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热的爱》 第一章 看不上 “师兄,这么巧。” 钱妮雅夹了一块鸡肉送进自己嘴里,看见一个小哥哥,手搭在赵韩的肩膀上,短发,白t,牛仔裤。对方的眼神略过她的脸的时候稍顿了一下,钱妮雅漂亮,但是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继续低头吃饭。 她头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这位是。。。。?” “我妹。”钱家女娃不喜欢生人,赵韩虽然不满意自己妹子不咸不淡不理人的态度,但也不想在这里教训人,寒暄了几句,只说,“下次请你们吃饭。” 对方很识趣,说了句好,“那你们慢慢吃。”,就走了。 赵韩声线平静且无聊,“你刚才没给人打招呼。” 钱妮雅人小鬼大,这句责问不痛不痒,根本不值得感兴趣,嗯了一声,“不认识,多不好意思。” “多接触接触,就认识了。”赵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小算盘。钱妮雅听出来了,没搭理他。仰着头笑着说:“下午陪我去游乐场,我想吃冰激凌。” 钱妮雅被家里宠习惯了,一些小作为上些许任性:第一眼不喜欢的人不会有第二次搭理。二十六了,母胎solo,钱母最大的希望是钱妮雅能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这个重任,落在了赵韩身上。 赵韩有五任女朋友。 怎么说呢,5这个数字不惊天不动地,分跟谁比。要是跟钱妮雅这样谈恋爱次数为零的人比,还是很可以的。 在钱家爸妈眼里,赵韩除了是个“渣男”,还是个恋爱专家。哥哥就要带着妹妹一起进步。 钱妮雅快吃完的时候,赵韩突然说了一句:“秦邛。” 钱妮雅不明所以,抬头看他,赵韩点了点下巴,看向餐馆门口的方向。钱妮雅扭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一个男人,标准的西装裤加衬衫的打扮,肩是肩,腰是腰,下颚线明晰,钱妮雅挑了一下眉,这世上还有和赵韩长得旗鼓相当的人。她没盯着人看的习惯,正转头的时候,对方也恰好往这边看,两个人四目交接,又错开。钱妮雅愣了一下,冷。 赵韩没有起身,抬了下手臂,算是打招呼。秦邛彼时已经吃完了,在结账,做了个同款动作,算回应,微微笑了下,指了指门口,算是告别。赵韩没再说什么。 秦邛和赵韩,面上来讲私交不多,公事儿上来讲算是死对头。秦邛是sd的二把手,赵韩是td的二把手,两家公司,都是做投行的,算是竞争对手。秦邛抢过赵韩的客户,赵韩也挖过秦邛的墙角,反正就是互相拆台的存在。行里人都说,秦邛和赵韩谁都不占上风,又互相都干过损人利己的事儿,所以谁也不能占领道德制高点,也没法将对方彻底否定,凑活着过呗,谁还能把对方开了不是。 不过这些都是外人看戏的玩笑话,从历史渊源来追究,秦邛的妈妈和赵韩的母上大人是闺蜜,俩人打小就是一起扔石头玩的好朋友,所以怎么说呢,挖对方客户有可能只是自己最近需要还信用卡,随口问了问,这个项目你急吗?不急给我算了。说白了,都是职场老油条,贼能装! 钱妮雅回第二次头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虽然嘴角没有失落的神情,眼里只有面前的烧鸡,不过赵韩是谁,钱妮雅汗毛动一动,他都知道她是耳朵痒还是腿疼。 秦邛抬了右手搭在椅背上,左手往前推一碗汤,“这个你就别想了,花心大萝卜一个,我不同意。” 钱妮雅眉毛一挑,吞了一口汤,翻了一下眼皮,“都不知道见着人要过来打招呼,这么没礼貌,我也看不上。” 秦邛有些牙酸,倒也没拆穿她:你都看人家两眼了,没看上?那你倒是别看啊。 秦邛环顾了一圈店里,已经过了正经用饭的时间,店里只剩下两对情侣还在有说有笑,老板在收拾碗筷。他换了只手搭在椅子背上。 钱妮雅抬头问他,“你有话就说,别跟自己的胳膊过不去,凹造型凹多了容易手麻。” 秦邛不觉得手麻,啧了一声,“爸妈叫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钱妮雅老早就知道这回事儿,“就刚才那个?” 秦邛有心调侃她,笑了笑,“哪个?” 钱妮雅也笑了,“你是不是过了三十年纪大了就不记事儿了?是你要给我介绍对象,还是我要给你介绍对象?你还问我是哪个。” 秦邛摆了摆手,“说正经的,这刚才这一溜水的,左边和右边桌子上都是我认识的,你看上哪个了跟我说,我给你要微信。“ 钱妮雅很认真想了想,其实心里全在放空。过了半会儿,在秦邛期待的眼神里,一点面子都不给,摇了摇头,“这不是看上哪个的问题,是哪个都没看上的问题。” 秦邛眯了眯眼,“别太挑了,你都老大不小了。” 钱妮雅没所谓,“反正又不吃你的,不住你的。” 秦邛知道钱妮雅的脾气,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所幸以退为进,“没看上就没看上吧,回头有看上的了,跟你哥说。” 第二章 有病 钱妮雅在游乐场正经玩过山车,赵韩就在过山车排队处下面正经发短信,打电话,反正整的自己商务人士,分分钟合同上下几个亿似的。 要不是钱妮雅打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早就信了。 “手机给我,我要拍照。”钱妮雅从赵韩兜里扒拉出来手机。 钱妮雅咬着冰激凌,随意翻了一通,调出来微信最上面一条框,里面是赵韩和许亚的通信记录。 上面清晰的几条来往信息,昭示着赵韩是怎么把他自己和钱妮雅的行踪泄露给许亚的。做戏这一块儿,她这个亲哥真的是绝了! “所以你一会儿约了几个?”钱妮雅咬着冰激凌,赵韩还以为钱妮雅刚拍完照给自己看。 凑近了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赵韩有点儿兜不住了。早知道钱妮雅拆台的功夫一流,但当小姑娘丝毫不留情面的时候,赵韩还是有点儿脱力。他摸了摸鼻子。啧了一声,手插在兜里和钱妮雅打商量。 “什么几个,你当你是皇帝,还选妃呢!” “你看哈,哥跟你讲。许亚人不错,聪明,善良,人靠谱,前途无量。你可以先处着,不要这么排斥人家,当朋友也行。”光线刺眼,赵韩眯着眼睛说这话,像一只试图蛊惑人心的狐狸。 钱妮雅早就不吃他这一套了。 钱妮雅没看上许亚,但赵韩觉得许亚做个妹夫是不错的,他要说服钱妮雅。 兄妹两个人都挺犟。 钱妮雅咬了口冰激凌,老远就看见许亚在人群里东张西望。 摇了摇头,“他这么个找法,还不如去游客中心拿话筒喊算了。” 赵韩有点儿尴尬。掏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半分钟后钱妮雅的手机进了短信,是银行转账通知。赵韩点着钱妮雅的额头警告:“你一会儿别作妖,懂?” 钱妮雅把手机揣进兜里,看在钱的份上,一切都好说:“放心,您妹子一定乖巧可爱,人见人爱。” 赵韩觉得这不够。 “你不能冷暴力,你得跟人家有互动。” 钱妮雅眨了眨眼睛,做了个ok的手势,“让您满意是我的职责。” 许亚装模作样到赵韩跟前的时候,赵韩扭头用口型无声提醒钱妮雅:互动。 钱妮雅咬着冰激凌,单手给他抓拍了一张照片。背后是摩天轮。他哥真帅! 许亚说了句真巧,视线略过钱妮雅,人家姑娘跟天仙似的,他脑子里想好的一场开场白就瞬间卡机了。 钱妮雅说了声嗨,声音温柔、含蓄、轻,很简短的收音,不仔细听就只能看到口型。不过微笑到位,许亚心里直乱跳。 钱妮雅对外声称自己社交恐惧,说白了其实就是给不想搭理的人找个台阶下罢了。许亚当然也提前得到了赵韩的信息传输,说白了,赵韩也是拿这事儿当挡箭牌,免得大家到时候尴尬。现在算是第二次见面,就这个笑容来看,比中午的冷脸旁观好多了,许亚觉得钱妮雅看起来并不是很排斥自己,大概其可能也许还有希望能对自己有那么点儿意思。许亚脑子里已经开始描绘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了。那头钱妮雅的视线却已经不在两个人身上徘徊了。 她就想知道,这个跳楼机会不会跟别人说的那么刺激。 赵韩还没反应过来。钱妮雅就拉扯着他的胳膊,提高了音量:“跳楼机,你玩吗?” 钱妮雅的世界里,对自己人是没有请求这回事儿的,爱玩不玩。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赵韩恐高。他不去,许亚就得去。钱妮雅看在赵韩的份上,不,看在赵韩的钱的份上,决定给许亚开一次绿灯。 可惜,许亚在钱妮雅的绿灯变红之前,没能越过她心路的十字路口。 他太弱了。 确切的说,这姑奶奶的绿灯,不是一般人能越过去的。 许亚当天钱妮雅拉着做了五次过山车,五次跳楼机,钱妮雅要去坐第六次跳楼机的时候,许亚吐了。 赵韩不得不扶着人上了车。许亚脸都白了。钱妮雅觉得自己没玩爽,赵韩听她说这话的时候,阴着脸瞪她。 钱妮雅嘟着嘴,比许亚委屈,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我听你话,我互动了,十次,你还凶我。”她说十的时候还做了个十的手势,理直气壮极了。 赵韩心里大写加粗的靠! 赵韩没办法,要是这娃是自己亲生的,他早就动手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了,不,青年。可这是钱妮雅,全家都宠着她,赵韩不三十了,还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姑姑姑父训。他叹了一口气,很无奈:“上车,送你回家。” 钱妮雅坐在后座。许亚靠在椅背上。美人在侧,他现在真的是一点儿撩妹的心思都没有了。胃里翻江倒海的,要不是赵韩开车稳,他还能再吐一遍。 赵韩刚结婚,收拾了新房,比原来的房子宽敞,旧房腾出来给钱妮雅暂住。 许亚住的地方远,赵韩先送钱妮雅回家。 “你自己滚上去吧。”赵韩说这句话的时候,脾气很冲。他生气了。 钱妮雅挑了挑眉,他哥也就能跟自己面前摔门的能耐了。见到嫂子跟猫咪似的,还是三个月大的猫。 赵韩方向盘一转,车子混进车流里。钱妮雅转身瞧见一栋一栋的高楼。拧着眉想昨天进的是哪一栋。 昨天钱妮雅才来过这里一次,现在夜幕有些微垂,赵韩放她下车的地方又不是第一次来的时候的大门。她走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五千步的步数其实都贡献在车库附近。 钱妮雅妥妥的路痴一枚。 钱妮雅决定求助下百度地图。 秦邛开车进车库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影,他认人的功夫一绝,虽然她把头发扎起来了,但是光看背影,秦邛就认出来,这是赵韩中午吃饭那位。 他没做反应,照常进库,停车。 等他从车库出来的时候,钱妮雅还站在车库的附近。只是从车库左边换到了右边,等人?赵韩不是搬去他新的狗窝了吗? 秦邛透过高度近视的眼镜片,能看见她抿着唇,左右转了下身姿,很认真思考人生的模样。秦邛明白了,哦,在百度找路,八成还不辨东西南北。 “右手,前面第二栋。”秦邛虽则还闹不明白这妹子和秦邛是个什么关系,但也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小孩子就该回家待着了。 钱妮雅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转身的时候就跟见了鬼一样。 秦邛看清楚了,傻白甜压根就不领情。 钱妮雅表情很冷,还算冷静,狐疑地盯着秦邛看了两眼,眼神就两个字:有病? 秦邛不想掺和了。 越过钱妮雅,回家,谁家的孩子爱谁管谁管,他闲的! 第三章 你基因是不是变异了 钱妮雅摸到家里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之后。还真的是右手第二栋。她没看清那个人的脸,现在想起来,大概是赵韩的朋友之类的,肯定是熟人。 不过,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和赵韩的关系?她在这里又没有熟人。 钱妮雅没多想,大概是在哪里见过吧。 关了门,钱妮雅两脚一蹬,踢了鞋子,套上拖鞋。又把鞋子摆放整齐。 赵韩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嫂子怀孕了,我改天过去看你。”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要陪我老婆了,不打算管你了,自求多福吧。 再深层次翻译过来就是:给你两天时间,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否则卡里就没钱了! 钱妮雅在赵韩见色忘妹这件事情上是深有体会的,没结婚之前曾把钱妮雅遗忘在机场过一次。现在好歹有进步,能记得起通知一声。 钱妮雅洗完澡,擦着头发,哼着小曲,摁开了电视机。 灯灭了。 …… 钱妮雅大脑有超过三秒,不到五秒的空白。 空白后第一反应是:靠!赵韩这个土财主是不是交不起电费?! 钱妮雅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在抽屉里一通捣鼓,总算找到了电费卡。 现在问题来了。 她不会用这个。 钱妮雅论道理,不算个娇娇女,能亲力亲为的都是自己做,比如现在,她就没跟赵韩打电话叫援助。 但钱妮雅人生有三不会:不会撒娇,不会装灯泡,不会主动搭讪。现在看起来,还有一项,不会用电费卡。 钱妮雅决定发挥一下自主能动性。 秦邛听见敲门的声音,王欣今晚飞航班回来住,时间也差不多,他就没多问,直接开了门。 门开了,眼前的人不是王欣。 是赵韩中午吃饭那个妹子,秦邛出于好奇和八卦,刚才发信息问了赵韩,赵韩说拼桌的,不认识。 谎话是谎话,赵韩的心理也挺明了,赵韩年轻时候也算是妥妥海王一只,所以呢,对自己兄弟和别人的兄弟都多少很了解,出于对自己妹子的保护意识,还是尽量不要落了别人的眼比较好。秦邛算是重点规避对象,再加上秦邛专门来问,赵韩就留了个心眼,干脆就说不认识,回头要微信的事儿统统都没有。 万万没想到,秦邛一年都不来住一次的郊区老房子,最近被视为新宠,俩人当天晚上就打了照面。这件事情后来被秦邛描述为是缘分,被赵韩描述为作孽。 楼道里灯泡是100瓦的,两个人中间就隔着一道门槛,不到一米的距离,钱妮雅看清楚了,这货不就是那个幼儿园没学会打招呼的那位吗? 正脸比赵韩帅多了,就是看脸像冰窖,冷冻咸鱼的那种,冷。 秦邛见门口的人不是自己等的人,热情就没多少了。拧着眉,没开口,就看着钱妮雅。 钱妮雅觉得这人的唇很薄,薄情寡义类型。 钱妮雅这时候并不知道秦邛和赵韩的关系,就想着住对门,应该关系不错。 “我是赵韩的妹妹,中午见过。” 秦邛换了个抱着胳膊的姿势,满脸写着:so? 心里想着:赵韩你可以哦,金屋藏娇,还说是拼桌。 钱妮雅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觉哪里不对。 朋友的妹妹来找你,不应该是热情主动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仇人? 她指了指自己的家门:“我…可能是没有电费了。你知道电费卡怎么用吗?” 秦邛看她变魔术一样从手里变出来一张电费卡。钱妮雅不喜欢涂指甲,手指粉嘟嘟的,电费卡在秦邛眼前晃了晃。 秦邛从门里跨出自己尊贵的大长腿来。 钱妮雅觉得秦邛还算耐心,就是不爱搭理自己。一通操作,有条不紊,等充完电,钱妮雅甜甜笑着说了句谢谢之后,秦邛本来都已经打算回去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钱妮雅就听见他问:“你生物学得怎么样?” 钱妮雅不知道他想干嘛,看在他帮忙的份上,说了句还可以。 秦邛点了点头,一副老父亲放心了的样子,继续说道:“你哥是个智商很高的人。” 钱妮雅觉得这话没毛病。 秦邛很认真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下钱妮雅,用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自己想说的话:“你……是不是基因突变了?” 说这话的时候,秦邛很平静,没有嘲讽,也不搞笑。 说完就穿着自己的白色家居服,步态平稳,进了屋。留钱妮雅在风中凌乱。 一个清晰的认识在大脑里扩散:“他是在暗示我笨?!” 靠! 钱妮雅的底线,是被人挑战智商。 之前有一个同学吃饭开玩笑说她傻乎乎的,现在这位已经列入黑名单。 秦邛好精准踩在了她的底线上。 还提前问了一下自己的生物知识储备量。 他是不是还怕我听不懂?!钱妮雅感觉被人一次性连续踩踏了两次底线。 秦邛这人性别男,爱好女,不过也不是对所有异性都抱有温和态度,一般来讲,秦邛眼里女人分三类:能合作的,能深入交往的,和......懒得分类并且未分类。懒得分类并且未分类就是压根不值得被他看在眼里,钱妮雅暂列其中。钱妮雅的脸对不上秦邛喜欢的类型,腿也不够长,身材......而且暂时被误解为兄弟的女人,就属实很一般了。秦邛关门等美人,全当刚才的插曲不存在。 第四章 误会 人和人之间起码的信任遭受到了最致命的质疑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就会产生仇恨;人和人之间最最最起码的信任遭受到了不太致命乃至于很轻微的质疑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就会产生误会。 钱妮雅和秦邛之间的的关系介于仇恨和误会之间,偏向于误会。 归根结底,小姑娘第一眼对秦邛的初印象是极为不错的,要不是某人自己作,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差。所以说嘛,人长的帅不一定大家都觉得帅,但是人说话不留情面,大家都会觉得你讨厌。 钱妮雅找了一份工作,前台的营生,虽然说不是很高薪,不过赵韩也不指望着钱妮雅养活一家老小,好歹自己能有个安分守己的工作,不要每天上蹿下跳,然后也不要每日而是生非就可以了。 所以总体来讲,赵韩挺高兴,钱妮雅也挺高兴。 在这个好消息的催化下,赵韩决定给钱妮雅办一个比较正式的相亲会。 但是也不能太明目张胆,所以找了个聚餐的由头,约了自己目测有戏的一帮小年轻。场面还算可以。 钱妮雅虽然是个不是很热络的性子,但是总体表现也算是积极。毕竟......闲着也是闲着。 赵韩上了楼接钱妮雅,顺带手敲了敲对门的房门。 秦邛周末休息,在家里看电视,穿了一件很休闲的家居服,宽松慵懒且没洗头,头发上有明显被周公蹂躏过的痕迹,但是这都不影响秦邛长的帅。所以底子好真的很重要,省包装的时间和精力还有钱。 “一个人?”赵韩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秦邛将门推更开一些,“我当是谁。你不是搬去自己的金窝了吗?还能想得起这个狗窝?”,秦邛并不搭理赵韩,自顾自进了屋。 赵韩手里扔着车钥匙玩,跟着赵韩就进了屋。 秦邛仰在沙发上看电视,四仰八叉,像个翻肚皮的柴犬。 赵韩撇了一眼电视机,里面是相亲节目。摸着下巴问秦邛:“我说你一天换三个女朋友,需要看这种节目来缓解你过于充实的感情生活吗?” 秦邛伸了三个手指头。赵韩明白了,“即使你一天换三个,但是也并不是很空虚。” 秦邛把肚子上的手拿到脸上,“是三个月换一个。”顿了顿,“你能不能不要到处乱说我一天换三个?现在公司都说我是渣男。” 赵韩把遥控器扔他身上,“我觉得你是挺渣男的,都三十好几了,还祸害人家二十几的小姑娘。做个人吧。” 秦邛从桌子上拿了水杯。 “别光说我,你是什么情况?” 赵韩摊开双手,“两袖清风。” “我都看见人家妹子了,虽然长的不好看,但是......看着挺年轻的。” 秦邛外头示意了一下门外。 赵韩了然,哦了一声,“那是我亲妹子。” “你妹子姓钱,你姓赵?你会不会扯谎?”秦邛关了电视机。 “我妈姓钱,我爸姓赵。”赵韩很淡然解释。 秦邛从沙发上拿了衣服,整理领口的位置。“真的?” “比金子还真。” 赵韩看秦邛的架势,“要出门?” 秦邛看着赵韩,“你不是说要请客?” 赵韩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要请客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要请客了吗?我最近听说一家西餐厅不错。”秦邛装耳背的境界就是可以听见别人没说的话。 赵韩被坑不是一次两次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之前赵韩肯顺着话茬请客吃饭也是因为不计较,但今天有正事。 “我一会儿还有事儿。”赵韩指了指门外。 “请我妹子吃个饭。” “改天呗。”秦邛收拾好领子,手插在兜里。 “好,改天。”赵韩做了个很随意的再见的手势,打算往外走。 秦邛觉得他误会了。“我是说你改天请你妹子吃饭。” 赵韩扭着脖子看秦邛,“这怎么改天。” “不是你亲妹子?那时间还不是很多。”秦邛说的很轻巧,赵韩有一种被赖上的感觉。这尼玛! 赵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钱妮雅开门的身影,大门落锁。 钱妮雅看见赵韩在隔壁邻居的家里,歪着头问他:“你干嘛呢?不是你说赶时间吗?小哥哥们都等急了?” 钱妮雅往前几步,就看见另一个人的衣角,正好,另一个人也往前走了两步,现在两个人四目相对,正是她的好邻居,秦大爷,最后一个字念轻声。 赵韩忘了两个人已经认识,毕竟秦邛都已经知道钱妮雅姓钱了。“这是秦邛,我......同学。我妹子,钱妮雅。” 说完抬脚准备走。 秦邛本来对饭局兴趣不大,但是听见钱妮雅说了小哥哥,大概其就猜到赵韩要干嘛。 赵韩走了两步就听见背后有落锁的声音。秦邛抬脚下了楼,正好擦过他们俩,然后回身说:“一起。” 赵韩觉得这事儿就很扯,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头又看了钱妮雅一眼,后者莫名其妙,摊了摊手。 “老秦,不是,咱俩好歹明面上也是对手关系,但是现在你出现在我的饭局上,是不是不太好。” “我又不是出现在你的饭局上,我下属的饭局我总能去吧。” 下属?谁? 明显赵韩不是,那就是....... 赵韩有很明显的被雷劈到的感觉,“你不是说你找的工作是前台?“ 钱妮雅也没料到秦邛跟个二大爷一样的脑子里会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像人话的话,且还是真的,目前来讲,秦邛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每天都见的那种,当然她本人也不是什么前台,算是个研究员,就是赵韩最不想让她去做的那种。 “是,是前台。” “那你什么时候成他的下属了。” 秦邛在旁边站着看好戏。 钱妮雅不说话,赵韩就看秦邛,后者伸着手指头指了一下钱妮雅,示意问后者。 钱妮雅深吸了一口气,“我,我是在他们公司当前台。” 钱妮雅说完秦邛面上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甚至笑了一下。 赵韩才不听她糊弄事情,“他能注意到他们公司换了前台,我就能注意到天上的星星有几颗。” 钱妮雅搓了搓手,横了秦邛一眼,就知道坏事儿。 钱妮雅后来还是坦诚了自己现在在秦邛单位上班的事实,“我发誓,我真不知道我上司是你的竞争对手,你也没跟我说他叫什么名字啊,我是上班的时候才认出来的。” 赵韩生气的点根本就不在这上面,钱妮雅也是试图避重就轻。“这是问题吗?这不是!我跟你怎么说的?你找个轻松愉快不辛苦的活儿,你知道这行有多辛苦吗?啊!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钱妮雅不说话了。赵韩憋了一股子火,“明天就辞职。” 钱妮雅哦了一声。 秦邛真走到地下室的时候,也并没有非要跟着一起去吃饭,他本来晚上就约了人,刚才不过是想膈应钱妮雅而已。赵韩有气无力摆了摆手。“滚吧,小兔崽子。” 赵韩坐上车,嘴角往上翘,想起刚才钱妮雅不爽的脸,他就有点儿高兴,“小屁孩儿一个。” 第五章 幼稚 论说赵韩在哪方面有出乎常人的技能,除了年轻时候换女友,就是不年轻的时候极度倔强。所谓倔强,不过是不听劝的一个代名词罢了,在赵韩这里,我行我素到成年,跨越过成年的沟壑之后,不听劝这三个字在骨髓里越发强势且日益壮大起来。说是习惯了也行,说是尝到了甜头也罢,总之,赵韩在任何事情上,都秉承着唯我独尊的气质和作风。 钱妮雅作为赵韩唯一的亲妹妹,虽然在衣着品味外加兴趣爱好方面,都没有什么特别相似的地方,就连一个喜欢西红柿和一个讨厌西红柿的吃饭习惯,都是反着长的。不过巧不巧,在行事作风上,两个人经常是如出一辙,犟驴两只。 秉承着谁认输谁是小狗的从小宣言,钱妮雅自然是没有听赵韩的话辞去工作,反而立志要在现有岗位上做出一番态度、打下一片江山,到时候赵韩作为一个老顽固自然就无话可说了。 且不说钱妮雅的雄心壮志如何,但是就钱妮雅对待秦邛的态度转变上来看,钱妮雅确实是想要好好做事情的。 在钱妮雅二十多年的青葱岁月里,与人相处真的是很青葱,怎么说呢,辣,辣心口的那种。 钱妮雅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完全是两幅面孔。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以大学时候喜欢的一个男生为例,那真的是每天一睁眼就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小哥哥开心快乐,整个人端庄得体,温柔贤惠,眼力见杠杠的,绝对不会做出来让对方不顺心的哪怕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来,因此,钱妮雅和这位小哥哥成功分手了,理由:太粘人;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钱妮雅的态度更是明显:当对方是空气,一起吃饭都能漏算一双筷子的那种。也不是真的刻意为之,当真就是不记得有这号人物,间歇性记忆阻断。因此,不喜欢的人好像还真举不出来例子,毕竟都不记得了。 钱妮雅在经受住了赵韩有些抓狂的对她新工作的劝阻之后,小姑娘痛定思痛,决定把秦邛从不喜欢的人的名单里调换出来,把赵韩换进去。 反正赵韩进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一回生二回熟嘛,关系不一样,待遇自然也不一样。之前进入不喜欢名单的里可没有反复横跳的,赵韩是唯一一个。现在秦邛是唯二的第二个。 秦邛也着实是沾了赵韩的光,不然的话,即使秦邛是钱妮雅的上司,钱妮雅也没打算第三下四,大不了换工作。 现在赵韩这么一折腾,钱妮雅就不打算换工作了,自然对待自己的上司要更尽心尽力一些。 做出这个决定是耗费了钱妮雅深思熟虑一天的时间的,毕竟,钱妮雅着实没有讨好人的习惯和经历,所以对于讨好上司这样的事情,其实没什么经验,而且也不是很熟练。 为了自己的颜面,尤其是在自己家人面前的颜面,牺牲一点儿尊严其实也没什么的。。。。。吧。 秦邛按照往常的作息,早起上班,七点半。 穿鞋带门推一把,确定门已经关上了。等秦邛神情平淡转过身来的时候,看见的不是水泥路面,是一堵人墙,还笑得跟花一样。 要不是后面是一扇暗红色的门,秦邛都能后退一米再跌倒,俗称:被吓到。 虽说秦邛大场面见的不少,可是大清早跟朵花一样冲着人笑的前日冤家也并不是很常见。 “秦总早!”钱妮雅九十度深鞠躬,脸上的笑容是真的灿烂,跟做了半永久似的。 秦邛在一开始的慌乱之后,就显得很镇定了,“早。”,很温和随意的微笑。然后下楼。 巧不巧,钱妮雅正好就跟在秦邛后面,大概也就是一米的距离。 秦邛平时习惯走楼梯,毕竟.......没时间锻炼,为了身体健康和心里安慰考虑,每天多走几步。 钱妮雅往常都是坐电梯的,今天这么反常也确实是为了多一点和自己上司打照面的机会。心理学上讲,人对于经常在自己眼跟前晃的人和事会更有好感,活到老学到老,学到老,用到老。 秦邛一开始不是没注意到钱妮雅,不过也并不想搭理她,可能人家习惯变了呢。 等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秦邛才发现一个问题。 “你不是没车?” 赵韩因为不相信钱妮雅作为女司机的开车技术,所以坚决反对钱妮雅买车。 秦邛虽然不知道赵韩的具体心思,但是钱妮雅路痴的程度来看,不像是个合格的司机。 钱妮雅对这个问题已经想好了:“嗯对,秦总,我是没车。所以我决定从今往后做您的专职司机。” 秦邛面瘫脸,内心os:......我是不是没睡醒?做梦? 钱妮雅看着秦邛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话,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哥跟我说您工作特别累,疲劳驾驶不是很安全。” 秦邛明白了,这货是嫌自己命长是吗? 秦邛难得委婉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没有说完,钱妮雅就截断了秦邛后面拒绝的话,都是老乡,说话套路都差不多,自然也明白秦邛先扬后抑的措辞,后面肯定没啥好话了。 所以等到钱妮雅率先钻进驾驶舱,附带手做了个请秦邛上车的手势后。秦邛最后悔的就是刚才为什么要开车门???引狼入室? 第六章 迟到 秦邛光辉伟迹的职业生涯,抹上了浓重而黝黑的一笔。 严谨务实,视工作如女友的秦邛te。 怎么说呢,这件事情其实很平常,迟到嘛,谁没有过,大到小学上学,小到开会上课,总有那么一两分钟,赶不及嘛。可是像秦邛这种在任何事情上都争强好胜且见不得自己舒坦的人来说,迟到,跟在裸奔的区别只在于后者的笔画比较多。 比做错事情更惨的事情,是你的好友圈,加上恶友圈,加上损友圈,加上工作圈,加上敌对圈,都知道你迟到了。 钱妮雅车技不好,秦邛对此可能有些认知,但是万万没想到,钱妮雅的车技不好的程度是间歇性的。 起步的时候是完全没有问题,秦邛还长输一口气,还行,不耽误事儿。 但是,巧不巧,关键时刻掉链子就是钱妮雅的拿手好戏。 上了高架,从高架下来的时候,钱妮雅走错路了,且一度没法掉头,等秦邛下车换人的时候,已经堵上了,这下好,更出不来了。 本来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秦邛只要悄咪咪从办公楼溜进去就可以避免丑事宣扬出去的结果。 所以好事不聚头,坏事全扎堆。今天正好有一个单子要签,合作方都到了,秘书给秦邛挂电话,秦邛打了车过去,仍然迟到了半个小时。 合作伙伴又是一个性格和秦邛多少有些背着来的人,随性随意不拘小节,所以对迟到这种事情也不是很在乎,这是好事儿,也不见得没坏处。等对方一通玩笑开完的时候,整个会场至少秦邛的人都悄无人声,秘书的脸都快埋进桌子里了,秦邛不好发作,只好带头笑了笑。 那场面.......钱妮雅表示真的是尴尬到脚趾可以挖出来一个大型博物馆了。 当然,按照秦邛斤斤计较且毫无原则,死要面子不愿意承认错在自己的性格,这笔账必然是要算在钱妮雅的头上的。 钱妮雅其实也挺委屈的,只是为了献殷勤,奈何业务不熟练,这不是巧了嘛,怎么看着都像是要坑对方。 好在钱妮雅想了想自己的最初目的,非常坚定选择了道歉,诚挚的道歉。 秦邛撕了领带仍在桌子上,摊在椅子上调节自己的情绪,秘书敲了门就看见自己老大揉着眼角,心里有些后悔答应后面的小尾巴带他进办公室的主意,不过这世上的后悔药不是很多,弥补药的话,要看对方是怎么想的。 钱妮雅怎么会给对方弥补的机会,抓住机会就挪到了秦邛的书桌前。 秘书也觉得人家小姑娘一个,能有多大的坏心眼子呢,不过就是开车的技术不是很熟练罢了,所以还是很能理解的。秦邛眼明心净不净不知道,不过眼睛是挺明的,几笔处理完秘书说的事情之后,单手动了动,秘书出了门,办公室就剩下钱妮雅和秦邛两个人。 室内可谓是阳光明媚,窗明几净,绿叶红花照相辉映,不是,就是环境很美妙,当事人内心很煎熬。其实主要煎熬的是钱妮雅,秦邛本人是没有任何表示的,照常做自己的事情,而且也没什么表示,一个字就是晾着,两个字就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本来每天事情就很多,谁也不会完全围着一个人转,对于秦邛来讲,钱妮雅还是一个不是很上路子的人,自然更不是会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钱妮雅这个人在赵韩身边锻炼的,其实很多时候都有一股子很倔强的劲儿。 当然,倔强的前提是脸皮一定要厚实,遇到脸皮薄的,这样才能赢,但是如果对方本身脸皮就比较厚实的话,自己的脸皮必然是要比对方的脸皮更为厚实才行的。 可是钱妮雅始终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没有经历过人间沧桑的白领,譬如秦邛,是怎么拥有让人叹为观止的脸皮的。 起初的时候,钱妮雅在寒暄式打招呼之后,秦邛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主要姿态就是面无表情,全身冷气森森,然后抬头看人一眼,然后又放下,不答应也不作答,而且不做任何表示。 虽则说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是好的,但是按照钱妮雅的意识,秦邛此时的状态需要更深层次的暗示。 钱妮雅道歉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很多,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赵韩作出了表率,他哥作为嘴硬届的扛把子,即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内心里画了很多的小本子将自己批判了一遍,但是在明面上和人打交道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错了我可以改,但是不认。 钱妮雅也觉得今天早上着实是有些过分了,但是绕来绕去,秦邛算是明白了,钱妮雅所谓的道歉不过就是打车钱是秦邛出的而已......而已。 别的地方就没有钱妮雅自己的错误了? 秦邛看着钱妮雅伸过来的爪子,爪子上有钱妮雅的手机,手机上有钱妮雅的转账记录。所以这是几块钱的车费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 但是秦邛也不能说这是他的面子的事情啊! 这样就显得自己更加小气了。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秦邛这个人其实在强悍的外表和不近人情的处理事情的表象之下,实则就是一副瞻前顾后的姿态。当然这是很少情况下的姿态。 钱妮雅始终也是没想清楚,为什么秦邛在收了自己的红包之后的态度为什么还是那么糟糕。脸甚至比之前的时候更黑了。 难道是给少了?? “那要不我再给您一百?” 钱妮雅说这话的时候,正好人事处的人进来汇报工作,恰好就捕捉到了一百的信息。 钱妮雅正一本正经低头转账,自家上司脸比铁锅黑。但凡是好奇的人这时候也是会问一句,所以这俩人是什么关系? 转账一般不都是应该有钱人给没钱人的吗?所以不应该是秦邛给钱妮雅的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概也就是很快,秦邛就知道了自己还有个姐姐的事情? 对方姓钱,还在公司上班,最主要的,对方还管着自己的零花钱,一天一百的那种。 第七章 昵称 秦邛从会议室往办公室走,外头一溜玻璃窗,秦邛视力又不低,一出门就瞥见几个攒在一起的人群很快就分开了。有个姑娘还抬头撇了一眼秦邛和身后的钱妮雅。秦邛作为资深不闻不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儿,没往心里去。 到了办公室,秦邛单手摘了领带,跟秘书说:“办公室时间怠工,你查一下。” 秘书跟着秦邛时间长了,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也是手到擒来,说了句好就出去了。 一个小时候。 “刚才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 秦邛头都不抬,翻手头的合同,纸张在房间里摩擦的声音,很脆。好纸啊! 秘书咳了一声,斟酌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不是大事情是什么事情。”秦邛显然心里有点儿火气,他就是个急性子,前言后语铺垫太多,秦邛压根就没什么耐心往下听。 “啊,大概是说您家里管的比较严,不让您乱花钱之类的。”秘书简单扼要略过了零花钱就一百块的事情,比他上大学的时候还少,秦总看起来也只是表面风光啊。 秦邛这会儿抬起头来了:什么家里管的严?他爸妈管他吗? “乱花钱?”秦邛的疑问句很明显,秘书照着话茬往下说。 “啊,就是......哎,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我也不是小时候零花钱都是我姐姐帮我照看着嘛,没想到您也有个姐姐啊。没听您提起过。” 秘书表示很好奇,为什么秦总的姐姐姓钱。 不是应该都是姓秦吗? “姐姐?”秦邛平时问话不清楚的时候都是单个的问句,秘书觉得今天老大好像反应不怎么灵敏,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怎么一句话都不是点到为止呢,说了半天还没听清楚。 不过秘书这点儿耐心还是有的,难得自己的老大在智商上表现出来一点儿的短板。 “就是您姐姐帮您管着钱,每个月定期给您零花钱的事情。”这句话基本上就是大家说的原话了,秘书说完之后才觉得没有在外面说的时候搞笑,反而有点儿尴尬。于是乎就往回来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您每天这么忙,要管理的事情这么多,自己的零花钱自己管理不过来也是应当应分的。” ? 秦邛觉得自己的零花钱好像还是自己保管的比较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秦邛抿着唇沉默了半天,还是脱口而出。 秘书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秦邛那张看起来些许有点儿拉跨的脸,莫名觉得秦总好可爱啊,原来秦邛也有不知道的时候,秦总说不知道的时候还挺像蜡笔小新的呢,呆呆傻傻的。 当然,秘书是不会这么说出来的。要不然今天就会被开除掉了。 “那什么,您姐姐怎么姓钱呢?”秘书想了好久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姓钱?”秦邛不记得自己有个姐姐,而且,他们家......有姓钱的吗?目前是没有。 “就是钱妮雅呀,您够藏着掖着的。”秘书喜笑颜开的模样,秦邛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好在秦邛不是一惊一乍的性格,所以并没有炸毛。 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刚才秘书说的话,又问了一句,“他们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后来就搞清楚了,是有人误会了。 秦邛对于这种八卦的事情,并不是真的很感兴趣,所以很快就删减过去了,只简单解释了一句真相:“她不是我姐,我之前不认识她。” 秘书略有几分钟的惊讶,不过很快就我懂的表情。 ———————— 这叫什么事儿? 钱妮雅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脉,怎么最近大家都脸上笑嘻嘻,打完招呼就跑?难道是自己得罪人了?也没有啊!等到钱妮雅四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有人误会钱妮雅和秦邛之间的关系。 “他姐姐?我看着有这么老吗?”钱妮雅的脑回路属于非常正常的女孩子的思路,被人在路上叫阿姨也就算了,怎么凭空出来了一个姐姐的称号?咋地,她老啊? 廖米觉得也没有这么严重,很严肃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看着和秦邛一样大。”廖米说的是实话,毕竟秦邛那个人平日里都不怎么晒太阳,又是吸血鬼的性格,所以不太容易变老也是正常的。 “不是,秦邛都是和我哥哥称兄道弟的人,他比我哥都大,怎么就我和他一样大了?你再好好看看。”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到钱妮雅这头,一定是要争一张年龄的,说自己比秦邛大那是绝对不行。 廖米的口才自然是好的。“你看哈,你当秦邛的姐姐,其实是占便宜的,你想啊,要是他都叫你姐了,你这不是比他高出来一头了?” 钱妮雅就是小孩子的性格,随便一糊弄就觉得有道理。 “算了,不计较了,但是现在怎么办,我可不要和秦邛那个二世祖掺和在一起。” 钱妮雅咬着奶茶的吸管。 “这么说你们俩没什么关系?” “当然没什么关系,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他每天绷着一张脸,笑也不会笑一个,我每天活泼开朗乐观积极向上,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关系好吗?” “真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那一百块钱是怎么回事儿?” 钱妮雅刚想问什么一百块钱,后来想了想,想起来了,就跟廖米说了经过。 “就这么回事儿啊?” “你以为呢?” “我以为有什么比较劲爆的内容呢。就你这点儿破事儿还能传成这样惊天动地泣鬼神的事情,也是出了奇了。” 钱妮雅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廖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传的最凶的人。” “什么传的最凶的人,之一之一之一好嘛?人事部那边的人传的才疯。” “不是,现在怎么办?我又跟秦二世没什么关系,这样下去我的事业都要毁掉了。” “事业是不会毁掉的,但是这个.......名声可能会有点损伤。毕竟跟秦邛沾边的人,是有点儿不太好。” “那是不太好的事情吗?你看这几天有人理我吗?” 钱妮雅很委屈,廖米拍了拍肩膀,表示这事儿包在他身上。 —————— 八卦如风散,本来就没影的事情,要解释清楚还是很容易的。 就在钱妮雅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没想到正主找她麻烦了。 见完客户往回走,钱妮雅跟着大部队打车走。那头停着的秦邛的车里廖米下来,“找你有事儿。” 廖米找钱妮雅一般都不会是这么严肃,看这儿正儿八经的样子就知道是秦邛的主意儿。 钱妮雅挑了挑眉毛:“我下班了。” 不去。 廖米啧了一声儿,“快点儿的吧,一会儿该生气了。” 钱妮雅也知道秦邛的脾气,就是个急性子,一会儿不顺心就开始呲哒人。不情不愿上了车。 廖米坐前头,钱妮雅进了后座就把自己窝在小角落里,喊了一声秦总。 后者没什么表情,因为席上喝了点酒,形色上有些懒散,歪在后座上,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声音不高,钱妮雅心想这货是不是睡着了,睡着了我是不是可以偷着跑了。 正这么纠结着,秦邛说了一声走吧。 车子稳稳滑出去,钱妮雅心想您都不问我家里在哪里就走吗? 后来她想起来了,哦,秦邛和自己住一个小区,好像是不用问。 前几分钟秦邛压根就没想说话,钱妮雅也没好问您找我什么事儿,反正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儿,还不如不问呢,兴许不问的话,今天还能清净点儿,万一再找点事儿晚上加个班可怎么好。 廖米在前头玩手机,也是没空搭理后面的两位。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 钱妮雅后知后觉,啊? “没有啊。” “那你怎么在办公室里胡说八道,说我是你弟弟。“ 额。。。。 “我没有啊!”钱妮雅瞪大了双眼,想起来之前的事情来。 “不是,您说的是之前的哪件事情呗?那真不是我说的。就是大家乱传的。” “传什么了?” “就说我是您姐姐,我管着您的钱。”钱妮雅简明扼要,主要之前廖米已经和自己说过这件事情了,所以其实秦邛也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件事情,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呢? “那既然我不是你弟弟,你怎么能乱说?” 额。。。。 钱妮雅莫名其妙,说了都不是我说的了。钱妮雅的脾气也是被赵韩惯的,横竖都看秦邛不对眼了,腾一下火气就上了,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上司,也还记得要和赵韩算账的事情。 “您......这是没话找话呢?”钱妮雅反将一军。 秦邛刚才喝了点酒许是有点儿上头,“不是。”偏过头来不计较刚才的事情了。 车厢里都没什么人说话。廖米家先到。等廖米下了车。 秦邛又说了第一句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喝酒?” 钱妮雅不愿意搭理他,“不喜欢。” “我看你刚才和人喝的挺带劲儿的。” 秦邛说的是刚才和客户一桌吃饭的事情。钱妮雅喝了点红的,其实也不多,大概就是两三杯的量,也不算多吧。 “那你又端着架子不喝,我不得上。” “你这是在挤兑我?”秦邛心里有些不服气。怎么她还委屈上了。 “没有。不敢。”钱妮雅看着窗外,感觉这话题极端无聊。 第八章 逆向 钱妮雅从出差回来,办公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还有一盒巧克力。 巧克力是圣诞限量款的,钱妮雅之前给闺蜜买过一盒,口味和世面上十块钱一大盒的老式巧克力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最主要的区别是在价格标签上,可是价格标签又不能当饭吃,果然贵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好的。 纸条和巧克力没什么关系,是廖秘书的笔记,上面只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钱妮雅挂了电话过去才知道是新来的主管,正好负责钱妮雅这个组。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自己莫名其妙被分到了二组,但是一组的顶头上司是秦邛,能从秦邛手里摘出来,对钱妮雅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坏事情。廖米挂电话之前好意提醒她:“是个暴脾气,你好好表现。” 声音压得很低,连带着话筒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上司是个魔头的预兆。然而这并不影响钱妮雅心大脑大万事不放在心上的脾气。 存了号码,加了微信。 钱妮雅算是正式报了个道。 对方只发了个你好两个字作为回应,标点符号都懒得给一个。 钱妮雅努努嘴,还挺心高气傲。 出差回来要做汇报,碰头会开完秦邛先出门,钱妮雅收拾电脑材料。廖米凑过来问她见过陈珂了吗? 钱妮雅想也没想:“陈珂是谁?” 俩大眼珠子倒是挺好看,就是脑袋瓜子里什么都没有。 廖米差点把下巴惊掉,“你上司。” 钱妮雅想起来了,对方微信号是一串英文,怪不得她没印象。 “哦,这不是还没顾上。我下午去见。” 廖米提醒她别忘了。 当然,下午也没见成。钱妮雅和陈珂正好一个出差一个到任,一个会来,一个出差。完美错过两个见面机会。 这一打逛就是大半个月。 月末总结会,钱妮雅哼着小曲进会议室,她主场,所以到的早。 手上拿着东西不太好开门,进门的时候钱妮雅就用膝盖顶了一下,等挤进门里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半明半暗的屋子东北角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也注意到钱妮雅了。 钱妮雅眼镜挂在衣服领子上,看人是模糊一团,只凭轮廓看出来是个男的,看身形有些像秦邛,不过一定不是秦邛。照秦邛的性格,她这么狼狈从门里进来,秦邛早说她不稳重了。 对方很安静看着钱妮雅,钱妮雅歪着脑袋也盯着对方。 时间大概有那么几秒。 对方先开的口:“你裙子。“ 钱妮雅后知后觉低了脑袋,因为刚才用膝盖顶门的原因,裙子往上撸了半截,有一小块卡在门缝里,不过整体不影响。 钱妮雅顺嘴说了句:“不好意思。” 放下手里的东西抽裙角。 后者也答的很随意:“嗯。” 嗯是什么意思? 等钱妮雅收拾完,对方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坐姿,端正,跟个教导主任一样。面前是一台电脑,看样子在看什么东西。 钱妮雅好意提醒他:“我们一会儿这里有会。” 对方这次连嗯都没嗯,钱妮雅觉得她在跟空气说话。 一个人在会议室里会觉得冷清,两个不认识的人在会议,更冷清。钱妮雅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能放会儿音乐什么的。现在好,对方是个不会理人的,自然也不能打扰。 钱妮雅收拾完东西就坐在那人对面,她通常都坐在那里,低调又不招人眼睛。 然后看着对方。 对面的男人也总算是在她的目光下感觉到了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往日 立春刚过,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困倦的味道。外面正下雨,路上行人无几。到下午三点的时候,钱妮雅在自己的桌椅上趴着看材料,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隔壁桌的是新来的,隔着厚厚的材料朝这里张望,推了一把眼镜,又把脑袋收了回去。 公司现在都知道钱妮雅是和秦邛有关系的,所以在上班时候走神亦或者是睡着,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 后半晌,钱妮雅梦见有一只老鼠爬到自己的脑袋上,上下敲自己的尾巴,打地她脑袋疼。 钱妮雅吓醒了。 起身来发现不是老鼠,是秦邛那位大佛。 “你打我做什么?”钱妮雅睡的有些迷糊,脑袋嗡嗡的。有些委屈,撇过脑袋去看材料,不想理人。 秦邛也不恼,坐在桌子边沿,看她。 半晌没人说话。 钱妮雅啧了一声,头也不抬:“您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被在这里占地方了,怪挡光的。” 秦邛笑了一声,手一伸就把她正看的一则材料抽走了。 “上班时间偷懒你还有理了。” 钱妮雅这回把头转过来了。 “你不是也在偷懒。” 秦邛晃了晃手表:“下班了。” “有事儿?”钱妮雅从稍低一点的地方看秦邛,眼睛忽闪忽闪的。虽然是不高兴、不欢迎的姿态,但依然很动人。 其实是赵韩叫他来叫人的,不过这会子他看时辰也早,吃饭的事情先不着急:“我说你最近是不是胖了,脸都圆了,看着更丑了。” 姑娘家最忌讳被人说胖,钱妮雅虽则没有那么娇贵,但是也不能忍最后一句,“你才丑。文件还我!” 秦邛右手一摊,秦邛看了一眼她的手掌心,真白。 眉毛一挑,翻开一页,是俄文,他勉强认识几句,但也看不明白。 “昨晚出去哪里野去了,白天都能睡着。”秦邛把材料还回去,却不好好还,非要捏着书的一头,钱妮雅使了些劲儿才夺过去。 “这天气本身就闷的慌,屋子里又不透风,自然就困。”钱妮雅说的是实话,她都喝了咖啡了,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你哥喊我叫你吃饭。一起吧。” ”为什么叫你一起,咱俩又不是很熟。“钱妮雅收拾东西。 秦邛看着她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包,绿色的。 “你这个包有点丑。”秦邛实话实说,至少在他看来是实话。 钱妮雅看了他一眼,叫他闭嘴。 “我说的实话。”秦邛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这件事情,要说清楚。 “我刚工作,没钱换新的,要不你给我买?” “凭什么啊?我的钱就不是钱。”秦邛一句话说到底。 “你不买你说什么。” “就是因为不是我买的所以我才说嘛,要是我买的,那我肯定不说了。“秦邛的逻辑一向很到位。 钱妮雅转头看他,觉得这段话没有意义。 “去哪儿吃饭。”钱妮雅忽然就转了一个话题。 秦邛有时候也觉得钱妮雅在某些时候脑子转弯很快,话题转换之快可以闪到腰。 “你定,女士优先。” 钱妮雅点了点头,那就选个最贵的。横竖不是自己掏钱。 第九章 智齿 吃饭的地方最终选在了一家海鲜店,虽然钱妮雅并不是特别钟情于海鲜,但是偶尔解解馋也是好的。 赵韩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女的,看着大概二十多的样子,和钱妮雅不相上下,不过就是脸上化过妆的痕迹比较突出,长相其实也蛮好的,笑起来很甜。 秦邛看了一眼赵韩,赵韩稍微歪了一下头。两个人很有默契,对方的姑娘先伸手,算是认识。 钱妮雅知道这个女人,好像是赵韩的助理之一,精明能干,业务能力很强,重点是还是单身。 钱妮雅从吸管里吸了一些饮料出来,听三个人说话,大概就知道赵韩是要给秦邛介绍女朋友的意思,看这样子,还挺认真和正式。最主要是,这情景为什么要叫自己。 他们三个人一起不就好了? 