,不问了。 抱他上车,脑袋里浮现出一个片段,栗秋带乔乔经过郎氏的酒店,小家伙指着ls商标,欢乐地喊:“妈妈,拉屎哇!” 顾瞳说乔乔被绑架后,或许自主保护,醒来之后忘了那段时间的事,只有残缺的记忆。他的腿其实生理上已经好了,可心理上以为自己站不起来。如果真要唤醒他的记忆,很有可能他站起来了,结果心理受更大的伤。 栗夏也迟疑,只能暂时先继续做物理治疗。 回到家时间不早了,家里只有傅忆蓝,其他人都没有回来。见到傅忆蓝的瞬间,乔乔赶紧缩去栗夏的身后,探出小脑袋,警惕地看着她。 他虽然不记得她做的事,可还是条件反射地害怕。 傅忆蓝没功夫理他,而是和庆典公司的人商量着她的21岁生日宴会,栗夏由她去了,奶奶最近去山里吃斋,要等傅忆蓝生日后回来。 而栗夏要在奶奶回家之前,把傅家人全部赶出去。 栗夏上楼陪乔乔玩了一会儿,才回房间用邮箱传真机收资料。文书都准备齐全时,院子里传来车响。 傅鑫仁他们回来了。 栗夏才走出房间,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接下来就是傅忆蓝惊愕的尖 叫:“妈你疯了?干什么打我?” 栗夏走到栏杆边,朝楼下客厅望。 蓝玉面红耳赤,衣衫不整,估计是被蓝欣打得够呛了,此刻正指着傅忆蓝痛骂:“你这个白眼狼,谁是你妈你分不清楚,小姨和你爸鬼混的事你早就知道了,竟然还帮着他们隐瞒。我真是白养你,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蓝玉多年来都是温柔和顺的妈妈,今天一发飙,瞬间成泼妇,两只手啪啪啪往傅忆蓝头上打,不出半会儿,后者梳得齐齐整整的头发就被她扯成了鸡窝。 傅鑫仁最宝贝傅忆蓝,见蓝玉从酒店打到家里,早就忍不住火气,直接抓住蓝玉狠狠一推,后者撞到茶几上,痛得腰都直不起来,又气又哀,厉声尖叫:“你们爷俩是和那贱/货一家的,你们就这么帮着她欺负我?” 傅忆蓝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是指甲印,疼痛之下,不顾一切地发泄对骂:“谁是你养大的?傅家的产业都是小姨帮着爸爸打下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自己没那个本事,还不让其他人好过了!你的太太命和荣华富贵,有一大半都是小姨的功劳。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蓝玉惊怔,不敢相信这番刻薄狠毒的话竟从自己亲生女儿口中说出。 是,傅思蓝从小身体不好又是刻意早产,她对大女儿的愧疚和照顾自然多些;而小女儿基本都是妹妹蓝欣带大的,可她也不曾对傅忆蓝有过半点不好。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妹妹勾引老公,老公护着妹妹,连女儿都帮着骂她,难道,这就是报应? 傅忆蓝见蓝玉面露痛苦,愈发泻火:“那么看不起小姨,你自己好歹……” 话没说完,傅思蓝突然上前,狠狠一耳光扇过去,痛斥:“住嘴!” 傅忆蓝又挨了一巴掌,被打得头晕目眩,嘴里一片血腥味。 傅思蓝从没像今天这样冷漠可怕。傅忆蓝愕住,说实话,这家里她谁都不怕,却怕那个从来一言不发的姐姐。傅思蓝这一耳光又重又狠,比刚才妈妈打的所有加起来还重。 傅忆蓝委屈得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姐,你,你打我?” 傅思蓝背对着栗夏,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见她的背影颓然又消瘦:“给妈妈道歉!” 傅忆蓝悲怆地大哭:“我没有错!你凭什么打我?” 傅思蓝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咬牙切齿:“没有错吗?我却恨没有早点儿打你! 小姨和爸爸的事,你混蛋!你装不知道就算了。可乔乔呢,乔乔变成这样,你敢说不是你害的!” 傅忆蓝捂着脸,悲屈地喊:“当初他要不是间歇性失忆,栗秋早就发现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对……” 又是一声清脆得渗人的巴掌,傅忆蓝痛得哇的一声尖叫。 傅思蓝的背影抖得不成人形,整个人是从没有过的愤怒:“你良心被狗吃了!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傅忆蓝没了面对其他人时的狠戾,捂着肿得老高的脸,缩着身子,眼泪哗哗地掉,偏是咬着唇一声也不吭。 傅鑫仁见傅思蓝连扇她两个耳光,更怒:“思蓝,你怎么回事?你这么打妹妹……” “爸爸你没资格说话!”傅思蓝猛然扭头看他,语气凶狠,“这个家里最错的就是你,妈妈这么软弱,是你欺出来的;忆蓝这么狠毒,也是你骄纵出来的;小姨那么邪恶,也是你纵容出来的。爸,这么扭曲的家庭,你好意思在你的商界朋友面前,说你是正直君子吗?” 她从来话少,性子又淡,一旦发起火来,连傅鑫仁都有些忌惮,可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打他这父亲的脸,“思蓝,大人的事情,你们不会懂。” 傅思蓝冷笑:“你们那龌龊的世界,我也不想懂!我都替你丢人!” 傅鑫仁耻得无力反驳,像所有专横的家长一样,知道自己在孩子面前犯错时,就诉诸武力。二十三年来的头一个耳光落在了傅思蓝脸上。 傅思蓝被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却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可傅家的人,没人会懂她的意思。 客厅里一片安静,傅忆蓝也止了哭泣,惊悚地看着;栗夏眸光阴暗,淡淡看着傅思蓝,她别着脸,看不到表情,整个人安静又沉默,就像她在这个家里的无数次出场一样,永远都是沉默的背景。 蓝玉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呆愣半晌,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傅鑫仁厮打起来:“傅鑫仁你他妈的混蛋,在外面睡了小姨子,回家还打我的女儿。你这么欺我,我也不活了,我今天就和你拼了。” 或许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或许是傅思蓝挨的那一巴掌唤醒了蓝玉的母性,又或许是此刻她终于明白,她所有的苦难不是源自蓝欣,而是源于这个男人。 这一刻的她,是真的疯了。在蓝欣那里受的气,在傅忆蓝那里受的藐视,全部发泄到了傅鑫仁身上。 她尖声叫骂着,扑上去厮打抓咬,无所不用。 两人扭打着,客厅里混乱一片,桌椅掀倒,瓷器碎裂,震天动地的噼里啪啦响。 栗夏看了一会儿,唇角噙着笑,转身走去了傅鑫仁的书房。照今天这个战况,他肯定是没卧室睡了的。 栗夏坐在黑暗的门后,楼下的尖叫打骂声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渐渐消停。在蓝玉断断续续的哭泣骂咧声里,往书房这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 栗夏歪在藤椅里,翘着二郎腿,静静等着。 傅鑫仁走进来,大力摔上门,哐当一声地巨响。他也没看到角落里的栗夏,就径自往书桌走过去。 走了半晌后发现不对劲,他这才诧异地回头,就见栗夏闲散地靠在椅子里,像是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很愉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傅鑫仁还没有平息的怒气蹭地又窜了上来:“今天的事,是你搞的鬼?” 栗夏幽幽一笑,日光灯下,她的皮肤莹白得透明,眼珠却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我哪里捣鬼了?爸,我可没给你下春/药啊。” 傅鑫仁被她呛得半死。栗夏神情轻松又高傲,语调藐视又讥诮,尤其是一双眼睛,看似笑着,却异常阴狠,莫名让他想起了前妻。这仿佛就是栗伊人在商场上准备狠杀对手时的眼神。 他又想起刚才傅思蓝的反抗,在几个女儿面前,他做父亲的老脸,是真的丢得干干净净了。 他知道栗夏这个女儿嘴毒,即使是在她面前发火,也讨不到一点儿的好,索性怒斥:“你给我滚出去!” 没想到,栗夏慢悠悠走到门口,手指一拨,锁上了门。好几秒钟的时间,她都没有转过身来。整个人静得没有一点儿气息,却又像是隐忍着蓄势待发。 书房里的气氛,瞬间诡异到惊悚。 苍白的日光灯下,傅鑫仁脸上全是伤,有美工刀割开的伤口,有蓝玉指甲抠抓的血痕,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皱巴巴的,像是经过了生死逃难。 而栗夏,一条米黄色的裙子,整齐顺贴的短发,干净利落,气势简洁得像刀。 她背身立了几秒,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寂静无声地看了傅鑫仁半晌,忽然一笑:“东西没拿到,怎么能走?” ☆、chapter 24 栗夏转身,平静地看向傅鑫仁。记忆里,他从没像现在这么凌乱落魄过,除了十多年前被妈妈赶出去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看似放弃尊严地跪地祈求,让小栗夏以为他舍不得离开家,可真正舍不得的只是利益。 那之后,他永远衣冠楚楚,气势堂堂。估计今天这种被好几个女人刺激打骂得不成人形的样子,是从未有过的。 这么一想,栗夏笑得格外开怀:“爸,平日你在人前都是风度翩翩,儒雅倜傥,现在见你这么狼狈,还真挺有趣的。” 傅鑫仁自然知道自己此刻是副什么德行,偏栗夏还故意刺激,让他更为恼怒:“我叫你出去!” 栗夏不理,笑盈盈走上前,隔着办公桌,从文件袋里抽出一摞纸递给他:“爸爸那么讨厌我,就快点签字吧!签完了,我马上消失,眼不见心为净。” 这话不知在说谁。 傅鑫仁面色极差地扫了一眼,除了股权转让书,竟然还有经营权让渡书。 “栗夏,你这是干什么?趁火打劫?你以为把家里闹成这个样子,我就会放弃她们相信你?”傅鑫仁额头上青筋跳起,“你休想!” 栗夏微笑看着他,眼神却极冷,他这句无情的话又让她的心冷了好几度:“爸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今天来,不是想讨好你,也不是想证明我还是你的家人。恰恰相反,我来就是和你划清界限的。” 栗夏手指在纸张上点了点:“你果然最关心的是财产,还没有看到这个吧,这里,”她把那张纸提到他面前,“还有一张解除父女关系的绝交书!” 傅鑫仁讨了个没趣,自作多情又被打脸,抢下那张纸哗哗就签上名字塞给她:“签字了,你可以走了。” 虽然他签字的速度和栗夏想象的一样快,可栗夏还是有些恍惚,看着白纸黑字傅鑫仁的名字,稍稍出神。 傅鑫仁见她瞬间安静下来,以为她后悔了,愈发得寸进尺地发泄怒火,还自以为是地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今天你干出这么不孝的事情来,我也不至于对你这么狠。栗夏,你小小年纪,心却太恶毒了,唯恐天下不乱,非要挑拨家里人的关系。是我没有教好你,你这个女儿,我算是白养了!以后,我傅鑫仁再也不会认你!” 他以为栗夏刚才只是威胁,现在他说了这番狠话,栗夏就会道歉求饶把绝交书撕得粉碎。 可栗夏平平静静听他把话说完 ,无所谓地牵牵唇角,小心翼翼把那张纸放进文件袋里。刚才的出神,大部分只是在想要怎么最大化地利用这张纸:“刚好,我认为你这个做爸爸的没有起到教育的责任,我也不想再认你了!”栗夏抬眸,笑容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的爸爸有很多种;有的宽厚温柔,他的女儿骄傲自信;有的深沉勇敢,他的女儿隐忍果断;有的坚毅严苛,他的女儿懂事守矩。也有的,贪婪自私,懒惰无能,偏心无情,自卑暴戾,这样的父亲不是可以依靠的山,只是负担!” 栗夏脸上已经没了任何表情,隐约记得小时候她还曾骑在他的肩头,以为那里是最快乐的地盘,可谁会想到…… 她的笑变得有些无力:“自从你把傅忆蓝伪装成远房亲戚的女儿接回家开始,你就没把妈妈当亲人,也没把我和栗秋当女儿了。什么好的都给她,每次争吵都是先打我,做父亲的偏心成这个样子,还拿什么孝顺礼义来责骂我?傅先生,你扪心自问,你有资格吗?” 一句“傅先生”让傅鑫仁怔了神,却不是内疚或其他,而是愤怒。栗夏这番话无疑表明,在她心里,他这个父亲的形象已经坍塌渺小到尘埃里去了。 栗夏说完,又给最后一击:“生我养我的,都是妈妈,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关系?”傅鑫仁满脸通红,“这是她教你说的?栗夏,你天天都说我对不起你妈妈,你又怎么知道是她太高高在上,不给我一点儿尊严和面子,我怎么爱得起来?你天天说你阿姨是小三,呵,你妈要是那么好,怎么会有别人插足?” 栗夏恶心得几乎要作呕,反讽一句:“原来你的尊严和面子,不是自己挣的,是要女人给的。” 傅鑫仁脸一白,栗夏更加冷漠,“你自己没能力,要靠女人爬上高位,转而又嫌女人地位太高,人怎么会虚伪到你这种地步?呵,你出轨倒还是妈妈的错了?是她的错,当年赶你出门的时候,你下跪求什么?还不是求荣华!” “蓝玉那么服低做小,给你的面子还不够,怎么又冒出个小四了?这小四还是你的小姨子,我都替你臊得慌!可你好像甘之如饴呢。这么喜欢她,看来,蓝欣给了很多的尊严和面子啊。但我却觉得,你怎么看都像是被她包养的!” “说起来,我很好奇,你有没有自立意识?从以前到现在,有哪一件事情是靠你自己成功的?有哪一次你检讨过自己的错误?什么事情都往女人身上推责任,你真恶心到我了!” 她竟然说出这 么忤逆的话来! 傅鑫仁只差没气出心脏病,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骇人的声响,笔筒咚咚地跳着。他的手心都有些疼了,可栗夏却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丝半点儿的惊吓都没有:“傅先生,如果你还有哪怕半点的良心和廉耻,就请把本来属于我家的栗氏股份和经营权,归还给我!” 他本就理亏,一见栗夏巍然不动,拍完桌子后反而气势全无,说不出话来了。 栗夏不屑地看他,心里越来越厌恶,语调也渐渐不耐烦而阴冷起来,“傅先生,你应该知道,这些东西不给我,我就不会轻易收手。放我在你身边,是件很危险的事。反正今晚你也要签字的,我就不必在你面前装了,索性就告诉你个明白。” “傅忆蓝跳舞的音乐是我换的,傅思蓝手机上的视频是我发的,我就猜到傅忆蓝会发出去自毁;在学校里,傅忆蓝头上的饮料是我倒的;蓝玉是小三的证据也是我放出去的;傅忆蓝被柳飞飞打,是我想了两套方案,一是直接踢她的椅子,二是刺激她,让她想害我自己踢椅子,可结果都是一样。还有,你们被柳飞飞羞辱的视频还是我发的,网络评论员我先收买了,后面的技术分析贴是我亲自写的。抓奸也是我带过去的!” “傅先生,我要是你,放这么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我肯定选择痛痛快快签字,一了百了。” 傅鑫仁惊愕地听她说完这么长一段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两颊通红,手指抖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他急火攻心,也顾不得还隔着桌子,倾身就扬起巴掌朝她打过去,没想,栗夏竟然一手狠狠握住他的手腕。傅鑫仁今天被几个女人闹得精疲力尽,巴掌是砸不下去了。 “你没资格打我,”栗夏语气凶狠,抓起签字笔塞到傅鑫仁手里,一字一句地威胁,“你最好是马上签字。我有办法让你那个宝贝又愚蠢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自毁的事情来。更有办法让你们傅家鸡飞狗跳,永远不得安宁!” 傅鑫仁猛地挥开她的手,签字笔砸到地板上,叮当地响,“你做梦!”说着抓起文书就奋力胡乱撕成纸片。 “不要紧,我还有很多,撕了,还有。”栗夏冷笑,稳稳当当从文件袋里又掏出一叠,手腕狠狠用力,“啪”地一声,厚厚一摞纸砸在书桌上。 气势逼人。 傅鑫仁一怔,栗夏却幽幽往后一倒,坐进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歪头轻笑:“傅先生,股份本来就是我的, 就算你不还,我也可以去打官司,我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多么居心险恶,栗家的人还没死绝,你就想吞前妻的东西!” 傅鑫仁看着日光灯下她幽静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瞳,半晌,突然唰唰签了字,劈头盖脸扔向她:“你给我滚!” 可合同订的整整齐齐的,并没有散页分开,栗夏抬手稳稳一抓,文书清爽利落地落到她手心,服服帖帖的,没有砸到栗夏。 她反而志在必得地笑了:“谢谢!” 傅鑫仁气得绝倒,指着门,咬牙切齿:“还不给我滚!” 栗夏慢里斯条地把文书装进袋子里:“经营权让渡书还没签呢!” 傅鑫仁这下脸都憋成了恶心的猪肝色:“我不会签的,你那么有本事,就等董事会的时候开会决定!”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开始收买董事了?你也知道我回来之后,你还把持着栗氏,难免落人口舌。所以你早跟郎家商量好了,用栗氏的经营权换他们的资金注入傅蓝商厦。你计算得可真好。栗家的东西不被你榨得干干净净,你是不会罢休了!” 栗夏语调陡然转狠,不无轻蔑与鄙夷:“傅先生,你十年前发家就是靠的我妈,现在还想从栗氏捞东西,十年的脸皮真是日积月累得比城墙还厚。我以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应该还有点羞耻心,至少是骨气!” 她的声音决然用力如雕刻,“知道什么是骨气吗?不接受别人的施舍,不惦记别人的东西。都说当父亲的人是山,可我看你的脊梁比山路还弯!做人贪婪无耻到你这种地步,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之类的词也不过是一句笑话!” 傅鑫仁被她不带脏字的一番话说得狗血淋头,怒气爆棚却无力反驳,只能双手狠狠握着桌沿,浑身颤抖得几乎站立不稳。 栗夏陡然起身,“傅先生,你现在最好是不要和我争抢什么。你没有发现吗,以前都是蓝欣帮你,现在家里闹成一锅粥了,还指望能管得住栗氏,管好你自家就不错了。” 这就是她的目的?潜伏这段时间,就为拆散他稳定的家庭?现在目的达到,所以就不顾一切地撕破脸,再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傅鑫仁惊愕她的心计,愈发暴怒:“经营权绝对不会给你。你就算是去打官司,也拿不到,只会让董事认为你意气用事,不知分寸。” 栗夏退后一步,静静看着他,闲散地抱住了手,这副样子又让傅鑫仁莫名渗得慌。 栗夏不紧不慢道:“差点儿忘了告诉你,找去酒店,让蓝玉发现你和蓝欣的奸/情,这只是顺带的开胃菜;我真正的目的,”她淡淡一笑,灿烂如朝阳,“是你们的成人视频!” 傅鑫仁如遭雷击,顿时面如死灰。 栗夏不顾傅鑫仁又白又红的脸,惋惜地叹:“相比明星们的艳照,你们这个,只怕会让观众恶心得吃不下饭呢。” 傅鑫仁怒目圆瞪,几乎眼珠都要爆出来,脸上才愈合的伤口又尽数绷开,怒吼:“你这个畜生!!!” “畜生也是你生的!” 栗夏气势丝毫不输,恶狠狠地吼了回去! 她不做停留地凌厉反击,又凶又恶,“你讨厌我这个女儿,我更恶心你这个爸!” “要么签字把经营权给我,要么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成为网络红人!别说你和蓝玉蓝欣的老脸丢尽,我倒要看看你宝贝的傅思蓝和傅忆蓝,这辈子还怎么见人,还嫁不嫁得出去!” 傅鑫仁怒得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前所未有的耻辱和无力席卷全身。 栗夏今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给他的一扇扇耳光,又狠又准,无力反驳,他被打得鲜血淋漓,没有知觉。 他真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不孝女,可她意味深长的眼眸阴凉而狠烈,陌生得脱离控制,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小年纪打了之后给颗糖就会甜甜叫爸爸的小丫头了。 栗夏冷着脸从保险柜里拿出印鉴,沾了印泥,递到他手里:“动手吧!” 傅鑫仁仍是一动不动,刻薄而怨狠地盯着他:“栗夏,你这么逼你的父亲,会遭报应的!” “傅先生,我们刚才已经解除父女关系了!”栗夏眼瞳一暗,语调一转,“至于报应,哼,我的报应早就来了,怕什么!” 说着,她把印鉴塞到傅鑫仁手里,突然死死摁着他的手,“哐”一声砸在白纸上。 傅鑫仁惊愕,猛地推开她的手,可黑色的字已经清晰明了地印上去了。 “你这个混账!”傅鑫仁怒极,一把抓起文书,接下来的动作却被栗夏一声笑阻止:“你不敢的,傅先生,奉劝你不要逆我的意思,不然,”她指了指桌上的电脑,“你知道后果的。” 说着,慢悠悠朝他伸出手。 傅鑫仁之前还猜测栗夏不会真把他的风流视频放到网上去,毕竟是父女,名誉是连在一起的,他被人唾弃,她也会连带受罪;可此 番见了栗夏凶狠决裂不讲情面的一系列言辞动作,他这才发现,她是个疯子,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身体气得剧烈颤抖,四肢无力,更无力的却是内心,他狠狠憋着一口气,把文书砸在她手心。 栗夏收好文件,潇潇洒洒地笑,转身离开时,却留了一句话:“原来傅先生也相信报应,你说我妈妈姐姐,还有乔乔的报应,会落在哪里呢?” 傅鑫仁浑身一抖,惊悚地望着她轻快出门的背影,双脚发软,再也站不住,破麻袋一样瘫倒在椅子里,全身仍是气得直颤抖,怎么都停不下。 栗夏很快把文件交给千贤去处理,从这一刻开始,栗氏完完全全回到她的手里。由于她已经拿回了经营权,下个星期的董事会,她有权把非重要股东,比如傅鑫仁郎晓这类的剔除出局。 没了这些烦人的搅屎棍,重选之后的经营权很可能还会落在她手里。 栗夏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只等傅忆蓝生日的时候,把这群人全部赶出去。 接下来的好几天,傅家都是吵声不断。 蓝玉现在几乎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不许傅鑫仁接任何陌生电话,也不准他出门,不然就是闹离婚。 栗夏猜想,她这种毫无自立精神的女人,又到了这种年纪,不敢真的离。可傅鑫仁害怕啊,这几天他见到了蓝玉疯狂的一面,和他打架骂人再也没有以往那个纤纤淑女的风姿。结果他竟真的就在家里待了好几天。公司里的事全交给了傅思蓝和傅忆蓝。 与此同时,蓝欣也不消停,既然已经闹开,就更要光明正大地抢男人,好几次还直接跑上门来,又是姐妹几人一番痛打,傅鑫仁拉都拉不开,还连带受了伤。 彼时,栗夏就会站在楼上,轻轻笑一声:“傅先生,齐人之福,消受得可好?” 又对那两姐妹说一句:“小三和小四打架是五十步笑百步,或许傅先生还有小五小六也说不定呢,等找出来了一起打?我给你们当裁判?” 这些都是小戏码了,还有一幕剧没有上演呢。 几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栗夏立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望着院子里的生日宴场地。今天傅鑫仁要宣布把傅蓝商厦交给两个年轻女儿管理。最近傅家风波太多,一来转移注意,二来蓝玉把他闹得还真不能跟蓝欣成双入对了。 看着楼下,地方不大,但处处精致,想必傅家花了不少的心思。也是啊,一连串的 丑闻,傅家现在急需在社交场合重振旗鼓。 只可惜…… 栗夏笑笑,先不管这个,今晚的话,乔乔不方便待在家里,不用多想,就给倪珞打了电话。 还是简短的开头:“干嘛?” 栗夏觉得好不容易打了一场胜仗,也想找人一起庆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上次你帮我接乔乔,应该请你吃饭的。” 话音未落,就见乔乔的小手无语地扶住脑门,垂头默哀了。栗夏诧异,果然下一秒,倪珞就没什么语气地说:“都忘了,不用了。” 栗夏刚准备重新找个理由,耳畔就传来乔乔的尖声哭闹:“不管不管,我就要小爸爸带我去。小妈妈是坏人,我不跟小妈妈去,小爸爸不来,我就不去医院了。” 栗夏望着他没有眼泪还在轮椅里乱扭乱动“嚎啕大哭”的样子,终于重新认识了他。 话筒里倪珞的声音有点儿紧张:“乔乔怎么了?” 栗夏这次反应极快:“哦,我和医生联系好了,带他去做物理康复治疗,想让他试着开始走路,可乔乔不肯去。”说着说着,看了乔乔的口型,“他说怕别人笑他。”语气飘渺又小声,把自己都说心碎了。 “你等一下!”倪珞挂了电话。 栗夏转头看小家伙,瞪他一眼:“亏你想得出来!” 乔乔不服气地吐吐舌头,竟然开始训她:“小妈妈,你好菜哦。过去好几天了才请吃饭,没有诚意哇。这个理由不能用啦。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小脑袋摇摇晃晃的,“我都替你捉急,就你这样,等你追到小爸爸的时候,他的小孩都在地上爬了。” 栗夏见他这小大人模样,忍不住戳戳他光光嫩嫩的脑门:“要你操心。” 乔乔小手捂着额头,瘪瘪嘴,眨巴眨巴眼睛:“小妈妈,现在你难道不应该打电话联系医生吗?不然小爸爸一来,肯定会知道是你让我撒谎的。” 栗夏一面惊叹这小孩还真是能人,一面去打电话,才拿起来,又回头:“我什么时候让你撒谎了?” 乔乔嘟着嘴,摊摊手:“因为可爱的小孩子不会撒谎呀!”说完,又摆摆脑袋,小手托着嘟嘟脸:“现在的大人真不靠谱,追男生都指望小孩子,压力好大!” ☆、chapter 25 栗夏联系好了医生,推乔乔出门。 经过草地时,乔乔指着生日场地问:“家里要请客吗?” “嗯,不过宴会上没有蛋糕哦!”栗夏撒谎。 乔乔扭头不看了,望着院子门外,“我不喜欢家里有很多人,很吵。”小家伙的声音越来越小,“吵来吵去的,真不好。” 栗夏心里一个咯噔。 下一秒,他却忘了片刻前的低落,忽然仰头看她,扯扯她的衣裙。 栗夏低头,就见他的小脸白白润润,像上好的玉,偏偏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黑得纯粹:“小妈妈,过会儿我自己跟着医生练习,你在外面等我的时候,就和小爸爸好好玩哦。” 栗夏笑:“你这个人精!” 说到这儿,栗夏欺身,摸摸他小脑袋:“乔乔,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和你小爸爸在一起?” 乔乔却不太明白,奇怪地拧着眉心:“因为小妈妈你喜欢他呀。” 栗夏一愣:“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我看出来的哩。”乔乔嘿嘿地笑,“小妈妈和家里别的人一起,都不笑;可是和乔乔在一起,就会笑哩。而且和小爸爸在一起,也会笑。以前小妈妈总是看我,现在却总是看小爸爸。” 有那么明显吗? 栗夏被他说得脖子都冒汗了,岔开话题:“你呢,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乔乔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咕哝道:“是因为,小爸爸也喜欢我。” 栗夏戳他:“羞不羞,他哪里喜欢你了?每次你抱他的腿,他都想把你踢飞。” 乔乔连忙摇头:“不是哩,小爸爸很好的。忆蓝阿姨说喜欢乔乔,可其实她不喜欢。小爸爸说不喜欢我,可我知道他喜欢哩。” 栗夏又是一愣,难道小孩子心灵更加纯粹天真,所以真有感受人心好坏的特异功能? 她眼珠一转,小声问:“那,你看不看得出来,他喜不喜欢我?” 乔乔囧脸:“你去问呀?我上次就是直接问的。” 栗夏扶额:“我自己能问还找你啊!” 乔乔揪眉毛,这个意思是小妈妈要他帮忙问?乔乔认真地点了点头。 老远见了倪珞,乔乔低下头,小爪子开始揉眼睛,搓来搓去。栗夏以为他眼睛进了沙,要拉他,“手脏,不能” 乔乔一抬头, 可怜兮兮,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 栗夏: 倪珞以为他在擦眼泪,忍不住上前来,低头看他,小家伙瘪着嘴,很委屈难过的样子。 倪珞看栗夏:“他怎么了?” 栗夏: 我也很想知道他要干嘛。 “小爸爸。”小孩儿声音糯糯的,哀哀的,哇呜一声,就扑到倪珞的脚边,削瘦的小肩膀一抽一抽,抱着他的腿直蹭蹭。 这次倪珞没有条件反射地先甩他一甩,而是弯腰,摸摸他的头,他的小手臂还是死死缠着倪珞的腿,小脸紧紧贴着他,头发又细又软,却埋着头,看不到脸。 倪珞声音难得的清和:“乔乔,怎么了?跟小爸爸说。” “呜呜,”乔乔抽抽搭搭的,“小爸爸,我怕医院里的小朋友会笑我没有爸爸。呜。” 为什么医院里要有小朋友?但这不是重点。 倪珞想起那天在栗家,朗晓的一句“小野种”,虽然孩子不懂,但那个解释也足够伤心了。他脸色暗了暗,复而换上淡淡的笑,蹲下,摸摸他的小脸:“没有爸爸?那我是谁?” 乔乔惊喜地把小嘴巴张开成“o”型,乌黑的眼珠水亮亮望着他:“呀,真的呀。小爸爸,你喜欢乔乔吗?”(^o^)/~“嗯,喜欢。”o(n_n)o“那你喜欢乔乔的小轮椅啰!”(*^__^*) “嗯,喜欢。”o(╯□╰)o “那你也喜欢乔乔的小妈妈啰!”(^o^)/~“嗯,”(⊙o⊙) 倪珞拒绝回答,立刻站起来,垂眸睨着这小兔崽子。一旁的栗夏真想学兔斯基一板砖拍死自己,这就是乔乔的帮忙? 乔乔仰着头,费解又困难地望住倪珞,看着看着,细小的眉毛揪成了一个结,黑葡萄眼珠水汪汪的,可忧愁了:“那,不喜欢啊?” 倪珞一愣,望着小孩子纯粹又难过的眼神,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呐了半天鬼使神差地回了句:“也不是。” “那就是喜欢啦!”小家伙瞬间眉飞色舞,眼睛亮闪闪的,“别人的爸爸和妈妈都住在一起,你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倪珞咬着牙笑两声,暗想自己好久不拍人的冲动,似乎又要冒出头了。 乔乔眼力见儿特好,见倪珞浓浓的眉毛开始跳跳了,立刻对手指,小声地自说自话,还疑似叹气:“幼儿园嘟嘟的爸爸妈妈要离婚呢 ,看来我也要面对爸爸妈妈离婚的问题,我该选哪一个呢?大人真是不负责任,为什么要离婚?” “乔乔!”倪珞轻轻揪住他的脖子后面,揉了揉,极淡地咬牙警告着,“离婚是结了婚的人才可以说的。” “哦!”乔乔恍然大悟,扭过头来眨巴眨巴眼睛,“小爸爸和小妈妈要先结婚吗?” 倪珞绝倒。 这熊孩子绝对是故意的啊! 栗夏倒无所谓,很乐呵,在旁边看好戏。倪珞淡淡扫她一眼,又瞟向院子,神色如常地岔开话题:“你们家要干什么?” “生日宴会。” “你过生日?”他单手推着乔乔的轮椅往车边走。 “傅忆蓝。” “哦。”他把乔乔从轮椅抱起来,“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栗夏稍稍一愣,笑:“昨天。” 倪珞并没太大诧异,专心去提轮椅。 此刻,小家伙小小一坨坐在他的手臂上,短短的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脑袋歪在小爸爸的肩膀上,轻轻抿着粉红色的唇,快乐又幸福。 栗夏看着倪珞,不免失神。 这时的他迷人得不得了,单手抱着乔乔,另一只手在折后备箱里的小轮椅。小小的乔乔就那样乖乖趴在他怀里,没有古灵精怪,也没有小大人的假成熟,只有四岁半小孩最纯粹最简单的快乐和依靠。 学会生活,不能没有妈妈;学会成长,不能没有爸爸。对于小男孩来说,尤其如此。 倪珞从容关上后备箱,把乔乔抱上车,栗夏舒心一笑,也跟着要蹭上去,旁边却有车开了过来。 是傅忆蓝,而副驾驶的座位上,是朗晓。 她今天生日,打扮得很漂亮,似乎心情很好,望着栗夏竟还笑得出来,只不过说出的话很有意思:“栗夏你这个时候去哪儿?不会是找不到舞伴,不好意思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了吧?”她是真的希望栗夏在场,看看她是多么风光,多么众星捧月,多么高高在上。 栗夏笑得意味深长:“这么重头的戏,我怎么能错过?” 傅忆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栗夏的车,崭新的香槟金宾利飞驰,抵她十辆车了。不太舒服,却也嘲讽,呵,栗夏果然成不了气候,前几天才拿回股份,现在就开始败家。 她开心地笑了:“对了,今天朗晓哥哥要做我的开场舞伴哦;至于郎旭 哥哥,我姐姐和他约好了。不知道你的舞伴会是谁?” 栗夏瞟一眼朗晓,总觉得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太奇怪了;她淡淡道:“我看戏就好,不用跳舞。” 傅忆蓝哼一声,刚要再说什么,却听见一个低低的男音:“那么多废话,还不上车吗?” 像是对栗夏说的,可废话的只有傅忆蓝。 她一愣,这才见栗夏一转身,视线移开,车里坐着倪珞。 说得通了,栗夏怎么会买这么贵的车? 傅忆蓝狠狠一震,他们真搅在一起了?栗夏都坐上车了,她才反应过来,语调异常的温柔婉转:“倪珞,今天我生日,可不可以请你赏” 话还没说完,车已经飞走了 栗夏很不厚道地特开心,一路上都是笑嘻嘻的,兴奋地告诉他说她已经把栗氏的股份和经营权拿回来了。 或许是她脸上的光彩太过耀眼,这次,他没有冷嘲热讽,瞟了一眼车镜里的她,总觉得这样少见却异常真挚的笑容,带着努力后的成功和不易,他一眼就看透了。 总是要靠一次次的受伤换来,所以这种笑容,往往格外让人动容。 他不觉想起那天在傅家,她也是一个人,面对心狠手辣的家人和居心叵测的外人,也是最在乎的父母那偏执又偏心的一巴掌,也是自虐式地要去挨。 那时,她的背影,倔强执拗得让人眼睛痛。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 以前他是个混蛋,还好,他早就不是了。 他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恭喜你啊!” 栗夏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没有和她斗嘴,也觉得稀奇,兀自嘻嘻笑了一会儿,说:“是很好啊,等正式开始管理栗氏,我就是女老板了。到时候,我可以更加正大光明地追你。” 倪珞差点儿手抖,一头黑线:“乔乔三句话不离小爸爸,你三句话不离……” “小爸爸你找我呀?”后面的乔乔听见了,立刻把小脑袋凑过来。 倪珞:== “……没你的事。” 乔乔又马上缩回去,嗯,现在不需要他来暖场,他要有乖乖做背景墙的自觉! “栗夏,”倪珞平复了情绪,似有似无地说,“我们,其实不合适。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好。而你……” 而你其实挺好的。 可 栗夏无法理解这句话,愣了半晌,以为他意有所指,垂下眸,轻轻说:“以你们家的条件,确实看不上……” “不是!”他突然冷硬地打断她的话,莫名有点儿恼,却不知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既然不想招惹她,随便她怎么以为都行,可怎么就是心里憋着气呢。 栗夏望向窗外,好久才轻轻道:“倪珞,你真笨!” 倪珞蹙眉,心思全放在她这儿了。 “应该说痴情吧?”栗夏微微一叹:“你肯定也知道那个女生有很多别的男人对不对?她不恋你,你却一直想着她。呵,感情真是奇怪。一个吃一个,像是食物链。” “她跟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所以,我说了。可还是没有回应,看来也是因人而异。如果是她,说一句喜欢,很多人就拜倒了吧?” 倪珞:+_+…你在说神马? 栗夏回头看他:“我看见你说的很讨厌的那个女生了,就是十周年庆那天。”倪珞诧异地看着她,她却替他不忍似的,“你和她一起,可她转身就跟别的男人了。不过,你其实很喜欢她吧?” “我是很喜欢她,不过,”倪珞忍了半天没忍住,把车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笑得肩膀直抖。 “有什么好笑的?”栗夏给他一拳。 乔乔也凑过来,欢欢喜喜:“对呀对呀有什么好笑的?乔乔也要笑,哈哈。” 倪珞笑了老半天才抬起头,重新开动汽车,语调都不稳了:“她叫倪珈!” “倪珈是,”谁字还没发音完全,栗夏猛然一怔,几乎尖叫,“倪珈?倪珞的倪,珞珈山的珈?和你是双胞胎的那个倪珈?做编剧写电影的倪珈?嫁进越家成前总理孙媳妇的倪珈?” 倪珞揉了揉耳朵,哼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她的名字前边可以加这么多定语?” “这不是重点好吧?”栗夏几乎跳脚,想起那天的事,真是糗到爆了,真希望把自己的脸重新组装一下让她下次认不出来。 这么一想,难怪那天看着觉得倪珈眼熟,长得和倪珞这瓜娃子多像啊! 想到这儿,栗夏愤愤不平看向肇事者,某人还在笑刚才的事,栗夏没好气地凶他:“为什么你们长得那么像,她那么漂亮你却那么丑啊?” “你眼睛怎么长的?明明是我帅她丑好吧?”倪珞说完,又故作诧异,“啊?你见过她?” “没有!”栗夏立刻否 认,当天她说的是孙哲,没有提到倪珞,所以,应该还没有穿帮。把人家的双胞胎误认成情人这种糗事,不要让倪珞知道哇。 倪珞继续开车,看镜子里栗夏渐渐松气的表情,弯弯唇角。其实倪珈当时就猜出来,孙哲只是栗夏的借口,她想说的是倪珞。 他怎么会想到,那颗自由散漫,坚强独立又咄咄逼人的毛栗子会因为担心他,干出这种傻呼呼的事情来? 当时倪珈说了一句话:“看来是真喜欢了,不要伤人心哦,你懂的吧?” 倪珞最不想的,就是伤她的心。 毫无疑问,他是有些喜欢她的。那么喜欢乔乔,一半是因为小孩儿自身,一半是因为她。可非要说喜欢到了哪一种程度,倪珞说不上。 他以前没有认认真真谈过一段恋爱,也没有规规矩矩维持过一段感情。这次,如果真的开始,或许会很美好;如果破碎了惨淡收场,这个单纯的女孩必定伤痕累累。 栗夏自然不知他看似平静的侧脸下,竟想了那么多的事,她还兀自担心着上次的糗事,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姐夫看上去,挺温和的。”心里却腹诽,上次明明那么冷漠的说。 “温和吗?”倪珞很少听陌生人或是工作中的人这么形容越泽,问,“你有没有看见过柳飞阳的右手?” “嗯,不是安着假肢么?” “他打断的。” “……⊙﹏⊙b” 栗夏囧了一会儿,又小声问:“不过倪珈看上去脾气挺好的。” “好吗?她有次差点儿把柳飞飞的朋友从30楼扔下去。” “……” 栗夏:┭┮﹏┭┮为啥扑倒二货的路途如此艰难哇! 此刻,倪珈打了一个喷嚏:咦,谁在说我?不管,回家打珞珞。 从医院治疗回来之后,栗夏把乔乔托给了倪珞,说今天晚上家里有事太吵了,希望他收留小家伙一晚。 倪珞很快答应,说是刚好倪珈回家,估计还会带着小婴儿,乔乔肯定会喜欢。 栗夏听到倪珈的名字,又是背脊电流一窜,嘿嘿地笑:“那我不去接了,明天还是麻烦你送乔乔过来可以吗?” 倪珞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再说。” 栗夏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不大的院子里人群熙熙攘攘,傅家的人早换了人模狗样的装扮,一家人其乐融融抬 着酒杯在宾客间穿梭,唯独少了蓝欣。 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脸上挂着幸福到甜蜜死人的微笑,让人几乎忘记了不久前傅蓝商厦的那一幕,以为他们几个又是和谐美满的幸福一家人了。 栗夏绕道进家门的时候,傅忆蓝看见了她,她原本最担心栗夏也会找来舞伴,没想到她形单影只地回来,格外孤独的样子,心里又不免开心了不少。 栗夏进屋,千叔已经等着了。 “家里的保安都换人了吧?” “是的。” “等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就叫佣人开始给他们清行李,不要行李箱,全部用编织袋。” “记住了。” “给蓝欣的请帖呢?” “发了。” “led显示屏?” “那个有点困难,他们应该是想到了这点,派人专门控制着。” 栗夏立在窗前,望着楼下光华灿烂的场地,蹙了眉,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chapter 26 傅忆蓝今天穿的浅黄色,和栗夏那天周年庆的颜色一样,光彩照人。所以栗夏特意把自己的浅绿色礼服收起来,挑了件明媚的红色。 还化了烟熏妆,把眼睛衬得愈发漆黑,像夜一样。 下楼出门,经过小花园的时候,意外看见了傅鑫仁和蓝玉,两人拉拉扯扯的,却不是争吵。 傅鑫仁难得的和颜悦色,哄:“今天忆蓝生日,那么多我们的朋友,还有忆蓝的同学。别人看了不好。你不看我的面子,看她的面子,好歹先别生气了。这些天我都给你道歉多少次了?” 蓝玉声音很小:“那你把蓝欣从公司赶出去?舍不得也无所谓,反正等孩子们都自己成人了,我就和你离婚。”最后这话明显没有真意。 傅鑫仁继续花言巧语:“我心里有你,死也不会和你离婚。以前是我一时糊涂,你妹妹的性格你不知道,是她先招惹的我。现在已经这样了,要是把她惹急,我们也完了。到时不离也得离。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蓝玉不做声了,现在唯一真实的就是这个合法身份,她才不愿放弃。默了半天,语气松动:“那你打算怎么办?” 傅鑫仁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儿没让栗夏爆笑。 他很无奈地说:“为了不惹她跳脚,我也只有继续在她身边周旋。但你放心,我的心都在你” 蓝玉哪不懂他的花花肠子,当即怒骂:“你还想和她好呢,混蛋!” “我混蛋,”傅鑫仁也硬气起来,“我混蛋我就不会今晚宣布把管理权交给思蓝和忆蓝,这两个都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放心我,难道不放心她们?” 栗夏暗自腹诽,那是因为他没本事管。可蓝玉被他这句话说得没了主意,也是,家产都是女儿们的,她害怕什么。 栗夏很想提醒她,傅家的股份都在老太太手里呢,你就算是离婚都分不到一点儿财产,这老公把你算计成了这样,还看不到本质,是瞎了么。 傅鑫仁见蓝玉软下来,想着周围也没人,就搂着她的腰温柔说情话,也不知动手动脚了没。栗夏听着蓝玉嘴里溢出的各种娇滴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溜走。 边走边想,这女人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还没走到草地上,却遇到千叔:“小姐,蓝欣她来不了了。” 栗夏一愣:“为什么?” 千叔小声道:“或许是另外两位小姐察觉到了什么, 蓝欣她刚到门口,我还没来得及迎上去,她接了个电话,立马转身就走了。” 栗夏轻轻挑眉,看来,近段时间,她不应该表现得那么尖锐又刻薄,每次都把傅家整得那么惨。前几天才抓了奸,他们还不吸取教训,真是侮辱智商了。 他们也倒学的够快,led显示屏被控制了,蓝欣也在半路被说服了回去,想的还真多。 栗夏让千叔先走,兀自站立一会儿,刚要挪步,听见身后傅思蓝叫她:“栗夏。” 转身就见傅思蓝一身米色的裙子,很低调,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她看了栗夏一会儿,微微一笑:“这条裙子真适合你,很漂亮。” 栗夏没什么兴趣:“没正事我先走了。” 刚要转身,就听见她幽幽的声音,不无伤感:“可以请你,放下仇恨吗?”她说到后面,自己都没了底气。 栗夏侧头看她,刚好一束光从栗夏背后打过来,她的容颜有些模糊,只有眼睛格外清亮,全是不可思议:“傅思蓝,你演戏呢?” 傅思蓝脸色一白,垂下眸,静得可怕:“我说过,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家人。” 栗夏点点头,面含赞许:“嗯,你也算是有点儿本事,能防备到这种地步。” 傅思蓝抬眸,平静看她:“不是我,他们也都想到了你会搅局。所以栗夏,你以前的那些小打小闹其实都不能伤筋动骨。真要斗什么,你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你这是白费力气,何必呢?” “他们?”栗夏轻笑,“我还以为是你们呢?” 傅思蓝没什么表情变化,看似并不觉得失言。 栗夏转身:“谢谢你的提醒,只是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困难,就不去做的。” 傅忆蓝的生日宴,来的女人大都知道主客之分,知道傅忆蓝是今晚的主角,所以不会选太抢眼的衣服。 结果栗夏出现,成了全场唯一的红色,红得灿烂,红得耀眼。她身子比较瘦,但这件吊带蓬蓬裙却刚刚好,像花骨朵儿一样,不会显得单薄又嶙峋。 且她皮肤颜色本来就浅,夜色渐黑,衬得愈发白皙,有种玫瑰含雪般的美好惊艳。 她才走进人群就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夜灯初上,红色更红,白色愈白,与黑夜相得益彰,却不会夺色。 反倒是傅忆蓝的黄色礼服,被黑夜和各色的彩灯一照,根本没了白日里的风采,色 调暗淡又浑浊,想要的灵动效果没有,反而凝滞死气,跟抹布一样。 傅忆蓝看到栗夏的那刻,再次察觉到她们俩的差距,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次只要栗夏一出场,她的光彩就完全暗淡。 这一袭夺目的鲜红色,分明就是来抢她风头的。 傅忆蓝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十分憋闷地跟傅鑫仁诉苦:“爸,你看看栗夏,穿那么惹眼就是故意和我作对,你去说说她,让她把衣服换掉。她以为今天是谁生日呢?” 傅鑫仁看栗夏一眼,此刻她正和几个年轻董事们聊天,夜风吹动,女孩儿的短发俏皮飞舞,短裙蓬蓬,倒真有点儿公主的意味。 他虽然不喜她抢了傅忆蓝的风光,可更不愿上去找没趣。那一晚在书房里,栗夏是彻底藐视了他。虽然他清楚此刻在公共场合,栗夏不会像那晚那么狠烈毒舌,但他也不愿自找没趣,更怕万一刺激了她又是一番冷嘲热讽。所以只道:“她爱怎样,随她!” 傅忆蓝瞠目结舌,还很委屈,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站在她这边。 想了想,决定自己去跟栗夏说,还没走到却见郎晓先了一步。 栗夏出现的第一刻,郎晓就看见她了。 这个宴会让他意兴阑珊,只有她让他眼前一亮。近几次,这个女孩竟能每次让他耳目一新。今天的她,性感又大方,叫人挪不开目光。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莫名感觉耳旁的血管一突一突的,就好像他猜想的,只有她能救他,不再是猜想,而有坐实的迹象。 他愣了愣,当即就朝栗夏走过去。 她背身对着他,在和几个同学讲话。 郎晓在身后站定,望着她光露的肩膀,纤细粉白,似乎在夜里散着荧光,心中长久陌生的悸动涌起。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孩儿的肌肤微凉,滑腻滑腻的,叫人舍不得挪开手,他心中的热度再一次攀升。 栗夏回头,以为是哪个女生找她,一见是郎晓,立刻嫌恶地蹙了眉,条件反射地躲避着往后退了一步。 这男人有病啊,懂不懂礼貌?有事就开口,随随便便碰她露在外面的肩膀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讨厌郎晓,却没想过他是个猥琐男啊。 郎晓看着栗夏警惕又怀疑的目光,也不恼,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栗夏,你没有舞伴是不是?我做你的舞伴,好不好?” 栗夏奇怪看他,暗想他是不是脑回路有问题。话说他们俩以前根本没什么交集,怎么这次她醒来后,这家伙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拼了命往她身上黏? 刚要直接拒绝,却见傅忆蓝此刻正在郎晓背后,咬着牙,脸色又红又白。 栗夏莞尔一笑,这乖巧样子落在郎晓心里又是一番不小的地震,对他来说,这个能够解救他的女人就是一颦一笑,都惊为天人。 她轻巧地开口:“可是你不是要和傅忆蓝跳开场舞的吗?今天是她的生日,你不怕她没有舞伴要伤心了?” 郎晓淡然自若地一笑:“如果我说,我来这儿只是为了见你一面,你信吗?”他垂眸看她,眼中脉脉含情。 栗夏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如果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或许真会为他此刻的柔情和好皮相略微心跳加速,可她脑子里此刻全都是姐姐的记忆,全是郎晓对栗秋的各种情话温柔。 她恶心得无以复加,只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才好。 可她终究是克制下来,幽幽一笑:“要是忆蓝听见这话,要生气了。” 郎晓潇洒地笑,吐出两个字:“管她!” 他身后的傅忆蓝,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死死握着一杯水,估计是想往郎晓身上泼,却因为不想毁掉自己的生日晚会,又忍又憋,十分难受。 栗夏耸耸肩,“啊哦”一声,往他身后努努嘴,“傅忆蓝小姐好像听见了。” 郎晓丝毫没有惊吓或尴尬,无所谓地转身看向傅忆蓝。后者竟然还能在半刻之间恢复笑容,盈盈地等着郎晓解释。 可郎晓并不把她放在心上,连解释都懒得,只淡淡说了句:“我想和栗夏跳舞,不想和你跳。” 傅忆蓝眼中一闪而过蚀骨的怨毒,而奇怪的是她竟一瞬间不气了,很大度地笑:“那就算了,我和郎旭哥哥跳,好不好?”说着,她甜甜看着栗夏身后。 栗夏和郎晓同时一惊,转身就见郎旭立在一旁,目光空洞地看着栗夏和自己的哥哥,脸色微白,干净的眼睛里全是深深的不信与刺痛。 栗夏心中一刺,这才知道刚才和郎晓那番话,他也听到了。来不说什么,他已经默默地转身,郎晓大惊失色,赶紧追过去解释。 他还要拉郎旭,没想郎旭突然一个转身,狠狠一拳砸向亲哥哥,郎晓猝不及防,被他干干净净一拳撂趴下。 周围一片吸气声,惊愕声。所 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现场一片宁静,只有音响忧伤地在场apologize。 傅忆蓝几乎气炸。 一贯温文的郎旭打了人,也不能当她的舞伴了,她今天没有舞伴了!! 怎么能? 更气的是,从始至终所有人的目光还没有在她身上汇集过,结果又来这么一出,郎家人是来砸场子的啊。 好在她很快镇定,发现了契机,她要上前劝解息事宁人,吸引目光展示风范。可还没走近,郎旭盯着倒在地上面目惊愕的郎晓,语调不狠,却极尽悲伤:“哥,你明知道的,我喜欢她,我从小就喜欢她。” 一片死寂。 timbeke的声音那么无力忧伤:it’stotetoapologize. 栗夏狠狠一怔,心像是被谁捅进了刀子。 因为郎晓,她刻意封闭了对郎旭的感情,可这一刻,不知为何心痛得发慌,像有什么要奔涌而出。 这一声表白,牵扯出太多的八卦。所有人眼放金光,目光在栗夏和傅忆蓝之间移动,亲兄弟争一个女人的戏码,要不要太刺激? 谁还关心什么生日啊喂? 傅忆蓝也不管生日了,羞答答站在大家的目光里,暗想这真是个完美的生日,还有什么比两兄弟为了她打架更好呢? 郎旭这一声轻缓而哀伤的表白,真是闻者心碎啊。 想必在场很多同学都记住这个帅哥了,不过她还是要找个更有钱的,所以只能拒绝普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 只不过她的脑补还没完全展开,郎旭再次开口,“对不起,是我太冲动。对不起,夏夏。” 傅忆蓝温柔地抬头到一半,听到了“夏夏”两个字,差点儿厥倒。就见郎旭正直直望着栗夏,眼睛里是说不清的柔情和歉意,唇角还含着落寞的微笑。这一瞬间,彩灯打在他的脸上,斑斓得像王尔德的快乐王子。 一时间所有目光聚在红裙女孩身上,议论纷纷。 傅忆蓝嫉妒得几乎要疯,今天她跳不成开场舞,失了风头,还让栗夏成了焦点,这个生日被栗夏毁了。 而栗夏望着郎旭晴朗又孤单的笑,有些悲伤,想上前去安慰他,他却转身走了,穿过人群,形单影只地离开。 她的青梅竹马,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爸妈离婚了她找他哭,打架了他帮她包伤口,不想 回家了他就背着她走过小巷里的夕阳西下。即使后来出了那次意外,他也不离不弃地守候。 出车祸的时候,她想再醒来一定和他好好的,一定不辜负。 可是…… 她望着他的背影只剩一角,眼睛莫名地刺痛,想冲上去追他,却死死忍住。而一扭头,眼中的泪雾彻底惊散。 人群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倪珞。 他隔着稀疏的人群,目光笼在她身上,神色莫测。 栗夏只觉一道雷从头劈到尾,刚才的事,他都看见了? 可不是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连栗夏眼角的泪光都是显微镜放大了折射出760道光圈刺到他眼前。 他脸色有点儿黑,直直朝她走过来。 还没走到一半,毫无眼力见的傅忆蓝估计是出于挽救生日宴的目的,冲到倪珞面前拦住:“倪珞,可不可以请你……” 话没说完,倪珞冷冷看她一眼:“让开!” 傅忆蓝立在周围人诧异的眼光里,有点儿委屈,微微咬唇,柔弱地看他:“我只是……” 这次,倪珞直接推她一把。 傅忆蓝踉跄着后退,高跟鞋一扭。虽然不想出洋相拼命站稳了,可左脚还是狠狠扭了,痛得一瞬间眼泪都出来,差点儿没尖叫。 不可思议!倪珞居然推她?她是女生!他怎么这么无礼? 倪珞烦不胜烦:“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见一回就往身上贴一回?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每次看到你,都想起我这辈子最恶心的一个女人。所以请你自重,好吗?” 他脾气不好,声音也不小,这番话说得所有人都噤声。 刚才的事情显而易见,大家看向傅忆蓝的目光,又开始不纯洁了。 傅忆蓝羞愤至极,委屈至极,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了他。 栗夏也吓了一跳。 虽然他有时傲娇有时暴躁,但也从没有过现在这冷冰冰一句话就杀死人的状态啊,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却不知怎么了。 倪珞走到栗夏面前站定,背着光,身影高大得几乎把栗夏整个罩住,看不清表情。 “那个……”栗夏莫名脊背发凉,话没说完,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声也不吭。 他手心的温度滚烫滚烫的,栗夏一抖,咽了咽嗓子。 围观群众津津有 味地看着。 “你”栗夏还没有发音完全,背后音响传来巨响,把这诡异的气氛打断了。 傅鑫仁带着家人走上台去,笑容款款,人模人样:“今天,傅某谢谢各位朋友,谢谢忆蓝的各位同学,谢谢大家的捧场。最近业界有很多关于傅家的传言啊,但是对于子虚乌有的东西,傅家认为宽容过去,无需回应。只要自家和谐美满……” 此刻,他身后的蓝玉正是笑盈盈的,傅思蓝一如既往的冷漠,而傅忆蓝不知什么时候过去的,脚痛得似乎都在抽筋了,还努力维持着微笑,僵硬得像是刷了漆。 傅鑫仁说得坦荡,说得他自己都信了,“祝我的宝贝忆蓝生日快乐,也祝我们傅家越来越……” “好”字没说出来,哗啦啦一声巨响。 所有人抬头望去,就见三层高的楼房顶端,几十米长宽的白布滚滚而下,顷刻间就把楼房罩住。大家还以为有什么新奇的节目表演,全部翘首期待,热烈鼓掌。 栗夏回头,见倪珞也有些诧异,立刻尴尬起来,难道…… 这种事她不想让他看见啊! 想要拉住倪珞赶紧跑,已经来不及。 一束聚光从没有人影的栏杆上投射过来,首先传来的是男人嘶哑的低吼,和女人浪荡的呻/吟,一句“鑫哥,再快点!”让所有人吐倒。 硕大的幕布上好一幅春光无限好的动态图。中年女子趴在书桌上屁股翘得老高,中年男子立在她身后身体抖得跟机器一样,女人巨大的胸部剧烈震颤,几乎甩得要飞起来。 高清投影出来的人可不就是傅鑫仁和他小姨子?宾客们和他们的小伙伴们当时就震惊了!!!尼玛中年人的a-v怎么就特么的那么猥琐?? 要不是两人结合的部位做了处理,这群人估计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可关键是,谁特么的那么奇葩,那么不厚道,为什么猥琐两人的屁股结合部位,不是马赛克,而是一张笑脸? 为什么不是卡通笑脸,而是傅忆蓝的笑脸啊噗!!! 所有人都夜风中凌乱了有没有? 傅忆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小姨和爸爸的交/配场合,才随着两人的剧烈运动一颤一颤,只差没有活活羞愤而死。 傅鑫仁和蓝玉也全然震惊,等找到灯光源的时候,叫保安去管,却没有一个人理。傅鑫仁只得羞红着老脸,顾不得别的,赶紧往栏杆上 去爬。 随即,视频戛然而止,很快换了一个场景,傅家内部大争吵。 蓝玉掌击傅忆蓝,责骂她知道父亲的外遇却帮着隐瞒;傅忆蓝更说出类似小姨有钱就是妈的不孝言论;傅思蓝掌掴傅忆蓝,骂她残害小孩子没良心;接下来,傅鑫仁打傅思蓝,蓝玉打傅鑫仁。 一家人互打互骂,乱成一锅粥,好不热闹。 这就是此刻台上和和美美一家人的真实写照所有人都震惊了,通/奸,害小孩,骂母亲,互相包庇隐瞒,傅家的人是烂得连心都臭了啊! 烂成这副德行,还能装作和谐幸福地光彩示人,简直就是侮辱在场所有人的智商! ☆、chapter 27 傅鑫仁爬到高高的栏杆上,将投影仪摔下来砸个粉碎。视频消失了,音响也关了。人流拥挤的露天party上,很长时间一片诡异的宁静。 只有巨大的白布在楼房上随风飞舞,哗啦啦的声音听着很渗人。 傅家人立在众人批判和鄙夷的目光里,一个比一个惊愕,不知所措。 蓝玉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只恨不能晕死了事。傅鑫仁是好面子的人,她又何尝不是,本想等过段时间把这件事了结,到时她还是众人眼中丈夫温柔女儿乖巧的太太。可视频一播,只怕以后在其他太太面前是抬不起头。妹妹和老公搅在一起,连女儿都不帮她。活得这么窝囊还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这,她眼中盈了泪水,可怜楚楚。她自以为是受害者,该遭唾弃的是傅鑫仁和蓝欣。 众人却想她是活该,当年抢了别人的老公,现在被妹妹抢。受欺成那样还不离婚,说什么真爱,分明就是贪钱。 然而最可恶的还是傅忆蓝,小小年纪,看着温柔乖巧,没想如此心狠手辣。对小孩子下狠手不说,连亲情都不管不顾,而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亲妈,简直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傅鑫仁已经从栏杆上爬下,跑回来的时候,商人们嗤之以鼻,年轻人们看不下去,故意使绊。他狠狠摔了好几个跟头,狼狈不堪的样子又引来接二连三的嗤笑。 他踉踉跄跄跑到台上,竟还能撒谎:“绝对是有人诬陷,是有人ps”话没说完,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议论声,现在还抵赖,以为全天下是傻子不成。 “滚下去!”不知哪个年轻人吼了一声,一脚踹倒了场地中央的香槟酒杯金字塔,几百个玻璃杯同时砸碎爆裂,香槟酒四处飞溅。众人乱窜地躲避。 现场轰然一片,狼藉不堪。 傅鑫仁也知控制不住了,只好赶紧说:“今天的事,以后会给声明,众位请会吧。是傅家招待不周了。”说着就要带着家人下场。 没想此时,传来栗夏镇定而稳妥的声音,很是清脆:“既然事情闹到这一步了,就请大家做个公断吧!”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齐刷刷看着栗夏。 傅鑫仁停住脚步,眼神愤怒至极,他早猜到只有她会这么做。可关键是,他们分明达成协定了的,她竟然出尔反尔骗了他! 栗夏深深吸一口气,不知在对谁发话:“千叔,麻烦你去收拾傅家人的行李!”话是这么说,其实早就收拾 好了,总要有个时差,不然人家以为她蓄谋已久呢。 “速度快点。”她轻轻一笑,说得有条不紊,“现在,我要把这家恶心得看了都想吐的人,从栗家,赶出去!” 众人早就愤慨,所以没有太大的诧异。傅家的人却全部震惊,这些天栗夏虽然每每和他们不和,但也丁点儿看不出要赶人的迹象啊。 这样当众赶他们,就是狠狠地打脸,且这么突然,他们去哪儿找地方住? 傅鑫仁算是稳得住气的,冷笑出两声:“栗夏,没想到你心计这么深。再怎么我们也是你的家人,即使有错,你有什么大可以直接和我说明。这样的公开羞辱,实在是阴狠毒辣,不讲人情!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这样羞辱你的父亲,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原来你要和我讲良心?” 栗夏似笑非笑看了他好一会儿,故作哀伤地皱了眉,“和你们住在一起的日子,不管傅家发生什么错,你们都要赖到我头上。傅忆蓝的视频是她自己发的,你怪我;傅忆蓝自己踢自己害柳飞飞打骂她,你也怪我;今天,你自己做了错事,招惹了桃花债,还是怪我。偏心到不分是非了,你还跟我讲良心?” 栗夏全然否认了,因为刚才的视频确实太恶心,虽然人家看了会鄙视痛恨傅家,可要是知道栗夏把亲爸的视频拿出来播,不免也觉得渗得慌。 栗夏将计就计:“我想问一句,蓝欣人呢?她不是一直都出入傅家公开场合的吗?现在怎么不见她?” “今天我一整天都在外面陪乔乔做康复,根本没有回家。如果是我,直接用你们现在身后的led显示屏更方便,何必搞那么多事。你怀疑我,就不怀疑是蓝欣要报复你,要毁掉你的声誉,害你离婚?酒店是常住的,家里她也是前段时间才搬出去,安个针孔摄像仪太简单了。” 反正蓝欣现在不在场,怎么说都没人对证。 众人心中更认定栗夏的话。想想这个瘦弱低调的女孩儿,再想想那个张牙舞爪连姐姐丈夫都抢的蓝欣,谁是谁非很清楚。视频里她被蓝玉狠狠打了一顿,这几天都没露面,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是她。 傅鑫仁傻了眼,好不容易苦口婆心把蓝欣劝返,不要来生日宴上惹蓝玉发怒,没想却被栗夏抓住反咬一口。 还来不及想好对策, “你不怀疑她,只因为你跟她比跟我亲。”栗夏嗤笑一声,语气坚定起来,“你从来没有 把我当你的女儿,在你眼中,我只是替罪羊和撒气筒。今天轰你们出去,不服气吗?傅先生你别忘了,这个房子是我妈的。你当年在外面养小三生孩子,她把你扫地出门了。现在你是有什么脸面重新爬回这座宅子的。那么多十年前的记忆,你们一家人也不嫌膈应?” 她立在夜风里,短裙和短发肆意飞舞,“现在,你们家爆出这么大的丑事,五个人斗得你死我活。我不想参与,更不想无辜受连累。我只想管好我妈妈的栗氏商厦,算是对她有个交代,至于你们傅家,爱怎么闹怎么闹,不要和我牵扯。而且,最重要的是,” 栗夏语气一转,陡然凶狠激动起来,“乔乔那么小的孩子,就是被你们家害得体弱多病站不起来。以前我不知道,还能和你们这些仇人待在一个屋檐下。今天知道了,我要是还不把你赶出去,我怎么对得起亲姐姐栗秋!” 一番话说得群情激奋,全部开始哄:“滚!滚出去!要不要脸啊!” 抗议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千叔带着佣人保安们提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编织袋出来了,全都不客气地扔在地上,一瞬间几乎闪瞎了众人的眼。 这种生日晚宴突然变成火车站候车厅的乱入感是肿么回事? 有的佣人手段很粗暴,把胖鼓鼓的编织袋直接往地上砸,一个个跟粽子一样横七竖八地倒着,有的袋子提绳断了,有的被袋中的尖物刺开,有破裂的倾向。 一大堆的编织袋高如小山,十分狼藉。 傅家人瞠目结舌时,栗夏已淡淡开口:“这里就是你们所有的东西了,栗家的房子,从此不会让你们进去。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去找宾馆吧!” 傅鑫仁怒极,指着栗夏痛骂:“不肖子,你会遭报应的。” “傅先生你记忆真差,”栗夏深深敛瞳,眸色如水,从手包里拿出一小叠纸展开,“这是你签字了的绝交书,声明我们断绝了父女关系。是你先签的字,傅先生,你还想拿父亲的威严来压我?” 傅鑫仁一句话噎死,是啊,是他先签的字,又上了栗夏的当。 夜风吹着她手中纸片哗哗地抖,她的脸严厉而凶狠,“请你以后,起码要做父亲的觉悟!生活品行糟糕也就算了,容忍女儿去伤害自己的外孙,简直就是冷血无情,是非不分!我要是还带着乔乔和你们住在一个屋檐下,那才是要遭报应!” 栗夏的目的很明确,其他都是个人作风问题,只有乔 乔的事情,是事关生命安危的。 “而且,”栗夏凉凉一笑,“谁知道下次,我会不会也出什么意外?”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煽动了起来,群情激昂,全都站在栗夏这边轰赶傅家人:“滚啊,又不是你的房子。” “吃栗家的,喝栗家的,连遗产的房子都赖着,要不要脸。” “害了那么小的孩子,还厚脸皮住在人家家里,真是人渣!” “滚啊!” 傅鑫仁似乎还在竭力说着什么,可人群的声音太大,根本没有人听他讲。 栗夏对千叔使了个眼色,马上上去几个保安开始推搡傅鑫仁等人;另外几个则拖着肥肥胖胖的编织袋往外扔。 年纪大一点儿的商人们倒没什么动作,只是嘴上议论;可年轻人们站不住了,看着草地中央小山高的红红蓝蓝编织袋,生怕傅家人赶不走似的,一个个过去抢行李往外扔。 大大少年们托着乱七八糟的行李笑哈哈地在草地上飞跑,然后几个人提着旋转,跟丢铁饼一样,旋出离心力后手一松,编织袋飞到院子外,哐当一声砸到水泥地面。 偶尔传来各种器件破碎的声音。 蓝玉和傅忆蓝这下是真哭了。母女两哭得可怜兮兮梨花带雨,哀求大家“不要这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可视频里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已经深入人心,此刻的娇柔只会让大家更觉受了骗。 不知是谁实在看不惯,直接一大杯红酒往两人身上泼;更多人效仿,纷纷往渣男贱女身上泼酒。 栗夏没料到群众这么愤慨激动,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赶紧退到一边,却还是避免不了傅忆蓝凶恶怨毒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抽筋扒皮一般。 栗夏不以为意,淡淡一笑,但是好些人看见了傅忆蓝的那个眼神,全吓得毛骨悚然。这才知傅忆蓝果然是演技高人,之前的一切真的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傅家人浑身湿漉又脏乱,跟过街押去斩头的恶劣罪人一样,狼狈不堪地从人群中走过,所有人都唾弃。 他们许是不堪忍受这样赤/裸/裸的羞辱和谩骂,走的很快,可是再快,到了门口却只能茫然地停驻,望着黑夜的路中央,几十个残破不堪的编织袋。 这么多凌乱惨败的东西,他们该怎么收拾,又该去哪里? 栗夏立在人群里,抱着手,神情淡漠地看着他们没有 任何尊严地离开,心里却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有傅思蓝经过时的一个眼神,空茫而无力,悲伤却隐忍。 她看不懂,也不在乎。 随便交待了千叔几句,让他赶紧把这些客人打发走了清场。吩咐完,她就立刻离开了这群兴奋的人群。她累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 走出了好远,才隐隐觉得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干。 可偏偏怎么都想不起来,犹疑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一顿,一拍脑袋,呀,她把倪珞弄丢了! 赶紧转身,却迎面撞进那个陌生又有点儿熟悉的怀里。她没说对不起,也没连连后退,而是很坦然地抬脸看他。 夜色里,他本来就不怎么开心的脸,更加阴郁了。 栗夏心里一个咯噔,刚才她的一系列行为,该不会被他认为是“恶毒”吧,她略略紧张了一下,小声说:“我也是没办法,不把他们赶出去,我住得不安心。” “哈?”倪珞烦躁地皱眉,她说的什么跟什么? 他只知道,从她把乔乔托给他的那一刻,他就猜出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本来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他莫名其妙地担心她一个人挑战一家子奇葩,万一扛不住受了欺负怎么办。 他鬼使神差地跑过来,结果就看见郎家的两兄弟为了她打架,而她疑似还含着泪,刚好灯光折射得很清楚好吗?他们什么关系值得她哭,啊不,眼泪汪汪啊! 对于一个平时只会嘻嘻哈哈的女生,眼泪汪汪很严重了啊喂! 本想把她扯到一边问清楚,结果看了一场中年a/v,差点儿恶心得上辈子吃的东西都呕出来,心里更加郁闷。 结果这一家子没完没了,好不容易群众暴动把人赶走了。 可栗夏呢,完全忘了他这号人的存在,自得其乐地开开心心蹦跶走了。走了好一会儿,犹犹豫豫似乎在想什么,终究没把他想起来,直到刚才…… “谁跟你说这个?”倪珞实在忍不住,暴躁了。 栗夏呐呐的,那他干嘛生气啊,莫名其妙,不过,她嬉皮笑脸的,“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担心我被欺负吧?”她自我感觉很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倪珞,你小子还是有点儿良心嘛!” 倪珞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更加嘴角直抽抽,真想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可心里别扭死了,咽着气就是走不动,默了半天,冷淡看她:“你喜欢刚才那个男的?那么暴力, 你的口味是这种?” 语调酸得不忍直视,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就是个暴力男…… 栗夏愣了愣,脸一红,小声说:“没有啊。” “没有?”倪珞见她神色不对,差点儿跳脚,声音一下子大起来,“你喜欢他都喜欢得快哭了!” “哪有快哭?你什么眼神?”栗夏斜他一眼,忽然发现不对,立刻笑嘻嘻,“呀,倪珞吃醋啦?呀,你喜欢我呀?” 倪珞脸色更黑,不承认,却也不否认,只是绷着脸,阴沉沉看着她,好半天只说出一句:“栗夏,花心是不好的。” 栗夏扑哧笑开,差点儿笑得肚子疼,举着手赶紧解释:“倪珞,实话告诉你吧。他是我的青梅竹马,虽然以前谈过恋爱,但他哥哥太恶心太人渣了,我和他哥有血海深深的仇,所以,”她忍过心头淡丝丝的痛,“我是绝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可这种解释,让倪珞的脸几乎黑成了包公。 真是让人唏嘘感叹的爱情怨偶啊!尼玛他是你心中永远遗憾的刻骨铭心,我就是凑合着过呗还能咋滴…… 栗夏见倪珞的眼神明显越来越阴沉,也不禁纳闷,咦?我解释得很清楚了呀,多么诚恳又真挚啊。这只瓜怎么这么难伺候,莫非他情商有问题? 栗夏干脆岔开话题:“对了,你来了那乔乔呢?” “我家里的人都陪着他玩,你放心。”某人说到此处,竟然出于求同情的目的,加了一句,“因为他,我还被踢了。” 栗夏诧异:“为什么?” “倪珈以为我开车把人家小孩撞进轮椅了。”倪珞无语,这么奇葩的思维也只有她了。 “那你还好吧,伤到哪里了,我看看?”栗夏有点儿担心的样子,又找不到伤处,小松鼠一样围着倪珞转圈圈。 他不免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语气松动:“也没什么。”说罢,淡淡看着栗夏。 夜色里,她的脸愈发的白净如玉,眼瞳还是那么清黑干净。 他心头微动,淡淡笑了:“栗夏,恭喜你!恭喜你成功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栗夏一愣,望着倪珞会心的笑容,心里也莫名悸动。她以为这样的她会不被理解,会让人觉得可怕,望而生畏。可为什么他好像那么地知晓她的心情? 此刻心里奇怪的归属和认同感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先走了。”他 笑笑,刚要转身。 可栗夏望着他帅气的脸,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她突然小豹子一样扑上去,细手勾住他的脖子。倪珞始料未及,被她拉得弯□子,而下一秒,她柔软清香的双唇就覆上来,深深吮了一下。 倪珞心底狠狠一震,忽然很想搂紧她的腰,不放她走。 可她又在他唇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随即很快放开他,像是怕他发火似的赶紧逃窜。 她飞快地倒着往后跑,对着他俏皮大笑,得逞又得意地冲他摆摆手,笑得张扬又放肆,声音像夜里的风铃般悦耳:“哈哈,盖章了哦!哈哈,倪珞是栗夏的啦!” 夜里,女孩儿的裙子像最美丽的花儿,飞扬的短发下,笑脸美丽得撩人。 她笑得开心,吐吐舌头,转身一溜烟跑了。 倪珞立在夜风里,心底寂静无声,直到她灿烂地在他眼前消失不见,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可心里满满的全是快乐。 他不舍地回身,唇上还留着她的味道,任风怎么吹,都散不了了。 淡定地走了没几步,某人竟然一下子蹦好高,小跑小跳着离开了。 栗夏欢欢喜喜,一口气跑进屋子里,小心脏还是扑通扑通地乱跳。今天真是太开心,想赶的人赶走了,想亲的人也亲到了,可以睡个完美觉了咯。 走进浴室,才脱下裙子,却疑似听见房间门轻轻落上的声音。 这个时候? 栗夏裹了浴袍出来,一片漆黑,谁关了灯? 她心里一惊,刚要冲回浴室锁门,突然有人冲上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了卧室。 ☆、chapter 28 栗夏虽然会打架,但都是三脚猫的功夫没有系统学习过,面对女人还可以应付,但制不了一个健康有力的成年男子。 这人很不安分,一边把她往黑暗里拖,一边就心急地伸手往她浴袍里探寻。男人的手掌粗糙又粗鲁,在她腰间胡乱揉捏。 栗夏看不到来人,也发不出声音,极力挣扎,可他力气太大,反而越收越紧。 家里的人现全在草地上清场,屋子里空无一人。栗夏喉咙里勉强用力发出几丝声音,却没任何人回应。 他很快把栗夏摁趴在床上,扑倒的瞬间有半刻的松懈。栗夏手肘狠狠往后一击,也不知打到他哪里,他稍微一松。 栗夏蹿起来尖叫:“救……” “命”字尚未发音完全,他就捏住她的脖子,把她摁进枕头里。呼吸困难,再次发不出声。 栗夏背身趴着,根本使不上力,他蛮横地坐到她腿上,更是把她控制得死死的。 她呜咽了几声,可男人太重,她的手和头都被摁在枕头上,无论怎么挣扎,身上的人都是纹丝不动,反而另一只手把她的浴袍扯开,掀到腰际,毫不怜香惜玉地到处揉。 栗夏几乎刺激疯了,凄厉地尖声呜呜,可声音很快被枕头吸收。 下一刻,他用腿分开她的双腿,整个儿地压在她身上。栗夏顿感某件硬硬发热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屁股上,探寻着往别处滑。 栗夏大惊,几乎哭出来,两腿奋力地扑腾踢床板,身子竭力扭来扭去,想要摆脱那件让她恶心的东西。可背后的人明显呼吸更加沉重而暧昧,欺身过来,湿润的吻就砸在栗夏的脖颈上。 可这时传来敲门声,略微迟疑,“咚~咚~”,还有扭锁转动的声音,可门被锁上了。 床上的两人都是一惊,可那人竟还不跑,反而更狠地摁住她的头,另一只手弯到她肚子下,把她的身体抬起来就要冲刺。 栗夏差点儿魂飞魄散,用尽所有的力气“呜”了一声,又狠狠踢床板,趁男子坐起来的功夫,翻侧了身。 他还要抓她,没想突然一阵极其凶残的踹门声,一瞬间整个门板哐当巨响着倒下来。男子飞快跳起来,跃下窗户,滚出去了。 而栗夏被他一扯,从浴袍里滚下了床。 如蒙大赦时,房间的灯亮了。 倪珞就看见,栗夏一丝/不挂地趴在地毯上,他原本想要跟那个黑影追去,结果, 他愣了愣,有条不紊地背过身去。可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栗夏她,圆圆的小屁屁…… 栗夏扭头见是倪珞,也吓一跳,又羞又窘,慌忙爬起来拿浴袍裹住自己。光着脚在地毯上搓搓了一会儿,才小声说:“谢谢你啊!” 这话一说,有歧义,谢谢你白看了我。于是立马加一句,“是谢谢你救了我。” 她越说越脸红,赶紧岔开话题:“你怎么会过来?” 倪珞这才侧身,不太自在地说:“我见你房间的灯突然熄了,有点儿奇怪。再说今天你们家来了那么多闲杂人,所以……” 栗夏稍稍一愣,没想到他那么细心又贴心,一瞬间庆幸又感动,要不是他,她只怕…… 想到刚才的事,她手脚发软,朝他靠近几步,突然就扑到他怀里:“倪珞,幸好,幸好你来了!” 她声音很小很抖,带着难以察觉的委屈,紧紧抱着他像是怕事的小孩。倪珞被她撞得心乱跳,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没事了。” 听到房里的不对劲,踹门进来,又见她安然无恙,短短几秒,心陡然悬起又骤然放下,这种坐过山车一样的感觉很久没有体会了。现在还后怕,幸好他返回了,幸好。 不然她真出了事,他一定后悔得无以复加。 怀里的女孩还在瑟瑟发抖,他知道,纵使在人前表现得多么坚强,她终究还是有脆弱害怕的一面,更可况这种事? 倪珞眼瞳暗了暗,又怒又恨,低头贴近她细软的头发,忍了好久才轻声问:“你,能猜出来是谁吗?” 栗夏迷茫摇头:“或许是家里人计划在生日会上害我出丑,才找来的人吧。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 倪珞还是皱眉,心情不好:“或许吧,不过你们家也该换换安保系统了。没那么多佣人和帮手,下次就不要在家里办什么活动。好的坏的全混进来。” 栗夏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松开他,竭力轻松地笑:“倪珞同学,看来你还是很靠谱的。” 倪珞眉心抖了抖,默了默,眼神往下一滑:“上次衣服里垫东西了吧,应该还小点儿,34a。” 栗夏:…… 这是不靠谱,还是靠谱? 他扫一眼周围:“你们家今天闲人太多,要不去我家住一晚吧,反正乔乔也在,明天你刚好带他一起回来。” 栗夏本来觉得不妥,但一想一个人 住在这里,还真挺害怕,所以就同意了。 路上接到千贤的电话,说股份和经营权的各种手续已经办完,他刚刚才把商厦这段时间的资料阅览了一遍来汇报,末了加一句“你做好心理准备”。 栗夏一愣:“你说。” “原来栗氏从前董事长去世那个时候就一直堆积负债,傅家接手后,完全靠分期金融券和流通债券支票来融资。但栗氏这段时间盈利率很低,前几期的兑现还是靠傅家的贴钱,而现在两家已经分开……” 栗夏诧异,傅家还赔钱控管栗氏?但这不是重点:“现在的情况是?” “即将到期的第十五期流通支票,总额有六千万,兑现日期是,”他顿了顿,“明天。” “那,栗氏现在有钱吗?” “没有。傅家前段时间让栗氏大量涉足新领域,那些资金都是找银行借的。” “明天有债权人会议吧,”栗夏深吸一口气,“那我也只能求他们缓期兑现了,就当是我的第一次社会经验课吧!” 激动又忐忑地挂了电话,就见倪珞似乎在笑,栗夏瘪嘴:“笑什么?喜欢看我手忙脚乱?” “是啊!”倪珞随意回答,他才不会告诉她,他觉得刚才某人明明紧张却强撑淡定自信的样子很可爱好吗? 汽车开进山里,望见山顶树丛间那片明亮,栗夏有了另一种紧张。 倪珞家里还有他的家人啊!而且大家族规矩多,她这么跑过去是怎么回事? 栗夏反悔了,叽叽喳喳说担心。 倪珞很淡定:“你放心,我带回去借宿的朋友多得数不清,家里人都习惯了。” 栗夏:…… 汽车驶进院子,栗夏顿感像进了一座大庄园,莹白的玉兰花灯珍珠一样缀在绿树草地间。宽广的路旁是茂密得遮天的梧桐,没有尽头,两边的游泳池球场花圃宴会地一应俱全,无边无际。 这哪里是院子,分明是n个足球场的集合。 跟这一比,她们家那小院子还真是八流,房屋的光越来越清晰,栗夏更是暗叹,真有人住这种历经好几个世纪的古宅! 中式老宅子典雅古朴,宁静安详,像是历经沧桑和颜悦色的老者;一旁是民国前期风格的白色西洋楼,两者配在一处倒是相得益彰。 栗夏并没太多时间观赏,很快跟着倪珞下了车。 里面的装饰也 是古色古香,沙发椅茶几柜子都是古典的红木黄梨木造型,客厅一角还有个很精致的落地西洋木钟。 这个时间不早了,宅子里安安静静的。 倪珞往角落望一眼,自然而然低了声音:“奶奶和妈妈都睡了。” 栗夏点点头,小声问:“乔乔呢?” 倪珞指指楼上,两人轻缓了脚步,沿着木楼梯上去,走到房间门口,就见穿着纸尿裤的小豆丁来来坐在地上摇摇晃晃,表情囧囧的。 栗夏再次看见了倪珈,长发披散着,侧脸很美,她穿着一套看着很舒服的运动衫,抱腿坐在地上陪乔乔玩飞行棋。 乔乔低着头,很拘谨地盯着花花绿绿的棋子,一句话也不说,按部就班地转骰子走棋子。 小家伙哪里有以往在栗夏和倪珞面前活泼欢快的样子,连眼睛都不敢抬,小手紧张地搓着衣角。 刚好一盘棋下完,倪珈轻轻道:“好了,睡觉去吧。” 乔乔乖乖地垂着眼睛,不做声,只点点头。 倪珈笑自己果然没孩子缘,陪这小家伙下了一晚上的飞行棋,他都沉默不语。 这时候,来来咚咚爬了过来,还没坐稳就软软一坨倒在乔乔没有知觉的腿上,蹭了蹭,不动了。小婴儿眼珠黑溜溜的,看着乔乔。 倪珈:…… 两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乔乔看向倪珈,怯怯的:“阿姨是来来的妈妈?” “是啊!” “我也有妈妈哩。”乔乔脸有点儿红,困窘地低头,“忆蓝阿姨说我妈妈死了,我可不相信她。” 倪珈一愣,门外的栗夏也是一愣,她从来没听乔乔说过这事啊。 乔乔并不怎么悲伤,仰起小脸:“她还说我小妈妈死了哩,可小妈妈还不是回来了。所以我妈妈也会回来的。” 他说完,眉心细细地拧起:“为什么大人要说谎?” 倪珈微笑,伸手过去摸他的脸:“不是说谎。有些人,他们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认为别人也做不到;他们自己不相信的事,就对别人说是假的。所以不要听他们的,你自己相信就好。” 乔乔似懂非懂,纯粹的眼睛望住她,又默默垂下:“可等了好久,我都不……”小家伙不说话了。 “乔乔,你知道吗?我的妈妈以前也坐车出事,医生都说她要死了。” 乔乔诧异地抬 头:“可是刚才,阿姨的妈妈都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哇。” “是啊,”倪珈微笑,“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希望好吗?一天一天,你希望亲人健康幸福的愿望,天使会听到的。” 乔乔愣愣半晌,用力点头:“嗯!”说完脸又红了,小声说,“我和阿姨说的话,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好呀。”倪珈揉揉他的头发,“去睡觉好不好?” 倪珞和栗夏赶紧后退,装作刚来。 倪珈一手抱着小来来,一手推乔乔出去时,看到这两人,也稍稍诧异了一下。 “栗夏,倪珈。”倪珞介绍了又对倪珈说,“她家里有点儿事,所以借住一晚上。”一边说一边走神去逗来来,拿手指戳戳他的脸。来来小豆丁很淡定地盯着不靠谱的二货啾啾,一副“啾啾你好幼稚哦”的表情。 栗夏很窘,极尽自然地冲倪珈笑笑:“你好。” 倪珈弯弯唇角,不太热情也不冷淡:“你好。” 栗夏见她神色平常,看上去竟像是没认出自己。虽然奇怪,也不免松了一口气,暗想她该不会也是脸盲吧。 乔乔欣喜又小声地喊了小妈妈,却没有喊倪珞。 倪珈先带小来来去休息了。 毕竟在别人家,栗夏很拘束,也很快带乔乔去客房睡下。 抱着小家伙睡觉时,栗夏想起之前看到的倪珈和乔乔的相处状态,问:“乔乔今天在小爸爸家玩得开不开心,那个阿姨好不好?” “阿姨很好哩,来来也很可爱。”乔乔揉揉眼睛,“小妈妈,来来他为什么不会说话?” “他还太小了。” “来来他也站不起来,阿姨说等来来会走路的时候,我也能站起来。”乔乔望着她,眼睛亮闪闪的,“阿姨说要我加油,不要输给来来。” 栗夏愣了,一时感慨万千,把他揽进怀里,轻轻说:“乔乔,我们加油好不好?” “恩。”乔乔点头,又有些内疚,“小妈妈,我刚才不礼貌。阿姨一直和我说话,可我不敢看她,也不敢说话。只是在最后才说了几句,她肯定不喜欢我了。” “她喜欢你呢!”栗夏难过地把他搂得更紧,一面叹乔乔在生人面前还是那么胆小,一面诧异倪珈竟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两次的见面,她都是不冷不热的,却没想…… 栗夏第二天 起来,经过一扇门时看见佣人在打扫,无意一瞟,竟见了架子鼓吉他等各种乐器,看上去是倪珞的储藏室。 她忍不住好奇走进去,发现这家伙兴趣还真多,篮球网球各种都有,柜子上的纸盒里则放着很多从小到大的作业本成绩单纪念物之类的。 栗夏随意翻了几张,看着那些不及格的分数,一阵好笑。小学时他的字歪歪扭扭,后来一笔一划的正,再后来飘逸又张扬的草书。 她又看到好几盒相册,想看看倪珞小时候的样子,可意外的是,有些相册明明封皮都泛黄了很有年岁,打开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诧异时,身后响起倪珞淡淡的声音:“都扔了。” “为什么?” 倪珞没有解释,却温和一笑,问:“过会儿要去参加债权人会议,紧张吗?” 栗夏少见他这样柔和的笑,有点儿受宠若惊,小声道:“还好吧。” 倪珞垂眸看她,她白皙的脸在这瞬间莫名霏霏红,睫毛扑闪扑闪的,不知在想什么,他心里一阵柔软,忽然就开口:“栗夏!” “啊?”她蒙蒙地抬头。 他轻笑,漂亮的眼睛里闪过耀眼的光:“要不,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 栗夏心一跳,可他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是千贤。 开头的一句便是:“出事了。” 栗夏明显没进入状态,“啊?” 听筒里一贯沉稳的千贤却语调不稳,有些慌张:“刚才突然有人爆出一条信息,前年栗伊人董事长发布的栗氏第二期金融券,并没有全部兑现。有一张因为金额巨大,去年到期时栗氏支付不了,又宽限拖后了十八个月,而今天,就是那张支票兑现的日期。” 因为栗秋的记忆,栗夏很快理解了这一长串话,心底猛然一沉:“多少钱?” 千贤声音微颤:“5……” “5千万?” “5亿!” 栗夏呆若木鸡,怎么可能? 姐姐的记忆都不知道有这张支票啊,难道? 她强自镇定下来:“很有可能是假的,我怀疑有人故意捏造虚假信息,”脑中一闪而过傅家和郎家的那群人,“哪会时间那么巧,那张天价支票的兑现截止日期刚好就是我们近期流通支票的现金兑现日?” “栗氏这段时间资金紧张,还不了钱。我打算跟 债权人说好话拖延日期,他们肯定也想到我会这么解决,所以才弄出这张假支票,搅乱市场信心,吓唬债权人急着讨钱。我猜这应该是傅家或者郎家的阴谋吧。” 栗夏身体僵硬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马上去辟谣,说没有这张支票。” “小姐,”千贤的声音很沉,“可我们的几个往来银行,刚刚已经中断了活期放款,因为如果今天这张支票兑现的话,我们栗氏,就会立刻破产。” 栗夏几乎是不可置信:“我不是让你去辟谣说没有这张支票吗?为什么往来的银行要相信市场谣言?” “除了谣言,还有一张原支票和延期协定的扫描件。” “别说扫描件了,即使是原件,也要经过鉴定了才知道真伪,谁知道是不是人伪造的?”栗夏急得额头都出了细汗,“这么大的金额,一张未经鉴定的扫描件就……” “因为签名!”千贤低声打断了她的话,“因为那个债权人的名字,不可能,也不敢有人去伪造那个名字。” 栗夏愣住,不解。 千贤道:“我把图像传过来了,你先看看。” 栗夏打开收件夹,接收进度30%,70%地跳动,时间一分一秒拉得极其漫长。 图片终于打开, 栗夏望着支票下方债权人的名字,猛然睁大眼睛,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像是刀削斧刻地凿在她心里。一瞬间,栗夏脊背僵硬,浑身冰凉。 5亿的天价支票,是真的。 她们家的栗氏伊人商厦,今天,要破产了。 倪珞大概听出了一些端倪,也以为是傅家搞的鬼,可见到栗夏此刻惊愕得如遭雷击的惨白面容,也担心了:“栗夏,怎么……” 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她却骤然回神,凶恶地打开他的手,吼:“你别碰我!!” ☆、chapter 29 倪珞的心狠狠一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栗夏的眼睛里只有陌生和痛苦。 不用猜都知道那张5亿的支票和他有关系。 “给我看看,”他去拿她的手机,可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在他即将碰到的一刻,栗夏猛然回神,飞速后退着躲开他的手,目色惊恐而悲怨,强忍着眼睛都红了。 倪珞心里又是一刺,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他们之间不太疏远不太亲密的距离,在昨晚骤然拉近之后,又在这一刻,隔上了山穷水尽。 栗夏全身发颤,盯着他,没有怨言只有无力,看了几秒就转身跑走。 倪珞赶紧追去。 栗夏冲下楼的时候,倪家人还有乔乔,都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奶奶和张兰妈妈在聊天,来来坐在高高的木制儿童座椅里,乔乔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小轮椅,两个小家伙都是沉默又好奇地看着对方,眼珠都是黑溜溜的。 倪珈坐在旁边,一边给来来喂米粉,一边叮嘱乔乔喝牛奶。两个小家伙都乖乖的,没有一个吐泡泡。 栗夏原本想抱上乔乔,马上离开这里;可下楼的时候脑子里重复想起千贤的话,她不得不留下来。而有些事情,她必须问清楚。 栗夏的突然出现,让奶奶和妈妈都诧异了一下,虽然习惯性地料到是倪珞带回来的朋友借宿,可毕竟他很多年没带过女生回来了。 栗夏笑不出来:“昨天打扰了,谢谢倪奶奶,谢谢阿姨。” 两位长辈也没挂在心上,奶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张兰倒是笑着招呼:“你是倪珞的朋友吧,先坐下来吃早餐。” 栗夏努力扯扯嘴角,坐了下来。倪珞跟着跑下来,见栗夏竟然没有冲出门去,不知是庆幸还是疑惑,这么看来,难道是自己惹了她? 佣人们问了栗夏的喜好,很快又端上来两份早餐。 栗夏盯着精致的食物,却没有任何胃口,看一眼乔乔,小家伙正专注地盯着小来来;见来来“啊呜”吃了一大口米粉,就赶紧舀了一大口猪肝粥吃进嘴里,像比赛似的。 栗夏脑子里一片混乱,刚要说什么,张兰却问倪珈:“阿泽什么时候来接你?” 倪珈望了一下挂钟:“半小时吧。” 张兰放下筷子,“都是不监督就不吃早餐的,我去给他煮碗汤。” “让陈嫂去做就好了,你操心什么?” 倪珈的话没起作用,张兰一走,陈嫂和几个佣人都跟着下厨房去了。 餐厅里的人少了一大半,栗夏莫名觉得压力小了点,缓缓放下勺子,看着奶奶,轻声道:“倪奶奶,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 奶奶平静无波的:“说吧。” “今天,我听到一个传言,说是我妈妈当年发布的第二期金融券,有一张五亿的没有兑现。去年年初到期时栗氏没钱支付,又宽限拖后了十八个月,今天就是截止还款日了。”栗夏整个人都轻轻地颤抖着,“我看到扫描件上债权人的签名,是您的名字,倪瑾,请问这张支票,是真的吗?” 她眼睛里燃着一丝迫切到疯狂的希望,目不转睛地盯着奶奶精神矍铄的容颜。 一旁的倪珞张口结舌,奶奶怎么会莫名其妙去买一个商厦价值五亿的金融债券?虽然他认为,有人发布虚假信息时动用倪瑾的名字不太靠谱,但想到傅家和郎家那一群奇葩,其实也很好理解。 问题很简单啊,他们伪造了假支票,一面为了搅乱市场,让本来没有充裕资金的栗氏在这次的债权人大会上陷得更深;一面为了挑拨栗夏和倪珞的关系。 最有可能的就是这样。 倪珈一如既往地淡定,就跟听到的是50块钱一样。 奶奶听了她的话,稳稳放下筷子,擦擦手,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是的。” 倪珞一怔。 栗夏如遭雷击,头脑一片空白,紧握的拳头里,指甲差点儿掐进手心,声音颤抖着越来越小:“能不能,请您再给我一年的时间。” 奶奶神色如常,直接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倪珞皱眉:“奶奶!” 奶奶看他一眼:“我们家不是做慈善的。” 栗夏脸色惨白,咬咬牙,努力想要振作,“我,我一定会努力,改变栗氏,让它越来越好……”可说到后面,怎么都没有底气。这一刻,心里的孤独和绝望深刻得可怕,5亿啊!栗氏的固定总资产总共都只有不到30亿。这么重的债务,连当年的妈妈都放弃了,她一年,她根本就做不到! 是啊,倪家奶奶连妈妈都不相信,又怎么会相信自己?或许还认为她就是之前那个不成器的小太妹。与其等她把栗氏败光了破产,还不如现在就破产了回收。 这一刻,栗夏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的无能,可是,心底另外一种委屈悲怨的情绪弥漫 上心头,鼻子酸得像是泡了醋,眼睛狠狠地刺痛起来。 她固执地睁大着眼睛,渐渐续起的水雾中,面前老人家的脸还是那么的平静,她哽咽得几近颤抖:“十八个月前,这张支票的兑付日期,正好是我妈妈跳楼的那一天。我想知道,当年,我妈妈来求过您没有?您究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坚强的妈妈会跳楼?” 心底大悲大伤,眼泪一颗颗砸下,“倪奶奶,原谅我的无礼。可是我可不可以问一句,是不是您,逼死了我妈妈?” 倪珈极轻地蹙了眉,把来来交到保姆手里,起身去洗手。 倪珞更是一脸震惊:“栗夏,我奶奶不是这种人!” 可栗夏仍是固执地望着倪奶奶,心像是被谁揪扯着痛得无处发泄:“为什么我妈妈一死,您就把支票延期了十八个月。是内疚了吗?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也不是怪您,借钱还钱是天经地义,我不怨也不恨,可那个人是我妈妈,我真的无法冷静。”她真的不想在外人面前这么卑微落泪,可眼泪更泉涌一样怎么都止不住,“她来求过您对不对?您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她是您的学生,您为什么不能哪怕稍微温和一点点……是不是您,是不是……” “和当年一样,”奶奶打断了栗夏的话,神色依旧无波,“我没有责任和义务,去照顾你的感情。你选择咬牙活着,还是放弃生命,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栗夏怔住,脸上突然没有了一切情绪,只剩泪痕斑驳。 “谢谢!”她胡乱抹干眼泪站起来,深深鞠了个躬,走过去抱起一脸惊恐的乔乔和小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 “奶奶,”倪珞急得皱了眉,“到底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您真说了……” “你给我闭嘴!”倪珈一脚飞过来,“怎么和奶奶说话的?” 倪珈望着摔在地上的倪珞,脸色微冷:“你要认清楚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为你的命运负责,也没有人有义务宽容你拯救你。你的任何决定都是自己做的,你的后果当然也要自己承担。” 倪珞张了张口,最终憋屈地重新站起来,一声不吭把椅子拉得哗啦响。 倪珈看他一会儿,脸色缓了缓,道:“再不去追,人都走了。” 倪珞别扭地斜她一眼,这才跑出去。 倪珈坐下来吃早餐,问:“奶奶不希望她和倪珞在一起?” “何以见得?”奶奶也闹别扭了。 倪珈喝了口清汤,淡淡一笑: “奶奶没做过的事情,却让她误以为你做过,不就是让她心里别扭,不和倪珞在一起?虽然借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她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妈妈因为不能延期,走投无路跳楼而死,于法于理都没有问题,可感情上,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要是我,也会失控。” “理智上能够理解,情感上却不能和间接让妈妈死的家族在一起。” 奶奶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过?” 倪珈耸耸肩:“不难想啊,您从来都把人看得比钱重要,对华氏的员工就是这样。如果栗夏的妈妈真来求过你,你一定会答应延期。栗夏怀疑她妈妈死后支票延期是因为你内疚,我却认为,如果奶奶真的决定让商厦跳票,就不会因为谁还不起钱自杀而有所改变。所以她妈妈的死,应该是有别的原因。就连这次信息传出去,只怕也是栗氏内部的人。奶奶要是想让她怀疑你逼她妈妈走上绝路,派人私下拿支票给她看就行,不需要公开闹得满城风雨,让栗氏陷入这场大危机。” 说罢,她微微眯眼,不知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家破人亡,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事,她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奶奶笑了笑,却没什么笑意,见倪珈只喝粥,不说话了,问:“看你的样子,有点儿站在她那边,觉得我这么拆散他们,狠了?” “没有。”珈喝着粥,面无表情,“她,我不喜欢也不讨厌。我关心的,只是倪珞。我不想他难过,但也不想他受伤。” “我和你一样,所以恶人我来做吧。”