钱妮雅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也算是认识,不过不是很熟,赵韩一般不让钱妮雅和自己身边的业务骨干保持亲密关系,闺蜜也不行,最主要是怕小姑娘探听消息,回家告自己的私状。 钱妮雅吃着饭,很随意翻了一下手机,顺便送了一条消息出去:“我为什么在这里?” 钱妮雅看见赵韩看见了消息,不过没有马上回复。 闲聊有时候真的是闲的时候才会有的事情,很快赵韩就在很闲的时间里又很闲的回复了钱妮雅的消息:“因为一起吃饭会比较省钱。” 钱妮雅不着痕迹瞪了赵韩一眼,这货真的是抠门到家了。 “请妹子需要这么勾心斗角的吗?” 一个半小时之后,钱妮雅收到了另外一条信息:“请妹子不太需要勾心斗角,请自己家的妹子需要。” 这货还真的是夹带私货啊。 一起吃饭的一个弊端就是会很耗费时间,饭局没结束的时候,赵韩把钱妮雅拎起来:“我记得我俩还有点家里的事情,就先走了。” 钱妮雅正吃得开心,等被人摁住后脖颈脱离现场之后,才后知后觉:“你没买单?” 赵韩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妹子的脑回路可能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惊奇,“忘了。” “可是今天是你说的要请客来着啊。” 钱妮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面带微笑:“要不你再请一顿吧?” “没吃饱?”赵韩下电梯,顺带看了一眼钱妮雅。 钱妮雅摇了摇头。 “你说要撤的时候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哦,不,其实是我自己的胃还没有准备好。” 赵韩拧着眉头看着钱妮雅,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没吃饱就饿着吧,你也该减减肥了。” 钱妮雅一包砸在赵韩的脑袋上,力道不大。 “你这样暴力会嫁不出去的。”赵韩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员的位置上。 “你这样直男是不会娶的媳妇儿的。”钱妮雅想也没想,两腮鼓鼓坐进了后坐里。 “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马上就有孩子了。”赵韩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钱妮雅靠在座椅上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秦邛介绍女朋友了?” 钱妮雅没头没尾突然问起来。 “关系一下朋友的感情问题,有毛病?” 倒不是有毛病,可是......赵韩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关心朋友感情问题的人,他巴不得自己的朋友没有感情,都只想着事业。 “你会这么好心?”钱妮雅总觉得这件事情中间是有猫腻的,不过这只猫好像是在躲猫猫。 “你会明白我的好心的。” 赵韩依旧把钱妮雅扔在了住宅区域,然后扬长而去。 第十章 出走的智齿 钱妮雅大概没觉得赵韩给秦邛介绍女朋友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多大的牵连,自顾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秦邛那头约完会,如果算是约会的话。坐在车里很优雅跟赵韩的助手挥手告别,对方回了一个还算是娇俏的笑容。等人转过身去的时候,秦邛不笑了,两个嘴角恢复到水平的位置,手指扶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而后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扔到后座上。 赵韩大概是晚上九点收到的秦邛的短信,上面也没有写什么,就打了一个问号过来。 赵韩挂了电话过去,对方挂断了。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生气了?” 等大概半个小时候,他再打,对方接通了。声线很平稳。 “喂。” 赵韩愣了一下,秦邛什么时候和自己打电话这么公事公办的态度。 “聊得怎么样?”赵韩问秦邛,秦邛嗯了一声,“你觉得呢?” “又不是我在聊,当然是当事人最有发言权了啊。怎么样,我觉得你俩挺搭的,都是工作狂,都喜欢工作,绝对不会出现类似于,你怎么这么忙,为什么不陪我这样的问题。放心,linda是一个绝对理性的姑娘,对于情感不是很敏感,绝对不会做出粘着你的事情来。” 赵韩一通白话,秦邛开了免提,手机躺在沙发上自动播放,电视机里正在放人与自然,狮子正在捕猎过路的羚羊。 赵韩说完不见秦邛有反应。 “喂?你在听吗?还是房子着火了?“ 秦邛不耐烦,“你说你介绍她给我干嘛?” 赵韩还没听出来其中有什么问题,“linda人真的挺好的。除了比较女强人,没什么别的毛病了。” 秦邛嗯了一声。 “你嗯一声是什么意思,满意不满意,一会儿linda肯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得知道你的情形啊。” 秦邛问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她叫你找我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当然是我自己的主意,linda那个人你也知道,她一心都是工作上,也不了解你,怎么可能主动跟我说要和你相亲的事情。” 秦邛吸了一口气,“我和linda之前就认识。” 赵韩哦了一声,感觉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她是我前女友。” 赵韩彻底僵掉了。 “不是,你刚说什么?我信号不好,可能串台了。”赵韩怎么也不能想象linda谈恋爱的样子,而且还是和秦邛。作为自己的最得力的助理,linda可是从来都没什么绯闻可言的,这怎么已一有还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绯闻? “你不是骗我的吧?你和谁,你和linda?我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 赵韩八卦之魂开始展开。 “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不记得也很正常。”秦邛还在看人与自然,其实这个节目还挺有趣的,配音和画质都做的很好,最主要的是,内容绝对真实。 “这是我记不记得的事情吗?我说,你俩其实很挺搭配的,既然你们俩之前有过一段,那再来一段其实也正好,熟人好商量嘛,彼此也都比较熟悉,之前的错误还可以有一个纠正的机会。”赵韩一通自顾自的言语,秦邛那头不耐烦听下去。 “你还是不要瞎掺乎了,我自有主意。”赵韩还没有来得及回复秦邛最后一段话,秦邛就把电话挂了。 linda和秦邛的事情是一次意外。当时秦邛误以为linda是一个合作方的助理,为了拿下单子所以刻意接近的linda。后来两个人熟悉之后发现彼此的生活节奏和兴趣爱好还算是合拍。后来就处了一段时间。 linda这个人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的上是一个比较合格的生活伴侣,不过秦邛似乎感觉不到linda的真心。不论两个人在一起有多长时间,秦邛都觉得linda身上自带一种疏离感。 知道linda是赵韩的助手的事情,是在两个人相处了大概半年之后。 秦邛多少有点儿生气。之前秦邛第一次见linda的时候,就问过关于她工作的事情,她回答的很随意,现在想起来,那不过就是很刻意地在掩饰自己的真正情况罢了。 等到后来秦邛想通了,“既然都是朋友,干脆公开吧。” 彼时linda没有多大的表示,在秦邛说完这句话之后的第二天早上,linda就发了一条信息给秦邛,说分手。 秦邛那时候刚起床,眼里还不是很清明,望着手机上进来的第一条信息,实在是搞不懂,这女人是怎么想的。 后来秦邛就被linda拉黑了。 后面两个人也见面,但是两个人都是脾气不外漏的性格,即使是曾经的恋人关系,在工作层面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冲突,当然也没有多大的情感掺杂在里面,几乎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私人会面,秦邛之前约过linda,对方每次都是以一种很客气,又很官方的态度回绝,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态度更加疏远。 直到这次赵韩误打误撞,又把两个人掺和在一起。 秦邛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握手的时候什么感觉来着?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彼此之间又没什么矛盾,只是因为要公开一件事情,两个都没有吵过架的人,就一定要彻底退出对方的世界吗? 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秦邛还是没有问出来这句话。 其实结果挺明显的,不论是哪一种答案,其结局都是linda觉得彼此并不是很合适罢了。不合适,难道秦邛还会改掉自己的脾气秉性做事风格吗? 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干脆就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罢了。 linda比之前还要漂亮一些,身材更好了,即使是高强度的工作,这人的自律还是让自己维持在了一个最佳的生存状态。 像秦邛和linda这样的人,很多事情,都可以把情绪掩盖地很好,因此,即使是看对方非常不顺眼,也不会产生出任何一种剑拔弩张的情形。 晚上,秦邛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看了看又放了回去。也不是想喝,就是觉得不太明白罢了,或许还是该问一问,改一改,还有转回的契机。不过在酒瓶即将拿出来的时候,他又想起来linda看自己的眼神,公事公办的理性,没有任何感性,甚至再次见面都没有任何的惊讶,就和她每一次去见客户是一模一样的神态。于是他把酒瓶又塞了回去。 第十一章 牙医 秦邛的过往史很快就被钱妮雅知道了,倒也不是赵韩是一个大嘴怪,女人的第六感罢了。钱妮雅不过就是在一个很随意的午后,顺便说了句对了开头的句子。 “哦,对了,那个你的助手,叫linda的,是不是之前和秦邛认识?”钱妮雅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搅动着自己杯子里面的柠檬汁,赵韩不喜欢喝这种很酸的东西,也不知道乐趣在哪里,作为亲生的自己的妹妹,倒是和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难得的不一致的看法,钱妮雅对酸的东西很是感兴趣。赵韩之前就说过,她找个对象,一定每天都在醋缸里。 赵韩虽则是个鬼灵精怪一样的人,但是在自己家里人面前,难免会有小孩子的一面。也没多想,作出了正常人被问到一些明明自己知道,但是没想到对方会知道的反应:“你怎么知道?” 钱妮雅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赵韩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了兴趣。 目光从杯子上挪到了赵韩的身上,“怎么?真的有关系啊?” “你先说你怎么知道的?”赵韩在某些方面,倒是觉得钱妮雅是有特异功能一样。 “也不是怎么知道的,你看正常人见第一面的话,一般都不知道对方的喜好,秦邛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好像不爱吃这个。很明显,两个人是比较了解的嘛。我当时是因为linda是你的助手,所以秦二才知道,不过不是很肯定,所以就随口一问。” “哦,他俩之前处过。”赵韩觉得无所谓,对钱妮雅倒没什么不能说的。 “处过是我理解的那种关系吗,就是在一起的那种吗?”钱妮雅多少有些激动,毕竟看着linda的样子,不像是一个会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没想到这样的女人还会找像秦二这样的人啊,还真的是出乎人的意料啊。 赵韩觉得钱妮雅的反应多少有点儿过了。解释道:“就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谈恋爱你知道吗?哦,你不知道。” 钱妮雅白了赵韩一眼,这人就是总在自己不太擅长的地方来诋毁自己。 “这种比较简单的操作一般都不是很吸引我,我比较喜欢复杂一点儿的事情。”钱妮雅试图给自己把场子圆过去,但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八卦,“你刚才说他们俩是前男女朋友,那到底是谁分手的谁啊?” 钱妮雅眨着两个大双眼皮子,赵韩看着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一般钱妮雅对于八卦是比较感兴趣,但是今天是异常感兴趣。 “你猜?”赵韩往后靠在椅子背上。 “我猜是linda先说的分手。”钱妮雅扬了扬下巴,对这件事情无比肯定。 “怎么就不是秦邛呢,秦邛比较喜欢掌握主动权。”赵韩说这话的时候,说的其实是自己的疑问。这货怎么就被人分手了呢? 钱妮雅摇了摇头,“看着不向,你看linda都没记住秦邛的喜好,秦邛记住了linda的,说明linda还是比较占着主导地位的。” 赵韩挑了挑眉毛:“那你觉得他俩搭吗?我准备把他们俩撮合在一起。” 钱妮雅想了想:“倒也不是搭不搭的问题,就是人家linda愿不愿意的问题,可能人家压根就不喜欢秦邛呢。” 赵韩觉得按照linda没什么感情的人设来讲,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她可能都对人的感情不是很丰厚。” “我也觉得,不过秦二的感情也不是很丰厚,所以没准他们俩还是比较合适的。” 赵韩看着钱妮雅,对方喝了一口柠檬茶在嘴里。调的有点儿酸,龇牙咧嘴的。 “我都叫你不要喝这种东西了,伤胃。” “可是它美白啊。” “那你不如少熬点夜,没事儿干的时候多睡睡觉来的好。” “接着说正事儿,你真的要撮合他们俩是吗?要不要我帮忙?” 赵韩觉得这事儿钱妮雅可能帮不上忙,“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吧,看着就不太靠谱,你能屡清楚自己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谢天谢地了。” “这样,一万五,这件事情我包了。” 钱妮雅跟赵韩打包票。 “我不是很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我要给你钱?” “你看,你请我帮忙,当然是要给我钱的啊。” 赵韩咧了一下嘴,“你还是哪里凉快待在哪里去吧。你有谈恋爱的经验吗?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你这个可能连基本的知识都没有,还是不要来掺和中间的事情了。” 钱妮雅却不这么认为:“知识我可以学习,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秦邛的下属,我见到他的频率总是比你见到他的频率要高一些,如果我时不时在秦二的耳边说些linda的好话的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概率就会增加很多。” 赵韩觉得这个方法看着是不错,但是可行性有待商榷:“你觉得秦二会听你的吗?” 钱妮雅额了一声,“会的吧,毕竟来说,三人成虎嘛,不行我就多说几次不就好了。” 赵韩不想陪她聊了:“你还是哪里凉快,哪里游泳吧。” 虽然钱妮雅在赵韩这边没有谈成生意,不过也不妨碍她有了新的思路,如果她先做完事情,然后再来邀功请赏不就好了。 如果真的促成了linda和秦邛,那么这件事情不就好办了,到时候赵韩也不会再拿业务能力不够这件事情来说自己了。 说干就干。 钱妮雅很快打听好了秦二的喜好。有机会就在秦二的耳边说一说linda的性格和这些喜好是多么的相符合。 事情似乎进展的还算顺利。 更令人开心的是,秦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洗脑工程。 周一例会,秦邛说完事情,叫钱妮雅留下单聊。 这段时间,钱妮雅勤勤恳恳工作,也没什么可挑拣的地方,所以也并不是很担心秦邛会说什么。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最后一个人正在关门的时候,就听见背后秦邛很冷淡地说:“你是不是属狗的?” 钱妮雅没反应过来,这话听着像是个正常的问句,不过听语气的话,仔细一琢磨好像又哪里不太对。“我不属狗啊。” “哦,你这成天在这里拿耗子,我还以为你是属狗的。”秦邛面色不改。 钱妮雅回想了一下自己哪里做的不太对,很快就有了针对性。 “这不是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嘛,怎么就是多管闲事呢。”自己既不是耗子,也不是狗,不过就是喜欢钱罢了,也没什么错啊。 “终身大事可能还不需要你这个小孩儿来操心。”赵韩丢下一句话,正好进来一个电话,摆了摆手,叫她出去,“没下次,再有下次我就告诉你哥。” 第十二章 误入 赵韩在电话那头听见秦邛的尾音,最后两个字他就猜到赵韩是在和钱妮雅说话。后者还补了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心人。” 赵韩问秦邛她做什么了?又来搅你局了? 等钱妮雅关门出去,秦邛单手送了领带,才答道:“小小年纪不学别的,正经事儿一件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倒是操心的紧。” 赵韩最是知道自己家妹子是什么脾气,当下唔了一声,“她就是这样,孩子脾气,家里惯的,你别搭理她就是了。” 秦邛听出来赵韩的意思,明着是说自己家妹子领不清楚,最要紧的是最后一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上纲上线就成。 秦邛靠在椅子背上,端着茶水杯才发现里面是空的。 “放心,我这点儿气量还是有的。” “你找我有事儿?” 赵韩摸了摸下巴,笑了下,“你和linda聊的怎么样了?” 秦邛心想这俩兄妹还真是如出一辙,说话语调都是同款。 “我和linda就此打住,她也没这个意思。我单头挑子一头热有什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介啊。linda看着人冷漠,其实还挺挂心你的。昨天问我你喜欢什么东西。”赵韩这头邀功,那头却抿着唇不想说话,气的。 相处几个月,连自己的喜好一样都没记住,还要去打听,真的是个奇葩。 虽则秦邛不是人见人爱的主儿,倒也算不上是个没人要的。怎么到了前女友这里就是团空气呢。 赵韩见秦邛不说话,喂了一声,“你得主动点。” 秦邛左眼皮一跳,“行了,你别折腾了,很闲吗?很闲你要不陪你妹子出去玩一圈,我给她放假。” 赵韩觉得没这个必要,陪钱妮雅还不如在公司做数据文案。 两个人就聊了几分钟,秦邛还有电话进来,秘书也着急他看文件。 撂了电话,秦邛办了一会儿公,突然觉得赵韩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反正自己老大不小了,总要找个人成家,倒也不图利业,就是老了有人说话而已。 linda虽则对自己不上心,不过也没有全然不上心,大概对她来说处对象和干工作没区别,认真对待,绝不黏缠,公事公办。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错处。 想着想着,秦邛就给linda发了个信息:“周末出来吃个饭?” 半秒不到,对方回复:“好。” 标点符号都到位。 秦邛嘴角一抽,她是不是当作工作安排处置的这条信息? 秦邛敲定了时间地点,linda一律回复好。 算是结束一项工作。 秦邛深靠在椅子背上想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安排了。 - 周末,中午十一点。 秦邛到的时候linda已经到了,提前十五分钟,她办事儿的规律。 秦邛在预定的位子上瞧见个人背对着自己,穿了一身浅灰色连衣裙,头发盘起来,脖子看着很细长,很白净。 秦邛转过去,“穿这么正…式?怎么是你?” 后面半截话,秦邛难得有些惊愕。 秦邛处理大事小情,不说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倒也没有这个大问号过。 第十三章 将错就错 来人不是linda,但也不算是陌生人,钱妮雅手边一杯果汁,闻声抬眼看见秦邛,往后又看了一眼。反问:“你也在这儿吃饭?” 秦邛现在已经闹清楚情况了。 位子是预定的,消息是linda发的。所以人也应该是linda叫的。 “linda找你吃饭?” 秦邛坐定之后问道。 顺手招了服务生点菜。 钱妮雅啊了一声。 “我也是linda叫过来的。”虽则话里关系有些逆转,倒也算不上是谎话,反正都是一起吃饭。 钱妮雅看了看他脱外套的时的胳膊,这人健身吗?看着挺瘦,肌肉线条倒是正常。 “linda人呢?”秦邛看了看菜单,问钱妮雅。 “还没到呢吧?她没跟我说还有别人。”后半句本来不想说,钱妮雅觉得对着秦邛的话,这话说了也没什么关系。 “哦,那可能是堵车了。等一会儿吧。你有忌口吗?” 钱妮雅摇了摇头,“没有。” 还真是好养。 秦邛按着赵韩的口味点了菜。linda的消息就进来了。“用餐愉快。” 那头钱妮雅的消息也进来一条:“我有事儿,来不了了。” “linda说她来不了了。”钱妮雅边回复信息,边跟秦邛说。 后者没所谓,但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菜已经点了。” 钱妮雅拧了拧眉,秦邛抢在钱妮雅之前开口:“你吃午饭了吗?” “自然是没有啊。”这不是废话,那现在吃的是什么饭?早饭吗? “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来都来了。还是你有别的事情要找机会去处理?” 来都来了,简直是万用句型。 钱妮雅也没再多想,就吃顿饭而已,之前和赵韩一起也一起吃过饭,不用这么小气罢了。 钱妮雅算是个小吃货,胃得到满足,心情就会变好。 有一道辣子虾,钱妮雅很满意,咬一口就摇头晃脑的,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秦邛很少和人吃饭的之后见到这么随性的人,自然也很稀奇。 “你和你哥是亲生的吗?”赵韩那个性格,倒哪里都是端着,基本上不存在放纵自我行为的时候。 钱妮雅就不一样了,正经时候还算端庄,一下了台面就是个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主儿,从来不知道方正二字怎么写。 “当然是亲生的” “唔,看着不太像。” “哪里不像?” 秦邛随意点了一下钱妮雅的左腮,“你奶瞟比较严重。” 钱妮雅刚塞进去一口肉,腮帮子一些鼓鼓的。 抬眼看秦邛的时候,像一只鹿。 “这不是奶瞟,就是肉而已。我最近大概是胖了。” 她倒是很无所谓,细嚼慢咽完一块肉,又夹了一口虾。 秦邛倒是没吃多少,也不觉得很饿。 多半是在看钱妮雅。 “你哥没你这么能吃。” 钱妮雅点了点头,“他要控制身材,要不然我嫂子就不要他了。” 秦邛知道赵韩很稀罕自己家媳妇儿。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秦邛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钱妮雅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多少有些多管闲事儿。” 秦邛笑了:“你现在知道你当初有多闲了吧。” 钱妮雅倒是不认输:“我和你不一样。我比较热心肠,你肯定是粘着什么坏在里头。” 第十四章 石落水底 夏日里的毒日头带着一点儿令人窒息的闷热。钱妮雅从午睡之后就一直犯困,脖颈处就像绷着一条筋一样,她心里念叨着许是中午睡觉的时候落枕了。 办公室里休息总不能准备一张蚕丝被并一个抱枕,两只胳膊当个枕头随便躺一躺就算是有个午睡的流程罢了。消解一下疲劳。 廖秘在她眼前晃了晃文件袋,“老大喊你过去。” 钱妮雅虽然私下里总是叫秦邛秦二,左不过是私人恩怨,他工作上的业绩是无可比拟的,所以有些声誉度也是可以理解的。廖秘就是忠实伙伴之一。 钱妮雅起身,打扫了一下有些灰头土脸的头发,问他“你知道什么事儿吗?” 廖秘摇了摇头,“不清楚,许是你又犯了什么错。”嘴角一抹笑,钱妮雅都想哭了。 这事儿是前几日的事引发的后遗症。 先前没发现,钱妮雅和他吃过一次饭之后才隐约觉察出,这人平日里发火其实是生气的最轻微级别。就比如linda安排他和自己吃饭这件事情,他大约是不太高兴,后头没几天就跟linda直截了当表明说两个人不合适。 虽说被人拒绝和拒绝人一样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不过秦邛选择的地点和时机也着实不算是上乘。 赵韩当时正和几个人谈合作,秦邛正好撞见,做了个不起眼的手势把linda叫到一边。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一众人等,大约都能听到大概。linda虽则脸上很淡漠,不过心里可能也是记了仇。 钱妮雅觉得这人就是小心眼,非得在这种小事情上做一些让人膈应的大文章。 料理完了linda,钱妮雅自觉在整件事情里没有什么错处。吃个饭而已,自己其实也算是受害者。不过在她看来秦邛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后头的事情就变得莫名其妙。那头刚拒绝完人就开始提拔人。 钱妮雅理所应当成为廖秘团队的一员,事务上料理秦邛所不想和不愿意去做的所有琐事。听着像是个好差事,实则除了薪资长了之外,一无是处。 钱妮雅并不想和秦邛走太近,当然这是自己的想法,说出去外人也不相信罢了。 廖秘倒是很愿意乐见其成。上周有外国的客户,廖秘问她是不是会点葡萄牙语。 钱妮雅的确是学过一些,不过是些边角料罢了,正经说话谈判是用不上的。 廖秘说没关系,“随便装装样子罢了。” 钱妮雅就做了向导一类的职务。 等她一通蹩脚的表演完毕,才发现秦邛才是深藏不漏,一口外人说的以假乱真,所以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就是几步路的事情,完全用不着专门找个 第十五章 你怎这样笨呢 果然没什么好差事儿。 其实也不是工作如何,只不过工作里面夹杂进去了个人情感,就好像去看风景,陪着你的人不是你希望的那个人,而是你最不希望的人那种。钱妮雅对工作的热情只是在面对自己老板的时候有些别扭罢了。 钱妮雅进办公室前两手空空,等出了办公室就是两手两大摞材料和报告。虽然说资料没有等人身高,不过看起来也有好七本现代数或者高数课本那样的高度,自然尺寸上要更大一些,毕竟是a4的白纸打印,钱妮雅有些欲哭无泪。 廖米闻讯赶到钱妮雅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伏案刻苦。 怎么说呢,廖米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自然也是图书馆的忠诚热爱者。此时钱妮雅的情形就和自己曾经在图书馆里看见的一模一样,瘦小无力的肩膀在厚厚的一摞资料旁,显得极其弱小无助和可怜。 廖米安慰钱妮雅:“这都是老大让你翻译的吗?” 廖米随手掂起来一本,大概也有个几百页,用加粗的订书钉钉在一起,纸张看起来不像是新打的,应该有人看过。“你都看了一部分了?” “效率还是可以的。” 钱妮雅彼时心里并不是很舒坦,这些资料有些是英文,但是有些并不是,而且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英文的吗?为什么还要做翻译这种费力不讨好且没有意义的事情。 钱妮雅真正生气的时候是不太喜欢说话的,窝在心里,就像个要爆炸的皮球或者是河豚,总之就是安静但破坏力未知。 廖米查看着钱妮雅的神色,虽则说他知道秦邛是有意为难钱妮雅,不过这也着实是有些过分了。毕竟没事找事儿和有事儿顺带找事儿,是有一些区别的。前者是明目张胆的大写的找你麻烦,后者虽然归根结底也是找事儿,总是还有一层不清不楚的皮在外头,总之面子还是有的。现在倒好,秦邛也算是面子都不用遮掩了。 钱妮雅总不至于和他拍着桌子说我不做了。这样未免也太小女儿作风,况且灰溜溜的回去要被赵韩笑话。两个人又都认识,不定怎么样来编排自己来着。 钱妮雅想了想,还是决定忍一忍就过去了。 然而,翻译到第三本的时候,就发现忍字头上一把刀这事儿说起来还真不是瞎吹的。不管怎么说,还是会让人有些不舒坦。 而且这事儿就是个明知道没什么意思的活儿还非要做下去,还要做很长时间,不管对谁来讲,都是一件很有考验性质的事情了。 廖米下班后就看见钱妮雅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也着实是看不下去,廖秘决定帮忙。 “也就这一次啊。没有下次了。”廖秘振振有词。钱妮雅却不让插手。 “我不想秦二回头又来挑刺。” 两个人这头正说这话,那头门口有动静。 闪进来一个人。 吓人一跳。 来人正好就是秦邛。 廖秘张着嘴表示有些惊讶,钱妮雅则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低着干活儿。 秦邛随手翻了一页纸来看,是钱妮雅翻译出来的文稿,还算是工整。 “你是不是心里可生气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邛仍旧翻着稿子,头也没抬,纸张揭开落下的摩擦声儿在空气里震荡,钱妮雅没说话,廖秘看了看两个人,用手戳了一下钱妮雅。 后者眨了一下眼睛,没抬头。 “说话!”秦邛声量有些大,这人就是生气的时候全然凭着自己的脾气爱好,全然不在乎在在座的其他人的情形。 钱妮雅被秦邛说话的声音震了一下,廖秘呆住一样,像一只肥美的兔子。 廖秘见钱妮雅还在赌气,小声提醒着:“说话呀。” 廖秘说话声音本来就娘娘腔,现在好,更娘娘腔了。 钱妮雅看着廖秘,吸了一口气,话确是对秦邛说的:“我没生气。” 语气还算正常。但是看手上的动作就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一团废纸躺在钱妮雅的手掌心里。 秦邛松手将写好的文稿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很蒙的砰的声音。 钱妮雅觉得他该是要走了。 对方却看了一眼表,“先吃饭吧。” 钱妮雅没动。 “我请客。” 秦邛看着钱妮雅,廖秘看了看秦邛和钱妮雅。 最后是廖秘做和事老把人拉上车的。 钱妮雅在心里直翻白眼,盘算着:“打一巴掌,再给颗枣,这是要哪样?腹黑说的就是秦二吧,看着老实忠厚。,也就是能看了。” 廖秘像个憨憨,上了车嘴就没停过,一会儿说这车不错,是不是新的,开了有几年了,保养得挺好,一会儿问钱妮雅要吃什么,没得到回应也没说什么,把公司上下都比较喜欢的菜列了一遍,回身问秦邛喜欢哪一家的时候,秦邛从后视镜里看了钱妮雅一眼,后者明明也看见了,不过把眼睛很自然闭上了,眼不见心不烦,爱谁谁。 车子停的地方,廖秘没来过。 当然,地方不算很繁华,看着就是个小店铺,门口支棱了几个桌子,有小青年在聊天吃饭,还有一个十几个人一起聚餐的。 廖秘说着热闹话,三个人两个人冷着脸往里走。 老板显见的认识秦邛。 乐呵呵打招呼,“上二楼,二楼宽敞,好说话。” 店里二楼只有一个桌上有人,大概是楼梯窄小陡峭的缘故,大家宁愿在外面的宽敞地段里聊天说话,也不打扰别的人。 里头有些热,老板开了空调,“一会儿就凉了。” 廖秘对吃上颇有些研究,看了看菜单,三个人点了几个烧烤。 钱妮雅胃口不佳,说什么都是随便,灌了几碗水下去,秦邛扣住她倒水的胳膊,“你是水牛?” 钱妮雅看了他一眼:“你操心的事儿都是不多不少,就正好管到我这里了。” “茶水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秦邛叫服务员换了白开水。 钱妮雅就不想喝了。 三个人吃烧烤,其实氛围有些怪异,一则是人不多,二则,吃烤串和吃家常菜不同的是,不论是菜还是肉都是要用牙从串上撕下来,正常情况到没什么。 可现在的情况是,四个人的小方桌,廖秘自己单独坐了一面,旁边放着衣服和包一类的杂物,钱妮雅和秦邛单坐一面,本身就是不大的铺子,座位之间的间隔也不是很宽敞。用筷子倒还可以让一让,这吃烤串,举起胳膊来啃的动作,还真是免不了打架。 今天还更好,秦邛直接上了左手。 不免跟打架似的。 钱妮雅吃着闷气,心里有火。但是又发泄不出来,拧着眉头越想越气。 “你是不是存心找我不痛快?” 秦邛倒没有马上回复,是的,我看着就是逗你好玩。 钱妮雅拧着脑袋看秦邛,秦邛正眼看着廖秘,等啃完一个烤串才说:“也不是存心找你不痛快,你做事情太潦草。心性不定。” 后半句他转过头来看钱妮雅,才说完整:“帮你磨炼一下。” 钱妮雅虽然承认自己不是个好脾气,但也不是个爆炸脾气,秦邛呢,总是能精准踩雷,哪句不舒坦就说哪一句。前面几句其实都还行,赵韩也说过钱妮雅坐不住,什么事情都大意粗心,个别时候还三分钟热度,但是后一句可没说过。 “帮我磨炼一下?您老可真是做好事儿不留名。”钱妮雅最烦别人好为人师了,秦邛这会儿在自己心里就是这么个印象。 秦邛伸手又哪了一串烤馒头。杆子头冲着钱妮雅,问她:“吃吗?” 那意思其实也不是问的姿态,看着烤串的手柄都要塞过来了。钱妮雅没接,秦邛就保持着送的姿势没变,看了看钱妮雅,点了下下巴,换了个语气:“挺好吃的,尝尝。” 廖秘见钱妮雅丝毫不给面子,秦邛就这么举着也不是个办法,“女孩子减肥,晚上不能吃太多碳水,对吧,小雅。” 秦邛笑了下:“你确实该减减了,身上全是肉。” 钱妮雅瞪着俩眼珠看他,“你是不是晚上吃多了上头?人身上不长肉,长什么?” “长刺。”秦邛捏着她的手,把串塞进去。 “一人一串,没多的了。” 钱妮雅倒没有浪费的粮食的习惯,再者刚才被他一说胖,赌气咬了一口,味道还算可以。 这头三个人各吃各的。秦邛优哉游哉说话:“这家店是我小时候经常来的一家店。” 廖秘很少挺秦邛说八卦,乃至于秦邛什么时候讲起过自己的事情也都想不起来了。这人正常情况下看着就不像普通人,自带一种冷清感。很多人都觉得他出生就这么成熟了吧,大概也没什么时候青涩的时候。 “以前就是个小推车。我上学就从这里过去往东,有零钱的时候就会买一两串。” 钱妮雅不想听他说话,不过现在就这么多人,声音往耳朵里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慢慢就和老板混熟了,有时候能蹭一两串。” 钱妮雅对于秦邛还有混吃混喝的时候表示不可置信。 “慢慢的,小推车就变成了一个小店,老板也从小年轻变成了一个老人。” “好吃吗?”秦邛突然转过头来问钱妮雅,廖秘说了句挺好吃的。 秦邛仍旧看着钱妮雅,廖秘就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多余,干嘛要接话呢,人家又不是在问自己。 钱妮雅觉得说这句话大概是对得起店家,而不是秦邛。倒也没多客气:“我不是经常吃串儿,所以吃的还挺好的。比上次吃的强点。” “你一共吃过几次?” “两次吧。” 秦邛点了点头。“这家店一开始做的时候非常难吃。” 秦邛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有些说相声的潜质。 “难吃你还每天都买。” “小孩子嘛,也没什么零食可吃。不过现在这个水准也还是可以了。” “所以你想说啥?”钱妮雅琢磨着秦邛说的一长串话。 “没想说什么。” “那你刚才讲这么大段的故事?” “也不算是故事,就是和你们分项一下我的童年罢了。” 钱妮雅觉得这种童年好像并不需要分享,感觉和没有童年是没什么区别的。 “你是不是其实就想说做烤串是需要下功夫的,工作也一样?” 廖秘替秦邛完善自己的故事。 秦邛捉摸了半晌,“你要非这么理解也行。” “他其实就是想吃个串儿而已,别想的什么时候都有大道理可讲。”钱妮雅却不这么觉得。 “我之前学语言的时候都是从抄写开始的,那时候什么都不懂,所以就买了本字典,自己一边抄,一边翻译。” 秦邛这时候开始第二波开讲。 钱妮雅后头其实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了。“那我可以不翻译英文吗?” “英文那部分不是我让你翻译的,是你自己抱错了。” 额...... 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钱妮雅表达自己的不满和生气。 “我这不是阻止你了吗?出来吃饭了。” 廖秘觉得两个人都有点积糊。 等一顿饭吃完,秦邛送完钱妮雅,车上就剩两个人,“老大,我问句话,你别生气啊?” 秦邛手在方向盘上,等红灯。 “嗯。”算是一句答应吧。 “你是不是看见钱妮雅比较紧张?” 秦邛眨了眨眼睛,倒没说什么。 廖米就觉得自己猜对了。“我就说嘛,你在烧烤店怎么突然说起来小时候吃烤串的事情了。现编的吧?” 秦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大街上的灯光透过车窗打进车里,忽明忽暗的。 “那片房子之前是块树林,前几年才开发出来的,谁在林子里卖烧烤啊。” 秦邛这次转过头来看了廖米一眼,“你想说什么” “老大,你是不是就想和人家聊聊人生来着,结果编着编着编不下去了,就改成励志故事了?” 秦邛吸了一口气:“你别胡说八道。” “哦,我倒也不是胡说八道,就是老大,我觉得吧,她还挺可爱的。” 秦邛问谁。 “你觉得是谁?” “你都说话说不圆通了。找台阶给自己下,佩服你。” 秦邛没说话,廖米下车的时候,秦邛撑着胳膊在车窗上:“今儿的事儿当没发生。” 廖米打了个ok的手势,“我自己回家的,晚饭都没吃。” 秦邛边开车回家,边想:“有这么明显吗?他励志故事讲的不好吗?” 第十六章 沙尘暴 秦邛开篇不利,但吃饭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赵韩的耳朵里。所谓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行千里,也并不是完全贴切,毕竟严格意义上这件事情算不上好事情也不是坏事情,无非就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下班了正好没吃饭,大家伙儿一起拼饭的事情。 秦邛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件事情是廖米传出去的,所谓当事人尴尬到脚趾能抠出来两栋别墅的事情,在外人看起来就是能够散播出绕地球两周的新闻事件。 倒也不是廖米嘴上没有把风的,实在是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就把这件事情给散播出去了,一来二去,大家的猜测的版本越来越多,廖米索性把事情公开说清楚,倒也没有人再说什么了。 赵韩那头偶然听见之后,前不搭言,后不搭语的,还以为是谁家好笑的笑话,等讲述人描绘清楚人物形象,赵韩总觉得说话办事的作风怎么那么像秦邛。 赵韩起先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就是吃吃饭。可后头一想,总是不对劲儿。秦邛虽然说不是很抠门,但是总没有什么理由要去请一个下属吃饭,毕竟廖米跟着他做事情的时间是很长了,一起吃个饭的也无可厚非,但是钱妮雅算是什么呢,不上门不上路,正经算都不算是朋友,要是从自己这里头算,顶多算是朋友的妹妹,那吃饭的时候怎么就绕过去自己这一缸了呢? 秦邛对于赵韩的追问,总结就是一句话:“你不会是因为我没有请你吃饭,所以不高兴了吧?” “正经论,这也算是其中一个理由。”赵韩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真的是为了一口吃的,自己虽然是个吃货一类的人物,但是也不是为了一顿饭就要和人绝交的吃货一类的人物。所以又补充了一句,“这个理由也只是其中很微微微微小的一个理由。” 赵韩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邛,后者不以为意,从柜子上拿了两个杯子,各自倒了一杯酒,其中一个拿给赵韩,另一个拿在手里晃了晃,倒也不喝,转头问赵韩,“所以你正经的理由是什么?” 赵韩拿着酒杯过了一遍手,然后又放下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往前觑一觑身子,歪着头问:“你不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赵韩的眼神就凝固在秦邛的脸上,他说什么不打紧,只是说话的时候的表情最容易成为真实的答案,可惜,赵韩没从秦邛脸上看出来什么神色,他像没认真听赵韩的问话一样,随意说了一句:“什么鬼主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话少,语气平缓,没有声嘶力竭,就是不动声色转换了问题。 人在犯错的时候,越是激动和狡辩,问话人的话越可能就是真相。 秦邛这个反应,赵韩也捉摸不定,毕竟要是自己当时处在那个情形下,大概也是这么个反应。 早就知道看不出来什么,还是觉得自己会技高一筹。结果还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赵韩往后靠了一下,神色有些失落,不明显,很熟悉的人才能看明白。 “不是最好。” “那你请她吃什么饭?”赵韩摸了摸脖子,还是问了一遍。 “请谁?” 秦邛把酒送到嘴边,好像完全不明白赵韩在说什么,这就装的有点儿过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淡淡的,“哦,你说你妹子?” 赵韩嗯了一声,“你们俩还是走远一点儿好,她脾气不是很好,惹到了很难哄的,再者,一个不高兴就喜欢打人,下手可不轻,总之,为了你的安全,还是远离炸药桶比较好。” 赵韩说的很随意,但是也确实没有多少添油加醋在里面,钱妮雅平时对待赵韩的态度差不多就是这样,双方先礼后兵,说不通就上手,也倒不是真打,不过都是皮肉伤罢了,伤筋动骨倒是不太至于。 秦邛哦了一声,“我倒是头一次听你这么说你妹。你之前描述的不是挺好的吗?还挺懂事听话的。” 一时说一时话,亲兄妹倒是没有隔夜仇。 “你瞧着她最近懂事儿吗?” 秦邛恳切回答,“还行啊,就是做事儿有些大条,很多时候都没什么耐心,看着像个大马哈鱼,心眼大概有渔网那么大。” 赵韩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然后赵韩就进了电话。 倒也没避讳着秦邛,说了一阵子,挂了电话转头跟秦邛说:“我那边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我说的话,你能记住的吧?” 秦邛问什么话。 赵韩一巴掌就想往他脑袋上招呼,“离我妹子远一点。” “懂?” 秦邛点点头,表示懂。“放心,我不喜欢这个款的,太凶了。” 赵韩撑了下衣服,看起来很满意这个答案。 等秦邛送赵韩出门,门还没关,秦邛嘴角一抹笑,“凶吗?看着跟猫似的,自己瞧自己还挺虎。” —————— 这头秦邛对赵韩的话是抛之脑后,什么离他妹子远一点,人成天在眼跟前晃,现在又是廖米的跟班,廖米又不爱动弹,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廖米说给钱妮雅,钱妮雅说给秦邛,一天能见八百回。 当然,这也是工作关系,私下里,倒真没什么交往。毕竟两个人都是两头忙,又都不是喜欢喝茶聊天的主儿,很多时候都是不是在上班的路上,就是在打算上班的路上。 廖米觉得这进度有点儿慢。 当事人不着急,看戏的倒是很着急。最主要是什么呢,钱妮雅这头跟没事儿人一样,还一趟一趟相亲。 廖米总觉得秦邛每天的心情就跟开盲盒一样,完全取决于钱妮雅每天都有什么新进展。 廖米这头看着心里贼不得劲儿,索性在火上添了一把油,干脆烧到底算了,这一天天上班就跟踩地雷一样,谁受得了。 周一有沙尘暴,周末天气倒还行,等跨过凌晨之后,灯下都有点儿灰蒙蒙的感觉,空气里满是尘土的味道,但是不是雨后青笋的沁心味道,就是正儿八经,啃了一口尘土的滋味,直往鼻子里面钻。呛人的慌。 秦邛对于这些外在的环境的理解并不是很健全,毕竟是一个除了工作之外,对外界的事务都自动屏蔽的人。 办公室里人手一只口罩,只漏出两只眼睛,认人全靠衣着、走路姿势和声音。 那头秦邛进了办公室,桌上有两个口罩。秦邛拿起来一个看了一眼,然后又放了回去。脱了衣服准备办公,那头钱妮雅抱着资料敲了门。 “进。”里头的声音倒是很洪亮。 秦邛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来人,没什么反应?钱妮雅心想,他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忘了昨天晚上吃饭局上自己说错话的事情了? 秦邛倒真是忘了,最近比较忙,没空惦记那么多事情。 “这个是要签字的。”钱妮雅码好了材料,秦邛随手翻了一下,正好落座。 拿了一只钢笔正准备落字,猛然注意到面前的人还站在这里,“还有别的事儿?” 钱妮雅戴着一个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眼镜挂在口罩外面,看起来松松散散的,下一秒就要掉了。钱妮雅用手扶了一下眼镜,“这是口罩,今天沙尘天气。” 两句话很简短,大概是学习了一下秦邛平日里说话的方式,能少说则少说。 秦邛看了一眼口罩,摆了摆手,倒也没说什么话出来。 钱妮雅关门的时候还探出来脑袋叮嘱他,“记得戴哈。” 秦邛大概率是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额......其实也不是,主要是因为很久没有人关心自己。一则是他每天都工作,所以接触的人并不是很多,二则,大多数和自己接触的下属都并不是很喜欢和自己打交道,多数是害怕,少数是害怕得不行,所以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少说一句是一句,说多错多,没有必要的环节是不会有对话的,更不会有这种互动性质的活动。 所以时间久了,秦邛就活成了一棵孤立的圣诞树,在适当的场合出现以下,然后自己独自在角落里看着狂欢人群,倒也没什么不自在。 钱妮雅倒是和别人不是很一样,这大概率要归结到赵韩的身上,碍着赵韩的面子,钱妮雅大概觉得自己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平日里光打雷不下雨的吓唬,并不能镇住钱妮雅,二来呢,赵韩和秦邛在某些做事风格上都很像,比如说很揪细,而且很多时候都得理不饶人,有时候有些过分的苛责等等,总之,钱妮雅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自然对于秦邛的做派有些已经免疫了,在别人看起来天大的事情,在钱妮雅看起来顶多就是阴天,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所以钱妮雅做起来这种像关爱小朋友一样的事情,非常自然,又没有讨好上司的意思,也没有关系太近的意思,总之就是很自然。 自然到,等秦邛戴着口罩出现在会议上的时候,廖米都有些不自然了。 毕竟秦邛是那种及其在意自己脸的人,其实并不是在意脸上又几颗痘,不过是在意自己的脸面罢了。就比如下雨了,即使没带伞,身上湿了也不会顶个包在脑袋上,又比如,大热天的,忘记涂防晒也不会撑一把伞,所以在廖米看来,秦邛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硬扛着,也没有什么除了这个更能说明他的最本质特色的了。 一个缺乏自我保护意识的人,那么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廖米有些想不通,这点灰尘,在秦邛看起来不就是很路上的蒲公英草一样吗?虽然会让人过敏,但是过敏就过敏了呗,又不影响。 桌上的人大概都是一个想头,等秦邛进了门,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 对视的有点过于明显,秦邛坐下之后还是潦草解释了一通。 “正好有,要不也浪费了。” 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廖米这个方向。 廖米打了个激灵,我怎么了? 秦邛一般看人的时候眼神里都不怎么带着明确的意思,就跟看空气一样,这样看人的时候,大概率就是在想事情或者在放空,所以不管对面是谁,都是安全的。可要是秦邛眼里有你了,很确定的看了你一眼,那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在他脑子里徘徊,而且那个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看在眼里的人。 而且这种能让秦邛看在眼里,在脑字里回想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不是很积极的事情,至少在秦邛看起来是不太积极的。 所以等到廖米确定秦邛在看自己之后,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好像......也没做什么事情啊? ? 廖米第二眼看过去的时候,秦邛已经不看自己了。警报解除。 汇报工作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件很让人头大的事情。倒不是秦邛本人有什么很强大的气场,他平时的时候看起来是很正常的,很安静,靠着椅子背,或者整个人很放松窝在椅子里的时候,就是个穿着西装的大学生,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很无害。 不过他有个毛病不是很惹人喜欢,就是脑子反应太快,且喜欢在别人汇报工作的时候打断对方。 这件事情他做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大家也都是连带着有些接受了。 所以每一个上场汇报的人,都是顶着一头乌云在微笑,等汇报完了欲哭无泪。 今天也不知道是口罩发挥了封印的作用还是怎么的,秦邛倒真的很安静,除却中间换人的时候嗯一声,其余时候都是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副沉思的状态,一言不发,也不多说什么。 中间有个销售部的经理大概是太紧张,弄反了激光笔的方向,导致演示文稿很长时间都没有做翻页,他也只是抬手点了点,示意注意以下演示文稿,脸上......脸都遮住了谁看得清楚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廖米觉得今日有点反常,又不知道秦邛反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难道最近他又有了不义之财? 就廖米来看,秦邛这个人高兴和兴奋的点并不是很和人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不明不白的开心,或者完全不开心。 比如年轻的时候,秦邛喜欢一个人坐在湖边钓鱼,那时候他就很开心;到后来稍微年长一点之后,他就喜欢一个人待着,想事情,虽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起来还算是平静;再到后来,安静自己待着似乎也失去了让秦邛平静的功效,就变成了工作,工作安抚神经,这种秦邛才能感觉到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不过工作也有一个倦怠期,虽然这一行压力大,看起来风险也大,但是干的时间久了,抓住了门道之后,也就并不觉得有多让人兴奋了。 廖米严重怀疑,秦邛是不是已经对工作有些脱敏反应。毕竟他在工作的时候发脾气的次数,除开今天这次,也是只多不少。 这就好比在做统计作业,这条曲线一直是向着一个正向的方向在运转,突然有一天,这个曲线出现了一个断崖式的下跌,那必然是有什么很突然的事情发生了。 廖米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断崖式的下跌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过肯定就在这个屋子里。 秦邛下会议的时候有个习惯,会问一圈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要补充的。 当然,按照惯例性的做法,大家都是沉默不语,毕竟有问题刚才怎么不说? 现在说不是心虚,就是心虚。 大家你摇摇头,我摇摇头。 钱妮雅那头倒是很安静,一句话都不说,却猛然被秦邛点了名。 “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秦邛就看着钱妮雅,也没有带名带姓,怎么说呢,秦邛很少这么问话,都不知道在问谁。 