奶奶轻叹,“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可就像你说的,她们家烂摊子太多太复杂,不说栗氏要管,她的爸爸也实在……而且,门不当户不对。” 对最后一句话,倪珈不太赞同:“什么年代了,奶奶你还老思想呢。” 奶奶摇摇头:“就像当年你姑妈和宋明一样,虽然栗夏这孩子不像宋明动机不纯,可我还是担心她对倪珞的感情掺杂了别的考虑。” 倪珈不以为然:“我和阿泽一开始的时候,你也没……”话没说完,倪珈心里一梗,是啊,幸好她全心全意爱上他了,不然,对越泽多不公平。 奶奶却很坦然:“谁叫你是我的孙女呢?亲情本来就是双重标准的。而且越家阿泽一开始的时候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也算公平。可珞珞这孩子,虽然这几年成熟了,心地还是太良善,他要是真喜欢了一个人……” 倪珈默了,他要是真喜欢了一个人,不会有试探,不会有各种因素考虑,权衡对比,只有实心实意。 “和奶奶不一样,我相信他看人的眼光,起码不会像前几年专看上些奇葩。他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我担心的只是,”她手中的勺子顿了顿,“我担心,她太敏感,他会很受伤;就像,”她默默垂下眼,“就像当初阿泽因为我,受了很多伤一样。” 奶奶默然半晌,淡淡道:“所以这次,只有珞珞来求我,我才会把支票延期。” 倪珈一怔:“你是逼栗夏接受倪珞的帮助?”给他们的感情加上5亿的压力,这么重的金钱色彩,那以后奶奶已经放下餐巾,起身:“不用说了,这就是我的决定。” “奶奶!如果倪珞真有那么喜欢她,她也真心喜欢倪珞,如果他们能把奶奶种下的危机解决,”倪珈的话掷地有声,“那我请奶奶,到此为止!” 末了,缓下声音,“支票的事我不会管。但我希望这件事以后,奶奶不要让倪珞为难,您也知道,他是孝顺您的。” 倪珞追出门去,就见栗夏一手抱着乔乔一手拖着轮椅,走得飞快。 “栗夏!”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这件事我去和奶奶说,一定可以解决的。” “谢谢!”她礼貌地回答,却轻轻挣脱了他的手。 倪珞的手一空,心也空了。 乔乔至始至终惊恐地望着栗夏和倪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栗夏把他紧紧一搂,让他趴在自己肩膀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脸。 她垂着眸,睫毛还是湿漉的,脸颊上泪痕未干。 她很想有骨气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可不能说。因为已经没有别的希望,除了倪珞,再没有可以阻止栗氏跳票的方法。 妈妈的遗产,足够把她的背脊压弯。 倪奶奶根本不相信她的能力,当年妈妈和姐姐还在时,她就不信她们有翻盘的能力,现在区区一个她,凭什么? “倪珞,请你帮帮我。”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就再次砸了下来,“就这一次,请给我一年的时间,就这一次。帮帮我。” 她越说越卑微,抬不起头看他,眼泪珠子一样滚落。 “我都说了帮你,你别哭呀。”倪珞看她哭,一时心疼,急得手足无措,忍不住抬手要替她擦眼泪。 她却默默别过脸去:“还有一件事。” 倪珞心里又是一个咯噔,莫名不祥:“什么?” “刚才是我无礼,我也知道你奶奶没有错。是我妈妈脆弱才跳楼,我也恨她这样不负责任地自杀,可……”她脸上空茫得没有一丝情绪,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滑落,“我知道这样说很不讲理,可我还是会想,如果你的奶奶当初宽限一点点,或许我妈妈就不会死。奶奶没有错,可我心里怎么也过不去。我不怨她,却也不喜欢她。所以……” 倪珞悬在半空中的手,一点,一点,放下来。 年轻人俊朗的脸上也没了一丝情绪,声音很沉:“我知道了。”说完,退后一步,“山上没有公共交通,到门口让司机送你。” “谢谢。”栗夏转身离去。 乔乔依旧懵懂,惊慌地朝倪珞伸手,“小爸爸,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了?小爸爸!” 倪珞立在阳光斑驳的树影里,侧头看着,可栗夏始终没有回头,越走越远,终于不见。 他抬头望天,早晨的阳光是金色的,在绿叶上跳跃,很美好,可心里说不清的难受。他退后几步,索性往草地上一躺,遮着眼睛,什么也想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有汽车过来在他身边停下,没有响笛。那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倪珞立刻起身,就见某人清挺的身影。 “越泽哥,”倪珞跳起来,“有事要找你。” “刚好,”越泽唇角微弯,“珈珈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有些事也要和你说一下。” 倪珞心一沉:“什么事?” 越泽眸光微闪:“你别紧张,只是看看你有多喜欢她。”末了,清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如果真那么喜欢,倒是有一个办法。” 栗夏很快到了栗氏商厦,去会议室的路上,数不清的员工迎上来问:“那张支票是真的吗?” “栗氏是不是要跳票了?” “员工都买了股票的,破产了该怎么办?” 栗夏终究是不能对大家的焦虑和担忧熟视无睹,竭力镇定地回应:“大家放心,我会尽力,尽力保住栗氏。” 众人平息半刻,却又质疑,心急则乱:“可你凭什么?你以前什么都不懂不是吗?” “听说栗氏可以由郎家接管的,是你硬要抢回来。没这个能力,我们小员工小股民要被你害死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栗夏独自一人,寂静地立在狂躁不安的人群里,听任他 们发泄不满。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可脑子里莫名地清醒了,有一句话好奇怪,为什么有人提到郎家? 还有,倪奶奶要是想提醒她还钱,直接把支票送去银行就行,没必要公开成为大家的谈资。栗氏商厦在倪家人眼里估计就是小商厦一枚,实在不需要大动干戈。 那些扫描内容,除了倪家,就只有栗氏内部有,难道是傅家人干的?或许还和郎家联了手。 还想着,手机震动了,是倪珞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好了。” 栗夏一时间不知是庆幸还是悲伤。因为他,暂时保住栗氏了,可因为栗氏,她不能再喜欢他了。 直到这一刻,心里酸痛得几乎再次落泪,才知道对他的喜欢已经深到了一定的程度。 可,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通讯。 她都没有时间伤感缅怀,就要离开拥挤混乱的人群,赶去会议室开债权人会议。 一进去,几十上百个债权人代表就齐齐涌来追问:“那张5亿的支票是不是真的?” 栗夏头一次面对这么大阵仗,心跳狂乱,脸色微白,声音却很稳定:“是真的。但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所有人瞬间红了眼,饿狼一样扑上来,死死扯着栗夏要还钱兑现。千贤护都护不住,栗夏本来身子就单薄,被一大群人围着推搡拉扯,跟狂风里的小舟一样无力,几乎像要被扯成碎片。 大家都听说了栗氏要跳票的消息,又看是倪瑾的签名,早就不安了。现在连栗夏都亲口承认,更是惊慌失措。谁都要栗氏先兑换自己的流动支票。 刺耳的争吵声和蛮力拉扯让栗夏无能为力,她知道他们的怒火还没发泄完,说什么大家都听不进去,索性一句话不说,任他们咒骂叫嚷,推来攘去。 直到大家发火发够了,声音减小,栗夏才深吸一口气,用力喊:“我拿到了一年的延期,那张支票今天不会兑现。” 这下,四周一片安静,仿佛点燃了一点希望地看着她,纷纷问:“那今天我们的支票能够兑现吗?” 栗夏脸红了,咬咬唇,定定地说:“不能。” 一下子又是一片混乱,甚至有人开口威胁:“你不兑,我们集体去银行去法院,让你破产!” 栗夏被刺激得一笑,看着那人:“听说各位债权人都是和栗氏往来多年的伙伴,我母亲在世时,各位不少人还受过她的恩惠。没想到栗氏才遇到一 小点危机,就有人说出这种话。” 又是寂静,有人面色缓和了。 那人却像是存心来找事的,当即又挑拨:“你这个没本事的小太妹能管得好?栗氏迟早被你败光,我保护自己的利益有什么错?5亿就凭你能1年还清?” 栗夏这才知道,昨晚生日宴她能请人去砸场子,今天傅家也可以请人来挑刺。 她冷冷勾唇,镇定自若地撒谎:“我没本事,至少把5亿的支票延期了一年。人家5亿都没有要兑现,栗氏欠你多少钱你就要煽动大家去告栗氏跳票。你安的什么心?” 那人一梗,没想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竟把他说出错处,眼看其他人似乎有松动的迹象,他大声叫嚷起来:“这小太妹没本事,万一栗氏给她玩破产了,我们一分钱也没有。现在就要兑换!” 栗夏静静看他几秒,往后退几步,拉开和众人的距离,沉默不知多久,等现场没有一丁点声音之后,一字一句,用力道:“我一定会努力拯救栗氏,可光说没用。所以请大家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我拟定栗氏商厦近期的企划案和自救方案。到时候,如果大家觉得可行,就请宽限栗氏,推迟兑现日期;如果觉得不可行,再申请强制兑现。” 她娓娓提出解决方案之后,语气又变狠,“至于现在,我说了,栗氏没钱。你们想让栗氏破产,可以。把栗氏处理掉去还债务,按照法律渠道,最先是银行和信托公司。然后再是你们,当然,你们前面还挡着一个5亿。所以,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相信我,让栗氏正常化,或许花长一点的时间,拿回本金利息;要么栗氏破产,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现场落针可闻,大家或是半点相信,或是无可奈何,都不做声。可这女孩一瞬间决然坚定的气势令人印象深刻,而且,怎么有一种栗伊人和栗秋的错觉? 大家还是抱怨连连,但也忍着气不了了之地散会了。 栗夏立在会议室门口,一个个给离开的债权人们鞠躬:“谢谢!” “谢谢!” …… 直到送走最后一个怒气未消的人,栗夏才觉全身发软,无力靠在墙壁上,紧张又后怕,默默回想一遍刚才陌生的自己,心底悄然无声:“姐姐,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 这一战让栗夏有如抽筋剥皮,累得跟狗一样回家,却见倪珞大摇大摆地坐在她家的客厅里看电视。 栗夏惊讶:“倪珞你干什么 ?这是我家,”怕他不明白意思,咬牙心狠地说,“我早上的意思是,我和你绝交了!” 没想倪珞不生气也不跳脚,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纹丝不动,斜斜看她,清淡又傲慢:“我不是来追你的,是来追债的。” “我说过的吧?我是放高利贷的。”他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慢悠悠掏出支票,潇洒地往茶几上一拍:“你欠我这么多钱,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栗氏所有的流动资金,你家的不动产,包括这座房子,都是我的。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还钱,” 他摸摸下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终于忍不住,笑容灿烂得像桃花,“所以,连你,都是我的。” ☆、chapter 30 栗夏眨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倪珞笑得春风荡漾的脸,这一身突如其来的痞子气是哪里学来的?戴几串粗金项链都可以装地痞了! 栗夏过去扯他,“这是我家,出去!” 倪珞被她扯得摇摇晃晃,偏偏赖在沙发上屁股不挪窝,还冲周围人吩咐:“把我的行李搬上去。” 栗夏扭头,客厅一角竟摆着好几个大箱子。 “倪珞你干什么?” 某人很寻常:“这房子是我的,我当然要住了。” 栗夏差点暴跳:“谁要和你住一起?” 倪珞伸手:“那你还钱!” 栗夏: 半天后,小声道:“没钱。” 她低着头,脸红红的,又憋屈又隐忍,虽是死撑着却掩饰不住柔弱和疲惫。 倪珞一时间有点心软,不想逗她了。想想就知道今天的债权人会议,她面临了怎样一番磨难。债权人讨钱时都疯狂得像吸血鬼,更可况有危机传言。她历事不多,估计吓得不轻。也不知她是怎么应付过来的。 倪珞渐渐收了笑意,换做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只是想确保一年后,这张支票不会跳票。我怕你偷懒不干事,也怕你犯傻干错事。到时候商厦破产了,害我赔钱。所以我当然要来监督教导你这种小菜鸟了。” 栗夏愣了半晌,想了想,竟然恭恭敬敬地颔了颔首,说:“是。欢迎上级指导。” 倪珞不免诧异,越泽教的这句话怎么这么有效。表面却挑眉:“看来心情不是特别糟糕,还晓得开玩笑?” “是你先开玩笑的。”栗夏瘪嘴,“心情不好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咬牙活着。”说完又是一愣,怎么无意间记住了倪奶奶的话?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倪珞刚才那句话。 是啊!以她的能力,一年之内很难还清债务,还有傅家那群对手呢!既然她可能“干错事”,为什么不让倪珞来“监督指导”呢? 她想保住栗氏,而倪家因为想兑现支票,也必定需要保住栗氏。既然如此,何不借助倪珞的力量。 商场无情感,先把危机解除,把栗氏稳住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朝倪珞伸手:“那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倪珞笑得意味深长,握住她的手,一秒,两秒,四秒,不松开了。 栗夏皱眉 ,抽了抽,某人就是笑靥如花看着她,握得死死的。 栗夏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几乎又要不淡定,低下声音,“倪珞你干什么?” 倪珞不语,手指却在她手心拨了几下,她怕痒,可依旧挣脱不开。 还在僵持时,听见乔乔脆脆糯糯的声音:“小爸爸!” 倪珞扭头,栗夏飞快缩回手。 下一秒,轮椅呼啦啦滚过来,小孩儿扑到倪珞腿边把他抱住,小手圈得紧紧的,拧着眉毛没有说话,看上去有些伤心。 他被吓到了。 白天回来的路上,小男孩就很惊恐:“以后是不是见不到小爸爸了?”栗夏不回答,小家伙乖乖的,再也不问,只吧嗒吧嗒掉眼泪。 倪珞把乔乔抱起来,笑:“以后我和乔乔住在一起,好不好?” 乔乔一愣,惊喜又不相信,“真的?” “真的。”倪珞漫不经心看栗夏一眼,“不信你问她?” 栗夏看着乔乔期待的眼神,默了默,说:“是真的。” “太好啦!”乔乔张开小手,紧紧搂住倪珞的脖子,“小爸爸,我带你去看我的小阁楼好不好?头顶上有星星呢!” “好啊。” 某人还真就像抱儿子一样抱着乔乔上楼去了。 栗夏也懒得管了,回房间洗澡冲凉泡咖啡,对着厚厚一打资料坐下来。 财务部的人集体辞职,报表是一团糟。虽然已经让千贤去重新聘请财务人员,可她马上要写短期自救方案,根本等不了。 白天债权人会议有人故意闹场,很快关键部门人员突然辞职,她不得不怀疑有人暗中捣鬼。可现在她自顾不暇,也没时间去细查报复。 先要自己站稳脚跟不是。 栗夏把商厦的固定资产项目细化表认真看了一遍,又开始对财务报表。数字枯燥又无趣,一串串在脑子里飞旋,不出几小时,人越来越困,喝了n杯咖啡,拧了自己无数下,最终一不小心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迷迷糊糊中,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公司机密啊! 栗夏陡然惊醒,竟是倪珞! 他背脊笔直地立在她身旁,微微蹙着眉心,一手放在裤兜,一手握着笔,在财务报表上唰唰画着。栗夏定睛一看,竟在统计,可那是一整页的数字啊。 她皱眉:“不 用计算机?” “太慢了!”倪珞写下一串数字,翻了个页,斜她一眼,“怎么当老板的?这种基础的事情还要自己做?时间多得没处花是吧?” “人都辞职了。”栗夏没底气地小了声音,很快又大声道,“你算的对不对啊,别出错……” 话没落,他手中一沓纸就不客气地往她头上敲。 她捂着额头忿忿,他却不以为意地挑眉:“虽然你是笨蛋,但至少听过心算这个词吧?要不要用计算机检查?” 栗夏还真去拿计算机,倪珞见她不信,哼笑一声:“浪费时间。”说罢,又低头继续心算,整个人都安静了。 栗夏慢吞吞按键盘,输入几十串数字叠加之后,诧异了,几千万的数据竟然一个不差! 她惊异地看倪珞,他却不知算到了第几页,眉心微蹙,心无旁骛地盯着纸上的数字。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这一刻他的容颜安静又俊朗,成熟稳重得不像话。 她莫名心头一动,忍不住酸酸地想,等还清这些,可不可以站在平等的角度重新开始? 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她很快又去看其他的资料。 到了凌晨四五点,栗夏不停地打哈欠,倪珞忍不住催她去睡。而她刚好大致看完,人困得要死,却很激动,要跟倪珞汇报。 倪珞拗不过她,坐在旁边揉眼睛:“说吧。” “除了你的那张支票,商厦其他负债只是稍微超过正常负债经营的范围。只要出售部分商厦名下的不动产和子公司就可以解决。而且商厦这几年扩张太快,很多项目资金跟不上,需要细化精化,刚好借助这个时机给来一次剔选和瘦身。这就是我初步拟定的自救方案,当然细节还要具体斟酌。”她越说语气越激昂,等待表扬一样盯着倪珞, “你觉得怎样?” 她累惨了,眼睛微肿,还有隐约的黑眼圈,却奇怪的神采奕奕。 倪珞望着她放光的眼眸,知道这次危机于她来说已变成挑战。每往前走一步,都能让她获得自信,充满力量。 危机之后的成功才更加珍贵,更加来之不易。 “挺不错的。”倪珞给予肯定后怕她得意,又默默加一句,“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看来你在学校也没白混。” “真刻薄。”栗夏瘪瘪嘴,“确实不是我首创,是书上写的,可我融会贯通记到脑子里去了,这就是我的了。” “是是是!”倪珞故意给她个敷衍又虚情假意的笑。 栗夏恨不得揍他。 他已起身往外走,“不早了,睡吧。” 其实他认床,估计头几夜都睡不安稳。可他要是不走,这丫头兴奋得真要看资料到天亮了。 “哎,还有一个问题!”栗夏猛地转身,头有点晕,赶紧坐好,“我看了股份持有人名册,傅思蓝傅忆蓝两人加在一起,有近18%,郎晓也有7%左右。这样是不是很危险?” “应该吧。”他淡定转身,平平静静地说,“我要是他们,就马上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把你赶下台。” 栗夏一怔,默了半晌:“不会吧,现在栗氏这个烂摊子,谁要啊?” “小姑娘,你太嫩了!”倪珞唇角微弯,意味深长。 栗夏蹙眉,不怎么明白,还想问,他已撤得无影无踪,散漫的话语还在走廊回荡:“睡觉了,大熊猫。” 栗夏赶紧爬上床补觉,心满意足。一堆无头绪的事情摆在面前时,觉得害怕惶恐,可现在慢慢理出头绪,也没那么不可完成。反而每走一步都有意想不到的刺激和成功。 这样,其实也不错。 第二天早起去商厦,路上打电话给千贤,还来不及吩咐什么,对面就道:“傅家和郎家召集了临时股东大会,下星期一召开。” 栗夏不动声色听完,只说了一个字:“好。” 末了,继续之前的话题,给他说了自救方案,让他按她的想法去评估商厦现在的不动产和子公司。 挂上电话,栗夏不得不佩服,还真让倪珞说对了。 昨天她还诧异怎么会有人想收下栗氏这烂摊子,今天醒来脑子清醒很多,也就不奇怪了。 栗氏虽然负债多,但物流能力和商圈知名度还在。有资本的集团完全可以接收了把它管好,而现在的危机就是最好的夺权时机。 栗夏甚至怀疑,傅家当年接手栗氏时应该知道那张五亿的支票。欠着巨债,还胡乱扩张经营规模,这不是故意让栗氏越陷越深? 傅家没那么多闲置资金来填补栗氏的漏洞,可郎家或许会有。 看来这两家早就对栗氏虎视眈眈了。 栗夏到商厦之后,没有一直坐在办公室,而是一个楼层一个楼层地去巡视卖场。 以前妈妈和姐姐都是这样做的。虽然她不怎么* 和陌生人说话,可她必须像姐姐那样,把每个员工当做家人,询问他们的工作情况和需要反馈的难题,让秘书记下来。 她是脸盲,多亏了姐姐的记忆,每个员工她都能叫出名字。 要知道,当年的栗秋曾拿着整个商厦的员工信息登记表,一个个看着照片,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部门职位名字籍贯*好甚至星座血型都背了下来。 那时栗夏坐在一旁打游戏,觉得姐姐真是小题大做。可没想事到如今,这成了栗夏的一笔财富。 毫无疑问,员工最近心情不稳定,也不太信任栗夏。但这年轻女孩却没有他们以为的骄躁之气,微笑浅浅,声音柔柔,叫得出每个人的名字,还能像朋友一样问上几个亲近的问题。 人都是需要被重视的,这个新来的老板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知道了员工各种信息和喜好,很难不让人受宠若惊。 一番巡场下来,栗夏收获了无数的微笑,和加油鼓励。 栗夏大受鼓舞,相信每天的坚持努力,和自救方案的公布,一定会让这些原本就对栗氏有感情的员工站到她这边。 临时股东大会之前召开一个动员会,公司内部散股应该会支持她。可法人企业持有的股份该怎么办? 比起她这黄毛丫头,人家更相信根基稳固的郎家啊。 正想着,突然有什么东西靠近她的脸,一阵咬肉般的冰凉,栗夏刺激得捂脸一跳,就看见倪珞笑得花枝乱颤的眉眼。 竟然拿冰镇的饮料贴她的脸。 栗夏见周围没人,要踢他一脚,没想到他轻而易举地跃过,还嘲笑:“这么点儿功夫想踢到我?” 栗夏没好气瞪他,一把抢过饮料,却刚好看到罐底的字,愣了: “你这饮料哪儿来的?” 倪珞已经打开自己手中的那罐:“傅家不是有囤货在你们仓库吗?刚刚好像在搬运,我偷了两罐。” “可这个是十五个月前的,都已经过期了!”栗夏把罐底的日期给他看。 倪珞诧异,把手中那罐抬起来,仰头看:“我这个的日期是三个月前的啊?”说完,很是“费解”地摸摸下巴, “明明是一个箱子里的,怎么会出现两个日期,会不会印错了?” 栗夏直直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脑子却在一瞬间飞速运转,突然一喜,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喜碧这 个功能性饮料是郎氏旗下的分工厂生产的,前几年郎家和国内的饮料巨头冰沁打了一场商标争夺战,郎氏获胜,冰沁公司只能修改品牌名称,把喜碧改成七碧。而冰沁公司之前打下的喜碧广告效应全让郎氏白占了。” “郎氏为了乘胜占取市场份额,大量生产,把销售压力都推给经销商,傅家就是经销商之一。可冰沁公司的喜碧改名成七碧之后,销量并没受多大影响。饮料市场几乎饱和,郎氏必然囤货过多,那就只有。” 栗夏越说越兴奋,激动地脸都红了:“只有用丙酮,修改生产日期!” 倪珞似有似无地一笑,这丫头还是很开窍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揭发他们?” “不!”栗夏摇摇头, “现在这批货物在我们的仓库里,傅家和郎家或许会反咬我们栽赃陷害,可是去搜查其他经销商的仓库,没有人力物力,也没有可入手的资源,我们干不了。所以,” 栗夏狡黠一笑,“我要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冰沁集团去。当年输了商标战,让郎氏占了它几年广告额的便宜,他们估计很想很想咬一口的。而且饮料行业的经销线路很像,他们去查郎氏,必然比我们更快更准。所以,我就坐山观虎斗啦!” 倪珞笑笑,手中的饮料倒得干干净净,把空瓶子递给她: “下面还在装货,要拦就趁早,记得收买运货员,换批没问题的,不然打草惊蛇。”他转身离开,又加了句,“对了,仓库近一个月的全天候监视录像务必保存下来。至少证明你和这批货物没关系。” 栗夏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有些惊叹,果然想得周到哇,只不过,她怎么有一种被帮助了的错觉? 栗夏很快确认发现那批货确实有问题,立刻把它们全数运去冰沁总部,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她只用拭目以待。 第一天的正式上班,充实又井井有条。快下班时,栗夏再次巡场,对员工说辛苦了,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加油。偶尔还会根据员工的业余兴趣多问一句:“今天有米兰的球赛哦,晚上会看吧?” “大剧院上映交响乐了,买票了没?” 巡场完毕下班,准备约倪珞去吃饭时,手机里突然捧出一条提醒,栗夏这才想起来,周末有柳飞飞的婚礼。 其实柳飞飞和孙哲在澳门的世纪婚礼要等下个月,但她的亲戚朋友都在b市,所以提前办一个婚 礼彩排。 只不过这彩排,有点另类。 栗夏捣鼓捣鼓翻出请柬,服装要求的那一条:“宾客只许穿牛仔裤,不限长短。”要不要这么特立独行? 打个电话给柳飞飞,某人笑得很荡漾:“没错啊,只有我一个是穿着婚纱的公主,你们全是我的牛郎,呃,错了,牛仔!” 栗夏风中凌乱了。 婚礼在酒店举行,栗夏是和倪珞一起去的。去到那里,就见不管大人小孩,清一色的t恤牛仔裤,看着真有种异样的青春闲散气息。 栗夏想看新娘子,拉着倪珞往休息室跑,可倪珞不愿意,死都不去。 栗夏刺激他:“不会你和她玩过3p吧?” 某人立刻往休息室走。 才推门就听见柳飞飞放肆的笑声:“不管,今天我最大,你们都是我的牛仔!”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背对着门,牛仔短裤,修长性感的一双腿,声音淡淡:“牛仔都有马鞭,我可以一鞭子抽死你吗?” 柳飞飞瞬间眼放金光:“你是说床上?孙哲哥会乐死的。” 倪珞听了皱眉,吐出一句:“你这个祸害今天终于嫁出去了,普天同庆!” 柳飞飞瞬间扬起头,欢欢喜喜扑过来要抱他:“珞珞你来啦!” 倪珞赶紧闪开。 倪珈听见他的声音,回头,刚好撞上栗夏的目光。栗夏赶紧冲她笑笑,她也弯弯唇角,依旧是不冷不热的。 这时,又进来一个女生,看胸前的花儿,是伴娘。可眼神却奇怪,左顾右盼,不知在找什么。柳飞飞见了,暗暗推她:“人没来,别看了。” 气氛一下子尴尬。倪珞拧着眉,倪珈悠悠翻着杂志,那女孩却脸红红的,有些惶遽地看了倪珈一眼。 栗夏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柳飞飞似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对那女生笑:“锦月,那个死面瘫怎么会大驾光临?居然穿了黑衬衫,奔丧呢他。气死我了!” 倪珈起身往外走。 柳飞飞一惊:“珈珈姐你去干嘛?” 倪珈诧异她的惊讶:“劝他看看能不能换衬衫啊。” 柳飞飞立刻笑:“谢谢,不过,别说是我说的。” 栗夏云里雾里。 很快婚礼进行,一片混乱,牧师宣布还没完,柳飞飞直接挥开,扑 上去抓着孙哲一顿狂亲。孙哲没站稳,抱着她从礼台上滚下来。 所有人伸着脖子看,两人滚在草地里还在亲 于是,就这么,结婚了 接下来是分蛋糕的环节,新人去换衣服了。等待的时候,栗夏经过十层的大蛋糕前,停了一下脚步,觉得这蛋糕真是又漂亮又香喷喷,好像扑上去咬一口。 才看了两秒钟,头就被敲了一下。 力气还不小,栗夏吃痛地捂着头,愤愤转身,除了倪珞还有谁! “你饿狼啊,眼睛都发光了,要不要这么丢人?”倪珞笑起来,眉心一动一动的。 栗夏瞪他:“什么嘛,我就是看了一眼。哪里眼睛放光了!” 倪珞忽然凑近她跟前,栗夏心一紧,耳边响起他低沉的调调:“改天买一个,让你一个人吃完,好不好?” 栗夏离他太近,都闻得见他身上的古龙水香,瞬间脸红。 倪珞笑完,旁边有人叫他,又转身走了。栗夏愣愣留在原地,看着那个蛋糕发呆,改天买一个?喂,这是结婚蛋糕好不好? 她瘪瘪嘴,一转身却撞上朗晓。 真是阴魂不散。 栗夏当即就蹙眉,转身要走。他却拦住,笑得深沉:“你知道,要开临时股东大会了。” “所以呢?”栗夏语气不善。 朗晓顿时一股怨气,这丫头刚刚还笑靥如花,一见他就立刻冷脸。 那天晚上差点儿就得逞了,他很清楚,他不是无药可救。栗夏就是他的药。 “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或许我可以考虑,不联合其他人逼你下台。还会在背后帮助你。”他自信满满,很确定她没有能力承受那么巨大的压力。自己就是她需要抓住的救命稻草,或者说,英雄。 可栗夏眼里没有半点儿的情绪波动,就那样无语地看着他,带着掩不住的嘲笑和蔑视,轻轻吐出一句:“可我觉得,给人渣做女朋友,比死还难受。” 朗晓的脸瞬间乌云密布,阴沉沉威胁:“栗夏,你别后悔!” “朗晓,你有什么本事,我们商场上见!”她轻轻一笑,傲气十足,叫人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朗晓没料到她竟会挑战自己,脑中立刻划过一个念头,难道有倪家在她背后撑腰? 可他,只对她有反应啊! 眼见栗夏转身要走, 他失去了一贯的风度,一把将她扯回来,眼睛里全是疯狂,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 “栗夏,高二暑假,masquerade酒吧,你昏迷的那次,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栗夏瞬间惊怔。 过去的噩梦再一次被提醒,栗夏瞬间只觉冷气从脚底席卷而上,有什么不详的预感把她攫住,动弹不得。 她惊愕地盯着他,全然不能言语。 她眼中不可置信的剧痛和残留的一丝希望让他甘之如饴地痛快着。那一年,就是因为她,还没有得到,他就偃旗息鼓了;就是因为她,他才苦痛了这么多年。 报复的快感让他彻底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撒谎: “是我。栗夏,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 栗夏顷刻间脸色惨白,没了一丝情绪。 那年的事,她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可现在,脑子里,姐姐的记忆苏醒了,全是这个男人和姐姐在一起的画面。 他,得到了她姐姐的身体和心,竟在同一个时间,迷/奸了她? 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地玩弄踩扁他人! 她心里翻江倒海地作呕,一阵阵的恶心像潮涌一样席卷全身。她浑身僵直,拳头都要拧碎了,却感觉不到疼! 混蛋!混蛋! 她恨不得现在杀了他,把他抽筋剥皮! 可周围全是欢声笑语,人群涌过来,新人登场要切蛋糕了。 她屈辱悲愤得无以复加,死死盯着他丑恶的嘴脸,恨得眼眶都红了,嘴唇都咬出了血腥味,却只是死死忍着。 她是栗氏的老板,这么多人在,她不能打他,不能骂他,什么都不可以做。不然她又会成人们口中的小太妹。 可心里的恨,毁天灭地,天啊,她要疯了! 而就在这一秒,身旁突然有谁狠狠一脚踢过来,直直砍中朗晓的脖子。 片刻前还耀武扬威的人,就这样准确无误地,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里,撞进了十层的婚礼大蛋糕。 轰然倒塌! ☆、chapter 31 郎晓脖子一阵刀砍般的剧痛,整个人跟麻袋一样被甩进几乎有人高的婚礼大蛋糕。蛋糕一层层全部散架,摔得稀巴烂。 而他跟称砣一样砸进蛋糕里,成了烂泥。全身上下,包括脸和头发,全糊着浓浓的彩色奶油,果酱和蛋糕屑,狼狈邋遢得像泼了油漆。 周围一片寂静,人都傻了眼。 栗夏更惊愕,看着倪珈淡漠到冷酷的脸,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她。 倪珈垂眼看着郎晓,声音微冷:“再敢摸我试试!” 这话一出,大家全鄙夷地看向郎晓。 他哪里摸她了? 郎晓惊愕不能言,盯着她看了好几刻,强忍怒火:“你认错人了吧?怎么随便打人?” 倪珈微微眯眼,语气淡淡:“踢你要等法院判决吗?一张猥琐下流的人渣脸,出来丢人现眼就是找踢。” 天降横祸!莫名其妙! 郎晓怒得双颊通红,爬起来恶狠狠道:“你以为你是谁?白送我也不要。” 倪珈不怒不恼,似笑非笑,细眉一挑,刚要说什么。栗夏冷哼一声:“心理自卑变态,没本事没魅力的男人,都*说这句话。” 郎晓从这话里听出别的意思,心里更刺,狠狠剜栗夏一眼,却看向倪珈:“这位小姐无缘无故踢我,是不是应该道歉?” 倪珈抱着手,头潇洒一歪,平静又挑衅地看着他。 郎晓怒极,又响起女生冷静的语调:“这位小姐难道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吗?淑女也是。”竟是傅思蓝。 倪珈并不认识她,淡淡瞟一眼:“你说得对。对君子,动口不动手;对人渣,何必费口舌,反正不要脸的人是讲不清道理的。” 傅思蓝一噎,简直不知她这副歪论是哪里来的。 郎晓早已怒火攻心,这人诬陷他性骚扰,踢他在人前丢脸,不道歉还转着弯儿地骂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见倪珈侧头看着傅思蓝,他突然上前,扬手就朝她的肩膀挥过去。 栗夏吓一跳,刚要去拦,眼前却闪过一个高大的白色影子,空气瞬间冷得像冰山。那人单手握住郎晓的手臂,力气不知是有多大,郎晓动弹不得,额头都出了汗。 栗夏呼出一口气,这才看向陌生男子,他俊朗的脸上没有一点儿情绪,冰封一般,只有无边无际的冷,语气也跟冰块一样: “作为男 人,任何时候,都没有对女人动手的道理!你的家庭,没有教过你吗?” 得,家教又被骂了一遍。 倪珈还没回头,就被突然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倪珞一下子扯到身后护住,语气急匆匆的:“谢谢啊,锦昊哥!”倪珈差点儿没被这冒失鬼拉摔倒,真恨不得踹死他。 宁锦昊依旧冰封脸,把郎晓推开,掏出手帕,慢里斯条地擦拭手心的奶油和果酱。 郎晓这下被欺负得连男人的尊严都没了,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如此嚣张。虽然他只认识倪珞,但倪珞能叫“哥”的,估计也不是他能惹的小人物。 憋了一肚子气,最后只冷笑一句:“我自认什么也没做,你们却毁了孙哲和柳飞飞的婚礼。” 没想倪珈十分坦然,望向柳飞飞:“不好意思,坏了你的婚礼” 柳飞飞眯眯笑得两眼流光溢彩:“哪有,分明是添彩!*死你了,珈珈姐!” 她一脸崇拜,比了个手势“v5”,还是永远变不了的唯恐天下不乱之性格,即使这是她自己的婚礼, “我就说,只要有珈珈姐在的地方,一定有砸场子的好戏。所以我特意准备了两份蛋糕,不用担心。哈哈!以后人家说起婚礼,肯定会对我柳飞飞的婚礼印象深刻,因为,”她哈哈大笑,“因为有人被踢进了蛋糕里,啊哈哈。” 新娘子都笑得爽朗开怀,其他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纷纷拿手机拍照求合影。 朗晓简直五脏六腑都被震裂。 就连孙哲的眼睛都胶在倪珈腿上,摸着下巴:“刚才那架势,人生若只如初见啊!一如既往的美腿,值了。” 倪珈知道他说的是在澳门第一次见面的不打不相识,挑眉:“还想见识?” 孙哲笑靥如花地摆手:“不敢,不敢。”说完却对柳飞飞耳语:“找她玩3p是我一辈子的终极梦想。” 柳飞飞小鸡啄米地点头,无限哀怨:“好想被珈珈姐蹂躏。” 至于柳飞阳,始终冷着脸立在一旁,他很头疼! 还哪里有人管郎晓,只当他是单身久了太饥渴,婚礼上摸美女腿被踢,下流又猥琐,活该。毕竟,谁会认为一个女孩子没事去别人的婚礼上踢人? 很快重新推上来一座一模一样的蛋糕,人群重新兴奋。倪珈一转眼,见栗夏独自一人往角落里去了,短发牛仔裤,格外的消瘦孤寂。 眼看倪珞 要跟去,倪珈一把拦住他:“你留在这儿,我找她有点儿事。” 栗夏看着镜子里自己呆滞的脸,脑子一片空白。 郎晓说出那件事时,她很想大哭,骂人踢打,任何发泄方式都可以。可现在一个人了,却悲伤得没有一丝力气。 她宁愿当年伤害她的是任何人,都不要是郎晓这个人渣!他无疑是把栗家的两姐妹羞辱到尘埃里去了。 她捏着大理石洗手台,指甲划得生疼生疼,镜中的女孩几乎面目狰狞时,洗手间的门推开。 她很快回神,就见倪珈走进来,到她旁边洗手。 栗夏此刻笑不出来,却没忘记道谢:“刚才,谢谢你帮我,踢他!” “不用,”她还是淡淡的,“我一贯恶心这种男人,倒不是因为特意帮你。” 栗夏便不说话了。 倪珈抽了张纸擦手,透过镜子看她,突然就问:“你有多喜欢倪珞?” 不问喜不喜欢,而是直接问多喜欢。 栗夏也愣住,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温暖很轻松很开心,有多喜欢,她也不知道。 因为从来没有拿他和别人比过。 末了,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倪珈似乎早料到她的回答,没有半点诧异,只是缓缓道: “请你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 “如果不是很喜欢他,就和他说清楚;如果很喜欢他,请也和他说清楚他很傻,也很二,偏偏心地又纯良。你不说清楚,他就会误会。或许不会和你说,但是会默默伤心。” 栗夏望着那个一贯淡漠的女孩在这瞬间流露出的温情,不知为何,鼻子有点儿酸。这种替倪珞幸福而衍生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他也是家里人宠大的,家人没有理由把他送给谁去虐,你说是吗?”倪珈低下头,轻轻一笑, “他在努力,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觉得看不到未来,就早点离开;如果你觉得有希望,那有些事情不要想太多,真喜欢,就给他回应,好吗?” 她说完,把手中的纸团扔进垃圾篓,动身离开。 “你刚才听到了吧?”栗夏回头看她,声音微颤,“你不会嫌……你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他?” “配不配,是他说了算。”倪珈没有回身,“至于我,对于刚 刚听到的那件事,”她顿了顿,“栗夏!” 栗夏一怔,紧紧看着她的背影。 她声音悠悠的,像某种歌谣,透着莫名淡淡的悲: “那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会遭遇不幸,重要的是不要让它影响你的未来,也不要把它转嫁给他人。好像有人说,曾经无辜遭受的苦难终有一天会变成幸福降临。这句话听上去很飘渺,可,是真的。” 栗夏怔忡地睁大眼睛,面前起了一层亮闪闪的水雾,倪珈的身影格外的清晰,走了。可想哭的情绪却蔓延到了眼眶里。 泪水滴滴答答地滚落。 她分明和她一样大,为什么这一刻,有种姐姐的味道?还是做姐姐的人天生会有保护感和使命感? 她终于忍不住,转身扑到洗手台,呜呜大哭起来。 为什么自己的姐姐不在这里? 她不喜欢一个人做那么多陌生又不安的事,很讨厌,很害怕!如果姐姐在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欺负她。 如果姐姐在,写出自救方案时,她一定会摸摸她的头,夸张地表扬“我们小栗子好厉害”;如果姐姐在,刚才郎晓这么怄她的时候,她一定会狠狠一巴掌,也把他扇进蛋糕里! 不知哭了多久,大哭转为抽泣,又变成哽咽,无声到几乎睡着,再也哭不出眼泪了,她才立身起来洗脸。 哭了一通,心情似乎好了点,低下头慢吞吞走出去,却一下子撞进谁的怀里。 是熟悉的味道,所以她没有躲,呐呐抬头,就见倪珞正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浓得化不开,好像是疼惜,又好像是悲怜,还有一丝无能为力的愤懑。 她知道,他知道了。 真好,她都不知该怎么对他开口。 她低着眼帘,眼睛红红肿肿,像只兔子,这委屈憋闷的样子看得倪珞更加揪心,他真恨不得把郎晓那混蛋踹上几百脚踹成不举。 他忍了半刻,突然一伸手,就把这个孤立无援的女孩拉进了怀里,紧紧箍住,像是要把她融进他的身体里去。 栗夏没有挣扎,没有抗拒,任他把自己搂得喘不过气来。天知道此刻她多需要这么一个怀抱,温暖坚实,信任安全,让她知道她不是孤独一人。 他不言不语,抱她那么紧,似乎在传递什么力量。 而栗夏像是莫名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是啊,过去的都已成记忆,重要的是未来。不要让过去的悲伤束缚自己,更不能因此伤害现在对自己好的人! 她要管好栗氏,她要和倪珞在一起! 栗夏缓缓扬起头,眼眸清澈如秋水,微微一笑,说:“倪珞,帮帮我,和我一起,拯救栗氏!把欺负过我们家的人,都欺负回去!” 倪珞垂眸看她,突然发觉自己那么喜欢她眼睛里坚定又不屈的光。 他疼惜她的一切苦痛经历,家破人亡,遭受羞辱,背负巨债,亲戚奇葩,还要照顾残疾的小孩;也因此一点点理解她笑容背后的艰辛与不易。 但这只是一种类似感同身受的共鸣与理解。 悲悯不是喜欢。 真正让他喜欢的,是她现在这样,自信又坚定的眼眸,百折不屈。 可以痛苦,却不会迷失方向; 可以发泄,却不会沉浸过往; 有很多的痛苦悲伤,却有更多的憧憬希望。 就像第一次见她,拼一曲guitarhero,她像是灵魂自由的鸟,笑容散漫又张扬。就像后来的很多次,她总是那么洒脱,喜欢他就追,他皱眉她却哈哈大笑没心没肺;受委屈了就哭,哭完擦干眼泪继续笑。 经过那么多的事,眼睛还是那么澄澈,一下就望得见干干净净的内心,非常简单,偶尔犯傻。 智商不高,情商也捉急。偏偏乐观向上,是天生的乐天派,命运一脚脚把她踹进泥潭里滚圈圈,她哇哇哭完就爬起来去草地上打滚撒欢儿了。 这,叫他怎么不喜欢? 他不免想起倪珈的那句话:“像你们这种天生被妈妈姐姐保护惯了的小屁孩,都有一颗骄纵却简单的心。或许以后再怎么成熟稳重,也改不了最初的单纯。” 怀里的女孩就在飞速地长大,一夜之间不再骄纵,心还是那么简单。 倪珞把她搂得更紧,唇角牵起一丝欣慰的弧度:“好!” 栗氏商厦的临时股东大会很快到了。栗夏站在办公室里照镜子,这身黑色的正装连衣裙合身又掐腰,很漂亮。 之前都穿那种上下分离的衬衫西装和短裙,倪珞嫌她难看,把衣橱换了个全新。 栗夏对着自己笑笑,心里一点儿不紧张。十分钟前听了千贤的汇报。冰沁集团收到栗氏提供的货物后,派人打探了郎氏喜碧饮料的好些重点经销商 仓库。结论是郎氏饮料经营不善,有大量囤货。 有些经销商自认吃亏倒霉,放着不卖了;有些却擅改出厂日期,据说是厂家“默认”的,这其中就包括傅蓝商厦。 冰沁集团搜集了足够的证据,一边送去相关部门,一边送往权威的经济晨刊报社。估计开股东大会的那个关口,就会发布。 而栗夏特意叮嘱千贤,今天的商厦对社会记者开放。 眼看时间近了,栗夏动身去会议室,路上却遇了傅思蓝。 她懒得理她,没想她紧紧跟着,忽然说:“栗夏,过会儿投票的时候,我会站在你这边。我帮你保住栗氏经营权,也请你就此打住,和傅家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栗夏脚步不停,淡笑:“傅思蓝,你很有良心,但我无可救药了。为免你左右为难,不如我替你做个决定。” “比起你的施舍,我更喜欢自己夺取。”栗夏倏然一笑,“所以我们,做敌人吧!” 傅思蓝脸色一白,不明白栗夏怎么这么固执,总让她为难。这下好了,过会儿自己究竟站哪一边? 进会议室时,大家都到了。朗晓片刻前还和各位股东谈笑风生,见了栗夏,脸色骤变阴沉。起身似有似无在栗夏耳边低语:“就算是你现在求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栗夏挑眉:“求你?求你把我扔进蛋糕里去?” 朗晓憋得脸红,扯扯嘴角不说话了。 众人坐好,司仪清了嗓子:“今天召开栗氏商厦第34次临时股东大会,议题是重选执行总经理。” 栗夏沉默,大家没有异议。 朗晓意气风发上台宣讲,说如果由他管理栗氏,会把栗氏的物流能力和郎氏的生产营销能力结合,打造一体化销售链,一年之内绝对有信心还清栗氏债务,还有大大的盈余。 栗夏听得很认真,也侧面了解了栗氏这块肉在郎家心目中的重要性。 朗晓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众位被他说得频频点头,展露笑颜。 栗夏上台时,大家都不免暗叹,今天的她看上去精明干练,着装得体气度优雅。大家也清楚她的蜕变,只可惜利益终究高于人情。 她简短道:“我没有以前的业绩来说服大家,只有最近一星期的自救方案,企划案,员工大会,这就是我的表现。大家应该看得到我对栗氏的感情,和认真努力的态度。不管结果如何,我今后都 会为了栗氏而努力工作。” 说完,她微笑看朗晓,“朗先生的管理能力,我丝毫不怀疑;但希望朗先生以后能注重个人修养和道德,毕竟代表的是一个企业,在公共场合骚扰女人这种事,以后就不要做了。就算不是出于礼义廉耻,你也要担心会不会惹上谁。” 在场有些股东是知情的,想起当时朗晓的丑态,不免皱眉。 朗晓没想她突然提这件冤枉事,刚要反驳,栗夏却笑意更深:“柳飞飞婚礼上,你差点打的那个人,叫倪珈;你说你要是真碰伤她了,不怕连累集团被灭成渣渣啊!” 朗晓脸色死白,那人竟是倪家的孙女,越家的孙媳妇?听说当年赫赫风云的宁家卡纳一夜之间摧枯拉朽地倒塌,与她和她身边人有莫大的关系。 台下议论纷纷了。 “除此之外,”栗夏瞟一眼门口的千贤,定定道,“我刚才接到消息,郎氏旗下的喜碧饮料被爆出食品安全威胁。各位股东,把栗氏交给他,不是跟着信誉受损?” 这话更是引起轩然大波。 朗晓倒镇定,冷冷一笑:“栗夏,做事要有凭” 话没说完,千贤把门一拉,大批的记者涌了进来,全往朗晓跟前扑: “《经济晨刊》爆出郎氏默许经销商修改生产日期,请问作何解释?” “这次有这么多的证据,请问你们把消费者安全放在哪个位置?” 就连傅思蓝和傅忆蓝也全全被围住: “修改日期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郎氏的指示?” “食品安全风声鹤唳的今天,如此顶风作案,你们有没有把法律道德放在眼里?” “郎氏和傅家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这次危机是有合谋的吗?”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股东们全傻了眼。 栗夏慢悠悠走下台,坐进椅子里,歪头微笑。 ☆、chapter 32 栗夏没请保安来,所以现场一片混乱。 记者们把朗晓傅思蓝傅忆蓝三人围得水泄不通,镁光灯嚓嚓闪,问题尖刻刁钻。 朗晓被记者推搡着,满腔怒气却只能极力克制: “我还没收到消息,但郎氏从来都严格把握食品安全这道关,等回去调查了再澄清谣言,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复。” 如此官方的回答不能让刁钻的记者满意,一时间甚至有人直接痛斥朗晓冷酷无情,商家无德。朗晓还没在公共场合受过这种侮辱,却也不能对记者发火,他也知记者这么放进来肯定是栗夏捣鬼,可现在只能憋着尽快离开。 记者也一窝蜂追着朗晓他们下楼去了。 一群人风卷残云地走了,只剩几张白纸在地上打转。 栗夏靠着椅背,皮笑肉不笑:“现在还要投票吗?” 众人不语。 栗夏又笑:“还是在场另外有人想竞争我这个位置?” 又是不语。 掐着时间点的巧事?谁都看得出来是这小丫头捣的鬼。看上去天真烂漫笑嘻嘻,竟然来食品安全这一遭,狠呐! 所有人都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栗夏收了笑容,手中的文件夹不轻不重地摔在会议桌上,“啪”的一声死寂。她目光凌厉,从在场之人的脸上一个个划过,话里透着冬日的凉: “江叔叔,我记得你以前是栗氏的运营部工程师,有一年鬼迷心窍玩□,欠下一屁股的债闹得差点妻离子散,还是我妈给你预支两年工资,又请心理辅导师帮你戒瘾。对吧?” 姓江的人微微低下头。 栗夏目光一转,“陈大哥,两年前你休假出游被车撞到,栗氏还另给你好几万安慰金?” 几句话说下来,在场的都变了脸色。 “说起来在座的每一位都和栗氏交情深厚,”栗夏轻叹一声,“都说商人重利轻情,我是新手,你们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可至少我一步步走来让你们看到了我的能力。你们选择熟视无睹,没关系。只不过下次有谁还想闹腾什么,最好先考虑清楚。不要像郎家和傅家光顾着眼前,后院着了火都不知。” 鸦雀无声。 栗夏慢悠悠起身,忽而又笑:“当然,我还年轻,以后的工作还需要各位前辈多多指教呢!”说着,端端正正鞠了个躬,惊得所有人不自在。 “ 散会吧!”栗夏转身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立刻上网看新闻,晨刊的那篇专题报道《食品之殇——记郎氏喜碧日期造假案》列举了近期的好几宗案件,最大篇幅的还是郎氏。 这块领域一直是容易引起消费者愤慨的重灾区。不到一小时,全国各地留言上千条: “黑心商家就该去坐牢!” “zf吃/屎的什么都不管,给官员手里塞点钱了事!” “国家越打越严,还是层出不穷,有没有人管了,不管老子去打砸!” 栗夏随意浏览了一眼评论,又重新看报道,都是她预想中的内容,她要找的是啊,蓝欣的名字。 出事那个时间段管傅蓝商厦的是蓝欣,这件事她绝对脱不了关系。既然如此,帮傅家把蓝欣踢出来顶着,不是很好?所以,给冰沁集团消息时,栗夏特意补了句,请务必让罪魁祸首蓝欣见诸报端。 傅家自上次奸/情曝光,早就觉得蓝欣是块烫手山芋,这下刚好成了契机,傅家一定会不遗余力让蓝欣顶上去。 可蓝欣那么狡猾的女人,哪会那么好对付? 又有好戏看喽,栗夏心满意足地关闭了网页。 可此刻的另外几人坐在车里看手机报道,就没那么淡定了! 朗晓看了新闻才知对手是有备而来。 郎氏饮料去年的产品批号有“断档”,2、3和10、11月份;今年只有一档5、6月份。这更加证明今年2、3月份的产品全是去年的过期货。 纵使是朗晓,也看得心惊胆战,差点儿砸了手机,对车内的另外两人吼:“你们家办的什么事?早就提醒你们栗氏转手了,赶紧把货调回傅家仓库去。结果呢!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场!” 傅忆蓝毕竟实战经验不足,也有些慌:“谁都没想到她突然就拿了股份和经营权啊?那么多的其他商品,哪那么快运得完?再说我们想着有那张支票,栗氏会跳票的?没想到,”她狠狠咬牙,没想到竟相安无事。 脚趾头想都知道倪家放了栗夏一马,一而再再而三地延期,除了倪珞,傅忆蓝真想不到栗夏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倪家延期。 以前只是怀疑,现在想想,绝对是真搅在一起了。 她恨得牙痒,自从上次栗夏爆出傅家的丑事后,就连平时和她家底相当她瞧不上眼的男人都一改往日的殷勤,全都避之不及。 傅家名声臭烂了,门当户对都困难,哪里还能想高攀。 偏偏栗夏,和傅鑫仁脱离关系,独自肩负拯救栗氏的重任,过得风生水起。怎么叫她不恨? 她越想越窝火,郎晓却已冷静下来: “这次的事,郎氏没有任何责任,回去做公开声明时,我会说我们对经销商的行为毫不知情。所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傅忆蓝惊怔:“你怎么能这样?” “没你的责任?”傅思蓝冷哼一声,“你那边不管宣传,把目标定得那么高,压力全推在销售终端上。为了提高业绩,把大于市场容量的货物统统甩给我们。你的账面上货是销出去了,可实际根本没有消费,全存在渠道的库房里。套了我们的钱,还大量压货,经销商早就负荷不了。”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傅思蓝越说越冷,“像你这样和冰沁拼,追求短期销售业绩和指标,往渠道内强性压货,迟早会透支。你不听,这下好了,得不偿失了。” 朗晓也没办法,和冰沁一场官司回收喜碧品牌后,必须抢占渠道资源提前完成业绩,压货是势不可挡。反正吃亏的也是经销商,所以他并没在意。 听了傅思蓝一番控诉,他也不恼,却斜眼一笑:“傅思蓝,你知道这个时候,不要把我们家扯进去,是最好的方法。” 傅思蓝闭嘴了了。 虽然憋气,可郎晓说的是事实。事情已经闹出来,还是在傅家起的头,傅家是怎么都逃不过一场危机了。无论自己擅修日期或是按照厂商的指令修改,都是违背商业道德,拖不拖郎家下水都是一样的后果。 为了长远利益,还真不能把郎家这个长期的合作伙伴拖下水。 傅忆蓝也明白这个道理,默了默说:“我们知道,所以,也请你帮忙想想怎么让傅家从这次危机里脱身!” 郎晓手指滑动着手机荧幕,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发生这事的时候,管事的人不是你们姐妹俩,再说你家的性丑/闻闹得那么丢脸,难道不想彻底和她划清关系?” 意思再明显不过,让蓝欣承担。 姐妹俩同时一怔,几乎是异口同声: “可以!” “不行!” 而此刻,风口浪尖上的蓝欣正在城市的另一端,享受着另一种层次的“风口浪尖”。她和傅鑫仁好些天不见,这次好不容易私交到一起,难免狠狠一通翻云覆雨。 傅鑫仁自从奸/情被踢爆,蓝玉每每学习各种性感床戏来招他,可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得他恹恹不得趣,蓝玉便骂他心被狐狸精勾走。 每次好意变成吵架收场,夫妻倆直接分房睡了。以前蓝玉温柔软弱时,傅鑫仁还偶尔宽慰,现在她抓到他的错处完全硬气了,他极不喜欢,愈来愈觉得还是蓝欣好。 就像现在,他恨不得拱进蓝欣的身体里不出来。 两人挥汗如雨完后,蓝欣转身从抽屉里扔了一沓相片给他,竟是蓝玉和简南律师的一系列亲密照,甚至酒店照。 傅鑫仁怔住,反应不过来,那个小绵羊一样的老婆,出轨了? 蓝欣笑:“看见没,这就是你老婆最近冷落你的原因,人家有姘头了。或许还把在你身上没用出去的各种招式都用在简律师身上了呢!” 这话说得奇怪,傅鑫仁浑身一抖:“简南是你的人。你,是你设计的?” 蓝欣幽幽一笑,魅得像蛇:“你们一家人把我排除在外,我当然要准备点儿东西防身。比如这次危机,你和她离婚好好处理还行,可要是敢拿我做替罪羊,呵,除了简律师,你又怎么不知我还有更多的把柄?” 这女人从来只对对手阴狠,这次用在他头上,只觉浑身恶寒:“和她离婚,哪里能解决问题?” “当然不能解决,但你和她离婚,我就会帮你想办法。当然,你要是敢和我对立,就别怪我下手狠。” 傅鑫仁又是一抖。 蓝欣打完脸给颗糖,笑嘻嘻缠上他的脖子:“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和她哪个好,你不知道?再说,栗氏那些股份,还是我委托给你两个女儿的,不是比她们亲妈还好?你们要是不领情,我可就收回来了。” 之前傅鑫仁还犹豫,可这句事关钱途,不能含糊。 他立刻答应下来,事情交给蓝欣处理,他反倒放心,又是一次震床板后,他更加放心坚定地回家,要拿这些照片向蓝玉问罪,离婚。 可一回家,三个女人正襟危坐,傅鑫仁还来不及开口,傅忆蓝便说:“我们商量决定了,明天的发布会把所有责任推在小姨身上。” 傅鑫仁虽料到家里人会这么想,却没料到由她说出口:“忆蓝,你小姨待你,不薄啊。” 傅忆蓝没有一丝动容:“那又能怎么样,这次的问题,郎氏不会出面,我们只能自己担着。推她出去是最好的方法。” 他陡然觉得这女儿陌生得可怕,心里对这个家莫名生出厌倦,又看傅思蓝:“你的想法呢?” 傅思蓝平静道:“小姨没那么容易对付,你咬她一口她还你十口。我不赞同。”傅鑫仁略感欣慰,可她话没说完,“但妈妈说有办法。” 他更诧异,这没用的女人有什么办法,不禁心带怒气,“啪”地把那叠相片甩出去:“先说这个,你居然和我的律师搞在一起?我要和你离婚!” 蓝玉却一点不惊讶,也掏出一叠照片甩上去:“离婚了和她结婚吗?” 傅鑫仁定睛一看,差点儿没气绝。他的蓝欣各种姿势和简南律师在床上桌上地上各种做,离他最近的一张,蓝欣甚至丁字裤都没脱就撅着大屁股让别人的老二进进出出。 热血直往头上涌,蓝玉的出轨都不及这个叫他愤怒。 他不拿蓝玉当妻子,却把蓝欣当知己情人,他最*她在床上的一切,怎么会想到她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风骚全给别的男人品味了一番? 蓝玉见傅鑫仁震得都蒙了神,才知他对蓝欣确有感情,心里又妒又恨,刻薄道:“这下好了,你的女人全在别人身下叫/床了?” 傅忆蓝巍然不动,傅思蓝扶额。 傅鑫仁老脸成了猪肝色,一句话说不出。 蓝玉又笑:“我和简律师一起也是为了拿照片威胁他,让他帮忙对付蓝欣。为这个家做贡献,你不用谢我。” 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傅鑫仁无奈,却也不能说你和简律师搞在一起是蓝欣的设计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女儿的栗氏股份是她的,她不出事,又没别的亲人,自然会留给女儿。可惹了她,随时都能收回去。现在栗氏解除了跳票危机,知道那些股份值多少钱吗?” 蓝玉微笑着扬扬眉毛,摸开手机屏幕,见还在录音,安心了。 傅思蓝垂着眸不说话,她也对小姨有感情,可傅蓝商厦也必须要保住。 傅忆蓝却很轻松:“爸,没关系,我们和简南律师一起,把她打压下去关她坐牢。就算她想请律师处理她的财产,简律师也会帮我们伪造资料骗她。” 傅思蓝直接起身离开了。 傅鑫仁内心斗争得额头出了汗,傅忆蓝又慢悠悠地催促:“爸,上次的□曝光,你和小姨这辈子都是不能在一起的,不然你一个一个地换小三,可要千夫所指了。而且你想把奶奶气死吗?” 傅鑫仁狠狠一怔:“你敢!” “我那么孝顺,当然不敢!”傅忆蓝轻轻一笑,“您更孝顺,肯定也不敢。还好上次奶奶清心得好,又在山里多住半月,要不然看见你和小姨的那些视频报道,老人家还活不活的成哟?你不为家庭想,也要为奶奶想啊!” 傅鑫仁再坐不住,拂袖而去。 傅忆蓝慢悠悠起身:“我过会儿要和朗晓去泡吧,就不在家吃饭了。” 蓝玉没意见,见人都走了,忙给简南发短信,“按我们商量的办法,事成后酬劳现付。” 而简南看着手机里几乎同一时间收到的两条一模一样的短信,来自蓝玉和蓝欣,不做停留转发出去,还附上一句话。 于是,栗夏望着车窗外风景时,收到了名片“贱男”的短信,两条转发附带留言:“托你的福,财色双收!下次有好点子,继续合作!” 栗夏没回复,扭头望驾驶座上的倪珞:“明天傅蓝商厦开记者会耶,好想去看热闹。” “再看吧,”倪珞专心开着车,“今天去酒吧估计会玩很晚。”末了,不满地加一句,“这是还上次的十周年庆,和最近的几次没关系,欠我的情要一次次还回来。” 栗夏瘪嘴:“呀,看不出你还真小气,账算得那么清楚,还就还。过会儿吃饭看电影也是我请,以后天天请,行了吧!” 倪珞挑眉:“那也不算是请,这是支票不兑现的利息,按照银行现在的利率,你每天多欠我的钱是……” 还没心算完毕,脸有点儿烫。 栗夏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啊呜啃了一口。女孩儿的嘴唇柔软又滑腻,声音叮当像风铃:“哈哈,本姑娘的吻价值千金,利息全部抵消。你要是不满意,我再亲你几口。” 说着又要上去,倪珞一脸不耐烦地推开,拿手狠狠搓脸:“一脸口水,脏死了。”心里却乐开了花。 栗夏不管不顾地搂着他的脖子直蹭蹭,倪珞抖抖肩膀:“喂,走开走开,开车呢!” 栗夏嗯哼一声,才不管他继续搂着,歪头靠在他肩膀上,静静地笑。 倪珞也忍不住笑,这一笑,心底一软,推不开她了。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九点,刚好是泡吧好时间。 栗夏和倪珞去到酒吧时,音乐喧天,熙熙攘攘的年轻人们尽情舞摆。好久没有这么动感的音乐和年轻的气氛,栗夏 瞬间精神振奋,拉住倪珞:“要不先跳舞吧!” 倪珞没什么兴趣:“不会跳!” “不会跳你来干嘛?” “喝酒!” “” “小栗子带来的人怎么能不会跳舞?” 倪珞不太痛快地蹙眉,觉得“小栗子”这称呼太亲密了。还没回头看清男子长相,却先看到栗夏脸上欣喜快乐的表情,“阿东哥!” 阿东?还哥? 倪珞顿时别扭,没想那傻丫头竟然朝身旁的朋克男子扑过去,倪珞眼疾手快,揪住她的脖子就把她拎了回来。 栗夏眨巴眨巴眼睛,只是很久没见的朋友,想拍拍肩膀招呼而已。 而阿东也不知较劲还是什么,继续亲昵“小栗子越来越漂亮了!”然后,手在她肩膀,倪珞眼前,拍了拍 栗夏莫名感觉脖子一紧,差点儿呼叫,你打他去啊,捏我干什么? “倪珞,这是阿东,以前我们乐队的键盘手,很厉害的”“哦”字还没发音完全,背后又是一凉。 你什么时候跟他是“我们”? 倪珞瞟了一眼舞场中央的乐队场地,不屑地挑眉:“哦,你的八流乐队?” 这么挑衅的话一出,阿东脸色灰了,栗夏也愣住,他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刻薄? 栗夏来不及打圆场,一曲音乐结束,阿东夸张做了个请的手势,手势召集场边的同伴:“那见识一下你的能力?刚好下曲是现场,拼一下?” 栗夏跳脚摆手,拦不住某人的当仁不让:“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一流!” 栗夏扶额,这是不知者不畏吗?这群人都是各种乐器各种舞蹈玩转地球的人精,不管比什么,倪珞绝对被虐得惨兮兮,灰渣渣啊! 倪珞刚要上前,栗夏赶紧拦住:“倪珞,算了。”她担心他幼小的自信心受到打击哇。 可这样担忧的眼神,差点儿没把倪珞刺激疯。 “忘了告诉你,”倪珞脸色阴沉,甩开她的手,“我是一个很爱吃醋的男人!” ☆、chapter 33 栗夏抿唇笑,眼睛亮晶晶望着倪珞,嗷,这么点小事就吃醋,为什么她突然兴奋又鸡冻? 倪珞看不懂她的表情,更加不满:“你这种悲伤又扭曲的眼神是干嘛?你真觉得我这么衰?” “我是激动啊,”栗夏笑嘻嘻挽住他的手,“倪珞,我们玩过guitarhero啊,我知道你厉害的,不用和他们玩啦。他们是个团队,你突然插一脚或许配合不会好。” 倪珞微微眯眼,探究地看她半晌,突然暴躁:“说实话,你觉得我比不过他们,是吧?” 栗夏确实这么觉得,可她哪敢当面跟这傲娇货说,略一停顿,很狗腿地笑:“哪有?”举手指,“绝对没有!” 这一停顿,倪珞脑袋里窜起了嘶嘶的火苗,回头一看,阿东等人已经准备就绪,周围的年轻人,尤其是女生,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 酒吧就是靠阿东他们的名气热起来的,很多人都是乐队粉丝,专门跑过来看表演。 倪珞看着女孩们痴迷尖叫的样子,扭头看栗夏,怎么都有点儿忿忿委屈的味道:“你以前就是像她们这样的!” 语气非常肯定,不容置疑,十足闹脾气的小孩! 栗夏: 还真是! 尼玛哪个小女生看到一溜排会玩乐器组乐队的帅哥们不会跟着人群又跳又叫啊? 但是,栗夏看着倪珞瞬间黑乎乎的脸,紧张地咽咽口水:“没有。” 这心虚的样子 倪珞竟然还弯弯唇角,笑得流光溢彩,淡淡地咬牙切齿:“很好,今天我要终结你这种花痴的表情!” 栗夏张张口,还没来得及解释,倪珞鼻子哼出一声:“好好看着!”转身便走去场地中央。 众人见了新来的面孔,全好奇地打探着,很帅却很傲,看上去脾气不太好。 倪珞扫一眼乐器,见主唱麦克在架子鼓旁,便过去冲鼓手勾勾手指,示意他挪窝。 那人看看阿东,后者点头,却对倪珞笑:“你确定?” 他原意叫他来当贝斯手,跟着一起表演,不需要控制节奏,毕竟他是栗夏的朋友,中途配合别出什么岔子。 可他竟然选了主节奏的架子鼓和主唱,之前没有任何配合就这么来,也太猖狂了。 倪珞坐了主唱的位置,就不能唱原创,阿东把曲谱递给他,问:“哪首?” 他瞟一眼曲谱,又看看人群里的栗夏,那丫头还拧着眉心,满脸狐疑,他动动唇角:“heysoulsister!” 阿东点头,交代其他成员几句,背好吉他,朝倪珞扬扬下巴,示意可以开始了。 倪珞却不慌不忙摆正了话筒,微微凑近:“这首歌送给一颗夏天出生的小栗子,希望她赶快从毛刺刺的壳里蹦出来,让我吃掉。” 他声音浅浅,没什么起伏,却猛地撞进栗夏的心。她骤然脸红得发烫,一定是周围人太多,抢走了她的空气,莫名呼吸困难。 昏黄的灯光下,他漆黑的眼眸里跳跃着星光,唇角似笑非笑地弯起。栗夏怔怔看着他,没了思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呃,他真的想吃掉她么? 下一秒,他收回目光,握着鼓棒的手一个翻转,电光火石之间生出了花,大鼓、踩镲、小军鼓、桶子鼓、吊镲、高音镲一溜排清脆帅气的节奏。 大家都没看清他的手法,只有年轻人的短发放肆地飞舞着。 栗夏诧异地张口,这么熟练? 一段紧凑明快的击打让乐队成员蓄势待发。观众还没回神,倪珞再次凑近麦克,清唱开头:“hey~~”声音似轻似沉,没有原唱的歇斯底里,却更有磁性。 “hey~~~”一个音的升降调就让在场的人都沉浸了。 鸦雀无声时,一击清脆的鼓声,吉他贝斯键盘共同起奏,轻轻弹弹,重复简单的撩拨音,轻快明媚,像是阳光跳跃。 “yourlipstickstains”主唱的声线变得轻放,手中的木制鼓棒点点切切,控制节奏,吉他贝斯跟着他弹跳,轻旋的重复弹拨像是灿烂的夏天。 所有人跟着他手里轻快悠扬的节奏,自然而然地扬着笑脸随意地摇头晃肩。 栗夏也不自觉跟着音乐点头扭肩,快乐却无声,声音只留给表演者。 一阵轻松后,小木棍渐渐有力而密集,曲子进入高/潮,他的嗓音逐渐放肆,热情尽显,比原唱还要强烈张狂,现场人都被震撼。 手中的鼓槌潇洒地肆意击打,敲出一波又一波的狂欢节奏。 乐队配合行云流水,吉他贝斯和键盘全疯狂无度地欢奏。抱着乐器的表演者随着音乐自由地跳动摇摆。 人群着了魔,更加疯狂地跳动欢呼。 而倪珞,这场音乐盛典的魔法师,他的魔法棒更加嚣 张地把已沸腾的气氛往高点推。他也着魔了,即使坐着,身体也疯狂摇摆,利落的短发在舞台中心彩色的光晕里张牙舞爪地飞扬,就像此刻酒吧里浓得化不开的青春。 “heysoulsisteridon’twanttomissasinglethingyoudotonight”他忘乎所以地唱着,手脚并用,架子鼓上又是一串急促飞快的节奏。 全场尖叫。 栗夏完全沉浸在他编织的音乐魔法里,好久没看到这么完美的现场,她像很多年前一样,忘了一切,忘了所有的不开心,跟着在场的男生女生一起欢呼尖叫,蹦蹦跳跳。 在所有乐器天衣无缝密集高速的配合下,歌曲渐入尾声。 吉他逍遥地拨着弦,现场观众跟着倪珞手中轻点的指挥棒,整齐轻快地鼓掌,他轻轻唱出一句:“hey~~” 一串轻快的击打,演奏结束。 现场气氛high翻天,尖叫声此起彼伏。 阿东头上大汗淋漓,眼睛里星光跳跃,惺惺相惜地笑看倪珞,冲他竖了大拇指;而倪珞也是同样,什么都不用说,刚才的配合说明了一切。 他放下鼓棒,刚站起身,一个香香软软的家伙就冲进了他怀里。 栗夏早被音乐气氛带动得满心狂喜,脑袋里什么都不想了。全程看完他嚣张又蛊惑的表演,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扑倒他扑倒他! 音乐一停,她就冲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又蹦又跳,哈哈大笑:“倪珞,你好厉害!你好厉害哇!” 她激动得小脸红扑扑像苹果,眼神里是中了魔的崇拜,完全不知分寸地箍着他又跳又叫。 某人心里十分得意,却不屑地哼一声:“还好吧!”末了,扯扯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你低调点儿行吗?羞不羞?” 现场狂热的气氛下,栗夏的情绪哪里能平复,更加可劲搂着他脖子,乱蹦乱跳,像是被他的话刺激了似的,栗夏突然冲人群快乐地喊: “我的,我的男人哦!” 说着,蹦起来在倪珞脸上啊呜咬了一口,末了,不怕死地又喊一遍,“看见没看见没?真的,我的男人哦!” 那语气得瑟又自豪,显摆又炫耀,好像倪珞是世上独一无二其他人都得不到的专属玩具。这么嚣张,让在场的女人都恨不得抽她。 包括角落里看完全 场的傅忆蓝和郎晓。 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死死搂住倪珞,埋头到他的脖颈间不看他不看任何人,仍旧是小蠕虫一样拱拱跳跳的,开心得咯咯笑。 笑声只限倪珞听到。 倪珞:…… 她这突然化身包租婆,圈养马戏团动物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不打招呼地突然抱他又啃他也就算了,滚烫的脸蛋在他脖子上蹭蹭也就算了。但她至少应该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她柔柔软软的身体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他怀里蹭蹭,放肆地拱拱跳跳,真的,好么? 上上下下地窸窣摩擦,他真的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吗? ☆、chapter 34 “那个,栗夏,”他略显尴尬,在众人的欢呼声里把她揪住,和自己的身体拉出一段距离。这一拉开,正好撞上她盈盈如水欢欢喜喜的眼眸,依旧是两颊霏红,激动得忘乎所以,她声音脆脆的:“诶,刚才你不是说想吃我吗?现在给你吃哇!” 倪珞:……⊙﹏⊙b 下一秒,栗夏勾住他的脖子,蛮横地把他拉弯了腰,踮脚凑上去,嗷咬住他的唇,只一口,虽然恋恋不舍,但也心满意足,赶紧回缩。 可对倪珞来说,送上门的栗子没有不吃的道理哇?他哪肯让这个点火的丫头咬一口就溜走?索性圈住她的腰,把她收紧在自己身上,深深地去吻她。 栗夏原本只是兴起想咬他一嘴,没想沾上了甩不掉。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撬开她的唇,把她狠狠搜刮了一番。他霸道又用力,身上因为刚才的卖力表演,整个人都是暖融融飞扬跋扈的男性气息。 栗夏顿时被他吻得浑身酥麻,头晕目眩。 但他极有分寸,知道场合不对,只两秒钟,就放开了她。可就是这两秒,栗夏已经心猿意马,魂不守舍。 他垂头,看看她红得滴血又怔怔蒙蒙的眼,不怀好意地笑笑,搂着她从各色各样的目光里走出了场。 栗夏缠着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脚步乱飘,幸福得咯咯直笑。 倪珞没见过栗夏这样花痴犯傻得一塌糊涂的状态,也忍不住好笑:“啊呀,没想到你真的笨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好呀好呀!”栗夏被他箍着走,还兴奋地蹦蹦跳跳,“倪珞,我们玩车震去吧!去吧去吧!” 倪珞差点儿呛声,哼出一声笑,似笑非笑拧住她烫烫的脸,摇了摇:“姑娘,醒醒,当心被拐走了!”末了,不知在跟谁说话,无可奈何地加一句, “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两人抱成一团滚出酒吧,把人群全扔在后面,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熟人。 看着把酒吧气氛引爆的倪珞,就这么不带一丝云彩地搂着栗夏走了,坐在一旁的郎晓和傅忆蓝,各种思绪万千。 傅忆蓝一直认为,诸如栗夏此类泡酒吧的女子都是不知洁身自好的放□,所谓的酒吧音乐也是拿不上台面的靡靡之音,不过是没什么前途,找不到出路的追梦者,自以为是无处安放的下三滥。 要不是给郎晓介绍女 郎,她才不会来这种混乱情/色的地方,玷污她的身份和形象。 上次去酒吧是很多年前,早没了印象。 可这次的经历大大出乎她的意外。她并不关心那些只是纯粹喝酒聊天听音乐跳舞的年轻人,而是和所有人一样,完完全全被现场版的bandmusic震撼了。 那样青春四溢的嗓音,时而清澈,时而奔放;那么疯狂而富有感染力的表演,连她都无意识地差点儿跟着轻轻点头。 心跳不可自抑地跟着节奏狂乱,眼前只有乐队成员们张扬的表演,尤其是那个打架子鼓的年轻人,这样洒脱自由的摇滚风,足够在一瞬间让所有人迷上他。 音乐渐渐消散,她的心却平息不了,全是因为栗夏。那个死丫头是疯了,那么得意地炫耀,那么明目张胆地拉仇恨找嫉妒,简直是肤浅得不可理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亲又抱,还叫嚣什么“我的男人”,真是可恨。 更可恨的是,周围其他人或祝福或羡慕的眼神,她傅忆蓝也想拥有啊! 如果说那一刻倪珞是摇滚明星,而栗夏就是摇滚明星的女人。 傅忆蓝看着他们笑闹着缠在一起离开的身影,恨得咬牙。 至于郎晓,他的恨意则十分单纯,永远围绕举与不举这个核心。 自从上次夜袭栗夏差点儿得逞之后,郎晓又找别的女人试过。结果,面对栗夏的唯一一次崛起,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再也不曾降临到他身上,他再次成了软趴趴。 他和傅家一起公开栗氏的天价支票,结果事与愿违,栗夏和倪珞的关系没有闹僵,反而有变好的趋势,他趁火打劫让栗夏用身体换栗氏的计划也彻底泡汤。 直接的后果是,他重振雄风的计划完全落水。 他今天过来,是实在走投无路,想重温一下当年的事件,所以回到这个酒吧,让傅忆蓝拉皮条找了一个形似栗夏的人。 结果人见到了,郎晓刚觉得勉强凑活时,看到了正版的栗夏,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着唯一一个能让他硬起来的女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别的男人又咬又啃,还搂着他在他怀里各种蹭,郎晓光是看着都痒。 一想象自己此刻是倪珞,栗夏抱着他在他怀里蹭蹭搓搓,他差点儿浑身起火,连那里都莫名有点儿冲动的意思。 结果栗夏箍着别的男人走了,他再次郁闷至极,怎么看 那女的都不顺眼,直接撵走。 傅忆蓝也心情不好,见他撵走自己找来的人,不乐意了:“我这是第一次帮你,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是拉皮条的,管你满不满意。” 她想起郎晓说的找人条件,语气又恨又酸,“栗夏她哪里好了,你真就这么喜欢她?还要找和她长得像的,你当演电视呢?” 郎晓目光阴鸷,冷声道:“傅忆蓝,当年的事,你欠我的。” 傅忆蓝一梗,不说话了。 当年她还和郎晓恋*的时候,带他来这个酒吧。傅忆蓝假装醉酒,在走廊里和他亲亲热热擦出了火,怂恿他去房间来真的。 郎晓是想来真的,但傅忆蓝把灌了迷药的栗夏送了进去。 傅忆蓝不太自然地笑:“哪里对不起了?不是把栗夏给你了吗?” 这下轮到郎晓梗住,他能说当时他根本没有得逞吗? 那时,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要进去的时候,刚好外面汽车转过,车灯通过窗帘一道缝照进来,撒到身下女孩儿的脸上。 郎晓原以为是傅忆蓝,可一瞬间竟看到一张酷似当时女友栗秋的脸,像是偷情被抓包,直接吓个魂飞魄散,彻底软了。 他又怒又气,可傅忆蓝不见踪影,于是自己又折腾了好久,可那晚再没有硬起来,以后也没有。 他不能跟任何人说。 即使是对傅忆蓝,也只说自己迷上栗夏了,平白又叫傅忆蓝心里怨恨不爽了一番。 她虽然不喜欢郎晓,可郎晓竟然不为她着迷,实在是渣。当然,她要是知道郎晓不是喜欢栗夏,纯粹只是想把她当工具的话,她一定会更加配合地撮成他们俩的。 而现在看到栗夏和倪珞这么好,傅忆蓝更加不舒服,想了半刻,道:“找相似的人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我一定帮忙把栗夏送到你的床上。就像当年,还不是小菜一碟。” 郎晓面色没有丝毫转圜,冷哼一声:“那样最好!” 而此刻的栗夏自然不知给她带来无限幸福的酒吧里,竟然有两只蛆虫在打她的主意。 此刻,她的心思只有一个,扑倒可*的倪小珞哇! 才一上车,她就钻到倪珞怀里,抱住他的脖子一通狂亲。 倪珞被她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好像身上才消退的火气又窜上来了。她软若无骨地盈满他的怀,害他一次次尴尬地挪挪身子,明显语气不稳 地笑:“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要不然呢?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摇滚明星的女粉丝都甘愿献身了,”栗夏眼睛亮闪闪的,理直气壮,“倪珞,趁我现在还是你的脑残粉,把握机会知道吗?不然等我清醒了,你就吃不到了。” “说的什么话?”倪珞几乎给她气笑,总觉得她离他太近,热气全喷在他脸上,痒死了。心里跟突然被谁抓了一把似的,挠心挠肺的。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对女人禁止了那么久,他好像对她有反应了。 他想推她一把,可她越缠越紧,不无蛊惑地在他耳边吹气:“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快快从壳里蹦出来给你吃掉吗?那,我现在把壳‘脱’掉,给你吃,好不好?” 倪珞……要疯了…… 最终苦苦地一笑:“喂,这里有摄像头的……吧。” “没有,”栗夏很肯定,“我知道没有,而且,”她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白皙的脚趾一勾操作盘,“玻璃可以变色。” 车内瞬间暗了好几度,她挂在方向盘上的脚却愈发玉白,看得人心猿意马。 “明明想,还要我主动,真是,”她挂在他身上,仰头望他,笑眼弯弯,贼兮兮的,“你肯定有反应的。”说着,小手竟然大胆地往他身下去探。 倪珞浑身一紧,一把牢牢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扯扯嘴角,几乎无奈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差点儿咬牙: “我是个男人,没反应就不正常了好吗?” 栗夏密密地贴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意味深长在他耳边说了句:“嗯,好男人!” 这个“好”字的意思,还真是耐人寻味。 倪珞已经拿她无可奈何,挫败地咕哝出一句:“你离我远点儿好吗?你真的觉得我们第一次在车里……合适?”怀里的小栗子还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松手,倪珞几乎仰天长叹,“而且,我身上没有安全套。” 栗夏张口:“啊?为什么?像你这种人,难道不是随时带在身上的么?” 什么叫“像你这种人”? 倪珞脸阴了,沉沉看她:“我没有对这种需求进行规划,为什么要带?” 栗夏笑眯眯在他脸上啄一口,又说了一遍:“嗯,好男人!” 倪珞差点抓狂。 更抓狂的在后面:“那会不会憋坏哦,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某人回答得斩钉截铁,几乎欲哭无泪,“喂,你矜持点儿行吗?”他身体心灵双重震撼,真受不住。 “哦,好吧。”栗夏竟然很配合,乖乖松开他,把自己从他身上揪下来,端端正正坐好,很淡定地说,“那开车回家吧!” 瞬间一副没事人儿的态度,好像刚才在他怀里乱扭的人不是她。 这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又把倪珞刺激了个够呛,点完火就拍拍手跑了,喂,她是故意来耍他呢吧? 倪珞咬牙切齿看她一眼,要不要这么现实,一说没带什么,她就立刻清醒。 受不了! 三心二意的女人最让人烦躁了,说好的扑倒呢! 栗夏头一歪,看着车镜里倪珞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其实,她包里有安全套,可她不好意思说。 自从那次事故之后,她就一直随身带着,算是被动地保护自己,可也意料外地提醒。 以前不知道侵犯她的那人是谁,所以久而久之,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悲愤;但现在那个人具化成了恶心的郎晓,一想起就作呕。 今晚的好心情,就这么,蒙了一层阴影。 栗夏背身立在玻璃窗前,望着酒店对面的傅蓝商厦,再过半小时就要开新闻发布会了。 现在商厦门口全部围着记者,还有很多的抗议示威人员,拉着横幅,上面写着“严惩不法商家,关闭黑心商厦”,“维护消费者权益,整顿食品安全”,“清查仓库,销毁过期产品”之类的标语。 这么一闹腾,短时间内没上网没看新闻,不知道傅蓝商厦出事的消费者,一过来买东西看到这架势,也知道出事了。 周末上午十一点正是销售的高峰期,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顾客模样的人进去傅蓝商厦。 栗夏满意地笑笑,掂掂手中的一沓照片,转头看立在一旁的简南:“简律师,姓蓝的这两姐妹让你享福了吧?听说蓝欣在那方面很厉害呢!” 话这么说,心里却闪过一阵冷意。 这贱男极其好色,当年就是沾花惹草气死了重病的妻子,做栗氏的法务没多久,就被蓝欣挖过去了。只不过蓝欣没有亲自上阵,而是送了他一堆青春靓丽的美女,其中包括他女儿的同学,并以此抓住了他的把柄。 而根据千贤的调查,简南转投傅蓝商厦后,栗氏的一堆重金筹备项目泄密, 让同行的好几家商厦包括傅家抢得先机,一连串创意产品全被瓜分,这才造成了栗氏当时严重的经济危机。只可惜没有任何证据治他的泄露商业机密罪。 至于那张巨额支票,栗夏后来冷静下来之后问千贤,就知道了问题所在。倪家奶奶在支票兑现前半个月就把它延期了,妈妈的死和这个没有关系。她知道的时候很惭愧,想着等哪天有机会了再去向奶奶道歉。 简南不知道栗夏心里的想法,还十分满意: “果真是你的办法好,我这下是财色双收了。” 他很得意,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蓝欣只想找人勾引蓝玉,拆散他们夫妻,让他们离婚。我说可以帮她,她就立刻同意了。也怪傅鑫仁这段时间被老婆管得紧,不能满足她,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欲望有多强,和她混久了迟早得被她吸干。” 栗夏抱着手,面无表情,不知听了没听。 “那个蓝玉呢,想要报复蓝欣,自己却是个蠢蛋。我骗她说我知道蓝欣很多的商场黑暗秘密,她就真信了。又给钱又陪睡的,不过是希望我帮她把蓝欣送进监狱,再也不能骚扰她老公。你说,有这么蠢的人没?” 栗夏轻轻挑眉:“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到哪一步了?” 简南立马笑脸一换: “我按你说的,跟蓝玉说,如果傅鑫仁选择牺牲蓝欣的话,让她把录音录下来。不过你怎么知道傅鑫仁一定会这么选择呢?还真让你算准了。等过会儿,我就把录音发给蓝欣,估计她要气疯。” 栗夏依旧没什么表情,问:“那你认为,过会儿的发布会,会成什么样子?”栗夏揉揉额头,明显不是很满意,“底下再龌龊,也不会闹到记者前面去。蓝欣还是知道脸面这个词的。” “你太高估蓝欣了,”简南摇摇头,“她这辈子唯一专注的东西,不是面子,也不是什么股票钱财,只有傅鑫仁而已。” 栗夏稍稍一愣,淡笑一声:“还真是想不到。” “她虽然也会算计傅鑫仁,可傅鑫仁要是算计她,害她,她绝对会什么脸面都不要地拖他下水。”简南望着楼下渐渐涌入商厦的记者们,莫名其妙说了句,“所以,千万不要招惹这种女人的真心。” 栗夏默然,纹丝不动。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简南突然又意味深长加了句:“虽然蓝欣这样的女人经验丰富,可还是年轻的女孩子比较让人好胃口 。” 栗夏一开始没明白,看过去,就见简南正摸着下巴咂舌头,眼睛里全是邪/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傅思蓝和傅忆蓝正往商厦里边走。 栗夏恶心地皱眉:“人家和你女儿差不多大呢!”说完,往外走。 简南诧异:“你去哪儿?” “看戏!” ☆、chapter 35 傅蓝商厦的新闻发布会在商厦一层东区大展厅举行,展厅顶上是空窗天井,往上十几层的人都可以看到此刻展厅里的动静。 一楼和二楼之间还有一个很大很宽的弧形楼梯。 栗夏站在二楼的栏杆前,长楼梯的对面,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抬头,每层楼的栏杆边都是正在观望的傅蓝商厦员工。 栗夏带着太阳镜,隐匿在一群普通员工中间,并不显眼。 再看一眼一楼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黑压压一片,记者们已经全部就座,摄影机相机录音笔也都就绪。 栗夏这个位置正好面对简易的主席台,和台子后边的显示屏:“傅蓝商厦新闻发布会”。 目光又沿着弧形楼梯往上,到二楼的休息室,栗夏低声道:“蓝欣在那里面?” 旁边的简南立刻点头:“是。” “傅鑫仁不知道蓝欣在这里?”栗夏突然一笑,“房间门的隔音效果不好吧?”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过会儿傅鑫仁说的话,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简南眉飞色舞,“蓝欣是我带来的,傅家人都以为她没来呢,不过,我告诉蓝玉了。” 栗夏稍稍抬眉,暗叹他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哼出一声:“你倒真是来看戏的。” 简南毫不介意: “估计等过会儿傅鑫仁推责任的时候,蓝玉就会进去那个房间会会蓝欣。”简南越说越激动,让栗夏都不免不爽,这男人怎么那么像多事*嚼舌的中年女人, “蓝玉被蓝欣压制了一辈子,这下终于翻身了,估计要扬眉吐气地狠狠踩蓝欣的脸。可不要吵着吵着打起来了。” 栗夏不说话,淡淡垂下目光。傅鑫仁带着两个女儿和几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登台了,台下一时议论纷纷。 简南却又凑近栗夏耳边,小声道:“以后有这种财色双收的好事,继续合作啊!” 栗夏觉得他离自己太近了,嫌恶地蹙了眉,往一旁挪了挪,拉开距离后,才淡淡地扭头,慢悠悠道:“您老又看上哪位了?” 简南丝毫没被她这讽刺的尖酸味惹到,笑得愈发恬不知耻:“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说着,色迷迷的眼光就往台上飞。 栗夏看着那边的傅思蓝和傅忆蓝,默了半晌,说:“你自力更生吧,别恶心我了。” 简南哼哧一笑,不说话了。 楼下的傅鑫仁已经开始发言:“各位媒体朋友,对于这次曝光的修改食品生产日期事件,面对媒体列数的证据,我们非常羞愧。首先,我们商厦要向社会大众和消费者,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说着,台上一排的人全体起立,深深鞠了个躬。 这就是承认了。 台下一片沸腾,全在追问。 “你们这是承认篡改生产日期了吗?” “郎氏呢,究竟是你们自己改的,还是郎氏支持你们这么做的?” 傅鑫仁沉默了一会儿。 傅忆蓝却接过话,坚定道:“这次的事件,是因为我们商厦内部有人利益熏心,是我们管理不当,和郎氏无关。相信你们从其他经销商那里也获得了同样的答案。至于主要的责任……” 傅鑫仁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由自己继续: “此次的意外事件,是由于我们内部职权分化,管理不善,权力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造成很多决策不经过董事会和高层全体商议,才出现了此次的意外事故。虽然商厦内部有部分人一时被利益蒙了眼,但决策层的很多董事和股东并不知情,这是我们的制度漏洞。经过这次事件,我们一定会改革商厦的管理制度,严格控制各项商品尤其是食品的质量。并保证此类事件不会再发生。” 记者再次沸腾: “究竟谁是罪魁祸首?” “笼统地用‘我们’就可以糊弄过去吗?” “是谁做出的篡改生产日期的决定?” 傅思蓝至始至终垂着眸,一言不发; 傅鑫仁也再次沉默。 傅忆蓝看得急了,一咬牙,冷静道:“我和我姐姐最近才接管傅蓝商厦,事件发生在我们接管之前,而那个时候在我们商厦能够只手遮天的,就只有……” 她的话再次被傅鑫仁打断。 后者脸色冷灰如铁,这些天傅忆蓝的冷酷无情已经让他渐渐不舒服,可他也知道,事到如今,真的只有推蓝欣出去了。 “是商厦的前任总经理,”傅鑫仁莫名声音有点儿抖,低下头,“蓝欣。” 一片短暂的安静后,又是狂烈的追问: “你们是因为早就发现了,才把她辞退的吗?” “她人现在在哪儿?” …… 栗夏漠漠望着看似有些悲伤的 傅鑫仁,无意识地抱紧手臂,觉得有点儿冷。她抬眼看看紧闭的休息室门,忍不住猜想,蓝欣坐在里面,听到傅鑫仁和傅忆蓝的话,是种怎样的心情。 而此刻,休息室里的蓝欣正自顾自地给自己倒酒,脸上很镇定,手中的酒杯却轻微地震荡着。这世上她用情最深的一男一女,一个她*如生命,一个视如己出。就在刚才那一刻,这两人一起背叛了她。 她辛苦了那么多年,那么多的出差加班,那么多的陪笑苦求,从来没把她压垮过。别人的闲言碎语,鄙视目光,她都一律无视,都不在乎。 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怕过,伤心过。 可这一刻,她手掌微抖,稀里糊涂往嘴里灌进去一杯红酒,莫名地又苦又涩。 放下酒杯,她涂了大红色口红的唇角阴鸷地弯起,勾出一抹冷艳的笑,这样就能把她彻底排除在外了?呵,真是被小看了。 她站起身,刚要出门,门却被推开,蓝玉走了进来。 多天不见,印象中那个永远是背景墙的姐姐完全换了一个人,浓妆艳抹,红裙妖冶,竟有点儿像商场上的自己。 蓝欣瞥见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哼笑一声:“姐姐好自卑,看着越来越像是模仿我的风格呢!你不怕越是这样,鑫哥越记得我?” 蓝玉段数没有她高,一句话就被她刺激得肝疼,脸上的笑容差点儿没抽下来:“你嘴硬什么?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他把你推出去了呢?你只是个玩玩而已的小情人,对他来说,我和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听见了!”蓝欣缓缓地拨弄着手指,有一瞬间的出神,却很快抬眸轻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姐姐,我永远不可能从你的生活里消失,永远不可能从你们之间消失。他任何时候看到你,都会想起我。就像,在床上。” 蓝欣嗤笑,“听他说,你最近总是学我,想弄些花样来留住他的人,可是他说你,画虎不成反类犬,你整个人都没有我一个脚趾头能引起他的兴趣!” 蓝玉瞬间脸红如滴血,和身上穿的红色有得一拼,她屈身将就,想要挽回丈夫,没想他就是这么和别人嘲弄她的。而他们竟然又见面又厮混了。上次丑闻曝光后,他分明发过誓说再不会和蓝欣上床的。 蓝玉看着蓝欣一脸冷傲又讥讽的笑容,又羞又耻,怒从中来,突然扑上去就甩了蓝欣一个巴掌。 蓝欣没料到她的动作,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顷 刻间所有的怒气都被引爆,转过头来,目光毒的像蛇,使劲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在蓝玉脸上,几乎把她扇倒。 蓝玉的手机一下子摔出去,砸到了什么键,播出了一段录音,正是傅鑫仁那天和傅忆蓝商量如何把蓝玉托管给两姐妹的栗氏股份永远得到手。 蓝欣片刻之前就收到了简南发过来的这段录音,气得差点儿呕血,灌了自己好几杯酒,喝得头晕目眩的。 可现在再听一遍,她再次被刺激,脸上渐渐没了血色,只剩刚才那一耳光的手印,愈发鲜红。 蓝玉扶着桌子,哈哈大笑,像是疯了:“你听见没,这就是你*的人!”话没说完,被激怒得无处发泄的蓝欣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挥上来。 “你还打我?”蓝玉捂着痛得像被撕裂的脸,尖叫咒骂,“你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全是你的报应!是你什么都抢别人的,你活该不被信任。” “你呢?”蓝欣冷笑,“你的老公又是从哪里抢来的?你今天的荣华富贵是谁给你打下来的?呵,这是我的报应?蓝玉,你的报应又在那里?” “我的报应就在你这里!”蓝玉大骂,扑上去和蓝欣扭打在一起。 栗夏掐着表看着,发布会快结束了,照理说警察应该快来了。 正想着,休息室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看过去,就见蓝欣和蓝玉两姐妹拉拉扯扯扭打成一团,直接从弧形楼梯上半飞半滚了下来。 栗夏张了张口,转头看简南:“你太厉害了。” 简南笑笑:“不过就是让蓝玉带着录音再去刺激蓝欣一下,这点儿事不难。蓝欣也是被逼到绝路上,破罐子破摔了。” “破罐子破摔,我喜欢这个词。” 简南见栗夏似乎笑了,又继续打商量:“看我办事这么得力的份上,以后……” “我不是拉皮条的,”栗夏淡淡打断他的话,“一次两清吧。” 简南彻底闭嘴了。 那两姐妹从楼上拉扯滚下去的画面太劲爆,记者见蓝欣出现了,都对着一顿狂拍。傅鑫仁等人也全都傻了眼,不知为何蓝欣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岂不是一发不可收拾? 蓝欣和蓝玉两人都是衣着混乱,头发被扯得乌七八糟,跟鸡窝一样,脸上全都是又红又肿,不知道互相打了多少个耳光。 蓝玉早就招架不住,晕晕乎乎找不 到南北;蓝欣却精力十足,拉扯下了楼梯后又是一把耳光扇过去,把蓝玉打得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傅思蓝赶紧冲去拦住蓝欣,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小姨,全是外人捣的鬼,别上当啊!”但蓝欣直接推开了她。 记者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涌过去,可蓝欣狠狠盯着,手一指,突然吼一声:“谁敢过来!” 记者们一下子全止步,这女人瞬间凶狠仇恨的眼神想要是把人吞噬得骨头都不剩,半天竟没人敢向前,连发问的都没有,一个个全噤声。 蓝欣恶狠狠瞪完记者,这才缓缓扭过头去,目光阴冷如冰,在傅忆蓝身上停留一下,滑过去,落在傅鑫仁身上定住。 后者蓦然浑身一僵,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倒是傅忆蓝尖利开口:“昧着良心做了错事,你还打人?”自从上次视频曝光,网上都骂她不孝后,傅忆蓝时刻都记得站在母亲那边。 “昧良心?”蓝欣幽幽一笑,“你这个烂心肝的畜生,也有资格说我没良心?” 傅忆蓝一梗,直想破口大骂,可这么多记者在,且她还是小姨,到口的恶话只能生生憋回去,换做一副委屈的姿态: “小姨,虽然你是我的亲人,可你确实是做错了事,还是危害消费者身体的食品安全问题,你怎么能那么糊涂?我虽然是你的外甥女,可你犯下这种罪,我也只能……” “好个大义灭亲!”蓝欣直接打断她的话,冷哼, “我有权有钱的时候,你把我看得比你亲妈还亲,发现我和你爸有鬼,还替我们瞒着,真是个好丫头。这下我落难了,又过来踩几脚,垫着我的背让自己往上爬。这份情谊,还真是天地可鉴。” 傅忆蓝脸白了,无力反驳,只觉镁光灯差点儿闪瞎了她的眼。 傅鑫仁也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钻地洞,可蓝欣冰冷的目光终究还是扫过来了。 “傅金仁,你只*钱,嫌名字里的金不够多,加了两个,变成傅鑫仁。负心人啊,这名字真适合你,负了栗伊人的心,负了蓝玉的心,又负了我的心。” 这番话应该是伤感的,却给蓝欣说得冷冷淡淡,不带一丝起伏, “我蓝欣真是瞎了眼了,以前看着你利用栗伊人登上高位,还不知你有多可恶。呵,陪你二十年,替你打江山十年,什么都为你,什么都给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记者们这一刻,竟然全都默了。从二楼到楼顶,十几层的栏杆旁,伫立的员工们也全都默了。 “是我蠢,是我输。到了如今,我连歇斯底里骂你句畜生都懒得,你这一辈子都靠女人,转身又唾弃女人。这么贱,我早就应该想到。这十年来你一直在诋毁栗伊人,之后的十年,你也必然会在人前诋毁我。”这句话又把傅鑫仁说得张口结舌。 蓝欣淡淡笑着,“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名声臭。只不过傅鑫仁,你真的没有资格。你和妻子的妹妹乱搞,你妻子背着你和别的人乱搞,你真以为,你还可以装得了谦谦君子,你的家庭还可以装得了模范家庭。” 偌大的大厅里鸦雀无声,傅家人的遮羞布这次被内部人员撕开,全赤/裸/裸地展现在大家面前。傅家的人一个个都是羞耻地面红耳赤,低头不言。 栗夏立在楼上俯瞰着,手中的照片却不想扔下去了,像是突然没了兴致。 冷漠的对峙没有持续多久,人群分开,出现警察的身影,其中一个上前去递给傅鑫仁一小叠纸,语调冷硬:“从今天起,傅蓝商厦停业整顿,马上会有质检专业人员过来对商厦内的所有产品进行检查。” 傅家人全部惊呆,这中间带来的营业额损失和名誉损失是无法估量的啊! 警察转身:“谁是蓝欣?”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见蓝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落魄样子,也有些奇怪。 蓝欣却很坦然,拿手理了理被蓝玉抓乱的头发,笑了笑:“我是这次篡改生产日期的幕后黑手,抓我回去吧。” 这样的配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一贯牙尖嘴利的记者们,都诧异了。 警察按惯例问了句:“在场的其他人呢?” “决策层的话,只有我。”她说着,又看向傅鑫仁,微微一笑,“谁都知道他是个没用的,商厦的事,从来不管不顾。” 傅鑫仁狠狠一怔,蓝欣在保护他? 栗夏也傻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还以为可以让蓝欣拖着傅鑫仁下水的! 她就这么喜欢傅鑫仁?被背叛成了这样还护着他?还是…… 警察带蓝欣离开的瞬间,栗夏看到蓝玉眼中的怨恨羞愤,而傅鑫仁脸上则是沉重和悲伤。栗夏突然有点明白,蓝欣这么一句话,傅鑫仁心里是永远不会放下她了,蓝玉则永远都是输家。 就这么简单? 再一垂眸,整好看 到蓝欣正仰头,看着栗夏的方向,阴邪地勾了勾唇角。 栗夏的心猛然一怵,没那么简单。 警察局的审问室里,蓝欣请了简南当律师。现在室内只有他们两人,所有的对话也是保密的。 简南看到蓝欣的时候,有些心虚,可蓝欣十分痛快:“我被警察抓走的时候,看到你和那死丫头站在一起了。后来再认真一想,一定是你受她撺掇了收拾我,你胆子够大的。” 