桌子是四方的,大家人挨着人坐,你这么看,谁知道你在看谁。 所以不免,就影响到了钱妮雅周边的几个人。 大家都自觉不是在问自己。 毕竟和秦邛除开工作关系,都不太熟。 那头钱妮雅甚至头都没抬,自己是个做秘书的,又不用汇报,这种会议上,她最大作用,就是记录下秦邛的一些指示或者是下一步的做法,按照现阶段,秦邛说话的字数来看,她都不用记录什么。 但是老板没话说,和自己没事儿干是两码事儿。 即使秦邛没什么事情要说,她也要做出一副很忙碌很认真上班的态度来。 因此她那个小本本上还是记录下来不少的内容。 比如,一只牵着气球的恐龙。 廖米用胳膊肘子捅了钱妮雅一下,后者才注意到大家都在看自己,秦邛则在看自己手上的笔。 “你在写什么?”秦邛的问话很简短,说这句话的时候,空气好像在慢慢凝固。 钱妮雅下意识把本子合上。 “就是会议记录。” 秦邛并不理会钱妮雅似是而非的回答,抬手示意。 后者索性用一只手压住了本子。“就是会议记录,我写的字不好看。” 秦邛保持着那个动作。 钱妮雅僵持了一会儿,发现,秦邛就跟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除了两只眼睛望着自己,脸上的寒毛都没有什么动作。 秦邛说了句散会。 一群人稀稀落落离场,钱妮雅第一个站起来,却被说了一句,“你等会儿。” 又不是不明不白的,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可在场的其他人都很自觉,不是自己。钱妮雅这次倒是很自觉,知道说的就是自己。 求助一样看了廖米一眼,廖米低着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先溜了。 刚才十几个人在场的时候,会议室显得有点拥挤,现在就剩下两个人了,就显得并不是很拥挤,甚至有点儿空,说话和呼吸的声音都在放大。 钱妮雅吸了一口气,等着秦邛说话。后者先是回复了一条信息,大概就是一分钟的时间。 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钱妮雅已经想好了,要不把本子撕了? 不过没来得及。 秦邛伸手拿本子的态度,让钱妮雅觉得自己拿的其实是别人的本子。 前面都是很规矩的文字和记录,一些日常事务,稀稀落落的,有些画了对勾,有些是画x之类的,秦邛倒是很仔细,从第一页开始往后翻。 有些页数上会有些红字标记,秦邛会问:“这是代表比较重要,还是你做不了?” 钱妮雅觉得这话纯属多余,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延长最后一页到来的紧张感。 “比较重要。” 钱妮雅摸索着手上的指甲,好想咬指甲啊。 但是这只能让自己表现的更为脆弱。 “还算是认真。” 是挺认真的,就是最后一页画的也很认真。 钱妮雅小时候略学过一些画画之类的技术,这几年有些荒废,但是功底还是在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还是要大一点儿的。 所以即使最后一页在自己看来画的线条还是构图都有些僵硬和不协调,但是也足够让秦邛辨认出来是画的当下的情形。一群人在开会,中间的位置坐着一只恐龙,恐龙短手里面还抓着一个气球。 秦邛抽了一下嘴角,并不是很高兴的那种。 右手举着本子:“解释一下?” 钱妮雅觉得其实没必要解释。这不是很明显吗?谁让你平时那么凶呢?稍微温和一点我就打算画只兔子或者是别的可爱小动物了,现在倒好,只有远古生物才能证明您老人家的魅力。 钱妮雅的心理活动是这样,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这话说出来倒是真话,倒是谁都信,但是正是因为谁都信,所以才不能说啊,万一记住了怎么办。 秦邛看了看钱妮雅,对方迟迟不做回答,他有些不耐烦了,“说话。”这次是很不耐烦拧着眉头。 按道理来说,人拧着眉头的时候是不太好看的。秦邛不是。他拧着眉头的时候会显的比较认真,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的。 钱妮雅额了一声,算是打算开口说话的前兆:“我昨天晚上梦见的,画出来给大师看看,能不能解梦用的。” 编瞎话其实也是项技术,做梦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所以就算你是我上司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钱妮雅觉得虽然这句话有九成看起来像是一个假话,不过也不是很容易拆穿的假话。总之,不抓到把柄就可以了。 秦邛冷笑了一声:“做梦,我看你睡的倒是挺好的。” 本子重新回到了钱妮雅的桌子上,以一种看起来很疼的方式。钱妮雅看着秦邛的脸,后者把交叉的双手放在桌子上,想问这个恐龙是自己吗?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可以令人满意的答案,钱妮雅说是,他信,不过会不开心,要继续问她自己怎么就像恐龙了?是长的丑,还是手短?要是钱妮雅说不是,他不信,更不开心,她连句实话都没有。 就这么看了两眼,只说出来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来:“上班的时候要专心一点。” 看起来就像是长辈在教育小辈。 里头气势汹汹演了一会儿的戏,其实雷声大雨点小,光钱妮雅一个人紧张了,到头来秦邛不过就是最后关照了一句要上班认真。钱妮雅点头如捣蒜,生怕自己认错态度不够好。毕竟错在自己,她也觉得并不是很光彩。 外头廖米为首的人都在张望和猜测,会议室里一分一秒,外面的人还真是度日如年。 先头出来的人是秦邛,大家的脑袋就都粘在要么就是电脑上,要么就是资料上,要么就是盯着一个笔发呆,好像发现了世界问题一样。 那头秦邛刚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钱妮雅才舒了一口气出来。几个人上去问老大是不是训你了? 廖米拍了拍钱妮雅的肩膀,表示这事儿是家常便饭,习惯就好了。 钱妮雅倒是不在意,“没什么,就是走神来着,他叫我认真点。” 众人还在等,钱妮雅已经几句话表明了整个事件的起因,过程,结尾。 很简短,甚至连个高潮和抱怨都没有,情绪都没有什么,比如老大很生气之类的,自己也很委屈之类的。 没有。 廖米还是不放心,生怕钱妮雅是受了委屈又不说。 “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画了这个,他不高兴我开会走神罢了。” 钱妮雅张开本子给廖米看小本本上的杰作。后者凑近了看,然后又举着本子凑近了看,“这你画的?” 廖米竖起来大拇指,“还挺好。” “所以中间这个是秦二吗?”廖米跟着钱妮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用和钱妮雅一样的称呼来称呼秦邛,当然是在私下无人的时候。 严格来说,人有个外号或者是昵称之类的,也算是亲近关系的一种,廖米倒也不觉得秦二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他本来在一些事情上就不太灵光。比如感情。就没有那么精明,像个孩子。 钱妮雅做了个嘘的动作,看了下四下里没什么人注意自己这边。拉低了声音才说:“是不是还挺像的?尤其是他那个脸?就很面瘫。”钱妮雅说话的时候带笑。 廖米仔细看了看,虽然不是一张人脸,但是气质很是神似。 “你可以把这张画裱起来,老大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他一准高兴。”廖米拿着画端详了片刻。钱妮雅就觉得这玩笑归玩笑,真的要是玩上了火,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看他现在就不高兴了。刚才要发火,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发火了。”钱妮雅简明扼要表明立场。 廖米转头问了一句不搭钩的话:“那个口罩是不是你买的?” 虽然口罩型号差不多,会议室里好几个人的口罩型号和秦邛的都一模一样,里头就包括钱妮雅的。 钱妮雅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思议或者是可避讳的,把本子上的画撕下来,折了两折,低头找了找,没找到垃圾桶。 “啊,对啊,我昨晚去买的。” 廖米虽无什么想法,但是也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给我一个?” 钱妮雅也没多想,“你不是有?秦二进来的时候就光着一张脸,大家都戴着,我想着他要是不戴,回头叫大家都摘了可不是很好,反正我是不想摘,所以就干脆给他两个,这样他自己戴了,就不会要求别人摘掉口罩了。” 廖米仰着脖子哦了一声,完全走偏的思路。他还以为能挖出来什么比较深层次的东西呢,感情就是为了自己不摘口罩罢了。 廖米撇撇嘴,显然有些不满意:“你可真惜命啊。” 钱妮雅觉得这话说到了正点上:“惜财爱命嘛,人之常情。” 得,又是廖米失望的一天,这俩人,真的是一个榆木疙瘩,一个铁树不开花。不过只要是秦邛和钱妮雅站在一起,廖米就觉得这两人的气场很融合,秦邛就不会显得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还带攻击性。钱妮雅总能遮掩住秦邛身上那点子令人头疼的作劲儿。 —————— 外地的旅游团最近涌入的很厉害,主要是因为春季里花开得多,很多果园都是桃花杏花梨花牡丹玫瑰百合海棠。不过这些对于钱妮雅来说当真是什么都算不上。毕竟一堆的事情要做,很多事情都挤在一起,就比如还要跟着廖米出差。 按道理来说,一般出差都是两个人,大约是这次的事情比较重要,又牵扯着调研的事情,所以安排了三个人,廖米、钱妮雅还有一个女同事。 “终于可以摆脱秦二了。”虽然出差有些累,但是能够不见到秦二那张面瘫脸也是值得的。 然鹅,事情的预期和发展好像有些偏差。 女同事临时有点别的工作没有完成,所以去不了了。 廖米得到的消息是后面会安排人过去,廖米带着钱妮雅先过去。 凌晨刚过,廖米就接到了一通消息,是秦邛发过来,问他们住在哪里。 秦邛打了打了电话过去之后,才知道秦邛已经下了飞机了,在机场,正准备过来旅馆。 这事儿是第二天早上钱妮雅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的。 七点刚过,钱妮雅出现在自助早餐餐厅,等选好粥并一系列中西合璧的早点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背影看着很像某人。 钱妮雅扭着头多看了两眼,心想自己真的是魔怔了,现在看谁都像是自己的上级。 钱妮雅选了一个窗边的位置,磨刀霍霍向牛排的时候,一口没塞进去就看见那个人转过前厅往这边走,走路的姿势和那个脑袋,这不是秦邛还能是哪个第二人选? 后者还没有注意到钱妮雅,一通行云流水挑选食物。全然不知道那头钱妮雅已经拍好了照片发给了廖米。 廖米晚上睡得晚,早上起的自然不早。所以看到消息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消息回过来的时候,钱妮雅和秦邛已经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餐厅虽然不算小,但是拢共就几张靠着窗户的桌子,之前还有几个柱子挡着,等秦邛接好咖啡转过来的时候,正脸就看见了钱妮雅窝在角落里吃早点,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皮鞋踩着地毯上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不错,不过钱妮雅虽然近视可还没到完全看不清楚的地步。秦邛腿长,几步就靠到了桌子这边,一张锃亮的皮鞋出现在钱妮雅的眼角那片区域,看得人眼晕,她刚才就该直接不吃了回去的,干嘛为了几口饭搭上自己一天的好心情呢。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钱妮雅以为打过招呼,秦邛会自觉找另外个桌子吃饭。 可人家的脑回路不是这样想的。 秦邛问钱妮雅对面有人吗? 这话其实有点儿多余,看起来这座酒店的宾客起床的时间都不早,这会儿加上钱妮雅和秦邛,厅里也就六个人,那四个人是一起的,在远处的大桌上吃饭。 钱妮想说有,但廖米还没回消息,一会儿谎言就得被揭穿,更尴尬。 摇了摇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眼见着秦邛落了座。问她:“还习惯?” 钱妮雅突然就觉得嘴里的牛排没味儿了,啊,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还行,我不是很喜欢阴天。” 钱妮雅没问他怎么来了,这话回去再问廖米不迟,眼下是希望他不是和自己一道的,有另外的差事,恰巧碰见了罢了。 可秦邛主动就报备了自己的行程:“抽不出人来,我和他们老板也比较熟,工作好开展。” 哦,钱妮雅很没有什么深意点了点头,“那挺好。” 心里翻江倒海,廖米说这趟差事儿要出大概一个星期多点,之前还觉得是件过年一样的好事儿,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啦,这就是传说中的两级反转吗? 怎么秦邛在工作上的热情到了任何时间和地点都这么强烈,不就是个出差,虽然找个人不就行了,实在不行,公司那只流浪猫也可以啊,多苦多累,多一个人的活儿她也能干的。 钱妮雅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横竖接受了这个现实。 “昨晚到的?”钱妮雅还是决定关心一下秦邛,毕竟两个人坐在一起,周围又没有什么声音,看着怎么都有点冷清并尴尬。 “嗯,晚上的班次,凌晨到的。“秦邛这头不咸不淡,一点儿抱怨的意思都没有,还真称得上是劳动模范,加完班还能晚上去坐飞机,就这么着急吗?这是为了节约预算耗费了心血。 两个人不咸不淡,钱妮雅光是找话题就费劲了头皮屑。 秦邛除开一开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就是钱妮雅在找话题。他就专心在吃饭、回答问题。 倒也不是钱妮雅心态上对秦邛有什么不同,只是钱妮雅有一个毛病,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对方并不是自己黑名单上的人,坐在一起不说话总是有感觉很尴尬,所以钱妮雅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出现,就会不停说说说。 钱妮雅往常早饭半小时,今日十五分钟就结束了战争,而且结束了一趟看起来还算的上是比较完整的对话。 廖米抽空跟钱妮雅解释了为什么昨晚没有提前通知她,理由很充足且无比辩驳:“人来都来了,反正早晚你都得知道,也就是不到五个小时的事情。” 钱妮雅觉得这话虽然对,但是惊吓着实是不小。“那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廖米挠了挠头,“我以为他起不来的,毕竟昨晚看着很困的样子。没想到早上还被你碰见了。你不是早起的鸟儿吗?” 钱妮雅苦笑一声:“他起的也不晚啊。” “那也算你们俩有缘分啊。我就没有和老大一起吃过早饭。感觉怎么样?” 钱妮雅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她吃饭吃太快容易积食,弄不好是要胃疼的。“下次你和他吃,噎死我了。” 廖米撇撇嘴,“我起不了这么早,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老大最近不太正常。”钱妮雅几乎要吼出来。 “你感觉出来了?”廖米昨晚就问了,老大你怎么来了?秦邛嘴上说是排不上人就自己上阵,没几句话在车上就问那谁呢,廖米自然知道说的是谁。称呼上都不直接称呼了,这看起来还是有些目标的。 廖米也不知道钱妮雅有没有感觉出来,看着样子,这姑娘在感情上也就是个二傻吧,正好和老大配一对。 “我感觉出来了。好好的办公室不坐,非要跑到这里来添乱,他是不是对舒适的生活有什么误解?还是喜欢这种苦差事儿?” 钱妮雅扭头看着廖米:“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童年阴影,所以对生活产生了误解?” 廖米脸上三条黑线,这也不至于。不过就是出趟差。 “昨天晕车我都快吐了。”钱妮雅不喜欢出差是有原因的,坐不了车,闻不了汽油味儿。所以并不能理解秦邛为什么非要自己亲自上阵,大不了两个人做三个人的活儿,其实也没什么的。 “你没感觉出来别的吗?就是你有没有感觉,秦.......对你的事情特别上心?”廖米有些试探,但是又不好明说,万一他的感觉也不对呢? 钱妮雅拧着眉头想想:“没感觉。” 第十七章 可爱的动物 廖米砸了咂嘴,觉得这事儿并不是很好办。如果一个人迷糊也就算了,要是两个人都比较迷糊,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廖米觉得这会儿要是戳穿了秦邛的想法,就钱妮雅的性格,要么就是不信,要么就是说自己发烧了,廖米决定闭嘴,听天由命吧。 要是月老拉的红线,应该是钢筋做的吧。 折腾不断的吧? 工作还算是顺利,毕竟有秦邛坐镇,对方也不敢有多少难为的地方,只是基本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所以耗点时间罢了。 其实有秦邛在,谁都省心,廖米和钱妮雅都不用对事情做主,只是出苦力罢了,自然没什么可操心的。回到宾馆的时候是晚上,车接送,倒是方便,自然也给晚归一个可供解释的借口。 这头秦邛没回来。 原因很简单,公司那边的老总请人吃饭,钱妮雅不爱上酒桌,推脱了,廖米出差在外都不喜欢陪人吃饭,一来是很累,二来人家未必想请他们两个小助手,正经论都是冲着秦邛去的。毕竟秦邛亲自出差办差的机会不如年轻的时候多了,也算是一个结交的好机会。廖米和钱妮雅都各自揣着自己的小心思,知趣地把秦邛一个人留在了晚上的宴会上。 秦邛没什么意见。 当然他都已经习惯了,并不是万事都要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总有些时候是需要孤军奋战的。 钱妮雅进了屋,倒头就睡觉。睡了一会儿忽然清醒过来还没有卸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房间里的开关到处,她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一通忙活之后,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等她洗漱完出来,模模糊糊看见屋子里有一个东西在飞。 起先是觉得自己太累了。 等她转身的时候,又从镜子里看见一个小黑点在快速移动。 等再过了一会儿,她有些毛骨悚然了。这玩意是遇到外生物了? 等戴上眼镜才看清楚,倒也不是什么外生物,就是个蝙蝠。 话说这大半夜的,能遇到蝙蝠也是个概率极低的事情,她想起自己早上出去的时候通了风,开了窗,这是飞进来的? 当然,眼下最要紧的并不是研究生物起源的问题,而是这可爱的小动物怎么才能出去的问题。 钱妮雅虽然胆子不算小,可除了在动物园,对这种陌生动物的接触为零。作为一个见识不算多的姑娘,钱妮雅对于蝙蝠的看法在大脑里是无害的小可爱,但是身体反应是有些吓人的小怪物。 我们暂且叫这只小动物叫小黑罢了。 小黑在屋里乱窜了一通之后,稳稳落在了一个窗户的一个横栏上。虽然地方很小,但是对于小动物来说已经足够的地盘了。 钱妮雅跟小动物对视了一会儿。 说是对视其实也算不上。 毕竟蝙蝠的眼睛钱妮雅都找不到是在哪里。它躲在那里的时候,就像一个小黑点,不仔细看绝对是找不到。又不爱动,如果不是刚才一直盯着蝙蝠看,不一定能看到它在那里。 钱妮雅对这种动物的了解只限制在见过课本上的画,以及在各大恐怖片和玄幻片里看到过,如今真的见到了,感觉和隔着一层屏幕看到时候的感觉是有所区别的。 隔着玻璃屏幕看到其他人被蝙蝠吓得四处逃窜,钱妮雅会觉得很搞笑。但是如今在这里看到这孤零零的小动物,钱妮雅觉得那种屏幕里看到的四处逃窜未必都是演出来的。 上下为宇,古今为宙,自然界的玄妙在于,一些动物仅凭着自己的外表就能彰显自己的性格。 比如蝙蝠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很好欺负的小动物。 当然,钱妮雅对动物的知识普及还是很及格的,至少清楚这不会是吸血蝙蝠,顶多就是吃吃昆虫罢了,也算是一种可爱的动物。 起初的时候,钱妮雅还担心这货会不会来吓唬自己。结果左等右等,对方也没什么反应,就安安静静趴着。钱妮雅就觉得,其实也还好,心绪平静了不少。 等过了几分钟。 事情满不是这样。 尽管钱妮雅知道这货是益虫,尽管钱妮雅知道这货不吸血也不变异,尽管这货看起来也就两个手掌大小。 但是......等小动物像自家宠物一样,朝着钱妮雅飞奔而来的时候,事情就满不是这样的了。 怎么看着都有些落荒而逃。 好在钱妮雅穿的是一件套头衫,脑袋捂在帽子里就像是怕鬼的晚上捂在被子里一样,一切都显得无比的平静和祥和。 平静再次没有持续很久。 很快,蝙蝠就又朝着钱妮雅飞过来,大约也就是在头顶不到一臂的距离,毕竟房梁就那么高,再高也飞不过去了。 钱妮雅后来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门口正是前不久被独自一人留在宴席上的秦邛。 钱妮雅的脑袋装在浅绿色的帽子里,整个人看着有些像卤蛋。 秦邛住的房间就在隔壁,路过的时候听见有人高声尖叫。其实也不算是真的听见,只是疑似听见,回头的时候走廊的两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晕黄色的灯光照着毛茸茸的地毯,安静而诡异。 然后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尖叫。这次比上次清晰,至少不会怀疑是幻听之类的。一来是因为周围实在是很安静,二来是因为这次真的有在关注地听。 所以认真做事情总比无心做事情要来的真实。 秦邛还能记起隔壁就是自己的同事,所以抬手敲了门。 钱妮雅那时候被蝙蝠吓到蹲在地上,靠着墙壁的时候,就听见门口有节奏的敲击声,然后门铃的声音。 然后就是持续的门铃声。 也不是钱妮雅不搭理,主要是实在是腿软。 钱妮雅从浅绿色的帽子里露出一点点脑袋来,小心翼翼打量在窗台上栖息的小动物,后者可能也是被吓到了,并没有像上两次那次飞过来,只是很安静地待在原地,稍微动了动翅膀。 两下里僵持了一会儿,钱妮雅才开了门。 面前的人现在看起来眉清目秀。 秦邛刚才喝了一点儿酒,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儿,当然,钱妮雅之所以会对酒味的评价比较积极正面,纯属是因为觉得酒只是一种粮食加工产品,本来就是很好闻的,只是喝完酒的人不太好闻罢了。 秦邛略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等着钱妮雅说话。 钱妮雅也没有让秦邛等很久的时间,“里面有只蝙蝠。” 秦邛大概对这种话的接受程度没有比“我给你一千块钱”的接受程度更高,不明所以,并且以为钱妮雅可能是在梦游,单个字嗯了一声,尾音上翘,是一个疑问句。 钱妮雅拽了拽秦邛的袖子,指了指房间里面。 旅馆的房间算不上很小,回廊的地方看不见里面的景致。秦邛顺着钱妮雅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就看见不远处的一只拖鞋罢了。 白色的,宾馆的标配。 视线回来的时候,略扫过了钱妮雅的左脚。很显然是光裸着的。踩在地板上不冷吗? 钱妮雅的力道并不大,秦邛左手拿着衣服往里走,拐过走廊,左边是真正意义的卧室,右边是浴室。浴室的玻璃墙上有水雾,还没有完全消散。 空调机的声音显然要比自己的房间吵一些,估计是念旧失修了。 房间里灯光通明,桌子上放着一个电脑,床上的被子卷子来一个角,有人坐过的痕迹,床头柜上有一瓶打开的水,地上躺着一个行李箱,打开着,秦邛的位置能看见行李箱的全貌。 秦邛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回过头来看着钱妮雅:“什么意思?” 钱妮雅指了指窗户。 秦邛扭过头去看,没什么异常。 钱妮雅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是一张图片,正是面前的窗户,中间部分有一部分被圈了起来,像是一个黑点。 “蝙蝠。”钱妮雅指给秦邛看。 秦邛觉得女人都是这样吗?不管事情多么着急都要先拍照,发朋友圈? 秦邛看了一眼手机,比照着手机方位的地方,看窗户上。 很快就能看到那个突出的小黑点,在平静的玻璃背影上,就是一个黑点的存在。不过可能是个活的。 “还活着?” “废话,它保护级别还挺高的。再者说,我又不喜欢杀生。” “那也没见你鸡鸭鱼肉吃的少。”秦邛反唇相讥。 钱妮雅瞪了他一眼,“非要在这时候吗?” 秦邛把手里的衣服扔在床上。 撸了袖子。 钱妮雅看着架势,不会是要徒手抓蝙蝠吧?虽说不是个坏办法,但是也绝对不是好办法。 秦邛半步步子还没有迈开,就被钱妮雅拉住了。 “你倒也不必这么直接上手。” 顺手递给秦邛一块布,是自己的一件薄睡衣,还没来得及换。 秦邛撇了一眼淡黄色的布料,抬手弹了钱妮雅一个脑瓜崩。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要去抓它吧?我又不会飞,那么高,我爬上去?” “那你?”钱妮雅看着他的架势,难道不是要和对方决一死战的节奏吗?衣服都扔了。 “打电话给前台,叫他们找人抓。” 打完电话,秦邛准备走。 钱妮雅把人拽住了。 “还有事儿?”秦邛有些疑虑。 钱妮雅觉得这货平时看着挺机灵的,这会儿是怎么了?晚上是不是会封印他的智商。 钱妮雅指了指还没什么动静的蝙蝠,“它还在。” 钱妮雅本来想说要不你先坐一会儿,但是觉得这样又太怂,毕竟一句委婉的语气能够表达的意思,就不要用太直白的话来说了。 秦邛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小黑点,嗯了一声,侧过头看钱妮雅,一脸的疑问,所以呢? 钱妮雅还是觉得秦邛在这里虽然帮不上,但是两个人至少能在蝙蝠的眼里形成一种威慑的作用。 “你渴吗?我给你倒水。”钱妮雅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还能想起来马斯洛需求理论来,人能满足基本的物质条件需求之上,才能满足精神需要。 当然,后半句纯属是自己瞎编的。总之,她不想让秦邛觉得自己很怂,又不想让蝙蝠看见自己很怂。所以只能采用迂回的战术,要从物质层面给与秦邛一点儿满足,然后再让秦邛发挥一下自己助人为乐的精神,自己满足自己的精神层面需求。 秦邛并不想喝水。 但是钱妮雅还是将一瓶矿泉水倒进了一次性杯子里,端到了秦邛的面前。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且是靠着窗户的。虽然秦邛并不是很害怕,但是并不想离地太近。当然,钱妮雅是一步都不肯往前挪动的。 别的地方都没有可坐的。 钱妮雅扫了一下床单,请秦邛坐。 自己则在侧面的床单占了一小块地方。 秦邛分了三次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钱妮雅则眼疾手快将杯子又给续满了。 秦邛看了看杯子,笑了下。 他牙齿白,平日里并没有多关注,眼下里除了看窗户上那个家伙,就是看眼前这个家伙。 钱妮雅才注意到秦邛理了发,比之前的短,看着很精神,衬衫上没多少褶子,露上的胳膊上线条很流畅,像是平日里都会健身的样子。 “你就这么大点能耐?”秦邛这次没喝,只是晃了晃杯子。 钱妮雅觉得他能把一个纸杯晃出高脚杯的意境来,也是一种能耐。 “不是,我是觉得你刚才回来,有些累,所以叫你歇歇脚罢了。” 秦邛唔了一声,看起来是很接受这个答案。毕竟看起来也算是一种比较妥帖的说法,总不能非逼着她说她不想和蝙蝠共处一室了吧?那样未免会有些不近人情。 人小,但是面子倒是看得很大。 “吃饭的时候人多吗?”钱妮雅本来不太喜欢打听这些很琐碎的事情,但是眼下就两个人,秦邛显然没什么话想讲,就由自己来吧,没什么比聊天更能拖延时间的了。 秦邛额了一声,像是在回忆,仰着脑袋,因为两个人一个在侧面,所以钱妮雅只能看到他拉出一卷弧长形的脖子的侧影,看着像是一只白天鹅。 “也没几个人,就是老张,老李,老王。”说完秦邛看了钱妮雅一眼,“哦,还有人问起了你。” 钱妮雅对他说的老张老李老王都对不上到底是哪家的,好像管理层里并没有姓李的吧?只是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钱妮雅战略性问了一句:“问我做什么?” 秦邛起先笑了一笑,说没说什么。 然后钱妮雅就不乐意了,终于露出了秦邛比较满意的语气:“到底说什么了?你告诉我,我不跟别人说的。” 秦邛只是笑。 “我发誓,不生气。” “你怎么知道是说的让人生气的话?”秦邛反问过去。 “背后议论人,还能有什么好话来着?”钱妮雅说话的时候带一点儿口音,倒也不严重,私下里的场合能听出来,就像这句,尾音带着一点儿小姑娘的嗲。 “倒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话。” 秦邛低头看了看晃动的水波,宴上有人问:“你那个小助理呢?怎么不见人。看着老可爱的。” 秦邛那时候的关注大概就在最后的老可爱三个字上,先倒没说为什么人不见了,只回过去“可爱吗?我怎么不觉得。” 不过这话他不打算跟钱妮雅讲。 “只说你业务不熟练,看着像是个生瓜蛋子。”秦邛眼角还带着笑。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你不要总笑,你一笑我就觉得你说的话是假的。”钱妮雅虽则觉得秦邛说的话不像假话,但是这幅表情看起来也不像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生瓜蛋子嘛,也没什么好骗的,一没财,二没色的。” 秦邛说完看着钱妮雅,后者觉得自己已经工作一段时间了,怎么也不算是生手,再叫外人说什么业务不熟练的话,总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我也不是全然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情都是懂的,只是做的不尽如人意罢了。” 秦邛觉得好笑,这点儿不上纲上线的评价都能叫她当真,“心态上不要太脆弱。” 秦邛当时刚上手的时候算不上比钱妮雅好,手脚也都不怎么放得开,别人说什么也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倒不成想自己随口编的一句瞎话,倒叫钱妮雅有些上心了。 “我没有脆弱。”钱妮雅等秦邛说完,才觉得自己刚才是有些过激了。 “叫廖米多教教你。”秦邛有些漫不经心。 “他事情也很多,顾不上。”钱妮雅倒也没多做要求。 “那总不好叫我来教你吧?我这里是要交学费的。”钱妮雅不知道秦邛的脑回路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扯到了叫他教自己的份上。叫廖米教人的话明明是他自己说的,现在这句话看起来倒像是自己要别人教导自己一样了。 钱妮雅自尊心作祟,并不想被他拿捏:“我可没叫你教我来着。” 秦邛点了点头,“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秦邛站起来就要走。钱妮雅哎了一声,一只手正好抓住了秦邛的左肩,水杯连带着晃了一下,几滴水洒在被子上。 秦邛抬头看钱妮雅,眼神里写着还治不了你。 笑意在脸上都不做藏的。 钱妮雅忍了,为了不和小动物同处一室,只需要再忍一会儿的功夫了。等会儿前台的人就要来了。那时候秦邛就没什么用武之处。 “我也不是不请教你,只是我就那么点工资,如果都拿来孝敬你,我怕你看不上。”钱妮雅嘴上说的是这话,心里想的是,想得美。 你工资那么多,还惦记着叫下属给你送礼,当真合适吗? 秦邛哦了一声,“这话其实不大对。还是有学生思想在里面。我看不看得上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你不做,当然是你的问题。” 秦邛看起来高深道理一大堆,在钱妮雅这种就是个在趁机索财的霸主。 索性话是能听的,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就出来了。 “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实在哪里有道理,她也不知道,横竖现在不是起冲突的时候。且忍一忍吧。 秦邛那头却非要问个一二三来,“什么有道理。” “我说你说的话有道理。” “我说了这么多话,哪一句有道理?” 秦邛那股子当学究的功底拿出来用在闲聊上,还当真是叫人招架不住。 钱妮雅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他刚才说过什么,大概就是右耳朵出的速度有点快罢了。 秦邛那头还灼灼看着自己,好像班主任在考察背课文,等了半天不见钱妮雅额出来一句话,又嗯了一声,单音节的字表示上句话的重复,还是个问句。 钱妮雅没办法,前台的人是都睡了吗?刚才不还在接电话,这会儿都不见人影,是爬楼梯上来的吗?那还真是有些费时间。 “我是说你说的哪句话都有道理。”索性记不起来一句半句,又是当做敷衍的话,全盘肯定也没所谓。 秦邛倒是很满意,唔了一声,“既然你觉得有道理,我昨天看上一个一音响,就当做是这趟出差的学费吧。” 钱妮雅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邛,这人脸皮是有多厚实?都开口要的吗,物品的名称都点的如此准确。 没等钱妮雅反应过来,秦邛又补了一句,“链接发给你了。” 钱妮雅低头看手机,屏幕上一个消息提醒,是一串字符和数字的链接,不用看也知道是某个销售平台。 所以这个链接又是怎么来的? 钱妮雅大脑飞速窜过从秦邛进门到现在,两个人的对话和姿态。 无论是哪个角度,都回忆不起来,她有说过要拜他为师的意思。 “我没说要做你的徒弟。” 钱妮雅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秦邛要得东西必然是能花掉自己一个月生活费的。倘若开了一个口子,自己还能吃蛋糕、奶茶、水果捞吗? 估计是不能了,瘦到百斤以下不是梦啊。那就是下个月的现状。 钱妮雅觉得还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胃。 秦邛倒是无所谓,“那你要是算不上学费也没关系,就当是今天耽误的时间的补偿好了。” “什么时间耽误?”钱妮雅的大脑在一瞬间大概还徘徊在下个月的生活状况上。 秦邛指了指窗户上的蝙蝠,后者倒是许是待得时间有点久,稍微活动了一下。在窗户上铺玲了一阵子,又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钱妮雅彻底无话了,扔下脸子,狠了狠心,“那你可以不用陪着我了。” 钱妮雅往后收了手,坐在床边像是生闷气。 秦邛倒没着急走,“刚才怎么不说这话。” “那你现在走也不晚的啊。”这头刚说完这话,外头就有人摁门铃。 秦邛站起来,放了水杯,撑了撑手臂,“哎呀,下班了。” 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钱妮雅一眼,“记得工资哈。” 钱妮雅当然知道秦邛说的工资是什么意思。 钱妮雅后来点开那个链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蝙蝠确实是秦邛的福将,生生就要走了自己两个月的工钱。 虽则钱妮雅的确不是很抠门的人,但是秦邛狮子大开口这件事情着实是让人有些阴影。 廖米后来看见秦邛家里的音响的时候,就觉得:“你何必难为她一个小姑娘呢?她的工资也就那么一点,你也不是买不起。” 秦邛问廖米最近钱妮雅手头是不是挺紧的。 廖米:“房租都交不起了。” 也不是夸张。钱妮雅之前能大小姐过日子,不过是因为赵韩一方面有些帮衬,二则呢,家里也会给一些。 自从钱妮雅上班之后,虽然赵韩还是会打钱给她,不过她自觉不想用。 之前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一笔大的花销,自然手头有些紧张。 廖米就看着秦邛的狐狸眼睛打转,“你别不是就在这里等着人家的呢吧?” 秦邛就只说了一句:“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家里也比较紧张。” 廖米觉得秦邛纯属多虑了,“小姑娘有骨头硬着呢,你别想着人家会找你借钱还债之类的。” 廖米这头刚说完,那头就进来一个电话。 钱妮雅早间被秦邛派到一个工地去,按道理这会儿子正好是在回来的路上。 廖米接完电话,看了秦邛一眼:“说是撞了谁的车。” 钱妮雅是头一次碰见这种事情,自然有些慌张。 廖米下车之后,跟在后面还有一个人,钱妮雅辨认了一会儿就看清楚是秦邛本尊。 这下好,当事人都聚齐了。 司机过来跟秦邛打招呼。 廖米一看是熟人,大概其了解。挑眉看了一眼秦邛,后者摊手,示意,与我无关。 车子是秦邛的,不过开车的人不是,是秦邛的一个朋友,借用两天。 朋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秦邛说没事儿。两个人路边寒暄了一番。 很快就谈妥了一桩生意。 钱妮雅扭着头看廖米:“这人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认识。” 廖米眼神很淡,就扫过钱妮雅的黑西装,脚上是一个帆布鞋,很想就说一句:“他脑袋瓜子里又不像你一样,就想着吃,成天就想着怎么算计人了。” 廖米不想问秦邛是不是故意的,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不是故意的可能行为零。 车子自然是某好牌子,至少耳熟能详,但是并不烂大街那种。 秦邛打理完那头,送人上出租车,挥手告别,一通操作熟练、磊落。 扭过身子来,几步到钱妮雅和廖米这头。 两个人刚才还在说悄悄话,廖米的眼神对上秦邛的时候,多少有些虚。 算自己全责? 她不大清楚,总之是自己开车不小心。 剐蹭了一下,秦邛的车灯有点歪,车身上一道线,格外明显。 廖米盘算着这些伤痕看起来不大,但是银行卡上的数字绝对不少。 秦邛这是打算直接抄家?然后把人请回自己窝里? 看戏人的心态和钱妮雅当事人的心态全然不同。钱妮雅还蒙着。她开车一向小心,出这片的时候,全然没注意还有个路口。等看见来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对方的车技不算坏,车直接开上了马路牙子,才勉强躲过一劫。 刚才撞的时候,心都散了。 对方从车上下来,骂骂咧咧的时候,钱妮雅才把心安回腔子里。 等对方一通指责,后头的事情,廖米和秦邛就全知道了。 钱妮雅吓的不清,秦邛那头安顿好了自己朋友,这头才说:“大水冲了龙王庙。” 钱妮雅大约是吓着了,气场比平时低三度。 秦邛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安慰。 “先回去吧。” 后头的事情就比较好料理。 左不过是秦邛说不用钱妮雅赔,钱妮雅觉得心里过不去,非要作赔的事情。 廖米看着秦邛的一通操作,实在是忍不住。 “你知道整件事情谁最委屈吗?”廖米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外面的人造瀑布。 “谁?”秦邛心情不错,听大厅里的钢琴声。 “你那辆新车。” 车是新买的,当然,就开了那一次。 惨还是车惨。 所以修理费也不低。 钱妮雅掏出卡来的时候,收银员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样的彬彬有礼,客客气气。只不过说的话,也明明白白:“女士,您卡里的现金不足。” ? 钱妮雅的卡里虽然不是很多钱,但也不少钱啊? 钱妮雅这才问收银员,“修理费多少?” 对方说了一个数字,钱妮雅觉得这确定是修车,不是重新买一辆? 秦邛适时拿了一张卡送了上去。事情很快了结,却后患无穷。 钱妮雅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脚底下还有些漂浮。 秦邛上车了,跟钱妮雅说:“你不用自责,我说了不用你赔的,现在还作数。” 廖米要是在场,就要开口骂人了,好人坏人都是你做了,你还要点脸吗?要脸吗? 秦邛脸上很无辜,钱妮雅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自责多过惊吓,突然觉得秦邛其实也没那么罪无可恕,人家在关键时刻不还是很凛然正义的。 “不是啊,总归是我的错,我会过意不去的。” “如果那天我不叫你去的话,就不会出这档子事情了。”秦邛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些温柔。后视镜里看了钱妮雅一眼,后者全然一副担忧自责脸。 “这样吧,我请你吃顿饭?”钱妮雅说这话的时候,是诚心诚意的。 所以后来秦邛说:“你最近手头很紧,就算了吧,等你发工资。” 钱妮雅觉得秦邛是真的为自己考虑。 虽然还记得是谁让自己钱袋子紧张的,不过也不是很打紧,毕竟也是事出有因的,毕竟秦邛也是帮了自己一个忙,所以才作为谢礼的,虽然就是有点儿贵罢了。 后来钱妮雅跟廖米讨主意,“你说这件事情,我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廖米电话那头坐着秦邛,自然也不敢瞎说,撇撇嘴:“你想怎么表示?” 钱妮雅不知道,“我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找你出主意吗?” 廖米也不知道啊,“你不如直接问秦邛好了,他主意最多了。” 话是实话。不过这主意不算是好主意。 秦邛指了指自己。廖米没懂。晃了晃脑袋。 秦邛指了指日历。 廖米懂了,但还是晃了晃脑袋。 秦邛不说话了,也不动了。廖米不晃脑袋了。 “我想起来了,过几天就是老大的生日,要不然你给他过个生日,他一高兴,也算是你表示了。” 秦邛没说话,眼神调开了,手搭在椅子背上,节奏很轻松的敲击。 廖米撂了电话之后,感觉很罪责:“老大,你放过我吧。我觉得我在骗人。” 秦邛给他倒了一杯酒,玻璃杯推向廖米的方向:“你说的也是实话,我生日确实快到了。” 廖米扯了扯嘴角,这人倒是惯会安慰人,八成是自己时常安慰人安慰的多了,所以现在做起事情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你这样欺骗人家小姑娘不会内心自责吗?”廖米觉得还是想问一问,不过就是把话变得委婉了一点,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变成了这样有礼貌的问话。 “现在是不太会。”秦邛说的很随意。 外面夜沉如水。 “那以前会吗?”廖米觉得重点在现在上。 秦邛偏过头来看廖米,“不会。” “那以后会吗?”廖米有时候问题也挺多。 秦邛心情不错,所以有问必答:“不会啊。” 秦邛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耸了一下肩膀,廖米觉得谁被他看上也真的是.......无语。 欺骗这件事情会不会上瘾是不知道,但是被欺骗的人大概是会沉沦在里面的,毕竟也不知道是个骗局。 廖米觉得钱妮雅在这件事情里面本身就不具有对等的关系,再者小姑娘对秦邛的生日会这件事情还是挺上心,所以越发在心里觉得秦邛是个老狐狸了,还是个不要脸的老狐狸。 钱妮雅和秦邛的共同朋友并不是很多,所以当天就只有廖米并赵韩,加在一起四个人。 地点就在赵韩以前的家里。 一来是地方比较熟悉,二来是都是朋友,也不用刻意到外面去吃饭。钱妮雅做菜还能拿得出手,所以除了甜品之外的热菜都是钱妮雅亲自下厨。 赵韩全程微笑脸,不过等钱妮雅出门拿甜品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就不大好看了。 秦邛觉得大可不必:“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不高兴的样子?” 秦邛说话的时候,还在切一块牛排。 “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大个儿?”赵韩抿了一口红酒,“你心里什么主意?” 秦邛似乎很喜欢盘子里的牛排,切的很仔细,刀很稳,说话的时候顾不上看赵韩:“不懂你在说什么。” 廖米决定当空气人,反正事情的发展全然不在自己的掌握,没必要拿自己当炮灰。 空气人之前,就被赵韩注意到了:“你家廖米都看出来了。” 廖米愣了一下,尴尬笑了笑:“哎呀,这个气球挺好看的。”秦邛不是好惹的主儿,赵韩就好惹了吗?一只狼,一只豹,被谁咬到都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好在当事人的哥哥并不打算伤及无辜。 “你最好老实一点。”赵韩正是和秦邛关系好,所以才知根知底,所以才担心。 “我就是切个牛排,怎么不老实了?”秦邛双手投降状,显得很无辜。 “我不是说牛排。” “哦,那你是说过生日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吗?是你妹妹安排的,并不是我。” 赵韩翻了个白眼,这人装起来怎么一股绿茶味儿。 “行了,人都出去了,你就不用装了,看着犯恶心。” “我又不是盒子,装什么。是有点破费了,要不我回头请她吃饭还回去。”秦邛踩着赵韩的鼻子往上走,后者的脸色有些绷不住。 “我说的意思你应当是明白的吧?”赵韩确定以及肯定,不过不打算点破,万一对方直接承认,他也不好正面反驳,反倒给对方一个已告知的护身符,以后万事都不用避讳着人了。 “你的意思我不明白。”秦邛送了一块肉进嘴里。 赵韩餐具拍在桌子上,一副开打的状态。 那头钱妮雅拎着蛋糕盒子进了屋。 气氛并不是很祥和,钱妮雅问了句怎么了。 赵韩两手捡起来了餐具开始吃饭,表情很淡漠,反正他一直那么淡漠,钱妮雅倒没说什么。 秦邛脸色就好很多,招呼廖米过来腾挪桌子,插蜡烛。 整晚就只有赵韩心里不爽快,也不是生气,总觉得不得劲罢了。 廖米挨着赵韩问了句:“你不同意?” 赵韩也没说什么,“我只是比较担心。” “我知道你担心,可是你想想,除了秦邛,别人你就不担心吗?其实秦邛好歹你认识这么长时间,人还是好人。” 赵韩瞪了廖米一眼,后者不说话了,”ok,你随意,我去那边看看灯。” 秦邛那头和钱妮雅在看照片。是一副全家福,钱妮雅正好说到赵韩,秦邛抬头和赵韩对视,两个人互相举杯,在空气里碰了一下,就像是萍水相逢的礼貌。那一瞬间,赵韩忽然觉得,钱妮雅和自己不是一派的,倒秦邛是一路人。 第十八章 来往 夏日的荷叶像一盏绿色的大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湖里还有一些鱼仔在游动,三四只乌龟四脚在湖里的水上滑动,呼吸着夏日里微潮的空气。 钱妮雅是头一次来秦邛老家。他原本以为都是在一个地方,自然在景致上也是一样的,然则不然,秦邛虽则算是自己半个老乡,家里的景致却显然有些不同。 秦邛家说白了就是一个大院子。其实更像是一个操场,外面看都是土墙,略远的地方可以看到屋檐的顶上。因为没什么人住的原因,门口的锁子上落了灰,门口有一些鸟粪的痕迹,看起来是新的和旧的堆积在一起的,混合在泥土里。 廖米不是头一次来,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钱妮雅探着脑袋看门缝里的情景。 问廖米:“他不是先到吗?” 廖米对于秦琼的做派已经习以为常,伸着手够路边的一只树垂下的树枝,“许是被人叫住了吧。” 秦邛家的屋檐不算长,所以两个忍只能在外面晒着。 门前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溪。 就量词这一层面上,汉语有绝好的用法。 宽一点的叫河,叫江,细一点的叫湖,叫河,再细一点的叫小溪。 光是看名字就能看出来是一条大江大河还是一条小溪流。 溪边有几棵算是茂盛的柳树,钱妮雅老家里也有一些柳树,所以不免有些回忆在里面。 秦邛到的时候钱妮雅两只手都在小溪里。 廖米嘴里叼着一棵狗尾巴草,看见秦邛站在不远的地方举着手机。 倚着墙什么也没说,就往前面平视着钱妮雅。 廖米自然不会觉得秦邛会先搭理自己。 那头的人明显看见了自己,脚步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招呼都没打一个。 小溪里水很清澈,空气里潮湿且热,隔着一层水面,溪水是凉爽的。 廖米觉得不干净,并不想加入她的行列。 许久,她感觉背后有人。 “你不是嫌弃水脏来着?”钱妮雅掬了一手水,又放回到小溪里,乐此不疲。 秦邛没说话,钱妮雅又掬了一些水,回身往身后的人身上撒。 水泼出去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自然也有些目瞪口呆。来人不应该是廖米吗?怎么看衣服的料子就知道不是。 钱妮雅虽则和秦邛的关系有所改善,但论到底还是觉得和廖米气场更和一些。 秦邛有时候话不多,和廖米在一起总有话说,但和秦邛在一起总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话题太少。和他聊家常,钱妮雅觉得不符合对方的人设,和他聊工作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所以俩人不怎么交流。 有事儿的时候也只是就事论事的存在。 后面的事情就变的简单多了。 秦邛的脸上都是水珠,挂着一点儿的水在衣服上。因为穿短袖的缘故,星星点点的水滴在衬衫上,格外显眼。 钱妮雅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尴尬笑了笑。 秦邛倒也没在意。伸手。 他手心往上,钱妮雅晃了一下才明白他是拉自己上来的意思。 小溪和平路上差着一个台阶的高度,即使是站起来,钱妮雅也是比秦邛低了不止一个头的距离。刚才她是从高处往下走,自然更顺遂一些,现在是从低处往高处走,就没有那么好走了。 钱妮雅伸手,却没有借秦邛的力,只是扒拉了一块青石,右腿用力跳了上来。 廖米瞧见秦邛那头脸色变了变,手握了一下才收回到身侧。 第十九章 不动声色 秦邛穿了一件短袖白衬衫,裤子仍旧是一件西装裤,脚上倒是一双运动鞋,头发是大背头,除了穿搭不伦不类,脸倒是一张耐看的脸。 廖米就觉得他太装了,“你这样不热吗?” 秦邛没说话,抿着嘴角看前面的人。视线稳稳落在钱妮雅的后背上。 被盯着的人浑然不觉,阔腿裤腰线的地方扎在腰部最细的地方,廖米顺着秦邛的视线看过去,想起一首诗来。 “窈窕淑女,下一句什么来着?”廖米声线不高,两个人正好能听见,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看秦邛的反应,秦邛没什么反应。抬步走了。 得,脾气还挺大。 秦邛大概对这种锁的结构不是很清楚,拿了钥匙之后很久都只有沙沙的声音,还有锁链碰撞铁门的动静,只不过就是没有开锁的动静。 廖米是不打算搭手,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脸上没什么颜色。 远处有几只麻雀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吃什么草籽。 钱妮雅伸着脑袋看秦邛手上的动作。 “是不是生锈了?”钱妮雅开口问道。 秦邛觉得可能性不大。 “大概是钥匙拿错了。” …… 最怕空气突然凝重。 这里离秦邛的住家处没有十万八千里,不过也有几小时的路程罢了。 钱妮雅实在不想再因为钥匙的原因,再等个几小时。 钱妮雅这头看了看秦邛,“要不我来吧?” 秦邛闻言侧头看了钱妮雅一眼。 “你会开锁?” 钱妮雅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棒棒糖,正咬在嘴里,“我还会翻墙。” 秦邛笑了一下就让开了位置。 钱妮雅左右办动了一下钥匙和锁子的位置,锁子还是锁子,钥匙还是那个钥匙。看着纹丝不动。 “里面卡住了。”钱妮雅把棒棒糖从左边晃到了右边。 正好冲着秦邛这一边。 钱妮雅换了只手,又办动了一下锁子,还是没动。 第三次办动之前,钱妮雅看了一眼锁子的位置。“你这个锁子多少钱?” 钱妮雅侧过脸来看秦邛。 后者比了个五的姿势:“五十?” “五块。” …… “你怎么这么抠门?” “唔,也不是抠门,网上买的。”秦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这个锁子估计是坏了。这块儿都松了。”钱妮雅推了一下锁子眼的地方,那块儿的铜环看不出来往外突出了一块儿,不过手往前推的时候有感觉。 秦邛刚才也感觉到了。 “那就砸开吧。” 秦邛提议。 “用什么砸?”钱妮雅环视周围。 没什么东西可以用。 “不知道。”秦邛站在门前,两手揣在怀里,看着很闲人一个。 钱妮雅很无语,感情就只有自己想要进去吗? 钱妮雅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卡子。 秦邛眉毛挑了一下,“你随身带着个?”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秦邛明显没把钱妮雅手里的都关系当作是一个装饰物和夹头发的用具。 “啊,也不是,最近头发长,所以留的。” 很快,锁子就开了。 钱妮雅什么都没说,秦邛什么也都没问。 廖米看着前面俩人,一个腹黑,另一个以前以为是纯白的,现在看起来也不是这么表面。 第二十章 藏拙 里屋里没什么人,所以落了些灰。