简南不自在地笑了笑,头皮发麻。 蓝欣也笑:“你不用紧张,我不怪你,反正大家只是图个利益。再说了,”她神情有些许的落寞,“可多亏你们这次挑破,让我看清了他是什么样子。” 简南小心探问:“那你找我过来,是为了?” “当然是谈生意了,”蓝欣往后一仰,靠在椅子里,“我这个样子,估计是要坐牢了,反正在外面过得也不好,无所谓。坐个牢让傅鑫仁那优柔寡断的男人记我一辈子也好。哼,虽然他这个男人寡情,但他对我有几分情,我还是知道的。” “那,谈什么生意?” 蓝欣收回思绪,笑容隐去:“我有四个人要对付,傅鑫仁,蓝玉,傅忆蓝,还有,栗夏。” 简南一怔,连忙摆手:“复仇这种事,我做不来啊!” “谁让你复仇了?”蓝欣嗤笑,“你也太小看我的计谋了,你只需要给蓝玉,傅忆蓝和郎晓,给他们每个人带一句话,所有的天翻地覆只用等着看了。” 说着,蓝欣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简南好奇了,带三句话就灭掉傅鑫仁,蓝玉,傅忆蓝和栗夏,怎么可能? 但他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些: “我有什么好处?” “数不清的钱,”蓝欣摸了摸殷红的嘴唇,“还有我外甥女自动送上门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九姑娘扔了一个地雷 ☆、chapter 36 简南立刻两眼放光如灯泡:“你说真的?” “骗你干什么?”蓝欣托着脸,“反正我是逃不了要坐牢的,能帮我报仇的就只有你,你说,我是不是会对你好?” 简南一听也有道理,很期待:“那你有什么办法?” “蓝玉和傅忆蓝,这两个人,你只用给她们传达相同的一句话。”蓝欣的手无意识地在桌上刻画着,白炽灯下她的脸有瞬间的阴狠,“就说,傅家的股票都在老太太手里,傅鑫仁不信她们,想要的话,只能自己争取。比如,在奶奶死之前改遗嘱。” 蓝欣轻轻吸了一口气:“至于怎么改遗嘱,怎么控制奶奶的死法,这对母女自己会想,不用人教。” 简南一抖,浑身发凉。 蓝欣对傅鑫仁的恨真是入骨了啊,这不是叫他家破人亡,亲人反目? “如果,她们不这么干,而是直接找傅鑫仁要呢?”简南犹疑。 “要了傅鑫仁也不会给,”蓝欣回答地斩钉截铁,“他以前就防着她们,现在更是。蓝玉和你睡了,他不信蓝玉;傅忆蓝这次对我太过激进,相信他也心寒;且他对我有愧疚,更加不可能给她们。” 简南点点头,暗叹她计谋好。 蓝欣才又慢悠悠道:“这对母女贪婪又不择手段,你只要点拨她们几句,不用你教就会自己干坏事去了。而你,有了她们的把柄,她们母女还是任你处置了?” 简南这色男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热,激动道:“那,还有傅思蓝呢?” “她不能动!”蓝欣脸色一变,“这也是我特别要提醒你的,叫你转达的话不能让傅思蓝知道。要是让她知道,计划就完了。” 简南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另外你也要和傅忆蓝说,就说傅思蓝是吃里扒外的,她们要是想争财产,傅思蓝绝对不会同意,所以叫她们也对傅思蓝保密。”蓝欣道,“当然,她们知道傅思蓝的性格,想必也不会那么傻让她知道了给她们添堵。” 简南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这个我清楚了。郎晓是怎么回事?利用他对付栗夏?” “对。一码事归一码事。傅鑫仁他们三个对不起我,我自有办法折磨他们。而栗夏这死丫头,公开视频,揭发造假案,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不给她点儿教训,她当真以为我蓝欣是软柿子任人揉捏的!”说到这儿,蓝欣眼睛里现出一抹杀气。 而简南开了 小差,想着“揉捏”这个词,忍不住窥探了一把蓝欣硕大的胸部,咽了咽嗓子,才回过神来,“那,要怎么办呢?” 蓝欣深深吸了一口气:“很简单,我把托管给傅思蓝和傅忆蓝的栗氏股份收回来,交到郎晓手里。他不是想吞并栗氏,拿到经营权吗?哼,我有17%,他有7%。而栗夏现在只有不到21%。郎氏这次把饮料的事推得很干净,法人债权人再次站到他那边,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到这儿,蓝欣微叹: “我奋斗了一辈子,傅家的东西一分没要,也只有这十年来一点一点买的栗氏股票。保命养老的钱,当然要好好利用。哼,等我把这些收回来,估计傅忆蓝那贪心的丫头会被逼得更想从她奶奶那里夺遗产了!” 简南听着有点儿渗得慌,仔细一想,还真是两三句话就要把傅家栗家和郎家搅得天翻地覆斗争不断了。 再一想,蓝欣其实是真有本事,不然傅蓝商厦也不会在她一人努力下白手起家地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且说实话,她还真是有才有貌,床/技一流,只可惜,*上了那么个男人。 “对了,差点儿忘了。”蓝欣暗暗一笑,“你就跟栗夏说,她妈妈不是跳楼的,剩下的让她自己去猜。” 简南连连点头。 栗夏吃完晚餐,坐在餐桌前看晚报,傅蓝商厦停业整顿,质检工作人员今天下午已经开始对商厦内的所有货物进行检查。 但现在的商界,丑闻虽然危害大,却不足以动摇根基,所以栗夏也不清楚,傅蓝商厦受到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翻了翻页,见到蓝欣的消息,取保候审,据说对罪行供认不讳,等过段时间开庭审理后,免不了牢狱之灾。 栗夏蹙眉,觉得事情太顺利了点儿,而且蓝欣被警察带走时,仰头看她的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奇怪。 但无论如何,目前这个结果,栗夏还是满意的。至少傅家自顾不暇,没什么功夫来她面前蹦跶了。只剩那个蟑螂一样的郎晓。 说到郎晓,栗夏扭头往客厅里看,乔乔正“站”在倪珞的脚边,小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腿,扬着小脸笑嘻嘻的,在和他说着什么。 倪珞依旧是背脊挺直,拖着脚上重重的一小坨,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这段时间,不知是顾瞳的心理治疗有了效果,还是乔乔要和来来比赛,还是倪珞搬过来之后小家伙开心,天天从轮椅里“跳”出来蹦到倪珞的腿边箍着到 处“走”,他的情况有了好转。 以前腿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现在竟然能够勉强“站”起来,虽然主要还是依靠手臂的抱力。 听着小孩子欢快开心的“小爸爸”“小爸爸”,栗夏也不由得会心一笑,刚要起身过去陪他们玩,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 接起来,意外听到了傅奶奶的声音:“夏夏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忘了奶奶?” “哪有?”栗夏很开心,蹦到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月亮笑,“天天晚上都会想呢!奶奶不肯带手机,山里通讯又不好,我还准备看时间差不多了去接奶奶回来呢!” 奶奶笑得慈祥:“我已经回来了,夏夏不用担心。” 栗夏一愣,无意识地四处看了看:“回哪……”话没说完,喉中一哽,声音小了,“您回……” “是啊,我知道你和你爸分家的事,就直接回你爸的新家来了,”奶奶笑呵呵的,“虽然奶奶想和你住,可没有不住儿子家住孙女家的道理啊。别人会笑话呢。” 傅奶奶是很传统的老式思想,人老了必须得是儿子养着,不然就是丢家里的人。 栗夏听着老人家和煦温暖的话,鼻子有点儿酸,心里内疚,刚要说什么,奶奶却笑:“夏夏啊,奶奶支持你的决定。是自己的,就要好好守护。只要你过得开心,奶奶就开心了。” 栗夏低着头,眼泪无声地往下砸。 奶奶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边的气氛,笑着岔开话题:“对了,马上就是奶奶的生日了,本来不准备庆祝的。可你爸爸非要祝寿,我拗不过,也想喜庆喜庆,就答应了。夏夏记得要来啊。” 栗夏赶紧抹干眼泪,望着夜空微笑:“当然啦,我记得奶奶的生日呢,70大寿,怎么能不庆祝?” 两祖孙又亲热谈了一会儿,才挂掉电话。 一转身,就见倪珞立在不远处,神情考究。 栗夏眼睛微湿,不太满意他探寻的眼神:“看什么看?真怪。” 倪珞无意识地晃了晃脚边的小乔乔,漠漠看她:“怎么眼泪汪汪的,前男友打电话了?” 栗夏咬咬牙,真恨不得一缸醋泼死他! 乔乔不解地仰头,很好奇:“前男友是什么?” 倪珞竟然很耐心地弯腰,摸摸乔乔的小脑袋,不无温柔地解释,一字一句:“就是前男朋友。” “前男朋友? ”乔乔还是不太理解,纠结地皱眉,想了想,笑脸忽然舒展开,“我知道了,就是有钱的男朋友对不对?” 栗夏扑哧一笑, 倪珞:…… 乔乔立刻又快乐地补充:“小爸爸的那张纸能抵很多钱是不是?这么说,小爸爸就是……” “钱”字还没发音完全,小家伙的嘴就被倪珞捂住了。 “你给我闭嘴!”倪珞直咬牙,什么童言无忌,简直就是乌鸦嘴放屁! 乔乔小脸被倪珞的大手遮盖了一大半,完全不明白,眼珠乌溜溜地眨巴眨巴,“呜呜”了几声,哪里说错了吗? 栗夏忍不住哈哈笑,刚要划上手机,却接到苏俏的短信:“栗夏,你出新闻了。以后要当心啊!”附着一条链接。 打开一看,竟是她和倪珞在酒吧里拥吻的照片。炫目的灯光,热烈的气氛,人群中的年轻男女紧紧拥在一起,吻得昏天暗地。 源链接是商业八卦网站,“小太妹”论坛转帖之后,瞬间置顶。论坛成员们全在积极发言点赞,说栗夏的复仇路线果然每步都出人意料,直接请来强力外援,这下傅家一定虐成渣渣。 望着网友们膜拜敬佩的表情,栗夏无语问苍天,你们确定不是高端黑给我拉仇恨来的?膜拜得也太没有水平了! 栗夏还在风中凌乱,倪珞的手机就叮叮响了,他看着手机屏幕,浓浓的眉毛轻轻挑了起来,怎么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欣赏姿态。 栗夏一惊,不会是看到同样的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人立刻严肃起来,接起电话“嗯”了几下,最后说:“我马上回来。” 他把乔乔从脚边拎起来交给保姆,转头看栗夏:“我奶奶想见你一面。” 栗夏张了张口,不用说都知道和这张照片有关系。 这种花边新闻,倪奶奶估计生气了。 栗夏神色恹恹地坐上倪珞的车,心情低沉。 倪珞倒跟没事人一样:“她就是想见见你,应该没什么别的事。” 栗夏不知道他是故意安慰还是真的少根筋,忧伤地扭头看风景。 “我觉得挺好的,”倪珞忽而一笑,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小手,“刚好可以明确地告诉奶奶,我和你在一起了。” 栗夏一愣,不知该说什么。 之前他们虽然拥抱亲吻,却一直没有正 式说过男女朋友的话题,不知是避而不谈,还是心里默契,好像总担心对方因为那张支票心里有膈应,可是又忍不住想在一起。 这次的照片,反而把他们推了一把。 栗夏心里突然满满的全是开心,真的是男女朋友了?可开心不过半秒,全部换成了紧张和惊恐,那这次去倪家的性质就完全变了啊喂! “那,那,那你是带女朋友回家见奶奶了?”栗夏结巴了。 倪珞很淡定:“是啊!” 栗夏无奈地倒在座椅上,紧张爆棚。可明显倪珞这个二货不可能起到任何帮助,问他也只会找不自在。 她叹了口气,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可不可以问倪珈她以前是怎么应对的,好想找她问经验。” 倪珞摸摸鼻子:“呃,她不用应对。其实她以前没这么霸道的,自从嫁去越家后,被宠成这样了。” 栗夏诧异:“越家的长辈那么喜欢她?”不免又悲催地叹,为什么自己不是人见人*的体质? “哎,”倪珞想起越爷爷那个老顽童,咳了咳,“那是一个很不靠谱的老头。” “而且越泽哥一辈子不多看女人一眼,估计爷爷都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你说他突然把倪珈带回家,老人家不是欢喜上天了。至于我,我奶奶从来不怀疑我不喜欢女人。所以,”倪珞有点儿窘迫,“是我对不起你。” 栗夏扶额。 倪珞见她似乎精神真的很萎靡,刚掏出电话要问倪珈,没想到倪珈的电话过来了,倪珞接起来还没说什么,就听倪珈说:“你让栗夏接电话。” 栗夏接过去,忐忑道:“哎,倪珈。” 倪珈直接省了问候,开门见山: “栗夏,你们的事,奶奶给我打电话说了。因为你过会儿要去家里,给你一点儿提醒吧。我奶奶看上去像吃软不吃硬,那是对亲人。现在你还不属于这个范畴。她对你有防备,是吃硬不吃软的,明白吗?软是以后的相处和亲情融合,第一次不能软,她会认为你没有气势。” 栗夏有如醍醐灌顶,抱着手机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那你把电话给倪珞吧。”语气淡淡的,还真是一句话也不多说。 倪珞接过来,听筒那边的声音就没那么冷淡了,凶巴巴的还带着警告:“喂,过会儿不管奶奶怎么刁难栗夏,你都不许帮她。听见没?” 倪珞拧眉 毛:“为什么?” “笨蛋!”倪珈凶凶的,“奶奶看了照片,心里不太舒服要出点儿气,或者是试试她。你不帮没事,帮了就完了。懂不懂?” 倪珞没来得及回答,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懂,转告栗夏吧!” 倪珞放下电话,皱眉:我哪里不懂了? 可他还是乖乖地把倪珈的话转告给栗夏听。 没想到栗夏很认真地点头:“倪珞,我觉得倪珈说的很对,我刚也准备跟你这么说来着。过会儿不管怎样,你都不许帮我,最好是像一个称职的好孩子哄奶奶开心。” 倪珞逆反心理作怪:“为什么?因为你欠虐?你是不知道,我奶奶真发起狠来,一句话可以剥人皮的。” 栗夏道: “这么跟你说吧,我以前看偶像剧,每当男主角为了女主角和家长吵架闹翻的时候,我都想吐槽,简直是不孝顺,愚蠢到可以!做长辈的都觉得自己的宝贝好谁都配不上,很正常!男主角在那儿火上浇油不是白痴吗?养他那么多年为了一个认识多久的女的就和家里人吵架,不站在家人的角度反而教养什么的全忘了。家长不是气死,更加容不下女主角了?这种人都好蠢的。” 说完,她笑眯眯摸摸倪珞的脸:“所以啊,你一定要站到你奶奶那边,这样奶奶才会开心,不会觉得她的孙子一见女人就忘了魂儿。” 倪珞: 再一次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倪珈和栗夏说的很有道理,可,这种两面夹击的赶脚是肿么回事? 真是浑身不爽! ☆、chapter 37 汽车驶进倪家院子的时候,栗夏紧张又窘迫,呃,为什么每次来都是大晚上的? 虽然知道倪奶奶找自己过来很可能就是因为那张照片,可栗夏脑子运转了好半天,就是想不出老人家会怎么对她,因而也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只能硬着头皮下车进门。 才上台阶,倪珞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栗夏怔松抬头望他。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眸子凝在她脸上,似乎看了她好半天,说出来的话却只有一句: “紧张吗?”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理理她的短发。 栗夏点点头,“嗯”了一声。 倪珞笑笑,揉揉她的脸:“又不会吃了你,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被言语鞭打一通。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还有我啊。你冲我撒气做补偿,可以吧?” 栗夏扑哧一声笑,末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撒气有什么用?要肉偿。” 倪珞眸光闪闪的:“啊,那我求之不得。” 进屋之后,奶奶和妈妈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 妈妈倒是很客气的,热情地招呼栗夏坐,又催促佣人们倒茶。 倪妈妈想得挺开,她以前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可现如今,婆婆好,女儿女婿好,儿子也好,每天都过得和和美美的,自然她的脾气也好了很多,见谁都是乐呵呵的。 在儿媳妇这个问题上,她觉得倪珞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儿子近几年懂事很多,眼光也不可能差到哪儿去。 至于栗夏嘛,她就上次见过一面,虽然当时栗夏情绪激动,和奶奶闹得不愉快,但出发点却是母女亲情。她这个做妈妈的,想起当年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出,也唏嘘感叹。 且平心而论,栗夏这丫头看着就性子直,心思单纯,没什么心机,倪妈妈反而喜欢。 她自己脑袋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要是整一个倍儿精凡事都能想上三回的儿媳妇,她估计招架不过来。 她也和倪奶奶说过自己的想法。可奶奶的遗憾是,希望倪珞找一个门当户对有霸气有魄力的女孩儿。 倪妈妈听得肉跳,只差没说,您是想给珞珞戴紧箍咒呢! 找这么个媳妇儿把他压着,倪家是珞珞的,还是那媳妇儿的呀。 再说了,她很了解倪珞,虽说在商场上聪明又能干,可在感情问题上,永远那么简单透着傻气,她倒真怕宝贝儿子倪二 珞珞玩不过情商太高的女人。 只是栗夏的亲人问题,着实有点儿…… 不论如何,妈妈对栗夏还是热情温和的。 这一对比,奶奶的态度就比较冷漠了,目光静静掠过栗夏,不带半分笑意,然后挪开目光,再不看她。 栗夏见奶奶神色不好,并没有做太多的停顿,便先开口:“倪奶奶,虽然今天是您找我过来,但我之前也有打算,准备登门道歉的。” 倪奶奶八风不动。 栗夏平静地自说自话:“那张支票的事,是我一时被情绪冲昏头误会了您,对不起。是我不够成熟,也不够聪明。” “另外,还要谢谢您。谢谢您在当年栗氏那么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妈妈;也谢谢您在现在,帮助了我。” 倪奶奶还是没反应。 栗夏顿了顿,又加了句:“虽然看上去是倪珞帮的我,但也要奶奶您松口才行。所以谢谢您。” 倪奶奶微微垂眸,脸色似有松动,却还是不说话。 倪珞适时地开口:“奶奶。” 奶奶立刻转眸看他,不知为何瞬间带了点儿怒气。她不想理栗夏,却不把孙子当外人,本来就心里不舒服,这下倪珞还帮她,一下子都抵触起来。 没想倪珞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件事栗夏也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 她是因为那件事生气吗? 奶奶漫不经心地看栗夏一眼,道:“那么件小事,不至于。” 栗夏背脊一僵。 奶奶把茶几上的一张纸翻过来,正是两人在酒吧里亲吻的照片,“这是怎么回事?” 在长辈们面前,栗夏有点头皮发麻。 “栗小姐,现在你们家商厦应该是危机重重吧,这个时候你倒有兴致?”老人家的手指缓慢而有力地拍了拍那张纸。 栗夏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对。现在我工作的重头是管理商厦,但我也不会把自己所有的生活都绑在上面,没有私人空间。工作和生活本来就没有冲突,而且我也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影响工作——栗氏已经步入正轨。公私分明就好。就像奶奶,一面延期支票不想让栗氏破产,一面却还装作冷酷无情,让我误会您,让我对倪珞心里有隔阂。” 倪奶奶眼中闪过笑,却很疏离:“既然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又何必讨没趣呢?” 栗夏心里一 刺,但斟酌了半刻,道: “可我喜欢倪珞。为了他,我可以试很多次,努力让奶奶喜欢我。” 奶奶微微眯眼,开头的那个“可”字很有意思啊,前面没说的话应该是“我也不喜欢奶奶”吧。她这是在提醒她考虑倪珞的感受么? 倪珞赶紧打圆场:“奶奶,栗夏她说话比较直,她说的是真心话。您别不高兴。” 奶奶默然,半晌之后才淡淡说:“既然如此,我也把我的真心话说出来吧。” “栗夏,你算是个优秀的女孩。但以我的标准,你太普通,事业上不能给珞珞任何帮助,反而还可能拖累他。虽然我们珞珞少年时候也捣蛋,但毕竟是男孩子,可女孩子在外面混,这……怎么都不太好。” “在我看来,你们并不相配。最后,是你的那一帮亲戚,我的心里,是永远抵触和他们做亲家的。你要和珞珞在一起,我拦不住。但这就是我的态度。请你也站在我们家的立场考虑一下。” 倪珞怔住,没料到奶奶会说如此伤人的一番话,可此刻他如果说什么,很可能引得奶奶继续抨击,把面子里子全部挑开,或许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陡然间心痛得滴血,转头看栗夏,就见她垂着眸,表情苍白。他心更痛,咬咬牙,刚要说什么,栗夏的手却过来摁住了他,很紧很凉。 不过半刻,栗夏抬眸,镇定地望住奶奶:“至少我和奶奶在这一个观点上达成共识了,我和倪珞并不怎么相配。” 倪珞一愣,奶奶也复而抬眼看她。 “我是很普通,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到了;他却太显眼,走到哪儿都是金光闪闪,自动吸引别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和这种男人谈恋*,还真是心力交瘁!” 栗夏说到这儿,竟然笑了笑,又道, “我最重要的亲人都不在身边;不像他,凡事都有人担心,谈个恋*也有人替他琢磨。我其他的亲人确实不入您的眼,我自己都无从反驳。我会为了姐姐和乔乔这些更重要的人和他们决裂,他却不会为了谁和你们决裂。” “还有栗氏,现在虽然转危为安。可说到底还是欠着倪家那么多的钱。我是欠债的,他是债主。呵,真的挺不相配。” 倪珞被她风淡云轻的一番话说得脊背发凉,该不是她受了刺激,觉得还是放弃比较好? 他突然无限紧张,拉拉她的手:“喂,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知道我从来没有... ...” “我知道。”栗夏扭头,打断他的话,眸子清澈地看着他,“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微微一笑,又看向奶奶,“所以我想和倪珞在一起啊。” “我会尽快把钱还给您,和他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去。我的家庭已经改变不了,但我不会变成他们那个样子,而是会像妈妈和姐姐那样。” “你说我在事业上辅助不到倪珞,我却认为大家在各自的领域创造属于自己事业就好,心灵上互相搀扶更重要。” “最后,对于您说的我太普通,您就是不喜欢,我不做评论。我就是这样,您这种非理智的情感喜好,我不会去迎合或者改变。” 栗夏一口气说完,安定地盯着奶奶,可奶奶竟然也没生气,也是静静盯着她。 气氛瞬间紧张又微妙。 栗夏想是奶奶无话了,为免尴尬,站起身深深鞠了个躬:“如果有唐突的地方,对不起;还有就是照片的事,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犯了。” “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倪珞起身陪她。 却听奶奶忽然问: “栗夏,你喜欢他哪儿?” “啊?” “你为什么喜欢他?” 倪珞愣了愣,看着栗夏,忽然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栗夏垂眸,声音有点儿低:“喜欢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还保持着最初的本心。” 倪珞微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栗夏深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平常的时候,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很快乐;遇到了什么事,他也不乱阵脚,睿智有度。因为有过相同的叛逆时期,所以很多想法自然而然地理解亲近。而他经过了很多的大风大浪,成熟了稳重了,却没有变成狐狸,心灵深处还是像最初一样的简单干净。” 说完,她低头一笑,“我说的话好奇怪,奶奶或许听不明白。可是让我再解释,我也说不清楚了。” 奶奶平静道:“没事了,走吧。” 栗夏和倪珞刚走,倪妈妈就道: “妈你也真是的,对一个孩子至于说那么刻薄的话吗?” 倪奶奶杵着拐杖起身,叹道:“这些问题,不是我不说,就不存在的。现在挑明了让他们去解决,总比以后真在一起了发现不适合要好。” 倪妈妈诧异:“啊?那您的意思, 其实是?” “是要睡觉了!”奶奶往房间里走,边走边嘀咕,“你这样的儿媳妇都娶进门了,还有什么旁的?” 倪妈妈气得笑:“你这嘴也真毒!” 栗夏走出屋子,立在高高的台阶上,忽然就停下脚步,深深低头。刚才不觉得,现在一想,其实有点儿受伤。 倪珞见她面容平静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闷闷不乐的样子,走下一级台阶,微微蹲身,仰头看她,“生气了?” “没有。”她小脸白白的,嘟哝了一声。 沉默片刻,才小声地嘀咕:“倪珞,我想,我是认真了。” “什么?”倪珞莫名紧张。 栗夏抿唇:“忽然之间,好希望你的奶奶和妈妈都喜欢我。因为……想以后都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埋得更低。 “所以,我们加油好不好?” 倪珞心口一动。 刚才受了那么多的打击,她现在想着的却是不放弃地解决问题,这瞬间他心里真不知是柔软还是感动。 他直起身,抬手,拇指肚亲昵地在她微凉的脸颊上滑过,半晌又箍住她的后颈,把她摁在怀里,凑近她耳边微微一笑: “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之前只是觉得这丫头和他志趣相投,且毫无疑问,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不阴险不算计,不做作不装样,不软弱也不死撑,很好。 和她在一起,他难得的轻松惬意,不用费劲心力地去猜测去防备。 所以,总是不自然地想朝她靠近,想看她笑,想和她一起笑。 总是轻松自在的,偶尔闪过一丝更深一步的想法,但顾忌着那张支票和她背负的重担,不想逼她,也不想逼自己,就顺其自然吧。 可刚才她和奶奶的一番话,让他的心都燃烧了起来。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就要现在了。 “你今天做的很好了。以后奶奶和妈妈的事,你不用管,我来解决。希望你不要太记挂奶奶说的话,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栗夏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伏在他怀里,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半天才“呜”一声,重重地点点头。 ☆、chapter 38 傅家奶奶的七十大寿在市中心的金来大酒店举行,与傅家有往来的人家都去捧场了。 看到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栗夏并不惊讶。 虽然傅家最近丑闻一堆,但充其量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生意人把利益和道理分得门儿清。只要傅家一天不倒,总归是有合作的可能。 私生活不检点,产品造假引得消费者不满,这种事情又怎么会被大家放在心上? 再说了,这个国家无论是消费者还是执法者,对造假这种事的宽容度可是世界之最,查一查然后整改一顿,还不就被人抛去脑后了。 栗夏微微叹息,但也并没有多大的不舒服。毕竟今天是奶奶的寿辰,人多一些热闹,老人肯定也开心一些。 这么一想,她也是开心的。 走进大厅的时候,看到了门口迎宾的傅家一家人,傅鑫仁和傅思蓝依旧是老样子,蓝玉完全变成了以前的蓝欣,花枝招展艳丽非凡。只可惜,她这种小家气的样貌真不适合蓝欣那种浓妆艳抹的风范,总显得不伦不类。 栗夏都不禁想,她这样完全活在蓝欣的阴影里,好受吗? 而傅忆蓝,看见栗夏挽着倪珞的手走过来,起初眼中一闪而过嫉恨,却转瞬即逝,很快换做盈盈笑意,竟然喊了声:“三姐,你来啦!” 栗夏很客气,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傅先生好!两位傅小姐好!” 傅忆蓝讨了个没趣,脸抽了抽;而傅鑫仁没什么表示,只当真的没了这个女儿;蓝玉也懒得搭理,栗夏不是傅鑫仁的女儿更好,不用分傅家的财产。 反倒是傅思蓝,不知脑袋又是怎么运转的,莫名其妙来了句:“栗小姐见外了!” 栗夏没接话,挽着倪珞进去看奶奶。 傅忆蓝回头看看这两人贴在一起的身影,目光怨毒,下意识地咬了咬牙,再回头却看见了郎晓和郎旭。 傅忆蓝瞟了郎晓一眼,却对郎旭先开口:“郎旭哥哥,你的栗夏小妹妹在那儿呢!” 郎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再熟悉不过的背影,蓬蓬的短发,浅绿的短裙,像一片生机勃勃的小叶子,攀着身旁那个挺拔笔直如白杨的身影。 她美丽的侧脸上有说有笑的。 郎旭眼中闪过一丝刺痛,最终却只是落寞地笑笑,不发一言地进去了。 又不理她!傅忆蓝不免再次皱眉。 郎晓盯着栗夏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傅忆蓝拉到一边,低声问:“倪珞也来了,你确定这次没问题?” 傅忆蓝看着那两人,阴险地勾唇:“来了不是更好,让他看到栗夏和你恩*,看栗夏以后还怎么勾引他?” 郎晓不爽地挑眉:“你到底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呢?” “一箭双雕不行啊。”傅忆蓝笑,“你只管好好和你的栗夏妹妹独处就是了。” “最好这次不要再有差错!”郎晓冷冷说完,这才离去。 傅忆蓝幽幽一笑,这次肯定不会有差错的。一转身,又见苏家人也来了,其中就有苏俏。傅忆蓝早就休学,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她了。这次再见,彼此都是看不顺眼的,瞪一眼就分道扬镳。 蓝玉见状,上来拉傅忆蓝,小声提醒:“你对苏家小姐什么态度呢?人苏家好歹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以后商厦归我们管了,要好好拉拢的。” “拉什么拉?”傅忆蓝不开心,“我最见不得她那副不得了的鬼样子。再说了,她和栗夏关系好,只可能是对手,不可能是伙伴。” 蓝玉本就没什么主意,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放下了,转而问:“你和郎晓说了,安排得怎么样了?” 傅忆蓝听了这个话题,明显开心起来:“放心,栗夏今天晚上逃不掉了。卖了郎晓的人情,又让倪珞和栗夏分开,而且,”她望着大厅对面的祝寿屏幕,勾勾唇角,“奶奶估计要气得心脏病发了。” 蓝玉想到这副场景,也激动地抓住傅忆蓝的手:“你放心,遗嘱的事,简律师已经答应帮我们了。” “那就好。”傅忆蓝很满意,又问,“妈,那个简律师对你那么好,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蓝玉脸一红:“你乱说什么,我和他只是,”只是肉体金钱和利益的关系?想到平日里简南对她的百依百顺,蓝玉也不免心里摇晃了。 傅忆蓝看出了端倪,警告道:“妈,你别想!那个律师你利用利用就算了,可别真和他搅在一起。那么个穷酸样,我看着都糟心!咱们家已经够混乱了,你可别明面上又捅出什么篓子来!” 蓝玉忙不迭地点头:“什么话都是你说的,我可一句没说。” 傅奶奶正坐在主桌旁和几个老头老太太聊天,老远看见了栗夏,笑容更大,对周围人说:“看,那可不是我的宝贝孙女儿?” 栗夏欢快地拉着倪珞往 奶奶那边走,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这么一个家长了,你得好好表现哦!” 倪珞点点头。 可事实却是,傅奶奶温和又慈祥,只看栗夏挽着倪珞的手笑容甜蜜的样子,心里便认可了,笑:“多久不见,夏夏带男朋友回来了?” “嗯,奶奶,他叫倪珞。” 倪珞乖乖地打招呼:“傅奶奶好!” 一旁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忍不住多看倪珞几眼,呀,这不是倪家的孙儿? 傅奶奶连连笑着点头:“好,好,很好。” 栗夏心头一动,她知道奶奶不善言辞,连说三个好,估计是很满意了。 她一面开心,一面不服气地瞪了倪珞一眼。这小子看上去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好看,奶奶看一眼就满意了,半点刁难都没有。 哪像她,跟倪奶奶一番对话几乎没给剥层皮。 倪珞似乎是感觉到了栗夏的心思,漂亮的眸子往她这儿一闪,咧嘴笑出半边白牙,气得栗夏直拿手戳他的背。 他纹丝不动,继续笑。 这时,身后却传来郎旭清润的声音:“奶奶生日快乐!” 栗夏浑身一僵。 奶奶是知道郎旭和栗夏的事情的,虽然笑容和煦,也难免有点儿尴尬地看了栗夏一眼。 栗夏不太自在,但仍是牵着倪珞的手没有丝毫的松动,微微一笑,本来要喊“阿旭哥哥”,却发现这个称呼已经不妥当了。 郎旭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心痛难当,却只是微笑,目光挪到面前两人交握的手上,又挪开,看住栗夏:“夏夏,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栗夏征询式地看倪珞,后者表情平淡,松了手。她这才和郎旭走到一边去。 栗夏浑身都是困窘,搓着手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郎旭却挺自然的样子,只是盯着她扭来动去的手指,半晌才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哥好像和蓝欣合作了,应该是栗氏的股票问题。他们两个人的股份加起来比你的多,你要提防了。” 栗夏一愣,没想到他会带来这种消息。 郎旭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自嘲似地一笑:“不过有你的男朋友在,他应该不会让你受伤的吧。” 虽然极尽掩饰,可话里还是透着说不清的苦涩和寥落。 栗夏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你没错啊!”郎旭寂寞地笑,“不要不说话,好吗?” “谢谢你!”栗夏声音很小,“阿旭哥哥。” 郎旭眼睛莫名一酸,望着她低垂的脑袋,神思忽然回到很多年前,小小的栗夏穿着蓬蓬的小裙子在前面飞跑,小女孩儿的笑声清脆得像铃铛: “阿旭哥哥,阿旭哥哥,快来抓我呀!” 他总是装作抓不到她,而现在,真的遥不可及了。 她现在的笑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灿烂,可是,不是为他了。 好想说一句话“好想回到小时候”,可这么说,只会给她负担吧。他终于忍住心头的伤感,平平静静问:“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栗夏点点头,很老实:“开心。” 他欣慰地笑笑:“那就好。”说罢,也不打招呼,就这么转身走了。 栗夏望着他孤单的背影就这样再一次隐进了人群里,心头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一回身又看见傅思蓝朝她走过来,依旧是面色不好的样子,开口便是叹息: “栗夏,我好像请求过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栗夏心情不怎么好,不耐烦地皱眉:“你又怎么了?” “修改生产日期的事,是你曝光的吧?”傅思蓝见她态度恶劣,不免语气也尖利起来。 栗夏无语,哼笑一声:“傅思蓝,这是我在害你们吗?是你们自作孽!本来就做的是违法的事情,还来说是我伤害你?你的是非观扭曲到哪里去了?” 傅思蓝噎住,脸涨得通红,却又反驳:“简律师呢,是你指使的吧?为什么要挑拨我们家内部的感情?” “我哪里挑拨了?你们家早就烂的一塌糊涂,我不过是让你们大家看得更清楚而已。你妈妈和你妹妹都想害你小姨,你爸爸也是过河拆桥,这些难道都是我教的?”栗夏冷冷看她, “傅思蓝,麻烦你把眼睛擦亮一点儿,看清楚问题的本质,再来找我算账,好吗?” 傅思蓝无话可说,栗夏也懒得多和她废话,朝倪珞走过去了。 开席之前,栗夏去了趟洗手间,推门进去时,刚好遇到苏俏出来。 苏俏略一停顿,道:“或许是我小人之心了,但我觉得那个傅忆蓝在搞什么鬼,还有那个朗晓。我进门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神神秘秘地盯着你看。不管如何,你注意着点儿。” 栗夏点头:“ 谢谢提醒啦!” 苏俏这才慢悠悠离开。 栗夏洗完手出来,绕过走廊,总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想起苏俏的话,于是加快了脚步。可快转弯去大厅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几只手把她抓住,嘴也捂得严严实实,来不及发声就被几个人扛走了。 现在人都在大厅里,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绑她的似乎有三四个男的,看不到脸,她也发不出声音。几人扛着她上了不知道几楼,直接把她塞进了酒店楼上的客房里。 栗夏惊愕,以为他们几个即刻要干什么,可他们只是绑住了她的手脚,又往她嘴里灌了什么东西。 栗夏没有反抗,镇定地咕噜咕噜了几声,却没有把那甜甜的液体吞下去,而是含在嘴里不再发声了。 几人见她倒在床上不动了,这才离开,关上了门。 栗夏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蹦蹦跳跳想找洗手间去漱口,可没想绳子竟然被拴在了床上,她根本就下不了床。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房卡,所以没有电源。 “有没有人,开门啊!”可不管她怎么喊,外面都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她既然被抓过来,这层楼估计都没人了。 栗夏躺在漆黑的屋子里,想起朗晓那种阴森奇怪的眼神,忽然浑身一抖,那个死变态该不会是想? 栗夏又怒又怕,她再也不想和朗晓那渣男有半点的联系,一面恶心得要死,一面却害怕真的会出什么事。不过,有倪珞在,他一定会找过来的吧? 一定要比朗晓先来啊! 栗夏试着挣扎了几下,绳子绑着太紧,挣脱不了。时间过了不过几分钟,门上忽然传来叮铃铃的开门声。 栗夏一怔,怎么会这么快? 接下来是插房卡的声音,又是一声“嘀”,可房间里的灯还是没亮,一片漆黑。 栗夏莫名浑身发凉,一声不吭,极轻极缓地往床边挪,希望郎晓过来的时候不要碰到她,或许就会以为她没有被绑过来。 来人的脚步声被地毯吞得干干净净,房间里分明有两个人,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极其的诡异。 栗夏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又往床边挪了一点儿,刚想要躲到床下去,没想绳子长度估量不对,她哗啦一下子摔了下去。 轰隆一声响,栗夏全身一惊,下一秒,男人熨烫的手掌就抓住了她的腰,一下子把她提了 起来。 栗夏尖叫,乱踢:“混蛋,你放开我!” “是我!”他一把将浑身颤抖的小家伙搂进怀里,“栗夏,是我!” 栗夏怔怔的,慌地赶紧扑进那个熟悉的怀里。 洗手间里,栗夏沉默地漱口,洗脸。 苏俏立在一旁,抱着手,神色不好,哼哧一声:“没想到傅忆蓝那个死丫头,竟然有这种心思。我只以为她贱,却没想她这么歹毒。” 栗夏垂着眸,默默道:“我以前就被她害过一次。” 苏俏一怔,过了半晌,眼里闪过一道凶光,恨恨道:“这种女人,难道不该给她一点儿教训。” 栗夏漫不经心地擦着双手,道:“我提醒过她,不管她对我做什么,我都会还回去的。” “这还差不多。”苏俏歪着头,忽然一笑,“她不是给朗晓拉皮条吗,正好,把她绑了堵上嘴送去那个房间吧。反正黑漆漆的,谁也看不到谁。” ☆、chapter 39 栗夏坐在桌子旁,望着一群群给奶奶敬酒敬茶的客人们,魂不守舍的。 倪珞在她旁边,双手轻轻环上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问:“还在想刚才的事?” 栗夏微微一缩,歪进他怀里,小声嘟哝:“我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郎晓那么恶心的男人。” 倪珞想起刚才的事,也不免眉心深深地蹙起,又听栗夏忽然一叹:“倪珞,郎晓是乔乔的爸爸。” 倪珞一震:“你是说,他和你姐姐?” “是的,我们两姐妹”栗夏闭眼,紧紧握拳,“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倪珞从倪珈那里听说过郎晓和栗夏的事,而现在发现他竟然还是乔乔的爸爸,心里一时全是恶心和愤怒,头一次有种恨不得把某个人碎尸万段的心情。 栗夏感觉到依靠的这个人全身都僵硬起来,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心思微动,小手覆上去攀住他的手,乖乖地摸摸他手上的青筋,轻轻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乔乔的事,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的。” “还有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乔乔的领养手续办好了。以后他就是我的儿子啦!” 倪珞垂眸,盯着她欢喜的容颜,总有些感慨,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悲伤的事,她的眼睛还是清澈得跟水一样。他看她半晌,眼中的冷意总算是柔和了,便挨过去,贴住她的额头,轻声道:“嗯,好。那他也是我的儿子。” 栗夏一愣,扬起小脸看他,就撞见他坚定冷静的眼神,她心里热乎乎的,又搂住他的腰,脸一红,忽然小声道:“要不,过会儿回去的时候,去一趟沃尔玛吧。” “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栗夏红着脸,凑到他耳边说了三个字;倪珞稍稍一愣,也忍不住弯了唇角,低声问:“你想清楚了?” “嗯。”栗夏跟扭麻花一样把红扑扑的脸埋进了他的脖子里。 刚好奶奶回座位,这座的其他人也跟着回来,看到两个年轻人黏腻在一起,忍不住打趣:“哎哟,年轻人就是恩*甜蜜呢!” 栗夏赶紧坐好,脸上的红晕反而消散了。 奶奶看着两人甜蜜的样子,也不住地开心点头。 这时,郎晓的爸爸却突然对傅鑫仁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连栗夏都带男朋友回来了,要不,思蓝的事儿,也一并说了?” 栗夏奇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看傅思蓝 ,后者脸微红,有些害羞的样子。 郎爸左瞧瞧右瞧瞧:“奇怪了,我们家郎晓去哪儿了?” 栗夏默默想了一会儿,心里一沉,该不会是 果然,下一刻,郎爸就爽朗地大声笑道:“郎晓那孩子只怕是有急事先走了,不要紧,那就还是等下次吧。下次我们给朗晓和思蓝办个像模像样的订婚宴。” 栗夏怔住,有没有搞错? 认真一想,傅家要和郎家结好,长子和长女的联姻是必然的。可现在郎晓和傅忆蓝只怕已经 傅忆蓝躺在一片黑暗之中,嘴上贴了胶布,只能发出几丝模糊不清的音节。更羞耻的是,手脚并不是被绑着,而是用胶带缠绕了拉长成绳系在床脚,把她拉成了大字形。 她的眼睛没有被蒙住,可厚厚的窗帘遮盖得严严实实,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即使是眼睛习惯了黑暗,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黑暗,死寂。 她害怕得全身颤抖。 这本来应该是栗夏此刻的状态! 她分明找人绑了栗夏过来,见到栗夏被带走之后,她心情很好,准备坐去席间看戏。可一眨眼却看见栗夏的身影在绿植后面闪过。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离席追了过去。栗夏走的很快,她追的更快,刚要抓住她的时候,栗夏忽然转身,莞尔一笑。 远离大厅的傅忆蓝这才觉得毛骨悚然,而下一秒,她身后就伸出了好几个男人的手臂,捂住她的嘴,把她扛了起来。 绑架的手段竟然都和她设计栗夏的如出一辙。 苏俏也从一旁走出来,搭着栗夏的肩,歪头轻笑着看她。 傅忆蓝愤怒地直瞪,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栗夏表情淡淡的:“傅忆蓝,我说过的,不管你再算计我什么,我都原封不动地还给你。郎晓的床,还是你自己去躺吧!变成这种结果,怪不得我。” 傅忆蓝目眦欲裂,可栗夏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反倒是苏俏讥笑了起来:“瞪什么瞪?哼,要是我,哪会这么便宜你,肯定送你一堆男人!” 傅忆蓝一惊,又恨又怕,却忍着不敢去看苏俏。她知道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苏俏也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却鄙夷地哼出一声,“傅忆蓝,你也不算亏啊!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勾引过郎晓么?你这种人,睡一场也不要紧吧?” 苏俏轻贱她的话,和栗夏淡漠的眼神在傅忆蓝的脑子里晃荡,而现在,她就躺在了这张床上。 说实话,她并没有多畏惧,却是羞愤与不甘。明明是要害栗夏的,为什么栗夏相安无事,倒霉的却是自己。 她不想和郎晓在一起,她的梦想是接手傅蓝商厦,把它打造成最好的商厦,成为女强人,洗刷过去傅家的一切丑事,然后站到高处找一个最好的男人,起码要和栗夏现在的男人一样好。 她怎么能把自己宝贵的初夜给郎晓,给一个天天惦记着栗夏的男人? 想到此处,傅忆蓝悲愤地扭动了几下,极力想要挣脱,可胶带缠得很紧,又绵又软,根本没处使劲。 这时,吱地一声,门开了,很快,又合上。 短暂的一瞬暗光之后,又是黑暗。 傅忆蓝惊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要往床下移动,但胶带的长度计算得很好,把她固定在床中央,左右半分都移动不了。 听到她困兽一般近乎凄厉的挣扎声音,黑暗中的郎晓一阵莫名的兴奋。 他脱下外衣,缓缓摸索到了床上去,首先触碰到了女人颤抖的小腿,比他想象中的要丰盈一点儿,手感不错。 他的心里好像有了一丝悸动,下腹慢慢升起了熨烫的感觉。 他受到鼓舞,丝毫无视女人嘴里抗议的呜咽声,手指更加肆无忌惮地顺着她的腿往上游走,直接掀开她的裙子,往那里探过去了。 傅忆蓝的两腿之间一阵刺激,被他的手指挠得浑身震颤,又羞又气。两腿闭合不成,就这么让他坐在她的腿间,她羞得全身都发热了。此刻的屈辱原本都是栗夏的,一想到栗夏应收的苦难全降临在她身上,她愈发奋力地挣扎。 没想换来的却是郎晓更深的探寻。他的手指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四处摸索,傅忆蓝悲怨地唔了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绵软下来。 而此刻,郎晓完全被自己手指尖上紧致滑腻的触感撩拨得全身起火,呼吸沉重地轻喊一声“栗夏”,一把就将床上女人的裙子撕开了。 傅忆蓝前胸完全暴露,差点儿没给郎晓这句“栗夏”给刺激得发疯。她不是栗夏!!她更加悲愤地反抗尖叫,可最终也只是嗓子里几声模糊不清的音节。 她剧烈的反抗叫郎晓更加兴起,身下的硬物已经完全竖起来了。他此刻激动得无以复加,果然只是对栗夏有反应。沉寂了那么多年,今天他一定 要要了这个女人! 他很快把自己脱得精光,扑到她的身上乱抓乱亲起来,丝毫都不怜香惜玉。 黑暗中,两人的触感都放大到了无限。 傅忆蓝欲哭无泪,什么叫嚷都发不出声,不能告诉他他咬错人了。她从来不知郎晓竟然如此凶残,像是饿得终于找到食物的猛兽,在她身上各种亲舔啃咬。 可耻的是,她这具身体竟然对他的抚摸和舔舐有反应,胸前的红点矗立了起来,两腿之间也湿润一片。她此刻都全然忘了挣扎反抗,嗓子里也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郎晓见她渐渐似乎服顺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手又在她湿润的毛发下面一抓一拧,女人忍不住哼了一声。 郎晓嗤笑,索性撕开了她脚踝上的胶带。她一下子机警起来,赶紧要缩回去合住双腿。可郎晓早料到她的动作,先一步握住了她的腿根,鄙夷出声: “贱/人,你敢说你不想要?” 傅忆蓝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身体就被猛地扯下去。 他抓住她分开的双腿,狠狠往自己身下一带,用力一挺,一下子就冲进女人最湿软的地带。久违的触感把他席卷,他忍不住浑身战栗。 傅忆蓝一瞬间痛得都忘了发声,可很快,又莫名觉得这种饱胀的感觉太过奇妙。 郎晓终于得偿所愿,感觉到身下的人没有动静,猜测她是默许了,激动得双手颤抖握住她的腰,声音里全是满满的情/欲: “栗夏,你乖一点儿,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没想听了他这话,女人像是清醒了,呜呜叫着双脚乱踢,差点儿要把他的命根子挤掉出来。郎晓这么多年没进过女人的身体,这次再尝其中滋味,哪肯放她走。他也懒得伏去她的身上,直接跪坐在女人的两腿之间,大手抓住她的腰,凶猛地推进起来。 傅忆蓝被他大力带动着进进出出,只觉差点儿被他捣碎,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又热又燥,嗓子里干哑一片,早就有气无力。 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一阵诡异的肉体撞击声。 男人愈发地加大动作,而傅忆蓝羞得全身如同火烧,最初的痛觉已经消散,身体似乎是适应了他,渐渐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傅忆蓝几乎是彻底放弃了,无奈地哀哼出一声。 郎晓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又惊又喜,突然猛地向前凑过去,冲得傅忆蓝弓起身子尖叫 一声。他刷拉撕下她嘴上的胶带,抓住她的脖子就吃肉般地咬上她的嘴唇。 傅忆蓝的口腔又被他搅得一团乱,偏偏他下面还在剧烈运动,挠得她心里直痒。某个时刻,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臀部竟然随着他律动起来。 可这一动,郎晓突然一巴掌摔在她脸上,狂热地骂:“我就知道你是个贱人!我今天非要把你干到哭着求我!” 而就在傅忆蓝被他扇倒的同时,房间里一盏壁灯亮了,在郎旭的背后,刚好阴影遮住傅忆蓝的脸。 傅忆蓝倒进了枕头里,没有动静。 郎旭打完这巴掌,竟也没看她,只是一脸邪/欲地盯着两人身体的交合之处,看着自己这么多年终于竖起来的物件就这样攻城拔寨式地进进出出,把女人的花心搅得泥泞不堪。他越看越兴奋,双手狠命抓着她的腰奋力摆动,声音激荡得不成形,大骂: “贱人!今天非要干死你!你这贱人!说!你是贱人!你还要不要!” 傅忆蓝埋在枕头里,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身体越来越空虚,有种快要到达却不能得的瘙痒之感挠得她全身发痒。 她哪儿还记得之前的抵触,脑袋里竟然想,和郎晓在一起也不错。郎家那么大的企业,也是对她有帮助的啊。 想法一闪而过,心里再也没了抗拒,索性把脚抬到他的肩膀上,死死勾住他的脖子,这个姿势让体内的硬物进入得更深,她刺激得浑身颤抖,止不住地大叫: “我是贱人!你干死我吧!” 而她蒙在枕头里,完全忘了壁灯已经开了,从郎晓摔她一巴掌,咒骂着“贱人!今天非要干死你!”的那一刻,房间内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大厅的屏幕之上。 片刻前,所有的人还微笑着举杯,庆祝傅奶奶的七十大寿,庆祝郎家的长子和傅家的长女要喜结良缘了。 傅奶奶,傅鑫仁,蓝玉,郎父和傅思蓝都举着酒杯,笑容满面地回应着大家的祝贺。 而背后的大屏幕上竟突然出现了郎家的长子和傅家三女儿在床上激战的画面。 那个双手被绑在床头玩抖m,胸前两团白色波浪剧烈抖动,双腿死死勾住郎晓的脖子,尖叫着“你干死我吧”的女人,可不就是此刻抬着酒杯脸色苍白的傅思蓝的妹妹,傅忆蓝? 栗夏怔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傅忆蓝害她的时候竟然想到了这么一招。 大厅里鸦雀无 声,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的a级片。 傅家的人郎家的人全部脸色惨白,没了血色。 而屏幕中的那个像发动机一样猛烈抽着臀部的男人,忽然静止,抬起头来看着傅忆蓝,突然暴吼一声: “怎么是你!!!” ☆、chapter 40 傅忆蓝设计这场戏的时候,做过一番深刻的考虑,她不能自己亲自出面,不能把房间里的所有事情都录下来,让大家看到栗夏其实是被绑架的。 也不能让郎晓知道直播了。毕竟他们两个最开始的计划是,等到最后再录一段视频,一份发给倪珞,一份用来长久地要挟栗夏。 而这个直播的意思完全是傅忆蓝大着胆子加上去的,到时候就跟郎晓解释说,让所有人看见的话,更保险,栗夏就更加逃脱不了郎晓的阴影了。 傅忆蓝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最好的方法,在房间的壁灯上安装定时器,预计郎晓和栗夏进行得差不多,栗夏已经失去反抗的意识和力气时,灯亮,同时摄影仪启动,就直播出去。 可没想到这一场她构思里最为华丽的黑暗,成就了她的初夜。 大厅里还有她专门请来的记者,她事先让人打了电话,说这次寿宴有好戏看,让他们一定要抓紧时机,好好报导。 傅忆蓝在郎晓身下闭着眼睛要仙要死,直到郎晓那句莫名其妙的怒吼冲进耳朵,她的好兴致全没了,这才意料到郎晓竟然还想着栗夏。 她的初夜就成了栗夏的替代品?? 自己都已经让他折腾够了,他竟然还不满意?? 傅忆蓝身体里的快意骤然间消失,怒气腾腾,睁开迷幻的眼睛,刚要骂他,却发现, 朦胧的灯光…… 傅忆蓝心里一惊,差点儿脱口而出说有摄像头啊,可如果喊出声,郎晓这下子绝对会气疯得杀了她。 傅忆蓝知道摄像头在哪个位置,索性抓住被子要把自己盖起来。 但郎晓哪里肯依,刚才听到傅忆蓝的声音,看到她脸的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一泻千里……登顶极乐的感觉转瞬即逝。 郎晓在极其短暂的兴奋之后,深陷暴躁的情绪不能自拔。 阳wei是治好了,可早xie的问题来了。 下面已经回归软趴趴的状态,他心里怎么也不肯解气,不肯出来,抓住傅忆蓝的腿又是一阵挞伐。 这下子,傅忆蓝已经毫无快感,只剩痛楚;偏偏她还知道自己这一幕已经被所有人看见了。她羞愤得要死,却什么也不好多说,赶紧拿被子遮住脸,又竭力伸手去床边,啪地关上了灯。 即使如此,那一段声色并茂的春/光录像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并深深地留在了大家的脑海里,和她请来的 记者的摄像头里。 傅忆蓝怕记者走漏风声,所以之前只在电话里说有丑闻,却并没有说是关于栗夏的。这下记者们全疯了,傅家果然火爆哇! 以后傅家的聚会什么的,记者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话题,哪里没有点哪里,再不用谁事先通知,直接连夜排队买票地来,绝对的a/v专场,全家齐上阵,惊喜不容错过啊! 傅鑫仁全然震惊了,分明是私人的寿宴,怎么会来这么多的媒体记者?这不科学!一定是有人捣鬼! 记者们哪管科不科学,一股脑儿全涌到了主桌那边,围着傅家和郎家的人连连发问: “你们刚才是在说傅思蓝和郎晓的订婚吗?为什么郎晓会和准未婚妻的妹妹睡在一起?” 傅思蓝几乎厥倒,和郎晓的婚事虽然只是几天前才说起,但傅忆蓝绝对是知道的,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和郎晓鬼混在一起?如果她喜欢郎晓,直接说就可以,实在不必要像现在这样搞得大家都那么难堪。 而且,记者为什么会来? 以前傅家的丑闻再怎么闹腾,也是长辈们的风流史,她原还想着小姨要坐牢了,让爸爸和妈妈安分点儿,她嫁去郎家,重新改变傅蓝商厦的形象,可,现在这些丑事竟然再次波及到她了,还是以一种更为深刻和羞辱的方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一刻,她狠狠地握拳,恨不得掐死傅忆蓝才好! 记者们还在发着连珠炮:“傅忆蓝平日里那么清纯温柔,怎么现在那么浪荡?是她勾引的郎晓,还是郎晓勾引的她?” 郎父听了这个问题,怒火中烧,却也竭力克制着没有反驳,而是想着如何解决现在的问题。这次郎晓做的事情叫他这个父亲匪夷所思。一贯沉稳的儿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去和傅忆蓝鬼混? 他本来觉得傅思蓝内秀又聪明,是做儿媳妇的不错人选,把她娶进门,就等于把傅蓝商厦带进门了。而且儿子郎晓也是这么想的啊! 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傅忆蓝那个不识相的怎么来了这么一出? 郎父来不及说话,记者中有人回答之前那个记者的问题:“当然是傅忆蓝勾引的郎晓了!刚才傅忆蓝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啊?” 视频里,傅忆蓝说她是贱人,求郎晓干死她…… 傅鑫仁老脸赤红,却无法反驳。一来畏惧郎家的压力不敢恶化关系,二来他已经对傅忆蓝失望 透顶。他以前再怎么喜欢这个女儿,也没料到她对小姨和亲姐姐那么的无情。 他不禁庆幸,幸好和郎家达成了协议,只要傅思蓝和郎晓结婚,他宁愿把商厦股份的大头都给傅思蓝做嫁妆,经营权交给未来的傅思蓝和郎晓夫妇也不错。 毕竟傅思蓝这个孩子还顾念亲情,不像傅忆蓝让人心寒。而且看了她今天这个样子,傅鑫仁几乎可以完全肯定,以后要是把财产都给她,自己没了利用价值,绝对会被她踹到一边,潦倒终老。 偏偏这时,记者又问了更尖刻的问题: “请问这是遗传吗?” “蓝玉和蓝欣姐妹就喜欢共享男人,听说两姐妹除了和傅先生有关系,还都和另一位男士有关系,那么,傅忆蓝和傅思蓝是不是也有这种共侍一男的喜好?” 这句话真是一巴掌把傅家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一遍,傅鑫仁,蓝玉和傅思蓝,羞耻得脸颊又红又白,想钻地洞都没处躲。 傅鑫仁急得满头大汗,扯了扯身旁的郎父,低声道:“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郎父脸色通红地沉默了半刻,突然发声说:“刚才我们弄错了,要与郎晓订婚的是傅忆蓝,不是傅思蓝。” 一瞬间满场哗然。 傅鑫仁和傅思蓝同时面如死灰,摇摇欲坠。 就在记者即将爆发出另一轮声势浩大的围攻时,人群外围却突然传来女孩儿惊恐的呼叫声:“奶奶!奶奶!” 傅鑫仁猝然一怔,所有人都看过去,就见被人群挤到边缘的傅奶奶已经是急火攻心,脸色苍白,毫无意识地晕倒在地。 医院里,医生正在病房里给奶奶救治,其余人则全部在走廊上守候。 栗夏埋头在倪珞的怀里,一声不吭。 蓝玉脸上有几分焦急的神色,却并不太真;倒是傅鑫仁和傅思蓝,是真的急得手足无措了。连郎父都来了,他倒不是真的想来,只是这是唯一一种能够逃离现场媒体追问的方法,他不得不跟过来。 郎父看着悲痛担忧的傅鑫仁两父女,觉得时机不对,想说的话一直没说,忍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郎晓是不能和思蓝在一起了,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戳死!” 傅思蓝心情不好,咬牙不语。 傅鑫仁也不情愿,冷冷道:“现在我母亲有急病,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郎父 也懒得和他深究,撂下一句:“这就是我的态度,要么只有傅忆蓝,要么这个亲家就无缘了。”说罢,气呼呼离去。 走到拐角处,整好撞上赶过来的傅忆蓝,郎父心里憋闷,恶狠狠瞪了她一下。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要不是想着吞下傅蓝商厦,他真是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不过,就算她真的成了儿媳妇,以后商厦到手了,也自有办法处理她。 傅忆蓝也没多在意他的神色,她出酒店的时候,收到了很多人的“问候”,污秽的言论一大堆,她早就心情糟糕了。 不想理会郎父,只是跑来病房门口,又看到栗夏,她一瞬间差点儿彻底崩溃。 她恶狠狠盯着栗夏,这个死丫头怎么还好意思伏在倪珞的怀里?要不是被她换了人,现在丢脸丢到全世界的人就是栗夏了! 傅忆蓝气血上涌,两腿之间突然痛得打颤,郎晓那个粗鲁又蛮横的男人把她蹂躏得这么惨,本来被绑在床上哭天抢地的人应该是栗夏的。 她应该被郎晓折磨得毫无反抗之力,让所有人看到她一面和倪珞谈恋爱,一面又在房间里和郎晓欢度春宵。 这才应该是本来的预定轨迹。 栗夏应该受到全世界的唾弃,倪珞会离她而去,倪家的人也会彻底鄙视她,或许还会因为栗夏带给他们的羞辱,转而报复她! 可一切都没有发生,栗夏还是完好无损地和她的男朋友一起。 而她呢,失去了宝贵的初夜,偏偏对方并不珍惜她那层处/女膜,也不会因此想对她负责。她就是以后想做什么手术来伪装都不行,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在郎晓身下叫/床的场景。 以后她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指指点点。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竟然说出那么淫/荡下流的话,这本来应该是由栗夏说的!!! 傅忆蓝激动得情绪失控,扑上去就要打栗夏:“贱人,都是你害的!” 倪珞眼瞳一暗,忽然就搂着栗夏起身,身子一侧,腿一抬,直接拿脚把傅忆蓝的手踢开。他甚至不屑用手去拦她。 这样的羞辱,让傅忆蓝片刻间又晃了神。 倪珞眼神冰冷:“小姐,下一次,就不止是警告了!” 而他怀中的栗夏,神情淡漠,似乎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傅忆蓝被他冷峻的面容吓得浑身冰凉,可心里怎么也不甘心,咒怨地盯 着栗夏,又望向倪珞:“倪先生真是护人呢,呵,那你知不知道栗夏她有多恶毒。今天这件事就是她害我的,是她把视频放出来公开羞辱她的家人,把奶奶气得生病。这么阴险狠辣的女人,你也喜欢?” 倪珞匪夷所思地挑眉,像是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么寡廉鲜耻的人,懒得和她废话,直接道一句:“栗夏好不好,我心里清楚。至于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傅忆蓝心里一刺,这才想到,栗夏能逃出那间屋子,必然是有倪珞去救她的。倪珞竟然说出了她“活该”的这种话,简直是不可置信。 她心里登时全都是怨恨,栗夏怎么能有这么爱她护她的男人,她几乎要嫉妒得发疯,满眼通红地狂笑一声: “那么倪先生,你知不知道,栗夏高中的时候,就和郎晓有一腿了呢?哈哈!当时,郎晓是她男朋友的哥哥,是她姐姐的男朋友。这种女人,你确定不会给你们倪家丢脸?” 旁边的傅家人全部怔住,不可置信。 栗夏身子一抖,垂着眸,脸色惨白。 倪珞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下颌的弧线也几不可察地紧绷起来,眼眸幽深地看了傅忆蓝几秒,忍下了一切,最终只是风淡云轻地道: “栗夏的过去,我很清楚。她的现在,是非常完美的女朋友。至于她的未来,会是倪家的人。” 栗夏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他,却只看见他异常坚毅却冷漠的脸,望着傅忆蓝, “所以,小姐,以后再让我听到一句有辱倪家任何人的名声的话,我就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听清楚了吗?” 他语调不重,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很认真! 栗夏忽然眼睛发酸,她知道,傅忆蓝的话其实是让他生气让他心伤了,可他不能表现出半分的怒意,因为他要维护她的颜面。 让“谣言”止于他这里。 傅忆蓝被刺激要发狂。 倪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震惊或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说栗夏的过去很清楚。傅忆蓝于是很确定,倪珞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他知道栗夏真的被郎晓得到了。 可他竟然不在乎。不仅不在乎,还第一反应是选择维护栗夏的名誉,替她遮掩过去。 是啊,当初的事只有知情人知情,没有任何的证据,她能拿栗夏怎么办?而现在,最应该受刺激的倪珞都平平静静地一笔带过,还护着栗夏 。 这件事再也不能用来要挟栗夏了,甚至再也不能提及。因为她更确定,倪珞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是真的。 她要是再拿这件事做什么,倪珞真的不会放过她的。 他怎么能爱栗夏到这种地步? 傅忆蓝嫉妒得浑身发抖,却无处发泄,几乎吐血才想到扑到傅鑫仁面前大哭: “爸,是栗夏害的我。我是被人绑过去的,我是被折磨到不行了才说出的那番话。爸,你认真想想,我怎么会把视频放出来害自己?是栗夏,她知道郎晓和姐姐订婚的事,就故意要伤害我和姐姐,把我绑去黑乎乎的房间,再骗郎晓说是姐姐在那里。她是故意要看我们家出丑,也是她把记者叫来看傅家的笑话。这是阴谋,爸,这是栗夏的阴谋。” 傅鑫仁原本怨恨傅忆蓝,可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傅忆蓝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让全世界看她的床戏啊,而且播放视频找记者这种事,确实太像栗夏以前的手段。 傅鑫仁越想越生气,指着栗夏陡然怒骂:“你这混账,既然绝交了就不要再回来害人!看到你的家人全都受辱痛苦,你才开心是吗?你究竟要把家人害到哪种程度才甘心?” 栗夏冷着脸,还未来得及开口辩驳,倪珞不怎么耐烦地开口了:“麻烦您擦亮眼睛行吗?年岁一把的人竟然什么都看不清楚。栗夏没有害你们。另外,你说错了一句话。” 他顿了顿,淡淡定定地加上一句: “你们不是她的家人,我才是!” ☆、chapter 41 倪珞这句话又把傅鑫仁和傅忆蓝气了个半死。 傅忆蓝看着他这么维护栗夏心疼栗夏的样子,嫉妒得眼里都烧起了火,她丝毫不知这样的自己更加的丑陋可鄙。 栗夏则再次被倪珞的话震撼到。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感动过,就好像之前的所有点点滴滴,他的所有好都汇集到了现在这一刻,沉甸甸的,在她的心口跳动,温暖又鲜活。 她情不自禁握紧了他的手,冲他粲然一笑。 他亦垂眸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有爱恋,有不舍,也有疼惜。因为知晓她面对的困难和经受的痛苦,才更加珍惜;也因此知道,她眼中永远干净纯粹的笑,更加珍贵。 或许在这一刻,他更加确定,想找的人,就是她了! 栗夏自然也理解他心里的想法,因为心有灵犀而感到愈发的温暖熨帖,她握紧他的手,好像从他的手心获取了无尽的力量。 她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来望向傅忆蓝。 目光也在一瞬间变得清凌: “傅忆蓝,是因为你要害我,我才给你教训的。你这人可真是会颠倒是非,害人不浅还反过来咬人一口。哼,说是我害你吗?可以叫你爸和你姐去查!” “联系记者的电话,应该是你们商厦内部的号码吧?这个酒店的房间,应该也是你订的吧?你或许买通了人,关闭了酒店这层楼的监视录像。今天可能没记录,但你之前一定来踩过点,那时候酒店的监控应该记录下你的踪迹了。而我,则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酒店里过。” 傅忆蓝没料到她脑子转得那么快,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傅家的其他人再怎么护短,这下也分得清是怎么回事了。 而栗夏慢悠悠望了傅鑫仁和傅思蓝一眼,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布置这么一大场戏,肯定还有更多的蛛丝马迹,想要查出来究竟是谁害谁,一点儿都不难!只是看你们想站在哪一边了。” 这两人一下子被她说得脸色发白。 栗夏懒得理脑子糊涂的傅鑫仁,却盯着垂眸不语的傅思蓝看了半晌,她猜想,她应该知道谁是谁非的。 这么想着,栗夏眼色一转,没有看傅思蓝,却望着傅忆蓝嗤笑:“傅忆蓝你可真是没心没肺啊,为了害人,即使是伤害自家人也都在所不惜。我当时不知道郎晓和你姐姐已经开始商量婚事了。可你是知道情况的,你竟然还 能干出这种事?” 傅思蓝脸色更白,手指也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傅忆蓝当即尖叫:“栗夏,你别想挑拨我和我姐的关系。把我们家害成这样,害我们今天丢脸的人是你;伤害我姐姐,给她难堪的人也是你。要不是你,怎么会有这段录像?是你害我和我姐姐丢脸的。” “和你姐姐的准未婚夫睡觉的人,不是我,是你傅忆蓝!”栗夏风淡云轻一句话把傅忆蓝堵得死死的,傅思蓝则无力地闭眼。 末了,栗夏静静看她,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傅忆蓝,你真是没脸到我都看不下去了。我根本不知道你竟然想到了播放视频的这招,一切都是你害人害己。你想绑架我,让郎晓强/暴我,还想让全世界看到现场直播,让我颜面尽失。呵,你这么精心的一场设计,真够阴险毒辣,还是一击致命的。只是到头来全部落在你自己头上。现在你终于体会到这场阴谋的威力了,怎么样?还好受吗?” 栗夏看着傅忆蓝气得几乎要抽搐的脸,倏然一笑,“当然,即使现在知道了有现场直播这种事,我对你,也没有半分的歉意。” “你,你……”傅忆蓝恨得嘴角直颤,恨不得扑上来咬死她,可一看到倪珞阴沉的眼神,她就再不敢上前,生怕这个对女人毫不绅士的男人会直接拿脚把她踢飞。 “你什么你?”栗夏挑眉,叱她,“要怪就怪你自己,愚蠢至极,到了现在都不明白‘害人终害己’的道理。” 始终不说话的傅思蓝这下抬起头了,眼睛悲伤又无力,没什么底气地哀叹一声,“栗夏,虽然忆蓝有错,可你也毕竟逃出来了。既然没事就算了,你打她骂她都可以,怎么也不至于把她绑过去啊!” “我是以德报怨的人吗?”栗夏神色冰冷盯着她,对她已经彻底失望,语气竟比和傅忆蓝说话时还要狠, “傅思蓝,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你有什么资格?我不至于让她受辱?你的良心是给狗吃了!你怎么不问,她又凭什么那么对我!!!” 栗夏越说越怒,冷笑连连,“是啊,你要保护你的家人,所以,我这种妈妈死了姐姐伤了爸爸弃了没人爱没人护的人,就活该被你欺是吗?” 栗夏也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对她那么火大,说出来的话带了几百分的震怒,却也把傅思蓝斥得面颊血红,无言以对。 她感受到倪珞的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把她的身子箍得更紧,和他密密地贴在一 起。他的手臂还是那么有力,不知是想给她力量,还是因为心痛和发怒的自然反应。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努力平复胸腔里的怨气,平静道,“傅思蓝,既然你那么善良,就请你想想,如果今天视频里的人是我,我会怎么样?” 栗夏自己一想,都浑身战栗, “我的事业,我的爱情,我的一生,都会被她毁的干干净净。而到那个时候,傅思蓝,你不见得会对我有几分同情!” 栗夏说道此处,唇角竟然弯出一抹笑, “就像我现在,对你们也没有半分的同情一样。” 傅思蓝已经是无颜以对。 栗夏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彻底平静又淡然了,“所以,我还是在一旁看你们的好戏,外加可怜讥笑几下比较好。” 傅思蓝脸红得要滴血,可栗夏清淡的话语还未停止: “对了,告诉你吧,我已经对你妹妹客气了。你知道苏俏准备送她多少个男人的吗?再就是傅思蓝,麻烦你搞清楚。现在你的敌人是你的亲妹妹,不是我。” “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她一开始就知道郎晓和你要谈婚事了,可她呢,依旧是准备把我送上郎晓的床,还想让全世界都看到。她难道就没有预料过这会对你造成多大的伤害?呵,她当然知道,只不过,她选择忽略你的感受了。” “所以,你以后说别人道德有问题之前,先把你家人的屁股擦干净,好吗?” 傅思蓝无力反驳,觉得自己像是被凌迟的犯人,栗夏的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在剜她的肉,偏偏她却不能死个痛快。 栗夏终于把该说的话说完,转身看倪珞:“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去看奶奶吧。” 倪珞点头,他早就不想看这些奇葩抓着她纠缠。 傅忆蓝看了傅思蓝一眼,知道经过栗夏那一番话,姐姐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生她的气,她更加怒,却见栗夏转身要走,一下子气不过,“栗夏你这个……” “你给我闭嘴!”傅思蓝突然看向她,一耳光扇上去,“啪”的一声脆响落在傅忆蓝的脸颊上。 而栗夏甚至头都没有回,走去病房了。 傅忆蓝捂着痛得发烫的脸,不敢相信,这么狠的力度,都把她的头打蒙了,姐姐是真的发火了。 傅思蓝下力太大,自己的手板心都疼得一抽一抽的,可如何都不及心痛的百分之一:“ 傅忆蓝,你明知道我们两家在商量我和郎晓的事,为什么还把他牵扯进去?” 傅忆蓝本来就受够了气,现下挨了这一耳光,更加气得口不择言:“要不然呢。郎晓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只想要栗夏,你跟着他哪里会幸福?” 傅思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极反而冷笑,“哦?你倒是为我着想了,所以弄了个大屏幕,还请了那么多的记者过来,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了看我的好戏吗?” 到了现在,傅忆蓝竟还理直气壮:“我哪里知道你们会在今天说这件事?都是你们……”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傅鑫仁也是一耳光甩到了傅忆蓝的脸上。后者完全惊呆,都已经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楚。长这么大,爸爸还从来没有打过她。今天明明是她受了伤受了气,为什么家里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傅忆蓝委屈又愤恨,而傅鑫仁还在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怎么就是没有你姐姐一半懂事?她天天都在想着为家里做事,可你呢,就知道给家里丢脸!” 傅忆蓝回过神来,眼中突然全是怨毒的凶光,厉声反驳道:“姐姐她是为家里还是为她自己?嫁给郎家,把股份和经营权一起都嫁过去。这么好的事,我也愿意啊。你们商量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这番话说得傅思蓝满目惊愕,没想到自己维护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竟然会这么看待她,这么一想,她今天做出这种事情来,还真不是意外。栗夏有一句话说对了,她真的知道这件事会对姐姐造成的伤害,可是她选择无视。 再想想,傅忆蓝在郎晓身下叫/床那刻的情景,或许她早就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半分愧疚却反而盘算着从中如何获利了吧? 果然,下一刻傅忆蓝的话坐实了傅思蓝的猜想。 傅忆蓝捂着鲜红的脸颊,冷笑: “既然现在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那就让我嫁去郎家好了,姐姐就不会被人笑了。” 说实话,傅忆蓝当然不想嫁给郎晓,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和郎晓上床了,她还怎么嫁个好人家?能做补救的,就只有傅家的股票。爸爸想把傅家的股票和经营权交给郎家打理,所以才准备把这些当做傅思蓝的嫁妆。 可现在郎家的选择只剩傅忆蓝。那她完全可以把傅家的一切都拿到手了再把郎家踢开,或者还能从郎家捞点儿东西也说不定。(可她完全忽略了郎晓愿不愿意娶她这个问题。) 傅鑫仁听了她这句话,气得差点儿吐血,大骂:“你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想和你姐姐抢男人?” “哪里是抢了,姐姐和郎晓手都没拉过吧?”傅忆蓝阴阳怪气的,“爸爸不是说姐姐顾全大局,晓得为家里着想么?现在我也是这样了,爸爸你不感到欣慰?” 这讽刺的话语逼得傅鑫仁又是一耳光打过去,比上一巴掌还要用力,直把傅忆蓝打得脸颊红肿到老高。 傅忆蓝今天挨了那么多次打,气得暴跳,怒吼:“那要不然怎样?傅蓝商厦早就入不敷出,这几年的投资也总是失败。要不是这一年把债务和风险投资都转去了栗氏,早就撑不住了。爸爸为什么让姐姐嫁去郎家,不就怕傅蓝垮掉想找个能撑得住的依托吗?” 傅思蓝听罢,轻轻一笑:“看来你也早有这个想法,这么说,今天这个视频还算是帮了你的忙了。” 傅忆蓝冷冷反驳:“不算帮,我只不过是从灾难里面找取生机罢了。” 傅鑫仁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指着她,一字一句地道:“绝对不可能。我宁愿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思蓝。我相信她的能力,我们家就全部给她,也一分不会给你这个混蛋东西!” 傅忆蓝一怔,没想到傅鑫仁竟然反弹到这种地步,变得这么绝情。 一旁的蓝玉见了,赶紧上来打圆场:“交给忆蓝也是一样的啊,只要是为了我们家好,谁去郎家不是一样……” 话没说完,暴怒的傅鑫仁狠狠一巴掌又甩到蓝玉的脸上,直接把她打翻在地,找不到东南西北: “糊涂东西。你也不想想,当初她是怎么对你的?后来又对她小姨,现在是她亲姐!迟早她要把你害死。你这是生了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傅忆蓝再也忍不住连连遭受的羞辱,失声尖叫,“什么东西还不是你的种?” 而…… “吵什么吵,再吵全部出去!”护士的一声训斥让所有人都噤声了。 可刚才傅忆蓝的那句话还在傅鑫仁脑子里回旋。他惊愕得两脚发软,差点儿站不稳,却陡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就是他疼了一辈子的女儿啊! 报应,难道真的是报应? 栗夏和倪珞走进病房的时候,刚好遇到医生出来,说老人家没有什么问题。 早在送奶奶急诊医生初步检查说没大碍的时候,栗夏就放心了,她那时就猜到奶奶只怕是故意装 病。 而现在,奶奶躺在病床上,没有半分的气色不好,只是脸色不太开心有点怒气,却在见到栗夏的那一刻,眉心舒展开,微微笑了。 栗夏心里一刺,忽然觉得老人家晚年遭受这般,实在太可怜,不免也难过地蹙了眉。 奶奶以为她担心,便笑:“傻丫头,奶奶没事。我是装病的,不然怎么从那个乱糟糟的地方出来呢?” 栗夏瘪瘪嘴,小声道:“今天的事,奶奶别太生气了。别管他们,不要气坏了身体。” 奶奶笑:“我心态好得很,哪会给他们那群不成器的气坏。再说,今天看到你和倪珞,我已经很开心了。” 倪珞微微笑了笑,又猜老人家或许有什么话想交待栗夏,便以打水为由出去了。 奶奶望见倪珞出了门,这才握住栗夏的手,道:“刚才他在外面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他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和他一起,奶奶就放心了。我们家夏夏以后不会吃苦了呢!” 栗夏心里一酸,默默低头。 奶奶微叹了一口气,又道:“夏夏啊,以后傅家有什么事,你都不要再来了。” 栗夏一愣,抬头望她。 “奶奶老了,无所谓了。可你还年轻,又是女孩子,有栗氏商厦要管,男朋友又是大家族的,名声这种事要格外的注意。以后傅家的任何场合,你都别再出现了,他们爱怎么乱随他们去。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羽毛,知道吗?” “可是奶奶……” “我知道你舍不得奶奶,没关系啊。奶奶隔个十天半月,就去栗家看你好不好?你呢就不用过来了。只要你过得清清白白,开开心心的,这就是对奶奶最大的孝顺了。” 栗夏心里酸痛酸痛的,扑过去伏在老人家温暖的怀里,哽咽:“我怕他们欺负奶奶。” “不会的。”奶奶摸摸孙女的头,苍老的脸上全是慈祥,“你爸爸和思蓝都是孝顺我的,这你不用担心。蓝玉和忆蓝,我会让你爸去处理,不会让她们胡来。商厦的事,我同意你爸的意见,交给思蓝。” “一来傅蓝商厦最近有很多问题和丑闻,还有很多负债,给你也是负担;二来思蓝她是个认真的孩子,我相信虽然困难,她也是有能力管好的。而且她也是奶奶的孙女,你已经有栗氏,又找到了好人家。她却被家里一群糊涂人拖累,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你就别怪奶奶偏心,没有把傅蓝商厦分给你,好吗 ?” “我不怪奶奶。”栗夏乖乖地摇了摇头。 她很理解做长辈的心情,都是晚辈,哪一方处境弱一些,心里就难免想去帮扶一下。她已经走上正轨,傅思蓝却面对着一堆烂摊子,还有今天这段视频,想必奶奶也是心疼她到心尖儿上了。 她不想让老人家在难过伤心的同时,又背负上内疚的情绪;再说了,傅蓝商厦,栗夏根本就不在乎。 她道:“奶奶放心,我现在已经过得很好很好了。和傅家有关的东西,我都不需要。” 由于奶奶本来就没什么事,栗夏和倪珞陪着她讲了一会儿话,等傅家其他人进病房来,两人就先离开了。 走出医院,已经是晚上。 晚风吹过来,似乎把之前的不愉快情绪都吹走了,这下,两人才开始微微地后怕起来。 谁都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傅忆蓝的计谋得逞了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如果她真被郎晓强/暴,视频真在大庭广众之下播出,那栗夏就彻底完了。 或许,不管倪珞如何痛惜悲愤,即使他不在乎即使是要杀人即使是终生不娶,奶奶和妈妈也绝对不可能再接受栗夏。 想到这儿,倪珞莫名浑身一抖,忽然就将栗夏一把紧紧摁进怀里,颤声道:“幸好!幸好!”末了,又说了一遍,“幸好!” 这三遍重复的话不轻不重地砸在栗夏心尖,她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也是她后怕和庆幸的,她环住他的腰,紧紧搂住,软软道:“是啊,幸好!” 就这样亲密地相拥了好久,倪珞仍是不松手,用尽全力地箍着她,像是历经大难的失而复得,又像是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默了好久,才道:“以后要让保镖随身跟着你。” 栗夏被他搂着太紧,艰难地点点头,微微一笑:“好呀,都听你的。” 她忽然发觉,今天那么多可疑的灾难,而他就是她的庆幸。经过今天的事,两人又靠近了好多。就像现在,紧紧相拥什么都不说,可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爱恋和疼惜。 你懂他,刚好,他也懂你! 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栗夏偎在他怀里,总觉他有力的心跳和发间的淡淡香味叫人思绪飘飞,怀中他温热而颀硕的身体真是叫人心猿意马。 她微微侧头,两人的脸颊似有似无地擦过,她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唤了声: “倪珞?” “嗯?” “我们,”她的声音柔软得像风中飞舞的游丝,“我们做/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九姑娘,幸运草小猫,洛玖,浓甜亲扔了一个地雷 小剧场(一) 从前一棵栗子树上长了三个栗子,一个栗子妈妈,两个栗子宝宝。大宝宝是秋天出生的,叫做栗秋秋,小宝宝是次年夏天出生的,叫栗夏夏。 栗夏夏很调皮,总是到处乱蹦,一点儿都不像妈妈和姐姐那样温柔沉着。栗子妈妈和栗子姐姐很成熟,有一身漂亮的栗色外壳。但栗夏夏还小,全身都是刺。 栗子一家过得快乐又简单,可有一天,有人类路过,把成熟的栗子妈妈摘走吃掉了。栗秋秋和栗夏夏很伤心,坐在树上嘤嘤地哭泣。可就在这时,天降暴雨,把两颗小栗子打下了树。栗秋秋为了保护栗夏夏,撞到石头上裂开,再也没有醒来。 栗夏夏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单一人,被风雨吹得老远,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栗子一个人坐在草丛里呜呜地哭泣:“我要找妈妈和姐姐,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哭着哭着,她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停了。她朦朦胧胧感觉到有谁在推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就看见了一只歪着头囧囧有神的大狗狗。 那么犯二的眼神,好像是,哈士奇? ☆、chapter 42 才刚到家,两人就缠到了一起,紧紧抓着对方再也不松手。从玄关亲吻到客厅,从客厅抚摸上楼梯,又从楼梯滚上卧室。 倪珞的手在栗夏的腰间臀上处处点火,抚摸得她全身都酥酥/痒痒的。一进卧室门,她借着他手掌的力量,轻轻一跃,就跳起来双腿圈在了他的腰际。 这样狎昵的姿势叫两人都愈发心跳不稳,心似狂潮,迫不及待地除去彼此的衣物,光露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男女身体之间固有的体温差敏感地传抵彼此的内心,肌肤之上一阵阵亲密的摩挲总能引起心尖上的轻颤。 彼此的欲/望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撩拨了上来。 栗夏的手贪心地在他前胸后背乱摸。男人的身体结实又精瘦,抱在怀里手感特好,许是经常运动的原因,往哪儿摸都是蕴满了力量的流线型肌肉,栗夏摸得心里直痒痒,真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 她被他托着,一丝/不挂地箍坐在他的腰间,整个人都是莫名的兴奋又紧张,小动物一样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很不熟练地在他脸颊耳畔啃啃咬咬。小腹以下传来一股新鲜的灼热感,极度的刺激,不知是因为他腹股之上的热度,还是别的。 直到某一瞬间,有什么硬硬的热热的东西扬了起来,搁在她的敏感地带,貌似很有弹性地触碰了一下。 栗夏顿觉浑身发痒,那奇怪有如触电般的感觉却一瞬间划过,她的嘴松开倪珞,往后拉开一段距离,静悄悄看着她。 倪珞也看着她,漂亮的脸颊因为刚才的一系列亲热而有些红,似笑非笑:“怎么了?” 栗夏双手绕在他的脖颈后面,无意识地对着手指,垂着眸,脸有点儿红:“嗯,那个。有点儿好奇,想摸摸……” 倪珞笑得促狭:“摸什么?” 栗夏瞪他一眼,撅着嘴,眼神往下飞,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你是说……这个吗?”倪珞的手稍稍松力,栗夏往下一沉,那东西几乎就夹在了她的两瓣柔嫩之间。 栗夏条件反射地一惊,慌忙牢牢抱住倪珞,箍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半刻之后,又羞又气,干脆“啊呜”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倪珞很配合地“嘶”了一声,倾身把她放倒在床上。 见他俯身过来,栗夏觉得空间像是骤然间变得逼仄狭小,自己也无路可退,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紧张起来,好像有什么期待又忐忑的事情 ,马上就真的要发生了。 她来不及在心里揣摩,他欺身吻上了她的唇,气息灼热又暧昧,绕得她头晕目眩,再没精力分心。 他一边亲吻着,一边却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到了身下。 朦胧中,栗夏的手心便塞入了一根粗粗的滚烫的硬物,她好奇又生涩地摸了摸,有一种融融的触感,表面的粗筋似乎还在她手里跳动。 她心头一动,小小地用力握了一把。 “嘶”倪珞极轻地溢出一丝音节,停了下来,抬眸看她。 栗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抓疼你啦?” “没有。”他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哑,眸子漆漆盯着她。她柔软的小手还真是,不太规矩。可他并不是疼,而是抑制不住的快/感。 奇了怪了。 面对她,他不知为何莫名的紧张,有些惶乱,担心自己会不会表现不好。他暗自嘲笑,这种想法还真是无聊。 也不只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突然低头,在她胸前的小红点上吮舔了一下,与此同时,手指也不安分深入她的下面,轻揉了几下。 “呀!!”上下同时受袭,栗夏惊得差点儿弹起来,可倪珞严严实实地压在她上面,她又能跳到哪里去? “怎么了?”他抬起头,笑容坏坏的,“哪里不舒服吗?” 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半分没停,孜孜不倦地在她两腿之间的柔软处轻拢慢挑,惹得栗夏全身发软,又痒又麻。她哪里有不舒服,简直舒服得恨不得咬他! 倪珞很有耐心地挑逗了她好久,修长的指尖已是一片湿滑,连他自己忍不住心跳愈来愈紊乱,竟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就得到她。 可他终究是希望和她的第一次能够完美,便忍下了心头的火,又放慢了节奏,把她上上下下都抚摸亲吻了个遍。 栗夏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和男人如此亲热过,哪里经受得住他巧如灵蛇的亲吻细咬,全身都跟起了火一样焦灼难耐,很快就几乎模糊了意识,细白的身体软得和水一般。 见她渐渐放开,越来越配合地贴住他的身体,他便知道她也是想要了。 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些紧张,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扶住自己,往她的小洞口探过去,那里柔柔软软的,早已是水汪汪滑溜溜的。 原以为会很顺利,可是…… …… 肿么好像进不去咧? 倪珞几不可察地蹙眉,难道是自己技术有问题?还是没有找对地方?他很镇定地稍稍加了点力,尖端的触感仍旧是软嘟嘟滑腻腻的,叫他身体都止不住地轻颤,可是…… 还是进不去。 倪珞不动声色地暴躁了,不会是真的没找对地方吧?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把她的小屁屁拎起来看个究竟?我去,要不要这么丢脸? 倪珞心里渐渐升腾起了一股火气,这事关男人的尊严!他就偏偏不信他今天还找不到入口了!他非常镇定地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小小的,软软的,湿湿的,温温的,嗯,就是这里米有错。哼,这颗小栗子都乖乖从壳里蹦出来跳到他嘴边了,他要是还不把她吃掉,那简直就不是男人! 于是,他非常坚定地稳稳地扶住自己,凑到小洞洞门口,再次,往里面凑了凑。 可是比他想象中的要,艰难。 试探着推进了几下,还是没什么动静。 倪珞几乎要抓狂了! 一定是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在和他作对!!! 而他手中的小棒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在栗夏的敏感地带磨来磨去的,栗夏被他这无意识的触碰撩拨得浑身发麻,只觉下面莫名一阵潮涌般的空洞感。 她心底空虚难耐,不可自抑地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娇弱落在倪珞耳边,更是心痒如猴挠,可奇了怪了,偏偏就是到嘴的肉肉吃不到啊喂! 栗夏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太明白地看着他,眼神懵懵懂懂的。 倪珞低头在她眼帘上吻了一下,嘶哑低声道:“乖,把腿抬上来。”一边说着,一边作势抬起她的腿。 “哦!”栗夏乖乖照做,小细腿打开,轻轻地攀到他的腰上,把他围了起来,下面就更加无忌地暴露在他面前。 这个动作让栗夏莫名脸红,可奇怪的是,心里似乎愈发渴望他接下来的动作。 这下角度更好了。 倪珞再次探身过去,抵住了栗夏。但小丫头不知为何,突然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 倪珞不开心了,微微蹙眉,双手摁住了她的腰,下一秒,势如破竹地一挺,毫不留情地冲了进去。一瞬间,那种紧致到让他差点儿失控的感觉顷刻间把他包围,他莫名地目眩,像是要被她吸进去。 而被冲破的那一刻,栗夏狠狠吸了一口气,小身板虾米一般 地弓起来,全然僵住,她脸色骤白,却不动声色地紧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两人都是一动不动,不发一言,安安静静保持着这个相拥的姿势,像被点了穴。彼此身体的热气在一刻间爆发,暧昧又炙热,将两人席卷缠绕。 栗夏也不知道为什么,下面像被撕裂一般火辣辣的疼,而那个粗粗的东西几乎要把她撑破了。她听说女人的那里弹性很好,原以为可以容纳得下那么大的尺寸,可明显她高估了自己。 好在现在他没有动静,片刻前剧烈的疼痛也骤然间消失,她极轻地呼出一口气,这才侧头看倪珞,就见他神色有些僵硬,额头上竟有细细的汗,像是忍着什么,很痛苦的样子。 栗夏大惑不解,音调有点儿颤,问:“你怎么了?” 倪珞脸色极其别扭,奇怪地看着她,半刻才扯扯嘴角,有点儿尴尬:“太,紧了……” 窒密的快感一波波地冲袭着他,要不是控制不住就这么……那他完全可以丢脸去死,直接撞墙算了。 倪珞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上去很为难,接着又困窘地说:“你,你别那么紧张,也别那么用力,我,”他摸摸鼻子,脸全红了, “我被你,夹得有点儿疼……” 栗夏也瞬间脸红,更加的手足无措,羞着脸小声咕哝:“我什么也没干呀!” 倪珞沉默了,想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怀疑,难道是栗夏的身体结构比较特殊,刚才那么久的前/戏还是不够? 这么想着,他决定还是先出来,再多调戏她一会儿。于是,他往外动了动,结果……抽不出来…… 倪珞简直欲哭无泪了,这是什么神秘的力量? 而他这么一动,栗夏又是疼得浑身僵硬,小脸煞白,冷汗都出来。 倪珞察觉到她那里似乎更加紧实了,再次止不住身体猛地颤了颤,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也察觉到她的不对了。 小家伙表情很拧巴,一点儿也不享受,反倒是像在受刑,倪珞不解了,轻声问:“你怎么了?” 栗夏瘪着嘴,眼泪汪汪,嘴唇委委屈屈地颤抖了半天,终于哇地一声: “好痛啊!!!” 