院子有些大,宽敞。 秦邛解释说是因为没顾上修,所以很空荡,看起来就会比较宽敞。 在钱妮雅看起来,这就是典型的凡尔赛行为。这大地方,两个篮球场都够了。 秦邛倒没觉得有什么,廖米已经很习惯这件事情能了,秦邛做事情的思路永远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院子里两边种了树,钱妮雅不是很懂树木的品种,不过看着像松树。 钱妮雅问秦邛:“你种的?” 钱妮雅这么问是因为树木之间的距离不是很整齐,看着像是人工判定的,并不是机器测量的。 秦邛立在大院里撑着腰看树,“好像是吧。” 钱妮雅看不惯他这个态度,什么叫好像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呗。 “小时候种的。”秦邛又说道。 “小时候?”反问句最能激发一长串的回答。 秦邛又认真想了想,“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上小学。”秦邛转过脸来看了一会儿钱妮雅。天气闷热,又在门口站了许久的时间,这会儿站在院落里,比刚才要凉快一些,一缕长发黏在钱妮雅脸颊的附近。秦邛就想把它揪下来,伸出手的时候,钱妮雅往后缩了一下。秦邛顺带手指了指前方的树,就好像本来就是要朝着树去指的一样。 “那棵第一次种的时候没有成活,后来又补种的。”秦邛指着一棵洋槐树。 因为品种不同的原因,树干并没有什么可比性,洋槐树的长势本来就比松树要快一些,这会儿看的话,倒是显得洋槐树更年长一些。 “你小时候很喜欢树,是因为很喜欢绿色吗?”钱妮雅跟在秦邛后面往里屋走,后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回身看了她一眼,“喜欢树就是因为喜欢绿色,那你喜欢吃是因为喜欢花钱吗?” 钱妮雅唔了一声:“那倒也不是,我喜欢吃是因为我的胃比较喜欢,也不竟然是处于我自己的考虑。” 秦邛惊讶于钱妮雅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像样的台阶。 点了点头,算是一种肯定。 从门口到堂屋的距离大概是五分钟,换而言之,院子很深。 院子里除了树之外,路上并没有进行装饰,所以脚底下实际上都是真实的土,一股风过去的时候,还有些迷眼睛。 正因为前院的朴素,等到了堂屋的时候,钱妮雅下巴都要掉了。 堂屋的摆设大概是电视剧里那种古代住家的布置。正对门口是一个供桌,左右各有两把木椅,虽则钱妮雅的见识不多,也看的出来是红木做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左右各有两幅。左边是两个小桌,一个是空的,另一个上面放了一排的笔墨纸砚,铺了一层塑料纸在上面。右边是一个沙发,对面的墙上有一个白色的横杆,只是头顶的房梁上放着一个投影仪的机器。沙发前面是一个小茶几,上面空无一物。 廖米摸了一下桌子上的灰尘。 “这房子你多久没来了?”廖米开口问道。 “也不是很久,最近比较忙,所以没过来,正好带你们过来打扫下卫生。” 廖米撇撇嘴,对秦邛这种假公济私的行为,有些不满。“是你说的带我们来野炊的,现在好,都成保洁了。” 钱妮雅倒是没什么,就是比较好奇。 左边那边的房子是做什么的? 刚才路过的时候,看见左边还有一排小房间,平房,白色的外墙,每个房子都一模一样,看不出来具体的用途。 “之前这里改装过一次,我打算开一个酒店,那边是修了一半的包间。” 哦,原来是这样,钱妮雅看着这块地方的布置就不是寻常住家的布置。 “后来为什么又不改装了?”钱妮雅脱了外套,放在衣服架子上。 “因为没钱。” 额。。。。。。 这倒是一个实打实,没有办法反驳的理由。 不过,钱妮雅对秦邛没有钱这件事情表示有些疑虑。 秦邛耸了耸肩膀,“那是比较年轻的时候的想法,所以当时是真的没钱。” “你现在又打算把它收拾出来,重新用作商业用途了吗?”钱妮雅的脑子转了一圈,对于秦邛莫名其妙,忽然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表示疑惑,怎么盘算,秦邛也都不是一个只顾着吃喝玩乐的主儿。 “那倒没有。”钱妮雅以为秦邛会给出一个理由来,不过他似乎并不想说理由。 秦邛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跟廖米说:“你先待在这里,擦一下桌子。” 廖米虽然对秦邛招呼钱妮雅出门的动作表示有些不满意,不过还是在秦邛看了一眼自己之后,乖乖站定了。 “这是要去哪里?”钱妮雅不免要问的。 “去见个人。”秦邛在前面带路。这座房子是靠着山建的。从后门出来有一条上山的路,曲曲折折的,有一段路还要手脚并用。 钱妮雅很久没有锻炼过,爬了一阵就呼哧呼哧喘气,总算是有些不耐烦了。“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不是要把我卖了吧?” 后半句当然是笑话。 秦邛听了站定了脚步,叉着腰,他也喘。 “现在是没什么打算,你要是再不跟上来,就没准了。” 山上和山下的风景差异有些大,站在山上能看见山下的全貌,这里地方没有多大,一条亮闪闪的河从城中过,左右的砖瓦就成了散落的青石,点缀着附近的层层绿林。 绕过前山,往前走有一点,有一堆建筑,看不清楚用途,像是仿古的建筑。 其实也不算小,足占了前面的空地。 半山腰上的建筑,即使是铺了青砖,也有些让人害怕的潜质在里面。 钱妮雅小心翼翼扶着栏杆,往下撇了一眼,足下就是万丈深渊。 “这里还有人住?” 钱妮雅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周遭有鸟叫的清脆声,除却这些,就是风吹松林的声音,其实是有些寂静吓人的。 秦邛嗯了一声,徐徐道来:“这是我家的老宅。” 钱妮雅抬头看秦邛,眼神里全是惊讶和不解。 “你家不是在下面吗?” “唔,那是方便我上学住的地方,我爸妈一般都住这里。” 第二十章 见家长 钱妮雅嘴角抽了一下,她之前听廖米说,秦邛的家里人都是很特别的一群人,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特别法,倒是没有细说,只知道他爸妈的智商都很高。 单就这个居家设计的风格来看,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就这个栏杆和悬崖成四十五度角且是向下的角度,半夜出来赏月,岂不是很危险。 好在只是有一段路途有些让人胆战心惊,等绕过了这段路就好多了。 大有别有洞天的意境在里面。 钱妮雅很好奇:“你爸妈是不是侠客之类的,再不成就是武林高手?” 秦邛面上淡淡的,“也许吧。” 钱妮雅之前以为秦邛会否认,不过现在他承认了,倒反更加重了否定的结论。 “你为什么带我来见你爸妈?”钱妮雅问这话的时候,天地良心,完全就是无脑思考,游离状态的时候随便问问罢了。抬头看是悬崖峭壁,往下看也是悬崖峭壁,虽然脚下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要是动作太大的话,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这些路是不是年年都年检? 倘若钱妮雅此刻抬头看秦邛,就能看见他眼里闪过一点别有用意,倒不是别有用心,就是比较深沉的意思。 “来都来了,见见而已。”秦邛在跟钱妮雅说话,倒也像是在和自己说。 钱妮雅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来都来了。 见就见了吧。 毕竟要在人家家里住一段时间,也算是礼节。 “可我什么都没带啊。”,钱妮雅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个院落好像几重几门的,到现在都已经有两个门了。还是看不见个人影,果然是地方大,可劲儿造啊。“这可怎么办?” 秦邛就看着钱妮雅看着自己。 她身量比自己矮一点,平时穿高跟鞋的时候能到耳朵的位置,现在穿的平底,就到不了那么多了,顶多就是在脖子的上半部分。仰着头看人的时候,眼睛比平时大,看着还挺乖巧的。 “没带就没带吧。”秦邛安慰,“我爸妈也不是很拘谨的人。” 钱妮雅总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唔,那要不下次补上。” 秦邛觉得可以,既然她自己都说了要下次再过来,他也不介意,反正不是自己说的。 两个人进了跨院之后,从贴着山崖的地方有个小门。越过小门,视野就开阔多了。 倒像是平川。 整齐码着一排的小平房,都是青瓦顶的,门也都是红木的,颇有点儿复古风。 “你爸妈品味不错呀,这房子修的很气派。”钱妮雅赞叹道。 秦邛点了点头:“这房子是找人专门设计,然后修的。” 钱妮雅哦了一声,“挺贵的吧。” 秦邛想不起来了,这房子修的时候,自己还小:“中间补修过几次,这种房子,里面的房梁都换过。现在勉强能住。” “这材料怎么运上来?”看着路并不是很宽。 “不知道。”秦邛对于修房子的时候印象不深,只记得,他上完学之后,爸妈就搬到了这里,山下留着给他住。 从山上往山下看,地面上的河川和树林就变得渺小了许多,山下的花花草草全都从单个的,汇合在了一起,变成一副五彩斑斓的画。 “我带你进屋吧。”秦邛往前凑了一步。 钱妮雅跟在后面。 秦邛爸妈似乎不在。 “你爸妈出门的时候都不锁门吗?”钱妮雅看着墙上的一副丹青,背着手的样子,像个小学究。 “山上没人,不用锁。” 秦邛找了个茶壶烧水,找了个玻璃杯装水。 “不怕什么小动物之类的吗?”钱妮雅踱了几步,看着他烧茶壶。 “有吧,比如熊瞎子之类的,经常会到院子里来。”秦邛头都没抬,依旧在摆弄茶壶。清水从一个小铜壶里灌入到另一个小茶壶里,秦邛在靠墙的木柜里翻出来一瓶茶叶,“喝吗?” 钱妮雅过了午后就不喝茶了,喝了睡不着觉。 摆了摆手,秦邛又放了回去。 “白开水。”秦邛握着茶壶向钱妮雅确认。 “没所谓啊,白开水也挺好的。”钱妮雅很好奇屋子里的摆设,全然对秦邛的问话回答的很随意。 这间看起来不算是正厅,比山下的屋子要小一些,房间的右边放了一张床,看着像是一个卧室。左边的墙上挂了四副一套的花鸟画,中间的墙面上是空的,不过摆着一个柜子,上面放了一些瓷瓶,虽然看着和杂货铺子里的那些瓷瓶没什么差别,不过钱妮雅还是觉得这些瓷瓶身上都写着:贵,勿近。 “你爸妈喜欢收藏?”钱妮雅指了指瓷瓶。 秦邛似乎对这些瓷瓶没什么感情,顺手拿了一个小的,握在手里,掂了一下,钱妮雅的心脏随着被扔起来又回到秦邛手心里的瓷瓶跳了一下,:“你小心点。别弄碎了。” 秦邛没所谓,仍旧拿着瓶子,左右上下看了看,“假的吧,这东西不过就是看个好看罢了。” “不一定,我觉得你爸妈住房都这么讲究,没准这些东西就是真的。哎,这不是你爸妈吗?你不应该很了解吗?他们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你不知道?”钱妮雅隔开一段距离,背着手,探着脖子看其中一个青釉色的稍大一点儿的花瓶,里面叉着一根枯树枝,上面还有开过花的痕迹,可惜已经落了。 “没关系,你可以拿起来看。”秦邛换了一双棉布拖鞋,又给钱妮雅拿了一双。 钱妮雅还是觉得谨慎为妙,万一哪只碎了,被秦邛赖上,那可真是还不清。 秦邛看钱妮雅对瓶子的观察很细致:“你喜欢?” 钱妮雅摇了摇头,“不是啊,我就是好奇,这些瓷瓶是真的假的。” “你会看?” 秦邛问道。水已经开了。 钱妮雅又摇了摇头:“并不是很精熟。” 秦邛哦了一声,“那就是不会的意思嘛。” 钱妮雅听见开水注入玻璃杯的声音,扭过头来看秦邛,“哎呀,不要这么直白。我还是可以学的,没准看着看着就会看了,等我记住这些真品的特征,回头那些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秦邛笑笑没说话。招呼她喝水:“你要加糖吗?” 钱妮雅觉得他在哄小孩,“不用。” 然后就看见秦邛往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块儿白糖。 钱妮雅坐在沙发上看秦邛的举动,秦邛也看见了,拧好糖罐的盖子才问道:“你是看我的水比你的水好喝吗?” 钱妮雅指了指杯子,又指了指糖罐:“你一个大男人喝水还要加糖的吗?” 秦邛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很久没动了,显然是年久失修。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喝糖了,糖也没说谁能喝它,谁不能喝,是不是?”秦邛笑了笑。 钱妮雅不想和秦邛再展开这样的对话了,在几次交手之后,钱妮雅悟到了一个道理,她从这货这里根本讨不到什么便宜,索性不要在语言上自讨没趣了。 茶壶还在工作,屋子里倒是很凉快,大概是房子设计的问题,外面闷热,里面却很凉爽,甚至有点儿阴冷。 房间里就一个沙发,并且不宽敞。钱妮雅占了一个角落,秦邛占了另外一个角落,中间还能坐下一个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房间里很安静,秦邛似乎没有再想说话的打算,坐在沙发上看桌子上的玻璃杯,专心致志等着水凉,然后喝掉糖水。 钱妮雅也想这么做来着,可是总觉得就这么大一个房间,两个大活人待着,又彼此不说话,虽说不是陌生人,可也有些尴尬。 她转过脸来看秦邛,倒算不上偷看,脑子里飞快闪过很多话题,却发现没有一件能展开。 然后就大脑卡机了。 然后就那么看着秦邛。 秦邛伸手去探桌子上的玻璃杯的温度,话却不是对玻璃杯说的:“你老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些瓶子罐子。” 钱妮雅这才仰了仰头,把脑袋转到了另一面,是一扇窗,透过窗看外面的树。 “我没有看你,我就是瞅瞅。” 这话其实没区别,就是显的后者更随意些,并不是刻意的。比如你在桥上看风景,我在桥下看你。就是深情。可是换做了你在桥上看风景,我在桥下瞅瞅你,就变得有些瞧不起。 大概钱妮雅就想表达一些:你在屋里看糖水,我在屋里瞅瞅你的意境吧。 总之,不是很美妙,也不是令人眷念。 外面有一个地窖,钱妮雅终于找到个问题:“那个地窖是做什么用的?” “埋人用的。”秦邛说话的时候,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钱妮雅咯咯笑出声儿来,“这个和刚才熊瞎子那句话是一套儿的吗?你哄小孩儿的技术还是有的。”钱妮雅压根就不信他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胡说八道的话。 “那是储存蔬菜的吧,我之前见过,放点土豆之类的东西,不容易坏,也不长虫子,和冰箱一个功效。” 钱妮雅说话的时候,手扒拉在窗沿上。 秦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同款动作,复制一样,将手叠起来放在窗沿上,不过他腿长,不得不压着一点儿腰。 第二十一章 老小孩儿 秦邛嗯了一声,“差不多吧,可能是放点瓜果蔬菜。” “你看到那只鸟了吗?它是什么品种?”院子里落了一只有些黑又有些绿,尾巴有些长,肥肥的小鸟,之所以叫小鸟是比喜鹊还小一点儿。 “不知道。可能是哪种没有被发现的品种吧。” “那我俩算不算是发现了新物种。”钱妮雅说道。 那头还没有听见回答,鸟突然飞走了,扑凌凌一声,连带着,还有人的脚步声呢,然后是两个人戴着草帽的一男一女,出现在院落里。 四个人四目相望,钱妮雅竟然有些呆住了。 一旦接受这深山老林里没有人的设定,当出现人的时候,就有些接受不了。 秦邛戳了戳她的胳膊:“我爸妈到了。” 钱妮雅才直起身子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咽了一口唾沫,跟着秦邛往外面走。 秦邛的妈妈看起来有些激动。握着钱妮雅的手反复打量,“这姑娘的手真白净。” 钱妮雅有些经受不住这种热情,但是还是很配合,任凭秦邛的妈妈左右手翻着看。 秦邛的爸爸则相对淡定不少,摘了草帽,放在一个挂钩上,钱妮雅想起了风雪山神庙。 秦邛爸爸拍了拍秦邛的胳膊,:“先进屋。进屋说。” 四个人进了另一间屋子,是正厅。 秦琼的妈妈保养的很好,脸上皱纹不多,很健康的气色,黑发盘在后面,身上是一件半袖,裤子是很普通的黑色西服裤,脚上一双帆布鞋。穿搭上虽然不伦不类,不过整体效果很好,让人看着舒适,很有亲和力。秦琼的爸爸脚上的鞋和秦邛妈妈是一个款式,上面积了尘土,他爸穿了一件长袖,额头上有汗珠,衣服后背湿了大半截。 秦邛爸爸给秦邛妈妈拿了拖鞋,然后就被指摘了:“哎呀,不是这双,这双是冬天穿的。” 他妈妈说话的声音有些嗲,虽然是不太高兴的语气,却并不让人恼火。 他爸乐呵呵拿了另一双过来。 又被指摘了一顿:“我就说你出门的时候穿件短袖,你看你都热成什么样子了。” 秦邛爸爸就半蹲着,支着脑袋叫秦邛妈妈给他擦汗。 钱妮雅扭头看了一眼秦邛,秦邛耸了下肩膀,并没有说什么。 反正都习惯了。 他爸妈是真爱,他大概是个意外。 秦邛爸妈这头秀完恩爱才想起来自己儿子回来了。 “老头子,你还儿子回来了,还不过快去做饭。” 秦邛他妈妈拉着钱妮雅坐下。 一通常规的相亲操作,多大,家在哪里,干什么的。 倒也不是真相亲,就是关心罢了。 秦邛听得有些不耐烦:“妈,你是包打听吗?” 秦邛妈妈看了秦邛一眼,对儿子的这番话并不是很满意,颇有些怨言:“我又没问你,不着急什么的呀。” “不是着急,就是您老…话太多。我怕吓着人家。” 秦邛妈妈颇有含义的哦了一个长音:“我话多,你倒是话少,我问你的时候你都不和我说,我跟我儿媳妇儿说会儿话有什么关系吗?” 钱妮雅觉得这进展未免有些八杆子打不着影子了,解释道:“阿姨,我不是秦邛的女朋友,我是他同事。” 秦邛妈妈看了看钱妮雅,又看了看秦邛,“同事更好的呀,我就说嘛,你这么好的姑娘,跟我这个不成气候的笨儿子在一起,那就亏了的呀。” 秦邛嘴角抽了一下,这有这么拆台的吗?要开口辩驳,却被她妈妈堵了回去。 只好默默削苹果。 钱妮雅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解释清楚了,不然莫名其妙就认了个婆婆可好。 “吃个水果。哎呀,我都忘问了,你喜欢吃什么呀,叫秦邛去买。” 钱妮雅赶忙说不用,“我不挑食的。” “哎呀,不用客气。秦邛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也不动弹,正好活动一下。” 秦邛觉得他不需要活动。 “真的不用。” 秦邛妈妈一边说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一边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些干果,核桃,巴旦木,松籽等等,还有一些果干之类的。 钱妮雅觉得秦邛家差不多可以开一个小商店了。 秦邛收拾了果盘放在里面,桌上花花绿绿的。 “你是头一次来,二宝也没跟我提前说你要过来,所以就没有什么准备了。你下次来之前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准备点好吃的。” 秦邛妈妈笑嘻嘻的,很和蔼可亲。 钱妮雅的重点在二宝上,显然这里就四个人,其中跟知道她要过来的就是秦邛,二宝自然可能说的是秦邛。 “二宝是小名吗?” 钱妮雅从秦邛脸上溜了一圈,然后问秦邛妈妈。 “他没他爸爸聪明,小时候看着呆呆的,我和他爸就说叫二宝。二就是二哈的那两个字。” 钱妮雅挑了一下眉毛,这个名字和秦邛的反差还是比较大。 秦邛爸妈带着钱妮雅在山上转了一圈,秦邛就跟个外人一样跟在后面,除了钱妮雅时不时看看秦邛,二老基本上都不怎么搭理他。 等从秦邛爸妈家里出来,已经天擦黑了。 要不是秦邛说下山还有工作要做,秦邛爸妈就想把钱妮雅留在山上过夜。秦邛倒是没意见,不过钱妮雅觉得廖米一个人在大院子里住着挺害怕的,还是下了山。 秦邛打着手电筒在前面走,钱妮雅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擦黑的时候,有些夜行动物就开始活动了,比如猫头鹰之类的,山上时不时发出一点儿的声响。 要是自己一个人,钱妮雅是万万不敢走这样的夜路的,不过连带着还有别人在,再加上秦邛说这山上没有什么吓人的动物,钱妮雅就安心多了。 路上,秦邛怕钱妮雅还是害怕,就跟她说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秦邛就讲了自己小时候独自一人上学的事情,“我爸妈其实很想要一个女儿,所以从小对我的态度就不是很热情。你知道,这种天生而来的偏好,其实就很难更改。” “但我觉得你爸妈对你挺好的。”钱妮雅觉得脚上黏上了什么东西,湿漉漉的。 “那是当然,我爸妈自然是对我很好。我只是想说,相对而言,他们更喜欢你。” 秦邛说这话的时候,转过头来看了钱妮雅一眼,后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这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钱妮雅确实没想到有一天会跟自己的上司争论上司的爸妈更喜欢谁的问题。 “以后有空你可以过来多看看他们。他们在山上住着其实也挺孤单的。”秦邛回过头去,钱妮雅盯着他的后脑勺,勉强听清楚他说的这句话。 “啊?”钱妮雅大概是没想到有什么样的理由时常过来看看上司的爸妈,但是乍一听这个问题好像也没什么毛病,毕竟多走动走动是好的。但是转过来想一下,如果说是因为同事的关系的话,那廖米的家长她岂不是也要时常去看看,但是这样想想又不太对了。 秦邛的话头又转了过去:“怎么,你是不愿意过来吗?” “也不是不愿意,就是.......你问为什么不常来看看?” 钱妮雅觉得秦邛的问话好像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的样子。 “我没说不常来看看啊,你要是来的话,还可以坐我的车。“ 钱妮雅不太说话了。她本来到晚上的时候大脑就会开始进入休息状态,所以并不是非常灵活,现在又是在走路的直立状态,大概大脑的供血也不是很充足,所以有些跟不上秦邛说话的节奏也是可能的。 上山的路是往上走,自然要累一些,下山的路就好走多了,毕竟不用爬来爬去的。顺着地球的重力往下走就可以了。 等到了秦邛那个大宅子,满屋子都是黑漆漆的。 钱妮雅看着空荡荡,黑漆漆的院子,在月光里勉强能够辨认出来院子里面的几棵树。 这里不像大城市,夜晚也是灯光明艳的。附近除了一些卖烧烤的还在营业外,其余的寻常人家都已经关门了。所以周围还算安静,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吠的声音。 “你家里没有通电吗?是不是没有电费了?”钱妮雅的两句问话都说明她觉得以秦邛做事的风格,这里断然不可能是没有电的,肯定是没有交电费。 秦邛说没有,交过电费了。大概是廖米已经睡了。 钱妮雅觉得不太可能:“你知道廖米这个人最害怕的就是黑暗了,你叫他在这么大的房间里,黑着灯睡觉,他的褪黑素都分泌不上来。” 钱妮雅边说着,又在四周望了一圈,周围的屋宇的轮廓不是很清晰,比天色要更深一些,勉强可以辨认出轮廓来。 秦邛推开门才发现廖米端坐在一个书桌前。 廖米因为听见推门的声音,也回过头来。钱妮雅在蜡烛动物微光里,看见廖米明明暗暗的脸色,有些灯下看美人的情形。 。。。。。。不对,等会儿,廖米大概算不上美人,要是真正比起来,还是秦邛好看一点儿。 廖米两只手握在胸前,跑过来就拥住了秦邛。 后者没有什么防备,被廖米一个熊抱。 上半身本能往后仰,等反应过来后,秦邛嫌弃地把廖米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来。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吓死我了。” 秦邛找到房间大灯的开关,啪一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就会光明填满了。 当然还有三个人的脸,并不远处一盏小蜡烛。 秦邛吹灭了蜡烛:“你点这个作什么,为什么不开灯?节约电费吗?” 廖米咽了一口唾沫。“我跟你说,你这个房间,闹鬼。” 钱妮雅重复了一遍廖米的后两个字,不过用的疑问句。 廖米疯狂点头。 秦邛切了一声,表示完全不相信,且觉得是在胡扯。 “你是不是睡着了做噩梦了?都多大的人了,胆子还这么小?” 廖米见秦邛不相信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离秦邛的距离有些近,被后者伸长了胳膊,推了回去,“去去去,离我远一点儿,远一点儿说,我能听得见。” 廖米哦了一声,看了看钱妮雅,然后先说了一句:“你别害怕啊,我们三个人。” 钱妮雅觉得还是先搞清楚什么情况再说。 廖米就开始用低沉的语气讲述他们走后的遭遇。 “你们刚出了门,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廖米咽了一下唾沫,钱妮雅觉得他是故意的,渲染下气氛。 “我在厨房里看见了几个西红柿,然后就拿了过来,洗了洗,准备吃。” “然后呢?“ 钱妮雅是个急性子,不太受得了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吊着胃口,“你快说啊。” 廖米只说了一句:“别着急,我这不是正在说嘛。” 秦邛对廖米的故事并不是非常感兴趣,在屋里打开了一个柜子,钱妮雅撇了一眼,是棉被和褥子。 “我洗好西红柿之后因为想起来炉子上还烧着水,想着把水先灌进壶里再过来来,然后我就把西红柿放在了桌子做的红木上,啊,不是,时候红木做好的桌子上。” “但是等我倒完水,再回来的时候,桌子上的西红柿就不见了。” 额....... “我也没看见什么人,你们俩又都不在这里,这么晚了,我就以为是......” “你确定当时院子里就你一个人吗?没有别人?毕竟这件宅子这么大,要是刻意躲着的话,其实也不是很容易发现的。 廖米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们一出门,我就把门锁上了,就算是苍蝇,他飞进来的时候也是要被我看见的。“ 钱妮雅觉得有点儿道理,毕竟廖米就算是近视眼,但是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很敏感的。 秦邛全程没说话,钱妮雅看着他靠着桌子假寐。 “你就不能解释一下吗?毕竟这是你的房子?“ 秦邛觉得没所谓,“我是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的。” 钱妮雅这头安慰里廖米,那头秦邛突然站起来,走到底了廖的前面。 “你的西红柿可能是被这个东西搬走了。” 三个人正说着段,那头忽明忽暗的光里里,有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起初发现是一个鸟,后来等他完全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时候,钱妮雅有些怀疑人生了:“你不是说没什么可怕的动物吗?” 秦邛也没多说话,就只是说:“对啊,这又不可怕,他不觉得挺可爱的吗?” 第二十二章 耳塞 屋子里的角落里有一个看着不大不小的鸟。大概比喜鹊大点,比大鹏小点吧。 钱妮雅看着这只鸟,“现在怎么办?” 廖米刚才坐着的位置大概离鸟比较近,所以他被吓到了。 几步就蹿到了秦邛的背后。 那只鸟似乎对于廖米一场感兴趣,追着廖米的方向就追了过去。两只翅膀张开的时候,就像是老鹰在捉小鸡,廖米是那个小鸡,这只鸟就是老鹰。 这只不速之客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看着阵势,大概不知缘由的会以为,这只鸟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而廖米大概就是那个闯入者。 钱妮雅倒是对鸟没有什么恐惧,真正令人恐惧的其实不是任何一种动物,而是未知所带来的恐惧,等看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就没什么可害怕的。而且这只鸟看起来并不丑。 美貌是增进彼此亲近关系的最好的方式,不论是人类社会而是鸟类社会,大概整个自然界都是按照这种规律运转的,只不过不同的物种之间欣赏美貌的评价方式不太一样罢了。 钱妮雅的角度能看见这只体型不算是很小的小鸟的羽毛,是纯白色,看起来很有光泽度,它眼睛很漂亮,圆圆的,亮晶晶的,像是镶嵌在玲珑的脑袋两侧的两个珍珠一样。 翅膀合在身上的时候身躯很是苗条,但是张开之后,两个翅膀也是有一定的宽度。 钱妮雅觉得要是被它坚硬的鸟喙啄上一口的话,大概会疼很久的时间吧。 廖米一开始在秦邛身后躲猫猫,但是毕竟是一只很灵巧的动物,所以很快鸟就躲过了秦邛这道防线。就钱妮雅看来,其实也不是鸟有多大的本事了,大概是秦邛在廖米撕扯自己的衣服的时候,掰开了他的手腕导致的后果。 然后就见廖米夺门而出,并伴随着一声尖叫。 身后自然跟着一只张开了翅膀的小鸟。 一晃一晃的姿态,看着很是可爱,如果不是前面的人在疲于奔命的话,钱妮雅大概会觉得后面这只是毫无伤害性的动物。 可见可爱的东西并不一定没有危险。 秦邛走过来,站在钱妮雅的身侧。 “它叫ball。” 钱妮雅嗯了一声,上扬的语气。秦邛已经摁开了电闸,房间里挂着很老旧的灯泡,悬挂在半空中,像是一个发光的圆石头。 灯下立着两个人,裤脚上黏上了枯草和树叶。 但也不影响两个人的利落和美貌。 钱妮雅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想明白了,他在说谁。 “你养的?” 秦邛抱着胳膊想了想,“也不竟然,是我爸妈投喂的,但是挂在我名下。” 钱妮雅哦了一声,“所以是合资。” 秦邛投入资金,秦邛的父母投入时间和精力,以及感情。 “为什么叫它ball?” 钱妮雅问他。 秦邛说了两个字:“你猜。” “大概是你英文知识不太广博,只能想得起这两个字眼来了吧。” 秦邛笑了笑,“大概是吧。” 却在后面补了一句:“它刚来的时候,小小一只,像一个皮球,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 钱妮雅撇撇嘴,“它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皮球,看着像一个炸药桶。” 秦邛笑的更大声了:“它平常脾气很好的。不过就是见不得别人吃东西不分给他罢了。走的时候忘记告诉廖米了,大概是他吃了独食,又恰巧被ball看见,ball腼腆又害羞,也不好过来跟廖米要,所以就怀恨在心。” “那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来报复。我们上山也有好几个小时了。” “没有别人的时候岂不是更好一些。廖米也没有帮手。” 秦邛看了看门外,廖米还在满院子跑,后面跟着的一只白色的帆船,像是在顺风行驶。 “鸟跟人一样,都是仗势欺人的。你看着它现在这么张狂,大概是看见了我,或者闻出了我的味道,听到了我的声音,所以知道是它的靠山罢了。” 钱妮雅点了点头,但后面的话,却不是什么恭维的话:“你非要在这么一件芝麻绿豆小的时候,摆出来一套哲学的道理吗?” 秦邛本来是靠着门看门外面的,听完这句话之后转过头来看钱妮雅,后者却没有在看热闹,方才看着秦邛的后脑勺,现在看着秦邛的眼睛。 两个人在灯泡下,像两尊沐浴着光辉的雕塑。 “哲学吗?”良久,秦邛问道。 “哲学,而且很装。”钱妮雅嘴唇上播散出来的声音很清凉,就像是在诉说什么伤感的故事。 “装,嗯。”秦邛走开了,钱妮雅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大概是不太高兴被人说装吧。这人的点还真是奇怪的很。 房间是一个现代化的建筑,往里面走有一个楼梯,可以直接到二楼。二楼也就是顶楼。 秦邛一只脚踩在台阶上,打了个呼哨,然后那只小鸟瞪了廖米一眼,往回走了。 路过钱妮雅的时候,小鸟停下来打量钱妮雅,但是没什么动作。 秦邛说了一句:“你不跟过来吗?” 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对鸟还是对人。 小鸟听见声音之后飞窜了过去,很亲昵的蹭了蹭秦邛的裤脚。 钱妮雅则看了一眼廖米,后者撕开了领子上的一颗扣子,嘴里大概在说话,不用想也知道大概不是什么夸奖的词语。 三个人往楼上走,一只鸟紧跟在秦邛的身后。 其实挺喜感。 秦邛的品味其实不算差。所以房间的布置都很简约且优雅。 廖米指了指那只看起来仍旧不是很友好的鸟:“它晚上谁哪里?” 秦邛指了指楼道劲头的一间房间,“我爸妈在那里给它修了一个窝。” 然后廖米很随意选择了反方向最远的一间房间。 钱妮雅抬脚往跟着廖米往前走,被秦邛叫住了。 “你去哪儿?” 廖米停了一秒,发现秦邛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然后就自己先撤了。 “我先去睡了,明天早上喊我。” 秦邛指了指一个房间,“你住这边。” 钱妮雅眉毛挑了一挑,“我不能自己选吗?” 秦邛想了一秒:“你可以自己选。” 然后钱妮雅就选了廖米旁边的房间。 “我要住那间。” 最后一个字的落地,伴随着锁子被打开的清脆的声音,秦邛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打开的房间门是他方才建议的房间。 钱妮雅抱着胳膊没有挪步子,就看着秦邛,又说了一句:“我不住这间,我要住那间。” 秦邛摸了摸头发,从那间房间里晃到旁边的另一个房间,推门进去之前说了一句:“那间房间我没有钥匙,你上山跟我爸妈要吧。” 说完,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室内重新又安静了起来。 钱妮雅盯着被打开的门看了半天,踹门进去了。 秦邛听见隔壁砰一声的关门声,脾气挺大。 大约半小时,隔壁开始蹦迪。 其实不大准确,只是隔壁音乐的声音非常大,且放的是节奏感非常强的歌曲。虽然并不能确定是什么曲目,不过用鼻子想也知道是故意的。 秦邛本来不想搭理,不过既然对方招惹自己,他躺下来半秒又确实睡不着,索性起来去敲门。 钱妮雅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故意,她在家里的时候确实就是这样放音乐的。虽然经常被爸妈和赵韩说,不过时间长了,家里人也就习惯了。 显然,她对秦邛房子的接受力很强,接近于对自己家里房间的接受度。 秦邛敲了半天门,里面音乐声依旧,强度依旧,且不见人来开门。唯一的变化是换了一首歌曲,依旧是蹦迪的节奏。 秦邛掏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里面的音乐声音小了,换而是一段一步之遥的歌曲。 钱妮雅的手机铃声他听过,挺好听的。 电话那头喂了一声,静候着对方说话。 秦邛只说了一句开门。 电话维持着在耳边的动作。 钱妮雅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看了一眼门。 门口果然立着一个人。 钱妮雅刚洗了澡,穿了一件短裤,身上是一件很宽松的运动服,薄款,胸前是一个皮卡丘。 钱妮雅挂了电话,扔到沙发上。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两条腿一前一后,仰着脸问秦邛:“哟,秦大爷多大了,还认床?这么晚了不睡觉?” 秦邛脸上淡淡的,眼睛略过她全身的时候,在小腿上多留了半秒。上面有一条红痕,大概是在路上的树枝划的,没破皮,只是有点带红色。 秦邛把手机收进兜里。 “你也不没睡。” 钱妮雅瞅了里面的电视一眼:“我就睡。” 钱妮雅看着秦邛,等着对方说话。 秦邛只是指了指她手机的方向:“喜欢蹦迪?” 钱妮雅了然,“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秦邛眯着眼睛,看着她洗刷过的脸,比白天看着白。衬得纯色很血色。 “不是。” 钱妮雅却没管他说的话,“我有耳塞,你要吗?” 秦邛单手插在兜里,没说话。 钱妮雅就觉得这位大爷,要东西从来不开口。 第二十三章 矫情 钱妮雅从里面拿了耳塞回来。花了十几分钟。 秦邛看着她换了一件长裤。拧着眉毛,“你拿东西要这么长时间。” 钱妮雅脸色都没变,单手拎着耳塞,吊着手等他接:“哦,找了一下,忘记放在哪里了。你知道,东西小,不太好找。存在感不强。像某些人。”,钱妮雅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笑了一下,就像刻意叫秦邛等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秦邛听到最后一句,低头看了一眼钱妮雅的脚,埋在一双红色的拖鞋里。 “你吃炮仗了?” 钱妮雅也不装了,把拿耳塞的手收了回去,“你故意带我去见你爸妈。” 秦邛说话声音很淡,“我问过你去不去。” 钱妮雅挑了一下眉,“你可没跟我说,是以什么身份。” 秦邛换了一双手进兜里。 “什么身份?” 钱妮雅眯着眼睛,靠在门框上,咬了一下牙,“别装了。廖米都跟我说了。你答应过你妈今年带个女朋友回家。你拿我当鱼耍?” 秦邛笑了下,舔了一下后牙:“我又没说你是我女朋友。” “所以你承认后半句。”钱妮雅不大放手, “可你也没否认啊。你跟你妈说我不是了吗?” 秦邛不记得说没说了,即使说了,那才是骗人的。 “我不记得了。” 秦邛说话有些累,“天色晚了,早点睡。” 秦邛不想说话了,话一次说尽,就没理由下次再说,可能连下次见面都没理由。债一次还清就一了百了了。 聊到一半刚好。 钱妮雅以为秦邛被当面揭穿,会不高兴,至少会反驳,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人就没心没肺,没脸没皮。 钱妮雅鼓着腮帮子,看着秦邛往回走。 他走了两步,又倒着往回撤了一步,伸手。 钱妮雅没明白。 “耳塞。” 钱妮雅不想给了。 砰一声关了门。 第二十四章 猫腻 廖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早上十点多,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除了那只看自己不顺眼的ball。 廖米看了看桌子上写的纸条,上面就两句话:“我们出去了,饭在冰箱。” 廖米咕哝了一句还算有良心。 冰箱里最上面是一些水果,中间是一盘保鲜膜塑封的食物。 是一碗豆浆,并一些糕点和油条。 廖米自己一个人住,固然也知道怎么做饭。热完豆浆和糕点油条,转身的时候,廖米差点翻车。 单脚立在那里,面前是秦邛那只小可爱ball。对方不像刚才一样张牙舞爪,翅膀乖乖收在身侧,歪着头看着廖米,看起来温顺且可爱。 廖米左右晃了晃,ball的小脑袋跟着廖米的晃动小幅度晃了晃。 廖米左右打量了一下小可爱,才明白他其实不是在看自己,是在看自己手里的食物罢了。 廖米只说了一句:“你想吃这个,不给!” 那只小雪球歪了一下脑袋,立马就仰着脖子冲了过来。廖米早年学过一些武术,但是因为比较懒,所以没有成功,这次被这只鸟直接吓成功了,一跳腿就到了料理台上。 那只鸟好像是不太会飞,廖米自从见到他,他就跟家里的宠物一样,跟着秦邛,要秦邛亲亲抱抱举高高,当然秦邛自然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挺多就是多摸他两下。从来没见他飞起来过,所以廖米就坐在料理台上继续挑衅:“你看你飞不上来了吧?嘿嘿。” 谁知道,小雪球听完这句话之后,在原地溜了一会儿,直接蹦了上来。 廖米无语:现在的动物都这么弹跳的吗? 等到廖米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在自己跟前了。 后来廖米在餐桌前和小雪球共进晚餐,场面十分和谐,主要就是廖米吃之前先给小雪球一口,然后自己吃一口,然后给小雪球一口,然后自己吃一口,就连豆浆也分了一半出去,不过小雪球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喝豆浆,只喝了一口就放弃了。 廖米觉得白瞎了自己的豆浆了。 等吃完饭,廖米想起秦邛他们来。打了个电话过去。 秦邛只说了两句:“有事儿?” 廖米说:“没有啊,就是问问.........”后半句,你们在哪儿,还没说完。 秦邛就说了第二句话:“没事儿先挂了啊。” 对面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廖米看着手机,这都在忙什么,两句话都说不上吗? 廖米又拨回去一次,秦邛直接没接,压根就没理。 廖米又打了钱妮雅的电话,钱妮雅的电话关机。 “你爸爸不要你了。”廖米看着小雪球在自己腿旁边,仰头看着自己。具体来说,其实是盯着自己手上的电话。 小雪球其实并不是很有所谓。 廖米觉得他大概是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所以即使偶尔有人来,然后又离开了,没什么所谓。 小家伙吃饱了饭之后,开始绕着客厅散步。 廖米看着他溜过来溜过去。 “你爸爸带着你准妈妈出去串门去了,要不然我也带你出去看看吧?兴许能碰见一只跟你一样的鸟。” 小雪球这次没什么表态,又往前走了两步。 廖米觉得这只鸟好像只对吃饭这件事情感兴趣。小家伙吃饱之后,任凭他怎么呼唤,都就不会出现在自己周围一米的范围内。 廖米没办法,开了一瓶罐头。大概是鱼罐头。 不可思议,远在五米之外的小雪球,几个健步就奔跑了过来,廖米也算是享受了一把:当你的宠物奔跑向你的时候的喜悦。可惜,人家是冲着手里的罐头去的。廖米叹了一口气,无所谓吧,他手里的罐头,四舍五入,就是他自己好了。 廖米成功带着小雪球出了门。 ball长这么大,其实没怎么出过门。他是秦邛在路边捡到的,大概是翅膀受了伤,飞不起来了。后来秦邛怕是什么珍贵的动物,专门到派出所去问过,后来人家说就是只家养的鸽子。 秦邛其实对鸟类不是很感兴趣,平日里见到的鸽子都是灰色的,纯白色的ball还是第一只。 后来的流程就是秦邛张贴了一张给小家伙寻找主人的告示,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理会。 边找主人的节骨眼上,小家伙就在秦邛家里住下了。 秦邛的妈妈比较害怕鸟类。这在某些人看来其实是很奇怪的,但是也确实如此。有些人害怕狗,有些人怕猫,有些人害怕虫子,所以也要允许有些人害怕鸟。所以大家商议的结果就是小家伙不用住在山上,秦邛父亲每天下来照看就可以了。 小家伙翅膀治好之后,也不愿意飞,就在地上走动。大概也是过上了有人定时喂养的生活之后,有些堕落了。 每天就跟大爷一样,吃饭,睡觉,打豆豆。当然他也没什么豆豆可以打,就是啄啄草地什么的。 所以在上次受伤之后重新到外面,还有些好奇和新鲜。 这个小地方其实并不是很大,从南到北其实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要是走的话,可能费点时间。不过也没有多少时间。 廖米本来的打算是去山上逛一圈,但是考虑到自己并不是很熟悉这里,况且有时候还路痴,秦邛他们又联系不上,所以就放弃了。 就在镇子里闲逛。 青砖铺就成的路面,在阳光下有些反光,像是被泼过油一样。这里的房屋大多数都保持着比较老旧的古朴设计,有些是两层楼的,最高的不过三层楼,大部分都是木头和砖瓦的结构,水泥混凝土的只有一个。 因为是中午的缘故,路上行走的人并不是很多。有几个孩子在路上玩耍,还有几个妇女,提着菜篮子。 廖米抱着小雪球走了半程,就看见对面的人看起来很面熟。等到了面前,才看清楚,是秦邛,并钱妮雅,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廖米在大脑里思索这个姑娘的脸,发现,没什么人是能匹配上的。大概是个生面孔。 秦邛开口第一句话并不是询问廖米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指了指廖米手里的小雪球:“你怎么把他带出来了?” 廖米摸了摸小雪球:“你都不溜溜他,我带他出来走走,活动下筋骨。” 等到秦邛说完后面一句话,廖米才明白自己对秦邛的话抓错了重点:“他不太喜欢出门,尤其是被人抱着。” 秦邛说这句话的时候,廖米的手正好撸到小雪球的背上,他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小雪球大概是很疑惑为什么不接着撸了,冲着廖米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很无所谓的继续趴在廖米的怀里。 秦邛拍了拍廖米的肩膀:“小心被赖上。” 廖米觉得无所谓吧,一只鸟而已,又不烦人。 秦邛似乎并没有打算要介绍旁边的那个年轻的女子。 廖米直觉的感觉,钱妮雅并不是很开心。 那个年轻女人嘴里叼着一块儿糖,糖柄露在外面,只看了一眼廖米,就是那种很随意看了一眼,并不发表意见的那种。 然后对着秦邛说:“还要走多久?” 秦邛没说话,钱妮雅也没说话。 那女人叉着腰看着秦邛:“拜托,你说的是五分钟,这都五分钟过去五分钟了,怎么还没到。” 秦邛越过廖米,“马上就到了。” 那女人似乎对秦邛的态度很不满意,看着秦邛的背影,指着秦邛对钱妮雅说:“你瞅瞅他什么态度,你眼光就这么不好,挑一个这种人。” 钱妮雅不为所动,同样越过这个年轻女人,说了一句:“他也不是我的人。” 现在就剩下了廖米和这个女人。 廖米发誓,只是很单纯的不太明白这人是谁,所以才看着她的,结果平白无故,“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姑娘?” 然后女人就绕过廖米跟着秦邛他们往回走了。 廖米立在原地看了看秦邛一行人,“你看看你爹,又给你找了个后妈。” 声音不大,前面两个人必定听不见,年轻女人停了步子,看着廖米:“傻站着干嘛,帮我背下包。” 其实说是包,就是个装饰,里面的空间就是个手机的空间。 廖米这才注意到秦邛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大书包,外面画着米老鼠。看着来鼓囊囊的,肯定不是秦邛的风格,也不是钱妮雅的风格。 什么人啊,让秦邛不情不愿给她拎包。其实一个人给另外一个人拎包是没什么奇怪的,不管两个人关系近不近,只要是对方愿意,拎个包是小事儿。但是奇怪就是,即使一个人不愿意做一件事情,但是他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做这件事情的时候。 廖米大脑还不算完全放假,所以大概率能猜得出来,这女人要么就是和秦邛有什么亲属关系,要么就是有什么外在的关系。 总之,就是秦邛并不是很惹的起的人。 秦邛开门进了屋。三个人在后面跟着。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 年轻女人四下打量了一下秦邛的住处,“看着还不错。” 第二十五章 阴差阳错 年轻女人跟着秦邛进了屋,“我爸跟我说,要和你培养下感情,培养吧。” 廖米看了看秦邛,又看了看钱妮雅,又看了看这个女人。 然后又看了下秦邛。 后者把手里的包扔在地上,是的,就是用的扔的方式,所以发出的声音并不小,显见里面的东西虽然不至于被震碎,但是免不了被吓一跳。 年轻女人看着秦邛的不满表现。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邛,“呵,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你这么不高兴,去找我爸说啊,你在我这里发什么脾气。里面的东西碎了你得配。” 不过,谁都没有去管那个包。毕竟大家心里都有数。 四个人各自找各自的地方坐下。 除了廖米,谁都不愿意说话。 年轻女人窝在沙发里开电视。秦邛看手机。钱妮雅.......钱妮雅看着廖米手里的鸟。 “你知道鸟是直肠动物吗?” 钱妮雅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廖米后知后觉松开了小雪球。 小雪球似乎没有第一次见秦邛的时候那么激动了,放下之后也没有走远,就在廖米脚跟附近打转。 廖米觉得这氛围多少有点儿诡异。 “啊,今天天气还真是热啊,外面转一圈还有点儿渴,你们喝水吗?” 没人说话。 廖米自顾自去冰箱里拿了四瓶水,放在桌子上。 年轻的女人看了一眼廖米:“你刚抱完鸟就碰矿泉水,不洗手吗?” 廖米挑了挑眉毛,呦呵,这姑娘还挺挑。 “我马上去洗。您老先歇着。” 走了两步没走远,他就发现小雪球一直很悠闲在闲逛,虽然看着很悠闲,但是还是有章法的,从步子来看,主要是跟着廖米。 廖米觉得这家伙大概是又饿了吧。“晚上一起吃。你都胖什么样子了。都胖成球了。” 廖米弯着腰摸了小雪球一把。 年轻女人看着廖米,眼神里就写了两个字:“傻子。” 廖米虽然能看出来这个女人能压着秦邛一头,不过看秦邛的态度,也没什么的嘛。 所以廖米也没当什么。来者都是客。 等廖米洗完手出来。年轻女人看了看廖米:“有西瓜吗?” 廖米知道冰箱里有一个,不过这会儿还是要看秦邛的意思,毕竟也不是自己家。 秦邛摆了摆手:“冰箱里,自己切。” “你切个西瓜都不愿意,还培养什么感情。”年轻女人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并没怎么生气,就是很平淡的叙述。廖米除了听对方的语气,看对方的动作也推断出来对方其实并不是很生气。她都没看秦邛一眼。 “我没进过厨房。”年轻女人的态度很明确。 就是自己不动手,还想叫瓜自己端上来。 “那就别吃了。”秦邛的声音很干脆。 廖米觉得虽然现在年轻女人没生气,但是按照秦邛这个说话的态度,保不齐就是马上生气了。 作为一个称职的秘书,廖米平日里干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之一,就是和事老。 业务可谓很熟练,熟练到有些自动反应。所以一旦秦邛有些上头的时候,廖米必然会不自觉出来做和事老。 “我去,我去。这位.......大妹子,你是想吃块儿的,还是片的?” 廖米脸上还笑着。 对方的吸引力从秦邛身上转移到廖米身上。 “随便吧。能吃就行。” 后来,瓜上桌了,是片儿的。整整齐齐码好。 年轻女人看了廖米一眼,后者做了个请的动作。 “都一块儿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年轻女人吃之前还挺仗义。 秦邛起身走了。 秦邛走也就走了,走出去两步,又回来拽走了钱妮雅,钱妮雅看起来并不是很情愿,不过廖米觉得应该不是贪图这几片西瓜,可能只就是不想和秦邛说话罢了。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并一只宠物。 廖米没忘记小雪球平素里是见不得别人吃东西不给他的,所以提前切了一段很小的,留着给小雪球。 年轻女人看着廖米喂小家伙的时候,蹲在地上。张了张嘴,没说话。 等到廖米直起身来的时候,“等我去洗个手啊。” 年轻女人皱了一下眉毛。 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廖米重新回来的时候,年轻女人刚吃完第一片瓜,抽纸在她左手,她用完之后拿到了右边,多抽出来的一张递给了廖米。 “你是他的跟班?” 廖米擦着手,觉得这个跟班这个词,不是很妥当。“我姓廖,单名一个米字,职位是秘书。” 年轻女人嗯了一声,突然笑了一下,“我以为你是打杂的呢。” 廖米倒没说什么。“那么您是?” 对方嗯了一声,“你去问秦邛去。” 对方不愿意说,廖米也不问了。两个人聊了点有的没的。 后来年轻女人问有没有空房间,想睡一觉,秦邛给安排了廖米旁边的房间。 廖米将秦邛拉到一边:“这女的谁啊,我怎么越瞅越面熟,好像是哪里见过。” 钱妮雅在一旁还笑了一句,“你看着美女都眼熟。” 秦邛却不是这么想的,“你是不是觉得她长的像你老板。” 廖米看了看秦邛,又想了想自己脑海里的人影,“不像你啊。” 秦邛倒吸了一口气,“不是我!” 廖米想了想,突然眼睛瞪老大,手上笔划着,“你是说,大老板。” 秦邛没说话,下了楼。 廖米追了上去,“哎。不是啊,大老板的女儿不是说长的贼拉丑吗,这看着也不像丑啊。” 秦邛一路还在往客厅的方向走,“反正丑不丑的,你都见到了。我看着是不怎么好看,脾气还挺差劲儿。” 秦邛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小,但是也不算太大,再者房间的隔音很好,钱妮雅看了一眼楼上的房间,这话要是被那位听见了,又要炸窝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这是被相中了,要迎娶白富美了吗?”廖米从刚才几个人的对话,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左不过就是家里安排两个人来相亲,结果两个人互相没看上,但是大家长又觉得两个人很般配呗。培养感情,不过就是提前通知两个人:互相练习下相处模式,迟早要在一起的。 第二十六章 如何如何 廖米看了一眼钱妮雅,“不是,你要是跟大小姐好了,那我们妮雅怎么办?” 钱妮雅冷不丁被点了名,实在有种躺着躺枪的感觉。 “有我什么事儿。” 秦邛却看了钱妮雅一眼,“没影儿的事儿。” 廖米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遭事情。是和妮雅的事情还是和大小姐的事情。 廖米看了一眼钱妮雅,看不出来对方的情绪,廖米心里觉得这俩人还真是,一个不愿意说,一个不愿意问。 这事儿早晚得黄。 但是作为一个常年热心肠的廖米,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人身上。 廖米决定帮助秦邛一把。 相处这件事情本来是极为自然以及水到渠成的事情,当然这说的是两个人彼此都有那么点小九九的时候,但是廖米观察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得出来一个结论,就是秦邛固然是有一点儿小九九在里面,但是看情况,钱妮雅是一点儿想头都没有。 因此,被安排吃饭坐一起,坐车坐一块儿之后的第三天,钱妮雅看了廖米很久,然后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苏林雅。” 