倪珞怔住,被她夸张的表情吓到,见细细小小的丫头哇哇直哆嗦,心疼地把她抱起来,还很惊讶:“有那么痛吗?” 可这一抱,硬硬的某件东西又往里面挤了一寸。 栗夏给他顶得魂飞魄散,跟小袋熊一样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蹬着腿乱哭乱叫:“你不要动啦,不要再进去啦。我快被你戳死了!” 倪珞见她眼角噙着颗颗晶莹的泪珠,怕是真的痛到了,抱着她的小屁屁挪开一看,栗夏又是一声惨叫。 而床单上赫赫然一大片鲜红的血渍。 这不科学!!! 倪珞眨巴眨巴眼睛,又望向挂着泪珠的栗夏,张了张口,表情呆呆的,像是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盯着栗夏看了好半晌,唇角极浅地一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像闪电般从他片刻前茫然的脸上滑过,转瞬即逝,隐忍入了漆黑的眼眸里。 栗夏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蒙蒙地低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同样是目瞪口呆,望住倪珞,呐呐的:“这是怎么回事?” 倪珞陡然间心如擂鼓,强忍着乱跳的情绪,小心翼翼把栗夏放倒,却没有离开她的身体。栗夏也乖乖的,轻手轻脚搂着他,慢慢任他把自己放下,小屁屁仍是紧紧贴着他,生怕一个乱动把自己痛死。 她慢悠悠地平躺下去之后,他才覆上去,下面有意无意地抽/动了一下。栗夏只觉被他顶得满满当当的,轻轻“呜”了一声,这次却不痛了,反是觉得很充实的舒服。 倪珞抚了抚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又在她莹白的耳垂上啄了一小口,这才问:“告诉我那天发生的事。” 栗夏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天,而且刚才看到满床的血迹,她也意识到,或许有些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 原来,高中的那天,栗夏去酒吧和朋友练音乐,中途喝了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四点。衣服被撕得乱七八糟落在地上,自己则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被子床单都是一片狼藉,很明显是乱滚乱蹭过的。而她的两腿很不自然地张开着,大腿根还有一些磨蹭过的痕迹。 栗夏吓慌了,第一反应怕是被人侮辱了。可床上没有血,她怀着一丝侥幸上网查了查,发现有些女人第一次并不会流血。希望被打破,她确定真出事了。 可直到刚才,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好像忘了,为啥第一次过后,她那里没有任何的痛感或者不适呢? 哪像刚才倪珞进来的瞬间,她疼得都快死去活来。而看到床上的血迹,她也终于确定,原来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她还是好好的,没有被玷污。 倪珞 一瞬不眨地看着她,看她红着脸慢吞吞地把事情说完,他寂静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光亮,忽然一把将她紧紧搂住。 这一猛地用力,栗夏感觉他那里好像又变大了一些,胀得她难受又好受,他无意识的一顶,她差点儿要给他戳穿,直觉都快戳到心脏那里去了。 她轻轻地哼了哼,双手双脚牢牢缠住他,在他熨烫的怀里蹭了蹭。耳畔却响起他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太好了!栗夏,太好了!” 栗夏微微一笑,刚要说是啊,没想他话还没说完, “我并不是在意你的过去,也并不是计较你有没有爱过别的男人,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怎么样。你的过去,我真的不在意。只是,不是郎晓那个人,也不是被下迷药这种憋屈的经历。太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声一声敲进栗夏的心里, “栗夏,你是不是很开心,很庆幸?你和那个男人没有半点的交集。他虽然伤害了你的姐姐,可他在你这里没有得逞。你再也不用因此觉得怄气或者悲愤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栗夏默默的,全身都像是泡在温暖的池水里,软融融一片。 是啊,多好啊!她一直觉得,她和栗秋两姐妹被同一个男人睡了,这是多么羞辱人踩人尊严的耻辱。 可现在她终于知道,原来没有。她和郎晓没有发生过关系! 她开心地咧嘴笑了,牢牢抱住倪珞,刚才他那一番真情流露把她感动死了。多好的男人哇,她要紧紧抱住,再也不松开了。 倪珞自然也不会松开她,激动又欢喜地在她脸上胸前到处啄,只是带动了硬家伙在她体内磨蹭,栗夏渐渐又觉胀得难受。 小家伙立刻反悔了,推他:“要不还是等下一次吧。” 倪珞哪里肯依,今天要是这么放过她,下次一定还会哇哇叫疼,索性趁着今天一鼓作气的好。他看她半晌,说:“乖,长痛不如短痛。” 栗夏瘪嘴:“哪有这样……” 话没说完,嘴唇被他堵住,而身下也渐渐动作起来。 倪珞考虑到她的承受能力,一开始比较清浅缓慢,且栗夏的深处太紧绷,热乎乎地把他包裹着,刺激又爽快,他真有点儿担心自己控制不住。 这样温柔的逗弄让她渐渐敏感起来,磨人的渴望一点一点地在下/体深处积累。 “嗯~”她轻声细吟,逐渐放松下来,竟不自觉地 随着他的律动朝他靠拢。 感受到她的身体越来越滑腻,他由轻及重,由慢转快,九浅一深,势如疾风。栗夏被他捣鼓得已近魂不守舍,无意识地挺起腰肢,更深入更配合地和他一起磨蹭。 她虽然深深蹙眉咬紧双唇,可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紧绷的力度越来越强,下腹那奇异畅快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终究还是压抑不住,似痛似快地吟唤出声。 第一次他也不想叫她太累,感觉到她越来越紧快到高点了,便索性在她呻/吟出声后,也放松了自己,和她一起陷入意乱情迷。 待到结束,两人都是浑身湿漉又滚烫。栗夏完全没料到男女之事竟能这么畅快迷幻,被他折腾一番,她早就魂儿都不在身上,软趴趴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可倪珞竟还晓得说身上汗淋淋的脏,要带她去洗澡。 栗夏赖着不肯,由倪珞抱去了浴室。但到了浴室,栗夏才深深懊恼,他哪里是想洗澡,简直就是变着法儿地把她上上下下又摸一遍,后来摸得起火,索性直接把她扑倒在浴缸里。 栗夏细小的身板又承受了狠狠一番凌/虐,被他折腾得哇哇大叫。 栗夏从来没想过这个初次见面时的碰一下会死人君,竟然战斗力这么强,把她翻来覆去地揉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夜深,她累得成了一滩泥巴,软绵绵地趴在床上,眼皮沉沉再也睁不开。意识模糊之际,又感觉男人滚烫的手拨开了她的双腿,她真想翻个白眼晕死过去算了。 可这次,倪珞并没有再次发起新一轮的攻势,而是探过头去细细检查了一下,看见小女人的那里又红又肿,看来是真被折腾得不轻。 他微微蹙眉,拿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绵绵软软的地方,睡意渐浓的栗夏吃痛地哼哼一声,缩了缩,小屁屁一扭,转个姿势继续睡。 他又不免懊恼自己今天失控了,也不知为何就是一次一次想要她。 他重新睡下,把累得呼呼睡的小女人揽进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栗夏睡意盎然,只觉得他的怀抱温暖又安全,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叫人莫名心安,她像是寻找温暖的小动物,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含笑睡了。 倪珞盯着她安逸的睡颜,清亮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温柔,下意识地搂紧了她软软的腰肢,才阖上眼,心满意足地睡去。 他心想,小丫头今天累得够呛了,让她安 稳睡个好觉吧! 可到了第二天,某人一大清早醒来便精神抖擞,全然忘了昨晚心疼的心情,看着小栗子可爱嘟嘟的睡颜,摸着她光溜溜软弹弹的身体,不免再度心猿意马。 嘴边剥了壳的光溜溜栗子肉不吃,实在是不明智,所以直接翻身压了过去。 栗夏被他蹂躏醒来,折腾一番再也爬不起床。她扶着腰软在床上,心里恨恨直骂,我真是嘴贱啊才说和你做/爱,你这做的哪里是爱,是你妹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二) 小哈士奇在草丛里面溜达,走啊走,忽然看到草丛里躺着一只小小的毛栗子。小栗子很青涩,毛茸茸的壳上全是青青的刺。 圆圆的刺刺的小栗子,青青的,小小的,多可爱哇。 他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拿爪子碰了碰她。呀,小栗子的刺看上去很硬很尖,其实摸上去,也不是特别扎手里,反而有点儿毛茸茸的感觉。 小哈士奇又碰了碰她,小栗子动了动,醒来了,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两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小栗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呀,一只大狗狗!” 小哈士奇:o(╯□╰)o……呃,我叫倪小珞。 小栗子往前蹦跶了一两下,跳到他面前,脆生生地说:“我叫栗夏夏。” 小哈士奇歪头,黑溜溜的眼珠晶晶亮地盯着她:“呀,一颗夏天出生的小栗子。” 小栗子点点头,她小小一颗站在大狗狗面前,有些紧张,她不好意思地揪揪自己身上的刺,小声说:“我听说狗狗的鼻子很灵,你带我找回家的路好不好?” 小哈士奇拿爪子抓了抓头上的毛毛,看着小栗子期盼又无助的眼神,囧囧地说:“不好!” ☆、chapterr 43 乔乔,你可以的,往阿姨这边来,再走一步。” 顾瞳,栗夏和倪珞三个大人正一字排开,蹲在门前的草地上。 和小轮椅一般高的乔乔,双手紧紧攥着轮椅,小短腿软绵绵摇晃晃的,好半天才迈出一小步,晃悠悠地朝顾瞳的方向靠近。 他现在要借助轮椅的搀扶,脚上的力气也不够,走几步都极其艰难。可小家伙兴致很高精神也好,脸蛋红扑扑的,激动又欢喜。 栗夏看到他能站起来,已经很开心了。而且顾瞳说,乔乔的恢复状况比她预想的要好,或许是和他的心情有关。 栗夏不禁庆幸,还好把傅家那堆糟心的人赶出去了。 以前的乔乔总是一个人待在小阁楼里不肯出来,他害怕傅家的人。自从他们被赶出去,小家伙下楼来客厅和院子的次数就多了,尤其是倪珞搬过来之后。这小男孩简直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整天在屋子里乱飞。 想到这儿,栗夏忍不住望向倪珞,男人正蹲在地上,双臂微开地朝乔乔微笑,等着小家伙一步步走过去扑到他怀里。 他这样专注认真的侧脸,在上午灿烂的阳光里,显得格外的成熟,性感得迷人。 栗夏心神微颤,脑子里莫名其妙闪过一个念头,等他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孩,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魅力无边得一塌糊涂。 这么一想,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栗夏,麻烦你矜持一点! 收回目光,却无意间发现简南立在门口,正一脸殷勤地朝她这边招手。栗夏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来找自己,但还是走了过去。 她走到门口,没有让简南进门的意思,语气也不怎么客气:“简律师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简南笑着把一个平板电脑递到她手里:“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栗夏接过来,划开屏幕一看,像是监视器里的录像。她没有急着点开,而是狐疑看他:“这是什么?” “这是你妈妈的死因,和你们姐妹出车祸的原因。” 栗夏垂眸看着静止的屏幕,不说话了。 姐姐还没出事前,她们就查过妈妈的死因。当时天台的监视器只有一个,而妈妈在天台站了一会儿后,就走出了监视范围。监视器前前后后都没有再出现过其他的人。所以除了自杀,真想不出别的理由。 至于栗秋和栗夏坐的那辆车,栗夏醒来的时候,距离车祸已 过去一年多,车早就报销了,再也找不到证据。她也想过查一年前的记录。可她的资源和人脉有限,很多监控资料要么封存要么销档,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栗夏掂了掂那个平板电脑:“你是想从我这里换什么东西?” 简南笑:“这个信息应该值几百万吧?” “不值。” 栗夏毫不犹豫地把平板推向他,“我不会给你钱,应该说,不会给你任何好处。” 刚才她扫了一眼那两个视频的静止画面,隐约有黑衣人,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脸,肯定不是她认识的人亲自做的。画面模糊,时隔多年,根本找不出线索。 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她知道这两起事故都是人为的。她现在不看就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花大价钱去买这毫无用处的信息呢? 再者,视频中另外两个关键的角度,她已经看到了。 简南见她不买账,急了:“你确定不要?” “白给就要。”栗夏很淡定地笑了笑,“这些东西你不会有。傅家和郎家的人里,除了蓝欣,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关键的东西,一看就是留了做后手的。说吧,蓝欣叫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简南脸色一僵,没料到栗夏猜得这么准。 蓝欣只是让他把这两个视频给栗夏看,让栗夏怀疑傅家和郎家,最好让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失去理智不择手段地打击报复。 可简南起了私心,想中途捞点儿钱,没想到栗夏完全不吃这一套。 简南终究想着要完成蓝欣交给的任务,便把平板又推回栗夏手里,干笑两声,肉都在疼:“也没什么,看在我们之前合作愉快的份上,就当我帮你这个忙了。不要钱给你了吧。”末了,画蛇添足地加了句:“傅家和郎家把你们害得不轻,你可千万别放过他们。” 哦,那就是蓝欣坐牢无聊,想着看戏了。 栗夏细眉一挑:“我自有分寸。”眼看简南带完话转身要走,她又多问了句:“郎晓准备和谁订婚呢?” 简南道:“傅思蓝是肯定不可能了。傅忆蓝现在好像缠着他,只不过他不情愿。” 栗夏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乔乔他们已经进屋休息了,栗夏也回到书房,把平板电脑放好,端端正正地坐下。 刚刚点开播放键,倪珞推门进来了,见栗夏一瞬不眨地盯着平板,他也没说话,走过来坐到她 身边环住她的腰,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陪她一起看。 两个视频很短,一个是某处的地下停车场,某个捂着严严实实分不清男女的人爬到车辆的下面,捣鼓了好半天才出来;另一个是栗伊人站在商厦的楼顶,抱着手静静伫立着。 可下一秒,楼梯间冒出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沿着墙壁缓缓过来,明显是躲避天台上唯一的监控录像。 那人或许脚步很轻,栗伊人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立在楼顶上吹风。 栗夏的心蓦然下沉,不想再看下去了,可仍是固执地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妈妈身后的人突然扑上去一推。 栗夏浑身一紧,什么都没有了。 她急促地呼吸着,身子轻轻地发抖,寒意席卷全身,可倪珞的拥抱那么安全又有力量,他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都过去了!” 栗夏闭了闭眼,努力平复下胸腔中翻涌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这个地下停车场是栗氏的3号行政楼,我和姐姐出事之前的那天上午,在商厦行政楼里和简南讨论过妈妈的遗嘱。” 她顿了顿,又沉静道:“至于另外一个视频,不是我们栗氏的监视录像。看这个角度,摄像头是在商厦对面的高楼上,也不知是哪一栋写字楼里面的。” 沉默良久,她有些泄气:“这两个都是处理剪辑过的,别说现在找不到原来的录像,即使是找到了,这个人伪装得太好,根本看不出是谁,抓到他都难,何况是幕后主使。所以,除了确定我们家都是被人害的,实际上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怕即使是报案,警察也懒得管。” 倪珞盯着平板屏幕,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微微眯眼,慢慢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查出来。” 栗夏一愣:“谁?”她知道他不轻易许诺。 “我越泽哥!” 见栗夏神情迷惑,倪珞嘿嘿笑:“他搜集情报的能力很惊人的,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没有查不出来的。” 栗夏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把平板电脑交给倪珞,让他带去给越泽了。 这些她能力范围以外的事,只能交给别人帮忙;剩下的精力,则要全部用来面对下一次的股东大会。 前段时间,郎晓向证监会申报召开了股东大会,申请各股东进行表决权委任,解聘现任董事会并掌握经营权。 到时候,谁获得股东最多的支持,谁就获得经营权。 商厦的股票分布,除去她和郎晓蓝欣的两大块,一小半在商厦员工等散股手中,一大半在法人投资者那里。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商厦的员工都渐渐信任栗夏了。基于他们长期对栗氏商厦的感情,栗夏相信他们会支持自己;可法人投资者更注重利益,或许还是认为郎晓这商场老手比栗夏小丫头更有实力。 这些天,栗夏把公司的股份分配细额表研究了好久,蓝欣和郎晓的股份加起来有23.5%,合计7708万股;而栗夏只有20.5%,也就是6724万股。相差984万股,每股9块钱,也就是8856万元。 这笔钱对目前的栗夏来说,是天文数字。 而且即使栗夏弄到这么多钱,也最多和郎晓打个平手,考虑到法人投资者里的大额股份,她还是很可能会输,所以必须要制造出绝对的优势来。 可别说优势,挽回败势都难。 目前栗氏商厦勉强还掉上次债权人会议的拖延支票,马上又有下一期的现金支票要兑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 往来的银行也不能再超额借支给她收购自家股票。 至于倪珞那边,虽然这笔钱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可她不能再找他借了。 一来栗夏知道倪珞和倪奶奶约定过,只会靠自己的能力来帮助栗氏,却不会动用倪家的资金和人脉; 二来栗夏自己也不愿倪珞从倪家拿钱来帮她。之前的5亿已经够让她尴尬的了,接手栗氏没几个月,一遇到危机自己什么办法都想不出,却要靠倪珞的家里再次拿钱来帮,那她以后在倪家人和倪奶奶面前,就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要是没有和他谈恋爱,只是普通朋友还能厚着脸皮开口;现在这种状况,她迫切希望改变倪奶奶对她的印象都来不及,哪好再往自己身上抹黑? 越是真心想和倪珞走得更远,就越不能从再从倪家拿任何东西。 栗夏再次把商厦近期的收益表和财务报表看了一遍,各种收入支出都想到了,还是挤不出那么多的闲钱来,甚至连一半都没有。 她很头疼,难道把希望寄托在演讲上,用一番慷慨激昂打动人心的话语来说服那些只看利益的法人投资者站在她这边,投票给她?、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自然散发魅力迷倒一大片的言情女主角。 把经营权押在一篇演讲上?简直是太扯淡!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得不开始想演讲稿,想到一半,看到纸张上的股票差额,终究是忍不住心烦气躁,嗷嗷叫着胡乱蹬腿,一下子趴在书桌上,埋头什么都不想了。 才趴下,就听见安静的书房里扑哧一声笑。 栗夏这才想起某人一直安安静静窝在沙发里看报纸,她抬起头,嘟着嘴看他:“笑什么笑?” 倪珞起身走过来:“当然是笑你傻。” 栗夏忿忿瞪他,哼哧一声,默了半晌,别扭地看他:“你有什么办法?”很快又加一句,“不要用你的钱收购股票。” “当然不需要用到新的资金。”倪珞慢里斯条地说出这句话,栗夏脑中什么光一闪,好像有点儿灵感,却仍旧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懊恼地拍了一下头,觉得自己真笨。 倪珞摸了摸她的头发,轻笑出声,又提醒了一句:“往盐水里面兑水,结果会怎样?” “降低浓度!” 栗夏脱口而出,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对啊,她怎么就是想不出这么一招呢?面前这个男人肿么就可以这么聪明可爱呢? “倪珞你好棒哇!这个办法太好了,一定会有绝对的优势,一定会赢的。”栗夏一下子蹦得老高,跳起来窜到倪珞身上,箍着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他一口,嚣张地调戏, “果然没给你白睡。” 倪珞被她这不知死活的话刺激得眉心抖了好几抖,稍稍抬眉:“哦,这就是所谓的钱色交易咯?” 栗夏笑眯眯的:“是哇!” 倪珞在她的小屁股上拧了一把,突然一下子把她托了起来。 栗夏一惊,慌忙搂住他:“你要干嘛?” “嗯,再次交易。” “大白天的你怎么不知羞……唔……” (米有拉灯) 股东大会的日子很快到来,栗夏心里很有底气,所以出现在股东大会现场时,精神格外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自信乐观。 商厦的员工股民原本有些担心,可看到栗夏这样淡定的样子,也不免稍微安心,围着栗夏说着支持她的话。反倒是法人投资者们不热情也不冷漠,淡淡地打完招呼,坐去自己的位置。他们不关心感情信任之类的,只会支持他们认为的强者。 郎晓也来了,身边还跟着傅忆蓝。 栗夏不动声色地看 了他们俩一眼,还真是和简南描述的一样,郎晓对傅忆蓝不冷不热,甚至有些不耐烦;可傅忆蓝却极为殷勤,紧紧跟着和他说话装笑脸,像是,妃子讨好主子。 栗夏不太理解,傅忆蓝怎么突然就那么喜欢郎晓了?傅鑫仁已经说把傅家交给思蓝,难道是傅忆蓝没了依靠,所以巴结郎晓? 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多想。 傅忆蓝看到栗夏时,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怨毒的光,很快又是阴鸷得意地一勾唇,好像她很确定今天栗夏要惨败了。 栗夏直接无视,就座。 众人坐好之后,主持人千贤开始宣布股东大会的召开,议题是“改选董事长和经营权。” 首先发言的是郎氏百家的郎晓, “我是郎氏百家的代表郎晓,拥有栗氏百货6.5%以及蓝欣女士托管的17%股份。我们已经向证监会申请提案,解除栗氏商厦现任的经营团队和栗夏的董事长职务。” 虽然知道这个流程,但底下的员工们还是一片哗然。 栗夏风云不动,淡淡笑着。 郎晓似有得色地看向栗夏,可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惊慌,依旧是一贯的轻视和鄙夷,他心里一刺,很不痛快。虽然他的不举问题已经解决,不再需要栗夏。可这女人的蔑视已经深深刺激了他,他比以往更加想打垮她征服她。 主持人又缓缓道:“现在,请在座各位股东,对解聘现任董事长和经营团队一事,进行投票。” 话音未落,郎晓就开口:“郎氏百家手中的23.5%,共计7708万股,委任给郎氏百家。” 很快其他代表也开始表决: “城基集团3%的栗氏股份,共984万股,委任给郎氏百家。” “信环通运4%的栗氏股份,共1312万股,委任给郎氏百家。” “栗氏商厦工会代表员工散股15%,共4920万股,委任给栗氏商厦。” “hpk基金5.5%的栗氏股份,共1804万股,委任给郎氏百家。” 栗夏拿着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支持郎氏的人已经超过50%。因为不能让对手提前知晓,所以倪珞的计划今天才会出分晓,可他还没有到,等到过会儿宣布了结果,就来不及了。 栗夏手心微微出汗,却并没有太紧张。 等所有人表决完,只剩栗夏了。 郎晓和傅忆蓝已经是一脸胜利的表情,飞扬跋扈地瞧着栗夏,不管栗夏说出什么话来,今天的结果都是他们胜利。 栗氏商厦要易主了,而栗夏也要被赶下台。 栗夏的手机震了震,是倪珞的短信:“我到楼下了,再拖3分钟。” 栗夏微微一笑,握紧了手机。 她抬起头,在所有人等待的目光里,慢悠悠地开口:“栗氏商厦现在的总资产是29亿5200万,总共发行的股票是3亿2800万股。蓝欣手上拥有栗氏17%的股份,5576万股;郎晓拥有栗氏6.5%的股份,2132万股” 接下来她又把刚才所有表决的人的股票念了一遍,听得大家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想干嘛。 郎晓蹙眉想了半刻,才发现她在拖时间,虽然明显已经胜券在握,他还是不太安宁地敲了敲桌子。 傅忆蓝尖酸地开口:“栗夏,支持郎氏的已经超过50%,不管你手中的股票表决是指向谁,栗氏商厦现有的经营团队是必然要解除的。不要再拖时间了,主持人宣布结果吧。” 千贤沉默了半秒,道:“虽然看上去结果已定,但程序上,还是要等栗夏小姐宣布她手中的股票投给哪一方。” 傅忆蓝气结。 栗夏笑了笑,又开始说废话:“傅忆蓝小姐说的很对,我拥有20.5%的栗氏股份,也就是6724万股,加上刚才支持我的22%。现在投票给我的,是42.5%。” 底下的员工们都难过地叹气了。 “是啊,”傅忆蓝轻笑,“所以不要垂死挣扎了好吗?快点说了,宣布结果吧。” “我的结果就是,”栗夏望见对面的门开了,倪珞走了进来,她咧嘴笑了,“栗氏的股票有了变动,这次的投票,不算数了。” 一下子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傅忆蓝鄙夷地看她:“栗夏,你该不是刺激疯了吧?” “大家好像忘了,我手中有栗氏5亿的负债支票。” 倪珞的声音不轻不重,莫名带着点儿戏谑的味道。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傅忆蓝蹙着眉,依旧没有想通,可郎晓一瞬间明白,登时惊愕地睁大眼睛回头去看他。 “由于负债也是公司资产的一部分,我已经申请把这5亿变成了可转换债券,又把可转换债券换成了公 司的交易股票。” 倪珞在全场人怔愣的目光里,走到正中央栗夏所坐的位置,站定。 他身形挺直得像棵树,说出来的话风淡云轻,却把所有支持郎晓的人尤其是郎晓自己,打击得顷刻间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栗氏的总资产变成了34亿5200万,总股份由原来的3亿2800万股增加成为3亿8360万股。由于总基数的增多,蓝欣的17%变成了14.54%;郎晓的6.5%变成了5.56%” 他记忆力惊人,心算如电,几秒钟之内把刚才所有人表决的股份都重算了一遍,每位法人投资者听见自己的股票缩水,全都是面如死灰。 “栗夏小姐的20.5%变成了17.53%。支持她的22.%变成了18.8%。总共是36.33%。” 依旧是低于50%,但是, 倪珞沉静冷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浅的笑,唇角微弯, “可我的那5亿变成了栗氏5556万股的股份,也就是说,我现在有栗氏商厦14.48%的股份,是栗氏的第三大股东。” 一句话如滴水入油锅,瞬间,全场哗然。 ☆、chapter 44 倪珞淡淡一笑:“这5亿支票是商厦的第七期流通债券。前段时间面临跳票危机时,栗氏部分出售了户外装备品牌extreme公司,而这5亿则通过specialpurposevehicle的方式转到了这家独立的子公司里,由第三方在运转。”他略微一顿,才继续道, “各位股东们似乎只看盈利不看负债,一到分红的时候就过来赶集,而债务就全是董事长的责任。你们这些股东,当得可真舒服。” 他语调轻缓,却不无讥讽:“栗氏当年陷入危机时,救命的债券没人买。是多亏了栗夏妈妈的人情,倪家的老太太才买了这5亿的债券。可是在座的各位呢,你们这种和吸血虫构造一样低等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这句不带脏字的骂人话说得在场有头有脸的人满心憋闷,可没一个人反驳,因为倪珞的声音陡然转冷,气势凌厉得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心里其实是把这5亿当做是她一个人的责任,认为栗夏应该规规矩矩地承担所有,去还这笔钱吧?” “可你们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这不是她的债!!是你们的债!!” 年轻人的话硬邦邦的,让会议室里的温度骤降,冷气一片。 栗夏背脊僵直,拳头也无意识地紧握起来,她忽然眼睛生涩,鼻子发酸,好像莫名其妙终于解脱了。 是啊,她一直以为那5亿是她欠倪家的,欠倪珞的。她以为那是她的责任,是她身上的重如泰山。可知道现在听了倪珞的话,她才恍然清醒,这不是妈妈欠的,也不是她欠。她背负的仅仅是一个董事长的责任,而不是那5亿。 那份债券从一开始就不是栗家人的,而是整个商厦的,所有股东的啊! 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肩膀上,突然就轻了? 倪珞说完,顿了半晌,忽而一笑:“所以不好意思,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计划了。把这份债券通过spv、可转换债券等各种方式换成了公司的股票。这下,你们或许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这5亿已经同你们的钱和债,息息相关了。” 这下在场人全都面红耳赤,不发一言。 郎晓几乎都忘了恼怒,而是惊愕得几度不能言语。他当然也知道那5亿的债券,可他和其他所有股东一样,怎么都没有想到谁会脑壳有问题地把那么一大笔坐着收利息的债券换成股票啊? 且不说这其中耗费的精力和财力,尤其现在是在 商厦经济动荡的时期,万一股票下跌,五千多万股的股份,直接金钱损失是以千万为单位的啊! 傅忆蓝此刻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她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她只知道,明明要把栗夏赶下台,结果陡然间局势逆转。栗夏有人保驾护航,威风无限。世上竟然真有人跟疯子一样砸钱出血地给她铺路,替她说话。 现在看见倪珞立在栗夏身旁,单手搭着她的肩膀,云淡风轻把一帮法人投资者羞辱得不动声色地脸红,傅忆蓝就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拿刀在割她的神经。 而更让她气出内伤要吐血的,还在后面。 “借这个机会,我也宣布一下,”倪珞清晰道,“现在,我和栗夏不是债权人和借债人,而是合伙人与同伴。麻烦在座的各位,谁再对董事长的位置有什么打算时,记住先三思。因为……” 他唇角一弯,便是一道倨傲: “有我给她撑腰。” 栗夏心口猛跳,抬头望他,整好撞见他垂下的眼眸,清黑而温柔,带着星点嚣张的笑意。栗夏心尖一暖,抿着笑不自觉地往他身旁靠了靠。 他的心意她已经百分百地收到了。 她和他之间,不是债权人和借债人的关系,他们是合伙的同伴。 她不欠他的,却只剩相互扶持。 多好啊! 这两人毫无顾忌的相视而笑再一次把郎晓和傅忆蓝刺激疯。 郎晓原本是要让栗夏好好看看他的本事,是想把这个女人打垮让她爬到自己面前来哭求的,结果却反而让所有人看了一幕他被倪珞打得希望落空丢盔弃甲的惨状。 和人一对比,实力悬殊,他怎么不气? 他气得几乎呕血,倪珞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说完这些话,就直接看千贤。 之前还慢吞吞拖时间遵循规则的千贤,立刻道: “由于股票变动,支持栗夏继续担任董事长的超过了50%。我宣布,解除现任经营团队和董事长职务的申诉,无效!” 在场支持栗夏的员工们全都欢呼雀跃,跳起来鼓掌,一下子都涌到栗夏跟前去祝贺。 失败的一方沉默不言,安静离场。 很多法人代表的心里也起了变化,原本觉得栗夏一个女孩儿比不上郎晓,才想换董事长。可现在有倪珞,栗氏的发展一定是一片辉煌的啊,以后坐着收钱就好了。谁还那么傻 去支持郎晓? 郎晓和傅忆蓝自然也知道这群势利人心里的想法,只能再次从头到尾气一遍,咽着一肚子气被栗氏的员工推骂着轰了出去。 倪珞和栗夏回到办公室,才一进门,栗夏就锁上门,欢欢喜喜喊了声“倪珞”,下一秒就一下子蹦起来跳到他身上。 倪珞猝不及防,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她接住,某人柔软的小屁屁隔着质地顺滑的正装裙坐在他手心,这种触感还真是叫人,心神荡漾。 栗夏圈着他的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连连啃了好几口,亲得他一脸口水,才美滋滋地说:“倪珞谢谢你啊,谢谢你为了帮我,大出血了一回。”她夸张地在他胸口拧了一下,“有没有心疼得肉跳很受伤?” 倪珞浓眉一挑:“挽救一个八流企业,不至于让我大出血吧?” 一点儿感激的心思全灭成了渣渣~~ 栗夏瘪瘪嘴,瞪他一眼,扭着小腰肢要下来,他却不松手了。 某人跳起来圈住他的腰时,紧身的短裙已经缩到了大腿根处,一垂眼便看到她细瓷般白净的腿,不想起歪心思都难。 他抱她放在宽大办公桌的边缘,双手仍是扶着她的臀,并没有给她多大的自由空间。栗夏只是半边坐在桌子边缘,双腿依旧圈着他。 他静静看她,说:“我需要表扬。” 他知道她词穷,必然会说常说的那一句,果然,她咧开嘴笑嘻嘻的: “倪珞,你好棒哦!” 他点了点头:“嗯。这句话有歧义,让我想到了别的事。”这么说着,胯部似有似无地抵了她一下。 栗夏的腿又开了一度,裙子直往上窜,随之窜上去的是电流般心悸的感觉。两腿之间的敏感地带只隔着薄薄的衣物和他贴合着。 栗夏咽了咽口水,从善如流地说:“如果你不介意,那我肉偿吧!” “哦,是吗?”倪珞垂眸,她的衬衫扣子开了一颗,居高临下的角度整好看见一小片粉色的蕾丝和起伏的细腻肌肤,呼吸就在不经意间沉重。 他复而抬眸看她,清亮的眼睛里染了一丝情/欲,说出来的话依旧欠扁,“你算是补偿我?我怎么觉得你又是从我这儿获取福利呢?” “你要不要脸?”栗夏瞪他,这男人还真是自信啊! 可话才说完,倪珞直接托起她的臀,把裙子掀到了腰上,修长的指头探到两腿之 间,隔着薄薄的布料在温热柔软处不轻不重地一拨。 栗夏浑身一颤,低低地哼出一声,更加不松手地抱住他,半晌后凑到他耳边咯咯地笑: “好吧好吧,实话告诉你吧,你刚才在会议室里说那些话的时候,好man好性感啊,我那时就想把你扑倒了滚一滚。” 倪珞:…… 他揪揪她的脸:“你要不要脸?” 栗夏搓搓脸蛋,一边胡乱解开倪珞的衬衫,小手伸进去乱摸肌肉,一面眼睛放光地喋喋不休:“好吧,我应该矜持一点儿。可是办公室这个地方真的好带感哦,我以前看电视男女主角在办公桌上做简直是太喷血……唔……” “嗷……” 栗夏接到傅忆蓝电话的时候,是大半夜。 她被倪珞折腾得半死不活,才迷迷糊糊睡下,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一看是傅忆蓝,她火气不小,可对方只说了一句:“快来医院,奶奶不行了。” 栗夏惊得睡意全无,赶紧上楼把睡得沉沉的乔乔抱起床,和倪珞一起赶去了医院。 到了病房外,就见玻璃窗内的奶奶面容安静,戴着呼吸罩沉沉地睡着,而傅家所有的人都是愁云惨雾的样子,尤其是傅鑫仁,看上去悲伤至极。 栗夏只望了奶奶一眼,便心惊肉跳地疼,颤声问:“奶奶她怎么了?” 没有人应话,好一会儿,傅思蓝才低声说:“我们也不知道。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病情恶化,医生说只怕有生命危险了。” 栗夏皱了眉,病情恶化?奶奶根本就没有生病啊!是不是哪里有不对劲?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找医生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忐忑不安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咬着手指等结果。 乔乔一直一小坨歪在倪珞怀里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倪珞抱着乔乔走到栗夏身边坐下,看了一眼傅家的人,慢慢地说:“不要担心,你奶奶没事。” 栗夏一愣,倪珞已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刚才看了好久,奶奶的脸色不差。我们家好几个人都进过手术室抢救,相信我,真正的病人不是那个样子的。而且我看见她的手动了好几下。” 栗夏惊讶了,她自然相信倪珞:“可是为什么?” 倪珞看向傅思蓝,眼眸暗了暗:“你奶奶肯定不想让你担心,演这出戏之前应该交代过什么,所以 你还是问问导演吧。” 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傅思蓝,思虑了片刻,把她叫去了走廊,开门见山地问:“奶奶其实没有事吧?”怕她有所隐瞒,又底气十足地加了句,“你和奶奶在演戏?为什么?” 傅思蓝一愣,不知道栗夏是怎么看出来的。 奶奶装病之前确实叮嘱过她,不要让栗夏担心。她想着速战速决,又考虑到效果,没有事先通知栗夏,却没料到傅忆蓝把栗夏喊来了。 这一迟疑,栗夏更确定了,见她闷声不语,便道:“那我去把奶奶叫醒来。” “傅忆蓝要害奶奶。”傅思蓝一把拦住栗夏,“爸爸和奶奶说不管傅忆蓝和谁在一起,嫁给王子都好,也不会把商厦给她。我和爸爸都知道她的脾气,所以暗中盯着她。没想到,”她说到此处,脸都红了,像是羞于承认自己有个狼心狗肺的妹妹, “她暗中把给奶奶输的营养液换成了别的药水。我拿去给医生看,医生说是有损中枢神经会致人脑瘫甚至死亡的药。”傅思蓝屈辱地垂眸,“她既然已经出手,为了奶奶的安全,我们只能将计就计地装病了。” 栗夏身子微颤,后怕得狠狠一哆嗦,自己真该死,怎么会把奶奶留在这个地方? 傅思蓝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道:“奶奶是傅家的奶奶,我和爸爸会好好照顾她。至于你有时候别人想使坏,不是我们能千方百计拦住的。” 听上去像是在宽慰栗夏。 栗夏却听出别的意思,默了半晌,问:“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傅思蓝眉心一蹙,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有这打算,可她也无所顾忌:“她害奶奶,目标肯定是遗嘱。估计简律师也在来的路上了。” 栗夏若有所思:“我猜,你手上应该有她们篡改遗嘱的证据?” 倪珞不太熟练地用带来的小毯子把乔乔裹成一个球,放在椅子上让他继续呼呼睡,起身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走了一两步见栗夏还没过来,便走去转角的饮水机。 深夜地爬床起来,还真是口渴。他想着倒两杯水回去,可拿起第一个纸杯的时候,发现杯口的光泽有点儿怪。 一般人看不出来,可这是他小时候的必修课好吗? 他微微眯眼,凑到鼻子边嗅了嗅,手指一顿,转身看周围没人,换个杯子倒了水,也不走,就倚在墙边慢吞吞地喝水。 深夜的走廊又长又空,一个人也没有。 水才喝了一半,转角处传来细细的脚步声,来人是傅忆蓝。 倪珞眸光闪了闪,唇角极浅地一勾,问:“要喝水吗?” 这一瞬间的风情让傅忆蓝心思颤动,真那么奏效? 她盈盈笑着,还没来得及回答,倪珞已经俯身拿出一个纸杯放到饮水机下,修长的手指一摁,一松,一杯水就递到了她面前。 傅忆蓝被他这一连串时刻透着帅气的动作看得小心肝乱跳,羞答答地说了声“谢谢”,便接过纸杯无限娇滴滴地抿了好几口。 ☆、chapter 45 傅忆蓝见他一瞬不眨盯着自己,像是在观察什么,心里被取悦了,轻嗔道:“栗夏也真是,深更半夜地把你喊过来,很累吧?你们家好像离这里很远。” “不远。”他眼睛黑漆漆的,安静又清淡,“我住在她家,”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和她睡在一起。” 傅忆蓝片刻前的好心情大打折扣,握着纸杯的手紧了一下,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又平静下来。 既然她的颜面都丢尽,再也找不到好男人,干脆拖栗夏下水。她和栗夏再怎么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就不信倪珞和自己发生关系后,这两人还能不尴不尬地面对彼此。 即使他们真的逆天地克服心理困难在一起了,她也要膈应死他们,让他们永远记得她这个妹妹在他们之间插过一脚。 再说了,这不是对栗夏万分维护万分忠贞的男人么?她要是和他睡了,真想看看栗夏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她想想都刺激得浑身战栗。 她不太明白这一瞬间的兴奋和狂热是从何而来,难道那天和郎晓一番云雨尝到了甜头,还是面前的男人让她想入非非? 傅忆蓝故作倦态地呼气,摆出一副慵懒娇柔的样子:“守了一夜,我太累了,去那边的空病房休息一下。” 倪珞离开墙壁,站直了:“我送你过去。” 这般殷勤,叫傅忆蓝心花怒放,可一想到许是药物使然,便又暗淡了。 到了走廊尽头,傅忆蓝推开门去,手触到金属门柄时,莫名又触电一样引起浑身颤抖,脑袋里不自主地幻想着摸到倪珞身体时的触感,一定很好。 怎么会这么想?太奇怪了,难道自己天生yin荡? 傅忆蓝又羞又兴奋,也不开灯,默默地解开衣服上的三颗扣子,转身看他,温柔地笑:“你不累吗?这里有两张床,要不休息一会儿?” 胸前分明秀出沟了,可倪珞似乎没有看她,走廊里的灯太亮,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语调却忽然静默得幽冷幽冷的: “忘了告诉你,当年郎晓没有得逞,栗夏也没有出事。” 傅忆蓝顿时张口,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可脑袋里都顾不得惊异和忌恨,只有潮涌一般的欲/望。她蓦然一僵,看清了倪珞背光下格外阴暗的眼眸,这才恍然竟是自己吃了下给他的药。为了不被察觉,她特地挑的无色无味,结果反把自己害了进去? 傅忆蓝醒悟过来,飞快往外扑, 可她没能冲出门也没能碰到倪珞,他手一带,门就划上了。她用力拉门,却比不过男人的力气。 隔着门上的透视玻璃,她看见对面男人的脸在灯光下格外的清晰,一双眼眸空洞又冷漠,手指动了几下,就拆下了他的钥匙链,把门的把手缠了起来。 末了,手抬到太阳穴前一挥,再见的手势,唇角竟然肆意地一勾,就走了。 傅忆蓝拼命拉扯,链子绑得很紧,拉滑门纹丝不动。 她不敢叫喊,因为体内一波波的热浪越来越明显,如果过来一个男医生,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身体下面的液体像潮涌一般流泻,她空虚难受得想死。 奇痒难耐中,目光却落到了卫生间马桶栓的一截木棍上。 倪珞经过饮水机,重新倒了一杯水,心满意足地喝着水往回走。 栗夏已经回来了,正蹲在椅子旁边给乔乔掖毯子,听见脚步声,回头站了起来。 倪珞似乎心情不错,双手放在裤兜,嘴里叼着半杯水,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杯沿几乎碰到栗夏的唇。 栗夏一顿,想了半晌,刚要拿手去接,傲娇货直接扭头,满目怨愤地看她,纸杯里的水晃荡晃荡。 什么德行?跟狗狗一样! 栗夏无语了,凑过去咬住他嘴上的纸杯,他才松口。 栗夏捧着水慢悠悠喝几口,倪珞静静笑笑,又四处看了看:“傅家另一个女的呢?” “傅思蓝啊?”栗夏往走廊那边指了指,“去洗手间了。” 倪珞顿住,医院是四方形的,女式洗手间只有刚才那里,那傅忆蓝岂不是很快就被傅思蓝救出来?算了,估计过会儿她发情着去找医生,也会够丢人的。 由于奶奶没什么问题,栗夏和倪珞坐了一会儿就动身离开,经过那道走廊时,却看见好几个男护工围在尽头病房的门口,望着里面,脸上全是隐忍的欲想。 栗夏皱着眉,倪珞却拉她走:“有什么好看的?” 她跟着走了几步,又停下:“刚才傅思蓝往这边过来了,我担心会不会是她出什么事。” 倪珞也停住,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傅思蓝真的来了,照理说应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栗夏已经动身往那边走去。 清晰的脚步声提醒了那几个护工,男人们一脸尴尬的潮红,赶紧走过来一转弯,从楼梯间里消失了。可栗夏经过楼梯间时,听见了闲言 碎语,全是污浊: “那老男人竟然上了那么嫩的妞儿!” “那妞儿也太淫了,水声滔天,什么木棍听诊器都塞得进去!” 栗夏的脚步微微一滞,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但身后似乎还有人,一回头就见蓝玉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像是来上厕所的,她也听见了楼梯间里的话,不太理解地继续往前走。 病房的门很隔音,可公共洗手间离那边太近了。 就连栗夏都隐约听见了哼哼啊啊的声音。 而前方蓝玉的身影陡然凝滞,像是听出了端倪,下一刻,她就转身扑向那件病房,双眼发红地哗啦一声拉开门。 一时间,响如擂鼓的声音在深夜寂静的走廊上震荡: 老男人狂暴又淫/邪的吼声:“老子干得你爽不爽?叫出来,爽不爽?” 年轻女孩疯狂又浪荡地嘶哑呻/吟:“爽啊,再用力,x死我啊!” 肉体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夜里格外的糜烂。 栗夏脸白了,简南还真搞上傅忆蓝了,她恶心得想吐。 而下一秒就是蓝玉歇斯底里地尖叫:“你竟然睡我女儿,你这个混蛋!!!”很快就是各种巴掌声打骂声摔东西起飞。 栗夏待不下去了,赶紧往回跑,经过通往奶奶病房那条走廊时,却看见了傅思蓝,抱着手,面色阴冷。 栗夏蓦然一颤,总觉得太蹊跷,可她也没有多想,去了另一头的电梯间。倪珞正抱着乔乔,一手还捂着他的耳朵。小家伙刚才被吵了一下,但没有醒,仍旧乖乖睡着。 进了电梯之后,栗夏才皱着眉,缓缓地说:“太奇怪了,傅忆蓝怎么会和简南搞在一起?” “不知道。”倪珞很无辜的表情,坦然道,“或许她天生爱发/情。” 栗夏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天生,但她很快知道这次不是天生的。 因为第二天,小太妹论坛上就出现了傅忆蓝在病房里发情的完整视频。 起初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胡乱地在桌子上墙上床上乱蹭,看上去迷乱又难耐,没多久就自己用手在下面抽/送着自/慰。明显手指满足不了她的欲望,又找来了马桶栓,用末端的木棍自插自抽。 而这一幕被后来进来的简南看到,某人的某器官立刻饱胀,却只在傅忆蓝身下蹭蹭点火。傅忆蓝跟失心疯一样被他磨得失去理智,哭叫着要他做她。最后竟直接 抓着老男人黑黢黢的东西往自己身下塞。 再后来蓝玉出现,大骂这老男人睡了自己又睡她女儿,一时间病房里各种追赶打骂。 栗夏看完文字描述,已经不想看视频了。 倒是论坛上网友做的剪辑引起了栗夏的注意,她想也没想,选了马赛克版本的,一点开,就是傅忆蓝打了马赛克的那里被n种东西进出,包括她自己的手指,马桶栓,听诊器,简南的手,领带,还有黑乎乎的某物。 全视频只有一个动作,进进出出,模仿雪姨的“傅文佩你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呀!”,视频配音是傅忆蓝自己的声音“简叔叔你插/我,插/我插/我插/我呀!” 栗夏扶额:高手在民间,深藏功与名。 无马赛克版的就不用看了,即使是多么讨厌傅忆蓝,这个视频丢脸下作得栗夏都跟着脸红发羞。她要是傅忆蓝和蓝玉,搞了一出母女共事一男的戏码,她都直接可以去跳楼了。 关了视频却又隐隐觉得,怎么好像是傅思蓝捣的鬼? 彼时,栗夏正坐在办公桌前敛眉思索,倪珞却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说之前视频里的黑衣人找到了。 栗夏诧异:“真找到了,那么神奇?” “不过就是翻看全城监控而已。”倪珞失笑,“这世上没有警察找不到的人,只有不愿费精力找的人。” “那他是谁?” “他说是傅忆蓝的舅舅。” 栗夏蹙眉,她都不知道傅忆蓝有舅舅。“现在要把他送给警察去吗?” “等一段时间吧,”倪珞道,“送给警察,傅家给他找了律师,不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嗯,好。听你的。”栗夏唇角轻弯。 那边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笑意,默了半晌,忽然沉稳而坚定地说:“栗夏,很快,让你糟心的人和事,都会解决掉的。” 栗夏心口微涩,轻轻“嗯”了一声,刚要说什么,没想他接下来一改严肃的语气,嘿嘿笑:“到时候你就可以搬到我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九姑娘扔了一个地雷 小剧场(五) 一路上,小哈士奇都不怎么说话,只是晃着大尾巴慢吞吞地走;可小栗子就不同了,一路蹦蹦哒哒,唧唧喳喳,想着方儿地跟小哈士奇讲话。 “你很聪明哇!”栗夏夏很嗨森。 “是的。”倪小珞很傲娇。 “那你帮我找回家的路哇!”栗夏夏很鸡冻。 “不要!”倪小珞很淡定。 栗夏夏失落了,飞快跑到他前面,小小一颗在草丛里,背着手一面抬头往他,一面倒着往后走:“为什么不呢?你看我们认识那么久,都是朋友了哇,朋友要互相帮助不是咩......”她叽叽咕咕废话一大堆,自己还不知道,她说得欢欢喜喜,眉飞色舞的,浑身的小刺刺都在这一刻柔软得随风轻轻摇动了。 小哈士奇忽然好想摸摸她的小刺刺,肯定不扎手,肯定很柔软,青色其实很好看哩。但是,他心里默默地想,我不喜欢吵吵闹闹的。 她真吵啊,小小一颗肿么那么多话呢?她不应该是一颗栗子,应该是一只小鸟。 嗯,是的。他很确定,点点头:“你上辈子肯定是一只小鸟。” “诶?”小栗子眨巴眨巴眼睛,头顶蹦出一串小问号,“为什么呀?”心里偷偷想了想,难道他觉得自己像小鸟一样自由,声音像小鸟一样好听? 小栗子有点儿害羞,小脸霏霏红,对着手指,小声地说:“嗯,我也觉得你其实温柔善良,像兔子一样。” 小哈士奇瞬间暴躁:“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小栗子呐呐的,不明白了,刚才不都说我是小鸟的咩,她纠结地低下头,小声地回了一嘴:“我们全家不是兔子,我们全家是栗子!” ☆、chapter46 栗夏上班的路上,经过傅蓝商厦。整顿之后再开业,生意略微萧条,但现在是早班高峰期,看上去勉强也人来人往。 上次食品安全问题的事,虽然有危机,却还不至于影响深远。 等红灯的间隙,她又多往商厦门口看了一眼,就瞥见蓝玉和傅忆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似乎一定要冲进商厦里去,结果被一群保安拦着不让进。 蓝玉满口疯话地大骂:“傅鑫仁你这个喜新厌旧吃软饭的混蛋,有种你去杀了简南啊,找我们母女俩撒什么气?我就是和他睡了,我和全天下的男人都睡了,给你戴了几亿顶绿帽子。你天生就是戴绿帽的命!你就是个天生的贱种,我给你生的两个女儿也是下/贱的种......傅思蓝你这个忘娘的人,我咒你以后被人……” 栗夏摇上窗子,不想去听那些污言秽语,此刻蓝玉身边傅忆蓝的心情,她不知道,她却好奇傅思蓝听到这些话,作何感想。 还想着后视镜里出现了闪闪的红光,扭头过去,心中一惊,竟然是精神病院的车。车停到商厦门口,一瞬间跳下来好多个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宽大的布条就往蓝玉身上绑。 傅鑫仁的身影这才出现在商厦二楼的玻璃窗口,格外的冷。 蓝玉疯狂地挣扎喊叫着,隔着玻璃,栗夏隐约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叫:“我不是神经病,不是神经病!傅鑫仁傅思蓝,你们两个王八蛋!” 傅思蓝是王八蛋,那她又是什么呢? “我不是神经病!” 可据说每个被这么抓走的神经病患者,都会这样喊。 不论她是真是假,傅鑫仁却果然心狠。离婚什么的哪里够,关进精神病院最好,那她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发疯,和傅家没有半点儿的关系。 蓝玉挣扎了好久,傅忆蓝也在一旁撕扯,可终究拗不过那么多的大汉,蓝玉被带上车呼啸而去。 栗夏叹息,只怕自此以后,她真的要变成疯子了。 而傅忆蓝被保安推倒,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早晨经过此地去附近写字楼上班的人驻足看了一会儿,人群三三两两从栗夏车边经过,私下议论着:“看见没,那个坐在地上的女的就是傅忆蓝,那天我给你看过那个视频的。” “啊,就是那个模仿雪姨风格的,”行人豪放地模仿着,“就是‘简叔叔你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呀’那个哈,那个视频我听好多人提到过,在 网上火爆了。” “母女两个同被一个男人睡,真是恶心死人了。她妈就是小三,她或许就遗传了她妈的淫/荡。” “所以说不要当小三啰,当了小三,结果女儿成了自己小四,跟自己抢男人。真是疯了。” “当然疯了,刚刚都被精神病院的人带走了。” “切,报应!” 经过好几次红绿灯,漫长的车流终于移开,栗夏的车也转了弯。 去到商厦后,栗夏照例先巡场了一遍,经过上次的股东大会,商厦内部空前的团结,员工们的精神状态都很好。营业早高峰时段,商厦的顾客熙熙攘攘。 回办公室看最近一段时间的业绩报表,是可喜的上升趋势。可还没高兴一回儿,千贤打电话过来了: “刚才郎氏百家集团向证监会报备提出了对栗氏商厦的公开收购!” 栗夏一怔:“他居然公开收购?” “是,提出收购栗氏商厦30%的股份,共1亿1508万股,每股的公开收购价是9块5。” 栗夏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郎家竟然准备拿那么多的钱来收购栗氏,这是,势在必得了吗? 而这时倪珞进来了。 她挂了电话,刚要说这个消息,却见他的脸色也不太对,没有笑意,有点儿沉重。 栗夏立刻就猜到了:“监控录像的事,有结果了?” “嗯。”他点点头,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子几乎把她整个罩住,没有抱她,却牵住她的手轻轻揉着,默了半晌才问,“你想怎么对付他们呢?” “他们......具体是指?” “根据傅忆蓝舅舅的说法,出这些主意伤害你们家的人,是傅鑫仁傅忆蓝,还有郎晓。” “那,有证据吗?” 倪珞摸摸她的脸:“傅家那两个人,有语音和视频记录,还有邮件书信,足够证明是他们指使的;但郎晓的那部分,没有任何证据。” 栗夏表情空空的,依旧有些恍然,不知道傅鑫仁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倪珞见她不说话了,把她揽进怀里,叹道:“越泽哥说,最多只是坐牢,判死刑是不可能的。”顿了半晌,他的眼眸倏地暗了, “所以,栗夏,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不走司法程序。按我们的方法来。” 栗夏埋头在他胸口,好半天都 没有动静,过了好久,他才听到她低闷又无力的声音:“把人和证据都交给检察官吧!” 又是许久的沉默后,小小地颤声, “我怎么能杀了他?” 倪珞不说话了,只把她抱得更紧。 栗夏闭着眼睛,在他怀里依靠了许久,才抬头看他:“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郎晓......” “我知道,”倪珞打断她的话,脸色不太愉快,“他提出公开收购了。”末了,近乎鄙夷地哼出一声,“他倒是混得很不错,能从银行拿到那么多的贷款去收购。” 栗夏了然,郎氏虽然经济状况很好,可一下子抽出10亿多的资金来收购栗氏也太为难了,想必有部分就是借的款。信誉好的集团果然待遇不一样。 栗夏道:“那些做股票投资的,肯定会把股票卖给郎家。而栗氏现在反收购的话,每股的价格要提高,至少定在10块。收购20%左右,也要7、8亿啊。” 她深深蹙眉:“要不,召开一次职工大会,看能不能先稳住公司内部的散股不要出让给郎氏,其余的外界流通散股大概在4%左右,我们再去收购这一部分,就能省下很多钱。这一部分钱......” 栗夏坚定道, “一部分找银行贷款,一部分用商厦近期的盈利额,另一部分则把妈妈的私人财产卖掉。”包括房子车子珠宝一切。 她心想,如果是妈妈在,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倪珞眸光深深,凝在她脸上,听她不带丝毫迷茫地说出这番话,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摸摸她的小脸,笑: “小丫头片子变聪明了啊,和我想的一样。” 不能从倪家拿钱反收购,那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栗夏顿了半秒,心里有点儿小骄傲,瘪瘪嘴:“我本来就很聪明的,是你太笨,没有发现。” 倪珞轻笑着拂了一下她的唇,脑海里却回想起越泽的话:“比起防守,我更喜欢主动进攻。” 倪珞得知郎家公开收购栗氏的消息时,正在和越泽讨论傅忆蓝舅舅那件事,因为不能从倪家拿钱,倪珞一开始想的处理方式和刚才栗夏说的大同小异。 可他把想法告诉越泽之后,越泽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是我,我不会去管栗氏,而是去收购郎氏百家。” 倪珞恍然间明白,自古就有一句话,叫做“草船 借箭”。 所以,他捧住栗夏的脸,微微低头碰到她的额头,笑:“职工大会是要开的,稳住栗氏内部的员工。但是那些钱,不用来买栗氏的股票。” “那用来买什么?” “买郎氏百家的股票。” 倪珞:“郎家只有郎氏18%的股份,你说现在如果有人开始大量收购郎氏的股份,郎家人会怎么做?” 栗夏条件反射地回答:“他们也会立刻收购自家的股票,然后......股价上涨!!” “是啊,”倪珞笑得眼角弯弯,“到时候我们再抛售手中的郎氏股份,赚一大笔的差价,然后,再用他们的钱来收购我们自己栗氏股份。” 这一招奇思妙想的方法听得栗夏浑身热血沸腾,把郎晓的钱圈到自己手上来,再买栗氏的股票粉碎他的公开收购计划,太激动人心了!!! 可愣了半晌,栗夏道:“我们钱本来就不多,那也买不了多少啊!” 倪珞耸耸肩,毫无压力:“倪家华氏有钱。” 栗夏蹙眉:“可是......” “这不算是用倪家的钱帮你,因为这笔钱的用途不会进栗氏的帐,也不会和栗氏有任何往来。” 栗夏:...... 这男人果然会想。 倪珞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我看看,让海外成立的独立公司去收购郎氏百家,大概7亿多股,等到郎家护盘收购涨价后再一起抛售,到时候即使是每股赚5、6毛钱,都可以赚4亿多。刚好郎家从银行贷款的那部分,轻轻松松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栗夏再次热血沸腾,搂住他的脖子跳来跳去:“倪珞你好厉害!好厉害哇!!”说着,又在他脸上啄来啄去。 倪珞蹙眉想了想,虽然是经过越家小狼的提醒,但他也是一点即通活学活用的,对,就是这样!他十分傲娇地扬起头,气势飞扬: “那当然!” 很快,两步计划都开始进行了。 傅鑫仁和傅忆蓝同时被警察请走,开始进行调查和诉讼;栗夏继续忙于商厦实务,准备职工大会;而倪珞雷厉风行地收购郎氏股票,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 在这期间,有很多栗夏没有去的地方,没有看到的事,比如—— 法庭上,傅忆蓝失控尖叫:“是舅舅污蔑我,是爸爸要害我,和我没 有关系,都是他们指使的。我什么也没有做。” 检察官冷冷地说:“录音和视频经过专家鉴定,没有伪造和剪辑!书信笔迹也是你的!” 傅忆蓝放声大哭:“不是我,不是我!” 而傅鑫仁始终沉默不言。 又比如—— 郎晓的办公室里,郎晓疯了一样扔东西:“这个叫什么欧亚未来的究竟是什么公司,为什么会突然大笔收购我们的股票?” 助理很惊恐:“那我们该怎么办?栗氏的股票还收不收?” “收什么收,现在全部买郎氏的股票!” 而几天后, 助理惊慌失措:“老板,那家公司抛售了,现在股价大跌!” 郎晓来不及惊愕,桌上的电话四处响起,银行一批批地来催债,可郎氏的钱全部用来买自家股票,外加被人套走了! 郎晓惶遽得浑身发抖,瘫软在椅子里,只剩一个房间的电话在持续不断地叮铃铃。 这些栗夏都不用知道,只需要从每天报纸的经济版和法制版就可以看到。傅家指使杀人案和郎家经济动荡案每天都有追踪报道。 栗夏一开始还看几页,后来直接无视掉了。 这两家已经成了全城笑话,连她都失去了鄙视的兴趣。 只是终有一天,在报纸上看见傅鑫仁和傅忆蓝终审判决入狱的消息,看着报纸上穿着囚犯服带着手铐形容憔悴的两人,栗夏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而角落里简南律师因为篡改遗嘱被吊销执照外加入狱的小消息则完全被人遗忘。 也几乎是同一天,郎晓疑似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开车自造车祸身亡。 栗夏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是不是太巧了,转身问坐在一旁吃葡萄的倪珞:“郎晓他......” 一本正经吃葡萄的某人抬起头来,黑眼珠乌溜溜望着她,似乎刚才在想事情,神情有些迷茫:“啊?” 栗夏想了想,终于笑笑,没事。而且一想,郎晓死了,郎氏就交给郎旭管,虽然现在债务多了点儿,但以郎家以前的底子,还是可以还掉的。 倪珞也微微一笑,继续吃葡萄,心里却默默地想,郎晓那种渣,就应该像越泽哥说的...... 栗夏最后又上小太妹论坛看了看,网友们热烈讨论着,说傅忆蓝的光辉淫/荡史很多狱中的大姐头都知道。 只怕她入狱后要好好伺候女人们了。 而“我是栗夏我要怎么复仇”那个帖子终于销声了,只剩下各种讨论。 栗夏关上电脑,去洗漱换衣,今天要去倪家吃晚饭。 刚起身却接到傅思蓝的电话,语调清淡地通知她,说爸爸关在哪里,如果她想看的话,以后可以去看看。 栗夏只回了一句:“我不会去的,但是谢谢你了。”就挂了电话。 彼时的傅思蓝正在探监,安之若素地把手机交给预警,过了安全检查后,去到见面室。 蓝欣坐在里面等她,笑容荡漾:“你还记得小姨!” 傅思蓝没什么表情:“你把栗氏的股份都交给我,我当然要对你好了。” 蓝欣笑眯眯的:“还是你乖。” “我不乖,”傅思蓝道,“我把股份卖掉了。” 蓝欣陡然一愣:“你说什么?” 傅思蓝纹丝不动:“傅蓝商厦最近缺钱,我要保住它。” “呵,”蓝欣憋住了怒气,凉笑两声,“你果然够快。” 傅思蓝不做声。 蓝欣又阴阳怪气道:“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是你的主意吧?傅鑫仁那个蠢脑袋怎么想的出来?” 傅思蓝面不改色,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这样不是很好吗?你那么喜欢爸爸,坐了牢出来,两人共度晚年了。” 蓝欣被她这不阴不阳的调调气得牙疼,恶狠狠瞪她: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对家人下得了狠手,却放过对手。栗氏的股票你怎么能卖掉,以后还可以......” “你知道你最蠢的是什么吗?”傅思蓝阴冷打断她的话,“你总是看不清对手。现在的栗夏不是以前的栗伊人或者栗秋,也不是爸爸妈妈和忆蓝,更不是郎晓。你别痴心妄想了。” 蓝欣一梗,憋着气不说话了。 “我现在只想好好管理傅蓝商厦,别的都不想管,你也别以为可以操控我。”她硬声说了一段话,才稍稍缓了语气,“别再蹦跶了,安分地坐牢吧!” 说完起身往外走,脚步一滞, “妈,等你们出狱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和爸爸的。” 傅思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了监狱,阳光格外的灿烂。 就在不久前,她把蓝欣以前一切金融犯罪的证据交给了检察院,估计她的 刑期要加个十几年了。 她望着高高的蓝天,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微微一笑,真好,那些肮脏的家人,都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以后只有奶奶和她,干干净净,安安宁宁。 再次来到倪家宅子,栗夏前所未有的紧张。 倪珞说今天倪珈回家,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奶奶叫她也去。他说“家里人”那个词时,十分的理所当然,让栗夏莫名心跳加快,胡乱砰砰。 她真想不出奶奶分明是不待见她的,怎么会突然邀请她去吃家宴呢?难道是倪珞这段时间在奶奶面前说了她很多好话? 一想到倪珞小狗狗一样围着奶奶转圈圈说自己哪儿好哪儿好,栗夏心里十分甜蜜加感动,蹦过去抱住倪珞狠狠啃了他几口,笑眯眯地说: “我家倪珞好乖哩,晚上好好奖赏你。” 倪珞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哪里乖了,还被她夸小孩儿的语气弄得十分暴躁,可听了后半句话,转了转眼珠,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奖赏”,于是他甘之若饴地接受了。 其实奶奶就是这样。她要是认可了一个人,一开始就会不留情面地把所有的问题都指出来。加上家里其他人都挺满意栗夏的,奶奶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一进门就看见了客厅里的倪珈。 她躺在沙发上,头枕在越泽怀里,悠然自得地看电视。而那个清逸俊朗的男人正在专注地剥栗子了送到她嘴里。 小来来一小团被放在木制茶几上,歪着头静静地看着粑粑麻麻。 倪珞啧啧啧了好几下:“公共场合,注意点儿形象啊!” 倪珈头都懒得动一下,抓住越泽递过来的栗子,顺着声音方向就扔了过去,倪珞稳稳接住,却转身送到栗夏嘴边。 栗夏呐呐地“啊”一下,软糯糯香喷喷的栗子肉就进了口。 倪珞眼角弯弯,说了句:“栗子肉好吃吧?” 栗夏没有多想,点点头,正觉得他眼中的笑意是不是有点儿怪的时候,就听倪珈模仿着倪珞刚才的语气啧啧啧了好几下:“公共场合,注意点儿形象啊!” 栗夏这才意识到倪珞这话另有深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倪珞却咧嘴笑开了一口白牙,揽着她的腰过去坐下,又把来来小豆丁从茶几上拎起来,抱在怀里逗。 逗小孩儿的大人表情很丰富,被逗的小孩儿 很沉着,无言地看他好久,突然一扭头,盯住旁边的栗夏,黑溜溜的眼珠一转不转,就朝她伸出小手。 下一秒,倪珞就把小叛徒举了过来,栗夏赶紧手忙脚乱地抱好。小婴儿的身体柔软得像一团面,她捧他在怀里,温温软软的,莫名地贴心。 来来黑葡萄一样的眼珠滴溜溜看着她,一会儿咬咬手指,一会儿踢踢脚丫,好像很喜欢被栗夏抱着。 倪珈余光看见了,就嘲笑倪珞: “来来不喜欢二货的舅舅,喜欢舅妈。” 栗夏的心忽然就一暖。 倪珞已经和倪珈斗嘴去了,可栗夏看了一眼倪珈淡静的侧脸,又看看怀里来来纯粹的眼睛,心里顿时温暖一片。 她蹭蹭来来小小的柔嫩的脸颊,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 “来来,我是舅妈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六) 栗夏夏纠结地搓着小手,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嘴:“我们全家不是兔子,我们全家是栗子。” 倪小珞被她这话气得差点儿暴跳,可小栗子还很懵懂地看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小哈士奇看着她青涩的小脸,暴躁地吼:“你这个笨蛋,听不懂我的话!” 小栗子吓了一跳,一个蹦跶往后退了一步,而后面是曲曲折折的溪石,“呀~~~”小栗子发音还没有完全,就跟小石子一样滚下了弯弯的水路,随着溪水一瞬间就冲走了。 小哈士奇愣了愣,慌忙赶紧去追,可小栗子青青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小溪的尽头,没了踪影。 小哈士奇扑哧扑哧跑了好久,跑得舌头都吐在外面喘气了,一直跑到了小溪的尽头,却傻了眼,尽头是一汪静静的蓝色潭水。哪里还有小栗子的身影哟? 小哈士奇急了,围着潭水转圈圈,问:“那个又吵吵又笨笨的小栗子去哪里了?” 蓝蓝的潭水细声细气的:“我们这里每天都要冲好多小栗子下来,你找的是哪个小栗子啊?” 小哈士奇不开心:“我都说了,她又吵吵又笨笨的。” “栗子都很安静的,不会吵吵。”潭水声音柔柔的,顿了一下,补充,“如果她很话多,总是在你面前蹦蹦跳跳,那就是她喜欢你了哩。” 小哈士奇愣住,突然说不出话了。 他难过地蹲在潭边,盯着潭水发呆,似乎就在水面上看见了小栗子青青一颗蹦蹦跳跳 唧唧喳喳的样子,她笑起来其实可好看了呢。 潭水见他难过了,又说:“你在往下面走吧,或许她被冲到下游去了。” “谢谢!”小哈士奇立刻爬起来,顺着潭水指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多久果然看到了一片青色,他欢欢喜喜地过去,可是...... 面前一大片被水冲过来的栗子,哪个才是那颗夏天出生的,叫栗夏夏的小栗子哦? ☆、chapter 47 “姐,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从家里搬出去了呢!因为……我要嫁人了,嘻嘻。” 栗秋躺在病床上,睡颜安然又白皙,如秋叶静美。 “他们家好漂亮的,竟然是一座大山哦,还有溪流和果树呢,我那天还看到栗子了哈,不过青桃好涩,酸死我了。” “哦,对了。我上次告诉过你啊,他叫倪珞。那时候还不熟,可现在……” 栗夏越说越兴奋,小脸上的笑容如夏花灿烂, “他好厉害的,会玩吉他贝司和架子鼓,唱歌也好听,不过嘴很贱,但是人很好哇。有时候好笨,有时候又超聪明。有时候好二,有时候又好man。” 顿了一下,笑容微收,声音渐小:“好想让你看看他……” “呀,”栗夏赶紧挥挥手,眨眨眼睛,“不说这个了。” “前段时间栗氏好多危机所以都没有来看你,好怕会在你面前崩溃地哭,可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你看,我天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哪里还找得到伤心或疲惫的样子哦?” “你看你看,”她撒娇一般凑到栗秋的脸边,“你看你看!”可姐姐并没有睁开眼睛,她笑容微微一凝,半刻后又瘪瘪嘴,“真懒!栗秋,你真是个懒家伙!不过也没关系,”她很骄傲地扬眉, “现在栗氏生意可好了,越来越红火,也不需要你操心啦。你家小栗子我现在是商界精英了呢。” 她笑嘻嘻的,可回应她的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还有乔乔,他可以不用搀扶地站起来了。你不想看看么?”栗夏歪头,等待了半晌,又接话,“不过你要是觉得累,什么都不想管,也没关系。我长大啦,我会照顾栗氏,会照顾乔乔,还会照顾你。” 她似乎自言自语得有些累了,趴到床边,脸颊贴着栗秋苍白无力的手,固执却空空地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会儿她似乎想起新鲜事,又咧嘴笑开, “记不记得以前你说你结婚的时候,要我当伴娘的。这下好啦,你当不成了。谁叫你不醒过来的,再不快点儿,我已婚,就不能给你当伴娘了哦。你不会后悔咩?” 她轻轻拨弄着姐姐的手指,依旧没有任何力量的回应。 栗夏嘟嘟嘴, “再不醒来,我真的嫁人了哦……再不醒来……”她头一歪,埋进姐姐的手心,一瞬间世界都流淌着微热心酸的液体, “再不醒来……没人陪我走红地毯了……” 盛夏黄昏的阳光很好,暖洋洋的红色从落地窗外照进来,笼在姐妹俩的身上,白色的床散着柔和的光。 栗夏无声地趴在姐姐的手心,而栗秋依旧沉静安眠。 栗秋的迟迟不醒成了栗夏心里最大的遗憾,可除此之外,一切完美。 栗夏不想要盛大的婚礼,她的亲人除了乔乔就无其他,可倪家的亲戚朋友一大堆,婚礼太热闹了,她会寂寞。 她忐忑不安地跟倪珞表达了这个想法,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说他也不喜欢麻烦,只关心把她抱回家就好。 栗夏这才放心,却不知道倪珞转身跟奶奶和妈妈磨了多少嘴皮子才把倪家独孙的盛大婚礼的规格拉低拉低再拉低,变成了只有几个亲友的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仪式。 从人员到装备都很简单。 栗夏那边的客人只有傅奶奶和傅思蓝,剩下的大都是共同认识的人了,比如苏俏柳飞飞孙哲,当然也有一些栗夏不太熟的,以宁锦昊为首的一串俊男组成的伴郎团,乍一看竟像是集体去走阿玛尼西装发布会的。 栗夏才刚刚看了一眼,就被倪珞一个熊熊烈火的眼神唬住。 栗夏:⊙﹏⊙b只有一眼而已,人家总不可能不看来宾吧==。 栗夏立刻蹦过去,缠着他的胳膊笑嘻嘻:“我差点儿忘了,你是个很爱吃醋的男人。” 倪珞不满自己的新娘子在婚礼上竟然看别的男人,他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句:“越泽哥结婚的时候,就是这么一群伴郎,你看,到了现在,还没一个结婚的。所以……他们是天生的伴郎。” “尤其是那个,”倪珞指指宁锦昊,“你看他那副表情,当伴郎一点儿都不合格,要多多练习,或许他会成为千年伴郎。” 谁都知道只有未婚才能做伴郎。 所以,倪珞一句话成功地拉出满值的仇恨,立刻被一群男人狂揍。 倒是宁锦昊,不怒不恼,依旧是风波不动的南极冰山脸。 他目光微移,就看见倪珈,一袭海蓝色的长裙,低调的惊艳,白皙净美的脸上笑容粲然,被越泽搂在怀里说说笑笑着。 他静默地收回目光,却奇怪地想起那年废弃大楼的楼顶上,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订婚礼服,拿枪抵着宁锦月的脖子,站在30层楼高的边缘。她的小脸被高楼上的风吹得煞 白,却毅然决然没有一点儿害怕。 他记得当时对她说:“你还不过来吗?”可她纹丝不动;直到越泽出现,她才显露出半刻的惊慌,小心翼翼朝他靠近。 他一直认为,他那句话说错了,她怎么会往他这边过来? 有些事情,有些想法,是不对的。 宁锦昊看着和倪珞闹成一团的兄弟们,不言不语,垂下幽静的眼眸。 栗夏则立在一旁轻轻地笑,看一群年轻人们闹成一团。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简单却很漂亮的短款婚纱,裙摆只及膝盖,边缘缀满钻石。没有头纱,却带着耀眼的钻石公主冠,短发拢成蓬蓬的头发,公主一样唯美。 苏俏在一旁逗柳飞飞:“哎,你的男神今天结婚了,伤心吧?” 柳飞飞很淡定:“结了婚更好,我和夏夏姐关系比较好,以后可以从夏夏入手,说服偶家珞珞来和我们玩4p。” 栗夏:o(╯□╰)o 苏俏好奇:“啊?我以为你和倪珞比较熟呢!” “谁和那臭小子熟?”柳飞飞瘪嘴,“你看我孙哲哥和珈珈姐熟么?” 苏俏不知道,当然摇摇头。 柳飞飞笑笑,看了眼还在闹腾的倪珞,静静地收回目光。好像很多年前自己憧憬的婚礼就是这样,不要太多人,只要亲近的几个闹腾欢乐,无法无天就好。 过去的事,那几个人知道就好,没必要让更多的人从中受伤。那一场其实付过真心的荒唐,就当做是游戏吧。 而且 她扭头看看孙哲,现在的她,也足够的幸运和幸福。 栗夏婚后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要轻松。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努力变身成好儿媳好孙媳的准备,可是吧,这家里什么活都不用做,削个水果都有人。 有时候想自己做顿饭给妈妈和奶奶吃,可厨房被妈妈霸着,妈妈很喜欢做饭,说这是她的乐趣,不许栗夏剥夺,也不许她插手。 栗夏很困窘,经常坐立不安,在房子里到处转圈圈,转到厨房门口晃悠几下,然后立刻被妈妈赶出来。 倪珞就会三番四次地把她揪回来摁在沙发上:“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动症啊,乖乖坐好。” 栗夏很纠结:“可是让妈妈做饭,这像个什么事儿啊?” 倪珞定定看她半晌,才道:“你要是知道 她以前的状态,你就会很享受现在。” 栗夏完全不明白:“啊?” 倪珞把她搂进怀里,笑着解释:“以前妈妈脾气很怪,虽然我和她相处没问题,但我一直认为哪天我要是结婚了,婆媳问题一定会让这个家鸡飞狗跳,然后我就得天天睡书房。但是因为一些事,她变了。” “她给你做饭呢,就是表达喜欢你的方式。” 栗夏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儿开心:“真的?” “嗯。”倪珞眼眸深了深,问,“如果你在家里,你妈妈做饭,你会那么忐忑地要去帮忙吗?” 栗夏一愣。 倪珞贴贴她的脸颊:“所以,自然一点。把她当做你的妈妈,她正在把她看做她的孩子,你就坦然接受妈妈的喜欢吧,不要这么紧张地去回应。” 栗夏满心的温暖和感动,伏在他的怀里,“嗯”一声嗓子便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小乔乔也搬过来住了,结果出乎栗夏的意料,他成了奶奶最好的小伙伴。 乔乔因为治疗到了关键时期,每天都要医生陪护着练习走路,所以暂时没有上幼儿园而是请老师来家里教。而除了学习和体能恢复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空闲的。 栗夏和倪珞都要上班,妈妈经常出门看朋友,结果屋里就剩这一老一小。 乔乔虽然刚开始认生,可栗夏告诉他以后都要和小爸爸住在一起时,小家伙立刻又开心了。 栗夏有次回家没看到乔乔,听管家说是在后山的菜地里。奶奶把华氏交给倪珞后,也渐渐淡出商场,天天在家打理各种花草果蔬。 栗夏过去的时候,就见奶奶戴着遮阳帽,蹲在田间给大白菜和西红柿捉虫。乔乔也戴着小帽子,坐在田间一个小小的板凳上看着。 乔乔的小脸在一丛绿色之间,白里透红的可爱,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珠盯着田间,突然一喜,小手悄悄凑到某片白菜叶子上,一捉,立刻冲倪奶奶笑: “太奶奶,乔乔捉到虫啦!” “我看看,”奶奶凑过去,可不是一条胖嘟嘟的青虫在小孩儿的指头间慢慢地扭,奶奶夸道,“这么大一只,还是我们乔乔眼睛灵啊。” 乔乔喜滋滋地把青虫丢进小手挎着的小桶里,又在奶奶的搀扶下,扭着小屁屁把小凳子又往前挪了几步,一老一小就这样从田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栗夏开心地不去打扰,转身离开 ,又在某天听到乔乔说:“太奶奶说啦,要好好地种,秋天才有果实呢。乔乔以后也要这样。” 栗夏揣摩半晌,猜想老人家的原话应该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可那又有什么关系,理解其中的真谛就行。 另外,在比赛走路这件事情上,乔乔赢了。 乔乔已经可以慢慢走路的时候,来来还在地上爬,偶尔摇摇晃晃地站一会儿又扑通一声坐下来。 乔乔很喜欢来来,每次见到来来,都要开心地和他玩上好一会儿。 有一次倪珈带来来过来玩,大人们坐在地毯上玩三国杀,乔乔也好奇地凑在栗夏旁边看,只有来来小小一坨在自己地上滚。 某个时候,来来爬到倪珞身边,小爪子抓抓他,嘴巴一瘪:“啾啾!” 乔乔立刻坐直了身子,四下看了看,小眼珠全是好奇:“听,家里进来了一只小鸟。” 倪珞一愣,哈哈笑,把腿边的来来拎起来:“你是说他吗?” 来来在空中蹬蹬腿,继续淡定地喊了声:“啾啾。” 原来是在喊舅舅。 乔乔歪着脑袋,和来来对视了几秒,忽然拍手:“小爸爸,你和小妈妈也生一个小孩儿给我玩吧,小孩儿太可爱啦!” 倪珞笑眯眯摸摸他的头:“乔乔放心,我会努力的!” 栗夏: 接下来的很多个晚上,她都,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努力。 ☆、chapter 48 在倪珞童鞋的悉心浇灌下,结婚一年多后,栗夏童鞋成功地怀上了小小栗子。 最开心的反倒是倪珞的妈妈,只是吧,妈妈想要抱孙子,结果便不管儿子了。 孕妇头几个月要稳胎,妈妈十分怀疑倪珞控制不住火气,竟然把倪珞赶出大卧室去他以前的房间睡,自己还搬了一小张床去大卧室监督。 倪珞陡然发现自己不能抱着小栗子睡觉了,无法接受,去找妈妈理论,可妈妈不理:“头几个月很重要!” 倪珞很暴躁:“我是个成年人,知道分寸的,我又没想要怎么样,我只是抱抱她好不好?这样有利于我和小宝宝交流情感。” “它还只是一颗豆子,交流什么情感?”妈妈很淡定:“我不相信你的自控能力,要是我的宝贝孙儿出了什么事,我…….” 倪珞气急败坏的:“喂,你能抱孙子还不是我的功劳。你,你……”倪珞咬牙纠结半天,找到了一个词,“过河拆桥!” “对,你不能过河拆桥!” 栗夏坐在一旁听着,表情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十分丰富。⊙﹏⊙b这对母子的交流还真是…… 乔乔站在栗夏身边,疑惑地歪头:“为什么小妈妈怀小宝宝是小爸爸的功劳?” 栗夏继续⊙﹏⊙b 提议最终被否决后,倪珞一副tat的内牛满面表情,趴在沙发上抓狂地磨爪子:“死老太婆,死老太婆!” 栗夏心疼刚买的沙发靠垫,眼见着要被倪珞抓成渣渣,赶紧凑过去安慰:“不要紧,我可以趁妈妈睡了,偷偷溜去你房间啊。” 栗夏抿嘴笑着,倪珞以前的房间是大男孩儿的风格,什么模型篮球框各种都齐全,很有青春年少的阳光灿烂,想想都觉得很带…… 咳咳,现在不能往那个方向想。 片刻前蔫蔫的倪珞立刻满血,蹦起来一下子把栗夏抱到自己腿上,来来回回蹭她的小脸,又啄啄:“还是老婆好哇,果然没有白疼!” 乔乔在一旁看着,歪头:“老婆以后会变成老太婆吗?就像奶奶会变成太奶奶一样!” 倪珞和栗夏扑哧同时笑开。 乔乔不解,又问:“还有哦,为什么小妈妈怀小宝宝是小爸爸的功劳?” 栗夏把头歪在倪珞的脖颈间,等倪珞解释。 倪珞道:“咳咳,因为我很用心地把种子种到你小妈妈的肚子 里,又很努力地浇灌,于是种子就发芽了。” 栗夏拧他一把:“你跟小孩子说什么呢?” 没想到乔乔理解得单纯又正确,欢欢喜喜的:“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就是跟太奶奶种菜种树一样的。要先撒种子,然后浇水施肥,种子就会发芽。后来还要拔草捉虫,小芽才会健健康康地长大呢!” 栗夏一愣。 倪珞也微微一怔,倏尔笑了:“是啊,要拔草,要捉虫,要给它阳光,给它自由的空气,保护它免遭风暴,却也要让它历经风雨。这样的果实才甜美,这样的树苗才茁壮。” 乔乔“嗯嗯”地点头,“就是这样哇!” 倪珞揉揉他的脸:“没想到我们家乔乔还是个哲学家!” 乔乔笑嘻嘻的,可突然想到什么,默了下来,半晌才小声地问:“那,以前是谁把我种下去的呢?为什么种了之后就不管我,也不来收获了呢?” 栗夏看着乔乔疑惑又难过的小脸,陡然间鼻子一酸,这是栗乔第一次问关于爸爸的问题,而她,从始至终都没想到该怎么回答。 倪珞把乔乔拉了过来,贴在自己身旁,道:“有些人贪心地想要种下很多种子,收获很多果实。可他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到后来,一无所获。而那些种子,有的没有得到保护就枯萎了;可有的,” 他看着小孩黑亮的眼珠,笑,“有的自己很坚强,咬着牙独自成长了。” 乔乔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咧嘴笑:“那是因为有小爸爸和小妈妈来给我除草捉虫了!” 栗夏不自觉地搂紧了倪珞的脖子,有这个男人在,从来都没有棘手的问题! 倪珞低头看着乔乔,突然说:“小爸爸小妈妈太长了,以后直接叫爸爸妈妈吧。” 栗夏已经感动得一句话说不出,心想是不是孕妇情绪容易波动,她怎么会想落泪了;乔乔明显接受能力更强,很是理所当然地脆脆地唤: “爸爸!” “诶!”男人的声音难得地温柔清和。 栗夏眼睛酸涩得已经忍不住了,差点儿掉眼泪的时候,听见乔乔很开心地笑:“我以后种菜要一心一意的,一定不要把我的菜宝宝和树宝宝丢掉。” “嗯,就是这样!” 而半刻之后,乔乔语调一转,十分激动:“爸爸,我喜欢尹叔叔家的糖糖,我以后要和她一起种小宝宝。” 栗夏:……想哭的情绪彻底变成渣渣。 栗夏扶额,尹天野听到这话会不会揍人。 倪珞却一副痞子样,拍拍乔乔的小肩膀,豪气冲云天:“好小子,眼光不错,加油!” 栗夏:……要揍就揍倪小珞吧! 倪珞一直认为栗夏怀的是个小女孩儿,所以某天栗夏坐在书桌前,翻着字典各种想名字的时候,倪珞一把将白纸夺过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汉字,一阵头晕,道:“这么麻烦干什么?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倪栗。” 栗夏一抬眉,咦,听上去还蛮好听的哇!可素, “要是男孩儿呢?” 倪珞毫无压力:“倪子——倪珞的儿子。” 栗夏:(⊙o⊙)啊? 倪珞点巴点巴头:“多好啊,倪栗,倪子,凑在一起就是倪栗子。” 栗夏史无前例地暴躁:“什么倪子?你别想给我的小孩儿起这么一个被人笑话一辈子的名字!” 倪珞歪头:“为什么?” 栗夏跳脚:“倪珞的儿子叫倪子,孙哲的儿子叫孙子吗?” 倪珞很认真地摸摸下巴:“那就叫倪小栗,倪二栗,倪三栗……依此类推!” 栗夏砸东西:“滚出去!” 倪珞很得意地溜达出门,心想一定是个女儿,然后就叫倪栗了。可后来去医院产检,发现栗夏的肚子里,竟然有三颗小小栗子。 倪珞和他的小伙伴栗夏都惊呆了。 倪珞回过神来之后,淡定道:“我说了吧,就叫倪栗,倪小栗,倪二栗,倪三栗……”直接被栗夏拍飞! 栗夏一开始为怀三胞胎这种事觉得忐忑,可或许倪家本来就有多胞胎的基因,而且妈妈说虽然怀孕辛苦,可后来的幸福是多倍的,栗夏也就不太在意了。 而且很奇怪的是,她的妊娠反应并不剧烈,除了觉得身子重,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成天快快乐乐地笑呵呵。 到了后几个月,倪珈也经常过来看她,那个时候,越家的第二个小宝宝好好刚出生不久,倪珞说好好脾气和倪珈一样大,倪珈则说好好外甥像舅和倪珞一样又囧又二。 倪珈看着一直笑眯眯的栗夏,不无遗憾地叹气:“怎么会没什么反应呢?我还指望倪珞受点儿苦的呢!” 倪珞听了这话,立刻瞪眼:“你以为别人怀孕都像你啊, 脾气那么大!” 倪珈眼神幽幽地看过去,说:“我不怀孕脾气也大!” 倪珈又问名字想好了没有。 栗夏点头:“检查说是一个女孩儿,两个男孩儿。女孩叫倪栗,男孩的名字是给奶奶起的。一个是端正的端,一个是深深的深。” “倪端,倪深。”倪珈念了一下,笑,“很好的名字啊!”不过这个“深”字,奶奶是想爷爷了吗? “我也觉得很好呢!”栗夏笑得甜蜜蜜的,尤其是想到倪珞起的那串以此类推,这两个名字简直是天籁。 倪珈又问:“那小名呢?” 栗夏道:“男孩的小名不用想了,就叫端端和深深;给女孩起个小名,”她抿抿嘴唇,说,“我想用我姐姐的小名。”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小名是栗子,姐姐的小名是小嘉,嘉奖的嘉。” “嗯,挺好的。” 几个月后,端端,深深和小嘉三个小豆丁来到了倪家的宅子里。 三个家伙是真心有灵犀的,就连肚子饿啊拉便便啊都是一起,请了三四个保姆才勉强安置好这三个小东西。 要睡一起睡,看上去格外的乖。可哪一个要是哭起来了,另外两个绝对一起扯着嗓子嚷,三个小家伙跟三重唱一样。 张兰妈妈感叹:“果然是倪珞的儿子!” 倪珞一头黑线! 因为家里人多,就连乔乔都可以帮忙抱小孩哄小孩了,所以栗夏照顾这三个婴儿并不太累。只是经常要夜间起来给小孩儿喂奶,但她也不觉得累,反而看着三个小家伙吃饱了呼呼大睡的样子,每每都觉得很幸福。 每次她夜里起床,倪珞都会陪她起来,但栗夏担心他太累了,所以这次偷偷地溜下床,关了他的闹钟,也没有叫他,就去了隔壁的婴儿房。 三个小家伙都乖乖地躺在婴儿床上咬手指,蹬蹬腿,各种做伸展运动。 栗夏忍不住笑了,先抱起一个小家伙给“他”喂奶,喂到一半,眼珠转了转,轻轻抬起小豆丁的小短腿看了看,吐吐舌头:“呀,原来是小嘉呀!” 话音才落,就听见昏暗的房间里扑哧一声笑,清清的,润润的。 栗夏扭头看去,就见倪珞裹着睡袍,半倚在门口,笑看着他。 栗夏瘪瘪嘴,觉得刚才的行为有点儿丢脸,见他走过来,小声说:“你先去睡觉啦,我能 应付过来的。” 倪珞拉了一把泡沫凳子,坐在婴儿床前,逗逗两个滚来滚去的小家伙,说:“我怕你分不清弄错了,别过会儿把小嘉喂了两遍,端端或者深深却饿肚子。”一边说,一边还戳戳小家伙柔软的肚皮。 栗夏脸红了,她确实干过这事儿; 可是,她真的很奇怪,倪珞怎么分得清这三个谁是谁的啊?难道因为他有多胞胎基因,所以对多胞胎格外敏感?怎么可能? “而且……”倪珞慢悠悠的一句话让栗夏又抬头看他,就见他清黑的眼眸在夜里格外的深邃,让她莫名有种像沉溺其中的错觉。 他唇角微弯,轻轻地说,“而且,我觉得这时候的你,特别美好!” 栗夏再次忍不住开心地笑了,扬起头得瑟地说:“那你就好好欣赏吧!” 倪珞也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 两个小家伙仍在婴儿床上乱滚。 而把三个小家伙依次安置好了,倪珞搂着栗夏,欺着身子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小床上三个小家伙凑成一团你抱着我的手我压着你的腿,呼呼大睡。 两个大人无声而微笑着看着,彼此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过了好一会儿,栗夏侧过脸去蹭蹭倪珞的脸,小声缠绵道:“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倪珞眸光闪闪,微微一笑:“不会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吧?” “做,” “爱!”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浓甜亲扔了一个地雷 最爱珞珞的陈小嘉妹纸,每次留言必提你心爱的珞珞的陈小嘉妹纸,嫉妒栗夏夏伤心珞珞爱别人的陈小嘉妹纸,这下,珞珞的宝贝女儿叫小嘉,他永远宠她爱她,而且这份爱没有任何杂质,小嘉妹纸,开心咩? 这篇文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番外,或许还有一篇会在以后发新文的时候更新(如果更新的话会在正文放1点的字数,然后其他都放在作者有话要说送给大家),但是也或许没有了。o(╯□╰)o。偶的下一篇文预计会在8月31号发,依旧是言情,但会掺杂悬疑,妹纸们到时候要记得来看看阿玖,不要忘了偶。~~o(>_<)o~~ p.s.收藏专栏的话阿玖发新文会有提醒哦~~~ 这段时间,偶要好好休息一下,外加去搜集素材了。 在一口气写完天景,泽珈, 和珞夏之后,我只想泪牛满面地说一句:从明天开始,我真的再也不用每天5点起床了,再也不用三个闹钟对我轮番轰炸了。tat! 妹纸们记得下篇文要来看看阿玖哦~~~泪挥挥~~~ 小剧场(八) 小哈士奇倪小珞拿鼻子拱拱小栗子栗夏夏,可她一直闭着眼睛,没有醒来。 小哈士奇很难过,他把小栗子捧在爪心,小小的一团青色很虚弱地呼吸着,却还是不醒来。 “栗夏夏,我带你找回家的路,好不好?” 没有回应。 小哈士奇小心翼翼地把小栗子叼在嘴边,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刺,毛茸茸的,还有栗子特有的清香。 小哈士奇带着沉睡的小栗子跋山涉水地走,空气里有和小栗子一样的味道,很淡很淡,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气馁。他答应了小栗子,要带她回家的。 口渴的时候,小哈士奇就走去溪水边,把小栗子放在爪心,自己伏在小溪边喝水,喝完之后,又用指甲挑几滴水,滴在小栗子的嘴边。 走累的时候,小哈士奇就跑去山洞里睡觉,趴在地上睡,用一只前腿把小栗子圈起来,又用另一只爪子轻轻盖住小栗子,这样睡觉的时候,她就不会再丢失了。 可小栗子一直都在沉睡,走了好多天,空气中和栗夏夏一样的味道越来越浓的时候,小哈士奇却发现,小栗子身上青青的刺越来越干了,蔫蔫的,没有一点儿精神,哪里还有她以前毛茸茸随风摆动的青嫩啊。而且她身上的裂口也越来越大。 小鸟在天上飞过,叽叽喳喳:“小哈士奇,把她放下吧,那颗小栗子要死掉了呢!” 小哈士奇坐在地上,把小栗子放好,嗅了嗅,青涩的香味果然淡了好多,他又蹭蹭她:“栗夏夏,快到家了呢,你醒来哇!” 可是小栗子依然没有动静,小哈士奇望着手心里的小小一颗栗子,忽然就吧嗒吧嗒地落眼泪了。 眼泪一滴滴地砸进小栗子身上的缝隙里。 哭了不知道多久,手心却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小哈士奇慌忙擦干眼泪一看,小栗子在动呢。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了小栗子脆生生的声音: “倪小珞!我终于找到你啦!” 小哈士奇囧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栗子一下子扑过来蹭蹭他的脸:“因为有人把我砸了一下,所以我要脱壳啦。可是我还小 ,不能脱壳,但是因为你把我叼在嘴边呼吸好热乎,而且晚上又抱着我睡觉,好温暖好温暖,所以,你看!” 她欢欢喜喜地扭着小身子指给他看,可不是?那条裂缝越来越长了。 小栗子很开心:“过不了过久,我就长大了,可以从壳里跳出来了呢!” 小哈士奇眨巴眨巴眼睛,啊,原来她没什么事啊,害他白担心了一场。小哈士奇撅着嘴,不开心了,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 小栗子疑惑了,他肿么了? 她赶紧蹦蹦哒哒跟过去,又开始叽叽喳喳了:“你要去哪儿啊?我睡了好久怎么一醒来就见到你了呢?这就是心想事成吗?真的好奇怪哦。对了,我还见到了一堆好多的小栗子呢,暴风雨真讨厌,把我们大家都从树上打下来了。可是我也很开心,因为我遇到你啦……” 小哈士奇慢慢地在前面走,心想她真是话多,睡了那么久于是今天的话前所未有的多。可是他却觉得好开心,对呀,他喜欢听她的声音,像唱歌一样,真好听。 她叽叽咕咕说完好多好多话之后,才想起来问正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小哈士奇扬了扬头:“带你回家!” “真的啊?”小栗子特激动,一下子扑到他毛茸茸的大尾巴上,直蹭蹭,“倪小珞你真好!” 小哈士奇的尾巴特别敏感,被她这么揪住一蹭蹭,只觉浑身的毛像是被谁逆着摸了一遍,痒痒的像触电,可他没有把她甩下来,而是说:“你走的太慢了,还是坐在我的背上吧。”说着,尾巴一扬,小栗子就滚到了他的脖子上。 小家伙在他脖子间浓密的狗毛毛里面打滚,开心地摆各种姿势:“倪小珞,你好舒服呀。” 小哈士奇骄傲地笑笑,大步往前走。 没多久,就找到了栗夏夏的栗子树。可是,他们却看到人类正在锯那颗高大而茂密的栗子树。 “不要毁掉我的家!”小栗子尖叫着一下子从哈士奇身上蹦下来就要往那边跑。可跑了没几步,就被哈士奇的爪子抓了回来。 小栗子生气了,尖叫着乱扭着挣扎:“不要他们把栗子树砍掉!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在他的手心又蹭又蹦,一不小心把小哈士奇爪心的肉垫划出了血。小栗子看到青青的刺上红红的血,瞬间安静了下来,愣愣的,又望向小哈士奇黑溜溜的眼珠。 她忽然就哇哇哭了:“倪小 珞,你是不是很疼!” 小哈士奇却摇摇头,柔和地看着她:“一点儿都不疼哩。” 栗夏夏揪着自己身上的刺,呜呜地哭:“他们把我的栗子树砍走了,呜呜,我没有家了。” “没关系,”他拿爪子上的肉垫摸摸她的头,又擦去她的泪水,“我带你回我家,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小栗子愣住,眼泪汪汪,看了半晌,就扑到小哈士奇的嘴边,紧紧地抱住他,再不哭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