当然,虽然结尾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完全就是叙述的语气,由此可以看出来对于钱妮雅来说,这件事情完全就是板上钉钉的十足把握的事情,所以跟廖米说一声,也仅是为了确认或者提醒一句,亦或则是为了告诉对方,作为朋友,你该把你心里的打算提前告诉我们的。 当然,廖米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的想法完全不是这样,以至于有几分钟的停顿,这停顿在钱妮雅看来就是小心思被戳破之后的短暂的不知所措罢了。 廖米在反应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明白,钱妮雅是在说自己和不在场的某个人之间的事情,于是乎反问了回去:“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苏林雅?” 廖米原本的意思是想问为什么钱妮雅会有这种不切实际且完全不着调的想法,但是问出来的话,给人的感觉却是好吧,我承认了,但是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暴露的? 两个人的频道在一个频道上,但是可能阅读题目的老师并不是一个罢了。 所以说,凡是在解释的这种问题上,还是需要斟酌自己的文字语气,有时候甚至还需要斟酌一下说话时候的姿势。 钱妮雅觉得这件事情很明显:“你看看那,你一路上都在极力制造时机,叫我和秦邛做什么时候的时候都在最近的距离。” 钱妮雅的后半句,廖米就已经猜到了:“所以你看,一共就是四个人,每个人的最近的距离就是两个,我和秦邛互相占据一个,剩下一个,你和秦邛比较近一些,我和苏林雅比较近一些,所以苏林雅的另一个比较近的距离自然就是和你比较近一些,而不是她的准未婚夫秦邛了。” 钱妮雅说出来的话的意思和廖米想的差不多,但是用这种数学距离来当作比喻的说法,着实是叫人有些吃惊。 廖米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固然也是拉近了另外两个人的距离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和一个骄纵的大小姐扯在一起。 廖米觉得现在解释误会最好的方式就是坦白吧。 “你难道没有觉得我在极力拉近你和秦邛之间距离的一个目的,其实是为了撮合你和秦邛的吗?” 廖米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极为认真的态度,就像是班主任在问你:“你难道不觉得这道题目看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答案吗?”一样认真。 当然,钱妮雅在学校的时候,是一个还算合格的学生,但是在解释和理解廖米这句话的时候,可见并不是非常合格。 她确实是很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很无辜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这种感觉。” 廖米觉得自己是完败了,但是他还想稍微挣扎一下:“诺,你现在如果觉得我是喜欢苏林雅的,那么说明你的感情系统至少是存在和健全的,那么你有没有觉得,秦邛其实是喜欢你的呢?他昨天都给你买水了。” 钱妮雅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昨天四个人到了一个景区,因为天气很热的缘故,钱妮雅和苏林雅没走几步,就感觉要被蒸华了,偏生这个大小姐平日里又并不是经常能出门,所以对坐缆车这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非要走上去。那又不是什么很矮的小山坡一样的地方,是实打实的,海拔论千计数的高山啊,所以在两个人规劝无果之后,四个人还是步行上山。当然,古代打仗都有一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规矩,所以爬山也是一个道理,自然是粮食供给药跟上。但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很大规格的军事行动,只不过是小团体内部的活动罢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专用的军需官,也没有什么能够调动的人员配置,所以能用的也就是四个人。苏林雅作为娇滴滴的小公主,虽然喜欢对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有一个经历,但是到正经做事情上的时候,并不是靠的住的。她倒是主动提出来要背一些食物和水的,但是考虑到她在背包的时候脸部用力的程度,还是做了劝退工作。所以最后的搬运工作还是落在了秦邛和廖米的身上,钱妮雅勉强能帮一点儿忙。所以在这种配置下,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水还是不太够了。 钱妮雅倒是无所谓。但是秦邛似乎对这件事很计较,强烈要求自己去买水。 所以钱妮雅想廖米说的大概是这件事情吧。 “但是他买水难道不是考虑到所有人的情况吗” 在这件事情上,廖米觉得钱妮雅表现出来的反应速度,着实是有些慢了。 “他是看你把自己的水让给了苏林雅,所以才不高兴的。”廖米觉得自己简直是机智,能在运动量已经超过了自己平时的运动量的情况下,还观察到周围人的反应,可以说是很敏锐了。 钱妮雅对这件事情的纠缠的意愿似乎并不是非常高。 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所以你是真的喜欢苏林雅喽?” 第二十七章 阴差阳错 廖米觉得这就是一个迷宫,陷在里面的人是坐在自己面前的钱妮雅,他就站在迷宫的出口处,拿了一把很鲜艳的大旗来给她指明方向,但是钱妮雅好像是忘记带近视眼镜了,且她近视很厉害,觉得自己是一棵树,自己举着的旗子是一朵花。大概的感觉就是这样,离谱。 “这都哪跟哪儿啊,我和苏林雅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的坚决态度,因为是早上刚醒的缘故,所以并没有显示出来多么大的气势来,那么一点要反抗的气势在钱妮雅看来,无非就是因为被揭穿之后的恼羞成怒罢了。 钱妮雅笑了笑,拍了拍廖米的肩膀,“我懂的,你有自己的难处。苏林雅再怎么说,她目前的攻略对象是秦邛,秦邛一来是你的上司,二来是你的朋友,所以不论是从公,还是从私的角度来思考,你现在的处境都不让自己好过。所以我很能理解你不愿意承认的心态。当然,我也没有非要你承认,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情况罢了。放心,我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钱妮雅举起来自己的四个手指头,做了一个很认真的发誓的态度。在廖米看来,这种发誓完全没有必要且缺乏基础。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一丁点儿对于苏林雅的想法都没有。这么说吧,她对于我来讲,就和肉对于兔子,这个比如你明白的吧?“ 钱妮雅明白,兔子是吃素的,所以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是比喻这种事情,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语言学的修辞手法,不管是怎么样的比喻,都是经过了人的加工的,所以最后还是要看对方有没有欺骗你的心罢了。 很明显,钱妮雅已经下了结论就是廖米是没有说实话的,所以就算是廖米现场作诗一首,并且这首诗以后会获得很多大奖,廖米的话,钱妮雅也并不会十分相信的。 巧的是,两个人在这边说话,那边秦邛就从外面回来了。 秦邛有一些习惯很好,比如说早上起来的时候要去跑步,一来是锻炼身体,二来也是锻炼身体。话说早上跑步除了锻炼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很复杂的目的,总不能是希望把自己晒黑吧。 秦邛其实已经站在那里有几分钟了,因为门很大,且开着,而且钱妮雅和廖米说话的时候彼此都很投入,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秦邛的存在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所以在秦邛用钱妮雅的语气,循环了钱妮雅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廖米觉得自己大概率是不是陷入了什么时间虚幻的玄幻世界里。 秦邛其实只听到了廖米所说的他和苏林雅没有什么关系之后的事情。 不过,说没有关系就真的没有关系了吗,毕竟说出来的话,总是经过了大脑神经系统的加工,难免在传输的时候有一些偏误,而且就算是在神经系统处理文字信息的时候没有出现偏误,在用语言说出来的时候受到自己当天的精神情况的影响,难免会说错啊,所以多加了一个没有之类的事情,也是很正常且可以理解的事情。 就是这样,廖米觉得自己在1v2的情况下的胜算几乎为零。所以最后索性以“我觉得你俩多少有些恶意曲解我的意思”做了结尾。 当然,钱妮雅和秦邛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也可以没有结尾,不过是因为苏林雅这时候也恰巧打着哈欠下了楼,所以几个人就把事情转移到了今天天气很好,可以出去看花之类的话题上。 那时候四个人的位置其实是有些诡异的。钱妮雅坐在廖米的旁边,秦邛因为刚进来,且还在补充水分的阶段,靠在一个红木的柜子上,苏林雅的脚落在最后一个台阶上,并且举手示意跟秦邛打了招呼,然后正正好好占据了廖米旁边的位置。 苏林雅选择那个位置,也确实是因为无心之举。 因为最近大家就是按照这个座次坐的。 她不太喜欢和秦邛打交道。其实本质上并不是很讨厌这个人,但是大约是因为加上了家长要求这一层叫她并不是很开心的因素,所以就将这种并不高兴的情绪加载到了秦邛的身上罢了。 然后剩下就是钱妮雅和廖米,倒是相处起来挺舒服的。 “今天去哪儿玩。”苏林雅扒拉了一碟廖米已经剥好的鸡蛋到自己面前。廖米已经很习惯了。这位大小姐的爱好倒是不太多,其中之一就是养指甲,所以她每天动手做这种活儿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廖米怀疑她是不是从来都不吃带壳的东西。然后就得到了惊天的疑问:“鸡蛋的壳能拿到不是煮好自己自己就不见了吗?” 。。。。。。 事实证明,苏林雅当时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但是就当场三个人震惊的程度来看,他们其实是很相信孙林雅从来没有见过鸡蛋壳这种事情的。毕竟什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是显得很合情合理。 秦邛拧了一瓶水,看廖米和苏林雅的相处模式,其实看着挺和谐。一个愿意付出,一个愿意接受,而且苏林雅有时候也表现出来在可以逗廖米的姿态来。 所以秦邛刚才才会和钱妮雅有一样的疑问,所不同的事情是,秦邛的出发点并不在廖米身上,而是在苏林雅身上。 苏林雅被安排来和秦邛处感情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一个旅游的环节。 所以苏林雅最近的事情除了玩耍,就是玩耍。 连带着廖米和钱妮雅也可以放一个假。 中午的安排是去吃烧烤。不巧的是,烧烤的地方离现在的地点之间的距离大概就是开车一个半小时的距离。 钱妮雅不太明白,为什要挑选那么远的地方,就近的地方不也有可以吃的店铺吗。 但是廖米的想法却完全不是这样,“因为那家是附近最好吃的一家,所以如果不去的话,我们这趟就完全是没有来过好吗?” 第二十八章 换位思考 钱妮雅觉得这个逻辑是没有错,但是每一次都用如果没有做某事就是没有来过来做结尾,是不是和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这件事情有矛盾? 秦邛对这件事情完全无所谓,苏林雅大约是站在廖米的阵营里,所以钱妮雅的投票权是被否定的。 秦邛开车,因为晕车的缘故,钱妮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苏林雅和廖米坐在后座。 两个很安静的人在前面开车看路,另外两个人则在后座上玩扑克牌。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两个人是怎么能够玩起来的,但是就结果来看,两个人玩的还是很开心。 因为已经有上午的谈话,所以前座上的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很惊讶的情绪,反倒是有一些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多余,应该弄一个自动驾驶的车来,这样他们俩就可以坐在车顶,而不是车里了。 中途停车休息的时候,秦邛下车,问车里的廖米,“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和苏林雅的关系。” 当然,这仅仅是因为秦邛自己觉得廖米其实是有一点儿顾及自己和苏林雅的关系,所以才不愿意公开自己的意思的。 虽然这个想法和钱妮雅的想法如出一辙让廖米觉得他们俩很登对,但是吧,另一个深层次且坚定的想法是,这俩人的想法为什么都这么扯。 廖米手搭在车窗上,“你想多了,大哥。“ 秦邛低头将脑袋放低,“真的,如果你和苏林雅在一起,我就不用考虑她爸爸那层面了,其实是双赢的局面。” 廖米有一瞬间都在想秦邛这么使劲儿误会他和苏林雅的关系,是不是其实怀着的目的是把苏林雅嫁出去,然后自己就可以无债一身轻了? 在这么一瞬间的想法成立之后的三秒内,廖米就无比坚定的认为这个想法绝对是靠谱的。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儿啊,“难道我就要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你吗? ” 廖米反问回去,没什么情绪。 “什么叫牺牲你的幸福。你现在有喜欢的对象吗?”廖米后来想这段话的时候,怎么都觉得秦邛其实是在从心理层面催眠自己罢了。 廖米想了想,”没有。“ “那不就是了,你现在都没有什么幸福,怎么牺牲?” 秦邛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远处的俩姑娘。 那两个人正在玩水。 大概率是不会马上回来了。 秦邛找了个舒服的支点,将自己的手支棱上去。 “你看哈,你讨厌苏林雅吗?” 廖米摇了摇头。 “你和她相处的时候开心吗?” 廖米摸了摸下巴,“还行。” “那不就了,你看你现在也没有喜欢的别的对象,对苏林雅的感觉还不错,所以你俩可以试试。” 秦邛这个地方其实是偷换了概念的了。 廖米说的是还行,但是秦邛说出来的话就是还不错,意思差不多,但是也差很多。 显然,廖米对这段话的印象是比较深入的,最明显表现就是听进去了。所以以至于苏林雅再次回到车上的时候,即使苏林雅的兴致很高,廖米也表示自己想眯一会儿。 实际上是因为心理状态比较纠葛,所以想静静罢了。 第二十九章 我觉得你在套路我 钱妮雅是个闲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的。所以从后视镜里能看见廖米在苏林雅小憩的时候,转过脸来看苏林雅的事情。 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廖米的动作在钱妮雅观察和观察后的姿态变化多少有些区别。 观察前:廖米很自然将头转了过去,然后保持在一个不太易让别人观察到,但是也比较方便自己看人的角度; 观察后:廖米侧眼角看见钱妮雅在看自己,动了动腿,并将自己的身体板正了过来。 钱妮雅弯了弯唇角,廖米摸了下脖子。并将头侧到了苏林雅对侧的方向。 钱妮雅想起一个成语来,此地无银三百两。 —————————— 天朗气清,云彩很白,天很蓝。秦邛下车买水,钱妮雅下车活动筋骨。苏林雅睡觉跟猫一个特性,雷打不动,所以并不知道拥拥挤挤的车上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廖米下了车,晃了两下胳膊,走过去跟钱妮雅打招呼。“天气不错啊。” 钱妮雅也回应了一句,“嗯,是挺好。” 两个人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秦邛在那头和老板聊天。似乎不着急过来。 钱妮雅在想他不上班的时候倒是话挺多。 廖米摸了摸脑袋,很突兀说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钱妮雅略侧了下头看廖米,侧眼角还是能看见秦邛。 “我想的什么样儿?”钱妮雅问廖米。 后者啧了一声,指了指车里。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钱妮雅觉得她没想什么。“我还是不明白我想的哪样。要不你跟秦邛说,看他能不能明白你。” 钱妮雅说着就要喊秦邛,被廖米拦住了。“姑奶奶,你还是不要跟他说了。听风就是雨,没什么事儿也传出什么事儿来了。” 钱妮雅摇了摇头,“我都没说什么,你自己急的跳脚。” 后头,秦邛招呼手,叫他们俩过去。 廖米还在嘱咐她,“别乱说话。” 钱妮雅撇撇嘴,“那你给我买冰激凌吃。” 钱妮雅不明白秦邛买水都是论吨位的吗,一共就四个人的水,需要三个人拿? 等到了店里才知道,秦邛买了两提,他拎了一提,另一提放在地上,他看了一眼钱妮雅,钱妮雅本来两只手掉在身侧,他看了她一眼,她就把手揣起来了。廖米见状,往前一步,提了起来。 秦邛笑了,“你今天挺有眼力见儿?”话是对着廖米说的,不过话头的结尾是看着钱妮雅。 钱妮雅没理他,侧过头,跟老板要了两根冰激凌,转头问两人,“你们俩吃吗?” 秦邛说吃,“你请客。” 廖米把水放下了,“我请,我请。” 秦邛目光在两人中间游走了片刻,廖米付完钱,拎着冰激凌的袋子往车里去。秦邛落后半步,跟没拎过重东西一样,廖米走的快,三个人分成两队,秦邛和钱妮雅在一队。 秦邛看了看日头,低着头看钱妮雅,“你挺招人?” 钱妮雅咬了一口冰激凌,“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邛哦了一声,往前侧了半步,很明显逼问的姿态:“半日不见,你和廖米的关系比我都进了?” 钱妮雅停了下来,仰着头看他。 汗从他脖子上渗出来,脸比之前黑了,也瘦了。 “不懂。” 秦邛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冰激凌,点了下下巴,“廖米上学的时候有个爱好就是存钱,一般人很少能从他手里抠出半分钱来。” 钱妮雅哦了一声,看了看冰激凌,“又不是光我一个人吃。” 钱妮雅学着他的样子点了下下巴,方向是朝着车里的。 秦邛心里那点儿不自在就消散了,看了看车,又回头看钱妮雅,“我就说他俩有戏。” “你就说?你刚才还怀疑我。” 秦邛说没怀疑,“单纯好奇。” “你说想吃,他就给买了。我问一下还不行?” 秦邛说的时候又看了钱妮雅一眼,后者完全无所谓状态,“你又不给我买。” “那他为什么给你买?” “我跟他说他给我买冰激凌,就不跟你说他和苏林雅的事情。”钱妮雅的冰激凌都快吃完了。 秦邛啧了一声,“那你可不够仗义。吃人家的嘴短,你嘴够长的。” 钱妮雅咬了一口冰激凌的蛋层,“迟早都要知道。又不是什么坏事儿。” “你觉得不是坏事儿?”秦邛明显没话找话。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坏事儿。喜欢就喜欢呗。” 秦邛能听见她咬冰激凌时候冰激凌蛋层发出来的脆皮声。 他看了看她嘴角上黏上去的碎屑,“你喜欢吃冰激凌?” 钱妮雅笑了,“你要是实在没话说,就不要说话。我都吃完了,你问我喜不喜欢。” “那一会儿我那个也给你吃吧。” 秦邛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钱妮雅,她丝毫不觉得有意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淡淡哦了一声,“那谢谢你的冰激凌了。” 两个人上了车,谁都没看后座。 后座上苏林雅醒了,正拿着廖米给她的冰激凌,人有点儿蒙。刚睡醒,身上还有汗。 见秦邛和钱妮雅上车,声音很低问了一句,“到哪儿了?” 两个人没来得及说话,廖米先说了。 钱妮雅扣了安全带,起手去嗯车的音响开关。 秦邛车上的音乐好像都挺舒缓,都是钢琴曲,钱妮雅听了两首,想起他手机里的歌单和这个好像不是一个款的。 “前女友?” 秦邛秒懂。 “嗯。” 钱妮雅倒没想到秦邛会回答的这么彻底,及时,还干脆,还理直气壮的。这人还真是脸皮和心里素质都很过硬啊。 钱妮雅回了一哦,“你前女友对音乐的品味倒是挺高的,偏偏就是看人的品味有点儿低。” “对,她看人不行,小孩子。所以后来想跟我分手。” 钱妮雅突然就不想听了。 苏林雅在后座上能听见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过听不清具体内容,看两个人的表情都一本正经的,还以为在聊什么公事。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就是在音响突然停了之后问了一句:“怎么关了?” 秦邛回了一句:“坏了。” 廖米:。。。。。。 第三十章 幼稚鬼 廖米眼见着秦邛伸手关掉了播放器的开关,然后睁着眼睛说瞎话,突然就觉得这人就特幼稚。明明是自己说前女友的歌,然后又不想让某人听,就又关掉。那早前人家问的时候,编一句瞎话就可以了啊,反正迟早都是说瞎话,颠倒一下顺序就可的事情,非要用武力来解决,真搞不懂。 钱妮雅其实心里没什么所谓,只是路上无聊罢了,有一点儿事情做总是好的,现在好,一点儿事儿都没得可做了,还真是无聊。 索性,钱妮雅对无聊这种状态的忍耐程度要更高一些,毕竟生活嘛,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无聊中度过的。 钱妮雅盯着窗户看外面,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树林,这边毕竟是乡下,树的品种也比较丰富,除了一些常见的品种,比如槐树,杨树之类的,钱妮雅也不知道别的树木叫什么。 这一带天气多变,先前还是天朗气清,晴空万里,很快就有些乌云密布的意思了。从最远处的山那里,弥漫过来的黑云,慢慢就移到了车棚顶上。四周的空气也弥散着一种将要歇息的气氛。钱妮雅想起来小时候,雨天的时候睡觉最香甜了。廖米和苏林雅说了一会儿话,大概都有些困,在后座已经睡着了。只有秦邛一个人在开车。不知道他从哪里搜出来一片口香糖,在嘴角嚼着。钱妮雅在他停车休息的时候,伸出手来示意。 秦邛从左兜里拿出来一盒铁质小盒,钱妮雅推开开口从里面哪了一片。两个人一左一右嚼着口香糖。外面下雨了。 泥土的味道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车里,钱妮雅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邛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 秦邛觉得钱妮雅别的倒是不说,有一点就很好,一丁点的时候就能很满足,很开心。就是下雨这种稀疏平常的事情,也总能叫她开心起来,像个孩子。 钱妮雅趴在车窗上看窗外。 人在一些氛围里就会去回想过去的事情。 钱妮雅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她爷爷奶奶已经退休了,在很远的山脚下自己挖了一片地住,当然也不是就单独住,还是在村庄里面,不过是很小的村庄。村里人的主要生计还是种地,自给自足的那种。 那时候她每年放假的时候就回到爷爷奶奶家里住,然后跟着爷爷奶奶去山上玩。山里和城里不一样,有各色的虫子,鸟,果实,还有树,草。都很漂亮,也很新鲜。 她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大人们忙的时候,她就在田埂边上玩,捉捉蝴蝶,逗逗小虫,再不济也能采点儿野果子来吃。那时候的雨就和现在是一样的,说来就来,不会有天气预报,也不会有手机提醒,该来的时候,撒腿跑都赶不及,倾盆大雨,说下就下,但是也说停就停,一阵风雨过后,山更青,草更绿,天更蓝了。 钱妮雅陷入沉思,秦邛右手推了他一把,“你看起来像是悟到了。” 第三十一章 伤情一章 钱妮雅对秦邛晃过来的手指没什么感觉,很冷漠看了一眼。秦邛内心里有些并不是很舒坦。到目前为止,秦邛总觉得自己付出的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就连钱妮雅正眼看自己的样子都感觉是在看空气。 有时候女生比较敏感,男主也会比较敏感,毕竟谁也都是血肉之躯。 whatever,谁敏感了就会有点儿小脾气。 博关注也好,自尊心作祟也好,反正就是不舒坦的意思。 钱妮雅从座椅上坐起来,看了看雨刷器来回扫过,然后嗓音有些低沉说到:“我给你讲个故事。” 秦邛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只单音节哼了一声,听不出来是什么音来,大概是嗯的意思。钱妮雅当然是听见了,拧了一下眉毛。 看了一会儿秦邛的侧脸,“你有事儿?” 这句话问的其实很正常,就是很正常的问法,大概意思是想问秦邛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但是到了秦邛的耳朵里就是挤兑他,就变成了钱妮雅觉得秦邛是在没事儿找事儿,毕竟秦邛也很少耍这种心理战术,一般在公司的时候,秦邛的气也没人敢给他受,况且就算是不小心惹到他,他也会以百倍的方式还回去。对于第一次受到没法发火气的气某个老孩子来说,内部消化可能会引发后遗症。 后遗症就是,阴阳怪气。 钱妮雅作为一个正儿八经跟着赵韩相处的人来讲,自然是很清楚阴阳怪气是个什么状态。 钱妮雅本来想好好说话,跟秦邛分享自己的故事,但是听到秦邛的语气之后,就完全不想说话了。 秦邛这头阴阳怪气在心里千百回,然后汇成一个字,发泄完情绪之后,才发现钱妮雅完全没吭声。 转头看了一眼钱妮雅,后者单手撑在窗户上,侧着脸看外面,长发落在脸侧,唇红肤白,和外面的青山绿水交相呼应,怎一个美字了得。 话说回来,美是美,就是。。。。。。美人不说话了。 “什么故事?”秦邛这头等着人家哄自己,结果换来一阵冷空气。来不及想,就想问句话,看看钱妮雅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钱妮雅听完秦邛的话,转过脸来笑了一下,哦了一声,“忽然忘记了。” 。。。。。。 幸好秦邛也算是见过千山万水的大世面的人,脑中一转,很淡定将脸转过去了。转过去之后,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彻底陷入了尴尬的氛围。 这边的路很直,一路通到了很远的地方,秦邛眼睛在望不到天际的路上,脑子里却在浮现刚才钱妮雅说话时候的表情,她笑了是几个意思,是真的高兴?看着不像啊,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啊,她刚才不还是很不开心,很忧伤的样子?那是不开心?不开心为什么要笑呢?不是应该要哭吗?但是好像也没有特别不开心和悲伤的事情啊?我又没有惹到她,明明是她惹我不高兴啊。那要不就是冷笑?可是她没有哼一声啊,冷笑不应该就是哼一声,然后冷笑吗?那也不是冷笑啊。那就是没有笑?不对啊,她刚才明明笑了啊。 秦邛脑子里一片乱麻,然后就将车拐到了沟里。 第三十二章 先行吵架 秦邛车子歪进了坑里,前轮陷进路旁的树丛里。好在安全没有什么威胁,而且这里也不是车辆密集的地方。钱妮雅一时没有防备,狠狠晃了一下身型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车身已经歪斜了。纵使钱妮雅知道秦邛开车的技术算是不错的,也是大吃了一惊。 秦邛先下车查看情况,钱妮雅从副驾驶下来的时候,他挽了袖子,正低着头看轮子陷入的情况。钱妮雅挨过去,车轮已经陷入了草地里,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土地的松软程度很高,所以轮子陷入的面积很大,但也不至于真的无可救药。 秦邛摆了摆手,说:“开出来就没事儿了。” 钱妮雅站在那里看了看轮子,又看了看秦邛,“你不对劲儿。” 刚才秦邛说那句没事儿的时候,是指着车轮胎的,看都没有看自己的方向,显然是一贯性的怄气的状态。也倒不是钱妮雅敏感,是她小时候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生气了就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搭理人。 秦邛心里有一阵风吹过,但是面上还是淡淡的,很冷淡说了一句:“你想多了。” 钱妮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毕竟当事人说自己想多了,那多半是自己想多了吧。 秦邛路过钱妮雅的时候,叫她站远一点,“免得弄脏了你的衣服。” 钱妮雅听完,往后退了好几步。 秦邛上了车,就看见钱妮雅披着长发,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的衬衫,站在绿葱葱的草地上,仰着头看自己的方向,虽然知道她其实是在看自己车头的方向,关心车子比关心自己多那么好几倍,还是忍不住在方向盘上敲了下手指。 外头的阳光比车内的怎么说都更亮堂一些,钱妮雅撑着手挡住面前刺目的阳光。前面的车在秦邛上车之后并没有马上就挪动,等了大概一分多钟,她才听到一些机器摩擦发出来的金属碰撞的动静。 前轮滑动甩起来的泥土溅到了旁边油绿色的青草上。这点儿技术活其实在秦邛看来难度并不是很大,不过就是些微废了点时间而已。等到秦邛将车子重新开到了正路上,秦邛亮堂的坐骑已经变的有些污糟,还有些狼狈。钱妮雅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秦邛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 车窗慢慢摇下来,秦邛从里面探出来脑袋,“你傻站着是做什么?要我请你上车吗?” 钱妮雅本来是打算拍完照给他看的,跟他说他的车脏了,要洗了。 一句话怼过去的时候,钱妮雅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多事儿精,这种人在小学的时候一定就是到处惹哭小姑娘的坏孩子吧。 钱妮雅揣着手机上了车。拉好安全带。等着秦邛开车。 后者却许久没有动作。 钱妮雅转过头看秦邛。车厢里除了透过车窗渗进来的凉风,没有别的流动的气息,也没什么声音。 秦邛注意到了钱妮雅的动作,被她看了一会儿,才两手在方向盘上打了一圈。 第三十三章 误会 晚上住的地方是一家民宿。虽然之前钱妮雅表达过并不是很愿意住民宿的意愿,觉得太麻烦了。但是苏林雅似乎很感兴趣,加上廖米也同意。不过中间秦邛也表示过反对,然后苏林雅就看了看秦邛和钱妮雅,“要不这样,你们俩住,我们俩住。” 秦邛当然没意见,廖米现在是墙头草,基本上苏林雅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听话,钱妮雅不干,“那还是四个人一起住吧。 这边环境很清幽,民宿就在景区旁边,是个两层的小楼,二楼有一个小阳台,能看见整个小镇的全貌。 钱妮雅大概是白天太累了,晚上并不是很睡得着。从自己房间到小阳台,大概几步的距离,披了衣服到外面散散心。出了门发现睡不着的不止自己一个人。看背景,就知道是秦邛。 秦邛靠着栏杆立在二楼的小阳台上。有一盏灯,昏昏暗暗的,照在阳台的天幕里,照不清楚人的五官,只是能勉强照顾人不碰到周围的桌椅板凳吧。钱妮雅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看见人之后突然就没兴致在外面待着了。刚转身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了。 秦邛天生对声音比较敏感,又是大半夜的,所以自然有听到背后的声音。钱妮雅虽然心里有些不舒坦,但是到底也不算是小孩子,没有道理和人生气。 “不知道你还有半夜梦游的习惯。”秦邛先开的口,一只手还扶在栏杆上,脸上的肌肉走向说明他情绪不错。钱妮雅晚上的时候可能没有白天那么容易情绪波动,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茬说:“你好像也有这个习惯。” 秦邛笑了一下,对她的话并不觉得意外。“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怕我了。” 钱妮雅找了张椅子,坐进去。“以前我很怕你吗?” 秦邛看着藤椅里窝着的人,好像她一直就是这样,也没有怕过,不过现在更是不怕了。 “你本来就是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狮子老虎,有什么可怕的。”钱妮雅说的话寻常听或许并不是很中听,但是这会儿大概是因为晚上的原因,她声线很平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尾音的部分被弱化之后,就没有那么不中听了。 秦邛低头看着她,就像看一处景致,一个雕塑。 许久,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像时间静止,没有打扰。 秦邛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摸索了半天,等钱妮雅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邛已经合上了手机。钱妮雅看着秦邛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没有阻止,只是询问了一句:“你做什么?” 秦邛理所当然:“白天我也叫你拍了,这是还你的。” 钱妮雅在夜幕里笑了,“我拍的你的车子,你怎么不叫它来还我。” 秦邛觉得她现在没有白日里那么带刺,虽然也是一样的不饶人,“哦,它大概是来不了了,叫我代劳。” 第三十四章 小孩子过家家 秦邛将手机放进兜里。钱妮雅坐的位置侧对着秦邛,钱妮雅没打算起来,就那么看着秦邛将手机放起来之前还看了一下屏幕。笑着看她,钱妮雅也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秦邛摊了摊手,表示疑问,“我看着像是一张白纸吗?” 钱妮雅抬起左手,在秦邛看了来,那只手就跟没有骨头一样,柔软,白嫩,还招摇,像白狐的前爪。钱妮雅轻轻摇了一下手,“你想多了,不是说你像一张白纸,而是你看起来很幼稚。” 秦邛笑地更欢实了,“我平时并不幼稚,只是某人让我有幼稚的想法罢了。” 他最后两个字是盯着钱妮雅的眼睛说的,后者略略直起身子来,右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看着秦邛,听进去了他这句话,“你平时也是这么骗那些小姑娘的吗?” 钱妮雅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无比认真,就像一个上课的小孩子。 秦邛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两只手合起来,手肘搭在桌子上,身体是前倾的姿态。“我不骗小姑娘,我从来不骗人。” 钱妮雅很夸张哦了一声,显然不信,秦邛接着说了一句:“再说,你都是老姑娘了,别人都怎么喊你?阿姨?我骗你还是可以的。”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秦邛的身体往后靠在了椅子上,笑脸盈盈,像是正等钱妮雅生气。不过后者也只是有一瞬间脸色不是很好看,确实很多小孩儿现在都叫自己阿姨,她也没必要非得为了这一个称呼和秦邛闹脾气,平白荒废了自己的卡路里罢了,且不能达到瘦身的效果,反倒是可能会增加一些皱纹在脸上。钱妮雅很有礼貌地回应秦邛刚才的挖苦:“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家里人不摧你吗?” 秦邛倒是对这话题没所谓,“我爸妈你也见过了,他们心态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这事儿也不是着急就能着急的来的。” “我觉得你也不用太着急,反正看你这张嘴,得罪姑娘的功夫是炉火纯青,且得费点儿功夫。”钱妮雅不急不缓跟秦邛说着话。 秦邛听完了觉得有些道理,“那要不咱俩做个商量?” 钱妮雅歪着头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看你是阿姨,我是叔叔,我老大不小,你也年老色衰了,互相再找对象估计也比较困难,分而作战不如合作共赢?” 秦邛说这句话的时候吊儿郎当的,语气却带着一点儿认真的语气,像是真的在谈一笔生意,做一场谈判。 钱妮雅却对秦邛的商量不太感兴趣。“哦,你没人要了,我可不是没人要。” 秦邛摊了摊手:“何以见得?” “你这一路上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一个私人电话都没有,可见是没人要。” 钱妮雅正经分析了蛛丝马迹。 秦邛则笑了笑,“那我也没见你有信息进来。” 钱妮雅举了举手里的手机,“哦,手机没带数据线,忘了充电。我刚借的。” 秦邛看见钱妮雅手机上连了一个充电宝,他之前在民宿的老板那里见过。晚上吃饭的时候,钱妮雅和老板说了两句话,估计是那时候借的。 “看上你的人还真是眼神不好。” 秦邛两臂抱胸,看着钱妮雅。 两个人说话间,钱妮雅的手机屏幕亮了,秦邛看不清楚上面写着什么,不过看样子是一条信息。 钱妮雅拿着手机站起来,顺便跟秦邛解释了一下:”小男友找不着人急了,我接个电话。“ 秦邛就坐在那里,看着钱妮雅从木梯上网没人的院子里去,那里灯火要更辉煌一些,有一棵葡萄树,钱妮雅意者那棵树的树干,很放松的状态,看起来倒像是个私人电话。 秦邛本来是睡的晚,现在好,是真的不想睡了。 他看了一会儿钱妮雅打电话。看见钱妮雅笑了一下,起身回了屋。 第三十五章 吃醋 苏林雅向来作息不规律,起床的时候都已经九点了,等她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她声音还很朦胧,坐下啃了一口馒头,抬头问廖米:“小雅姐这么早就出门了?” 廖米一碗粥已经见底了,正抬手给苏林雅盛粥,“我没瞧见她啊。” 一旁的秦邛夹了一筷子咸菜,就着馒头吃了一口,看样子他下来的并不比苏林雅早多少。 廖米指了指自己,“我头一个下来的,还以为你们都吃完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这人也刚下来没有十几分钟,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秦邛觉得廖米吵得慌,“吃你的饭,没人当你是哑巴。” 廖米啧了一声,“小雅姐不在,你声气儿都大了。” 秦邛这次没理他,从碟子里又加了一筷子咸菜,就着馒头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嚼着。 廖米看见秦邛吃饭的时候往住家的楼上看了一眼,虽然就是很顺便撇了一眼,不过不用想也知道看的是哪间房间。 廖米给苏林雅盛完粥,靠到秦邛旁边,压低了声音:“哎,哥,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对赵总的妹子有点儿意思?您可想好了,您要是真的入赘到赵总家里,您可得管他喊哥啊。” 秦邛手上的馒头以及变成空气了,舀了一口粥,没送进嘴里,倒是送进了廖米的嘴里。“你是包打听,还是编故事的,还是媒婆?” “额,我就提个醒,您这不是吃亏嘛。” 秦邛觉得廖米除了名字靠谱,哪都不靠谱。 苏林雅埋头干饭,根本不理会这两个人。那头秦邛正数落廖米,廖米用胳膊肘子碰了一下秦邛,秦邛往后看了一眼,正是钱妮雅。 钱妮雅平时都穿的黑衣服,黑鞋子,从头黑到底,今天换了一身白色的行头,白色连衣裙,有一些红色的缀花,脚上是一双白色的球鞋,看着像是情侣款。 “小雅姐。”苏林雅招呼钱妮雅坐自己身边。 那头廖米碎嘴子就先说了句:“小雅姐,你今天这身真好看。” 钱妮雅觉得廖米多少有些戏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苏林雅叫自己小雅姐,还满不习惯的。 “衣服湿了,洗了没干。” 秦邛又拿了个馒头,廖米之前以为他吃完了。 “起这么晚,不像你的风格。”这句话是秦邛说的。 钱妮雅无所谓,反正冷嘲热讽都已经习惯了。“哦,忘了定闹钟了。” 秦邛又说了一句:“难道不是昨晚和小男友聊的太久,忘了睡了吗?” 钱妮雅昨晚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打完电话的时候胳膊都不能动弹了。所以秦邛是趴窗根跟踪自己了吗? “你看见了?” 廖米没懂两个人在说什么,苏林雅却对钱妮雅的八卦很感兴趣。“什么小男友?” “不是,朋友。” 苏林雅却不依不饶的,非要看照片,“帅不帅,小雅姐眼光这么高,一定帅的对吧?” 钱妮雅本来想解释,后来秦邛说了一句:“就她,帅的都绕着她走。” 钱妮雅就不想解释了。从手机里翻了一张照片出来。苏林雅当场就开始尖叫:“挖,这个一百分哎,这个下颚线,还有这个身材,哇,男神啊。” 廖米挤过去,也看了一眼,竖起了大拇指。苏林雅问了一句秦邛:“比你帅多了,你要不要看?” 苏林雅手都伸出去了,秦邛在伸手之前,钱妮雅将手机接住了。 “好了,赶紧吃饭吧,我问了老板,到a湖,还要一段距离。” 秦邛眼看着钱妮雅将手机收了起来。 路上休息的时候,秦邛问廖米:“好看?” 廖米以为是在说风景,说了句真好看啊。然后看见秦邛脸上的神色,忽然转过弯来,“也就一般,眉毛太粗了,眼睛太大,唇太薄。” 说完了觉得秦邛的脸色更黑了。 第三十六章 吃醋后续 廖米看见秦邛的脸就跟雨过之后的晴天忽然又晴转阴,倾盆大雨估计赶不上,但是也满楼风雨倒是有可能的。正对着秦邛的地方,苏林雅正拉着钱妮雅看一幢木材做成的房子,算是老旧的类型,楼上楼下一共是三层楼,如果算上后面的小院子,面积还真是不算小,外围种了一圈的玫瑰花和蔷薇并一些叫不出来名字的植物,反正都是有刺的植物就是了。 廖米靠在后面的栏杆上,秦邛从正面看也是靠在栏杆上,实际上却和栏杆维持了一段距离,他一直觉得这些老旧的木质的材料并不算得上牢靠。天生质疑,职业病,没得治! 廖米掐摸了一下时间,摸了一下下巴,问秦邛:“你觉得她俩谁好看?” 秦邛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廖米一眼,廖米眉毛一挑,“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就是单纯想夸耀一下我的审美罢了。” 秦邛并不相信,廖米很清楚他此刻的想法,对于秦邛这种占有欲就跟自己的野心一样大的人来说,凡是贴上自己标签的,不管是人也好,东西也好,都是不允许别人多看一眼的。廖米刚才说错了话,此刻举着手发誓,“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秦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集合了威胁和审视的神色,然后才将脑袋转了过去。 钱妮雅在给苏林雅拍照。那家房子是有主人的,不过看起来老人并不介意旁人在自家房子面前合影留念,反倒是找了两张小椅子来,笑呵呵的样子。 苏林雅凹出一个窈窕的姿势来。其实窈窕这件事情并不准确,就比如在廖米看来是窈窕和赏心悦目,不过在秦邛看起来,就是做作,还不如钱妮雅随便站着拍照的样子来的婀娜多姿。总之,这件事情看人。 廖米点了点下巴,“你看,她对陌生人都对你热情得多了。” 廖米说的是钱妮雅对着那个房子的主人笑这件事情。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不太熟知的人,在一个还算陌生的环境里提供的善意都是值得被人感谢的。 秦邛只能看见她的侧脸。钱妮雅和苏林雅的风格不是很一样,苏林雅属于比较年轻的作风,喜欢搞一些在秦邛看起来七七八八不明所以的东西,比如说画个大浓妆,染很夸张的指甲,头发也是七七八八的颜色,就算是这样很简单的旅行途中,秦邛也记得她造型变了不止一次了。真不知道廖米是喜欢她的不成熟,还是不成熟。 秦邛后来反思自己对于钱妮雅的看法,可能也是因为苏林雅所以对比出来的吧。苏林雅的千奇百怪衬托出钱妮雅多么的端庄和不作妖。她也就几件裙子和运动服。从来不会搞出来什么让人接受无能的大浓妆来,顶多就是一些淡妆,看起来清清爽爽的,还算是爽心悦目。 廖米伸长了手指在秦邛眼前划拉了一下:“我说,你看什么呢,看这么出神。” 两个人又不喜欢拍照,又要等对方两个姑娘拍完照,所以只能在这里互相挖苦。按照秦邛往日的风格,定然是要还嘴的,不过今天看起来,秦邛的兴致并不是非常高。 “有空帮我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秦邛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就喜欢那种有脸没脑子的?” 廖米觉得自己脑仁里有一道雷光闪过,“这事儿是我去问的吗?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我要是去问了,万一小雅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不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就喜欢长的帅的,别的都不看,但是你这样的。”秦邛从上到下看了廖米一眼,“我觉得她是没什么兴趣。” 呵,连个表示疑惑和不肯定的词语都没有用,廖米觉得秦邛在这件事情上是有些言语上果断了一些。“那不一定,万一正好人家就喜欢我这种实际派,不喜欢你这种就喜欢充老大的人呢?” 秦邛和廖米斗嘴的时间算是有一定的积累和经验了,所以偶尔一些算得上比较过火的事情也没什么。 “我只是叫你帮我问问,也不是一定要你去问。”秦邛点了点下巴,不得不说,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了,很多习惯都会变的很相似。 “你可以叫你们家那位帮我问问。” 秦邛确实是耍了心机,所以廖米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于问这件事情上,只是在你们家那位身上。脸上笑嘻嘻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觉得我俩合适呗?” 秦邛显得对这种对话有些油腻,“还行吧。脾气不好,估计别人也受不了。”,秦邛如是评价苏林雅。 “她就是脾气比较直,也并不是真的不好。”廖米觉得秦邛对苏林雅多少有点儿偏见。 “不是,我觉得你俩好像也挺熟的,怎么水火不容的?以前有过节?”廖米问秦邛。 秦邛摸了一下兜,从里面摸出来一盒口香糖来,好像是钱妮雅之前给自己的。 她身上的衣服兜不算多,倒是挺能装的,大大小小,小零食倒是不少。 秦邛问廖米要吗?廖米摆了摆手,“不喜欢这个味道。” 秦邛自己嚼了一颗,听见廖米问自己:“你不是不喜欢这种薄荷味儿的?” 秦邛很随意说了一句:“适应一下环境。” 廖米很无语,“就是个口香糖,讲真,你是没有必要爱屋及乌这么严重。” 秦邛似乎已经绕过增额话题,直接到了下一个,“我和苏林雅是幼儿园同学。” 廖米对于秦邛这种跳跃式,间歇式的回答问题和聊天方式已经很习惯了。“哦,那你们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廖米虽然觉得对秦邛放心,但是对苏林雅并不是非常放心,所以总还是想再多问一句,万一苏林雅就是闹脾气而已呢。 秦邛耸了耸肩膀,“没有什么青梅竹马,就是幼儿园同学的关系。就这么简单。” 廖米面上倒是没什么只是心里着实是送了一口气。 “她那时候就脾气不太好。喜欢欺负班上的同学。”秦邛注意到了廖米的变化,意料之中。 “所以你是和她一起欺负别人?”廖米问道。 秦邛很轻微笑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以前欢乐的时光:“不是,我是被她欺负的对象。” 廖米摆正了脸看着秦邛,这倒是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秦邛不论是从什么角度来讲,都算不上是好欺负这三个字来形容吧。 “你这是什么脸色?很惊讶吗?一个人有一些过往和不堪回首的事情,不是应该同情吗?”秦邛对于廖米的反应比廖米的反应更为强烈一些。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这么大一个高个头是怎么被苏林雅这个小不点儿欺负的。”廖米觉得有些好笑。 “我属于长个子比较晚的类型。也不知道她小时候家里是不是喂养的太好,鹤立鸡群一样,就属她比较高,而且她小时候很壮,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模样。” 廖米完全想不出来苏林雅小时候比较胖是什么样子的。 “是小胖墩那种吗?” “差不多吧。她总是喜欢闹别人,比如睡觉的时候捏你的鼻孔,用泥巴甩在你身上,或者是捉了毛毛虫放在你的凳子上,诸如此类吧。而且她脾气不好,要是别人这样捉弄她,肯定是一顿暴打。” “就算是她比较胖,男孩子总是要比女孩子要更有力气的吧?你不会还手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必要性不大。她打输了就要哭,一哭就是我欺负她,每次被她爸爸训,其实并不是很有必要。”秦邛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吧,在不利的情势面前选择比较有利的应对方案总是最好的。 “后来她就一直按照这种模式长大。等大一点儿之后,我又比她年长几岁,大多数时候就让着她了。” 廖米在心里盘算着,苏林雅是独生女,所以现在突然冒出来秦邛这位,算是未来的大舅哥? “不是,我觉得这些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也并不足以成为你们彼此之间形成一些隔阂?”廖米问道, “我们之间没有隔阂啊。” “那她看你那么不顺眼?” “哦,大概是她之前早恋,我告诉过她爸爸。”秦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欠揍的语气在里面。 廖米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还打小报告?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打又不能打,赢又不能赢,所以只能用这些比较捉略的技法了。” “这件事情,确实挺够她记着你的。” “她还挺记仇的,这件事情总能吵吵出来。不过她那个早恋对象老早就把她忘记了。” 廖米对故事的走向似乎还是挺在意的,“早恋对象我认识?” “认识,秦子旭。” 廖米愣在当场,“那货不是说自己是初恋结婚?” “所以我说嘛,我也算是当了一回好人,秦子旭那货哄小姑娘跟闹着玩似的。”秦邛对于发小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所以你还得感谢我,不然的话,你这位窈窕淑女早就是你给份子钱的主儿了。” “所以她喜欢秦子旭那个款的。” “差不多吧,清瘦型,最好是学富五车。要不然,”秦邛停顿了一下,廖米竖着耳朵听秦邛接着往下说,“你回去先练练肌肉,瞧你现在,成日里就工作一件事情,倒是把自己养的珠圆玉润的。最好再读个博士什么的,她喜欢。” 第三十七章 偏听偏信 苏林雅和秦邛相亲这件事情,不温不火,最后就是一个字:拖。 反正当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你直接跟你爸爸说你不同意,你觉得他会同意吗?”秦邛当时就是怎么一个反馈。两个人各自占了办公室的两个沙发,反正都不想和对方离的太近。 除却和对方保持距离这一点上比较一致之外,苏林雅觉得和秦邛没有什么共同点。就拆她墙这件事情,她都能记一辈子。 “那我就离家出走。”苏林雅的风格就是以暴制暴,苏林雅的爸爸虽然在做生意上面很有一套,不过在和自己家姑娘斗智斗勇这方面确实是缺乏一些技巧,总是两句话不到就跟下命令一样,反倒叫苏林雅越加逆反了。 两人在处理家庭事务上的风格都是如出一辙。 秦邛听了苏林雅的话只想笑,也不需要装,所以直接就笑出来了,办公室里长时间围绕着立体环声的秦邛特有的笑声,当然还夹杂着苏林雅拍沙发椅背的气愤的声音:“姓秦的,你是不是欠揍!” 苏林雅穿了一件半袖的长裙,坐着的时候大家闺秀,就是生气起来也是好看的,不过在秦邛看起来就是一个幼稚小孩儿。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秦邛根本不理会苏林雅的指摘,等自己笑完了,左手搭在沙发背上,不急不缓的说:“你脑袋也不算太小,怎么就不用呢!反正不用也就浪费了。” 苏林雅憋着一口气,气鼓鼓的,一戳就要爆了。 “你就不能转个弯?”秦邛手在大脑上环绕了一圈。 苏林雅知道他好像是有什么主意,不过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主意。“你说!” 苏林雅支棱着脑袋,觉得姑且可以听一听。 “你不如直接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回去。”秦邛说这话的时候,苏林雅歪着脑袋想了想,“好主意啊。我爸的目的是叫我结婚,你也就是因为实在也找不出来什么人来了,所以被拉出来遛一遛,要是我能找到比你更合适的,那岂不是就用不着你了。” 秦邛一向觉得这位大小姐说话的方式让人接受无能:“咱以后在用工具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太直白和不懈?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呢?什么叫拉出来遛一遛?什么叫用不着我了?上午还是我在你爸面前,嘴巴磨破了给你说好话,你才免遭一顿毒打。” 苏林雅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还不是你话多,我爸就算是打我,也不会下重手的。” 苏林雅收拾东西准备走人,“那就这么着,我去找个合适的对象。”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了,又笑盈盈绕了回来。 一般苏林雅笑的时候,准没有什么好事儿。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秦邛警惕性本身就比较高,再者被苏林雅坑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啊,我突然觉得我单方面违约并不是很好使。你看哈,是这样,我要是找了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我这个结婚对象就得先经过我爸的同意,他眼光都那么高,天花板级别的,万一他爸同意,还是坚持你和我,那我岂不是又要折腾。” 秦邛摊摊手,“这我有什么办法,这就是你和你爸爸之间的事情了,而且你爸肯定最后会同意你的,你那么倔,你只要坚持不松口,你爸是绝对不会不同意的。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苏林雅说道:“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但是我这不是嫌麻烦嘛。” 秦邛古怪看着她,“那你要怎么样?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我俩现在去领证,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就是看你了。” 苏林雅重新坐了下来,这次比刚才坐的位置离秦邛更近了一些,显然就是打商量的节奏。“不能只看我。还要看你。” “看我?” “对啊。你看啊,我爸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结婚。对不对?” “要是我们两个人。。。。。。分别都有了结婚的对象,那这件事情是不是就彻底黄了?” “我爸虽然并不是什么特别讲道理的人,但是吧,他还是挺讲道理的。如果我有了对象,你没有,他可能还会来说服我,但是如果你有了对象,他不会来说服你。” “所以,你懂了吧?” 秦邛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苏林雅知道他是装的。 “那你打底要怎么样!”苏林雅不好好说话了。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这个方案他行不通啊。”秦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你看哈,你是家财万贯,长得又凑和,找个对象是挺容易的。不过,你看看我,肥头大耳,又不会说话,说话吧,还啰嗦,这对象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 苏林雅听出来了秦邛是在赌气,这些词都是自己之前生气的时候说他的,他现在好,全拿来堵自己的嘴。 “哥,你是我亲哥。气头上的话,你又不能当真。你看你,之前吧,是,身材不好,脸也不好看,鼻子也不挺,腿也不长。” “但是现在,你长开了呀!人年纪大了,就长开了你知道吧?所以我仔细这么一看,哥你还可以的。” 秦邛就知道苏林雅好好说话是不能够了。 听完就打算走。 苏林雅将人堵在门口,想了想,“这么着,您要是找对象有困难,我帮您,怎么样?我认识的姑娘可不少,随便哪一个都配。。。。。。。”得上你,这句话没说完,苏林雅想了想,还是先不说了吧。回头再把人给说急了。 “你认识的姑娘不跟你一样都奇奇怪怪的,每天烫的头都跟杀马特一样。” “这叫时尚,你不懂。” “那这样,我回头梳理一下,给你问问,看有没有人喜欢你这个款的,好不好?电话联系?” 苏林雅觉得趁着秦邛没否认,还可以现场敲定这件事情。 秦邛倒是没说什么,苏林雅说了句,“哥,您接着忙,我先撤了。” 这头门刚关上,那头廖米从里面的小间里走出,很是有些不懈:“你这样欺负小雅没文化,是不是不太好。” 秦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可什么都没说,话都是她一个人说的。我就说叫她找个对象,她说的要介绍人给我。” “那也不一定就是钱妮雅啊。” “她肯定是穷举法,等前面的都被否定完了,底牌总是会亮出来的吧。” 廖米觉得秦邛真的是绝,“你这样欺骗小姑娘,着实是不要脸。” “那要不我现在去跟她领证,这样倒是不欺骗小姑娘。”秦邛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廖米摆了摆手,“我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第三十八章 偏误 廖米的工作倒是开展的很顺利,时不时跟秦邛炫耀一下最近和苏林雅又去哪里吃了饭,在哪里看了电影。 秦邛这边的进展却不怎样,惨还是秦总惨。 苏林雅虽说有一些大小姐脾气和性格,不过说出去的话,还是值得信赖的,再者又是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廖无音信这样的事情发生。秦邛周末就收到了来自苏林雅的情况汇报。 “哥,这是我的一个小姐妹,肤白貌美大长腿,性格也很爽朗。” 秦邛看了一眼照片,和苏林雅是一个款,大浓妆并一个差不多偏紫色的发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动漫人物。 秦邛在手机上点点点。 “性格爽朗的意思是什么?” 苏林雅:“能动手的事情绝不吵吵。” 秦邛往后仰了一下,“我老了,胳膊腿经不起折腾,不太喜欢能打的。” 苏林雅发了一个苦笑的表情过来:“能打还能保护你对不对?” “还真的能打?” “嗯,学过跆拳道。这几年估计生疏了一点,保护你还是可以的。” “。。。。。。” “有温柔贤惠一点的吗?” 秦邛觉得苏林雅的品味和自己的品味差的有点儿远,决定往钱妮雅的特征上靠一靠,“就是不太喜欢说话,安静一点的。” “能动手,不吵吵?” “咱能不动手吗?(苦笑)就单纯安静一点儿就可以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回音。 “有。” 苏林雅发过来一张她养的小猫的照片。 “苏小猫,就挺安静的。” “。。。。。。” “不是哥,你这个条件有点儿太苛刻了。” “而且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找一个安静过日子的人很难吗?” “你话少吗?你脾气还不好,你训自己下属的时候倒是不动手,但你也吵吵啊。你你要找一个安静不动手,还不吵吵的,这合理吗?” “那我觉得你不吵吵。” “。。。。。。” “等着,我再给你找。” 苏林雅看了一眼手机,表示脑袋疼,转头问钱妮雅:“老秦是不是对自己的定位不准确,你说他要求这么高干嘛。” 钱妮雅和苏林雅出门逛街,听她这么说,问她怎么了。 苏林雅将手机转给她看。“你要给他介绍对象?” 苏林雅将之前的事情跟钱妮雅说了一遍,“所以你看,还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你这是被他给骗了吧。” 苏林雅嗯了一声?疑问的语句。 “你看啊,他要求这么高,可能自己身边没合适的,然后又不想到处跑去找对象,正好你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苏林雅觉得有道理啊。 “那照你这么说,我这是被他利用了?” 钱妮雅觉得有可能,“他具体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你看他这个还算积极的态度,看起来并不像是被你强迫的。” 苏林雅一拍大腿,“对啊,老秦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都是跟我犟,说我幼稚。” “那现在怎么办?” “你就找自己的对象,晾着他。要是他果真是有什么想法的话,肯定会自己来找你的。要是他后续没有动静了,那八成是我误会他了。” 苏林雅觉得钱妮雅说的有道理。 秦邛这头收不到苏林雅的消息,当天以为是她在忙,等过了几天,就觉得事情是哪里不太对劲儿。 按照苏林雅办事风风火火的性格,并不应该到现在都这么沉得住气。 第三十九章 纠偏 还是廖米先联系的秦邛。 “你是说她知道我在干嘛了?”秦邛听廖米说完苏林雅跟他说的觉得秦邛是个腹黑的论断之后,无不感慨,“这姑娘现在智商倒是比之前高了不少了,这都能猜到。” “所以你还是轻敌了。现在看起来,你这一条路是行不通了,建议你另行他道。” “钱妮雅知道了吗?”秦邛却问道。 “应该是知道了吧。小雅都知道了,以她喜欢揪根挖底的性格来看,十有八九是已经告诉了钱妮雅。” “揪根挖底?你还不如直接用喜欢八卦说来的简单一些。” 廖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爱说话没什么不好,还挺活泼可爱的。” 秦邛说了句护犊子,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各自回家了。 春秋的天气都带着一点儿堵的成分,或许早上出去的时候晴空万里,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是瓢泼大雨,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不过到了夏天的时候,措手不及这件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全天就只有一个主旋律,就是热。 钱妮雅回家的时候,看见门口倒了一个人。黑漆漆一团。看着像一只大型的猫。 等凑近了看,看见人脸才看清楚,这不正是秦邛嘛。 苏林雅倒是说了不少秦邛的好话,比如:“他这人虽说性格古怪又比较腹黑,而且并不是很愿意相信别人,不过总体来讲,还算是聪明。也挺善良,得体。” 钱妮雅不管是怎么想,都想不太清楚,就这么一个看起来还算善良的得体的人,是怎么喝醉了酒躺在这里挡着比人开门的? 钱妮雅叫了声秦邛,后者完全一副不清醒的样子。 虽说是住的对门的关系,但是毕竟钱妮雅也没学过什么穿山移墙的秘术,自然也是没办法帮秦邛开门。 开了门,秦邛完全一副挪不动的状态,钱妮雅没办法,只能在他脸上拍了拍,将人叫醒。 其实算不上是叫醒,只是有一点儿意识罢了。钱妮雅觉得秦邛醉酒的时候,还算听话,至少比不清醒的时候听话多了。 钱妮雅将人扶起来,秦邛半挂在自己身上,不得不说,这人怎么这么重。 秦邛大概喝的不少,即使钱妮雅问他家门钥匙在哪儿,秦邛也不理会她的说法,就认定这就是自己家,扶着墙往里面走。 钱妮雅虽然心里非常不愿意,但是也实在没什么办法。谁让秦邛不清醒呢。 “大爷,你乖乖坐着啊,我给你倒水。” 钱妮雅将秦邛安置在沙发上,打算等他清醒一点儿将人送回去。 等倒完水回身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横躺在沙发上了,扶也扶不起来,看样子就是一副完全睡着了的样子。 钱妮雅真的是惊呆了,这人的睡眠质量还真是好啊。 秦邛的手机是震动模式,一开始钱妮雅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等翻了一圈才意识到并不是。 电话封面显示的是廖米。 等钱妮雅将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只喂了一声儿,那边就挂断了。 这头钱妮雅心想这人是不是打错了? 那头廖米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好在自己挂得快,不然明天又要挨训了。” 第四十章 演戏 钱妮雅着实也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要说秦邛是真醉的吧,他还知道自己从沙发上掉下来的时候扶一下沙发,防止自己摔出腰间盘突出来,要说秦邛是没有醉的话,他连自己家里的门在哪里都分不清楚了。 钱妮雅倒完水,玻璃杯上折射出房间的轮廓,就连水杯上残留的水渍,都晕染着一种慵懒的神色。房间里的挂钟一点点旋转着时间的按钮,反正下一秒未必是世界末日,两个人就维持着一站一躺的姿势。钱妮雅抱着手臂看秦邛右手撑在沙发上,右腿跪在地上,吃力地将自己的右腿挪动沙发上,然后是半个身体,然后是右手,始终没有成功将右腿收上去。 钱妮雅之前并不是完全的结婚主义者,简单来说,她在结婚和非结婚的两面性之间徘徊,就像是一条已经进了锅的鱼,反正翻过来还是覆过去都不是很舒坦。秦邛就凭着他这笨拙且看起来称不上多么英姿挺拔的动作,令钱妮雅坚定且决然地选择了结婚这个选项,她这条既然已经选择了在锅底待着,至少要选择一个有人照顾的锅底待着。 钱妮雅虽则并不喜欢喝酒,也不擅长于借酒消愁,有生以来的醉酒经历也是零。但是人总是会有老的一天,老去这一细胞永恒的话题,在面临时间考验的时候,最先经历的,并不是孤独,也是寂寞,最先令人不适的,不过就是脆弱。当人老去,和醉酒相差不离,身体的虚弱和意识的松散,加上一点儿复杂的环境,都足以击溃一个人应对困难的任何实力。 钱妮雅甚至觉得老去比醉酒更令人感觉艰难。 秦邛先是维持着俯卧的姿势躺了一会儿,大概是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越发不通畅,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脖子的曲度让人感觉不适应,总之,无论是何种原因,秦邛在俯卧的姿势维持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吃力地将自己反转了过来。钱妮雅就这么站着,看他再一次像一只鱼一样,扭动自己的身体。 等秦邛这一套动作打完,兴许是将自己折腾到了半醒的状态。右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两只眼睛些微张开了些,因为角度的问题,虽然是张开看人的姿势,但却并不明显。 钱妮雅大脑里一旦做出了一个选择,就没有再纠结上一个问题。现在有一个熟悉但是并不是很熟悉的醉汉,仰躺在原本属于自己的空间里,着实让人说不上开心。 “醒了?醒了,就自己回去。”钱妮雅撂下这句话,大概率是指望着秦邛能听到并付诸实施。 不过后者的大脑显然被酒精催眠的并不是很彻底。 朦胧里好像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自己家里,但是却并没有像被关进一个笼子里那样想要逃离开。秦邛只是换了一个些许舒坦的姿势,动作轻微且只调动了一些肌肉,换了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 声音很低,却能让人听清的程度:“你怎么进来的?” 钱妮雅大约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脱口而出:“钥匙啊。” 然后才意识到这句问话背后的意识不清。他大概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又是怎么样让人并不高兴。 钱妮雅并不喜欢刺鼻的味道,显而易见的是,秦邛现在这种状态,并不能称之为是喷了香水在身上,简直就是刚从一个酒窖里捞出来的。幸而他没有真的呕吐,那样的话,钱妮雅宁愿结下一些仇怨,也不会叫他脏污了自己家里的任何一处地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灰尘和地板上的毛发。 钱妮雅散开抱在胸前的手臂,些微往前探了探脑袋,问他:“你是醒了,还是没醒?” 秦邛大概觉得这句话可回答的意义在于,对于一个醉汉而言,说自己没醉,才是醉了的表现,显然钱妮雅的意识也是这样。所以即使秦邛说了句自己醒了,但是动作上仍表现出一种完全的意识不清,但是却试图意识清醒的时候,钱妮雅也只能自认倒霉,“还是没醒。” 秦邛听见她叹了一口气,却只能很无奈,推了推他的胳膊,试图将人从醉了的神思里拉回来一点点,“起来喝口水,清醒一下。” 秦邛好像身上就只有两条胳膊还有自主的意识,其余的地方全都是睡着了的状态,等钱妮雅端着水杯不耐烦的时候,秦邛也只是从一个保持仰躺的姿势,一只胳膊攀扶着沙发的靠背,半边身体成一个不知道怎么描述的状态,维持着坐起来和仰躺着的姿势的中间的姿势。 钱妮雅彻底无语了。 只能借了她一只胳膊,将人扶起来,维持着一个可以称为为坐着,但其实只是摊着的姿势。 并将水送到秦邛的嘴边,看着微斜的水杯中透彻清冽的水,划过杯沿,咽入秦邛的喉结处。 画面其实很和谐,没有平日里两个人斗嘴的情节,也没有谁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不过在钱妮雅看起来些许诡异。秦邛这幅看起来无力招架生活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往常里就算是谁脆弱都不会是秦邛,就算是谁会表示无能也不会是秦邛,不过现在他确实是脆弱且需要别人帮助。 大概是雌性动物的天性,钱妮雅竟然觉得此刻自己内心里开始涌现一种叫做母性的东西。这着实叫人有些惊讶。要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钱妮雅在伺候完秦邛喝水之后,还给他找了一床被子盖上。 秦邛就像一个乖巧的孩子,虽然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但是最终睡着的状态还算事规整,像个孩子。 夜晚带来的是危险,不过危险只在于荒野和外界,在钢筋水泥塑成的房间里,夜晚带来的,不过是让人放松的微鼾的声音。 钱妮雅听着窗外隐约的雨声,最终还是睡着了。 闹铃响起的时候,是大约七点的时候,钱妮雅摁掉了闹铃,在微微有些不清醒的情况下,眼前有一张放大的脸,就像是一只庞然大物一样,让人心惊肉跳。 第四十一章 清晨 秦邛的脸即使是在这样一种不太清醒的状态下,也足以造成一场惊心动魄的清醒的惊吓。 钱妮雅惊坐起来,像正常的反应一样,大声问道:“你走路没声儿啊!” 秦邛也只是从一个弯曲背脊的动作,变成一个直立的姿势,嘴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简单说就是似笑非笑,就像是脸上贴了一层唯美的笑容一样,看着干净爽朗,让钱妮雅大脑里快速搜索昨天晚上那个狼狈的醉汉是不是眼前人,或者是被调包了?还是被外星人复制了? 当然,秦邛既没有被复制,也没有被调包,他就是简简单单的清醒了罢了,还是那个秦邛,还是那个人。 钱妮雅觉得自己最近的想象力大概是越来越好,忽然就想起来一首诗来,谁写的,什么时候写的,第一句是什么,最后一句是什么,统统都不记得了,就只想的起来,好像有一句叫“垂死病中惊坐起。”,不过,就钱妮雅目前的状况来看,病是没有的,就算是有,也不是在自己身上,惊坐起倒是真的,不过就是起的有点儿生龙活虎。显见的,秦邛还是在某个瞬间被钱妮雅跳起来的迅猛动作吓了一跳。 秦邛对于钱妮雅的指责,也就很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抱歉。态度倒是很淡淡的稳重的姿态,就是伸手摸领带的动作暴露了对方其实完全没有什么歉意,甚至觉得其实还挺好玩的,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再来一遍。 钱妮雅瞪了秦邛一眼,问他有什么事情,“没事儿的话,就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秦邛理直气壮,声线比昨天晚上平稳了很多,“有事儿。”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两个人都互相看着对方,态度温和而耐心等着对方开口说话,不过显然在耐心这一块儿上,秦邛比钱妮雅好太多。钱妮雅盯着秦邛的眸子,等着他说到底有什么样重要的事情,需要在别人的房间里等着,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头顶。 在意识都秦邛其实完全没有什么态度主动回答的时候,钱妮雅只好委婉表达自己的想法。 钱妮雅挑了下眉毛,以表示秦邛可以再说下去了,具体解释一下。 秦邛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之后有点儿反应上的延缓,还是故意,模仿钱妮雅的动作做了一个挑眉的动作,但是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钱妮雅表示沟通无能,“什么事儿!”尾音透漏出说话的人是多么的无奈且不明情况。虽说钱妮雅没有起床气,但是遇到这么一个完全就充傻装愣子的人,大清早再好的心情也毁灭的差不多了。 秦邛对于招惹钱妮雅生气这件事情已经逐渐习惯,甚至有点儿乐此不疲的感觉在里面,大概就和幼儿园的小朋友总是比较喜欢扯自己喜欢的小姑娘的辫子一个道理吧。反正好好说话也是互动,不好好说话也是互动,总之倒是道理上都是一样的,促进感情。不过感情有正向,也有一些负向的,在秦邛看来两个人的关系逐渐在走向一个令人满意的姿态,至少是钱妮雅已经熟悉了和自己打交道的方式,所不太对劲儿的是,钱妮雅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甚至觉得秦邛多少有点儿多余,急于打发这个人退出远离自己的世界。 秦邛很诚恳地跟钱妮雅说:“我是来感谢你的。” 钱妮雅的眉毛这次跳的更高了,不是,这人是安装了两套系统嘛?一套系统惹人生气,另一套系统负责把人哄回来? 钱妮雅问他,“谢什么?” 她想不起来最近有做过什么值得小红花的好事儿了,尤其是针对秦邛的,难道说自己上回捡了一毛钱,然后将它交给警察叔叔的事情被发现了?当然,钱妮雅没有见到过一毛钱,从小到大就没有见到过钱,也没有交给警察叔叔,这都是钱妮雅调侃自己的。就是不太清楚秦邛到底要谢什么。 “你有话一次性说完,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说话不太流畅,是需要充电了?”钱妮雅打趣秦邛。不过秦邛平时工作的时候,确实是有些像机器人,没准真的是什么高科技,充电作业的。 “我不需要充电。”秦邛很直接了当打断了钱妮雅的胡思乱想。 “我就是想感谢你昨天没有把我丢在大马路上的事情。”秦邛说这句话的时候,顺便还扩大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以表达自己的真切的谢意。 钱妮雅如果是刚认识秦邛,大概对于他这样优秀的演技会表示非常的赞赏,毕竟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不过经过和秦邛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之后,钱妮雅的出一个结论来,不论秦邛到底是在做什么,表现的多么像一只乖巧的兔子,他本质上也都是拿着高精尖猎枪的猎人,就没有一次是敞开心扉交谈的。总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缘故在里面。 时间久了,钱妮雅也就很直觉地适应了秦邛的笑容,他态度一本正经且严肃的时候,大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笑的时候,大多数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钱妮雅觉得后脊梁骨有点儿发凉,因为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秦邛十有八九是在憋着什么坏整自己。 “你。。。。。。。我。。。。。。。”钱妮雅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不用客气?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支支吾吾了半天。 秦邛又笑了笑,“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 “我不怀疑才怪啊。”钱妮雅内心在呐喊,但是嘴上却震惊了不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赵韩有什么也会喝醉酒,和你差不多,意识不清醒,看起来跟傻掉了一样。“ 说完了之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像傻掉了一样,是说我哥,你比他好很多了,至少还能自己爬到沙发上去。” 秦邛虽然有一瞬间听到傻掉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没什么变动,但是在钱妮雅看来,他一定是在小本本上又给自己记上了一笔。不过,话说钱妮雅最近和秦邛过招的时间有点儿多,虱多不痒嘛,多一笔少一笔也不在这一笔上了。 第四十二章 阴差阳错 秦邛心里对钱妮雅说自己的话其实感觉不强烈,无非就是话不是很好听,不过对于秦邛来讲,话不好听的事情是多了去了,其实也不缺这么一件事情。所以秦邛心里抓住的重点,是在钱妮雅另外半句话上。虽说之前没太注意钱妮雅的哥哥赵韩对于钱妮雅的影响,不过仔细来想,毕竟是钱妮雅的亲哥哥,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具有举足轻重的意思。 怎么说了,大家对于信息捕捉的能力都不是很一样,就比如秦邛,对于钱妮雅信息的捕捉,一个就是她说话的语气,另一个是她说的重点,就重点而言,自然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赵韩在很远的地方也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被秦邛惦记上。 钱妮雅当然是不了解秦邛心里的小九九。翻过了篇。 秦邛后面的话倒是叫钱妮雅震惊了一下,只听秦邛很和缓地说,“这样吧,为了算作是我对你的感谢,表达我对于你的敬意,我决定请你吃顿饭。” 钱妮雅愣在当场,被人请吃饭倒不是头一次,只是说被秦邛请客吃饭倒真的是第一次。据钱妮雅了解,秦邛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典型代表,即使是真的无事来三宝殿上串门,那也能顺点什么东西回去。即使他表情多么的真诚和蔼,多半都是骗人的。 秦邛此时也大概感觉自己之前树立的形象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对于一个心理防线这么坚硬的人来说。钱妮雅所说算不上是聪明绝顶,不过她乌黑茂盛的头发下面隐藏的小脑壳里,时不时有一些让秦邛都想不到的敏感点。 就比如此刻,钱妮雅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秦邛,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忙需要我帮?” 秦邛摇了摇头,笑了笑:“你觉得你能帮我什么忙?” 钱妮雅咬着指甲盖想了半天,帮忙倒是不一定能帮,但是也不能一棍子否认,万一就是需要帮忙呢。 钱妮雅想了想,想起件事情来,一拍大腿,“你是不是看上了我们部门的部长了?” 秦邛觉得脑袋都是嗡嗡的,“请问,你的部长是谁?” 难道不是自己嘛? 钱妮雅很认真回答,“陈组长啊。” 钱妮雅所说的陈组长是人事部的部长,算起来年龄倒是和秦邛差不多,而且两个人之前是同学,而且陈组长性格比较温和,也乐于和人沟通交流,加上人事部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直接跟秦邛沟通的,所以两个人的交流在公司里面算事比较频繁。不过就算是秦邛怎么想,也不觉得钱妮雅是人事部的人。 钱妮雅这次好像是大脑收到了一丁点儿的讯息,不等秦邛问,就开始解释道:“您确实是我的直系上司,不过您仔细想一想,我干的活儿和您的干活儿其实压根就不是一个系统的。我是端茶倒水,鸡毛零碎的事儿,您肯定不能干这些。” 秦邛觉得虽然跟她争论这些并不是很重要性的事情并不是很有必要,不过也不妨碍秦邛接着这个话茬说下去。 “那请问陈组长怎么就算是您的部长了呢?” 秦邛说话的时候加了个敬语,算是回应刚才她的阴阳怪气。 “陈组长将我招进来的嘛,我还是要知恩回报的。” 秦邛觉得驴唇不对马嘴,“不是这件事情。” 钱妮雅忽然就开心了起来,“哈哈,我就说你肯定是找我有事情。我随便一糊弄你,你就露馅儿了。” “说吧,什么事情?” 钱妮雅抱着胳膊看秦邛。 “还真有个儿事儿要你帮忙。” “说,我不一定帮。”钱妮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认识一个脑科的大夫,技术很是不错,你哪天去拜会儿一下。” 钱妮雅歪着脑袋看秦邛,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谁都听出来了。 钱妮雅不大高兴,“所以你这是在挤兑我呗?” 秦邛眼见着钱妮雅真的要生气了,脑子里灵光一现。 “真有件事儿要请教你。” 钱妮雅这次捂着耳朵不想听,秦邛将她两只手从耳朵上摘下来,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我遇到一个问题,需要你出谋划策一下。” 钱妮雅虽然不是很想听,但是耐不住声音是从空气里渗进来的,然后所有的细胞就都知道了。 “你怎么不去找廖米,他不是智多星嘛?” “需要对方是女孩子,廖米虽然聪明,但是并不合适。” 钱妮雅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当然在人为难别人的时候,是对方出什么样的理由对方都不会满意的,不过就是得过且过罢了。 ”我就是想追一个姑娘,所以需要你出出主意。“秦邛说的一本正经,钱妮雅听完跟听了笑话一样。 “话说您可是有情圣的美名在外,这点儿小破事儿上就不需要别人掺和在里面了吧?” 虽说以前是不需要,但是现下不是不掺和在里面就要下线了嘛? 秦邛在耐心上面还是很有耐心的,所以将话接着说了下去:“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时代在变化,事务也在变化,所以一时的事情按照一时的事情来对待。” 虽然说的话是挺多的,不过在钱妮雅听来,就是什么都没说,空旷子一个罢了。 秦邛见钱妮雅并不是很心动,“这样,你帮我呢,我包你一个月的饭怎么样?” 钱妮雅眯着眼睛觉得秦邛不是在说谎,就是在挖坑。 “再给你介绍一个帅哥。” 钱妮雅倒是对吃饭不是很满意,毕竟包一个月的饭,谁知道是吃盒饭还是方便面。虽说自己喜欢吃方便面,但是也不能总吃啊。 后面的一个吸引力就比第一个稍微强那么一点,但是也并不是那么强。 秦邛很漫不经心说了一句:“那我只好告诉你哥,你昨晚收留我在你们家住了。” 钱妮雅眉毛狠狠跳了一下,摁住了秦邛要打电话的手。 “我觉得咱们俩可以商量下吃饭和帅哥的事情。” 赵韩还真是好使啊。秦邛在心里想。 钱妮雅则在心里计较:要是被赵韩知道自己收留了秦邛,赵韩一定会觉得自己和秦邛之间有点儿什么的,按照赵韩急急火火的性格,肯定马上就会被爸妈知道,然后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知道,然后就是各种询问和关心,然后。。。。。。啊,想想就觉得累。 第四十三章 回馈 作为钱妮雅的好朋友,廖米很快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秦邛叫钱妮雅帮忙的事情。钱妮雅不情不愿答应了秦邛之后,难免好奇问一问,正主儿到底是谁啊,叫秦邛这么上心。同时心里为这位好姐妹点赞,能叫秦邛拿捏不住,数实是巾帼英雄不假了。 廖米约了钱妮雅下班时间吃饭。 “给你点了猪脚饭。”廖米做事情不爱拖拉,很多事情上也尽量保持准时准点和按时按点,另外就是不管是私事公事,就是个到了点的急性子,如果没到点上的话,倒是怎么样都可以的。廖米先到的地方,时间打在十二点上,钱妮雅说一点儿事情拖住了。 等钱妮雅风一样轻盈跑进餐厅的时候,廖米的饭刚好上桌。 廖米翻了个不是白眼,“哟,你最近这么忙啊,都没空陪我吃饭了。” 廖米阴阳怪气老早就习惯了,因为工作原因,打多数时候保持着一副掌控局面且自来熟的性格,也就是苏林雅觉得他是个憨憨吧。 钱妮雅还没坐下,“别提了,还不是你们家老秦,又安排了一堆活儿下来。而且赶在饭点上,我是超速完成才下来的。” 廖米了然点了点头,“我瞧着他最近对你的压迫是越来越严重了。” 钱妮雅的猪脚饭叶热气腾腾端了上来,钱妮雅咬了一口饭,嚼了一口才说道:“就是,这人叫我帮忙,还这么折磨我。” 廖米倒没深想,问道:“他又给你安排私活儿了?” 钱妮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私人的活儿不假,但是倒也不是什么安排。算是。。。。。交易?” 廖米差点笑出声儿来:“小姑娘,你能和老秦谈成什么交易,别回头叫他骗了你。” 钱妮雅点了点头,“我也是被迫的。” 钱妮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很想尽解释了一阵,然后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 廖米愣了一下,旋即就想到:“难道是老秦这么快就换了目标了?这也太快了吧?而且,不是某人说着要转型的吗?这都没转,就直接转星球了?不对啊,难道是老秦觉得目标太困难,决定换一个目标?” 廖米这头觉得哪哪哪都不是很对劲,又觉得哪哪哪好像都还挺对劲儿的。 然后就听到钱妮雅问道:“你知道这女的谁吗?” 廖米啊了一声,“不知道啊。老秦没跟你说?” 廖米也很好奇。 “没说,还不让我问,我倒也真的不是很好奇,就是觉得吧,要是能知道这女的是谁的话,好对症下药。” 廖米噗嗤笑了一声,“八卦就是八卦,说得这么高尚。” 钱妮雅:“看破不说破。” “说真的,回头你套套老秦的话,我实在是很好奇。再者,要是公司里的人,我提前搞好关系,毕竟以后都是上司的夫人。总让老秦给我穿小鞋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事情。” 钱妮雅这头边说边吃。廖米那头也差不多很好奇。 “你怎不去问?我最近都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我倒是问了,人家不看我的面子,说什么要是我再问的话,就扣我工资来着。” 扣工资倒是真的有点儿过分了。 “所以。。。。”钱妮雅笑眯眯看着廖米。 后者忽然就觉得秦邛和钱妮雅还挺夫妻相的,尤其是笑的时候。 秦邛房间的空调机坏了,打电话叫廖米找人来维修。房间里人不多,但是乱糟糟的。 廖米正好出办公室稍微休息一下,招手廖米一起过去。 办公室左边第三间房间是一个休息室,秦邛推了玻璃门进去。 里面本来有两个职员在休息,喝水。 看见秦邛进来,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廖米调侃他气质惊人。 秦邛也只是笑了笑。 “没办法,不吓人一点儿拢不住人心的。”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秦邛忽然问道:“你中午和小雅一起吃饭了?” 兜兜转转,廖米就觉得秦邛将自己叫出来并不是为了要要自己真的休息一下,纯属是因为有话要问。 廖米还真当是老秦关系自己来着,预想跟不上自己的理想,还真是伤心,伤心,伤心。 廖米秉承着宝宝苦,但是宝宝就是不说的精神,成功地将苦黄连自己咽了下去。 “啊,对,在新开的那个快餐店吃的饭。”虽说廖米觉得秦邛表现出来的只是关心一下同事兼好友的妹妹,不过廖米可不能真的人家怎么说就怎么想,秦邛对别的事情认真,只能在对待钱妮雅的事情上更认真。 廖米说的很详细,连几点几分都说了。 不过秦邛还是问了一句:“谁约的谁?” 嗯?这叫什么话,就是一起恰饭,有必要非得问这种尖锐的问题吗?同事就不能一起吃饭了吗? 廖米在心里快速分析了一下形势,很顺口就说道:“小雅。” 虽说廖米觉得说谎的宝宝并不是好孩子,不过廖米还是分得清楚,好好工作和被好好工作之间的区别的。 要不是形势比人强,廖米也不能出此下策。 秦邛倒是很不在意哦了一声,“她经常和你一起吃饭?” 廖米觉得这就是个送命题,虽然秦邛满眼都写着,嘻嘻,没关系,你说实话我绝对不会生气滴。但是对于一个混迹于江湖多年的江湖剑客来说,这事儿上轻重缓急还是掂量得清楚的。 如果廖米对前一个问题还存在一点儿的疑虑,那么对于这个问题是一点儿的犹豫都没有了:“啊,没有经常,头一次。” 秦邛重复了后半句,“头一次?” 廖米非常坚定肯定地点了点头,“头一次。” 秦邛又哦了一声,廖米也不知道,秦邛哦是几个意思。 “你们都聊什么了?” 廖米觉得这是三环问题啊,一个比一个叫人冷汗直冒。 廖米斟酌了一下,“没聊什么,就聊聊天气什么的。” 秦邛拍了下廖米的肩膀:“说实话。” 廖米感受了一下胳膊上的用力,衡量了一下,将中午和钱妮雅说的大部分内容都告诉了秦邛,不过漏过了中间一点儿钱妮雅对秦邛的情绪表达。 第四十四章 设想 廖米感觉肩膀一沉,现在从后面看的话,一定是一高一低的跷跷板。秦邛脸上倒没什么变化,廖米单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他不太高兴。 廖米将他胳膊拽下来,“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真的就是些闲话。” 秦邛将手插进兜里,不用说其他的,秦邛也知道钱妮雅肯定没说自己多少好话,就上次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就能知道。而且这人的脑瓜子到底是有多蠢笨,才能不知道他其实是给她下了个套。 还是完全不用心,所以再怎么折腾也是不在意。 廖米看他的状态,心里忽然明了过来,“所以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是不是?你是坑她的吧?然后借机创造更多的相处机会?” 秦邛都不用再多说,廖米已经在心里下了结论。 “看,你都看出来了,那姑娘是猪脑子的嘛?”秦邛说这话的时候,廖米心里琢磨着,啧,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还不如钱妮雅的意思吗? 两个人往回走,门口站了一个男人。人事处的人说明了情况,“孙泽,a医院的。” 秦邛算不上矮个子,身材保持的也很好,孙泽和秦邛握手打招呼的时候,廖米明显感觉孙泽的气场比秦邛还要冷那么一丁点儿。 廖米直觉的感觉这人不是个大夫,看气质也不太像。 孙泽似乎对廖米并不感兴趣,只简单握了一下手,微笑示意,眼底看不出来开心来。 廖米很有眼力见先撤了。 秦邛将人招呼进办公室。 “你来的倒是挺快的。”廖米身后传来秦邛的声音,看起来两个人是就相识。 孙泽嗯了一声,“刚回来。” “随便找地方坐。”说这话的时候,孙泽已经找了块儿地方稳稳坐了下去,很规整的坐姿,也没有跷二郎腿,后腰也离椅子背有一段距离。 “我去见过叔叔了。” 孙泽很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你觉得什么时候安排手术比较合适?” 秦邛用手揉了一下太阳穴,从刚才的淡定从容里忽然变成了疲惫不堪。看起来就像一下子老了三四岁,且被抽干了一半儿的精气神儿。 孙泽眨了两下眼睛,大约是在思考如何进行下面的话。 “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孙泽语气和神情里都看不出来对秦邛的担心,不过秦邛知道这人就是这样,除却对于手术刀比较感兴趣之外,对于其余的东西都很淡漠,或许他应该找一个心理医生。 秦邛往前走了一步,透过窗户看外面的世界。 目光不知道要定格在什么地方才好。找了一个很高大的建筑,却发现眼睛里的成像根本印不进脑子里,大概神思不专注就是这种感觉吧。 “时间问题并不是大问题,协调,你首先得说服叔叔,他并不是很配合。” 孙泽说话的声音很轻,一直如此,保持着叫人听见却不令人震慑的音量,轻描淡写,后半句的时候中间有一个停顿,算是加强事件的重要性。 “嗯,我会的。”秦邛很简单说了一句。 孙泽待了不到十几分钟就离开。 等孙泽出了门,秦邛给钱妮雅打了个电话,对面铃声响了很久之后才被接起来。 大概在忙。 钱妮雅第二次去秦邛家里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之前他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告诉我。我爸就是这样,以为自己可以顾全好所有的事情,跟个孩子一样。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秦邛后面越说越生气,就连钱妮雅都不可避免的感觉秦邛的怒火像发动机一样在燃烧。 钱妮雅的说服工作显然比秦邛来的更有效果。 秦邛喘了一口气,出门给孙泽打电话,后者则很快就敲定了手术的时间。 手术在一周后,当天晚上秦家父母跟着秦邛回了城里。 本来就是这么个打算,秦邛收拾了一间房子给父母住,距离并不是很远,大概就是一条街。 钱妮雅第一次见到孙泽就是在当天晚上。 因为秦邛要里里外外忙,钱妮雅很乐意帮他做点家务之类的。 所以孙泽来敲门的时候,钱妮雅正在秦邛家里的厨房里做饭。 钱妮雅见到孙泽的第一眼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皮肤很白,在楼道里灯光的辉映下有一种莹莹的光泽,身量也高,瘦,和秦邛在某些感觉上如出一辙,钱妮雅后来觉得两个人都属于生人勿进的那种类型,所不同的是,孙泽更为瘦弱,攻击性就显得没有那么强,彷佛他的冷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这一点上和秦邛有天壤之别。 孙泽对钱妮雅的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注意,倒是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查看了门牌号,确定无误之后,才问道:“请问这是秦邛家吗?” 孙泽说话的声音比他本人更冷一些,很平静的语气,但是不叫人看轻。 钱妮雅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他不在家。你是他朋友?” 孙泽说了句是的。钱妮雅将人让进来。 才孙泽很熟练换鞋的动作来看,这人应该来过不止一次。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下一步该跟在房间里的人热络起来,至少会问一句:“您是秦邛的女朋友?” 不过孙泽倒是什么都没有问,只问了一句:“你是在刮鱼?需要帮忙吗?” 钱妮雅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她已经擦了手了,手上干干净净,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不用,我在炖汤,马上就好了。您可能要多等一会儿,老秦大概率会回的比较晚。” 孙泽点了点头,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很快对方就回了短信。 “您一会儿是要送饭过去吗?” 孙泽等看完短信,对正在倒水的钱妮雅说。 钱妮雅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也没有问。 “对,是老秦的爸妈来了。就在对面的小区,您可以在这儿等一会儿。” 孙泽点了下头,显然没有坐在这里等的意思,“那我一会儿跟你一块儿过去。” 钱妮雅好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不过只是愣了一下,听对面的人说道:“我是秦邛的朋友,孙泽。” 孙泽,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后来在见到秦邛的时候,钱妮雅忽然想起来,秦邛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这个名字,电话对面就是这个孙泽。 第四十五章 生活 秦邛来接钱妮雅,另外副驾驶上坐着孙泽。钱妮雅觉得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虽然说见面除却了打招呼之外,再无别的寒暄,就连起码的打招呼都显得并不是很亲近,秦邛微微点了下头,孙泽则直接省去了点头的过程,从副驾驶上坐了上去。怎么看两个人不是仇人就是很默契的朋友。 秦邛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钱妮雅,后者手里扶着一个饭盒,其实没太有必要,秦邛又不会急刹车。不过秦邛对钱妮雅做事情没什么多余的意见。 秦爸爸看起来精神不错,秦妈妈也和平常时间一样,做些家务。 钱妮雅将饭盒里的饭取出来摆放进碗里,厨房里锅碗瓢盆都是现买的,这房子秦邛一天都没住过。厅里孙泽在和秦亩聊天。声音短短续续传过来。钱妮雅转身的时候看见秦邛单手靠在门框上,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钱妮雅这时候才发现其实秦邛也是会脆弱的。 钱妮雅没跟他说话,接着坐自己手头的事情。秦邛看了一会儿,走进来帮她洗盘子。手臂上的衬衫挽到了小臂的位置,相对而言,钱妮雅的胳膊更白也更瘦弱一些,秦邛的就不一样的,上面有清晰的血管和肌肉。 钱妮雅想安慰他几句,不过想了想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厨房里只有自来水冲刷过水池的声音。 孙泽看年纪和秦邛差不多,要不是孙泽喊秦家父母为叔叔阿姨,她都要以为孙泽是秦邛的弟弟或者哥哥。 谁都没有唉声叹气,倒像是寻常的家庭聚餐一样。 晚上的时候秦邛表示住这边,孙泽则很默契表示:“我可以送她回去。” 她自然指的是钱妮雅。 秦邛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这边我会操心的。” 这话是对着钱妮雅说的,从秦邛说这句话的时候看钱妮雅的眼神,孙泽不难猜到秦邛和钱妮雅之间的关系。他没等钱妮雅,从沙发上拿了衣服,打开了门,等着后面的钱妮雅。 孙泽身上有一种让人感觉奇怪又后知后觉觉得很合理的气质在里面。 孙泽拉开后座上的车门,意思还算是明显,是叫钱妮雅坐后面的意思。他话不多,除了在秦家父母面前能多说几句之外,寻常时间只是一副闷头做事情的状态。 虽然相处不多,钱妮雅也已经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 他比秦邛更封闭自己。 下车的时候,钱妮雅注意到孙泽从后视镜里看了自己。两个人的视线撞上的时候,孙泽没有慌乱躲开,反而笑了笑。目光坚定。 钱妮雅在这一串的突然事件中拖着沉重的身体入睡。 惊醒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昨晚梦见了某个现实中的人,虽然看不清楚脸,虚无缥缈的样子,不过她肯定那个人正是穿着白大褂的孙泽。 当天,她真的看见了穿着白大褂的孙泽。 在医院。 秦邛请假了陪父母做检查。钱妮雅虽然不必要,但是按照钱妮雅的性格,她也去了。 秦邛坐在医院成排的椅子中间,显得渺小而可怜。钱妮雅挨着他,他语气很平缓,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你来了。“ 钱妮雅嗯了一声,“进去检查了吗?” 秦邛点了点头,她看见他的手一直处于一种看起来并不放松的状态。 两个人都不是很吵闹的性格,所以都很安静,等着后面的结果。 孙泽是一个小时之后出来的,看了看秦邛,连钱妮雅看都没看。 口罩没摘,孙泽换了一身装扮,钱妮雅差点没认出来。他拢在白大褂里面的时候,就和电影里的天使差不多。尤其是说话的温和劲儿,他冷漠的气质此刻倒反变成了成熟老练的代名词。话不多,事不多,下手倒是狠。 孙泽仍旧是那副很冷淡的模样,“上一家医院查错了。” 秦邛愣了一下,“什么叫查错了?” 孙泽哦了一声,看起来准备解释,“误诊。”,结果就说出来两个字。 秦邛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解,“你确定?” “这是检查单。”孙泽将一张纸递给秦邛,钱妮雅凑过去看,都是些不太明白的指标,还有一些是英文,不过下面有一行字,写的是中文。 “没什么事情,指标都很正常。” 秦邛接受什么事情都比较快,“意思是我可以带他们回去了?” “稍等一下,阿姨还在检查,等阿姨检查完,没什么事情的话,晚上我请客。” 事实证明,能有什么事情呢?不过就是小龙虾是清蒸还是红烧的问题。 秦邛从前几日表现出来的阴霾在经过孙泽的一通专业指导之后一扫而空。 二位老人家倒是看起来一如往常的和蔼可亲,大概见过大风浪的人总是对意外和意外都格外淡定。反正都是会过去和要经历的。 晚上还是孙泽送钱妮雅回去。他仍旧拉开车门之后就没再多说别的话。 倒是钱妮雅先开了口:“谢谢你。” 孙泽这次连后视镜都没有看,彷佛没听见一样,但是钱妮雅知道他听见了。 两个人其实没什么共同的话题,倒是钱妮雅下车之后,苏泽将车窗摇下来,问她:“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同样的梦在这天晚上出现在钱妮雅的梦境里,所不同的是,上次秦邛没有说话,这次倒是原原本本放大了白日里孙泽问自己的那句话。 钱妮雅醒来之后靠在床上,拥着被子,难道这是打算将孙泽和自己接触的事情编成连续剧演给自己看的意思吗? 虽然并不是很合适,不过钱妮雅还是联想到了孙泽握手术刀的样子,是不是也看起来生人莫近,鬼神莫近。 第三次见到孙泽的时候,是在游乐园。钱妮雅答应了同事陪她去游乐场,等到了旋转木马的地方,发现还有一个熟人,正是孙泽,后者正在陪一个大概三岁的小孩儿玩,孙泽这次主动打了招呼。虽然对方没解释,钱妮雅也默认小女孩儿并不是孙泽的女儿,果然孙泽很快就解释道:“我外甥。” 第四十六章 阴差阳错 钱妮雅一时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有松一口气的想法,不过确实就是这样。 钱妮雅将这种反应归结到天气比较闷热上来。 天气:怪我喽? 不过孙泽好像状态不太好,脸色有点儿白。钱妮雅猜的果然没错,没过多久,钱妮雅就看见孙泽脸色越发发白,眼见着就要往下倒。好在钱妮雅手快,将人拉住了。 孙泽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抬头一面白墙顶子,房顶上的灯盏显的更白了。虽说这病房非常熟悉,不过还真是头一次躺着进来。 一旁站了两个人,一个钱妮雅,一个秦邛。两个人看了看躺着的孙泽。 钱妮雅去叫了护士,房间里就剩下孙泽和秦邛。 孙泽看秦邛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的正上方,看脸色就知道秦邛心里揣着事儿。 秦邛两只手揣在兜里,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孙泽,然后盯着孙泽。 “有事儿?” 孙泽面无表情,秦邛就知道他恢复正常状态了。 “你。。。。。。。真不舒服?” 秦邛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一副不太相信苏泽的意思。 “还是装的?” 孙泽保持着一个完全无表情的状态听完秦邛的话,眨了两下眼睛,嘴巴张了一下,说了两句话:“是的。” “是的是什么意思?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舒服?”秦邛这句话是接着孙泽上一句话说的,刚才是两句问话好吗? “就是。。。。。。装的。”孙泽除了嘴巴上肌肉的移动,说话之前是面无表情,说完话之后的表情仍然是说话之前的表情,秦邛差点被这两个字震惊到。 “呦吼,你现在都学会欺骗小姑娘了。跟谁学的?”秦邛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完全不是那种好兄弟之间开玩笑的那种,大概脸色就是想叫孙泽再次晕过去。 孙泽维持着眼睛看着秦邛的状态,“你可能是我唯一的同性朋友。” 秦邛想起来了,孙泽除了一帮小迷妹之外,没有别的朋友。这货就是一个冷的要死的冰窖,平时那些看起来就像是关心别人的状态,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教的,他实际上除了对于医学实验比较感兴趣之外,对别的生活状态都不是很感兴趣。 所以刚才孙泽的潜台词是:跟你学的。 秦邛歪着头看他,真想一拳打爆他的头。 不过这个动机很快就被开关门的声音打断了。 钱妮雅带着一个护士,不对,后来又进来一个护士,进来两个。 哦,一共来了四个护士。 秦邛嘴角维持着一个还算镇定的状态,不过钱妮雅看起来有些尴尬:“你们护士站的护士,都想来给你扎针。” “哦,我很少生病,大概是觉得稀奇。”孙泽声音细微,解释道。 其中一个护士一进来就很夸张,握着孙泽的手就开始嚎啕大哭。 钱妮雅彻底被震惊了。“你在你们医院的声望还挺高的。”秦邛终于绷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孙泽吃力地将手从小护士的手里抽出来,但是拽不住被小护士又拽了过去。 孙泽对目前的状况没有什么很有主意的处理方法,就摆着这个姿势,另外两个护士换好药之后,分分拿出来手机。 ”孙大夫,我们能。。。。。。。” 钱妮雅看这架势,是要合影? 等三个人分别和孙泽合完影,然后一起来了个大合影之后,才扯着那个还在哭泣的护士,一并出去了。 钱妮雅目送这三个护士离开病房,然后门从外面又打开,那个小护士钻进来一个小脑袋:“要是一会儿孙大夫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来叫我。。。。。。们。” 秦邛等人完全走出去之后,秦邛才看着孙泽笑了一下:“这就是你爸说的追你的那一帮小迷妹们?” 孙泽看了一眼秦邛,冷漠语调再一次上线:“是的。” 钱妮雅尴尬笑了笑:“看起来还挺庞大的。” “尤其是刚才抱着你哭的那个。” 钱妮雅都觉得刚才应该给孙泽再检查一遍,万一他们隐瞒了什么呢。 哎。 孙泽问了时间,“你们不用上班吗” “请假了啊,所以你一会儿需要给我支付请假费和误工费,一共1200。” 秦邛终于将自己的手从兜里拿了出来,顺带指了指钱妮雅,“还有她的。她2400.” 钱妮雅啊了一声?“为什么我比你贵?” “因为你穷。”这句话是孙泽说的。 然后就听到孙泽继续说:“他以前就对钱很执着,之前就是这样,我上大学的时候生病,他就会算误工费,如果那段时间没有多少零钱的话,要的会更多。” 秦邛又将手装进了兜里。 “啧,你倒是记得很清楚。然后这货就因为总是生病,所以就转行当了大夫。” 钱妮雅哦了一生,“怪不得。” “而且对医学很执着和着迷。” 秦邛补充道。 “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还是挺开心的。”秦邛开始叙旧。 但是很明显的,孙泽脸上的表情说明孙泽好像对叙旧并不是很感兴趣:“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说?” 。。。。。。 秦邛平时也很烦这些叙旧的事情,廖米之前说,不要像一个机器一样理性思考,所以说一些八卦点儿的事情,是比较好的。不过看这情况是实验失败。 “之前有话说,现在没有了。”秦邛看了一眼钱妮雅,“那什么,我觉得他醒了,我们走吧。” 钱妮雅看了一眼孙泽,“他看着好像还很虚弱。” 虚弱?他虚弱,他都是装的好吗? 秦邛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钱妮雅斩钉截铁的说。 秦邛不高兴了。不过这是孙泽看出来的。孙泽内心:大哥,你是不是以为这吃醋完全看不来的吧? 孙泽倒没什么话,看着钱妮雅坐下来,秦邛也懒得走了。 钱妮雅问道:“你不是要走?” 秦邛冲着孙泽的角度看了一眼:“我爱坐哪儿坐哪儿,你管得着?” 第四十七章 错的离谱 虽然孙泽一偏脑袋就看见秦邛瞪着自己的眼神,不过也只是很淡然看了一眼。 秦邛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刚才孙泽是笑了一下?笑什么? 秦邛就像一只被电击到的兔子,当然电量还不到电熟成一个烤兔子的电量,大概就是直立竖起来自己的脊背这样一个程度而已。就是那种:自然界里正在捕猎的兔子突然听见了草丛里有动静的姿态。 孙泽笑起来和不笑的区别并不是非常明显,以至于秦邛都觉得自己看错了。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你的病情?” 孙泽摇了摇头:“作为一名资深的大夫,不管是你的第一句话还是刚才的一句话,都不能影响我对自己病情的判断。” “那你说说你是什么病?” 钱妮雅对于两个人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秦邛一早不就知道孙泽其实没什么毛病的吗?非要吓唬他。 “我没病。” 孙泽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肯定。 秦邛更肯定:“不,你有。” 孙泽看空气一样看了秦邛一眼:“声音大并不代表意见正确。” “没准这次就代表意见正确呢。” 孙泽更像看空气一样的表情,此刻带上了一点儿看幼崽的感觉,如果可以,钱妮雅也想这么看着秦邛。 “我是个大夫,对自己状况的了解要胜过于你。” 孙泽很斩钉截铁的叙述。 “哦。” 秦邛大概是觉得愚弄孙泽并没有预想的好玩,语气里有一点儿遗憾和无奈。钱妮雅头一次意识到,秦邛还有小孩子的一面,而且还有人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幼稚的。 孙泽只是因为前几日加班多了点儿,加上忙里忙外,忙秦家父母的事情,没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导致了精神不济。 按照孙泽同事的说法:“睡一觉就好了。” 钱妮雅出了门,刚坐上车,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邛转过头来看她,问道:“我是安全带系反了吗?” 钱妮雅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孙泽对你来说很特别罢了。” “哦,他啊,除了医术比较高明之外,对人际关系没有任何专长,甚至不喜欢和人长时间待在一起,上学的时候被叫做怪人。” “这么算起来的话,他倒是确实很特别。” 秦邛很认真地想了想,“不过,他人挺好的。其他人都对他有些误解罢了。” 钱妮雅听着秦邛说孙泽的事情,“我很少见到你吃瘪的时候,孙泽可以叫你吃瘪。” “他智商很高。” “你很少承认别人比你聪明。” “哦?” 钱妮雅点了点头,“这么看你还挺可爱的。” 秦邛不太明白,“哪里?” “钱妮雅仔细想了想,”大概就是还有一面比较近人情吧。没有那么冷冰冰的感觉了。” ——————————- 周末,廖米约钱妮雅去参加一个比赛,这件事情要从廖米害怕游泳说起。 廖米从小怕水。但是呢,苏林雅对游泳很热衷。苏林雅打算报名一个比赛。 自己一个人很无聊,所以约廖米一起去,廖米当然一百个愿意。不过到了报名的时候有些傻眼了。 苏林雅报名的项目是游泳。且比赛没别的项目。 廖米这时候打退堂鼓其实没什么,但是廖米不觉得,于是乎,廖米决定曲线完成比赛。他负责比赛报名,秦邛负责保护自己。 秦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大脑里只有三个顿号在盘旋。等盘旋了一段时间后,秦邛提出了另一个方案:“要不这样,我也参加比赛。好在水里保护你。” 廖米:“额。。。。。。。。我总感觉哪里不对。不是,你也下到水里的话,你怎么保护我?“ “岸上万一看不清楚怎么办?在水里不是很方便一些?”秦邛看着廖米,听着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过廖米处于自身安全的考虑,谨慎和敏感度都比较高,所以刺激了脑子很好使:“你万一游到我前面去了怎么办?” 秦邛不闹了,靠在椅子靠背上,“你到底会不会游泳?” 廖米很肯定地说:“会不会,不过我天生怕水,进水就很害怕。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还是决定聘请你做我的保镖。” 秦邛对于廖米后半句的宏伟发言没什么特别的感想,简单哦了一声,就问报名地址在哪里。 “你真的打算报名?” 秦邛边点手机,边点了点头,“我看着像开玩笑吗?” “像。” “你平时开玩笑的时候倒是挺像真的的。”廖米对秦邛的行事作风给出了一个评价。“那完了,你要是去参加比赛了,谁来保护我?” “你可以找别人。” 秦邛疯狂暗示。 “比较闲一点儿的。” “比如说?” 廖米问道。 “这得你自己看,又不是我需要保镖。对我来说,在水里和在陆地上的唯一区别是要不要抬脖子的区别。”秦邛已经报完了名,单手握着手机玩。 “比如。。。。。。钱妮雅?”廖米的建议和秦邛的想法差不多。 “嗯,她倒是最近不太忙。”秦邛这么说道。 两个人正说着,钱妮雅单手推门进来。 “这是材料。”钱妮雅将一摞材料放在秦邛的桌子上。后者点了一下廖米的方向,“他找你有事儿。” 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 比赛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游泳馆。环境倒是不错。 廖米看见秦邛换好游泳衣的时候,摇了摇头,“我发现你现在心机深重的程度已经堪比黑洞了。” 秦邛摊了摊手:“何以见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下了班就去健身房了。” “锻炼身体应付工作。没有充足的精力怎么应对工作。”秦邛解释道。 “应对工作的话,你现在就应该在办公桌前,而不是在这里了。”廖米说这话的时候,看见钱妮雅坐在坐台上。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廖米觉得秦邛能说出来这话可见其脸皮是有多厚实了。 苏林雅正好过来找廖米,指了指旁边带着泳镜的男人,“这你同事?身材倒是挺好的,有腹肌哎。” 廖米:“介绍你俩认识?” “不用不用,我就看看而已。”苏林雅赶在廖米吃醋生气之前打断了对泳镜同事的了解。 第四十八章 将错就错 诚然廖米是来比赛的,廖米也很清楚,秦邛并不是,虽然秦邛对于竞技类比赛的热情程度比较高,但也不至于是个活动都想参加,看这目前的状况和对比赛的热衷,大概率是有什么计谋在里面。 比赛搞的很正式,以至于廖米在枪响之后大脑里第一个印象是这声音倒是挺大的,振聋发聩了基本上都。 所以就因为分神的原因错过了第一时间跃入水中的机会。 秦邛就不一样的,他基本就没有下场。 硬生生在起跳线上将自己的脚磕膝到了台子上。钱妮雅自然是吓到了,主要是他倒下去的动静有点儿大,虽然苏林雅觉得秦邛的姿势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是人能轻易做出来的,这倒真成了他辩证自己真的是不小心的证据。 廖米起身的时候,一个熟人都没有。 他还以为能获得苏林雅的欢呼声呢。 人呢? 不对,秦邛呢? 谁都不在?发生了什么?我又在哪里? 诚然廖米的心理素质在秦邛那里已经锻炼到了一个比较好的程度,也并不是很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主要是完全不明情况,游泳比赛随身又没有手机。 等廖米打听清楚才知道,秦邛当时就被抬出去了。 廖米:!!! 廖米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秦邛正在医院的单间里啃苹果,自然身边还有两个人看着他。廖米以为秦邛好歹也是个昏迷什么的,那么高的台子,摔下来不会成重伤吗?等廖米跟猎犬一样搜寻了一遍房间里的医疗设施,好像除了一个酒精消毒液和几块纱布,没有别的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秦邛的腿还规规矩矩放在床上,没有打石膏,也没有吊绷带,也没有缠些什么东西。 “所以你是伤了哪里?” 廖米问道。 秦邛指了指自己的脚,廖米完全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不是,这不是挺好的吗?” “另一只。” “哦。” 秦邛右脚磕破了一层皮,附近有一段距离的淤青,看起来倒是挺严重的,不过根据廖米的经验, “害,就这。你上学的时候打球摔断腿不比这严重。”廖米从担心的神态变成了一副轻松表情。 秦邛举起苹果的手就举在身前,然后看了看他,然后廖米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不是,没有这个严重,他也没摔断腿过。”这话是对着钱妮雅说的。 钱妮雅倒是没太在意,“刚才拍过片子了,索性是骨头没什么事情。” “那就好。那住几天院就没事儿了吧?”廖米心里的想法是,这伤看着自己养几天就好了的呀,还用住院?而且还住这么宽敞,这么任性的吗? “·嗯,大夫说,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明天就可以走了。” 钱妮雅说完这句话之后,秦邛突然将苹果放下了,然后捂着自己的脑袋。 钱妮雅:“你怎么了?头疼?” 秦邛没点头,但是表情分明就是那种:虽然我现在头很疼,但是我很坚强,所以我不说那种。“ 廖米简直了!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柔弱了?真的是做作。 就连苏林雅也看出来秦邛不大对劲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噫,爱情真正使人柔弱。 ”那就再查一个大脑吧,免得真的是脑震荡。” 廖米趁着钱妮雅出门的功夫,问秦邛:“你真的脑震荡了?” 秦邛吃着苹果看了他一眼,“没有。” 那就是装的。“没别的地方不舒服?胳膊,腿,心脏?” 苏林雅说肯定没有,“也就是小雅姐,人美心善,能被他骗。他一上担架我就看出来了,这货根本就没什么事儿,脚上的伤挺多就是疼一下,而且那么小一块儿地方,我平时穿高跟鞋磨起来的泡都比这大。还头疼,我看他说良心疼。” 廖米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看着秦邛,“她虽然比较嘴碎,但是人没有恶意,而且说的都是实话。诚实。” 秦邛白了他一眼,“你们打算一直在这儿待着,帮我付医药费?” 廖米打了个手势,“好嘞哥,我马上就消失。” 等钱妮雅找医生开完单子,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下靠在床背上的秦邛,看样子是在闭目养神。 “你睡着了?”秦邛没说话。 钱妮雅自言自语,“没心没肺的人入睡都比较快。” 秦邛听完这句话就睁开眼睛了。 “他们俩有事儿先回去了。”秦邛说道,钱妮雅倒是无所谓。“没事儿,我扣的工资你还给我就行。” 秦邛知道钱妮雅是开玩笑的,“你眼睛里除了钱是不是就剩下水了?” “也不是,还有吃的,喝的,玩的。不过没有上班。”钱妮雅现在也抓住和他相处的技巧,就是不要自己上赶着被怼,一句话顺着秦邛的意思说总是没有什么错处的。 查完大脑,大夫看了一眼秦邛,看了一眼片子,“没嘛毛病,有事儿没事儿,多走走,活动一下筋骨,有利于恢复。” 于是秦邛就贯彻落实了没事儿活动一下的精髓。 秦邛右脚受伤,下床的时候看着都有些费劲儿,钱妮雅一度怀疑是真的伤到了骨头,虽然不是不相信报告,只是秦邛下床的时候的表情无处都不在说明:“脚好痛,完全没办法下地。” 钱妮雅就搀着他走。 秦邛身量高,体重自然也大,一半的体重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很有分量的。 而且秦邛大概是体力不支,走到后半程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就是一半过三分之一的体重都压在钱妮雅身上。 秦邛现在是病号,钱妮雅自然也是能让着就让着了。廖米有次来看望秦邛,就看见钱妮雅带着秦邛在医院的楼道里来回走动。 看样子跟老夫老妻一样。 后来廖米跟秦邛说:“别说哈,你俩还挺有夫妻相的。” 说这话的时候,秦邛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就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不过就廖米看来,分明在说:那还用你来说?” 第四十九章 做作 秦邛还没出院,孙泽就闻讯赶来。 孙泽一脸的无奈看着秦邛:“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住院了?” 秦邛:。。。。。。“你这是安慰人的意思吗?“ 一旁的廖米则一脸:.......啊喂,什么叫想起来住院,他就是做作,然后将自己作进了医院。 孙泽伸出一只手来。 “手。” 钱妮雅听见孙泽说的这句话,身体不自觉往前歪了一下,一副完全看戏的状态。 秦邛则说道:“怎么,又要把脉?”,秦邛完全不理会孙泽的手势,“你是学西医出身的,对于中医,你还是个初学者。” 孙泽从上大学开始,接触到的都是西医,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去年开始钻研中医。现在看起来也算是个半吊子的中医。 所以秦邛对孙泽算不上非常信任。“手。” 孙泽的冷淡的语气,在房间里回旋。廖米之前被孙泽扎过一针,所以现在看孙泽,都是后脊梁骨有些发冷,自然是不会在这种场合多话的。要不是现在出去孙泽会小心眼觉得自己是刻意针对他,廖米早就撤了。不过就是在这里待一阵子,廖米也就是忍了。“待不过三分钟。”廖米在心里盘算着孙泽对社交的热情程度。 孙泽听了秦邛的话,还耐心解释了一下:“真因为我是新手,所以需要多看些病人。” “你这算是增加实习经验?”秦邛问了这句话。 孙泽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再次解释道:“不是增加实习经验。是。。。。。。练手。” 后两个字孙泽说的很清楚,还特意留出来了空隙表示对这两个字的重视程度。 钱妮雅:“。。。。。。。”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白? 秦邛一副完全垮掉的脸色,将话说的这么直白了,秦邛也不再别扭了。 孙泽老僧入定的状态,除了不时上下移动的睫毛,钱妮雅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你没事。”孙泽把完脉,只做了这个结论。 秦邛:。。。。。。。。 大哥,就知道你是来抄穿我的。 钱妮雅倒是挺开心的:“这么说,我们出院了?” 孙泽的重点在出院上,“原则上说是这样的。” 钱妮雅对于孙泽的话有点儿不是很清楚:“刚才你说原则是什么意思?” 孙泽转过来看秦邛,后者的思绪却完全还在刚才钱妮雅说的”我们出院”这句话上,而且重点还是“出院”这两个字。 孙泽看了秦邛一眼,“原则的意思就是要看大家的意思。” 钱妮雅:“啊?” 廖米觉得要是孙泽继续说下去就要穿帮了。急忙打圆场:“孙大夫,你帮我看看我的胳膊,早上摔在我家的窗户上,现在还有点儿疼,估计是扭到了。” 孙泽一副不关自己事情的状态:“我不治骨科。” 廖米:“你不是学医的嘛?道理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孙泽则说道:“摔到窗户上的伤,我看不了。我只看真的病。”言外之意就是廖米无病呻吟呗? 廖米倒是没什么,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说话了。 话题终结者,还真的是没办法交流。 孙泽待了一会儿,安排了一些注意事项。“我怎么听着你这些都是针对心脏和大脑的?” “嗯。是的。你身上没什么特别大的毛病。但是用脑过度,需要调理一下。”孙泽则很平静说完自己的诊断。 说完之后,站起来,很温和的样子。 钱妮雅觉得孙泽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高,也更瘦了一些,站在病床边的时候,很有悬壶济世的神态在里面。 “既然你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修养。” 秦邛则摆了摆手,“你小子快回去吧。估计医院也很多事情。” 秦邛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钱妮雅说:“我去送一下。” 就跟了出去。 秦邛和孙泽都愣了一下。 孙泽等钱妮雅送自己到门口,才问道:“你。。。。。。。。为什么要送我出来?” 钱妮雅在大脑里回旋着孙泽这句话的意思,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孙泽其实是在说:“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送我出来。有这个必要吗?” 钱妮雅哈哈笑了一下,“我爸妈小时候跟我说的,要有礼貌。” 虽然孙泽并不是和理解这和礼貌有什么必然的直接联系,不过还是欣然接受了钱妮雅的解释。 另一边,病房里,秦邛则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问廖米:“所以她这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意思吗?” 廖米额了一声,“只是去送一下孙大夫,没什么的吧。你太敏感了。” 廖米的安慰秦邛当然是没太听进去。 “就这么两步路,他还能迷路了不是?”秦邛语气里说不出来,有点儿怪异的味道。 廖米摸了一下嘴,觉得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秦邛撇了他一眼,“说吧,你都这么问了,想说就说。” “老秦。”廖米指了指秦邛,“我觉得你不太对劲。” 秦邛觉得自己特别对劲儿,“我哪儿不对劲儿了?” “就是。。。。。。。你看啊,你之前呢,不是操心你的事业就是操心你的工作。而且你的事业和工作归根结底都是一件事情,所以你每天其实都是在操心一件事情。但是现在你明显在操心另一件事情了。”廖米看这秦邛,“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明不明白。” 秦邛表示:“你说话越来越啰嗦了。”所以那就是明白了的意思。 “所以你看,你就刚才这么一小会儿,醋都吃上了。你就是不对劲儿。”廖米下了结论。 秦邛倒是没怎么用语言反驳,只是哼了一声,“幼稚鬼才吃醋。” 廖米:。。。。。。额,感觉这句话没什么特别大的毛病,但是老秦你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不太对劲。 “你别鸭子嘴硬,归根到底就是老秦,你的报应来了。”廖米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笑了起来。秦邛捞了一个桌子上的纸杯子,扔了过去。 “少说胡话。” 钱妮雅进门的时候就听见秦邛在说这句话。 第五十章 出院 钱妮雅看了看秦邛,又看了看廖米手里的杯子。 “我刚才去送了孙大夫。他说你真的没什么大碍了。” “那出院吧。”廖米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邛,他以为秦邛会不同意呢。谁知道他倒是挺爽快的。 廖米等到钱妮雅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问秦邛:“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秦邛就是觉得廖米有时候是一个八卦系统,但是想问又想叫对方自己说。 好奇还好面子。 “那就别问了。”秦邛歪在廖米的搀扶里。 廖米觉得这个问题可问可不问,但是如果秦邛说不必问,那么还是有必要问一问的。“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当问。” 秦邛活动了一下胳膊,“哼,我以为你刚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廖米看着他活动完胳膊之后活动了一下脚。当然,包括那只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且受了很重伤的脚。廖米觉得秦邛要不是站的地方展不开,他甚至可以再打一套太极拳。 都是装的。 廖米在心里感叹:“爱情使人做作作作作作,这还没完了。” 廖米直接无视刚才秦邛的冷言冷语,反正迟早都要问的,而且晚问的话,自己还会难受。 “你就真的打算放过这次和小雅接触的机会?”廖米指的是出院的事情,秦邛也听懂了。 “没有啊,一直躺着太累。”秦邛活动完了腿,活动了下背,“虽说一开始躺着的时候感觉还行,但是后来就有些难受了。还不如回家躺着。” 廖米想起来他和钱妮雅住隔壁的事情。 “而且我总不能装一辈子脚伤,万一她以为我腿瘸了怎么办?“秦邛又补了一句。 廖米觉得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对对对,你不能让小雅觉得你腿脚不勤快。这样即使小雅可以接受,她哥也不会同意。话说,赵韩都没有来看你,真够不仗义的。“ “你傻啊,我怎么能让他知道?他到了医院看见他妹子在,我的腿就真的瘸了。”秦邛敲了一下廖米的肩膀,看了一眼拐角的地方,然后重新拐在了廖米的搀扶里。廖米手里一重,才注意到钱妮雅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廖米开启完全八卦形式,问钱妮雅:“你对找对象有要求吗?”,钱妮雅啊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沉默,就在廖米觉得这个问题尴尬且完全无效的时候,钱妮雅才开始说:“就是脾气好,性格好相处,真诚,长的帅。”,廖米才反应过来钱妮雅刚才是在想这个问题。 钱妮雅说完之后,廖米心想,除了最后一个,这都是和秦邛反着来啊。 然后就听见廖米问了一句:“那你有有意向的对象了吗?” 钱妮雅说没有。 “那你脾气好,性格好是个什么标准,你看我怎么样?”廖米从后视镜里看见秦邛很严肃认真看了自己一眼,不过廖米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没有搭理秦邛对自己的警告。 秦邛警告无效,准备给廖米打差评。 钱妮雅笑了一下,没说话,廖米也并不指望钱妮雅说个啥出来,反正都是为了后面的话。 “哦,那你是觉得我不合乎标准。那你觉得老秦怎么样?”秦邛的表情没有那么气鼓鼓了,倒是竖起了耳朵准备听。 钱妮雅看了一眼秦邛,“啊?” “我倒是没想过。” 等到下车的时候,秦邛耳朵里和脑子里都是钱妮雅那句我倒是没想过。 ? 这是几个意思? 廖米后来安慰秦邛:“别多想,可能就是你直接在初赛就被刷掉了的意思吧。” 廖米的安慰没起到正向作用,倒是叫秦邛更生气了。 秦邛出院之后一切正常。 不过就是秦邛对医疗上的东西并不是很精通,所以会时常找钱妮雅叫叫她帮自己换药之类的。按理说,换药这种简单的医学基础知识,虽然没有接受过正统系统合理的医学训练,但是也应当看几次就学会了。 秦邛给出的理由是:“瓶瓶罐罐比较多,记不住。” 哦,那你看那些材料的时候倒是能记得住。 钱妮雅倒也没说不做,其实就是觉得秦邛实际上是工作巨人,生活矮人,被人伺候惯了,不喜欢自己亲自动手罢了。 反正自己在上班的时候也不是个领导,被上司呼来喝去也习惯了。 惯性使人忍耐。 眼见着秦邛的伤口就要复合了。其实秦邛的伤口本来会好的更快一些,只是秦邛有时候会沾上水,所以耽误了些时日罢了。 秦邛看着钱妮雅在他的伤口上擦药,随意聊了一会儿:“你那天跟廖米说没想过是什么意思?” 嗯?钱妮雅想不起来是什么问话了。“什么?” 秦邛心想,你倒是记性不太好。然后就没有说话了。等了一会儿,钱妮雅想起来了。 “哦,你说的是那次啊。倒是没什么,就是单纯没想过罢了。” 钱妮雅在伤口上滚了两圈,“怎么突然问这个?”很早的事情了都。 “就是突然想问。”秦邛觉得脑瓜子嗡嗡的,钱妮雅这是个什么态度,完全就是不在意啊?也不深想的意思吗?能有什么为什么,想知道为什么不想想不能行吗? 秦邛心里一堆不满,到了嘴上却就一句话,还是个终结话语。 钱妮雅就坦然很多,转过身,收好了工具,又问秦邛:”你和你对象怎么样了?“ 秦邛差点没反应过来,想起来之前叫钱妮雅帮忙来着。“哦,快分了。” 秦邛心里呕着气,而且发现是自己在跟自己置气,而置气的对象完全不想搭理自己。 “你这个脾气可不行,得改改。”钱妮雅接着一边收拾瓶瓶罐罐,一边说。 “我。。。。。。。脾气不好吗?”秦邛问道。 “你脾气挺好。。。。。吗?”钱妮雅最后一个字和前一个字完全分隔开,过了半天才说出来,显然是反问句。 秦邛唔了一声,“那要是我脾气好点,你会考虑我吗?” 什么?钱妮雅没反应过来,“考虑什么?” 秦邛又觉得钱妮雅脑子开始短路了。“没什么,中午吃什么?” 第五十一章 印象 钱妮雅简直觉得秦邛之前没有这么对吃的感兴趣,最近好像对吃的无比感兴趣,一天三顿饭,顿顿都要问。 无聊大概不过如此了。但是看在秦邛看起来最近脾气好了不少,也不再跟自己作对了,就被每天怼来讲,还是每天听这种无聊的话来的更好一些。于是乎钱妮雅也是忍了。 爱情一开始的模样大概就是你在无聊,我在反无聊。 钱妮雅其实对吃上颇有些研究,毕竟大学的时候学校门口就是一条小吃街,加上学校食堂本身就是小吃食堂本身,所以大多数吃的都尝过,也略有一些感悟在里面。暂时还能应对秦邛的这点儿要求。 廖米日渐觉得秦邛和钱妮雅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的变化。 “你没觉得最近老秦和你关系好了很多吗?”廖米有一日问钱妮雅,后者摇了摇头,“并没有啊。还是老样子,我也以为他会因为我陪着他治疗伤口而对我的态度有所缓和,结果还是老样子,每天工作量超标,还不能抱怨,每次做事情他都很挑剔,这里改那里改的。” “害,反正都已经习惯了。不做这些我也要做别的事情,不应对老秦的暴力行径,我也要应对别的事情,都一样的。” 钱妮雅倒是对生活充满了差不多的思想。 廖米却对她的认知并不是很认同,“虽然说他还是一个工作狂,这一点儿估计再给他一百年都改不掉了。但是你看,他最近是不是脾气上好了很多,也不经常发火了。” 钱妮雅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吧。” 然后仔细又想了想,“对吼,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老秦最近是不是不太正常,按照正常逻辑来讲,公司里大小事情,每天他发一两次火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最近这一段时间,虽然他也保持着一张冰块脸,不过总体来说,除了上次开会的时候对考核并不是很满意,全程冷着脸,也不爱说话之外,真的没怎么吼人。“ 廖米点了点头,对于钱妮雅后知后觉的感知表示很欣慰,不过这种欣慰没有维持更长的时间,很快就被打回了原型。 “你说,他是不是因为上次摔倒的事情摔到了脑子,所以性格大变了?”钱妮雅说这句话的时候,廖米还以为她是认真的。 “额,难道老秦脾气好了,不好吗?” 廖米很疑惑。 “也不是不好。就是之前吧,你弄错了,犯了错,老秦一发火,大家都知道毛病在哪里,当时也就解决了。但是现在呢,你看哈,他虽然是不发火了,但是也不代表说完全就趁了他的心意,万一是记在心里了怎么办?这样时间长了,还不是积累到一段时间再发火。就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廖米觉得钱妮雅说的哪里有点儿毛病,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有毛病。 总之,“所以你还是觉得老秦脾气差点儿好?” “不是不是,还是脾气好点儿吧,对心脏好。你不知道,之前上班的时候,那个氛围就贼冷清,大家看见他跟老鼠看见猫一样,谁都不敢大喘气,现在稍微缓和一点儿,能松口气当然是好的。”钱妮雅说完这句话,然后停顿了一下,等廖米想要阻止钱妮雅后面的话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秦邛从玻璃门里看见廖米和钱妮雅在闲聊,等绕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他之前跟老魔头一样。脾气差,说话难听,还苛刻。” 伴随着这一声抱怨的是秦邛推门进来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廖米已经汗毛直立了。 秦邛也是鬼使神差,路过的时候看见廖米和钱妮雅,就顺路进来了。等推门进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是想看看钱妮雅在说什么,可以等听见了,又莫名其妙自己在干嘛。 钱妮雅终于感觉到了来自于后背的层层冷意,秦邛一只手还摁在开门的门把手上,因为角度的原因,钱妮雅觉得他似乎还歪了歪脑袋。 “老板好!”钱妮雅从凳子上弹起来,九十度鞠躬。 秦邛对与她大献殷勤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冷冰冰问道:“你刚才说以前跟老魔头一样。。。。。。。“ 秦邛的话还没问完,钱妮雅就说道:“没在说你,老板。” 秦邛后半句话是随着钱妮雅这句话一起说出来的:“是在说谁?”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钱妮雅那句没在说,听起来起音太弱,没就被盖住了。 钱妮雅冷汗都快下来了,秦邛的眼神看起来并算不上是和善。 “真的,真的,没有在说你。”钱妮雅摇着手解释道。” 秦邛哦了一声,拉了个凳子坐下来。 钱妮雅咽了下唾沫,看了一眼廖米,这是什么架势? 旁听,还是算账? 秦邛坐下之后招呼钱妮雅和廖米也坐下,两者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坐了下来。钱妮雅标准的小学生坐姿,秦邛则标准的看戏坐姿。反正又不是找他的事儿。 秦邛等两个人坐好之后,看了看钱妮雅,也就只看了看钱妮雅。 ”那你说说你对我的印象。“ 。。。。。。。钱妮雅看见空气里飞过一串乌鸦。 而且还是自带动画的那种。 廖米观察到钱妮雅投向自己求助的目光,但是他也很无奈啊,秦邛明显并不想听自己说话。 廖米只能做了个口型,”往好了说。“ 同时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秦邛看见了廖米的动作,不过也没完全看见,毕竟他眼神大部分都在钱妮雅身上,还真的是在认真等着听钱妮雅说话。 钱妮雅小学生坐姿转变为准备发言的坐姿,“长的帅,人精神,气色好。” 廖米:。。。。。。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就是脸好看的意思?还都是三个字的音。 秦邛暂时还算满意,“别的呢?” 这还是要继续听的意思吗?钱妮雅在心里打鼓,老秦身上的优点有超过十个吗?现在就都已经有三个了,还要什么优点? “个高,人瘦,皮肤白。”钱妮雅接着说。 “说点儿别的,不是关于长相的,性格。”秦邛提醒她。 第五十二章 多话 钱妮雅一时才觉得自己的嘴笨了起来。 秦邛见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 “你平时不是挺牙尖嘴利的,现在是怎么了?说话结巴了吗?”秦邛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说白了就是在提醒:不要墨迹了,就算是墨迹了半天,最后也是要说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乖乖说话。 钱妮雅在大脑里努力思索好的词语来形容秦邛,不过费了半天的劲儿之后才发现压根就是无用功,一点儿的好词都想不起来。就算是好词语,也不觉得和秦邛有什么样儿的关系。 关联度太低,实在是说不出口。 秦邛曲着指节在桌子上敲了敲,钱妮雅哆嗦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廖米和钱妮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倒是廖米先开的口:“你看......”刚说完这句话,秦邛的眼神就从钱妮雅那里飘到了廖米的这里,语气倒是挺和缓的:“你先出去。” 廖米很怜悯看了一眼钱妮雅,但是仍然没有能够改变他将钱妮雅留在了原地的事实。 钱妮雅倒是心情上没什么波折,已经习惯了,反正横竖都是要面对面较量的,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当然,这都是骗自己的鬼话。 秦邛就是个低气压,谁和他单独处在一间房间里都会感觉正在经历十五级的狂暴雨,虽然不是肉体上的,感觉不到冰冷的海水的洗礼,但是心灵上是可以感受到的,就像是在沙漠里暴晒了好几日之后突然有一场暴风雨一样,真的是猝不及防,又让人难以接受。 钱妮雅在心里默念着,变透明变透明变透明。 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奇迹。 她清清楚楚听见秦邛声线很平和跟自己说:“现在没有别人了,你可以说了吧。” 说完这句话大概觉得说服力并不是很强,接着说道:我发誓绝对不会将你今天说的话告诉第三个人。“ 钱妮雅在大脑里回复着秦邛的这种小伎俩,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顶着一张成人的脸,其实心理年龄只有半岁?哦,不,大概觉得自己只有三个月。这种我发誓,谁都不会告诉的话,就连同我发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样的话是一样。 倘若真的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么别人是怎么知道你们俩说的话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 还不是其中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地方跟另外一些人,描述了当时发生了的所有细节? 钱妮雅在心里哼了一声,这些小把戏根本骗不到我好吗? “老板,我觉得您的人格很完美,没什么可评价的。”钱妮雅说完这句话就想往外跑,可是没走到一步路的距离就被秦邛叫住了。 声音不大,但是震慑力十足。 就好像高中的教导主任一样,反正声音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比动手来的更有力道。 钱妮雅一只脚在前,另一只脚在后,想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被定在原地。 “你就是这样糊弄你的上司的?” 秦邛一只胳膊搭在椅子背上,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完全一副我时间长,可以和你慢慢耗的态度。 钱妮雅急中生智:“老板,你看哈,现在是上班时间,要不然我一会儿下班了再跟您聊?” 秦邛则摁了一下手机,亮屏的手机显示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也就是秦邛进来之前就已经下班了。 也是哦,像秦邛这种对上班极度看重,极度有上班仪式感的人,怎么可能在上班时间和人闲聊? 钱妮雅耷拉着脑袋,完全一副兔子模样。 还是蔫掉了的兔子。 “就简单说几句,你可以说实话,我也想听实话。”秦邛说的很真诚,就像金子那样真。 钱妮雅一开始倒是没心动,但是经不住秦邛说啊,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秦邛的耐心真的好像是在真诚且恳切地跟别人探讨自己的性格问题并且愿意为了性格而进行改变的模样。 直到亲情最后说出来:“我真的不会生气,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如果你害怕我给你穿小鞋的话,那你放心,这点儿大度我还是有的。” 钱妮雅在这一刻才发现,人真的是可以被说服的。 在这一刻才发现,秦邛的口才好也是真的啊。 “那我可就真的说了啊。你真的不能生气。也不能记仇。”钱妮雅在声明自己的要求之后,咽了一下唾沫星子。 秦邛还好心帮她接了一杯水。然后钱妮雅就开始讲述自己对秦邛的看法。 当然评价的积极词汇和消极词汇的用词出现次数大概是差不多,就是积极词语反着说,消极词语加强说。 秦邛一开始听着的时候,脸上还有些阳光,面部表情维持在一个很平静的状态。 但是等钱妮雅说的越来越多的时候,秦邛慢慢就不太对劲儿了。 钱妮雅倒是留了个心眼,不时观察一下秦邛的状态,等看着他的眼神在灯光里变的有些惊讶和生气的时候,钱妮雅适当停了一下。 秦邛且没有预想中的那样,直接就中止,而是说了一句:“你接着说。” 钱妮雅当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秦邛现在的坐姿不论是从形态上来讲,还是从气势上来讲,都不能称得上是和蔼可亲,怎么形容呢,就是在水池边上喝水的豹子,被人往脸上泼了一盆水的感觉。 钱妮雅觉得现在跑还是来得及的。 等她萌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才发现,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横竖躲过了今天躲不过明天。 反正都破罐子破摔了。 于是乎,钱妮雅心里一狠,“你不要生气啊,我刚才是在说我自己,真的,自我反思一下。” 秦邛看透明体一样看着钱妮雅,然后起身走掉了。 走掉了..... 钱妮雅完全没料到秦邛的这一操作,这是被气到了? 不会是找地方哭去了吧? 那可就完蛋了,她大概是头一个将自己上司说哭的人,这下可怎么好? 钱妮雅呆在原地。 看着秦邛大步从门口离开,直直去了办公室。 第五十三章 表演功底 钱妮雅其实对于招惹秦邛生气这件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要是真的发火了,后果也并不是一个双赢的局面。钱妮雅看着秦邛离开的时候,脑子是有动过的,但是身体没有,甚至连关心一句都没有。当然不是不愿意,也不是没有认识到自己似乎是说的有点儿过分了些。 不对,自己说的是事实啊,秦邛本身就比较过分。 但是钱妮雅也确实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所以对于应该要怎么应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的经验,所以就只有看着亲情离开。 才后知后觉到秦邛办公室里偷瞄一下自己的上司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事实证明,秦邛生气的时候发火,并且会很大声地训人是一种状态,另一种生气的状态则是一句都不说,看起来就跟重新安装了记忆系统对之前的任何事情都完全不记得了一样。 目前的秦邛的状态就是这样。 看着是没事儿人一个,其实心里将钱妮雅刚才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并且在大脑里无限循环。起初的时候,他还觉得其中有一些可能是钱妮雅对自己的误解,但是等到稍微循环了几遍之后,秦邛就觉得钱妮雅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如实就越想越慌。 廖米接到钱妮雅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刚到家里。 “多大点儿事,老秦不至于的。这点儿事情顶多就是当时有些没有接受,但是你要想,老秦之前也是被无数人说过的人,这点事儿对于他来说也就是毛毛雨,心理素质不好,根本就不是老秦。” 廖米安慰了一通钱妮雅,表示不用担心会对自己的工作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影响。 “放心,老秦还不至于这种事上过不去。” 等钱妮雅挂了电话,过来大约也就是半个小时候的时间,秦邛的电话就进来了。 开头的话刚说完,廖米大概就知道秦邛到底要说什么了。 所以这是真的生气了的节奏吗? 廖米开始有些捉摸不定秦邛的套路,按照道理来说,秦邛是不会对这种小事儿在意的,不过这次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天气太热,促进了血液循环,还促进了老秦的记忆系统的吗? 廖米这头开始为钱妮雅说好话:“老秦,说实在的,小雅呢,其实并没有真的要和你过不去的意思,她大概就是开玩笑。” 秦邛并不觉得在开玩笑。 “我说的并不是这个。” 秦邛这么一说之后,廖米就觉得这个画风更加不对了。 所以并不是在生钱妮雅气的意思吗? “我的意思说,她是真的这么以为的吗?” 廖米:........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按照我对小雅的了解和对你的了解,小雅说的也没错啊?谁让你之前树立的形象本身就不是很美好来着? 当然,廖米觉得钱妮雅说这些话呢,老秦可能会给自己打电话抱怨一通,但是如果自己也说类似的话,大概就不是老秦找别人抱怨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大概率是自己会遇到职业危机。 “没有吧,你想,要是她真的这么以为的话,会真的告诉你吗?”廖米说这话的时候,是指望秦邛能在一个比较情绪化的状态下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机智活跃的大脑。 “可是她已经告诉我了啊。” 秦邛那头的反应似乎比廖米预想的反应要快一些。 “那大概就是她这么想的吧。”廖米也觉得秦邛其实也没有那么脆弱,不至于连这么点事情都听不进去。 “那她这么想的,可是我不是这样的人啊?”秦邛那头的方言都快被逼出来了。 “可是.......”可是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啊!至少在工作环境下是这样的状态,廖米心里念叨着,嘴上说:“可是你看,小雅现在这么说,不代表明天他还这么说,也不代表后天她对你的态度,对不对,所以你要趁着这个机会,改变小雅对自己的认识,对不对?”廖米简直惊讶自己是一个解决问题小天才:消灭一个问题最好的方法,是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如果这个问题本身是解决不了的,那么消灭他的方法最好就是创造另外一个问题,覆盖掉这个问题。 显而易见,秦邛的这个问题本身意义不大且没有解决的路径,他又不能叫秦邛的记忆完全消失掉,所以就只能叫秦邛去解决另外一个问题:将是什么的提改变成能是什么的问题。 秦邛对于廖米的方案接受,不过还是在挂断电话之前,问了一句:“所以我真的是这样的人吗?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吗?” 廖米心想还好,就是偶尔而已。“还行吧,就是有些时候你不大能控制自己,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工作压力比较大,你又比较追求完美,而且呢,你这个人吧,虽然是个好人,但是说话挺不是很好听,有些时候......。” 廖米还没有说话,秦邛就把电话挂了,廖米看了看嘟嘟作想的话筒,“不是自己要问的吗?我都还没有说完,怎么就挂掉了。耐心还不太好。” 第二天,钱妮雅等电梯的时候就遇见了秦邛也在。 准确的说,是钱妮雅打算从三楼到十二楼,电梯开门之后发现里面有三个人,正中间的正好就是秦邛。 钱妮雅本来打算很礼貌所等下一趟的,后来在一秒钟的时间里突然觉得,要是直接这么走掉的话,秦邛会不会更不高兴? 于是,钱妮雅一只脚踏进了电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另一只脚也收到了电梯里面去。 秦邛只是略略歪了一下头,算是对钱妮雅打招呼的一种回应。 很快钱妮雅就开始思考秦邛刚才略歪一下头是什么:是还在生气?还是已经完全将自己忘记了? 按照之前对秦邛的了解,他虽然也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别人打招呼的时候基本的礼貌也是有的啊?在电梯到十二楼之前,钱妮雅就下了一个结论:嗯,老秦大概率还是在生气。 第五十四章 误解 所谓思维差距,大概就是我在看星星,你却问我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其实大脑里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课本上说一闪一闪亮晶晶,但是现实的星星都不眨眼睛? 思维的差异最终导致了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总是文不对题。秦邛其实只是很关注自己为什么会在钱妮雅的心目中拥有如此的形象,好像跟自己想的形象有一些差距。 钱妮雅大概只是很担心秦邛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钱妮雅其实后来想了想,秦邛对自己比较严厉的时候都是刚开始到工作单位的时候,后来秦邛对自己的态度就好了很多,很多时候也很愿意提供一些帮助,感觉不论是从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就还行吧,虽然跟别的朋友的贴心程度是没办法比较了,但是嘛,秦邛缺乏一些社会经验,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经算是很可以了,不能再强求了。 钱妮雅对秦邛的定位始终就是在工作狂加工作狂,俗称就是工作狂double的程度,并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而且也并不是很愿意在社交场所出现,大多数时候还不太会和人正常社交。不过很奇怪的事情是,秦邛在处理一些公司对外事务的事务的时候,又很老成,显得很有想法和经验,办理的都很好。钱妮雅后来问廖米的时候,廖米就说:“可能就是术业有专攻。你仔细想,他其实很多生活上的事情并不是很精通,所以比较胆怯吧,然后工作上的事情都比较熟练,所以自然就是很轻松可以应对。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逻辑在里面。” 钱妮雅对廖米的说法有些云里雾里的。 不过这也不妨碍钱妮雅觉得廖米说的可能也有几分道理吧。 后来钱妮雅在一次很巧合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廖米说的意思。 事情发生在一个小地方。正好放假的时候,廖米和苏林雅要去一个避暑山庄度假,当然,以人多好摊费用的说法叫上了钱妮雅和秦邛。钱妮雅也没有别的安排,就去了。 去的地方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小山村,有山有水,风景也很好。廖米给苏林雅拍照的时候,顺带手就跟钱妮雅建议道:“你可以叫老秦给你拍照。” 秦邛很自然是乐意帮忙,等帮忙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不会用这种比较复杂的相机。 赵韩在钱妮雅过生日的时候送了一个生日礼物,是一个相机,很专业的那种,钱妮雅也是看书明说学习了很久才搞懂其中的道理。 也难怪,钱妮雅之前一直以为秦邛无所不能,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等秦邛拿起来相机之后,钱妮雅看秦邛拿相机的手法就感觉秦邛不太会拍照。果然秦邛拿着相机在手机摆弄了半天,始终没找到开关在什么地方。 “用手机吧,一样的。”钱妮雅倒是不太介意,反正都是一样的照片。只是说制作的过程有所差距罢了。 这件事情先放到一边,本身就是小事情,钱妮雅自然是没放在心上。 等第二天的时候,钱妮雅就发现,秦邛好像学会用那个相机了。 钱妮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是不是有知识收集的喜好? 当然,这句话并没有直接问秦邛,钱妮雅换了个问法:“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 秦邛抿了一下嘴唇,略微点了点头,“认床,睡不着。” 廖米在一旁听见钱妮雅和秦邛的对话,“他就是昨晚一晚上都没睡,为了研究一个什么相机的教程。” 廖米随口说道。 秦邛看了廖米一眼,后者就没再说话了。 后来廖米找了个空闲的时间问秦邛:“你什么时候开始认床了?认床的人是怎么出差的?” 秦邛不想搭理他,手里拿着相机,准备给钱妮雅拍照。 廖米看着秦邛拍照,赞叹了一句,“要不说你学习能力强呢,这么快就能学会。这机器看着就挺复杂的。” 秦邛觉得廖米话特别多。 “你是拜了蚊子为师傅吗?怎么话这么多?没完没了了?” 廖米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两只手摊开往后退,顺带做了个您请的动作。 苏林雅那头看着廖米过来,“你俩说什么了?” 孙林雅看着秦邛和廖米的动作,就知道廖米又触了秦邛的三寸了。 “没什么,就是好意提醒了一下老秦。保持一点儿理智。” 廖米帮苏林雅拧开一瓶水。 “你也看出来了?” 孙林雅接了水,喝了一口,又递给廖米。 “除了小雅,谁都看出来了吧?秦邛最近老不正常了,该上心的不上心,不上心的瞎上心。不理智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的。”廖米说道。 “诺,很正常嘛.像秦邛这种人,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而且他一直都在一个环境里,很多事情都是有章可循,熟练了就好了,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吧,不可预期性就很大,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可预期的,老秦会出现不太理智的问题也是很正常。” “话说,你和老秦也算是发小吧?”廖米突然问苏林雅。 苏林雅嗯了一声,算是吧。“不过,他小时候比较闷,不太爱说话,也比较聪明,经常会让人产生一种压迫感,感觉不像是同龄的小孩子。” 苏林雅解释道。 “哦,那就好。” 苏林雅不明白为什么廖米得出来了最后一句话的结论,“这有什么好的?他小时候很无趣,也不爱玩,不经常和孩子们混在一起,倒是挺讨老师喜欢的。” 廖米解释道:“要是他经常和你一起玩的话,现在大概就没我什么事情了。” 苏林雅才反应过来,原来廖米是在吃醋来着。 “哈哈,没看出来你心眼也挺小的。” 苏林雅笑着说,廖米:“对喜欢的人的话,很难心眼不小的。” 钱妮雅见秦邛拍完照,“我也给你拍几张?” 秦邛站姿很标准,只拍了一张之后就开始全身拒绝。 廖米从老远的地方都觉得别扭,“我去帮帮老秦。” 第五十五章 拍照始末 廖米跟两个人说:“我给你们俩拍吧。” 虽然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给他们俩拍照,廖米还是拿到了相机的决策权。廖米其实对于这种技术并不是很熟练,当然也是为了苏林雅平时拍照好看,所以专门训练了一周的时间。现在大概到了能够拿得出手的程度。今天也是看在秦邛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所以伸出援手罢了。 秦邛小声问了一句:“你不是最不喜欢拍照了?觉得在浪费时间。” 廖米:。。。。。。。。大哥,你是除了工作之外,脑细胞就都下班了吗?看不懂是在帮你吗? 廖米小声回了过去:“相信我,这事儿上我比你有经验一些。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职场小白一样,白的发光的那种。” 廖米也是因为秦邛刚才说的话,也没有多留余地。秦邛衡量一下,音乐感觉出来廖米有自己的想法,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走了过去。 钱妮雅离得并不是非常近,加上两个人都在说悄悄话,也没有多想。 秦邛对于拍照不太在行,对于站着被人拍照只有一种场合比较适应,就是工作的时候,比如说致辞的时候,或者是有什么讲话的时候,虽然坐在台下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但是只有站在台上的人才能知道下面的照相机和录像机都是开着的,怎么说呢,赶上场合比较盛大的典礼的时候,致辞的时候下面噼里啪啦的闪光灯的光点,和明星发布会的场景的差距只是致辞人的颜值的差距。秦邛的颜值也不算事很低,所以简单略等一下,其实就是发布会。那种场合的时候,秦邛倒是挺放松的。现在倒好,到了真正应该放松的时候,秦邛反而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廖米从老远的地方,都不用镜头都能感觉到秦邛整体肢体上散发出来的僵硬的气息,还有完全不知道蜷缩起来好,还是展开好,放在前面好,还是放在背面好的两只手。看着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第一次到了班主任家里的那种感觉。 廖米一开始只是眼神示意。 秦邛其实也知道自己什么状况,内心里一万只小蜜蜂在疯狂打转:请问细胞们,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都不知道排列组合怎么做了,就是正常在自己的位置待着不就好了?不要胡乱碰撞和串门。 不过越是这么想,秦邛紧张的情绪就越是累积在一起。到后来的时候,廖米拍了几张照片,将秦邛叫过来,评价一下。 钱妮雅看完照片之后,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明明是合照,但是在钱妮雅看起来,完全就是路人的感觉啊,而且就算是路人乱入,也是很自然的,现在看起来,秦邛像是被p上去的,而且p图的技术也并不是很好。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拍照?”钱妮雅好心的问秦邛,后者倒是挺坦诚的,“我不是很经常拍照,除了一些工作场合,基本不拍。也是没什么时间。” 钱妮雅哦了一声,“既然你不是很喜欢,就算了吧。”钱妮雅打圆场。 秦邛张了张嘴,但是廖米说话比秦邛快一些,“就是因为平时不拍照,所以今天可以补上嘛。多好的机会啊,就算是以后出来玩的话,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天气,就算是天气比较好,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摄影师对不对。” 廖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颇有自信。 秦邛虽然对廖米的技术并不是很赞同,但是好在胜过自己一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 钱妮雅倒是没有什么意见,都是出来玩嘛,所以开心最重要了啦。 “我来帮你们俩拍。”钱妮雅提议到。 但是遭到了廖米的拒绝:“我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有什么必要拍合照。” 钱妮雅觉得并不是充分的理由,“不是出来玩嘛,好兄弟一起拍个合照其实也挺好的呀。” 廖米却摇了摇头,“我来给你们俩拍好了。” 秦邛在钱妮雅一万个为什么之前,抢先说了句,“那就麻烦你了。” 廖米一边说着不麻烦,一边盘算着,回头请我吃饭就可以了。 廖米作为摄影师,主要的工作是为两个人的位置提出建议。 “老秦,你可以往左边一点儿嘛?站的太远了。你们俩又不是完全不认识,没有必要这么拘束,就。。。。。正常一点儿就好了。” 廖米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在心里惊叹:老秦这是在考试的节奏啊?看孩子一脑门子紧张过头的反应。 秦邛倒是往前挪了两步,但是两步大概是按照蚂蚁的脚步尺寸来衡量的。 廖米脑门子一头汗,都是被热的,两步上前,直接将两个人拉在一起。 “这样看起来才有一点儿是朋友的意思了。你们刚才看起来就像是仇人相见一样。” 廖米很满意两个人的站位了,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拿给秦邛看。 晚上的时候,一行人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廖米洗完澡出来之后,就看见秦邛发过来的信息:“今天的拍的照片发给我一份。” 廖米认识秦邛也不算很短的了,但秦邛这个人吧,理性情绪占据一半大脑,另外一半大脑是理性的理性,所以秦邛之前一直对于这种比较生活化的东西都不是很感兴趣。 “哟,今天太阳是不是从东边落下去了。” “。。。。。。。速度,发过来。” 廖米发了几张苏林雅给自己拍的照片。 秦邛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不是你要的照片,我发给你了。” 秦邛表示很无聊,并且没有心情陪着闹:“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啊,那我也没有什么所有权,我得跟人问一下。再给你。” 秦邛的信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复,然后就突然蹦出来一条:“那你明天将照片都打包发给我吧。” 廖米看着秦邛分配工作一样的语气:这是几个意思?这是要海选的节奏嘛? 廖米也不逗秦邛了,发了个得嘞过去。 第五十六章 屏保 廖米第二天早起就被秦邛催照片,没办法,只能七点多不到就从被窝里迷迷蒙蒙将照片整理打包之后发过去。秦邛周六日虽然勤快一些,但是没有八点也是不会起床的,现在好,六点不到就开始忽悠人干活儿了。廖米觉得爱情不仅使人做作,而且使人勤快。 秦邛收到照片之后,算不上什么精挑细选,完全就是排除法,廖米和苏林雅有关的照片统统都删了。 删了........是的,哪怕是在电脑里随便放在什么犄角旮旯里呢,也不枉费廖米早起的苦劳。 哎,怎么说呢,大概率廖米是会伤心的,秦邛就是简单辨认一下人物的面部特征,就将苏林雅he廖米相关的所有照片扔进了垃圾箱,并且粉碎掉了。 粉碎掉可以解释为秦邛平时就没有在垃圾箱里预备备份材料的习惯,一来是万一删错了东西不太好快速找回,二来也是垃圾箱的东西怎么说也是文件,占用地方和大脑不是。 第一轮的预选工作完成之后,秦邛看了一眼剩下的照片,不多,也就是三十多张。 秦邛开始第二轮筛选。 这次明显比上次认真一些。开头的都是钱妮雅的一些单人的照片,等稍微后面一点儿有两个人的合照。秦邛并不着急看后面的合照,反正自己的脸总是没什么看头。对前面的几张照片,秦邛选了一张钱妮雅站在花丛里的,存在了自己手机里,并设置成了手机屏幕。 怎么说呢,人喜欢一个人大概率有好几种表现形式,但是固定的几种就是:一,爱投喂对方,比如说爱给对方买吃的,好吃的,零食,饮料之类的,原因不明;二,喜欢存对方的照片,并大概率会设置成电脑桌面或者是手机屏幕的封面,原因亦不明;三,看见对方会笑,尤其是在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聚餐、玩游戏的时候,一群人开始大笑的时候,你看向的人恰好就是你喜欢的人,原因:大概就是趁乱看一眼吧,谁知道呢,原因也不明。 秦邛现在就占据了第二条,第一条是没有什么机会暂时,毕竟钱妮雅最近减肥,东西吃的都不是很多,很多时候稍微对付一口就好了,零食嘛,钱妮雅本身就不爱吃零食,现在更是忌口到不行。 廖米第二天就注意到秦邛手机上的封面有点儿问题。 秦邛到底还是心理素质过硬,只是将钱妮雅的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屏幕的封面,并不是手机屏保的封面,要不然就天下皆知了。其实秦邛也并不是害怕天下人皆知,只是如果钱妮雅看见的话,百分之百的概率,根本没有其余的可能性,会叫他换掉的。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留下了屏保这个余地在。 廖米本身眼神就好,主要是工作习惯了,没有眼力见的话,很容易出问题,所以看见秦邛翻手机屏幕的时候,左下角的黄色正好就是他们拍照的一个花园的地方,图像和那天的场景一重合,剩下的就是自动匹配了,等廖米想了想,就知道秦邛其实就是拿了钱妮雅的图片做手机屏幕的封面来着。这家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廖米用手肘戳了秦邛一下:“哥,你不会是真的陷进去了吧?” 廖米也不是没见过秦邛追女孩子,好像并不是这样的,虽然说也是喜欢,但是那种喜欢很坦然,不会吃醋,也不会偷偷摸摸存人家照片,而且还设置屏幕封面,更不会紧张到不知道站在哪里,还会跟人家刻意保持距离。 总之,秦邛之前喜欢人,就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反正是自己的,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现在不是,廖米觉得秦邛有些紧张的,也有些谨慎的,看着钱妮雅的时候会笑,但是别人跟钱妮雅走太近了他就不高兴了,也会慌。最主要是钱妮雅完全就是个神经大条的主儿,很多时候秦邛做的事情,她看见是真的看见了,但是不能说完全看见,就是不知道秦邛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一来是想不明白,二来呢,大概是懒得想吧。 后来廖米知道了,钱妮雅是想都没想,就那么晃过去了。 所以秦邛也开始没把握了,他不知道钱妮雅哪天会不会领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然后给他介绍:“这是秦邛,我上司。这是我男朋友,xxx。” 秦邛都觉得这画面感很惊悚,而且发生的概率有百分之六十,不,六十五。 廖米啧了啧舌,“老秦,我觉得你要栽了。”廖米拍了拍秦邛的肩膀。 秦邛觉得栽倒是不太至于,廖米换了个说法,“那我换个说法,你不是要栽了,你是要完了,老秦。” 廖米这次很大力拍了拍秦邛的肩膀。 “老秦,我觉得你趁早请一个心理医生,先联系着,万一哪天用得上,我也不用多操心你。” 廖米越说越火上浇油。秦邛不想搭理他了。 钱妮雅压根就没注意到秦邛的那些小动作。苏林雅那头也觉得很着急。 “我感觉啊,小雅好像根本没注意到秦邛。”苏林雅跟廖米说这话的时候,廖米表示赞同。 “那姑娘,可能就是神经比较粗,粗的可以。” “所以我觉得老秦要更直接、果断一些。”苏林雅做了一个一刀切的动作,廖米觉得搁别的姑娘,老秦也不能这么畏畏缩缩的,这不是搁在了对的人身上了嘛,那些个果断的套路就变得妞妞捏捏的了。而且老秦也不是故意的,人家也想好好跟姑娘处,这不是紧张来着。 “要不这样,我们刺激一下老秦,没准他一着急,就可以果断了。后面跟只老虎,我就不信他不跑的快。”苏林雅说这话的时候,廖米觉得这姑娘看着挺善良,就是说这话的时候脊梁骨有些发冷。 廖米:“你要干什么?我说你别太过火啊,老秦可不是只绵羊,他也就是在小雅在的时候比较怂。” “不干什么,我就是给小雅介绍个对象,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五十七章 没事儿找事儿 自从苏林雅说过要给钱妮雅介绍对象之后,廖米就胆战心惊。虽说他也觉得秦邛要是知道苏林雅给钱妮雅介绍对象,自己大概率会成为最终的受害者,受到秦邛的质问。不过他后来想了想,苏林雅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是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所以事情的转机大概还是要看后怎么发展。 完事不要太早下定论,万一看走了眼就不好了。 果然,事情终于在两周之后发生了转机。 事情是这样的,廖米那天上班来得早,发现钱妮雅是自己骑车过来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很随意的运动服,看样子不像是刚从家里过来。加上钱妮雅骑的是路边可以扫的车子,廖米基本断定,钱妮雅是刚从外面运动回来。看样子,不是跑步,就是跑步。 廖米停好车,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关了车门,过去打招呼。 钱妮雅倒是挺开心的,脸上虽然挂了一点儿汗,身上也有一点儿看起来是运动的痕迹,刘海也歪了,不过看起来阳光活泼,挺开心的样子。廖米问钱妮雅是不是去运动了。 “是的呀,最近一直在办公室里,也没时间。我上大学的时候早上还坚持跑步呢。” 廖米心里咯噔一下,无缘无故起这么早去锻炼身体,虽然说不排除是钱妮雅最近心情好,工作压力比较大,所以放松一下的原因,但是也不排除其实就是有人约钱妮雅一起出去锻炼身体,正好对方也是附近工作的原因。 “你一个人?”廖米看着太阳快要升起到一个能够晒到人的程度了。 “啊,不,还有人。”钱妮雅说的倒是没什么所谓,廖米觉得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吧。 “我认识吗?同事?”廖米虽然觉得这样子有点儿八卦的嫌疑,但是还是先打探清楚敌人的情况再说,不要妄下定论,万一钱妮雅只是加入了什么的跑步协会之类的,那警报还至于拉倒黄色的程度。 但是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就需要考虑一下了。 “啊,小雅认识的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钱妮雅说道。 “那看这样子我是不认识了。要是认识的话,他肯定会说的。”廖米在心里想。 廖米上班的时候给苏林雅发了条微信,说闲话的中间问苏林雅,“你给钱妮雅介绍男朋友了?” 廖米觉得只要自己打字的速度够快,苏林雅回复的速度也会够快。 果然,苏林雅秒回了:“是的。” “是我一个发小。” “人挺阳光的。” 廖米只抓住了发小两个字,“你还有发小,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知道我有一个发小是秦邛吗?” “我小时候总不是上的两个人的学校,老秦的样子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必然我有别的小伙伴可以一起玩耍啊。”苏林雅在解释了之后,廖米觉得好像又没解释什么东西。 “不是,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发小和你是什么关系?”廖米发完这条信息之后,觉得自己的逻辑似乎有点儿混乱。 “发小当然就是发小的关系啊。”苏林雅果然是按照廖米心里想的回复的。 “我都把他介绍给钱妮雅了。。。。。”苏林雅回复完这句话之后,廖米才放过了这个话题。 “你发小对钱妮雅的印象怎么样?”廖米问道。 “当然是很好啊。我发小人很挑剔的,但是他觉得钱妮雅挺不错的,我听说他们俩早上还一起运动来着。”苏林雅说道。 “不是听说,是事实。我早上看见妮雅从外面运动回来。他们每天吗?”廖米觉得自己像是在查户口。 “是的,每天早上吧,我发小属于那种上学的时候是学霸的类型,所以很勤快,上大学之后一直都喜欢跑步健身运动之类的,所以每天早上都是五点半左右就起来了。而且从来不吃零食,也不喝有糖的饮料。”苏林雅说了一通他发小的情况。 廖米第一印象竟然是:秦邛这是要掉线啊。 “钱妮雅对你发小的印象呢?”廖米问道。 “也挺好的啊,要不然你觉得妮雅会早上那么早就起来吗?她每天都得睡够八个小时,别说是早上五六点起床了,就算是早上七点起床,她都得想一想。” 廖米确定秦邛要掉线。 等廖米摸清楚了情况。 “你说我现在通知老秦还来得及吗?”廖米跟苏林雅询问道。 “我其实一开始是觉得老秦和妮雅听搭配的,但是我看妮雅现在的状态,工作状态也好,心情也舒爽,看着不像是不喜欢我发小的样子,要是她能和我发小在一起,我觉得也挺好的。” “所以你现在是风吹树倒,打算直接到你发小的阵营里去了?”廖米怎么看苏林雅都觉得要变脸。 “呜,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比较看好我发小。毕竟是阳光活泼大男孩一个,你看看你们老秦,整个就是个工作狂,平时一点儿生活的气息都没有。” “......“ “老秦也是你发小。” “所以说嘛,不论妮雅和谁在一起,我的地位都是不会撼动的。” “。。。。。。” “不行,我得告诉老秦。” 廖米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秦邛正在看文件,很厚的一叠,廖米突然就想起来苏林雅说秦邛是工作狂,平时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这工作都干不到头,自然是生活气息弱了一点儿,哪像那些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早上还能起来锻炼身体,自然是没有办法可以比的啊。 秦邛从厚厚的材料里只看了廖米一眼,“有事儿?” 廖米嗯了一声,“有点儿。” 秦邛等着廖米接着往下说,廖米等了一阵组织语言。 “那个,我早上撞见钱妮雅了。”廖米说这句话的时候,秦邛把笔放下了,看着廖米,等着下文。 廖米心想,看嘛,还是有一点儿生活气息的。 “她早上好像去锻炼身体了。”廖米说道。 “所以你要不要也去锻炼一下身体。比如说跑步之类的。”廖米说完这句话之后,秦邛眼珠子上的微微移动告诉廖米,秦邛大概率已经懂了廖米要说什么了。 第五十八章 发小见发小,两眼泪汪汪 秦邛直接跳过了中间的繁琐环节,问道:“谁?” 廖米看着秦邛靠在椅子背上,一副开始杀伐决断的模样,他平时脸上本来就比较冷,很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现在倒好,更冷面了。 廖米支支吾吾了一阵,“哎,是谁目前还不是很清楚,谁介绍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去锻炼下身体。” 秦邛听着廖米的建议,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等着廖米说完之后,完全没有让对方走,也没有叫对方再说下去的意思,“你家那位介绍的?” 秦邛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要不是廖米自家人惹了祸,廖米才不会说刚才的一句谁介绍的也不是很清楚,这么明显的线索,秦邛怎么可能没注意到。 廖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但是本能反应嘛,廖米摇了摇头,并且很斩钉截铁的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撞见小雅从外面回来,看样子是去跑步了,但是和谁在一起跑步的,我问了,但是她说我可能不认识。我就没再问了。” 总之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 秦邛没再说什么。 等廖米撤出去办公室之后,秦邛忽然就发现文件怎么就都看不进去了,文件还是那个文件,人还是那个人,笔还是那个笔,桌子也还是那个桌子,要是非要说什么不对劲儿的话,大概就是房间里的空气怎么这么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邛将领带解开一些,顺势把领带卸了。 还是觉得闷得慌。 现在才是早上十点多。 直接叫钱妮雅过来问,就显得很局促,万一钱妮雅倒打一耙,说自己没权力管自己的事情,那就一团糟了。 但是要等到中午十二点钟的时候才见人去问,还不一定能逮到她。 秦邛看了看手机,给赵韩打了个电话。 赵韩当时刚开完会,接到秦邛手机的时候,还以为秦邛是有什么业务要说。谁知道秦邛说了个私事,还是自己妹妹的事情。 赵韩看了一眼手机,确定电话是从秦邛那里打过来的。 “你刚才说什么?” 赵韩分心走神,十句话就听进去了三句,拼凑起来故事都不完整。 秦邛在那头又说了一遍,“我的同事撞见你妹妹和别人在一起跑步。” 赵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跑步,等等。 “她还知道跑步?我都怀疑她都不知道跑步两个字怎么写。”赵韩觉得这个故事一点儿都不好,但是很新鲜,“你知道她小时候有多能睡觉吗?从晚上九点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然后吃完饭再睡觉。” “你同事怕不是看错人了,毕竟就她那张大众脸,到哪里都差不多,认错人很正常。” 赵韩完全不相信这件事情。 秦邛的预期是赵韩怎么说也会跳起来问是哪个崽子敢拱自己家的白菜?不是应该生气的吗? 怎么感觉画面不是很对劲儿? “不会认错人,就是你妹妹,钱妮雅,两个人还说话来着。” “哦,是真的吗?你确定她是去跑步了?”赵韩那边声线很平稳,但是能听出来蕴藏着期许。 “是的,我很确定,她就是去跑步。和另一个人。”秦邛最后一句话是特意加上去的,想让赵韩的注意力转移一下下,俗称为加强 。 不过从两个人的聊天模式就不难看出来,赵韩和秦邛的频道完全就是一个平流层,一个地表附近,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秦邛就想给赵韩告状,赵韩就想知道自己家的妹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勤快了。 “哎呀,出息了啊,都知道要出去锻炼身体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赵韩宽慰的心态虽然秦邛也很是能理解,但是这反应是个什么意思,完全不是一个频道啊。 “你难道不想知道谁和钱妮雅一起跑步吗?”秦邛忍不住问道。 “和谁一起跑步?”赵韩重复了一遍秦邛的问题,不过很快就否认了。 “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注意养身了,这就挺好。”赵韩对于钱妮雅最近的表现很满意。 “老秦啊,我还得感谢你,自从我妹妹去你们单位上班之后,就越来越听话了,最近也不向我要钱了,而且还知道自己出去锻炼身体了。周六我得请你吃顿饭。” 秦邛不想吃饭,“你真的不好奇她和谁一起跑步?” “不好奇,她和谁在一起锻炼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的在锻炼身体就可以。” 赵韩还是很怀疑秦邛看见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家的那个小祖宗,“你真的确定是我妹?” 秦邛:。。。。。。。 “不是很确定,要不你明天来我公司这边堵人来?” 秦邛提出一个建议,但是很明显,马上就被赵韩否决了。“额,算了吧。我觉得不太好,你们公司那个地段有多偏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过去了。” 秦邛告状无果,只能自己上阵。 中午吃饭的时候,钱妮雅看见秦邛直直冲着自己走过来。 虽说不是很吃惊,但是还是有够惊讶的。秦邛找了个离钱妮雅很近的位置,简单来说就是钱妮雅对面的位置,钱妮雅嘴里还嚼着一个玉米,不是很方便说话。 “听说你最近在晨跑?”秦邛直接问道。 钱妮雅将玉米咽下去,才说道:“哦,对,是的。” 然后一脸怎么了的表情,晨跑又不违反公司规定? “正巧,我也要去晨跑,这样吧,我带你。” 钱妮雅:。。。。。。什么意思来着这句话是?突然怎么听不懂了。 旁边还坐了俩同事,大家都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毕竟都是秦邛坐下之后,不方便再挪地方的人。谁也不想当出头鸟,被秦邛注意到。 “额,我就是晨跑,其实也不需要人带。”钱妮雅小声说道。 “那行,那就不带,一起吧。”秦邛这次更直接。 钱妮雅拧着眉毛,感觉秦邛是不是哪里出了错?难道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哦,有可能,需要跑步放松一下心情。 第六十章 事出反常 钱妮雅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情用在秦邛身上一点儿都不为过。钱妮雅虽然不知道秦邛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跑步,但是本能觉得这事儿里面还有别的事情,兴许还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本能是本能,理由是理由,钱妮雅也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原因是叫秦邛说要跑步但是又不太好好的理由,毕竟跑步本身就是一件很积极向上正面的事情,一起跑步,多么积极向上的活动啊,锻炼身体,又有益于身心健康。 而且跑步本身就是一件公共物品,非竞争性还非排他性,钱妮雅总不能说,这条路我跑步了,就不能别人跑,对不对? 秦邛就以这样一种方式加入到了晨跑的队列。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林雅的发小看见钱妮雅过来,打完招呼之后,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准确的说,他刚才以为就是个路人的人,现在好像看起来并不算是路人。 钱妮雅介绍了一下对方,先是秦邛认出来了苏林雅的发小。 毕竟苏林雅的发小,其实严格意义来说,也是秦邛的发小,虽然年龄上相差并不是很大,但是对于秦邛来说,这货可就是个小学究类型的。 长了一张娃娃脸,不论是什么年级,都是叫别人学长学姐,而且对方也不觉得有什么很违和的地方。 苏林雅的发小对秦邛也有点儿印象,不过一开始只是感觉有点儿像。毕竟秦邛小时候并不喜欢在人堆里混,所以大家也就是老远看一眼,然后人就不见了。 这次还真的是第一次长时间跟对方打交道。 “你和小时候变化还挺大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并不是很高,看着也比较瘦,而且经常孤零零一个人,还以为你没有朋友。”苏林雅的发小可谓是先发制人。 秦邛听着这话,什么意思,“哦,后来家里营养跟得上,所以长高了不少。没想到你倒是没有再长多少,看起来还是以前的样子,和以前一样年轻。”秦邛为了维持在钱妮雅心目中的好形象,暂时并不打算对苏林雅的发小做点儿什么。 钱妮雅听着这两个人有一言没一言的说话,感觉气氛还不算是太尴尬。 后来跑完步的第一天,钱妮雅跟苏林雅的发小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他要和我一起来的,之前并没有跟我说。” “哈哈哈,你多心了,能结实新朋友当然很开心了。而且老秦算不上是新朋友,算是老相识了,也不是生人。” “嗯,你不介意就好。我还害怕你会尴尬。林雅跟我说,你并不是很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是的,我并不是很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但是和你,打交道就没什么事情。你说奇不奇怪。” “老秦人挺好的。” “我之前听林雅提起过他,他要求比较严格,不论是学业还是工作,都追求百分之百的完美。” 苏林雅的发小虽然没有明白地说秦邛的不好,不过也算不上是为秦邛说好话。 钱妮雅已经习惯了和秦邛打交道了。 “对,老秦这个人吧,就是比较喜欢较真,凡事儿呢,也比较喜欢为人先,不愿意落人后。” 钱妮雅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在为秦邛说好话。一个人在言语中表达出对另一个人的积极语气,本身就是一种肯定的表现。秦邛虽然在日常生活中的气息中,缺乏一些技巧,不过还是有很多令人钦佩的气质:比如说,喜欢上班,对于事情很认真,有目标,且没有任何的拖延症,宁可提前,也绝对不会落后和拖延。就这一点儿上来讲,秦邛绝对是钱妮雅认识的人里面,最为没有拖延症的一个人了。 苏林雅的发小绝对不会提及当时秦邛霸占了年级第一足足霸占了从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的事情,当然,骇人听闻的还有秦邛当时参加数学竞赛,即使是发高烧的状态还能拿到二等奖。 怎么说呢,秦邛这个人无论从人生经历还是从后期发展来看,虽然称不上是个天才,但是光论名气来讲,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当然还有一些好奇的人,专门到他们班来看这位年级第一到底是何人物。 当然同样出名的是秦邛的性格,基本上属于生人勿近的状态,秦邛那时候称得上是朋友的就三个,三个里面苏林雅算一个,剩下两个是经常和秦邛一起在一个考场里考试的年级第二和第四。不过后两个的成绩比较波动,有时候也是在十名左右。总之,在秦邛上学的那几年,年级第一在考试之前,老师们可能还是会希望自己的学生能觊觎一下,不过学生们自己基本上就已经丧失信心了。哦,不对,倒是有一次。秦邛考了年级第二。当时看榜的人倒是挺激动的。不过等看完成绩条之后谁也不说什么了。秦邛那次大概是考完试之后睡过了头,没有填答题卡,导致英语成绩直接为零。 当时看完成绩单之后,大多数人的心理状态就都是这样的:就这,就这!就这,这货都能考年级第十,这货怕不是猴子变的吧? 后来就没有人质疑秦邛的能力了。 后来,秦邛的战绩也是无人能及,毕竟日复一日,高处不胜寒的滋味,除了自身实力之外,还需要很强大的心理素质。秦邛可谓是没心没肺,又颇有头脑。 他朋友不多,但是混的不差。像古代的侠客,仗剑行天涯,总有自己的容身之处,靠的当然是自己过硬的头脑。没有两把刷子,早在角落里哭泣了。 苏林雅的发小自然没有跟钱妮雅说着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也是之前苏林雅跟钱妮雅讲的。 “他就是脾气比较古怪,人比较孤僻,别的,其实都挺好的。不过也就是这两点,在女孩子中间并不是很有市场。谁也不想和一个只想着突破自己智商上限的人生活在一起,无趣又无聊。” 钱妮雅倒觉得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并不需要每个人都一样。 第六十一章 峰回路转 钱妮雅在得知秦邛的情况之后,第一印象是秦邛很厉害。第二印象是:这个桥段看起来怎么都像是在哪里见过。 哦,在小说里见过。 小说里这种桥段不是还挺多的嘛。 钱妮雅对廖米对秦邛过往的描述的反应其实就两个字:还行。 不算是很惊艳,但是也不算是不惊艳。 说到底,赵韩也不是个草包,钱妮雅在赵韩的阴影下,生活的其实也并不是有多么的轻松,当你周围的某些人,尤其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表现出很异于常人的优秀的时候,很难不被感动。 当然,钱妮雅的感动大多数时候并不是被赵韩感动,而是在爸妈的严苛要求下,必须要感动啊。 钱妮雅的父母属于对子女比较有管理的类型,而且两个人的学历也并不低,钱妮雅小时候第一个生日礼物,有印象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字典,就是小学使用的中华字典。当时对于钱妮雅来说,还算是一个比较厚重的礼物,主要是拿在手里的时候,那种厚重感,让人很难忘记。 大概就是受到这种培养模式的熏陶,在钱妮雅童年的时光里,她对于文字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喜爱。后来逐渐就有了第一本小说,第一本故事书,第一本词典。。。。。。诸如此类,总之,由于这样那样的经历,钱妮雅对于秦邛的经历算不上有多么震撼。 廖米后来从赵韩那里知道钱妮雅小时候也是个很偏科的怪才,而且还是个校霸,就是那种全校的人都知道这个姑娘,并且提起来就很给脸面的那种。廖米在知道钱妮雅的过往之后,下巴脱臼的程度和第一次听见秦邛的过往的脱臼程度差距也就是一厘米的距离,反正区别不大。 廖米综合了一下两个人的情况,突然就明白了一件道理,古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诚然是说了一句大实话,也就是说“诚不予欺也。”。 之前觉得钱妮雅是个文静可爱的姑娘,平时安安静静的,遇见事情的时候又很淡定,也不慌张,脾气也蛮好,平时也不爱招摇,虽然有时候有些八卦嘛,但是人类社会的进步不就是靠着八卦来的嘛,增进人类感情,靠的就是交流和八卦,互相了解说白了就是你问问我,我问问你,然后就能打成一片。这一点意识秦邛就没有,他属实就适合在很远很偏僻的地方,找一个山洞,然后自给自足,一个人孤独生活一生。钱妮雅跟秦邛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但是廖米在了解情况之后,不得不扬天长叹:打脸是有多快!赵韩的妹子,还是亲生的妹子,怎么可能跟赵韩差十万八千里,又怎么可能和秦邛差十万八千里?怎么说呢,钱妮雅和秦邛之间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人善于伪装,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淡定的正常人,而另一个人则是自信到懒得伪装,所以归根结底,两个人一个是八百九十九年的古树,一个是千年的古树,差距也就是,黄鹂鸟在枝头唱歌的时候,是站在左脚的叶子上比较稳,还是右脚的叶子上比较稳当,都是不存在的差距。 第六十二章 校霸日常 据说钱妮雅小时候有个外号,叫老大。 很简单直接明了,而且从小学用到了高中,且还是互相不认识的三拨人自发给她起了一样的外号。 钱妮雅小时候的气质多少有点儿生人勿近。 就是那种冷冰冰,又不爱笑的类型。 做事情雷厉风行,从来不拖泥带水,基本上能不理会的事情,是不会说话的;能理会的事情,话也少的可怜;不过钱妮雅从来不动手,主要靠眼神秒杀。 当时钱妮雅学校的学生风评不太好,经常有欺负学生的人,不过钱妮雅从来没有被欺负过,有打架的老远看见她就散开了。学校里传闻校霸从来都不动手,基本都靠嘴。 钱妮雅上学的学校,是在一座小山头上,地方离钱妮雅家里比较远,每次上学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废弃的铁路站,站台上经常会有一些人在那里抽烟。时间比较晚的时候,会有一帮小混混聚在那块儿打扑克牌。 钱妮雅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小混混其实并不是在打扑克牌,不过就是在路上堵上学的小孩子,要点钱花。 学校里很多人都被堵过。有时候是在路中间放一个背篓子,有时候是直接有人站在路上。 不过钱妮雅并没有,她一次都没遇到。 她第一次从那里过的时候,路边站了个人,钱妮雅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从左兜里将手拿出来跟他晃一下,从此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路过那群人的时候,晃一下手,或者有时候就单纯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呼。始终不变的是面部表情一向都冷冷冰冰的。 后来她无意之中才知道,那帮小混混一直以为她和他们领头的有交情。 领头的一直以为他和他们当中的某个小混混有交情。反正就这样,钱妮雅一次都没被堵过。 后来钱妮雅告诉他们,“我不认识你们,任何一个都不认识。” 那群人也还是没有再堵过她,理由是:“你看着比较凶。” 有一次下雨的时候,她忘了带伞,那帮人还借了一把伞给她。后来她还回去了,对方还送了她一包葡萄干。最最主要的是,钱妮雅全程无交流,一句话都不说。对面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一群人就这样陪着钱妮雅度过了初中阶段。 上高中的时候,钱妮雅个头不算高,混在正在长个子儿的男生中间的时候,有点儿渺小。钱妮雅的班长是一个高个儿男同学,她并不是自愿当副班长的,班主任在名单里随便抽了一个,就抽中了她。高中三年全程混副班长,她主要的责任是维持自习室的纪律,基本上和班主任维持纪律的效果相差无几。 她早自习来的不是很早。学校规定早自习是八点。她一般七点五十五到教室。到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坐在位置上开始唠嗑了。钱妮雅进教室的时候,会有一阵大约是几秒钟的安静。然后钱妮雅会很冷漠看着大家,顺嘴说一句:“不背书吗?”,然后大家就开始背书。 谁也说不清楚钱妮雅到底怎么回事儿,反正就是身上冷清的气质配上她不爱说话的表情,就很有震慑力。 钱妮雅的成绩算的上不错,就是有点儿偏科。不太喜欢文科,历史和地理课尤其糟糕。平时测验成绩都不太及格。不过钱妮雅还算是用了点功夫,会考考试的时候,历史和地理都是a。钱妮雅读的理科。那时候普遍的印象是女生的物理都不太好,钱妮雅就是个例外,反正物理比别的成绩都稳定,基本上都维持在满分的基础上扣除十分左右。别的倒是没什么,最主要的是,不论卷子难度如何,都在那个水平上,不多也不少,就十分。 后来班主任专门找她谈过一次,“你要是能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拿到满分。” 钱妮雅只说了一句:“我感觉现在就挺好的。不太喜欢出头。” ......... 总之,钱妮雅做事情有自己的风格和设定,她不喜欢的事情,一样都不做,她喜欢的事情,就能做多好看心情。很特别的一个人。 很多老师那时候都会给她开绿灯,比如上课可以睡觉,可以迟到,想提前回去的话,晚自习可以提前走。虽然说都是在经过申请之后,但是那时候钱妮雅对于班里的学生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很任性,但不让人不自在。 后来上大学之后,钱妮雅对于社团活动没什么兴趣。就只为了学分参加了两个。主要精力在玩上面,去过不少地方,也认识不少人。到大三的时候,她就可以通过认识的人自己找实习了。根本不用投简历。一年换好几个地方实习。也主要是为了到各个地方看一看,还不用自己掏钱。 她玩了四年,然后读了研究生。 一切顺利且在掌握之中。 赵韩那时候是出了名的好成绩,长的帅,传言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名头完全胜过钱妮雅。很多人都只知道他们家的老大,不太知道他们家还有个小姑‘娘。 廖米后来无不感叹:“要不是你活在赵韩的阴影里,估计会很有口碑。” 钱妮雅没觉得自己活在赵韩的阴影里。“我俩风格不太一样,他比较阳光,我那时候比较阴沉。不太喜欢说话。” “那后来你为什么开始话这么多?”廖米觉得钱妮雅的性格和之前传闻中的高冷相差的有点儿多。 钱妮雅咬着吸管,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大概是,觉得累了吧。就换一种性格。” “这还能换。”廖米觉得很惊讶。 “当然可以换,我不想再安静,就可以不安静。” “那你喜欢哪一种性格?” “你说安静和活泼吗?我觉得都挺好的。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不是吗?” 廖米后来觉的秦邛喜欢钱妮雅的主要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钱妮雅身上透着一种力量,那种力量不会因为别人的存在而变化,她坚持且坚定,有自己的想法,又不固守着自己的想法,在适当的时候会做出改变,且改变得彻底,没有过去的痕迹。 第五十二章 异想天开 赵韩的人生永远走在人生规划的直线上,钱妮雅的人生永远走在人生规划的........对不起,钱妮雅没有人生规划,所谓走一步算一步而已。钱妮雅最有规划的,大概就是晚上睡前计划一下明天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所以在钱妮雅周末的凌晨敲响了赵韩的家门,以一种很懵懂的姿态,告诉赵韩:“我想去读博士。” 赵韩也只是当作他在梦游。开了房门之后,捏了捏眉心,倒了一杯水给钱妮雅,转身回屋子补觉去了。 时间指在四点半。钱妮雅有夜猫子症,很严重那种。一般在比较忙的时候看不出来,上学的时候是假期,上班的时候是周末。总之,钱妮雅不能闲着,一闲着就容易出状况。 用赵韩的话说:“我觉得你神经里缺乏刺激。” 是的,钱妮雅最近感觉自己的刺激又不够了。 等赵韩睡醒了,时间已经到了早上九点。 赵韩在自控力这方面还算可以,但是他也不是总在自控力的时间线上,有时候他更倾向于给自己放个假,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刺激。 钱妮雅窝在沙发上,大概是太无聊,看了一阵子赵韩书架上的书,就睡着了。一本《飘》歪歪斜斜地摆在桌子上,钱妮雅仰面躺在沙发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赵韩做完了早饭,将人叫起来。 钱妮雅迷迷糊糊吃了一口类似于煎饼之类的面食,“你现在做饭比之前好吃多了。” 赵韩没理她,“你最近又受什么刺激了?” 赵韩说这话的时候,很无奈,显而易见的意境习以为常。钱妮雅唔了一声,“不是什么,我不想上班了。感觉没什么意思。” 赵韩将手机抬到钱妮雅面前,“选一个吧。” 钱妮雅虽然近视,但是手机屏幕凑近了也看得出来,是一家医院的预约界面,里面一整列的主治医生,脑科。 钱妮雅嘴角一抽。摆了摆手,将手机锁屏,放在桌子上。 赵韩已经吃完饭了。垂着手看她,等她解释一下。 钱妮雅对这个流程很熟悉。“是这样。我觉得工作很无聊,没有新鲜感,再者,好像没什么刺激。所以我不想干了。” 赵韩点了点头,舌头点了一下后槽牙,有些生气。 “大小姐。你多大了?你总得学会独立生存。遇到一点儿挫折就开始打退堂鼓,这样真的好吗?” “我没有受到挫折。” “一开始我叫你不要做这个行业,你不听。你赌气去了秦邛的单位。ok啊,我也接受了你无厘头的行为。但是现在你是个什么情况?得罪了所有人之后,选择了一条很不适合自己的路,然后告诉别人,你又不想干了?还是说你对秦邛是有点儿意见?” 钱妮雅很少见赵韩说这么一大通话,瞬间有些懵。 在一阵很懵的状态里。 就听见赵韩以一种稍微低了半度的声音问道:“你,不会是喜欢上秦邛了吧?” 钱妮雅被豆浆呛到。 “不是!不是,不是。”钱妮雅觉得这个理由太扯。 “而且我也不是遇到什么难事都打退堂鼓的人。” “如果我喜欢秦邛的话,那你现在顶多就是多了一个弟妹.......妹夫,而不是多了一个问题青年。” 赵韩不想听她多说话。摆了摆手,很不耐烦,“说这些有什么用。而且你现在都不算是青年了。你都快成中年了。” “去回炉深造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钱妮雅还是很想狡辩一下。不过赵韩并不想听她多说。 “我不同意。” “我晚上还有事儿,回头再聊吧。”“吃完饭把碗刷了。” 门哐当一声合上。 钱妮雅龇牙咧嘴,他哥最近脾气好像越来越暴躁了。 第五十三章 天方夜谭 赵韩是从秦邛那里知道钱妮雅辞职的事情的。 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钱妮雅,两个人预料之中的大吵一架。然后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互相挂了电话。 廖米当时就站在钱妮雅的身边,眨了眨眼睛,说道:“你生气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钱妮雅的火气还没有完全消解,“谁?” “秦邛。” “真的,巨像。尤其是挂电话的姿势。” “我刚来的时候,有一次跟秦老大一起出差。当时合同出了点问题,我第一次见他发火,哇,真的是惊为天人,就挺........帅的!” 钱妮雅以为他要说挺吓人了,结果廖米拐了个弯,差点闪了钱妮雅的腰。“哈?” “真的挺帅的。”廖米无比真诚且非常坚定。 帅不帅是另外的问题,钱妮雅已经将秦邛划归到了历史事件当中,也就是在未来的时间里,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探索的意义了。 “我后续的工作交接完了之后,我就撤了。以后你可以来学校找我。” 廖米倒是对这件事情觉得钱妮雅挺有想法。 “我说,你这样,以后拿什么养活自己?” “做点兼职,应该还是可以赚到钱的。” “比如说。。。。。” “比如说........”钱妮雅比如了半天,忽然说不出来自己能干点啥。 廖米忽然就笑了起来。 “那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学生做的兼职,不就是家教啊之类的。” “嗯,我觉得我没有那个耐心。” “可以锻炼嘛。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钱妮雅真的是没想到过了二十五还需要用心灵鸡汤来激励自己的生活。 -------- 钱妮雅在赵韩极其不愿意的冰冷且厌烦的脸色里,完成了自己的上学注册报到。当然,学费是钱妮雅自己掏的。赵韩将行李扔下车之后,急吼吼的就想走。 钱妮雅将人拽住,“你不告别拥抱一下吗?” 赵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钱妮雅,心想,又不是生离死别,就是换了个地方读书罢了,而且你现在去我们家蹭饭更近了好吗? 钱妮雅对赵韩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所以也不等他说什么,就给了赵韩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你戏真多!”赵韩将她从身上拽下来。开门,关门,踩油门。 一气呵成。钱妮雅吃了一口的车尾气。差评! 生活恢复了平静。 直到又恢复了不平静。 廖米周末约钱妮雅出来吃饭,“我给你介绍一个兼职。” 钱妮雅兴致很高。 等廖米一通宏伟描述之后,钱妮雅蹦出来三个人总结了大约三分钟的介绍:“清洁工?” 廖米嘴角扯了一下,“哈哈,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我更倾向于称之为高级家庭氛围管理师。” 钱妮雅笑不出来了。 廖米:“虽然活是杂了一点,但是好在是工资高啊。你可以漫天要价。” “这是哪家的傻孩子漫天要价请一个清洁工?”钱妮雅不经问道。 “这个,保密。反正你相信我,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 廖米用自己的人格担保。 钱妮雅最开始是不太愿意的,“只需要周一到周五的时候过去就行,而且主人都不在家。所以才需要找人打理房间嘛。你根本不需要和他进行交流。一切事宜都是电话搞定就可以。” “价格我真的可以自己选择吗?” “你们可以自行商量。我觉得你可以要价高一点,反正对方也不是很熟悉市场。” 然后钱妮雅就得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并一个地址。 是一栋还不算是很大,但是也不算是很小的别墅。总体上来看,平平无奇,里面的布置倒是很小清新的类型。怎么说呢,简约派。 她跟自己的老板打过电话,不过对方好像很不喜欢说话的样子,很冷淡,只说了一句微信联系,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这样也好,免得空口无凭,白纸黑字写下来,谁都别赖账。 价格倒真的是好商量,她秉着自己能多收钱就多收钱的心愿,多加了一个零,没想到对方竟然只说了一个好。 ? ? ? ! 钱妮雅心想,见面看一半呢? 这就议价结束了? 早知道,她干嘛不多打几个零,不,多打九个零。 额.........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了。 还是老老实实工作。 对方似乎没什么多余的要求,大概就三个:打扫干净,房间通风,衣物暴晒。 哦,都还挺日常的。果然是人傻钱多啊。 时间过了小半年。 一切都很正常。钱妮雅拿钱搞清洁,对方会在月末的时候把钱打到自己的账户上。 这天是周五。钱妮雅因为晚上晚课的原因,过来的比较晚,以至于打扫完之后就到了凌晨两点。外面又开始下雨,所以钱妮雅就在客厅里将就了一个晚上。 本来定了闹钟早上七点起来,然后走人。这样也避免和房主见面的尴尬。 但是,等她摁完闹铃,心想再睡五分钟就起来,以至于后来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十点差一刻的时候。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房间里有动静。 这tm不是进了贼了吧? 钱妮雅整个人都很懵,大概是大脑神经传输的递质带来了紧张反应。 她从客厅里找到一个木棍,然后蹑手蹑脚进了声音来源。声音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稀稀疏疏的,不是很真切。最后一声是玻璃杯碰到桌面的声音。 卧室里果然有一个裤脚。 钱妮雅想着是先报警,然后再打人,还是先打人,再报警。 就在思考犹豫的档口。那人后退一步,张望的姿势。从卧室里往外看了一眼。 连个人四目相对。 “你干嘛?” 秦邛?! 钱妮雅直觉这事儿不太对劲儿,秦邛的业余活动应该不至于是做这个吧? 如果不是做这个,那就剩下另外一种可能:“这房子是你的?” 秦邛当时是在换衣服,衬衫捏在手里还没有完全套上去。 他挥了一下手,“你先出去,我换完衣服,在客厅说。” 钱妮雅后知后觉,哦了一声,慌忙别过了眼。 “所以你一直知道是我?” “不知道。” “我电话又没变。你一看号码不就知道是我的了?” “你的号码我见过没错,但是我又记不住。” “那,我微信,你总记得吧?” “我有好几百的微信好友,记不住也很正常。” 总之,秦邛就一句话:“你怎么在这儿?” 钱妮雅再扯淡地不清楚他在干什么也闹明白了。“所以你是故意叫廖米来找我的?” “不是我。” “那是谁?” 秦邛喝了一口水,“你哥。” “?” “你哥怕你没钱花,又觉得给你送钱不太好。所以只好这样。” “?” “真是我哥?” “对。”秦邛觉得按照这个剧情走向,钱妮雅下一秒该感动哭了。所以右手开始不自觉抓了一张纸巾。 钱妮雅:“那我要求长工资。” “?”秦邛递纸巾的手顿了一下。这俩兄妹的思维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